皮耶羅握住門把,打開房門。
室內(nèi)光線暗淡,不遠處的沙發(fā)上倚靠著一個模糊的人影,似乎是在小憩。
不想擾人清夢,皮耶羅剛要關(guān)門離開,卻聽見沙發(fā)上坐著的人,突然發(fā)出一聲睡夢中的呢喃,他的動作下意識一頓,繼而走進來,輕輕關(guān)上房門。
迷迷糊糊,感覺到身邊的沙發(fā)有些凹陷,圖南不自覺地偏了偏頭,耳邊的微卷長發(fā)因此散落下來。
皮耶羅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湊近,伸手將她額前散落的發(fā)絲重新掖回耳后。
紅唇嬌艷欲滴,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微敞的衣襟里,那抹紅痕,在雪白的肌膚上十分刺眼。
這樣的圖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中,添上了幾分精致的脆弱與可親近感。
紳士如皮耶羅,看到這樣一副旖旎的場景,也不免有些口渴,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飲料。
過了幾分鐘,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傳來。
圖南長而繾綣的睫毛眨了眨,睜開眼。
對面的米色墻壁上,壁掛電視還在重復播放著英文歌的mv。
她調(diào)整坐姿,捏了捏酸痛的后頸,不經(jīng)意看到,皮耶羅正坐在旁邊,低頭拿著手機在發(fā)簡訊,不知道來了多久。
“阿萊克斯,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沒一會兒,大概幾分鐘前。”
皮耶羅聽到圖南的聲音,知道她醒了,于是將手機放到茶幾上。
“看你似乎有些疲憊,就沒有叫醒你,需要回房間休息嗎?”
“不用。”
圖南搖搖頭,小桑和馬爾蒂尼他們還在開小會,現(xiàn)在回房間,肯定會被莎朗騷擾,還不如待在這里清凈。
但是一直這樣待著又實在是無聊,她將視線投向桌上的話筒。
“唱歌也可以放松,要不要一起來?我可是很在行的哦。”
皮耶羅迷人的琉璃橄欖綠眼睛里露出幾分笑意。
“英文歌曲還是意大利歌曲,或者先來點搖滾樂怎么樣?”
“好啊。”
圖南眨了眨眼,聽皮耶羅的口氣,好像也很擅長唱歌,她的心里不禁多了幾分比較的心思。
唱歌算是她的另外一項特長,從小到大,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那種,所以她時常會因為太強,而感到寂寞如雪。
小時候她經(jīng)常會在家里,邀請莎朗,小桑,薇薇安他們一起聽她唱歌。
小伙伴里,薇薇安最捧場,每次都是第一個迫不及待鼓掌的人。
喬每次都坐的最遠,但據(jù)他自己說,是想體驗360度的立體環(huán)繞音,離遠一點效果更好。
桑德羅會貼心地給她準備檸檬水,以方便她超長續(xù)航。
而莎朗,雖然一開始有些不情不愿,但后來被小桑和喬壓著聽了兩首,也變成了她的忠實聽眾。
每次她一唱歌,他都會安靜如雞,異常乖巧。
皮耶羅起身去歌臺點播,圖南湊到他身旁,手指在點歌臺上輕按,將點好的歌曲順序換了換:“你先來。”
wherethestreetshavenoname搖滾樂的前奏出來,圖南坐回沙發(fā)上,皮耶羅拿起話筒遞給她。
“不一起來嗎?”
看著皮耶羅期待的眼神,圖南矜持地壓了壓唇角。
“你先吧,下一首我跟你一起。”
話雖如此,圖南還是接過皮耶羅手里的話筒,準備在他音準不行的時候隨時支援。
天花板四角的壁燈,伴隨著有節(jié)奏的打擊樂旋律,在大理石地板上投射出各種顏色的圖案。
迷離的光影時不時斑駁在雕塑般英俊完美的側(cè)臉,皮耶羅很隨意地將話筒舉起來。
“l(fā)wannarun,lwanttohide......”
嗓音依舊清醇,不像平日里那般軟。
雖然少了些原版的激情高昂,卻多了些穿透迷霧,俯瞰大地的清澈透亮之感。
圖南在心中暗暗評估,覺得這個水平已經(jīng)夠的上專業(yè)水準,嗯,和三年前的她有的一拼。
雖然現(xiàn)在她實力已非昔日可比,但當皮耶羅結(jié)束時,圖南還是不吝贊美。
“不錯不錯。”
“謝謝,接下來一起嗎?”
皮耶羅笑起來,純粹又熱烈,做熱愛的事情時,他的神情總會帶著點斑馬王子獨有的稚氣靦腆。
接下來的一首,是電影《不安分的姑娘》的同名主題曲saraperchetiamo,一首很歡快的男女對唱情歌。
前奏一過,圖南將微卷長發(fā)輕輕一撩,舉起話筒,自信開麥。
“checonfusione,saràperchétiamo!
(世界混亂!那是因為我愛你!)”
皮耶羅的笑意凝固在唇邊,在意識到這“美妙”的歌聲是圖南唱出來的之后,他的臉上閃現(xiàn)出幾分掙扎。
明明如同小提琴般悅耳清脆的音色,吐出的音符卻像是無規(guī)律的跳動。
帶著奶音的清脆唱腔,在他的耳邊譜寫出一曲蕩氣回腸的兒童版大白嗓之歌。
“......如果我感覺一切都好,那是因為我愛你!”
圖南給了皮耶羅一個自信的眼神,示意他接上。
然而,皮耶羅已經(jīng)被音符亂流沖擊了脆弱的心靈,完全不知調(diào)在哪里,該怎么接。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艱難地將話筒挪到薄唇邊。
“iocantoalritmodeldolcetuorespiro......”
……
圖南眉頭微蹙,將點映機暫停,轉(zhuǎn)頭看向皮耶羅,不發(fā)一言。
皮耶羅被她看得渾身肌肉都僵硬起來,他硬著頭皮問: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圖南爾。”
“問題很大。”
圖南棕色水潤的眼眸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
“你唱跑調(diào)了,阿萊克斯,而且把我給帶歪了,剛才最后一句不是那么唱的。”
皮耶羅頗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你確定只有最后一句嗎?”
當然不止這一句,圖南伸出素白纖細的手指摩挲下巴,但她決定還是不要太打擊皮耶羅的自信。
不過他最后一句唱得確實跑調(diào)得太離譜,需要有人將錯誤給他指正,要不然以后肯定會被別人嘲笑,圖南緊接著道:
“這樣吧,你跟著我唱,checonfusione,sara~perchetiamo,我來幫你糾正一下發(fā)音。”
皮耶羅試探性開口:“.....saraperche”
“不對,應該要拐個彎,sara~perchetiamo你聽我唱,再來一遍。”
“......”
盡管皮耶羅看起來有點積極性不高,但他悟性還是很好的。
圖南也沒有廢什么功夫就將他的發(fā)音給糾正過來了。
接下來的歌曲中,圖南好為人師的心態(tài)發(fā)作,連續(xù)糾正皮耶羅好多錯誤。
皮耶羅卻在高強度的對壘中,有些遭不住了。
他放下話筒,打算聊聊天,轉(zhuǎn)移一下圖南的注意力,以此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音樂水準。
“咳咳,能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嗎?圖南爾。”
圖南好久沒有這么酣暢淋漓地唱過歌了,她也依依不舍地將話筒放下。
“什么問題,你問吧。”
“桑德羅和弗朗西聽沒聽過你唱歌?”
“有啊,不止是他們,還有很多人。”
說起這個,圖南就覺得有點可惜。
“11歲那年,我在班級唱歌比賽拿了一等獎,同學們甚至還爭著想讓我刻錄光盤送給他們保存呢。”
皮耶羅:.......
看著皮耶羅臉上糾結(jié)的表情,圖南心生疑惑,湊近盯著他。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皮耶羅的眼睛是琉璃的瞳底,像布偶貓一樣迷人,睫毛又長又翹,視線微垂投下一片陰影,無端有些繾綣的味道。
“呃……圖南爾,你確定兩次唱同一首歌,調(diào)還能一樣嗎?”
“這是什么話,我可是音準很好的。”
圖南有些懊惱,她不知道為什么皮耶羅37度的嘴巴,竟然能說出這么冰冷的話。
“再來幾首,讓你看看我真正的水平。”
皮耶羅:……
而另外一邊,會議室里,開會的氛圍十分輕松。
馬爾蒂尼在講,帕努奇時不時補充幾句,贊布羅塔幾個人邊聽邊聊。
內(nèi)斯塔翹著二郎腿,從外套口袋里摸出小零食。
結(jié)果還沒撕開包裝,就被旁邊的卡納瓦羅伸手拿走,和馬特拉齊幾個人分享去了。
連停頓都沒有,內(nèi)斯塔伸手轉(zhuǎn)向另外一個口袋,重新摸出一包小餅干。
正吃著呢,塔爾德利洪亮的聲音隔著走廊傳來。
“弗朗西,都過去30分鐘了,別在外面晃悠了,快過來,我得把重點再單獨跟你強調(diào)一遍。”
不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及近。
內(nèi)斯塔抬頭看向門口。
托蒂經(jīng)過會議室,不知是心虛還是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朝里面看了一眼,結(jié)果剛好和內(nèi)斯塔的視線對上。
托蒂不自在的咳嗽一聲,大步轉(zhuǎn)身,走進旁邊的會議室。
內(nèi)斯塔心里陡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
橫濱的雷暴雨沒有影響到琦玉縣的風清云靜。
琦玉體育場,比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比賽臨近結(jié)尾,外星人羅納爾多打進一球,巴西1:0擊敗土耳其。
半決賽結(jié)束,巴西第七次殺進世界杯決賽,將于6月30日,和意大利在橫濱國際綜合競技場爭奪第17屆世界杯冠軍。
《世界體育報》對這次時隔年的巔峰對決做出了這樣的預測:
最強之盾對上最強之矛,這將是世界杯賽場有史以來,最精彩的決賽!
接下來的幾天,巴西隊實行全封閉訓練。
巴西隊鋒線上,有外星人羅納爾多這樣速度和爆發(fā)力無與倫比的超級前鋒。
雖然大傷后只剩下七八分功力,卻依然能在足壇傲視群雄。
桑巴精靈羅納爾迪尼奧穿針引線,妖刀里瓦爾多回撤拿球擊穿中場。
攻擊三重奏的3r組合配合默契,堪稱史上最強三叉戟。
后腰上,雖然吉爾伯托席爾瓦和克萊伯森是毫無名氣的新人,卻在本屆世界杯上表現(xiàn)出色穩(wěn)定。
后防線上幾個中衛(wèi)表現(xiàn)并不穩(wěn)定,但因為要對陣的是擅長打防守反擊意大利隊,所以以進攻著稱的巴西隊在防守上狠下了些功夫。
訓練場上,熱火朝天,到了休息的時候,巴西隊第一帥卡洛斯,第二帥羅納爾迪尼奧在一起跳起了熱情的桑巴之舞。
成熟穩(wěn)重外星人頂著一撮阿福頭強勢圍觀,長相平平無奇的小將卡卡脫掉球衣,熱情揮舞。
不一會兒,周圍圍上來一圈呲著大白牙傻樂的泥巴人。
而就在同一時刻,十數(shù)公里之外的訓練場上,活潑熱情優(yōu)雅的意呆梨人也停下訓練。
帕努奇老師在隊友們的簇擁下,委婉上前提醒主帥特拉帕托尼,再訓練下去就來不及回酒店喝下午茶了。
隊長馬爾蒂尼在老帥旁邊低聲說著什么,手勢飛快。
雖然聽不到他在說什么,不過看球員們期待的神情,估計他應該是在“吹”耳邊風。
維埃里,因扎吉已經(jīng)按耐不住地走到場邊,對著球場邊看訓練的意大利美女記者拋起了飛吻。
托蒂搭著皮耶羅的肩膀,沖場外的美女們痞里痞氣地吹了個口哨。
結(jié)果一回頭,又看見內(nèi)斯塔和圖南坐到一起,兩個人黏黏糊糊地不成樣子。
藍色傻野的眼睛里露出懊惱,托蒂趕緊跑過去,將塔爾德利擠到另外一邊,自己坐到圖南的旁邊。
塔爾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