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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今天的釣魚挺順利, 相信漫游者會好好把握這份資料,解決一部分老鼠。

    后續工作幾乎都不用季辰熙親自出手了,所以他十分悠閑地駕駛著懸浮車回家。

    抵達住所后, 季辰熙目光從那被他放在副駕駛位的礦石玫瑰上劃過,此時這朵礦石玫瑰已經因為周遭的冷空氣冷卻下去,變成了一開始瞧見的冰藍色, 若是冬日, 又或者將之放在溫度更低的地方,想來這種冰藍色還能化作更加深沉的海藍。

    季辰熙在拍賣會中對其感興趣的原因也是這種會隨著溫度而變換顏色的特殊。

    熱燙火辣時如火焰般熱烈, 一旦熱情褪去, 便又化作冷冰冰的樣子,就好似愛情。

    將那礦石玫瑰從副駕駛坐上撈下來后, 季辰熙便隨意把玩著手中價值昂貴的小物件, 無視一路恭敬行禮的人,他想著該將其放在什么地方。

    他可以為其專門打造一個“居所”, 就算只是簡單的玻璃柜, 只要安上變溫裝置, 他想要這朵礦石玫瑰維持什么顏色就能維持什么顏色, 單就價格而言,其也是有與他那些藏品放在一處的資格, 然而腦中思索了一圈后, 季辰熙卻是十分隨意地將之放在了梳妝臺上。

    古典的梳妝臺上放置了不少精美的耳飾, 其中耳墜的數量最多, 但其中也有一些藝術感極強的耳釘, 甚至還有不少寶石項鏈以及手鏈, 此時眾多寶石中安分一朵礦石玫瑰十分的合適。

    這個位置好似不怎么重視這朵別人送來的花,但這也的確是季辰熙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短暫坐上一會的位置。

    因為給礦石玫瑰騰位置, 一條紅寶石項鏈被擠了出來,季辰熙瞧著那條漂亮的紅寶石項鏈,似乎又想起了某個女人的身影,想了想后,將那些他平日里根本不會帶的飾品全都好好安置在了盒子里。

    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也實在沒必要每日都看上幾眼。

    收拾完的桌面空蕩了許多,季辰熙手指輕輕點了點那朵礦石玫瑰,輕聲問了句,“那你是我的嗎?”

    死物又怎么會回答人的問題。

    窗外夜風拂過,吹散這一聲疑問。

    第二日。

    天氣晴朗,溫度適宜。

    是一個很適合外出的日子。

    不過昨夜他的那些情報,可有漫游者忙活的,季辰熙完全不覺得今天陸初冉就會約他出門,所以慢悠悠吃著早飯的季辰熙在看見邀約時臉上才會明顯地帶出驚訝。

    莫非昨夜漫夜者沒有行動?

    很快季辰熙就打消了這個可能,只因為在約定好的地方見面時季辰熙不僅瞧見了光彩奪目的陸初冉,還瞧見了眼下有著淺淺青黑的漫夜者。

    “這是昨日沒休息好?”

    陸初冉輕笑,“也有可能是沒有睡。”

    確實沒睡的漫夜者不打算加入這個話題,甚至低垂下眉眼,借著假寐稍微養神。

    季辰熙瞧著人,很善解人意地道:“要是實在很困,不如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好了,我們改日再會也是一樣。”

    陸初冉對此提出了異議,“可是我的確很想好好逛逛帝星,畢竟我可是常年呆在仙女十二星,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帝星呢。”

    言下之意便是就算漫夜者回去了,她也不會回去的。

    陸初冉與遲灼是差不多的年齡,但她說這話時依舊能帶出一點女孩兒的嬌憨,讓人難以拒絕。

    漫夜者顯然也是第一次瞧見陸初冉這樣,有些欲言又止。

    就在季辰熙以為漫夜者要對陸初冉說點什么的時候,漫夜者竟是先問了季辰熙一個問題,“你昨天后面是去見誰了?”

    沒想到不僅白薇對他的私事好奇,就連漫夜者也開始好奇起來。

    季辰熙眉眼微彎,笑了起來,“去看送花人了。”

    “是我前面見到的那位?”

    “嗯哼,算是吧。”季辰熙含糊其詞,“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誰想剛剛還表現得很困的漫夜者就如同呼吸到新鮮空氣,清醒了許多一樣,臉上的困意直接消退了一大半,“沒事,這種程度的對我來說算不得什么,我可以陪你們一起玩。”

    陸初冉微微揚眉,倒是沒想到漫夜者會臨時策反。

    季辰熙對此始終保持著微笑,禮貌而又溫柔,好像完全沒發現兩人間的小問題。

    三人這次游玩的地方是帝星的一個公園,在售票處的不遠處有著不少賣果汁飲料的,他索性借口要買果汁,率先離開了,給兩人留出交談的空間,果然等他回去的時候,剛剛還說要陪他們一起玩的漫夜者已經離開了。

    季辰熙微微揚眉。

    瞧著只買了兩杯果汁的季辰熙,陸初冉同樣眉梢微揚。

    對方這壓根就是料定了漫夜者會離開。

    作為皇室,季辰熙來游玩自然是有VIP通道的,只要他想偌大公園可以馬上清空游客,景區園長甚至還會親自當他的導游為他介紹景點,但季辰熙沒有選擇如此,而是選擇排隊購票,再帶著陸初冉進入景區。

    他今天的打扮很休閑隨意,而陸初冉卻是意外的精致漂亮,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妝,一路走來不少人向他們看來,甚至還有幾個悄悄拍照了,可那兩名暗中跟在陸初冉身邊,保護這名豪門omega安全以及隱私的暗衛卻是沒有一個阻止這種行為了。

    季辰熙瞧著稀奇,等兩人來到人少的地方后,他才開口問道:“陸小姐總不會是對我一見鐘情了吧。”

    陸初冉展開扇面,遮住自己下半張臉的笑容,“一路走來,我還以為三殿下是不打算問了,三殿下覺得我是不是對您一見鐘情了呢。”

    “不太像。”

    “但漫夜者似乎信了,很不放心我與你同路,甚至與我透露三殿下你是有曖昧對象的,這個曖昧對象莫非就是昨日送殿下花的人?”

    季辰熙一時有些失笑,他還沒問陸初冉,陸初冉竟是還先詐起他了。

    “不急,不如我先來問問陸小姐的意思吧,陸小姐是與漫夜者一起來的,但是卻又在與我匯合后將他支開,這似乎有些多此一舉,畢竟陸小姐要真的不想漫夜者來似乎可以一開始就讓他不來,那么現在這個情況應該作何解釋呢?”

    “以殿下的才智以及對信息的掌控能力不如猜猜。”

    季辰熙這下子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陸初冉不可能對他突然有了那方面感情,畢竟人昨天還在好奇給他送花的人是誰。

    “是你家族的意思還是晨星的意思?”季辰熙問道,“不過我個人認為晨星的意思可能性更高,明面上你是仙女十二星頂級豪門的繼承人,實則你早已在之前的奪權中手握大權,那些老家伙可管不了你的婚姻,思來想去,在你本人對我無意的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了,晨星在從中作梗。”

    晨星便也就是他們那七人小群的群主,真正的野心家。

    “從中作梗嗎?這個詞晨星要是聽見怕是能傷心好一會,畢竟您是他眼中的明主,而他招攬我們這一班子人都是為了做您助力的存在。”

    “所以陸小姐這是承認了嗎?”

    “殿下這里的湖很好看,不若我們一起坐船吧,等坐下我們再慢慢談。”陸初冉提議。

    季辰熙瞧著不遠處那片碧藍幽深的湖面,欣然同意了陸初冉的這個提議,湖邊有不少可以供有人租借的小船,雖說租借的費用有些昂貴,但也依舊有不少人愿意體驗一下自己泛舟湖上的樂趣。

    在兩人的小船來到湖中心后,陸初冉才幽幽道:“其實在出發前我已經和漫夜者說了我們的計劃,他也同意了,畢竟一開始就我單獨與你會面不太合適,但如果是漫夜者臨時有事離開,我們孤A寡O在一同游玩就合理了許多,但只是一同玩玩顯然還無法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所以之后會是我不慎落水,殿下毫不猶豫地跳下水將我從水中救出,因為救命之恩,我對殿下暗生情愫,無條件的支持殿下,甚至不惜用背后的家族來輔助似乎也說得通了。”

    “這時,三殿下便有了兩個選擇,一是與我訂婚,你我保持未婚夫妻的關系,我的幫助將更加名正言順,二是直接明示對我并沒有男女之情,但我單戀殿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是,三殿下便可以從四大軍團以及四大名閥中挑選一個未婚妻,晨星更希望三殿下選第二種,這樣您還可以再多得到一個勢力的幫助,晨星甚至挑選了幾個合適的人選。”

    季辰熙一直有安靜地聽著,等陸初冉說完之后才道:“這便是你約我來森林公園的原因,甚至特意與我說想要與游客們一起游玩。”

    “晨星說最好還是來一些照片與熱度好,畢竟您也太深居簡出了,群眾的支持也是至關重要,借英雄救美在群眾面前刷一個好感度不好嗎?不過就三殿下的的長相來說就算不英雄救美想來也能圈粉無數。”

    “晨星既然都安排好了一切,怎么不親自與我說。”季辰熙笑了,但這次的笑眼中卻是帶著點冷意。

    “大概是晨星知道與你說了后你會直接拒絕,而我一個omega三殿下無情拒絕的可能性會更小一點。”

    季辰熙從瞧見陸初冉與漫夜者的小動作時就已經猜測到了兩分,但此時依舊感到了不爽。

    面對一個omega,季辰熙沒有將自己的那點壞脾氣展露出來,甚至溫聲問道:“那陸小姐打算實施計劃嗎?”

    “如果我落水了殿下會救我嗎?”

    “當然會。”

    “哪怕這是被我們的計劃牽著鼻子走?”

    “與你的安危比起來,這些算不得什么。”

    兩人怎么說也是認識好些年的朋友。

    陸初冉笑了笑,也沒特意用扇子遮住下半張臉,溫柔的笑讓身形有些嬌小的她顯得像個溫柔的大姐姐。

    “但我現在并不想實施這個計劃了,漫夜者特意問您昨夜之后去做什么了,甚至想要為了您不走,是因為他想要尊重你的選擇,而現在我也想要尊重三殿下的選擇,就算真那么做了也該是得到白薇你的同意后,在你是我們將要輔佐的人之前,你更是我們的小薔薇花。”

    那點剛剛滋生的不爽,在omega溫和的聲音中盡數消退。

    季辰熙有些無奈地道:“還沒到六月的湖水是很涼的,特意落水什么的還是算了。”

    “看來我是被三殿下拒絕了,我是真的很好奇那位曖昧對象是誰殿下真不打算告知一二?”

    季辰熙對此搖了搖頭,“就算沒有所謂的曖昧對象,這個提議我也依舊會拒絕。”

    說話間,他的光腦再一次輕微震動了一下,季辰熙垂眸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寫的是:

    【殿下倒是好極,剛收了我的花就和小女孩不清不楚。】

    第 42 章

    小女孩嗎?

    季辰熙品了品這個詞, 失笑。

    鵲起是個狠角色,或許是太了解自己這位認識多年的網友,季辰熙根本無法將對方與小女孩這樣無害的詞掛鉤。

    看完消息后, 他干脆利落地將光腦關掉,一抬眼便對上陸初冉好奇的目光。

    “這是?”陸初冉含笑問道。

    “一條信息。”季辰熙算得上坦然地給出了這個答案。

    “什么消息,曖昧對象的興師問罪?”陸初冉輕輕搖晃了一下手中果汁, 半開玩笑道。

    “怎么就一定是興師問罪?”季辰熙唇角含笑。

    被回應的陸初冉眼睛發亮, 就好似發現了什么極為有趣的事,“不是興師問罪是什么?”

    季辰熙唇邊的笑還依然掛著, 但這次卻沒有給出回答。

    陸初冉有意深入問問, 卻也知道對方是不想多說。

    “我們可愛的小薔薇,真的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這次季辰熙倒是回應了, 是冷酷無情的“不能”二字。

    單就從遠處看兩人絕對是交談甚歡的模樣, 陸初冉甚至敏銳察覺到又有人在悄悄對著他們拍照,誰能想到她竟是被一個唇角帶著紳士般溫和笑意的人拒絕了。

    “白薇, 你變得不可愛了。”

    陸初冉低頭喝起那杯基本沒怎么動過的果汁, 迎著涼風微微瞇起了眼眸。過了一會, 季辰熙手上光腦再次震動了起來, 還一連震動了好幾次。他垂眸直接將光腦調成了免打擾模式。

    陸初冉看著這一幕,在季辰熙把小船開到湖中央后, 才再次開口了, “那位好像很關注你的事, 不給點回應?”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他呢?”

    陸初冉若有所覺, “漫夜者說你有曖昧對象了, 我便自然而來帶入到更深層了一點, 作為曖昧對象那位總不會問一句就不問了吧?”

    季辰熙笑笑,“你覺得我和他是什么關系呢?”

    “自然是曖昧對象, 這個詞我應當沒少說,莫非是那人對你感興趣,而你卻對他沒意思?”說到這本來眼中還帶著調侃的陸初冉目光冷了許多,“如果是這樣,你可以讓漫夜者幫你把他暗殺了,漫夜者的暗殺能力可是超絕。”

    “那倒不必。”

    “哦?”

    “我覺得我對他還是挺感興趣的,我前面既然都沒親手殺了他,現在自然也就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感興趣還不算喜歡嗎?”陸初冉吸完了自己最后一口果汁后才道,“不過要說不算很喜歡,那很正常,感興趣說明對方身上有東西吸引你,而喜歡多是建立在性吸引之上,是那位對你的性吸引不夠嗎?”

    還真是大膽的問題。

    季辰熙將自己手中一口未動的果汁給陸初冉面前遞了遞,“還要嗎?”

    知道人變相轉移了話題,陸初冉也不追問,故作羞澀,然后如同有點不好意思一般地接下了季辰熙遞給自己的果汁。

    瞧著人憋氣成功讓自己臉上帶出一點害羞的紅暈,季辰熙沉默了一下,“鵲起你這是給自己弄了個什么人設。”

    “外人面前端莊大方,喜歡的人面前便是嬌憨不懂掩藏情緒的大小姐,這樣不論你做出什么選擇,我都可以很合理地成為你明面上的后盾。”

    季辰熙笑了一聲,“那可真是難為你了。”

    “還好。”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湖中心呆了好一會,等到時間過了快一個多小時后,季辰熙才再次驅動小船。

    “回了?”陸初冉問。

    “嗯,好戲是時候上演了。”

    “怎么說?”

    “你昨日突然說想要我帶你們到處玩玩,而今天就特意將我約到人流量很大的森林公園,我自然也會猜到一點你們的意思。”

    “所以?”

    “所以我在今天臨時安排了一個不錯的劇本。”

    陸初冉并不是什么十多歲的小女孩,也不是被家里嬌生慣養長大不諳世事的大小姐,晨星給她安排的這個人設與劇本她從一開始就是不滿意的,如今有其他劇本她的興趣一下子就來了。

    女性omega微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興味,“什么樣的劇本?”

    “栽贓嫁禍。”

    說這話的季辰熙一如既往的笑得溫柔。

    在季辰熙與陸初冉游湖的這段時間,星網上已經掀起了驚濤巨浪。

    一開始照片流出的時候大家還只是覺得兩人長得好,星網上一堆舔顏的,直到幾分鐘后有人震驚地說那漂亮的女omega不是他們的仙女十二星的那位豪門繼承人嗎?!

    而且這豪門還不是普通的豪門,是頂級豪門,仙女十二星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陸家的手中,而且陸家背后還有不少高官,別說在仙女十二星,就算是放眼整個帝國陸家也是排得上號的豪門,甚至可以說一句金字塔尖尖的那一批。

    隨后便是有人科普這位大小姐是多么的豪,她后背的勢力有多大,以及其到底有多難追,不論是豪門闊少,帝國的明日之星,又或者高官政客都沒將其追到手,其中一位愛慕大小姐多年的年輕少將自愿入贅陸家都沒成功。

    這一系列光環下來,本來還覺得兩人配一臉好甜的人發出了疑問,那旁邊的那位銀發美人呢?別告訴我只有一張臉可以看。

    可是接下來的半小時,不論群眾怎么挖,都不知道那位銀發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直到一個擁有不少粉絲的大財閥小少爺稍微透露了一點,“別問,這位不是我們可以妄議的”,越是這樣群眾越是好奇。

    本來只是激起了一點小水花,等到后面水花越來越大,就在群眾們好奇得不行,卻苦求不到消息時,終于有知情人士大膽發言。

    【其實這位就是我們帝國皇室的三皇子殿下】

    這一下熱度直接來到了最高峰。

    其實但凡來個懂點的人便會知道這是有人特意控評,不然怎么會這么巧,只是簡單的幾張照片就炒出那么高的熱度。

    作為熱度最中心的人,季辰熙與陸初冉但凡早點從小船上下來都說不定會被叨擾,但現在就算有游客刷了星網,知道了這兩位的身份,也沒有人會直接冒犯他們。

    季辰熙便也就好似沒有察覺到那些或有意或無意的視線,他就好似真的在招待自己遠來的朋友,跟陸初冉介紹著所有景點的故事。

    他這邊是溫和有禮的,而陸初冉那邊則是特意讓自己表現出一點小女孩兒無意識的嬌羞。

    這都不用他們特意做出點什么了,就這種似有意似無意的曖昧便剛剛好,不算特別親近,但讓人遐想的范圍很大。

    就在兩人游玩的某一個時刻,陸初冉正在看一個蝴蝶標本,季辰熙卻如同猛然察覺到了什么,立馬將陸初冉從原地拉開,縱使季辰熙的動作很快,也依舊被光子槍的攻擊擦傷了手臂。

    鮮血逸出,不少瞧見這一幕的群眾發出了尖叫。

    被爭對的陸初冉就好似被嚇到了一樣,眼睛瞪大地瞧著季辰熙受傷的地方。

    一擊未果,緊接著又是幾道攻擊,這次不止是向著陸初冉來的,就連季辰熙的位置也同樣射來了兩枚光子彈。

    季辰熙拉著陸初冉快速找到掩體,而跟在陸初冉身后保護她的兩人也速度出動。

    混亂一觸即發。

    景區的安保人員來得很快,兩人好歹是有驚無險。

    而陸初冉受驚后眼角含淚看著季辰熙受傷的圖片更是被發布在了星網上,此時再一次引起一層巨浪。

    到底是誰竟是在帝國都敢對著帝國皇子以及豪門千金動手。

    在遇到危險后,陸初冉的身邊出現了兩個保護她的人更是將這一場戲推到了一個十分戲劇化的點,試問,一個豪門千金身邊跟著貼身保護他的人合理嗎?自然合理,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堂堂帝國皇子身邊卻是沒有保護的人,還得等著景區的安保人員來救?

    于是乎一些不算秘密的事擺到了明面,三皇子殿下是皇室如今年紀最小的殿下,曾被譽為帝國玫瑰,一張季辰熙幼時乖巧抱著雪豹的圖片流出,引得一堆人大叫崽崽好可愛,可是這么可愛的崽崽,皇帝陛下與皇后唯一的子嗣,身邊竟是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而一旦其出事,受利的又會是誰?

    不少大膽的言論都被屏蔽刪除,但越是如此,群眾越是想要知曉其中的秘密,甚至開始感到憤怒。

    陸初冉一路都裝著受驚omega,等與季辰熙分開,坐上會酒店的懸浮車后才卸下偽裝,登上自己的暗號,給白薇發了“高”這個字。

    季辰熙這出戲明顯比晨星的安排還要高上許多,一石三鳥,先是刷了存在感,又是栽贓陷害,最后還能引得群眾好一波陰謀論,后面另外兩位想動手,怕都得再掂量掂量。

    季辰熙手上的傷看起來十分嚴重,嚇得景區園長立馬聯系了醫護人員為他治療,還想讓他去帝國的第一醫院多住上一段時間,好好養傷,季辰熙自然是拒絕了好意,甚至帶傷獨自坐上懸浮車。

    將懸浮車開啟為自動模式后,季辰熙再一次看起消息。

    蘇逾一連發了許多消息,連帶著好幾條通訊,先是關心他怎么與陸家那位大小姐走在一起了,隨后便是十分著急地詢問他遇刺的事。

    季辰熙在看完之后,直接回撥了回去,與人簡單解釋著。

    他大哥與二姐那邊還不至于這么蠢,直接在帝星上對他動手,這暗殺的人自然是他安排的,弄得蘇逾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說自己的好友終于懂造勢了。

    季辰熙的另一個好友顧鶴川同樣發出了關懷,季辰熙給出回應。

    一連回了不少消息后,季辰熙轉為暗網,有晨星的消息,也有鵲起和漫夜者的。

    季辰熙先是與晨星強硬表示了希望以后有什么行動直接提前告訴他,而不是讓他被動接受,隨后便看向了鵲起的消息。

    鵲起:【高!】

    鵲起:【雖然知道白薇你是要栽贓嫁禍,但是能說說是嫁禍給誰嗎?】

    白薇:【那個動手的人是大哥的人】

    鵲起:【嫁禍給大殿下是挺合適的,畢竟前面那星盜的事似乎就是他動的手】

    白薇:【既然都玩栽贓嫁禍了,讓二姐安然無事就太不公平了,加上大哥本就沒在這個時候動手,必然會深查,然后他便會發現那人近來與二姐手下親信有聯系,但凡大哥手下人再靠譜一點,他甚至會查到那人其實是二姐那邊勢力派來的臥底,可是二姐又怎么會認呢?必然又會將大哥之前的事拿出來說】

    其實讓他大哥二姐斗起來只是其中的一小環,老頭子想要引他入局,所以壓根就沒有給他弄什么護衛隊,想要他被那兩人逼著入局。

    但不論那位對他現在的感情有多復雜,他曾經也是那位真心疼愛過的孩子,所以當他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受傷,那位真的還能無動于衷嗎?

    奪權的游戲總該是水完全攪渾之后再開始,而他便是這個游戲中最無辜的一個玩家。

    回完消息后,季辰熙輕輕吐出一口氣,手指滑動竟是又來到了遲灼一開始的消息。

    好像過去的時間也挺長了。

    季辰熙指尖輕敲,算得上愉快地打下幾個字:

    【這么關心我的近況?話說遲灼哥哥這是在和我調情嗎?】

    遲灼正在處理一些家族產業,看著自己諸多產業的進賬以及后面幾面的發展方向,給出了一些修改意見,在他第三次看向那張季辰熙受傷護著陸初冉的照片時,他終于收到了季辰熙的回信。

    在兩人毫無關系時便這般問,遲灼本以為季辰熙會因此不悅,可結果卻是如此直白的回復。

    遲灼手指從調情二字上劃過,全當不看見般地問:

    【聽說殿下為了保護美麗的omega小姐受傷了】

    季辰熙微微揚眉,因為心情愉悅,漂亮的五官也舒展著。

    【是啊,為了那位美麗的omega小姐我手上留下了一道傷口,可疼了】

    遲灼本就陰沉的面上這下子更是黑沉如水,不悅地“嘖”了一聲,到底是沒有就那位omega的事多說,他翻看了兩眼那個女人的資料,不是簡單貨色,網上那些什么豪門千金對三殿下一見鐘情的話全是無稽之談,指不定季辰熙還會陰溝里翻船。

    對待不聽話的小孩便是讓他狠狠吃點教訓,可遲灼愿意對小孩溫柔一點,所以他說:

    【三殿下,陸家的那位水很深】

    被提醒的季辰熙面上古怪,一開始他覺得遲灼是跟他一樣只是對對方感興趣罷了,現在看來遲灼或許有那么點認真了。

    季辰熙一時竟是都有點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就在這時,又一條消息發了過來,是在回應他最開始的那條消息。

    【如果我的確是在對殿下調情,殿下又會如何?】

    遲灼手中端起一杯龍舌蘭酒,酒液在冰川紋玻璃杯中輕輕晃動,泛出好看的光澤。

    他眸光微沉,開始有些期待。

    不乖的壞小孩會如何選擇?放置,又或者回應?

    第 43 章

    遲灼做好了季辰熙不再回應的準備, 或許正是察覺到了點什么,季辰熙近來總是若即若離,

    可不到半分鐘, 這條他以為不會得到回應的消息下面就多了一句“我想我會有些高興”。

    高興?

    高興什么?

    十分不真實的一句話。

    遲灼似諷似嘲地勾起唇角,然而看著那行字心卻依舊仿佛被無形的弦輕輕撥動了一下。

    起源于外貌的喜歡,淺薄而又容易舍棄, 可偏偏這個臨時起意的興味到現在都沒半點要消退的意思。

    果然在這十分不真實的話之后沒多久, 季辰熙又發了一句:

    【我這么說,遲灼哥哥會稍微高興點嗎】

    簡單一句話模糊了方才那話的真實性, 但如果那話另一個人本來就不信呢?后面的這句話便成了一個潤滑劑, 我特意說會讓你更開心一點的話,何嘗不是我在意你的表現。

    遲灼端起手中的酒喝了一口。

    【那殿下人還怪好勒】

    正在用懸浮車上的藥劑重新處理傷口的季辰熙抬眸看了一眼, 懷疑人是在諷刺自己, 用個溫柔的詞來形容也可以說是打趣。

    完全的文字交流其實很難琢磨另一個人的情緒,季辰熙本就在處理傷口, 一時半會間騰不出手, 索性對著光腦發出指令讓其給遲灼通訊。

    光腦自動撥打。

    在另一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后, 季辰熙便用帶著笑意的聲音道:“方才最后的消息, 怎么覺得遲灼哥哥是在嘲諷我呢?”

    “殿下怎么會這么想,莫非殿下自認為自己人不好?如果是這樣殿下也太不自信了。”

    季辰熙還是笑, “我覺得我人是挺好, 畢竟遲灼哥哥來質問, 我也很好脾氣。”

    “……不是質問。”

    “不是質問是什么?”

    遲灼那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調情這兩個字遲灼能輕易打下來, 卻是很難很口中說出。

    “關心殿下的感情生活。”沉默了好一會之后, 遲灼終于生硬地吐出一個答案。

    季辰熙輕笑一聲,“好吧, 那便是關心我的感情生活好了,那我正面回應一下,我的確在收了遲灼哥哥給我的報酬之后與漂亮的小女孩不清不楚呢。”

    遲灼聽著這話懷疑季辰熙是不是生氣了,在陰陽怪氣,但對方語氣如常,不像是生氣。

    沉默在兩人間再一次升騰,這次季辰熙也沒開口,他在簡單將傷口上原本的藥劑清理干凈后,正在做消毒工作。

    消完毒后,再上藥,藥水噴灑在傷口上帶來的刺痛讓季辰熙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隨后便是用繃帶將傷口包裹起來,以防感染,他感覺自己還是回去躺躺治療倉吧,要不是不放心那些家伙的治療,他又何必重新處理一次。

    季辰熙正打算開口說話,遲灼就已經先開口了,“聽說你這次受傷了,傷得嚴重嗎?”

    “還好,小傷。”

    “注意保護自己,還有,殿下……雖然這話不適合由我來說,但您自己心中也要有數,您很聰明,不該讓自己處境如此危險,若是連生命都受到威脅,殿下您或許就該慎重考慮退讓這條路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季辰熙眼眸微瞇,他不是喜歡別人過問自己私事的人,但此時的他意外的沒有生氣,甚至用著略顯輕快的聲音道:“我知道了。”

    遲灼的身份是真不適合多說,遲家權勢過高,一旦多說了什么,被有心人聽到很容易被當做蠱惑皇室,歷史中可不乏被軍團名閥控制的傀儡皇帝。

    “我過來看看殿下?”遲灼用著近乎陳述句的語氣詢問著季辰熙。

    這話說得太理所當然,季辰熙都要覺得人就是在通知他。

    “過來做什么?吃晚飯嗎?”

    “看看殿下的傷,如果殿下想要請我吃晚飯我也不會拒絕。”

    “遲灼哥哥,你好理所當然啊,萬一我不想你來呢?”

    “那便不來。”遲灼本就在處理事物,雖說大多數東西都可以交給手下人處理,但他掌控欲很強,決定性的東西全都要由他過目,加上涉及的產業過多,加在一起便成了大工程。

    “來吧,我今晚打算吃全魚宴,你有什么想吃的嗎?我可以讓他們多炒兩個素菜。”

    遲灼:“……沒事,我不挑食,殿下看著安排就行。”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季辰熙便掛斷了通訊。

    在掛斷通訊的第一時間,季辰熙就查看起星網上的輿論,順便給其做了一點推手,隨后如同想到了什么,有些煩躁,他這受傷了老頭子必然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前面也有發消息給他,季辰熙原本是想的晚點再回應,但萬一老頭子瞧他受傷讓他走皇宮一趟,他就得放遲灼的鴿子。

    果然剛剛就不該輕易答應遲灼的看望。

    季辰熙前面與遲灼通訊的時候,并沒有留意光腦消息,現在再看,果然老頭子給他發來了第二條消息。

    【這次是你動的手吧】

    在這條消息的上面是【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兩條消息相隔竟只有短短的三十六分鐘。

    季辰熙面色微寒,看來還是小看老頭子的實力了,短短三十六分鐘,他便排除了自己兩個兒女以及他們背后勢力的嫌疑,直接查到了他頭上。

    季辰熙仔細回推了一遍,確定自己不可能留下任何馬腳,這消息也許只是老頭子試探他之后,他極為冷漠的發送了兩條消息過去。

    【陛下覺得我會閑的沒事干,自找麻煩?】

    【算了,隨陛下怎么想】

    在說完這句之后,季辰熙便直接斷了光腦的網絡。

    很好,至少今晚是不用面對那個老頭子了,季辰熙十分滿意這個結果,至于他斷了網絡之后遲灼之后如何聯系他就不是他能考慮的了。

    回了莊園后,季辰熙先是躺治療倉將身上的傷治好,隨后便是沐浴,洗去一身的血腥味。

    做完這一切后,時間已經來到下午三點,季辰熙給自己來了一個下午茶,玫瑰慕斯味道很不錯,沒吃午飯的季辰熙給自己來了三個玫瑰慕斯,終于感到了膩人。

    就在季辰熙喝著花茶解膩的時候,管家來通報遲家遲灼前來拜訪。

    季辰熙很直接地讓管家把人放了進來,從光板上重新又點了兩款沒那么甜,大眾接受度比較高的甜點。

    可等人真的進來后,季辰熙卻是有點后悔將人放進來了,或許他可以現在將自己不久前點的那兩款甜點退掉。

    遲灼來也就算了,人竟是還帶了超大一束的香檳色玫瑰。

    蜜桃雪山,一種顏色比較淺淡的玫瑰,它的美貌不可否認,只不過誰看望病人帶花是帶玫瑰?

    在季辰熙的目光下,遲灼主動解釋道:“它很像三殿下當時給我的白薔薇。”

    這就完全是托詞了,畢竟蜜桃雪山是偏香檳色,與白薔薇有著本質區別,但遲灼手上的這束的確很好看,仿佛都還帶著剛剛采摘下來的露珠。

    “既然你都來白吃了,那這花我便勉為其難地收下。”

    在季辰熙說完之后,馬上就有侍女過來接這束花。

    “這花是我剛從玫瑰園摘的,如果是上午采摘的話,想來會更好看。”

    “你包的?”

    “嗯。”

    季辰熙吞回那句難怪包裝不太行,說了句會讓所有親手采花的人感到重視的一句話,“我等會會將它插到花瓶里。”

    遲灼只當季辰熙是在客套,他在季辰熙的身邊坐下后,季辰熙給他倒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花茶,沒一會又有侍女送來季辰熙前面點的甜點。

    季辰熙十分客氣地道:“嘗嘗。”

    遲灼對甜點沒什么興趣,但還是嘗了一下,味道很不錯,他多吃了兩口,而他身邊的季辰熙已經垂眸翻看起手中的一本紙質書了。

    青年人的銀發隨意披散,在陽光的照射下,每一根發絲都如同在發光一般,光看外貌銀發藍眸的季辰熙甚至有種天使一般的出塵感。

    “我以為你會晚點來。”季辰熙主動開口。

    “想看看你有沒有大礙。”

    “就算有大礙只要不是斷胳膊斷手,往治療倉躺躺不就好了,還是說遲灼哥哥昨天見了我,今天就又想見了?這叫什么,相思成疾?”

    帶著調侃意味的話語從沒有表情的人口中吐出,讓人都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對。”

    低沉的男聲落下。

    本以為自己一句話會把人干沉默的季辰熙險些被遲灼弄沉默了。

    季辰熙臉上帶出笑容,“遲灼哥哥這樣可不好,我會誤以為你喜歡我的。”

    周圍服侍的侍從們好似沒有聽見他們主子方才說了些什么一般,繼續干著自己的活。

    季辰熙不給人回答的時間,轉而問道:“還吃甜點嗎?不吃的話帶你看看我插花。”

    “不吃了。”

    季辰熙起身,從侍女的手中接過那一大束玫瑰,就帶著遲灼往室內走。

    蘇逾今天的心情算是跟隨好友來了一波忽上忽下,一開始瞧見好友與豪門千金相會,蘇逾還挺高興,畢竟陸初冉剛好就是他之前提過的香雪蘭,其除了年紀比季辰熙大了點外,其他方面都很完美,這邊剛高興沒多久,就又瞧見季辰熙被刺殺的消息。

    哪怕季辰熙已經跟蘇逾解釋了那是他自己做的戲,蘇逾還是不放心,干脆往季辰熙這邊走一趟,對方真要有什么后續計劃,他也可以當對方的助力。

    蘇逾三天兩頭就會來一次玫瑰莊園,他來自然連通報都不用,直接進就是了。

    于是乎,蘇逾一來就遠遠瞧見了很刷他三觀的一幕。

    季辰熙與遲灼并肩同行,而季辰熙的手中還抱著一大束玫瑰。

    玫、玫瑰!!

    蘇逾瞳孔地震,都這樣了還說不是交往!!!

    第 44 章

    蘇逾眼眸瞪大, 跟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他嘴唇蠕動,似乎想要說什么,但又半天說不出來。

    沉默在三人間蔓延。

    作為兩人間的樞紐, 季辰熙主動開口打破沉默,“你也是來蹭飯的?”

    蘇逾回神,“啊”了一聲, “今天莫非是要吃什么好吃的?”

    “全魚宴, ”簡單說了今天要吃什么后,季辰熙為兩人介紹了一下, “我朋友, 蘇逾,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遲灼。”

    季辰熙表現得太過于淡然, 蘇逾也就收起了自己之前的驚詫,在季辰熙的介紹下和遲灼打了一個招呼。

    在打招呼的同時蘇逾悄悄松了口氣, 看來是誤會了, 這莊園是季辰熙的地盤, 隔墻有耳的可能性很低, 對方要真是已經在跟遲灼交往了,以季辰熙的性子介紹時就不可能是什么新認識的朋友, 而是男朋友。

    遲灼略顯冷漠疏離地點頭, 算作回應。

    其實兩人是認識的, 同在帝星, 圈子也就那么大, 兩人就算沒什么交情, 也混了個面熟。

    蘇逾走近,手環過季辰熙的后脖頸, 搭上了他的肩膀,笑著問道:“小玫瑰呀,你這手上怎么還抱著一束花,莫非是我們的陸小姐送的?”

    故作自然將兩人隔開的蘇逾感到背后一涼,他抬眼看了自己斜側方的遲灼一眼,露出浪蕩子的特有笑容。

    在對上視線的瞬間,蘇逾臉上微笑,心下微驚,身體都有一剎那的戰栗。

    只是短短的一個對視,他就情不自禁地繃緊了渾身肌肉,差點就想把季辰熙往自己的保護范圍拉。

    一股直達人脊椎骨的危險氣息從背后蔓延開來,就好像他被叢林里的吃人野獸盯上了。

    在蘇逾對遲灼的警惕心直線往上拉的時候,他的好友竟是完全無視了這種危險,甚至將他的手拍開了。

    蘇逾看去,季辰熙神色如常,甚至笑罵了他一句,“不是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脖子嗎?還故意弄我。”

    “誒,我也沒碰到你脖子好不。”被冤枉的蘇逾據理力爭。

    “我說碰到了就是碰到了。花不是陸小姐送的,是你面前的遲先生送的,這時候某人就得反思一下了,你看人家都知道拜訪的時候要帶禮物,你呢?空手來蹭飯,你瞧瞧合適嗎?”

    “我們十幾年的交情了蹭蹭飯怎么了?!難道你去我家就帶東西了?”蘇逾那是理不直氣也壯。

    “那我也比你好,你是連吃帶拿。”

    “誰讓有些東西是皇家特供啊!我也不想啊!”

    就在兩人的日常互損中,那股危險氣息消退了,就好似蘇逾前面感受錯了一般。

    蘇逾:“……”鬼才信是錯覺。

    跟隨季辰熙一同來到了大廳后,便有幾個前面沒什么存在感的侍女重新泡了兩壺茶,以及端上幾盤小點心。

    遲灼留意了一下這些侍女,她們大多貌美,看似隨意的站立卻恰好攻防皆佳,其實這都還不是關鍵,真正讓遲灼關注到她們的是她們的存在感太低了,這么低的存在感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做到的,她們在隱藏氣息。

    一旦這些看似普通的侍女展現出自身氣息,還會如此不引人注目嗎?

    遲灼初時只是留意了一下這些侍女的下盤,以及隱匿氣息的手段,等看向那奶白圓形小桌時才留意到他們泡的是兩壺茶,一壺花茶,一壺紅茶。

    花茶是季辰熙方才就在喝的那種,能馬上確定是季辰熙的偏愛,那這紅茶便是另一個常來這里的人的偏愛。

    甚至不用吩咐,侍女們就已經自行泡好。

    遲灼表情依然平靜,但墨色眼眸中卻夾雜著一點令人難以察覺的不悅。

    眼角余光從遲灼身上劃過的季辰熙將抱著的花放在了圓形小桌旁不遠處的柜子上,先是打量了一下手中花卉,隨后接過身旁侍女遞過來的花瓶。

    那是一個直筒型花瓶,米白偏灰的顏色,藝術感十足。

    季辰熙挺滿意,這個花瓶正好是他最為喜愛的那幾款之一。

    見季辰熙進來后就去插花了,蘇逾接過一杯倒好的紅茶,笑道:“我們小玫瑰總不會是第一次收到花吧,還要插到花瓶里。”

    蘇逾本來就是調侃一下,沒想到季辰熙仔細回憶了一下竟是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這樣包成一束的花,我還真是第一次收到。”

    “小可憐,下次找你玩我一定先定一束花。”

    “大可不必。”季辰熙拒絕得飛快。

    蘇逾捂住心臟,“小玫瑰,你不愛我了。”

    “就沒愛過。”季辰熙冷酷無情。

    剛剛還裝模作樣的某人這下子真被傷到了,“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嗎?果然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面對蘇逾的抱怨,季辰熙的冷意也就維持了兩秒,最后寶石藍的眼眸彎成月牙,“好了,別吵我。”

    念著遲灼還在,季辰熙稍微招呼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客人,“你們隨意,有什么想吃的和他們說就是,或者你們自己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

    說著季辰熙示意侍女將手中的面板交給他們。

    兩名侍女一人遞了一個面板給他們,其中一個侍女輕聲問著遲灼,“遲先生想要喝點什么?”

    “花茶就好。”

    那名侍女很直接地給遲灼倒了一杯剛泡好的花茶。

    玫瑰花茶的清香逸散,在旁隨意靠著喝著紅茶的蘇逾眼角下撇,又瞧了一眼遲灼。

    呵,居心叵測啊!

    蘇逾一邊暗罵就是這家伙想要拉自家好兄弟拼刺刀,一邊又擔心是自家好兄弟玩弄感情釣著人家。

    季辰熙先是將手中的花束拆開,隨后便開始修剪手中的花枝,將其插入那本來就有大半瓶水的花瓶里。

    季辰熙插花是很注重個人喜好的,不過是插了五支花,他的手就頓了一下。

    不算太大的直筒型花瓶,錯落有致的五枝玫瑰搖曳生姿,一切都剛剛好,季辰熙挺喜歡極簡風的,他感覺這種程度就不錯了,正好,不算多也不算少,但看著那剩下的一大堆花,季辰熙面無表情地繼續加花。

    等加到十一朵花時,季辰熙再一次頓住了。

    其實這個程度也不錯,但他插一部分丟一部分不太好吧,在丟花和加一個花瓶中,季辰熙選擇了讓這些一起來的花團聚。

    季辰熙冷漠地用剪刀修剪花枝,硬生生將二十一朵開得極艷的玫瑰全都插了進去。

    真不錯,感謝對方不是包的五十二朵又或者九十九朵,要真是那么多,季辰熙會直接選擇不插。

    反復欣賞了一下,季辰熙終于找到了一點花團錦簇的美感。

    他翹起嘴角,微側頭看向身后的兩人,問道:“怎么樣?”

    蘇逾很捧場地道:“好啊!很好看!”

    季辰熙瞧向遲灼。

    遲灼很認真地看了幾眼季辰熙插的花,季辰熙都要以為對方是對插花上有所研究了,結果人就吐出兩個字。

    “好看。”

    季辰熙朝著遲灼的方向再一次笑了笑。

    蘇逾:“……”

    剛剛還十分捧場的蘇逾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家好友是不是專門問的那遲家私生子啊!哈哈,肯定不是!他家好友不是重色輕友的人!

    果然季辰熙回來后,坐的位置也是更靠近蘇逾一點。

    蘇逾覺得自己小小扳回了一成,剛剛更看重遲灼的看法肯定是因為那花是遲灼送的。

    蘇逾開始給好友畫餅,“我以后每次來找你玩也給你帶花。”

    季辰熙眉梢微挑,拒絕得十分干脆,“不要。”

    “為什么不要啊!”

    “我莊園里不差花,再說我是因為以前沒收過才新奇,現在都已經收過了自然也就沒什么興趣了。”

    “真的?”蘇逾將信將疑。

    “那我以后見面給你送一束花?”季辰熙提議。

    蘇逾想了想這個場面連忙拒絕,于是乎立馬懂了季辰熙為什么要拒絕,誰家好alpha見面互相送一束花,果然還是遲家那位在癡心妄想吧!

    三人氣氛融洽的吃完晚飯后,蘇逾感覺好像也沒之前那么尷尬了,畢竟遲灼是真的挺沉默的,他幾乎不怎么主動搭話,一旦他開口別人就會發現這個男人居然還挺博學。

    只要人對他兄弟沒想法,蘇逾覺得交個朋友也不錯,此時的他完全忘了自己前面還十分警惕遲灼來著。

    季辰熙瞧著都想搖頭,看起來最浪蕩好似花花公子的蘇逾的確是他們三人組里最“純”的那個。

    吃完晚飯后,蘇逾本來是想多玩一會的,可他通訊響個不停,是他那群朋友叫他出去玩,蘇逾前面還拒絕了幾個,結果一直有人在叫他,今晚有個活動。

    季辰熙笑道:“你就去吧,蘇大名媛~”

    蘇逾笑罵一聲,“哪來的名媛?不去,都來你這了。”

    “你還想賴在我這里不成,快走快走,改天我來找你玩。”

    今晚的確是有個活動,還是由他組織,他本來都已經把這件事移交給別人了,但那些家伙不愿意,非叫他回去主持大局。

    蘇逾心中也有了兩分退意,讓季辰熙送他幾步。

    等兩人走了一會后,他才和人道:“說好改天來找我,別又下次是我來找你,還有,別留人過夜啊,你這個事情我感覺我多說也沒用了,小玫瑰,你總不能讓自己吃虧吧。”

    季辰熙好笑,在蘇逾不贊同的目光下應了下來。

    扭頭往回走后,在一個必經的拐角處,季辰熙猝不及防間撞進了一雙黑夜般深沉的眼眸中。

    他笑著問遲灼,“要玩點有趣的小游戲嗎?”

    “什么小游戲?”

    有那么一瞬間以為季辰熙是在說什么旖旎東西的遲灼對著鋪在桌面上的丟骰子小游戲陷入了沉默。

    就這樣的小游戲,兩人硬生生玩了三個多小時,季辰熙還玩得頗有興味。

    “看吧,我就說遲灼哥哥玩不過我。”季辰熙守著自己在游戲中的虛假財富成功笑出了聲。

    遲灼沉默地放下手中骰子,完全的敗面,想要扭轉不太容易。

    “親一個。”遲灼提出訴求。

    季辰熙的眉眼彎起,只是在這輕快的表情中是毫不掩飾后的凌冽氣勢,眉眼彎彎的人笑道:“自取嗎?”

    遲灼同樣將高等alpha的氣勢放開,向著季辰熙的方向自取今日份親吻。

    可一等人靠近,季辰熙卻將自己那一身迫人氣勢微斂,他一手勾住人脖子,一手強勢性地擒住人下巴,主動給了個親吻。

    在遲灼微愕的表情下,季辰熙眨眨眼露出微笑,“遲先生,夜深了,你或許該回家了。”

    說完之后,他又笑著補充了一句,“唔,再會。”

    第 45 章

    前面的那句或許還帶有調笑的意味, 后面的話就真的是在下逐客令了。

    遲灼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而是順著這個姿勢將季辰熙壓在了座椅靠背上,遲灼此時就如同餓極了的野獸, 一直被血腥味吸引的他在終于吃到第一口肉后,控制不住地想要吃掉更多的肉。

    兩人以往也不是沒有親過,但這一次的唇瓣相貼, 讓遲灼隱約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栗。

    季辰熙歪了歪頭, 額間散落的銀發半遮住眼眸,襯得他那雙在燈光下偏淺色的瞳仁格外漂亮, 強勢掠奪的吻將歇, 遲灼就已經輕輕吻上了季辰熙的眼尾,跟剛才的吻不同, 這一次的吻很輕很柔, 跟在親什么易碎物。

    季辰熙被那吻弄得有些癢,眼睫顫了又顫, 而他本人笑得正歡。

    此時的笑絕對稱得上季辰熙近來笑得最愉快的一次。

    “原來, 遲灼哥哥被親一下這么激動的嗎?”

    帶著笑意的話滿滿都是揶揄之意。

    遲灼扶著笑得直不起腰的季辰熙無奈極了, 再好的氛圍也被人給笑沒了, 就在他想要起身時,季辰熙原本就勾著人脖子的手微微施力, 在讓人無法起身后, 他才對著人的耳畔道:“不過我好像和遲灼哥哥說過, 還望你下次親我的時候能知道溫柔是什么?莫非遲灼哥哥的溫柔僅限于昨晚?”

    這話說到最后聲音沉了一點, 無聲的危險蔓延開來, 遲灼緊繃肌肉克制住身體面對這種危險時的條件反應, 不緊不慢地道:“殿下可以選擇親回來。”

    季辰熙揚眉,人這么有恃無恐的嗎?

    不過, 果然,有爪牙的野獸與金絲雀是有著本質區別的,就算前面季辰熙在親近時再如何壓制引導對方,對方也會在下一次時遵循本能。

    季辰熙在這方面算不上好脾氣,可這一次季辰熙只是簡單的湊前與遲灼的唇貼了貼后,便含著笑意道:“快回家吧,小蛇。”

    對上季辰熙那雙波光瀲滟,好似看誰都透著深情的眼眸,遲灼錯開了視線,“你這什么稱呼?”

    季辰熙“啊——”了一聲,故作正經地調笑道:“不滿意嗎?那蛇蛇,小蛇蛇?又或者寶……”

    遲灼的喉嚨滾了滾,在季辰熙吐出更羞恥的詞匯之前,兩指一左一右地掐在了人臉頰上,阻止掉對方未盡的話語,“殿下,我馬上回去,絕不留宿打擾。”

    就算臉被人捏著也好看得不行的某人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人放手。

    “不許亂說話。”遲灼警告。

    季辰熙點頭,表示自己不會亂說。

    遲灼狐疑,但還是選擇了放手,放手后,季辰熙很乖地沒有再吐出什么羞恥詞匯,而是指了指門外。

    在遲灼神情沉郁地盯著他時,季辰熙無辜眨眼,再次示意某人可以走了。

    遲灼抿了抿唇,轉身就走。

    季辰熙以手支著下巴,看著人離開的背影,猜測著對方此時的心情,或許只是有些惱羞成怒,過幾天就好了,又或許是真的生氣了,覺得這剛剛萌芽的喜歡完全沒有繼續的必要,想要將之斬斷。

    季辰熙從桌上撿起他們之前玩游戲時拋的水晶骰子,粉紫色的骰子夢幻感十足,此時兩枚骰子被季辰熙隨意地上拋把玩,這一次沒有特意接住時,兩枚骰子滾落于地上,兩枚都剛好停到了六這個數字。

    老管家來到季辰熙的身邊與他稟告,“少爺,遲先生取了自己的懸浮車正向著莊園外走。”

    季辰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手中依然把玩著前面那被他與遲灼玩了三個多小時的骰子。

    “少爺是想借遲家的力?”老管家在季辰熙身旁靜候了許久后,終于問出了這個從遲灼來到莊園后就埋下的問題。

    “之前倒是這么想過,但后面可能就不會了。”

    就在最近,季辰熙突然發現了個問題。

    遲灼的占有欲太強了,看似內斂沉默的對方在喜歡一個人時卻是意外的張揚大膽,只是昨天陸初冉與漫夜者就認定自己與對方曖昧不清,而今天兩人與蘇逾的相處再一次讓季辰熙認識到了這個問題。

    要是他和遲灼真在一起了,他們能是地下秘密情人?就對方這態度怕是分分鐘就要讓所有人知道。

    若是他無意,只是玩弄感情,以感情借勢也就算了,怕就怕他也認真了。

    兩個人都認真了,且他們兩個還都不是什么低調的人,季辰熙都要樂了,那這皇位幾乎不用爭了,老頭子第一個取消掉他繼位的可能,皇室怎么可能讓個AA戀來當皇太子。

    季辰熙把玩兩枚骰子的手有些煩躁起來,終于在他一個用力之下,兩枚水晶骰子化作了齏粉。

    人們追求權利是為了得到更大的自由,但有時權利似乎又成了另一種束縛。

    這一個月大抵是個多事之秋,前面有三皇子被星盜追殺,后有帝星發現人體試驗研究室,而最近又有三皇子與陸家千金游玩時被暗殺的事,這下子皇帝陛下是直接震怒了,將手下一把極為鋒利的刃——皇家親衛隊送給了三皇子殿下。

    那支親衛隊是由一位軍功赫赫的少將帶隊,其本來是該給皇太子的隊伍,而那名年輕有為的少將將成為皇太子的親信,可現在這支隊伍竟是給了三皇子殿下,這跟立儲君就只差一個明面上的封典。

    這個消息下來,本來可以完全坐收漁翁的季辰熙直皺眉。

    不太妙。

    晨星更是在第一時間給季辰熙打了通訊,通訊接通后晨星開局就是嘆息一聲。

    季辰熙的局很好,以輿論造勢,讓大皇子與二公主陷入自證清白,互相懷疑是對方的陷害中,如此情況下,兩人必然會來一場撕掉對方一大塊血肉的一戰,可如今這一場沒有硝煙的大戰還沒開始,皇帝陛下就如同心疼三皇子,下了將那支皇家親衛隊給季辰熙的命令。

    “三殿下,我一時都說不清那位到底是喜愛你還是厭惡你。”

    “兩者都有之吧,他不想我太輕易地得到那個位置,原本那兩位相斗,我怎么也能再偷個兩三年的時間去皇家學院再發展一下自己的勢力,這支親衛隊下來,那兩位必然不愿意消耗力量,但凡沒有這次的隔閡,說不定兩人還會聯手來對付我。”

    “殿下可有考慮過于與大皇子又或者二公主中的一個聯手?”晨星那邊傳來了筆尖劃過紙頁的嘩嘩聲。

    “考慮過,我之前試著與我大哥說起陳年往事,他有所觸動,可我大哥有些過于聽他母親的話了,而他那位母親又剛好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馬上將我除掉,合作的可能性極低,而我的好二姐,她這些年倒是韜光養晦,風評手腕都是評不出錯處的,可正是如此,她才更不是我該選擇的合作對象。”

    與聰明人合作,就得做好被背刺的準備,他若是與他二姐合作必然互相猜疑,想要成事,難。

    晨星也早也分析過這兩位的情況,此時詢問季辰熙的意思也是為了制定下一個計劃。

    “現在殿下您已經被推到了懸崖邊,更要謹言慎行。”

    季辰熙輕笑一聲,“你想要說什么?”

    “漫夜者有與我說你與一位alpha關系曖昧。”

    “沒和你說這個alpha是誰?”

    “沒說。”晨星微微皺眉,“不論我怎么問他,他也不愿透露那位alpha具體是誰,甚至和我說這件事時也是說的不要強迫鵲起和你一起,你有感興趣的人。”

    季辰熙面色微緩,如他所料就算他不說漫夜者也不會將遲灼的身份說出去。

    “那你怎么知道是alpha的?”

    “鵲起。”

    季辰熙不算太意外,一個群里的,其實也有誰與誰關系更親近的區別,如旅途與烏鴉,漫夜者與他,還有晨星與鵲起,據說鵲起在十幾歲還是個少女的時候便與晨星認識了,而鵲起對身邊的優秀alpha不感興趣,漫夜者還來和季辰熙分析過,鵲起是不是喜歡晨星,與他們相比,妄徒便是真正的雨露均沾,他對群里的大家都挺好,有什么事也是在群里說,從不會特意與誰私聊。

    晨星是做好了季辰熙生氣準備的,不論是前面的計劃連通知都沒有通知他就實行,還是探知他感興趣的人。

    但意外的是季辰熙的語氣很平靜。

    “我的確與一位alpha關系曖昧。”

    “殿下,您若想成事,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尤其是皇家親衛隊即將來到你的身邊,他們是保護同樣也是監視,您……”

    不等晨星說完,季辰熙就已經打斷道:“晨星,一開始我選擇和你合作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個人才,你與他們都不一樣,你的身份與學識是最適合成為一國之師的,但或許正是這樣,你對你眼中那些于我有利的事勢在必行,甚至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見,但希望你還能記住你我之間誰是主誰是臣。”

    晨星終于從這位行事稱得上溫和的主子身上感受到了侵略的氣息,他沒有誠惶誠恐,反倒是笑了起來。

    “殿下,三年前我會愿意跪在你的腳下,為您臣服,三年后也會如此,只是這三年您表現得讓我懷疑我是否還有追隨你的必要。”

    在這一句后,那帶著一絲興奮的溫和嗓音再次響起,“但現在,我知道,您必然會是那個位置唯一的主人,您若是喜歡alpha,等你奪下那個位置后,自然是想要誰都可以。”

    “是嗎?”季辰熙語氣危險。

    “自然是,就算是殿下您想要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獻給您。”

    第 46 章

    晨星的那句話之后, 季辰熙沉默了許久,在那靜得幾乎能夠聽到另一方呼吸的安靜中,季辰熙終于開口了, “如果我不想要呢。”

    “好吧,我已經感受到了殿下您的拒絕。”

    “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季辰熙平靜地道。

    “這當然是一個玩笑,還望沒有嚇到殿下您。”

    季辰熙冷淡地應了一聲。

    就在手指即將觸到掛斷通訊的按鈕時, 晨星再一次開口了, “殿下拒絕我是因為不喜歡我,還是因為喜歡那個alpha。”

    “有什么區別嗎?”季辰熙笑盈盈地問。

    “自然是有的, 不喜歡我那很正常, 畢竟我比殿下大了足足二十歲,可若是喜歡那個alpha, 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 殿下若是不滿意鵲起,我還能為了找到其他合適的對象, 可能您只是不喜歡女性。”

    “女性, 男性, alpha, 又或者omega,我喜歡什么, 似乎都和晨星沒關系吧。”

    在掛斷與晨星的通訊之后, 季辰熙唇角笑意下撇, 略微有些煩躁起來, 他與晨星是有點師徒情意在的。

    年幼喪母, 群狼環伺, 父親態度不明,曾有一段時間他稱得上孤僻, 也是在那段時間他認識了晨星,以及之后的群友,晨星教會了他許多東西,他也曾把晨星當半個老師看待,以往的晨星絕對算個好老師,可如今只是因為一句與alpha曖昧不清,就引得對方說出試探的話語。

    早知道這么麻煩,他在一開始就該否認有個關系曖昧的alpha。

    可就算是重來一次,季辰熙恐怕也不會否認,他與遲灼再怎么如何也是他們的事,容不得外人指手畫腳。

    本就因為自己身邊馬上要有老頭子的人而煩躁的季辰熙愈發心情不好起來。

    或許一開始搭上晨星的線便不是明智的決定。

    就在季辰熙思索要不要換一個合作盟友的時候,晨星發來了消息。

    【殿下,您應當是知道我對你的忠誠的,我一時失言,希望殿下不要介懷。】

    季辰熙對著那消息笑了笑,手上慢條斯理地打下自己的回復,唯獨臉上的表情就算是含著笑也是冰冷的。

    【我怎么會懷疑晨星你的忠誠,在我迷茫時可是你為我指明了道路】

    年少時的幫助是彌足珍貴的,所以季辰熙理性上愿意相信晨星不是無意,可惜他很早以前就將晨星調查了個透,如果他沒有記錯,晨星是個完美主義者,試問一個完美主義者能接受自己扶持的帝王是個AA戀嗎?

    alpha與alpha在一起,就連大眾都難以接受,更不要說晨星這樣的人,他就如同一塊正在被雕琢的璞玉,現在這塊美玉上出現了一塊雜色,有人會將之當做與眾不同的特色,也有人會覺得這是一塊瑕疵,對于晨星來說,他現在絕對是想將這塊玉上的瑕疵剔除,哪怕這會損耗一定的玉石。

    親衛隊的到來很快,他們拿著指令堂而皇之地進入了季辰熙所在的領域,向他見禮。

    墨綠色短發的年輕少將身穿華麗的盔甲,像極了最為忠誠的騎士,此時這個騎士對著季辰熙單膝下跪,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以示忠誠,而他的身后還跪著二十多個同樣能力出眾的侍衛。

    說是侍衛其實二十多人中沒一個是簡單的,他們大多出生權貴又自身實力強悍,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平民,那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畢竟這支皇家親衛隊可是皇太子殿下的專屬。

    此等殊榮降臨在三皇子殿下身上,他對此卻表現得不冷不淡。

    少將鄔玚在低頭行禮的同時說出了自己那該對皇太子說出的誓言,“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愿將一切都奉獻給殿下您。我將是您手中的劍,你最堅固的鎧甲,只要我還在,我的劍還在,便絕不會有人能夠越過我傷害到您,我愿為您流盡鮮血。”

    這便是帝國的皇家親衛隊隊長,他會在認主的第一時間對他的主人說出他的宣誓。

    這宣誓美的像是告白,但季辰熙卻是清楚明白的知道這位少將閣下真正的主人不是他現在宣誓的人,而是如今帝國的掌權人,別說他不是皇太子,就算他真是皇太子了,其真正效忠的對象也不是他。

    少將鄔玚就這么單膝跪了許久,其實說完誓言之后,他應該為三皇子殿下獻上吻手禮,親吻對方的手背以表自己終生的忠誠,但兩人都沒有主動提這件事。

    季辰熙是覺得完全沒有必要,本就是虛假的一個會面,而鄔玚沒有動更多是因為季辰熙沒有給這個機會。

    精神體為鱷魚,在外也是惡名昭彰的鄔玚就這么在季辰熙面前跪了好一會,季辰熙才伸出手去扶了一下對方。

    “其實鄔玚少將用不著對我宣誓的,畢竟我不是皇太子,若是讓你未來真正效忠的人知道了,不是心有隔閡嗎?”

    季辰熙的語氣很溫和,就好似剛才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人跪著,手中把玩琉璃珠的不是他一般。

    此時的季辰熙起身親手將鄔玚少將扶了起來,鄔玚少將卻是再一次跪了下去,“殿下,我既然已經像你許下了誓言,您自然便是我一生的追求,我會是您的守護者。”

    季辰熙對此反應依舊很淡,“希望吧,我也不想自己每日的行蹤出現在另一人的桌案上,你懂嗎?”

    將鄔玚少將打發走后,季辰熙彈動琉璃珠使其撞上了另外一顆。

    無聲無息出現的雪豹將自己的體型維持在了幼崽的范疇,它立于黑色的茶幾之上動用自己的爪子把玩著其中一顆琉璃珠。

    “少爺覺得鄔玚少將如何?”管家低聲詢問。

    “不好說,他像我宣誓時不像作假,卻也沒有否認我的行蹤會出現在另一個人的桌案上,也許,在我們鄔玚少將的眼中這是不沖突的,可想要依靠一個人的寵愛來穩固自己的位置是很可笑的決定。”

    “我明白了。”

    季辰熙近來沒什么外出行動,明明有了皇家親衛隊的保護,他卻更宅了起來,至于前面的輿論,已經被皇室壓了下去,至于那最后的結果自然是有居心叵測之人想要挑撥皇室成員的關系。

    掌權人自然是有把黑的說成白的本事。

    季辰熙這幾天都沒主動找過遲灼,遲灼同樣也沒來找季辰熙。

    最開始季辰熙看著花瓶里的玫瑰偶爾還會想起這花原本的主人,等花完全枯萎之后季辰熙的生活節奏再一次回歸到原點。

    他每日總是能給自己找到事做,就算沒事做也會悠閑地喝著下午茶,看各式各樣的書籍。

    如此這般的過了十天,那個許久沒有再給他發消息的賬號給季辰熙發來了近來的第一條消息。

    【今天下午來看望殿下怎么樣?】

    季辰熙從那冷冰冰的話語中硬是沒品出其真正的意思,不過讓遲灼來他家,似乎不太合適,相信遲灼剛來,不到五分鐘消息就會傳到皇帝陛下那去。

    以防人當他默認,他在看見消息后就給了回信。

    【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同意】

    遲灼:【在殿下拒絕后,我會提出我的第二個請求,可以與殿下視頻通話嗎?我最近都在其他星球來回跑,可能還得等到下周才能回帝星】

    大多數人在拒絕他人的一個請求后,總會同意他們后面那個相對合理的請求,所以有時人便會故意說一個會被拒絕的請求,從而達到自己真正的目的。

    季辰熙會是不忍心拒絕別人兩次的人嗎?當然不是,在他看來拒絕有時是一種美德。

    可就是這樣的他在看見這個請求后直接向遲灼發起了視頻邀請。

    遲灼在邀請彈出的第一時間便同意了,季辰熙入目的便是遲灼面無表情的臉以及其身后的玫瑰色星云。

    呆在房間里的季辰熙笑著與人問好,“許久不見,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殿下日安,聽說皇帝陛下將皇家親衛隊指給了你。”

    “現在聽說會不會有些太晚了一點。”季辰熙指出。

    “一忙完就發現這個消息。”

    季辰熙笑而不語,顯然是對這個借口不太信。

    遲灼眉頭微蹙,那個淺淺的溝壑在和眉宇間稍縱即逝,“好吧,是我有意避開不去接收關于殿下的信息,沒想到期間會發生這件事。”

    “其實也沒什么不好,鄔玚少將是位很有實力的alpha,而他更是對我宣誓說會守護我。”

    似乎想到了皇室親衛隊中那好似告白的宣誓與吻手禮,煩躁感與濃濃的不悅在遲灼的胸膛里升騰起來,他抿著唇,在這場曖昧不清的的關系中他似乎完全地處于了被動,甚至連不快的資格也沒有。

    在不開心。

    季辰熙腦海里莫名冒出這個想法,然后沒忍著笑了起來。這次遲灼明明連皺眉都沒有,他就給人定了個不開心的帽子。

    “殿下,那種毫無意義的宣誓聽聽也就算了,不要太相信鄔玚少將。”

    季辰熙輕輕勾起唇角,看著遲灼,“那我該相信誰呢?”

    輕柔的問話,讓遲灼的心有一瞬間幾乎停止跳動。

    第 47 章

    不怪遲灼的反應如此大, 實在是季辰熙的這句話很難不讓人多想。

    那我該相信誰?

    當自己感興趣的對象問這句話時,那么只會有一個標準答案,那便是“我”。

    可遲灼卻是很難對季辰熙說出這話, 他不難看出季辰熙也是有兩分那方面想法,不然三皇子殿下又何必跟一個alpha糾纏不清,但兩人的前兩次見面太過于巧合, 就連遲灼自己都不完全相信季辰熙, 又怎么能指望季辰熙相信他。

    只是短短幾秒,遲灼就已經將自己調整了過來, 與季辰熙道:“殿下, 身處您的位置,你可以信任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可以, 你最好只信任自己一個人,其他人皆該以利益引之, 利益之下沒有絕對的朋友, 自然也就沒有信任可言。”

    季辰熙聽完這個答案之后, 過了好半響, 竟是笑了一下。

    “你這個答案,我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不是我想聽的, 不過也的確是最適合我的。”

    遲灼當然知道自己的那個答案到底有那么的不解風情, 在季辰熙明顯說出自己不想聽這個答案后, 他又補充了一句。

    “殿下也可以試著信信我, 在沒有巨大利益分歧的情況下, 我不會與你為敵,甚至愿意在你的主動求助下幫助你。”

    “那如果我們兩人之間有不可避免的利益之爭呢?”季辰熙挑刺。

    遲灼眉頭微蹙, 就兩人的身份來說,他與季辰熙目前還不可能會有利益上的問題,但人現在問出來了,他也就給出了一個誠懇的回復,“我愿意為殿下舍棄一部分利益,但也只是一部分。”

    季辰熙與他對視,從對方眼中看不到任何說謊的成分,也是,說謊就不用強調只愿意退步一部分了,但遲灼為他退步,光是想想前不久冷卻下來的興趣就再一次襲來。

    遲灼的表現跟他一開始想的不太一樣,對方好像是真的有點認真了。

    季辰熙是頂級alpha,又有著一張面若好女的臉,加上帝國皇子的身份,喜歡他的omega和beta簡直不要太多,他也不是沒有被alpha私下里示好過,他拒絕過太多人,甚至能夠應對不同的人說出不同的拒絕理由,那些難纏的家伙他也能拒絕到他們知難而退。

    因為愛慕者太多,季辰熙已經甚至到了能簡單分辨他們到底是因為什么喜歡他,多數人都是因為他的臉,就連遲灼在一開始也是如此,但現在遲灼的喜歡還只是這么簡單嗎?

    季辰熙覺得遲灼這招走的不太好,先展露出喜歡的人很容易被另一方拿捏。

    “遲灼哥哥都不怕我每次只要那一小部分利益,最后麻痹你,將你吃得骨頭都不剩嗎?”

    遲灼唇角弧度微微上勾,神情放松,好似沒有受到威脅一般,“殿下可以來試試。”

    alpha身上那種傲然的自信此時在遲灼的身上展露無遺。

    有人會被這股氣息吸引,自然也會有人想要打破這份自信。

    季辰熙單手倚頭,不太贊成地道:“遲灼哥哥這般真的會讓我覺得你對我是有所想法。”

    “那如果真的有想法殿下會如何?”

    遲灼以往是從來不會正面回答季辰熙這方面的調笑,可這一次他居然回應了,季辰熙沒想到不過是十天沒有聯系,遲灼竟是直白了這么多,要是下次見面了,對方會將那層曖昧不清的窗戶紙捅破嗎?

    季辰熙有些好奇,但他口中卻是將那個可能提前扼殺在了搖籃里。

    “當然是拒絕,alpha與alpha可不是什么良配。”

    遲灼的呼吸錯亂了一瞬,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這是殿下的意思?”

    季辰熙唇邊還是帶著笑意的,“這當然是我的意思,要是前面做了什么讓你誤解的事我道歉。”

    季辰熙一開始有猜測遲灼會被這直白的拒絕氣得提前掛斷通訊,但遲灼竟是聽完了,聽完了之后甚至還皺眉沉思了片刻,良久,他用平穩到沒有感情起伏的聲音道:“我自認沒有特意隱瞞,若是前面表現得不明不白,我可以現在對殿下說,我對殿下是有兩分喜歡的。”

    季辰熙不解,他分明已經拒絕,對方完全沒必要再自取其辱一遍。

    “你……”季辰熙欲言又止。

    “殿下拒絕之前總該聽一次告白才是,沒有告白的拒絕便有些過于不明不白了。”就像兩人間本就不明不白的關系。

    “那需要我再拒絕一次嗎?”

    “殿下會拒絕我第二次嗎?”遲灼原本看向季辰熙的溫和目光逐漸變了味道。

    “當然會,拒絕一個人并不是難事。”

    “那前面殿下吊著我是為了什么,若是想要什么好處,殿下還什么好處都沒有從我這里得到。”

    誰先動心的游戲季辰熙已經贏了,但是此時卻是沒多少高興。

    果然,這種東西是不能玩的,暗戳戳的玩也不好,季辰熙心下皺眉,提前為自己即將說出的話感到不悅。

    等真正說這話的時候,季辰熙的臉上反倒還笑著優雅意味十足的笑容,“其實這也不難猜到,我本來想為我們之間留下一點體面,alpha怎么可能會對另一個alpha感興趣,第一次標記你時,你的信息素味道可是讓我難受了好久。”

    遲灼冷“呵”了一聲,大概很想送他一句自作孽怪得了誰。

    季辰熙面不改色地繼續說剩下的話,“不過與alpha糾纏的感覺還不錯,尤其是你吻了我后,我承認我是有些惡劣了,因為alpha的征服欲甚至還想將你往床上帶。”

    “那現在殿下不想了?”遲灼打斷道。

    季辰熙輕笑,“這不是膩了嗎?本來大家都是玩玩也就算了,你偏偏要認真,我也總不能娶一個alpha回家,嗯?你懂嗎?alpha總是要找一個高匹配度的omega在一起。”

    遲灼的冷靜終于開始破裂,與下沉的心一同來到的是殺意,墨色的眼眸中透著股如同看待死人的光芒。

    遲灼冷笑道:“你現在和我說你錯了,我還能原諒你。”

    “這樣都要原諒我嗎?遲灼哥哥的喜歡好似不止兩分,”季辰熙輕笑,語氣中是說不出的狎昵,“都是成年人了,別這么認真好嗎?我會心生歉意的。”

    遲灼輕“呵”,染滿殺意的眸子與季辰熙對上,“那殿下這些日子以來玩得開心嗎?或者該問我對于殿下來說帶勁嗎?”

    季辰熙歪了歪頭,臉上含笑,膽大妄為地接下了這話,“帶勁。”

    虛空屏幕猛然一黑,遲灼的視頻通訊就這么掛斷了。

    在掛斷之前,甚至有重物倒塌的聲音,以3S的精神力而言,遲灼所在的房間可能在那一瞬間崩塌了許多東西。

    在面前虛影消失之后,季辰熙臉上的笑意也垮了下去,在與遲灼通訊的時候,他的桌案上其實還放著一本書,正是那本黑皮書。

    他的指尖再一次劃過書頁上“遲灼”的名字,心情卻比起第一次看到時還要復雜。

    “遲灼,遲來的灼熱”,這是快要結局時遲灼才與白安然坦白愛意時所寫下的話語,但現在,這個“遲來的灼熱”竟是提前告白了。

    怎么看對方最后的那個眼神都跟要殺了他一樣。

    季辰熙覺得自己可能有病,對方那樣看他,他反倒是更興奮了。

    其實季辰熙完全沒必要說得這么絕,萬一之后兩人還有可能呢,但季辰熙目前實在不想讓老頭子知道自己與遲灼的關系,在羽翼未豐之時就失去得到那個位置的可能,未免太狼狽了。

    季辰熙本來以為遲灼會更晚一點才來找自己,那時他的心肯定早已歸于平靜,這個時間有點過于早了。

    在家蝸居的季辰熙終于動了起來,他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皇宮見自己的好父親。

    自遇刺之后季辰熙一直都沒有去見那位,那位也沒要求他入宮,此時他的主動求見,顯得有那么些像示弱,果然前面還指了皇家護衛隊破壞了他計劃的皇帝陛下再一次與他表演了一波父慈子孝。

    “熙兒可是怪我?”

    季辰熙對此那是一個笑意吟吟,“我怎么會怪您,您不是還派了人前來保護我嗎?”

    季辰熙笑得一派純良,就跟不知道皇帝陛下此舉也是在撈他另一對兒女一樣。

    “熙兒。”皇帝陛下的聲音稍微嚴厲了一點。

    季辰熙臉上笑容微斂,“陛下,如果你想要入局就不該出手讓我再一次處于被動。”

    “所以你承認前面是你的手筆了嗎?”

    對此季辰熙當然不會直接承認,他只強調道:“我不可能自己派人殺自己。”

    “那熙兒是因為什么生氣。”

    “自然是因為父親你的偏袒,我為何不想入局,當然是因為入局之后我將毫無生路,我現在還沒參與到那場斗爭之中,父親就已經偏心大哥兩次,我真參與進來之后會如何,我實在不敢想。”

    季辰熙在今天以內已經成功做了兩件膽大妄為的事,心情卻沒什么沉重。

    老頭子插手那件事的原因季辰熙還未可知,但今日這話已經能夠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果然皇帝陛下聽了這話之后,不僅沒生氣,反倒有那么點憐惜起他這個小兒子起來,“鄔玚會是把不錯的刀,好好用他。”

    此話也算是許諾他的命令鄔玚一定會聽了。

    季辰熙微笑告辭。

    遲灼大概冷靜了許多,向他發出了最后一條通訊。

    【不要讓我抓住你!】

    季辰熙本來有些虛假的笑容現在竟是真實了許多,怎么辦,完全不害怕啊。

    第 48 章

    靜謐房間中大多數物品都在遲灼精神力之下被攪了個粉碎, 但依舊有本身材質堅固的物品保持著完整,那聲巨大的響聲便是這種物品掉落后發出的。

    房間內如此巨大的動靜就算隔音效果再好外界也能感知到一二。

    塵煙四起,片地齏粉中, 房間的門被人輕輕瞧響了,禮貌的三聲后,屋外傳來了柏寒的詢問聲。

    “家主?”

    遲灼“嗯”了一聲, 讓人進來。

    進來后的柏寒對著一地狼藉面不改色, 反而繼續交代起他們此次需要去處理的問題。

    “Y航線與XM-52星的生意交給音曼做,讓華姚去處理此次的問題。”

    在遲灼的吩咐下, 柏寒低頭布置著, “是不去烏茲星了嗎?”

    “對。”

    “那家主現在要去看看我們游戲公司最近推出的新項目嗎?這里距離總公司不算太遠。”

    “那個戀愛游戲?”

    “是的,以戀愛為主題的虛擬游戲近來很是吃香, 不過剛剛放出一些內側名額就已經受到不少好評, 但為了后期收益可觀,前期投入急不得, 我的建議是讓技術部再多增強一點感觀效果, 勢必讓人身臨其境, 愿意花錢, 但為了不讓玩家沉迷游戲也要有一定的防沉迷模式,家主也可以先去看看我們推出的其他游……”

    柏寒的話還沒有說完, 就已經被遲灼打斷道:“回帝星, 現在就返航。”

    這些年來動不動就與遲灼在外飄大半年都不回帝星的柏寒頓了頓, 放下了手中的電子記錄筆, 詢問道:“可是在帝星的產業出了問題?帝星那邊還有不少高層在。”

    柏寒這話的意思便是告訴自家主子不用著急, 就算有人真的膽大到招惹到遲家面前, 也是有人能處理的,但就如同想到了什么, 柏寒問道:“帝星上的確是有一件事,不過我當時覺得這是一件小事,沒有及時上報給家主。”

    “說。”

    “家主當時將將制作礦石玫瑰的礦石全都留下,打造成玫瑰送到您的家中,當時是剩了點廢料的,那些廢料被您名下的珠寶公司打造成了首飾想要上市。”

    遲灼沉默了許久,才說了一句,“壓下來,不出售。”

    “家主回帝星是為了私事嗎?”

    遲灼本就不算好看的臉色愈加危險,“柏寒,你在過問我的事?”

    “不敢。”

    “返航。”

    “是。”

    在巨大的星艦開始返航后,遲灼目光沉冷地給那個險些被他拉黑的賬號發送了一條消息。

    【不要讓我抓到你】

    因為就算遲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抓到人后會做什么,他只知道怒火如同一只野獸正在掠奪他的理智。

    有時候,有些人哪是招惹了之后還能逃離的。

    季辰熙很煩,煩到看什么都不順眼。

    他的易感期來了。

    此時易感期不穩定的信息素四處逸散,整個房間里都是一股甜膩的玫瑰花香。

    煩躁的季辰熙正在用小刀雕刻著自己的精神體,他雕刻的動作看不出半點雕刻者該有的耐心,而他的模特同樣如此,本該乖乖擺著姿勢的雪豹此時正在房間里到處亂走著。

    易感期的alpha總是這樣,焦躁、易怒,還沒有安全感。

    解決alpha易感期最好的方法便是與omega在一起,標記占有能最大程度地安撫alpha的易感期,但季辰熙的身邊并沒有omega,他也不覺得自己需要一個omega。

    手中一個重力,本來在用刻刀雕刻雪豹尾巴絨毛質感的季辰熙終于一個重力將木雕雪豹的尾巴弄斷了。

    煩躁來回轉悠的雪豹用那雙藍寶石一般的眼眸盯著季辰熙,眼中是毫不掩飾地責怪。

    季辰熙嘆氣,他實在沒耐心再重新雕刻一個。

    將手中失敗的半成品和刻刀一同丟到了桌上,季辰熙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

    易感期除了找omega當然也還是有其他法子能夠壓制的,那便是抑制劑,可這一次季辰熙沒有提前給自己打下抑制劑,而已經到易感期的他被易感期影響得脆弱又偏激,送來的幾支抑制劑不是被他打碎就是隨手擱置,此時他已經處于易感期六個小時。

    高等alpha強大的信息素味道橫沖直撞,幾乎沒有alpha愿意接近他。

    就是這種情況下,鄔玚少將竟是還敲響了季辰熙房間的門。

    季辰熙此時本能地排斥每一個靠近的alpha,人不過是剛進入這層樓層,他的信息素卻已經幫他將敢來打擾他的人團團圍住。

    alpha對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是有著生理上的排斥,冷厲的玫瑰花香其實很好聞,但鄔玚還是被那濃稠的信息素逼得生理上不適,能走到門口都是倚仗他那S+的等級。

    “殿下,管家讓我給您送晚餐。”

    在食物與一種甜美的味道的交融下,季辰熙喉嚨動了動,但他還是冷著聲音說了一句“滾”。

    那甜美的香氣來自好幾股omega信息素的交融,很淡,但已經足夠吸引處于易感期的alpha。

    鄔玚沉默了一下后道:“殿下不愿意用抑制劑也可以使用omega來緩解一二,這是陛下的意思,只要不完全標記就行,就算殿下想要完全標記其實也是可以的。”

    季辰熙沒說話,然而玫瑰信息素的味道更濃了。

    濃度過高的信息素直接將鄔玚的信息素也逼了出來,白蘭地的味道十分醇厚,可他以往可以說是傲視群雄的信息素味道卻是被甜膩的花香壓了一頭,腺體處傳來的刺疼讓他不得不后退,遠離信息素味道最濃的地帶。

    沒有多說一句話,房內傳來的還是冷冰冰的一句“滾”。

    鄔玚遲疑,在他將三殿下易感期沒用抑制劑的事情上報給陛下后,陛下說的是他不用抑制劑,那便給他送omega,總不能讓他就那么難受著,但顯然三殿下是不打算接受這份好意。

    片刻的猶豫之后,鄔玚便退離了這一層。

    他看了幾眼那幾個被特意找來,每一個都與三殿下有著60%以上匹配度的omega,在omega害怕到快要顫抖時才冷聲道:“殿下不需要他們,都送回去吧。”

    一旁的老管家一如往昔般老神在在,只是看向鄔玚的目光稍微冷了些,“鄔玚少將,你知道你現在是在誰的手底下做事嗎?”

    “自然是殿下。”

    “少將你將少爺的行蹤上報上去,那畢竟是陛下的意思,我們這些老家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但還望你能明白什么該上報什么不該上報,有些東西越界了可不好。”

    鄔玚低頭沒有說話,可額頭卻有冷汗滑下。

    腺體處的疼痛如影隨形,就好似有人將玫瑰的花刺深深插入了他的腺體。

    “好了,留幾個beta在這里聽候少爺吩咐就好,其余人都散了,剩的少爺聞到我們的氣味更不開心。”

    季辰熙躺在床上抱著雪豹閉目養神,易感期的焦躁讓他根本就沒有睡覺的可能,他睜開眼眸,感受了一下自己在鄔玚腺體上打下的標記,稍微放心了一點。

    這種標記其實還是要往對方腺體內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才更穩妥,但就季辰熙目前的情況來說,他不想讓任何alpha靠近他。

    他的懷中抱著同樣焦躁不安,一直甩著長尾巴的雪豹,手中摩挲著兩支試劑,一支是營養劑,還有一支便是抑制劑。

    他現在的癥狀來上一支抑制劑就會好上許多,抑制劑對身體會造成一定的副作用,但在這些年科研人員的不斷研發下,這種副作用已經小之又小,但他依舊是不想打下抑制劑。

    光腦微微震動,季辰熙剛要將帶在手腕上的光腦丟掉,再將鑲嵌在皮膚內的芯片一并摳出來時,他瞧見了到底是誰發來了消息。

    遲灼。

    這個他前幾天才說完絕情話語的人。

    【我回帝星了,殿下藏好了】

    季辰熙笑了,真要殺他,又何必提前提醒,莫非這樣的話語還能給他造成心理壓力不成。

    將光腦閑置在一旁,季辰熙忍了又忍,到底是按上了語音輸入,對著那頭的人道:“我需要藏嗎?玫瑰莊園,我隨時恭候大駕,有本事就來。”

    放完狠話的季辰熙將自己整個都團在了被子里,甚至將體型還算大的雪豹弄出環抱的姿勢,而他則躺在挺大一只雪豹的旁邊以及它尾巴的包圍中。

    然而煩躁不安依舊緊緊包裹著他。

    再看剛剛發出的消息,他是在挑釁嗎?不,他是在叫他的alpha過來,既然被他標記了,那便是他的所有物,也理應陪他渡過易感期。

    兩個小時過去了,季辰熙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胃一陣一陣的抽疼,而他的掌心則是一堆在壓制易感期下自己弄出的血痕。

    呼吸愈沉,身體被極致的欲望與厭世的情緒所拉扯。

    他不斷扣弄著手中的傷口,以疼痛尋回理智,一個念頭不斷在腦中盤旋,沒有來,他標記了的alpha并沒有來。

    另一邊,遲灼面對季辰熙的示威冷笑了一聲,很快便籌劃起潛入玫瑰莊園的計劃,但今天的玫瑰莊園竟是比起遲灼上一次來時還要把守森嚴。

    但遲灼的身手已經是最頂尖的那一批,加上有柏寒暗中開路,在廢了些功夫后,遲灼終于潛入了玫瑰莊園內部。

    一抵達他最先感受到的便是濃郁的玫瑰味。

    易感期的小alpha很容易脆弱沒有安全感,磨刀霍霍的遲灼稍微按了一點自己那想要季辰熙好看的心。

    一路潛行,遲灼終于翻窗抵達了信息素最為濃郁的位置。

    一打開窗戶,遲灼看見的便是銀發alpha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旁邊是同樣蜷縮成一團,還用尾巴將銀發小alpha圈起來的雪豹,兩小只看起來都十分可憐。

    磨刀霍霍殺人心切的遲灼心軟了軟,沐浴在如此濃郁的玫瑰花香中他連呼吸都錯亂了一瞬。

    察覺到動靜的季辰熙抬起了他的臉。

    遲灼一眼就瞧見了。

    對方雙眼眼眶通紅,眼睫濕潤。

    遲灼暗墨色的眸子微怔,一時之間就連呼吸都變急促了。

    易感期的alpha是很脆弱的。

    此時遲灼竟是無端有了沒有好好陪著自己alpha的愧疚感。

    “來了啊!”前一秒看起來還很脆弱的alpha用著微啞的聲音道,他的信息素卻如同把冰冷鋒利的刀,逼得很緊,也很強勢地將遲灼完全的包裹,好似用絲將獵物裹住的蜘蛛。

    他光腳踩到地上,一步步地向遲灼靠近,“你想殺我的決心不夠啊!我等了你足足兩小時三十八分又五十六秒。”

    第 49 章

    兩小時三十八分又五十六秒。

    遲灼愣了愣, 為這個過于精準的數字。

    如果人沒有一直數著,又怎么會知道。

    兩個多小時前正是對方回復他消息的時間。

    遲灼姑且還算平靜的心再也難以保持它以往的從容,那顆心如今不顧主人的意愿以著極兇極快的速度跳著, 橫沖直撞,聲如擂鼓,那前不久還想要好好給人一個教訓的想法在這片刻無聲消失。

    季辰熙一步步逼近, 氣勢很足, 他那易感期的信息素同樣以著強勢而又蠻橫的態度向著遲灼而來,但凡換一個alpha怕都要被這幾乎凝成實質的信息素味道壓得反胃嘔吐, 可遲灼到底與其他人不同, 他竟是從那強勢的信息素之下讀出了幾分委屈。

    委屈?一個用在alpha身上一點也不適合的詞,尤其是這個alpha現在戾氣很足。

    兩人間磨刀霍霍的人儼然換了一個。

    頂著季辰熙兇戾的目光, 遲灼道:“我并沒有說我一定會來。”

    季辰熙冷呵一聲, 似乎對此十分不屑一顧,只不過他向人逼近的速度頓了頓, 甚至直接停了下來。

    季辰熙被易感期折磨的所剩不多的理智稍微回爐, 終于后知后覺地想起了一個問題, 他只是對著遲灼放了有本事來找他的話, 遲灼沒有回復,更沒有明確表達要來的意思, 如此看對方能來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但這點理智很快就被季辰熙拋到腦后, 易感期的alpha要是講道理, 就不會有無數的omega與beta為易感期難哄的伴侶而苦惱。

    最后的結果便是季辰熙不僅沒有被安撫到, 反而愈發煩躁與不悅起來。

    沒見到人時他會因為自己的alpha沒有來而不安, 脆弱到不行, 等人來了之后不安消除了一半,剩下的便是不安時帶來的陰暗面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能來就已經很好了?”

    不等遲灼說話, 他便又補充道:“如果你是這么想的,那你現在就可以走,我不會攔著。”

    季辰熙此時呈深海藍的眼眸微瞇,指了指某人剛剛翻上來的窗,趕人的意思很明顯。

    只不過如果真的想要人走,又何必因為人沒有來而傷心。

    會撒嬌的孩子有糖吃,而以往慣愛撒嬌的孩子突然不愿意撒嬌了。

    遲灼心中有點不得勁,眼中一片沉沉的黑,比起屋外的夜空還要暗上幾分。

    “可是,我還是來了。”遲灼低聲訴說。

    季辰熙微微歪頭,用鼻音輕輕“嗯”了一聲。

    “在你之前說了那樣的話后,我還是來了。”

    季辰熙感覺自己的腦子此時有點頓,遲灼想要表達的意思絕對比他聽見的還要多,所以對方還想要表達什么。

    指甲再一次刺入掌心,從疼痛中獲取為數不多的理智。

    “因為你迫切地想殺我?”

    遲灼搖頭,“我不至于跑到人家里來殺人,太明顯了。”

    季辰熙沉默下來,他終于摸到了那點隱藏起來的意思。

    你那般絕情我還是來了,不是為了殺你,還能是為了什么。

    季辰熙抬眼,遲灼的意思是他還是對他有非分之想?

    這個猜想竟是奇異地安撫住了正處于易感期的alpha,煩躁的他從中感到了一絲滿足與愉悅。

    “小玫瑰,”遲灼張開了懷抱,“給你一個抱抱你會好點嗎?”

    季辰熙輕“嘖”了一聲,對人這個等他過去的態度不是很滿意,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靠近了另一個人。

    “你想抱我嗎?”

    季辰熙在距離一步之遙的時候停下,低聲詢問。

    遲灼本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先是微愕,隨后帶出一絲笑,淺淺的,幾乎是一閃即逝,讓人難以捕捉。

    季辰熙又有些不太高興起來,就在他剛要不高興的時候,遲灼就已經點頭應聲道:“想。”

    “哦?可是你想的話不該是你來靠近我嗎?而不是我來靠近你。”

    遲灼張開的手臂沒有動,他再次笑了起來,現在的走向是他沒想到的,沒想到看起來已經很難受的季辰熙居然還能耐著性子問出這樣的問題。

    遲灼沒有遲疑,直接向著季辰熙走去,將人攬在了懷里。

    “好了,你現在是我的alpha了,拒絕也沒有用。”

    “你這是在通知?”

    “不是通知,”遲灼說完之后,頓了頓,補充道,“是請求。”

    季辰熙直接將自己埋進了遲灼的懷里,嗅聞著那股被遲灼攜帶而來的信息素味道,味道很淺,甚至要湊到很近,才能從皮膚上聞到些許,“沒有人的請求是如此通知的語氣。”

    “那也沒有人前幾天說了那樣的話語之后,過幾天便又在易感期想要另一個人來,季辰熙你這樣很奇怪。”

    “奇怪?”季辰熙已經開始煩躁地扣弄遲灼的衣服了,信息素味道太淡了,“你釋放一點信息素出來。”

    遲灼沉默了,這次是真的沉默了,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方才的柔情蜜意險些在這一瞬間化作虛無。

    他抬起季辰熙那想要向著后頸而去的臉,捏著人的臉,和人認真道:“我是alpha。”

    季辰熙已經有那么一點迷糊,他啊了一聲,隨后又點點頭,“我知道。”

    說完知道的人繼續向著腺體去,連標記齒都露出來了,目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遲灼嘆了口氣,再次強調道:“我是alpha,你也是alpha,易感期的你聞我信息素味道并沒有緩解你現在的癥狀,相反你只會更加的焦躁。”

    “可是我真的很想咬你,遲灼哥哥,讓我咬一下嘛,就一口。”

    遲灼都要笑了,別說一口,半口都不可能!

    他剛要將人從自己的懷里推出,季辰熙就已經一手抓著他的衣領,一邊抬起了臉,微紅的眼眶,以及那并沒有被風完全帶干的濕潤,讓其看起來有種又委屈又可憐的既視感,尤其對方還是一頭銀發,這在月光下就差把破碎感加滿。

    但凡對方不是提的這種無禮要求,遲灼都要給滿足了。

    “一口,遲灼哥哥,咬一口,我輕輕的,”拉住衣袖的手微微晃了晃,聲音也是低低的,“就咬一口就好。”

    遲灼:“……”

    一個alpha面對另一個alpha的無理要求時,居然動搖了,但這種動搖很快就被遲灼扼殺,對于喜歡的alpha他是愿意寵著,但這種寵著也是有限度的。

    季辰熙輕輕嘆息一聲,剛剛還撒著嬌的人將頭再一次埋在了遲灼的頸窩,低語,“我本來想溫柔一點的。”

    輕柔的話語卻是瞬間讓遲灼的警惕心拉滿,他就要將季辰熙從身上拉開,鋪天蓋地的信息素就已經向著他的脖子而來,洶涌的信息素完全不講道理,它們霸道的襲來,以著一種想要占有去侵略的氣勢。

    沒有alpha面對比自己厲害的信息素不腿軟,但從本質上來說遲灼是SSS級alpha,他應當能免疫所有alpha的信息素,可不巧就不巧在他曾經被季辰熙標記過,且他的腺體在之前稍微改造了一下。

    換言之,對于那濃郁的玫瑰花香遲灼很難拒絕,甚至有那么瞬間感到了腿軟。

    季辰熙的目的很明確是想要標記遲灼,但遲灼此次氣勢洶洶地來,又怎么可能完全不防季辰熙的信息素,就算易感期的信息素比起以往都要濃郁,也沒有完全的壓倒遲灼。

    在人擒拿他時,遲灼抬手便是如同預料到了季辰熙到底會到哪里一般的反抗,成功將人的手扼住,甚至將人反壓在了距離最近的小桌上。

    被人壓在桌上的季辰熙不僅沒有慌張,甚至還笑了起來,這笑容比起他以往的笑都要歡快。

    “你不想被我標記?”

    “沒有alpha想要被標記。”遲灼皺眉道。

    兩個alpha就是這樣一言不合便要打起來,短短時間,剛剛還擁抱的兩人扭打在一塊,雙雙跌倒在床。

    季辰熙想要標記遲灼,那便是一定想要標記的。

    等在人一個松懈將人腺體咬住后,季辰熙心情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他如他所說一般咬的很輕,口中卻是不饒人。

    “沒有alpha想要被標記。”季辰熙重復著遲灼不久前剛剛說過的話。

    因為有幾分憐惜而被人成功咬了脖子的遲灼對于那玫瑰花香都快接受良好了,但此時腺體咬破,玫瑰瘋狂與龍蘭蘭糾纏在一起,還是讓他感到了煩躁。

    他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將人拉下來接了個吻,“安靜。”

    剛剛才被哄好的季辰熙眼眸悄悄瞪大,處于易感期的alpha差點就為這句有些兇的話又掉小珍珠了,“不想安靜,還有把你的信息素收收,不想要了。”

    遲灼都要咬牙切齒了,咬都給咬了,怎么還是不高興,“剛剛還說想要,現在不想聞也給我聞著。”

    季辰熙這次連標記都不標記了,松開了腺體,退離了遲灼幾步。

    他的額發早在兩人拉扯的過程中被汗打濕,還有汗珠順著他的下頜向著喉結滾動,灼熱的呼吸,微重的喘息,組織成了性感的篇章。

    可是此時這個渾身透著色欲氣息的人卻是微微下撇著嘴角,“不標記了,你回去吧。”

    易感期的小alpha真的很麻煩,矯情又脆弱,還十分難哄。

    但遲灼竟是很難再順著季辰熙的話說,甚至為之前不太好的態度感到抱歉。

    他摸了摸季辰熙的頭,將人拉到自己的腺體處,“好了,沒事了,易感期很快就會過去的,辰熙小寶寶,還要咬一口嗎?”

    第 50 章

    alpha的信息素對于易感期的alpha來說一點都不友好, 哪怕季辰熙本身對alpha信息素的排斥不算太大,也同樣感到了不舒服。

    不安與領地意識交織在一起,讓他愈發煩躁起來。

    他一邊想要遲灼近一點, 狠狠標記對方,一邊又因為遲灼同樣強勢的信息素而不適。

    排斥,親近, 這兩種完全不該同時存在的感覺此時交織融合, 凝聚成了季辰熙自己都說不清的東西。

    標記并不能帶來安撫,甚至引出了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 龍舌蘭酒與玫瑰交匯融合, 卻又無法做到真正的融合,連之前遲灼易感期時兩種味道的交融都比不上。

    季辰熙皺著眉頭, 和人說:“我難受。”

    似乎是覺得這樣還沒有完全表達出自己的難受, 他趴在遲灼肩上又可憐兮兮地補充了一句,“很難受。”

    好似無數只小蟲子在叫囂著, 渴求著, 可他又到底在渴求什么?

    人沒有到的時候, 他迫切的想要人到, 沒有聞到信息素的時候,他無比想要來自對方的信息素, 現在人到了, 信息素也聞到了, 他甚至在人脖子上留下了一個牙印, 往遲灼的腺體里灌入了一定自己的信息素, 可是還是不滿意, 有一種空虛好像從剛才就一直沒有被填補。

    遲灼揉了揉季辰熙的頭,提議道:“要不注射一支抑制劑。”

    與他這個alpha比起來, 抑制劑顯然要有用的多。

    易感期是極為難捱的,所有單身alpha身邊都會常備抑制劑,就連遲灼自己以往都是通過抑制劑來渡過易感期,但他這話顯然是不該對正處于易感期的季辰熙說的,本來還乖乖抱著他,甚至將頭放在他肩上表達信任的季辰熙一下子就皺起眉頭起來。

    “你剛剛在說什么?”季辰熙掀起眼皮,看起來十分有禮貌地詢問道。

    遲灼:“……”

    總覺得他重復一遍的話,面前的人會翻臉。

    “很難受嗎?”

    季辰熙將掀起的眼皮再一次耷拉回去,“是的,很難受。”

    “那辰熙小寶寶要怎么樣才不難受?”

    季辰熙將人抱得更緊了一點,頭也埋在遲灼的脖子處,“你抱抱我吧。”

    兩人維持這樣的姿勢過了好一會,季辰熙也依舊煩躁不安,身體一直叫囂著,迫切得渴求著什么,但一時之間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渴求,可他到底是在渴求什么。

    標記齒的存在感很強,順著本能,季辰熙再一次來到了遲灼的后頸,他的手指先是在那微微發紅發腫的地方輕輕按了一下,才禮貌詢問:“我可以標記你嗎?”

    遲灼:“……不能。”

    輕輕按壓的動作一下子就變重了些許,就連之前只是縈繞在遲灼身上,將遲灼包裹的信息素此時也再一次顯露出它的鋒芒。

    “真的不能嗎?”

    “你不是剛剛還說不喜歡?怎么現在又想要了。”

    季辰熙皺眉頭,瞧著實在可憐。

    遲灼輕笑一聲,說不清是在嘲笑還是在莞爾。

    “我能標記你嗎?”季辰熙再一次禮貌詢問。

    “別問,問就是不能。”

    這話看似是拒絕,其實也是在變相同意,比如,別問,直接標記,因為你問的話我肯定會拒絕。

    alpha的驕傲也就只允許遲灼問一句“還要咬一口嗎”,在他這樣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后就不可能再次詢問。

    遲灼無聲嘆息,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為一個人退步,而這個人還是alpha。

    已經被易感期支配,腦子所剩不多的季辰熙完全沒理解到遲灼的深意,前面自己的alpha不給標記就已經夠讓人傷心了,結果人哄他就哄一下,現在又不給標記了。

    花言巧語!

    對方不給標記,他還非要標記。

    季辰熙一個巧勁,將遲灼以面壓在床上,同時單手擒住遲灼的兩只手,將那紅通通散發著濃郁酒味的腺體露了出來。

    腺體剛被人咬過,此時還有些腫,甚至帶著一點標記齒刺穿腺體后的血跡。

    季辰熙微瞇著眼眸看著這一切,剛剛還如鐵石般的心稍微松軟了一點,他低頭靠近,濃郁的龍舌蘭味道從鼻尖逸散開來,alpha本能地排斥著同類,本就存在的煩躁更勝,可在這煩躁之下還有另一種微妙的火熱被熟悉的信息素點燃。

    酒的辛辣讓人迷醉,想要再……品嘗一口。

    被人壓制的感覺并不好受,遲灼本能地想將壓著他的人掀開,也是這人是季辰熙才按捺下來,對方現在是易感期,一個不如意可能就得哭出來的易感期,而遲灼其實不是很想看季辰熙哭。

    剛來的那一眼太震撼了。

    他能明確感受到灼熱的呼吸在靠近,噴灑在腺體上,帶出一點癢意。

    遲灼皺著眉頭,做好腺體處即將迎來刺痛的心理準備,可他等了好一會,那種疼痛也沒有到來。

    呼吸越來越近,落下的不是尖銳的標記齒,而是一個輕輕的吻。

    一吻畢,一道濕熱的觸感從腺體處傳來。

    遲灼身體狠狠顫了一下,顫栗感從腺體處一路來到脊椎。

    季、季辰熙這是在他腺體處舔了一口?!

    遲灼做好了承受疼痛的準備,卻沒有做好被舔一口的準備,來自腺體處的親密讓他下意識地想要掙扎,掙脫束縛。

    在遲灼掙扎的時候,季辰熙就已經輕輕地叼住了他的后脖頸皮肉。

    此時的他就像一只叼著獵物的大貓,悠然自得,只在獵物亂動的時候懲罰性地加重了一點力度,示意對方不要亂動。

    脆弱處被人叼住,遲灼這下是真的不打算繼續縱容下去。

    季辰熙摁住遲灼的手施力,口中還不忘含糊道:“不要亂動。”

    為了安撫自己的alpha,季辰熙的標記齒再次咬破遲灼的腺體,將自己的信息素注入。

    完全沒被安撫到的遲灼:“……”

    這位是在把他當omega對待吧?

    遲灼對被當做omega而不快,卻又因為小alpha這如同貓科動物一般可愛的行為而好笑。

    說起貓科動物。

    被人壓在床上的遲灼抬眼尋找雪豹的存在,果然在床的邊緣處對上了一雙藍色的貓貓眼。

    遲灼:“……”

    他將自己的頭再次埋下去,卻不忘將自己的蛇放出來。

    黑色的小蛇在出來后就向著大貓爬去,還不等特意將自己縮小的黑色小蛇跑過去,銀白色大貓就已經一個猛撲將黑色小蛇按在了爪子下。

    在調整了一下角度后,大貓將床上的小蛇叼到了嘴里,輕輕一躍換了個位置。

    還不等遲灼感嘆自己的蛇和自己有了同等待遇,季辰熙就已經含含糊糊,又委委屈屈地道:“你的信息素并沒有和我的信息素融在一起。”

    遲灼聞了聞空氣中的信息素,龍舌蘭酒與玫瑰一半分庭抗爭,一半交融在一起,組成帶著些許甜膩的味道。

    “是融在一起的。”遲灼道。

    此時他倒是有點慶幸自己的腺體出問題了,不然兩個alpha絕對會因為信息素壓制與被壓制的問題打起來。

    很快遲灼就知道就算兩人對另一方的信息素不算絕對的排斥,也會有其他問題。

    這也是兩個alpha之間必然會發生的問題,那便是誰上誰下。

    當季辰熙的手順著脖頸肌膚向下,并緩慢將他衣服解開的時候,遲灼就已經若有所感。

    身體猛然一僵,生理性反感,剛剛還任由人將他摁住的遲灼再難忍受,手中施力就要掙開季辰熙的束縛,到嘴的獵物怎么可能還有放過的可能,季辰熙手中半點不松力,就連標記齒都刺深了一點。

    他的另一只手摟住遲灼的腰,本意是想安撫一下自己的所有物。

    可遲灼不知道,他能忍受季辰熙標記他,卻絕對不能忍受自己被季辰熙上。

    來自SSS級alpha的信息素不再收斂,完全地釋放出來,同時精神力外溢,在季辰熙被濃郁的不屬于自己的信息素弄得短暫失神時,遲灼奪回了主動權,反將季辰熙壓在了身下。

    “不可以。”遲灼警告。

    “為什么不可以。”季辰熙盯著遲灼脖子上流下的血液更難受了。

    他的標記齒是咬破了遲灼腺體的,對方特意強制性掙脫的行為讓標記齒將腺體劃出了一道口子。

    遲灼低頭看著季辰熙,此時季辰熙臉上并沒有易感期alpha的脆弱,那雙眼眸,沒有笑時的不真切,也沒有不笑時的冷酷,有的只有沾染上侵略氣息的欲望,他在渴求,在易感期飄蕩沉浮了許久的他迫切的想要得到點什么,比如一場可以紓解的情事。

    可現在他被拒絕了。

    他的獵物寧愿自己腺體受傷也不愿意與他共赴沉淪。

    遲灼原本僵住的身體一時都不知道該作何,小玫瑰傷心了。

    “我覺得我能強迫你。”季辰熙輕聲道。

    遲灼“嗯”了一聲。

    他還原了季辰熙剛才的動作,將人的兩只手合并壓住,脖頸的血液終于滑落,滴在了季辰熙的臉頰上。

    發絲凌亂的銀發alpha輕笑了一聲,“可是我不是很想,這種事總該是你情我愿的,我裝可憐的話你會退步嗎?”

    遲灼沒有說話。

    季辰熙笑了,“我也不會退步,你看alpha便是這樣,強勢,自我,惡劣的想要強迫另一方退讓,我們皆是卑劣者,而我也許……便是其中之最。”

    易感期的alpha會焦慮,會不安,會被激發出欲望,也會……自厭。

    但alpha中大多都極為自信,會自厭的alpha少之又少,可現在遲灼遇上了。

    緊繃的肌肉完全松懈下來,他低頭吻了吻季辰熙的唇角,帶著明顯的安撫意味。

    “寶貝,別這樣,我用手幫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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