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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癡迷。

    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聞清臨心尖就倏然一跳——

    這大抵是沈渟淵第一次對他講這樣直白的,露骨的詞。

    近乎如同告白了。

    可偏偏,偏偏他們此時此刻所處的語境,讓沈渟淵這句話聽起來又有兩分玩笑,或者說,調(diào)情意味。

    因此便沾染了似是而非的味道。

    其實有那么一個瞬間,聞清臨甚至都想罕見打次直球了,想直接問沈渟淵——

    “你就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不是因為我們是合法夫夫,而是就喜歡我這個人,對不對?”

    不過最終,聞清臨也沒把這樣的話直接問出口。

    因為問出口的瞬間,就會讓自己徹底陷入被動。

    而聞清臨并不習慣如此。

    當然,聞清臨兀自發(fā)愣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沈渟淵環(huán)在他身前的手臂其實繃得很緊,下頜線輪廓同樣繃得很緊——

    那或許是在緊張與忐忑的證明。

    不過等聞清臨再回神時,沈渟淵就已經(jīng)恢復了他一貫的溫沉——

    好像剛剛那句話真的只是句調(diào)情。

    于是聞清臨挑了挑唇,他主動靠近沈渟淵,輕輕吻了一下那微微滾動的凌厲喉結(jié),同樣回了句調(diào)情:“沈總這樣,真的讓我很難不迷戀你。”

    還有意壓了壓嗓音,磨得輕而緩,尾音像羽毛,極盡繾綣。

    沈渟淵呼吸微滯。

    片刻后,他闔了闔眸,沒再講話,而是低頭吻上了聞清臨這張單薄,卻又能輕易吐露撩人情話的唇-

    這或許是兩人離彼此真實心意最近的一次,但最后結(jié)果也依然是輕描淡寫的。

    后來并不算久的一段時間,聞清臨和沈渟淵的相處模式都沒有太大變化——

    聞清臨沒有額外工作額外娛樂的時候,就會去沈渟淵公司,在那間已經(jīng)完全淪為自己畫室的休息室內(nèi)畫畫。

    和沈渟淵一起吃一日三餐,有時也會陪沈渟淵參加一些圈內(nèi)必要的應酬酒會。

    間或偶爾在沈渟淵辦公室里放縱過兩回,不過更多還是下班后回家做i。

    沈渟淵的“昏君”行為自然沒再出現(xiàn)過,兩人也好似心照不宣,并不再聊起更為深入的情感。

    好像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了——

    任誰看現(xiàn)在他們的相處,都會覺得兩人是一對愛侶。

    時間一晃而過,轉(zhuǎn)瞬已近年末。

    這天是圣誕節(jié)的前一天,平安夜。

    聞清臨婉拒了童檸的酒局邀約,在沈渟淵公司又待過一天。

    傍晚沈渟淵下班后,回家路上坐在邁巴赫后座,聞清臨側(cè)頭看窗外,才恍然發(fā)現(xiàn)很多商場前都燈火輝煌,被各種各樣不同款式的圣誕樹裝飾。

    聞清臨心血來潮,偏回頭看向沈渟淵,忽然提議:“沈總,去過平安夜嗎?”

    沈渟淵微訝一瞬,就立刻點頭:“過。”

    頓了一下,沈渟淵又道:“聞老師想怎么過?還沒吃飯,想吃什么,我現(xiàn)在讓何千去訂座!

    邊這樣說,他就已經(jīng)解鎖手機,準備給何千打電話了。

    不過眼前卻驀然多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

    聞清臨虛虛拉了一下沈渟淵手腕,又抬手指了指窗外,輕笑道:“隨便過,讓沈總偶爾也體驗一次凡人生活,怎么樣?”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聞清臨還故意朝沈渟淵眨了眨眼,在窗外燈光映襯下,顯得聞清臨眸底很亮,透著清晰狡黠。

    沈渟淵近乎是在聞清臨目光落過來的瞬間,就點了頭——

    他根本不可能拒絕聞清臨。

    更何況,于沈渟淵而言,只要身邊人是聞清臨,去哪里都好,做什么都好。

    于是依照聞清臨的指示,司機小張把車就近停在了路邊,聞清臨和沈渟淵兩人下車,一同走向最近一座商場——

    如同海城萬千再普通不過的一對情侶一樣。

    商場里果然很多人,尤其是餐飲區(qū),每家門口等位的都排長隊,喧囂嘈雜。

    沈渟淵靠近聞清臨耳邊,低聲問:“聞老師想吃什么?”

    聞清臨視線落在了一家裝修別致的云南菜館上——

    先前他刷微博時候有刷到過這家,算是家網(wǎng)紅店,不過味道據(jù)說很正宗。

    而現(xiàn)在門口也確實排長隊。

    注意到他的視線落點,沈渟淵便問:“去嘗一嘗?”

    “云南菜…”聞清臨遲疑道,“你可以嗎?”

    云南菜相對偏油偏辣,一聽就不像沈渟淵這種偏好清淡飲食的人會喜歡的。

    可沈渟淵勾了下唇,毫不猶豫道:“聞老師想吃就嘗一嘗看,偶爾換個口味也不錯。”

    聽他這么說,聞清臨便不再猶豫了,兩人一起往那家店走。

    不過等走到取了號,聞清臨又有兩分遲疑了——

    “看這個架勢至少要等一小時…沈總可以嗎?”

    對于沈渟淵而言,當然鮮少有等位的時間。

    他去的每家餐廳總是會很提前就為他留好座位。

    其實如果現(xiàn)在真的不想等位,沈渟淵當然也能做到——

    鈔能力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很好用的。

    但…

    “聞老師不是要帶我體驗凡人生活嗎?”沈渟淵語氣輕松開了句玩笑,“那等一個小時也不算什么,正好我們可以先逛一逛!

    想到兩人結(jié)婚以來確實還沒有就這么悠閑逛過商場,聞清臨便也笑了:“好,那就先去逛逛!

    逛商場的步伐總是很悠閑的,聞清臨覺得在這個時候,他和沈渟淵好像真的就和商場里任何一對情侶沒有太大分別——

    除了兩人過于出眾的外貌氣質(zhì),加之雖然看不出品牌卻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衣裝,會自然而然引來更多目光之外。

    不過聞清臨和沈渟淵都是被注目慣了的,因此并不覺得不自然。

    當然,沈渟淵還是不自覺稍微向前半步,本能里想要略微遮擋一下聞清臨。

    想起什么,沈渟淵低聲開口:“我后天出差,聞老師真的不和我去?”

    沈譽有個海外項目在巴塞羅那,需要沈渟淵過去一趟。

    先前在公司時候,沈渟淵就已經(jīng)和聞清臨提過一次了,他本意是兩人一同過去,等工作上的事情處理完之后,兩人還能在那邊短暫旅游一下,權(quán)當度個短假。

    可聞清臨卻拒絕了。

    但現(xiàn)在,沈渟淵卻又忍不住再問一遍。

    可聞清臨的回答竟依然是拒絕——

    “這次就算了,”聞清臨語氣自然,可出口的話一聽就很敷衍,“沈總過去忙工作,我也不想一個人玩!

    明明聞清臨這人之前多年都是個獨行俠,很熱衷于一個人旅游采風找刺激的。

    但他現(xiàn)在就是這么說,沈渟淵自然也無法強迫他一起去。

    沈渟淵微微蹙了下眉,薄唇微動卻沒能立刻講出什么——

    有那么一個瞬間,沈渟淵甚至想直接問聞清臨,是不是他之前講過的那句“為聞老師癡迷”,給聞清臨造成了困擾。

    才讓聞清臨現(xiàn)在對他疏離。

    其實沈渟淵當時會講那句話,也是一次難以自控的試探。

    試探聞清臨是否對他懷有同樣的,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好感。

    畢竟相處至今,聞清臨對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沈渟淵是能夠感覺到的。

    只是從來不敢自作多情罷了。

    不過最后,沈渟淵也沒有把這樣的話問出口。

    暫且不提問出口后可能造成的尷尬局面,就說這個“疏離” ,其實沈渟淵平心而論,聞清臨并沒有對他疏離,甚至現(xiàn)在還和他一起過平安夜,一起逛商場…

    聞清臨只是以很敷衍的理由拒絕了和他一起出趟國,而選擇要同他暫時異地而已。

    或許聞老師只是想要一段暫時的獨處時間,而沈渟淵別無選擇,只能尊重。

    當然,沈渟淵不會知道,聞清臨拒絕的真實原因——

    確實是想要暫時異地,但并不是為了獨處,而是為了給兩人關系添加一個可能的突破口。

    或許換作有的人會覺得,兩人本就已經(jīng)是合法夫夫了,像現(xiàn)在這樣彼此間都越發(fā)熟稔甚至親密,就這樣順其自然發(fā)展下去就很好。

    但聞清臨并不是“有的人”。

    聞清臨骨頭里渴望的情感,從來都是熾烈到近乎極端的。

    以前對沈渟淵沒興趣倒是無所謂,可現(xiàn)在卻不同了。

    現(xiàn)在,聞清臨并不想接受這種一直懸于表面的“自然而然”。

    因此或許短暫的異地,反倒能成為打破這種“自然而然”,真正讓他們之間有實質(zhì)突破的機會。

    更何況——

    “元旦之前,”聞清臨輕聲問,“沈總能回來,是嗎?”

    “對,”沈渟淵立刻點了頭,語氣認真,“你的生日,我肯定會回來。”

    更何況就是這么巧的,聞清臨生日就是不久之后的元旦當天。

    他以前其實對過生日也并沒什么期待,他爸沾上賭-癮之前,他每年生日至少還能吃到一次生日蛋糕,等他爸開始賭博再到后來日復一日的壓抑窒息生活,自然是不可能再過生日了。

    一直到了逃離出來念大學起,聞清臨才又開始過生日——

    因為童檸樂于操持這個。

    不過大學開始至今的生日,也都沒有很特別。

    無非是和相對熟悉的朋友一起吃吃喝喝一天罷了。

    聞清臨活了二十八年,從沒有一年像今年這樣,如此期待起過生日。

    或許是因為今年,他的人生里多出了一個沈渟淵。

    “那就好了,”聞清臨斂了思緒微微彎眼,語氣不露分毫端倪,“那我就在家等沈總回來就好!

    沈渟淵只能沉聲應“好”。

    他們說話間,正路過了一家男士襯衣專賣店。

    視線在櫥窗里一件件襯衣上一掠而過,沈渟淵腳步微頓,忽然又問:“聞老師不愿陪我出差,那能滿足我一個小要求嗎?”

    聞清臨眉梢微挑:“嗯?”

    “借件襯衣給我,我?guī)ё摺!鄙驕s淵答得簡明扼要。

    一瞬怔愣,聞清臨就猜到了沈渟淵是要做什么,他眼底浸開笑意,卻偏要壞心眼問:“沈總借我的襯衣做什么?你又穿不上我的。”

    沈渟淵立刻搖頭:“不是用來穿…”

    “不是用來穿…”聞清臨又故意輕聲將這句話重復一遍,隨后饒有興味般問,“那是用來做什么?”

    沈渟淵偏頭,眸光落過來,一瞬便看穿了聞清臨是故意要問的,明明已經(jīng)猜到了,卻故意要他直白講出來。

    其實是可以用更冠冕堂皇的理由帶過去的,可在這一刻,對上聞清臨眼眸的這個瞬間,或許是因為心底還壓著聞清臨不愿和他一起出差的失落,亦或許只是長久積壓的渴望終于快要滿溢而出——

    總之,沈渟淵攫住了聞清臨眸光,濃郁侵略意味勃然而出,他嗓音沉啞,一字一頓開口:“是用來聞,可以嗎,聞老師?”

    第52章

    終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聞清臨唇角挑得愈高,他又故意壞心眼般揶揄:“真的只是用來聞嗎,沈總?”

    沈渟淵喉結(jié)倏然一滾。

    片刻后,他才無奈啞笑一聲:“聞老師,看破不說破,給我稍微留兩分薄面行嗎?”

    聞清臨終于繃不住失笑出聲,松口道:“可以借件襯衣讓沈總帶走,不過,我也有個小要求!

    沈渟淵立刻搶答:“聞老師放心,不會給你弄臟!

    當然聽得懂沈渟淵口中的“弄臟”是指什么,聞清臨笑意漫進眸底,他搖頭輕聲道:“沈總知道的,我不在意這個!

    頓了頓,他又略微仰頭貼近沈渟淵耳邊,終于意味深長般講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的要求是,沈總聞的時候,要和我視頻,讓我看到!

    還特意咬重了這個“聞”字。

    沈渟淵眸光微顫。

    被勾得心癢難耐。

    半晌,他舌尖重重抵上犬齒,才勉強壓下了想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狠狠親吻聞清臨的沖動,只沉聲應下:“好,聽聞老師的!

    聞清臨滿意揚了揚眉。

    這個18x的話題終于暫告段落,聞清臨抬眼正看到旁邊一家奶茶店,在做圣誕節(jié)活動——

    買任意兩杯送麋鹿發(fā)箍。

    來了兩分興趣,聞清臨轉(zhuǎn)頭看向沈渟淵:“我請沈總喝奶茶,沈總要杯什么?”

    沈渟淵隨意一掃那家奶茶店的菜單,就低笑道:“聞老師選自己喜歡的就好,我都可以。”

    知道沈渟淵多年來喝慣了純茶,自然不太喜歡外面的奶茶,聞清臨便也不再多問,只丟下句“那你在這里等我一下”,便轉(zhuǎn)身走向了奶茶店。

    營業(yè)員小姑娘一看到聞清臨,瞬間就臉紅了,甚至還打了個磕巴:“帥…帥哥,看一看想喝什么?”

    聞清臨隨意瀏覽了一遍菜單,最后點了兩杯看起來比較清淡的——

    淺茉和清玫。

    茶底分別是茉莉花茶和玫瑰紅茶。

    點好等待的過程,聞清臨便打量起擺在柜臺邊的一排麋鹿發(fā)箍,雖然都是同款,但聞清臨還是想從中挑出一個看起來最好看的。

    只是還不等他挑好,余光就注意到不遠處角落里,好像有人舉著手機對準了自己。

    聞清臨下意識看了過去。

    就見舉著手機的是個看起來像大學生的男生,大概是沒想到聞清臨會忽然看過來,男生明顯愣了愣,手里手機都差一點掉在地上。

    聞清臨蹙了下眉——

    雖然在外被偷拍這種事情,于聞清臨而言根本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但不知為何,這次總莫名有兩分古怪感覺。

    就好像莫名覺得對方偷拍自己的目的不太純粹一樣。

    可這念頭來得毫無根據(jù),聞清臨無法求證,只想要對方把照片刪除了事。

    不過沈渟淵比他更快一步。

    聞清臨還沒來及動,就見沈渟淵已經(jīng)大步走了過去。

    離得稍有些距離,聞清臨聽不到沈渟淵具體說了什么,只看到他面色很沉,男生很快就收起手機垮著臉跑了。

    之后,沈渟淵又大步走了過來,下頜角輪廓依然繃得很緊。

    等沈渟淵走近,聞清臨才開口問:“偷拍我的?”

    沈渟淵“嗯”了一聲,又簡明扼要道:“我已經(jīng)看著他刪掉了!

    聞清臨便放下心來:“那就好!

    可沈渟淵看起來依然情緒不太好,薄唇依然緊抿,他靠聞清臨站得很近,那架勢簡直像野獸獨守珍寶。

    先前的古怪感覺已經(jīng)散去了,看沈渟淵這副模樣,聞清臨又覺得好笑。

    他薄唇微張正要說句什么,就聽營業(yè)員小姑娘道:“帥哥,您…您二位的奶茶好了,可以選個麋鹿發(fā)箍哦!”

    聞清臨點頭應了聲“謝謝”,也沒再仔細挑選,隨手拿了一個就近的發(fā)箍,并拎上了兩杯奶茶。

    當然下一秒,那兩杯奶茶就又被沈渟淵接到了手里。

    聞清臨有意要哄一哄沈渟淵,便干脆把那個麋鹿發(fā)箍戴在了頭上。

    “沈總,”聞清臨朝沈渟淵眨了眨眼,“不拍照嗎?別人只能偷拍,但沈總可以正大光明拍我。”

    這句話有奇效,沈渟淵臉色肉眼可見好看了很多。

    不過很快就又滑向另一個極端——

    他視線定在戴著麋鹿發(fā)箍的聞清臨臉上,眸光中的熾熱溫度迅疾攀升,近乎要化作實質(zhì)。

    半晌過后,沈渟淵倏然闔了闔眸,竭力壓制住了愈難忍耐的沖動,他沒有出聲,而是直接解鎖手機,對準了聞清臨。

    兩秒鐘后,一張聞清臨的臉部特寫新鮮出爐。

    聞清臨靠過來看,就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沈渟淵是真的很會拍照。

    照片中的聞清臨戴著麋鹿發(fā)箍,商場明亮燈光映在他的臉上,那雙淺褐色的眼眸中暈開流動的光,唇角微微挑著,讓這張素來清冷到了近乎淡漠的臉此時看起來格外靈動,當真像山林間的麋鹿。

    沈渟淵低沉嗓音響在聞清臨耳邊:“還滿意嗎,聞老師?”

    聞清臨立刻點頭:“很滿意,你真的好會拍照!”

    沈渟淵微勾下唇,邊順手把這張照片設置成了新的桌面,邊低喃般吐出一句:“拍你是最好看的!

    畢竟學攝影的人都知道——

    攝影師對被拍攝的人或物所懷有的情感,都會真實投射在鏡頭中。

    不過沈渟淵這句話壓得很低,近乎自語,聞清臨沒聽清,下意識追問一句:“你說什么?”

    沈渟淵嗓音溫沉答:“沒什么,就說聞老師滿意就好。”

    聞清臨不疑有他,他此時注意力還在——

    沈渟淵剛剛設置好了新桌面,指腹就在那麋鹿角上輕輕摩挲了兩下。

    看起來像是個無意識的動作。

    聞清臨挑了挑唇,忍不住問:“沈總,你對這種毛茸茸發(fā)箍,是不是有什么那方面的偏好?”

    沈渟淵身形驀然一頓。

    他垂眼看過來,一瞬靜默后,才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聞清臨頭上的發(fā)箍,意有所指般答:“等聞老師回家就知道了!

    ——

    聞老師回家后確實知道了。

    因為做的全程,沈渟淵都沒讓聞清臨把這發(fā)箍摘下來。

    甚至中途特意誘哄聞清臨臍橙了一次,就偏要看著聞清臨腦袋頂上的兩個麋鹿角,隨他動作不斷起伏搖晃。

    仿佛被戳中了什么隱秘的興奮點一樣。

    一切結(jié)束后兩人躺在床上,聞清臨眼睛都睜不開了,快要睡著前,他又閉著眼問了一句:“沈總,你知道這種玩具不止有發(fā)箍的,是不是?”

    沈渟淵搭在聞清臨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了一瞬。

    他嗓音還透著尚未褪去的啞意:“聞老師愿意?”

    這種玩具確實不止有發(fā)箍,更“好玩”的,應該是尾巴。

    聞清臨哼笑一聲:“等你出差回來,看你表現(xiàn)!-

    沈渟淵出差這天出門很早,因為飛機是九點鐘起飛。

    近期飛巴塞羅那都沒有直飛,加上轉(zhuǎn)機停留的時間,行程很長,要將近20個小時。

    好在沈渟淵當然是坐頭等艙,舒適度有絕對保障。

    他出門時候聞清臨當然還在睡覺,其實聞清臨原本是想去機場送一下沈渟淵的,可前一晚或許是兩人要短暫分開了,沈渟淵明顯失控,一直到快天亮才放聞清臨睡覺,現(xiàn)在這才堪堪過去不到兩小時,聞清臨是真的起不來床。

    聞清臨只知道自己半夢半醒間,沈渟淵單膝跪在床邊,又俯身吻了吻他額頭,低喃過一句:“真想把你一起帶走!

    可聞清臨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回應什么了,意識就又被困意徹底裹挾。

    等他徹底清醒已是正午,沈渟淵都起飛快三個小時了。

    或許是近期都已經(jīng)習慣了和沈渟淵一起早起吃早飯,之后出門去沈渟淵公司的生活,今天難得睡到中午起來還不用出門,聞清臨竟覺得不太適應了。

    當然,不適應的根本原因,或許是偌大的房子里,此時沒有了沈渟淵。

    不過畢竟在和沈渟淵結(jié)婚前,聞清臨多年來都是獨居。

    他很快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節(jié)奏——

    吃過飯,倒了杯加冰龍舌蘭,先給準備掛去童檸畫廊的一幅山水畫起了底,之后又畫了這周需要更新的漫畫。

    一天下來倒也算充實。

    可等晚上洗過澡躺在床上的時候,聞清臨竟真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孤枕難眠”。

    并忍不住自嘲——

    他以前不習慣和別人睡一張床,現(xiàn)在卻不習慣自己睡了。

    這晚后來聞清臨睡著得很晚,且是聽著之前和沈渟淵發(fā)過的信息里,沈渟淵一條條語音睡著的。

    沈渟淵的語音大多都不長,嗓音總是溫沉的,語氣也總是不疾不徐的。

    自帶一種沉穩(wěn)的安撫意味。

    于是等第二個晚上,一方面聞清臨是“吸取教訓”,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沈渟淵的航班快要落地了,落地時間不晚點的話是巴塞羅那本地時間晚上八點,但是是國內(nèi)的凌晨三點。

    聞清臨當然是想等沈渟淵落地之后再睡,于是便應下了童檸的酒局邀約,去了家清吧。

    童檸開始時候還打趣聞清臨,問他:“你家那位出差那么遠,你這下自由人了,是不是很爽?”

    可不久就發(fā)現(xiàn)…

    聞清臨倒是酒也照喝,骰子也照玩,看起來和以前并沒什么分別。

    可他卻不?词謾C時間…

    最初還是間隔半小時一看,后來竟越來越頻繁,恨不得五分鐘就看一次。

    童檸終于忍不住問:“聞老師,你這一直在看什么,急著回家半夜趕稿?”

    聞清臨動作一頓,半晌才實話實說:“看時間,沈渟淵應該飛機快落地了。”

    童檸被驚得愣了足足兩分鐘,好半天才合攏嘴巴,搖頭喃喃了一句:“愛情真TM可怕!

    能把聞清臨這種公認的冰冷美人變成這樣!

    沈渟淵發(fā)來信息的時候,聞清臨正好剛剛到家,便秒回了一句。

    沈渟淵立刻敏銳發(fā)來一條——

    聞老師還沒睡?

    聞清臨無聲笑了一下,如實回復——

    和童檸出去喝了兩杯,剛回來。

    沈渟淵回了條語音過來:“我一走聞老師就去酒吧?”

    嗓音發(fā)沉,怨氣快要化作實質(zhì)從耳機里鉆出來了。

    聞清臨好笑,其實他原本并不想表露太過,不想讓沈渟淵知道是為了等他才去喝酒,但在這一刻,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聞清臨卻又覺得,偶爾坦誠一次好像也沒有關系。

    于是聞清臨也發(fā)了條語音,嗓音磨得輕而軟:“主要是為了等沈總信息,順便去喝兩杯!

    這條信息發(fā)出去后,等了兩分鐘,才等來沈渟淵回復。

    還是條語音,沈渟淵聲音聽起來明顯比剛剛啞了不少,像在竭力克制什么:“聞老師先去洗澡,我到酒店之后給聞老師打電話。”

    聞清臨笑著回了個“好”。

    可他都走到浴室了,卻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洗了個手,就原又出來坐在了客廳,等沈渟淵電話。

    四十分鐘后,沈渟淵打來了電話。

    聞清臨卻抬手劃了掛斷,轉(zhuǎn)而直接打了視頻過去。

    兩秒后,沈渟淵略顯疲憊卻依然無比俊美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

    他目光落過來,看到聞清臨身上衣服,就眸光微凝:“聞老師還沒洗澡?”

    不然不會還穿著外面的衣服。

    聞清臨唇角微勾,不答反問:“沈總把我的襯衣,放在哪里了?”

    沈渟淵靜默一瞬,才啞然笑了,他也避而不答,只是道:“國內(nèi)已經(jīng)很晚了,我本是想和你聊兩句,就讓你去睡覺的!

    聞清臨隔著手機屏幕與沈渟淵對視,輕笑道:“喝了酒,還不困。”

    沈渟淵關切問:“喝得多嗎?”

    聞清臨搖頭:“還沒上次在live house喝得多!

    沈渟淵這才放下心來。

    見聞清臨還直勾勾盯著自己,他終于無奈將鏡頭暫時切成了后置,對準了酒店房間大床——

    上面赫然躺著一件青綠色襯衣,正是聞清臨讓他帶走的那件。

    “進房間的第一件事情,”沈渟淵終于坦白道,“就是先把聞老師襯衣取出來,鋪在床上了!

    聞清臨唇角挑得愈高,故意問:“聞了嗎?”

    沈渟淵把鏡頭轉(zhuǎn)回來,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上罕見劃過一瞬赧然,兩秒后,他才低聲答:“就聞了一下,還沒來及做什么…”

    沒想到沈渟淵會這么坦誠,本是想釣沈渟淵的,可現(xiàn)在,聞清臨自己卻被釣到了。

    他避開沈渟淵專注目光,輕吐出口氣,站起身向浴室走,邊語聲含笑道:“沈總這么坦誠,我這有個附贈獎勵,沈總要嗎?”

    沈渟淵先毫不猶豫應了聲“要”,之后才問:“什么獎勵?”

    這次聞清臨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徑直進了浴室,找了個合適位置把手機立好,之后…

    之后,就開始解身上的衣服紐扣。

    修長手指解起紐扣來都美得像藝術,一顆一顆,慢條斯理,指尖輕佻卻又優(yōu)雅…

    隨他動作,逐漸袒露出一片片白皙肌膚,如上好的瓷器般,白得透光。

    而這一切,都能被鏡頭那邊的沈渟淵,看得一清二楚。

    等聞清臨完完全全不著一物,像尊完美雕塑般出現(xiàn)在屏幕中時,沈渟淵眸光早已暗沉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海面了。

    聞清臨終于抬眼看向鏡頭,眼尾彎起的弧度如同帶著鉤子:“這個獎勵,沈總還滿意嗎?”

    然而講了這句,聞清臨卻不等沈渟淵回答,就又重新調(diào)整了手機位置…

    這一次,手機是面對浴室內(nèi)的全身鏡的。

    而這面全身鏡,正好能夠完全照到,站在花灑下的聞清臨整個側(cè)影。

    不過…

    不過沈渟淵很清楚,很快,這面鏡子就會被水蒸氣蒸騰得一片模糊。

    卻又不是什么都看不到,而是影影綽綽的。

    可偏偏在這種時候,這種影綽才最曖昧,最撩人。

    沈渟淵喉結(jié)難以克制滾了一滾,就見屏幕中,聞清臨又偏頭對他勾唇一笑。

    之后抬手打開了花灑。

    旖旎水聲嘩然而起。

    第53章

    聞清臨是真的身形輪廓非常完美——

    平日里掩在衣裝之下,還只會覺得他身形修長而挺拔,當然,不乏兩分近乎少年人般的瘦削單薄感。

    可現(xiàn)在沒有了衣物遮擋,才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并不真的那么單薄,骨架確實是纖細的,可薄薄一層肌肉卻極其勻稱覆蓋在骨骼之上,擁有足夠令人著迷卻毫不夸張的力量感,每一處的比例更是完美得如同雕刻。

    而此時此刻,水流正順著他纖長脖頸蜿蜒而下,掠過凸起的精致喉結(jié),于精雕細琢般的鎖骨窩中匯聚,又緩緩順著胸腹線條與后脊輪廓流淌,沒過腰窩,滑過修長筆直的腿…

    最后終于墜落于地面。

    那明明只是水流罷了,可在這一刻,竟也讓沈渟淵生出了難言嫉妒——

    嫉妒它能如此與聞清臨肌膚相親,毫無距離。

    沈渟淵握著手機的手指早已攥得極緊,骨節(jié)都在泛白,可卻沒有分毫想要放松的意思。

    同樣,他隔著手機屏幕落在聞清臨身上的眸光,也將聞清臨緊緊攫住,一瞬不瞬。

    水蒸氣已經(jīng)在逐漸蒸騰了,鏡面中聞清臨的身影,亦逐漸在變得模糊。

    沈渟淵終于開了口,嗓音極。骸奥劺蠋,你確定這是給我的獎勵,不是懲罰嗎?”

    聞清臨剛剛洗完頭發(fā),他抬手隨意將額前濕漉發(fā)絲捋去腦后,側(cè)眸過來佯作訝異:“沈總怎么會這樣覺得,是不想看嗎?”

    沈渟淵舌尖重重抵上犬齒,話音近乎是從喉嚨里逼出來的:“看得到摸不著…這和吊在驢前面的胡蘿卜有什么區(qū)別?”

    沒想到沈渟淵會這么比喻,聞清臨沒繃住笑出了聲:“我真沒那個意思,沈總也不必自己罵自己!

    這次沈渟淵沒再立刻講話,而是忽然探手從一旁撈過了聞清臨的襯衣,半蓋在臉上,深深吸了口氣。

    神態(tài)中的癡迷意味難以遮掩。

    聞清臨當然看到了他動作,頓時便挑起了眉梢,輕笑問:“我的衣服好聞嗎,沈總?”

    毫無疑問,聞清臨是個生活很精致的人——

    連衣柜里都會噴香水的那種。

    當然,他的香水也都遵循他這個人對外的一貫特質(zhì)——

    總是冷而淡的,只是聞起來都會覺得疏離。

    可沈渟淵現(xiàn)在卻分毫不覺得疏離,正相反,他全身血液都在激涌,眼角近乎被生生逼出了兩分猩紅。

    半晌,才終于從薄唇間壓出一句:“很好聞,聞老師!

    好聞的不是聞老師的衣服,更不是聞老師的香水,而是聞老師本人。

    是那襯衣上所沾染的,獨屬于聞清臨的味道。

    邊這樣講的時候,沈渟淵已經(jīng)又忍不住抬起手,修長手指攥住了那薄薄襯衣——

    那力道根本無需感受,只看凸起的骨節(jié)與清晰的青筋都能看出來,是真的很用力,真的攥很緊。

    極其濃烈的掌控感與破壞欲,近乎從屏幕中噴涌而出。

    聞清臨看了片刻,忽然感覺到了兩分燥熱,他下意識將水溫調(diào)低了一個檔。

    嘴上卻還在故意挑逗:“沈總這副模樣,真像進入發(fā)Q期的Alpha!

    聞清臨畫過這種類型的漫畫不止一次,沈渟淵此時狀態(tài),真的和聞清臨創(chuàng)作出的如出一轍。

    不過,聞清臨講這句話本身,其實并沒覺得沈渟淵能聽懂。

    畢竟沈總應該沒空網(wǎng)上沖浪。

    可誰知話音落下的瞬間,聞清臨就感覺到沈渟淵的目光,陡然間便得更具侵略性了,簡直快要化作實質(zhì)沖出屏幕——

    與盯著美味獵物的野獸毫無分別。

    “我確實是,”沈渟淵一字一頓,“所以聞老師,什么時候,能讓我完全標記你?”

    其實此時水蒸氣已經(jīng)完全彌漫開了,鏡面中聞清臨的身影,更是變得極其影綽而朦朧。

    可也正因此,更讓無盡想象,或者說無盡回憶滋生而起——

    與聞清臨在浴室中的每一次,都如同電影般在沈渟淵腦海中清晰回放。

    聞清臨的喘息與體溫,聞清臨沉淪其中時迷蒙而愉悅的眼眸,聞清臨繃緊時分外迷人的窄腰與長腿…

    都仿佛在虛幻中清晰可感。

    沈渟淵眼眸都在神經(jīng)質(zhì)般輕顫,他將手中襯衣攥得愈緊。

    那可憐布料早已被攥得褶皺不堪,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樣。

    可這除了愈發(fā)讓沈渟淵焦灼外,實在不能帶來分毫緩解——

    想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和聞清臨在一起,想將這個人完完全全從里到外,都打上自己的烙印,想要徹底占有。

    “聞老師,”這種念頭到達巔峰時,沈渟淵又忽然啞聲問,“今天在酒吧,有人偷拍你,或者和你搭訕嗎?”

    聞清臨本還沉浸在“沈渟淵竟然知道Alpha還知道完全標記”的驚訝之中,就又乍然聽到了這樣一個問題。

    遲了兩秒,聞清臨才回過神來。

    他故作回憶般“唔”了一聲,坦誠道:“偷拍的應該沒有,不過里面很暗,你知道我夜視力很差,就算有也看不到,至于搭訕的…童檸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來過兩個!

    聞清臨很早就同沈渟淵講過,講在外面很多人都會以為他和童檸是一對,當然是把他當1,因此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只會在童檸去洗手間的時候,才有人來搭訕了。

    不過…

    去趟洗手間至多不過十分鐘,短短十分鐘就來兩個人…

    沈渟淵微微瞇了瞇眼,低喃出聲:“聞清臨,真想把你藏起來!

    他講這句話的嗓音極其低啞,語氣近乎有種詭譎般的幽微。

    只是透過手機聽筒傳出來,又被消散在了淅瀝水聲中。

    聞清臨沒聽清,下意識追問一句:“你說什么?”

    沈渟淵驀然回神。

    一瞬靜默后,他才緩聲道:“我說,聞老師是怎樣回絕他們的?”

    聞清臨潛意識里覺得沈渟淵剛剛講的并不是這句話,可沈渟淵現(xiàn)在這么說,他便也不再追問更多了。

    關掉了淋浴開關,聞清臨今天不準備再泡浴缸了,他徑直走到了手機前,將戴著婚戒的那只手伸到了鏡頭前,有意安撫般答得坦誠而自然:“我說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這句話確實有奇效,沈渟淵整個人都在瞬間沉靜了不少。

    不過…

    不過他這份沉靜,甚至沒能保持過五分鐘。

    因為聞清臨終于披上睡袍出了浴室,腳步竟并不是回主臥的,而是兀自向畫室走。

    國內(nèi)此時已是深夜,當然不可能是要去畫畫的。

    且沈渟淵記得很清楚,聞清臨的小玩具,平時就放在畫室。

    “你要做什么?”沈渟淵開口,聲線緊繃而暗含威壓。

    聞清臨特意把鏡頭暫時轉(zhuǎn)成了后置,因此沈渟淵也就看不到,在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聞清臨就勾起的唇角——

    他當然是故意的。

    聞清臨還故意不答反問:“沈總猜猜看,我是要做什么?”

    邊這么說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進了畫室,并熟門熟路拉開了一個抽屜…

    里面東西清晰展現(xiàn)在沈渟淵眼前。

    “不準,”沈渟淵嗓音喑啞到了極點,語氣中危險意味愈濃,講出的每個字都像重重敲在聞清臨鼓膜,“我不在,不準自己玩。”

    只有我才可以進入,可以占有。

    聞清臨早已被沈渟淵這個瞬間,所撲面而來的dom感與強占欲蘇到腰軟,卻還偏要挑釁:“如果我就是不聽,沈總準備怎么辦?”

    沈渟淵答得毫不猶豫:“我會回去之后,三天不碰你!

    聞清臨微愣,這個答案略微出乎了意料——

    或許沈渟淵早已經(jīng)看出來了,一切強勢行為于他而言,都不會是真正的懲罰。

    因此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

    聞清臨又壞心眼般反問:“三天…還是異地回來,沈總確定自己忍得住嗎?”

    沈渟淵答得簡潔而果斷:“我會忍!

    即便異常艱辛——

    堪稱殺敵一千自損一萬。

    聞清臨一時被沈渟淵這副自我爆炸式攻擊震到了,原本確實沒想自己玩的,現(xiàn)在竟真生出了兩分蠢蠢欲動——

    主要是想知道,沈渟淵回來之后,是不是真的能忍住三天不碰他。

    不過還不等這份蠢蠢欲動變?yōu)楝F(xiàn)實,就聽沈渟淵又開了口,語氣竟奇跡般軟化了兩分,近似誘哄:“聞老師,不用這個我今晚也能讓你滿足,所以聽話,好嗎?”

    聞清臨近二十八年人生中,鮮少有人對他講過“聽話”兩個字。

    更遑論是在這樣一種充滿那方面意味的場合。

    些許荒謬,卻也無可否認,這兩個字從沈渟淵口中講出來,有種別樣帶感。

    聞清臨近乎是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就將心底那兩分蠢蠢欲動原壓了回去。

    他終于關上抽屜站起身,如沈渟淵所愿,轉(zhuǎn)身出了畫室,大步進了主臥。

    在大床上坐了下來,聞清臨并沒有立刻躺下,而是靠坐在床頭,并找好了立手機的位置——

    依然能讓沈渟淵看到他的完整側(cè)影。

    毫無疑問,聞清臨當然也早已來了感覺——

    畢竟沈渟淵的熾熱目光,就是最好的催Q藥。

    他毫不遮避,垂下了手…

    即便此時有睡袍做遮擋,可沈渟淵也依然能將聞清臨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呼吸陡然間便愈顯紊亂,沈渟淵青筋明顯的大手將面前襯衣不斷緊攥又放松,放松一秒又再次攥緊…

    如此往復,近乎說是在蓄意蹂-躪也不為過了。

    他高挺鼻梁都近乎深陷于那團滿是褶皺,早已看不出是襯衣的布料之中,不斷深深吸氣又緩緩吐出。

    如癮-君子般沉迷其中,卻也只能憑此聊以慰藉。

    半晌,沈渟淵才終于暫時將早已被握得發(fā)燙的手機也立在了桌上,空出的手同樣垂了下去…

    并在兩秒后,終于溢出了今晚的第一聲低喘…

    近乎帶著足矣灼人的溫度,直直順著電流燙進聞清臨耳窩。

    更燙進聞清臨四肢百骸。

    只是瞬間,聞清臨便同樣難以自控,漏出一聲變了調(diào)的氣息。

    ……

    原本聞清臨就已經(jīng)想到了,和沈渟淵異地玩這個,絕對是會很刺激的。

    這是種由距離與渴望所帶來的,別有一番風味的刺激。

    可真正感受到時,聞清臨還是覺得刺激過了頭——

    手機屏幕中,聞清臨依然只能看到沈渟淵肩膀之上的部分。

    甚至,甚至直到此刻,沈渟淵身上的襯衣紐扣竟都還系在最頂一顆,不斷滾動的凌厲喉結(jié)若隱若現(xiàn)。

    可與這絕對禁欲的穿衣風格截然相反的,是沈渟淵額前沁開的細密汗珠,是他微微蹙起的高聳眉峰,是他半睜半闔,滿含深深沉淪與滾燙熱意的眼眸,是不斷翕張的鼻翼與繃得極緊的下頜線輪廓…

    更是…

    更是那唇齒間,溢出的一聲聲夾雜喘息的“聞清臨” 。

    一聲更比一聲飽含渴望,一聲更比一聲焦灼難耐,在空蕩房間里不斷回響——

    如同深陷沼澤中的人,越掙扎越下陷,越想要解脫卻越難滿足。

    畢竟早已吃慣了珍饈美味的人,又如何能再對著粗茶淡飯望梅止渴?

    無論是手中襯衣,還是面前視頻,于沈渟淵而言,都早已不能再解渴了。

    正相反,這才是他渴意的真正根源。

    如果聞清臨在身邊就好了。

    想要聞清臨。

    想與聞清臨肌膚相觸骨骼相撞。

    想將聞清臨烙入自己骨髓,徹底融為一體…

    這樣的焦灼難耐,全部都透過沈渟淵唇齒間那一聲聲“聞清臨”,順著電流,完完整整傳遞給了這邊的人。

    聞清臨忽然感覺心口被漲得很滿,并罕見生出了兩分后悔情緒——

    如果和沈渟淵一起去就好了。

    在這個瞬間,聞清臨動作一瞬停頓,在感覺到沈渟淵的焦渴已瀕臨極限的剎那,聞清臨終于不由自主自然而然,吐露出一句:“老公…呼,我好想你!

    嗓音極輕,尾音更是含著粘稠的顫意。

    一瞬靜默,沈渟淵終于在這句話中,得到了片刻救贖。

    眉目終于舒展開來,手指裹挾滿了晶透。

    那副難得的餮足與慵懶模樣,真的是極其性感的,性感到了——

    聞清臨只是看了一眼,就一同飄上了云端,迎來大腦白熾化的瞬間。

    在神智尚未完全回攏的虛無縹緲間,聞清臨耳畔再次響起了沈渟淵沉啞嗓音,聽見他警告般一字一頓:“聞清臨,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會不擇任何手段,把你帶走!

    與我再無分離。

    第54章

    國內(nèi)已是凌晨五點,再過不久甚至就該天亮了。

    沈渟淵遲來的有兩分后悔,覺得不該讓聞清臨這么熬,但后悔無用,因此只能現(xiàn)在盡快催聞清臨睡覺。

    可聞清臨卻沒什么所謂,他簡單把“現(xiàn)場”清理干凈了,就依然靠在床頭和沈渟淵聊天:“過了困勁了,現(xiàn)在不太想睡。”

    嗓音中還透著釋放之后獨有的慵懶,很迷人。

    “再聊十分鐘就睡,”但沈渟淵很堅決,甚至道,“不困沒關系,我可以給聞老師唱搖籃曲!

    聞清臨頓時聽笑了:“搖籃曲…沈總當我三歲半嗎?”

    沈渟淵也低笑了聲,卻并不反駁什么,只是道:“聞老師就說聽不聽!

    “既然沈總很想唱…”聞清臨揚了揚眉,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答,“那我當然還是要聽的!

    沈渟淵笑著應了聲“好”。

    想起什么,聞清臨又忽然轉(zhuǎn)了話題:“話說回來,我倒是還沒來及問沈總,沈總這一路飛機過去,沒有遇到搭訕的嗎?”

    這種問題聞清臨以前當然不會問,那倒不是覺得沒人會同沈渟淵搭訕,正相反,聞清臨一直都知道沈渟淵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更何況就算暫且不提人格魅力,只說沈渟淵的外表與地位,也自然多得是想要搭訕攀附他的人 。

    以前不問,只不過是不太在意罷了。

    可現(xiàn)在,聞清臨發(fā)現(xiàn)在不知覺間,他已經(jīng)真的會在意這種問題了。

    說不上具體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在意的,不過發(fā)覺也就是前不久,碰上阮宿那件事情的時候。

    而好巧不巧的,沈渟淵竟真還沉默了一瞬。

    聞清臨立刻敏銳問:“還真有?”

    沈渟淵坦誠道:“有一個,就是…鄰座!

    聞清臨當然也是坐過國際航班的頭等艙的,知道這種座位與座位間距離都足夠?qū)挘掖蠖噙都有可以完全獨立的私密空間。

    因此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想搭上話,其實不太容易。

    果然,就聽沈渟淵又繼續(xù)道:“當時飛機還沒起飛,他過來問我是不是單身!

    聞清臨微微瞇了瞇眼,饒有興味問:“那沈總是怎么回絕的,也是給他看婚戒嗎?”

    “當時還真沒想起來看婚戒,”沈渟淵又笑了一下,才如實道,“我就直接解鎖手機給他看桌面了,說這是我先生,還問了他一句…好看嗎。”

    或許是沒想到要把這種近乎炫耀聞清臨的話,轉(zhuǎn)述給聞清臨本人聽,沈渟淵語氣罕見不是那么自然。

    聽得聞清臨莫名心尖發(fā)癢——

    畢竟沈渟淵對外總是沉穩(wěn)自持的,聞清臨甚至不太能想象出他這么,這么稱得上炫耀,甚至有兩分小幼稚的模樣。

    片刻后,聞清臨才勾了勾唇,調(diào)情般輕聲道:“這個回絕方式我很喜歡,等沈總回來,有獎勵。”

    沈渟淵立刻問:“什么獎勵?”

    聽那語氣,簡直像是因為之前那個看得見摸不著的“獎勵”留下ptsd了。

    聞清臨唇角挑得愈高,卻故意吊起胃口:“暫時保密,不過沈總放心,這次一定是能讓沈總真正吃得到的。”

    吃得到。

    這于成年人間,就是再直白不過的暗示了。

    沈渟淵眸色瞬間就暗了兩分。

    半晌,他才竭力穩(wěn)住語氣道:“聞老師,我已經(jīng)開始期待了。”

    聞清臨笑:“我也蠻期待的!

    ……

    兩人聊起天來,十分鐘當然是過得很快的。

    而沈渟淵在有的方面竟出奇講原則,比如現(xiàn)在——

    他竟特意還定了個計時,說十分鐘就十分鐘,時間一到,多一秒都沒有,沈渟淵當即便道:“聞老師該睡了,現(xiàn)在躺下!

    聞清臨是真就吃他這個調(diào)調(diào),心情愉悅躺了下來——

    躺在了沈渟淵枕頭上。

    看到他動作,沈渟淵語氣瞬時就沒之前那么穩(wěn)了,他啞聲問:“聞老師,怎么不睡自己枕頭?”

    聞清臨半闔著眸哼笑:“只準沈總聞我襯衣,不準我睡一睡沈總枕頭嗎?”

    “準,你睡,”沈渟淵喉結(jié)微微一滾,立刻道,“在我回去之前,都睡我枕頭!

    聞清臨故意沒應這句話,而是偏了偏頭,把大半張臉都埋進了沈渟淵枕頭里。

    沒有做發(fā)型的柔軟發(fā)絲隨意垂在額前,讓此時的聞清臨看起來有種難得的溫馴。

    看得沈渟淵喉嚨發(fā)緊。

    怕這個話題再繼續(xù)下去,自己會真的不想讓聞清臨睡覺,沈渟淵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強行摒棄了雜念,起了個調(diào),真的唱起了歌。

    當然,不是真唱搖籃曲。

    沈渟淵唱的還是之前他們一起去聽過現(xiàn)場的那個樂隊的歌,不過是旋律很輕柔的一首,就很適合用來——

    哄睡。

    沒錯,就是哄睡。

    有句話聞清臨沒說,但沈渟淵也大致猜得到——

    聞清臨就是真在三歲半時候,估計也是沒被人哄睡過的。

    這是第二次聽沈渟淵唱歌了,或許是因為這次沒有吉他伴奏,就是純粹清唱,又是和上次完全不同的場合,因此聽起來的感覺也不太一樣。

    沒那么熱烈,但很溫柔。

    不過不變的是,無論上次還是這次,聞清臨都覺得很心動。

    他就真的這么被哄睡著了,甚至不記得最后有沒有同沈渟淵道句“晚安”,甚至一整夜都難得沒做什么夢,就這么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

    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聞清臨就下意識解鎖了手機,點開微信。

    沈渟淵四小時前發(fā)來過一條信息——

    我也要睡了,晚安,聞老師。

    聞清臨算了算時間,此時已是國內(nèi)十一點,也就是沈渟淵那邊的凌晨四點了…

    沈渟淵肯定已經(jīng)睡著了,聞清臨便暫時沒給他回信息,怕萬一把他吵醒了。

    畢竟沈渟淵和自己這種能睡到自然醒的自由職業(yè)者不同,沈渟淵在那邊肯定也是要早起的,一天行程肯定也很滿。

    聞清臨退出微信卻沒立刻起床,而是又點進了一個他關注很久的接私人訂制的博主微博——

    昨天晚上給沈渟淵說過的“獎勵”當然不只是說說,聞清臨準備訂制一套獸耳和尾巴。

    滿足一下沈總這方面的愛好。

    聞清臨自己就是畫畫的,和設計也算半個同行,因此溝通起來很順利,很快就敲定了具體款式。

    把這件事情解決,聞清臨才神清氣爽起了床。

    或許是昨天晚上睡得好,聞清臨難得有興致給自己做了頓簡單早餐,邊做還一直在哼歌——

    沈渟淵昨晚唱的那首。

    聞清臨這一天都沒出門,他在家畫畫,順便還看了部懸疑片消遣時間。

    不過其實和沈渟淵聊天并不多,只在沈渟淵那邊的早上起來時候,簡短通了十分鐘電話。

    之后沈渟淵主動發(fā)來了一天的行程安排。

    如聞清臨所料,確實很滿。

    因此實在沒有太多空閑聊天。

    聞清臨這晚睡前當然也沒和沈渟淵再打電話。

    畢竟不是十八歲了,不能真的每天都熬夜太晚。

    而聞清臨十二點半躺下時候,才是沈渟淵那邊的下午五點半。

    按照那張行程表,沈渟淵還在開項目會議。

    會議結(jié)束后晚上還有個商業(yè)酒會。

    聞清臨當然不會過多打擾,只是修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下,打開了一段錄音——

    昨晚打電話時候錄的。

    一共9分9秒的錄音,全都是沈渟淵夾著低喘的一聲聲“聞清臨”。

    聞清臨聽著這個錄音,自我解決了一次。

    當然是不如昨晚那么愉悅的 ,但也聊勝于無。

    結(jié)束之后,給沈渟淵發(fā)了“晚安”,聞清臨便放下了手機醞釀睡意。

    可卻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沒有了沈渟淵的“哄睡服務”,聞清臨一直睡得不太安穩(wěn)。

    甚至還在凌晨三點半突然醒了一次。

    一醒,聞清臨便又摸過了手機。

    只是這次還不等他點開微信,倒是先彈出了兩條童檸信息——

    睡了嗎?

    【圖片】

    聞清臨眉心莫名一跳 ,他立刻點開了圖片,看清內(nèi)容的瞬間,聞清臨神色便沉了下來。

    這是張朋友圈截圖,應該也是別人轉(zhuǎn)發(fā)給童檸的。

    朋友圈主人是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男生,他發(fā)了兩張照片——

    背景一看就是在酒會。

    一張是沈渟淵與人交談的單人側(cè)影,拍得很精心,另一張,則是別人拍的,男生和沈渟淵的合影。

    從照片中看兩人靠得很近,沈渟淵還側(cè)過了頭同他講話。

    只是角度原因,看不到沈渟淵表情和口型。

    不過這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人竟還配了句似是而非,引人無限遐想的文字——

    沈總真的很溫柔!

    定位-巴塞羅那。

    聞清臨眉心都蹙了起來。

    還有個問題讓他根本無法忽視——

    童檸又發(fā)來一條新信息:

    你覺不覺得,這人和你長得有點點像?

    第55章

    聞清臨將語音電話打給沈渟淵的時候,自認還是很心平氣和的。

    或許是酒會嘈雜,聞清臨稍等了片刻,電話才被沈渟淵接通。

    “聞老師?”一接通,沈渟淵略顯驚訝的低沉嗓音就透過手機聽筒傳出來,“你還沒睡?”

    聞清臨微頓一瞬,不愿讓沈渟淵知道自己深夜驚醒還像是特意打電話去興師問罪,便含混道:“前兩天晚睡慣了,今天不太好睡。”

    不過講了這句,不等沈渟淵再說什么,聞清臨就還是把話題引了回去:“沈總還在參加酒會?”

    沈渟淵“嗯”了聲,如實道:“還要至少一個半小時才結(jié)束!

    聽起來像是有些不耐。

    聞清臨心尖微動,便有意順著問:“很無聊嗎?聽沈總這意思,好像很想立刻結(jié)束。”

    手機聽筒中傳出沈渟淵一聲模糊低笑,聽他半真不假道:“聞老師不在當然無聊,別人都成雙入對,只有我孤苦伶仃!

    如果是在之前聽到沈渟淵講類似的話,聞清臨當然會還他一句調(diào)情般的安撫。

    但現(xiàn)在——

    “是嗎?”聞清臨語氣聽不出什么波瀾,就像只是隨口一說,“我還以為你和別人相談甚歡!

    或許是沒想到聞清臨會忽然講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甚至些許帶刺的話,那邊沈渟淵靜默一瞬,才失笑道:“這種罪名我可擔不得,聞老師不在,我和誰相談甚歡?”

    聞清臨感覺出來了,自從他昨天晚上主動對沈渟淵說過一句“我好想你”之后,沈渟淵講起這種半是調(diào)情半是哄人的漂亮話來,就變得比以前肆無忌憚多了。

    可聞清臨現(xiàn)在卻無心回應。

    即便并不想讓沈渟淵看出來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但不可否認,聞清臨講出的每句話,都確實是這個意思。

    譬如現(xiàn)在——

    “別人都在夸你溫柔了,”他淡了嗓音反問,“還不是相談甚歡嗎?”

    那邊沈渟淵立刻問:“什么溫柔?”

    聽語氣似是真的迷茫。

    聞清臨沒有立刻回答,他短暫判斷了一下,覺得有兩種可能——

    要么是沈渟淵確實沒加那個男生微信,所以不知道男生發(fā)過這種朋友圈,要么是加了微信還沒來及看到。

    一瞬猶豫,聞清臨忽然覺得這么試探其實很沒意思,干脆把話挑明了:“我收到了張朋友圈截圖,現(xiàn)在發(fā)你。”

    邊這么說,聞清臨修長指尖就在手機屏幕上一點,把童檸先前發(fā)過來的那張截圖,直接轉(zhuǎn)發(fā)給了沈渟淵。

    聽筒中短暫靜默,再傳出沈渟淵的聲音時候,語氣里竟?jié)M是不可思議:“我對他溫柔?”

    聞清臨沒出聲,只是不自覺抿了抿唇。

    很顯然,那邊沈渟淵已經(jīng)完全明白過來聞清臨打來這通電話的真實原因,他語氣認真簡明扼要解釋道:“這個人是鄭家老三,我和他之前一直沒見過,他們家至少近十年的業(yè)務中心都在國外,所以今天會在這邊碰上,但也只是正常寒暄了兩句而已!

    略一停頓,大概是沈渟淵又看了看照片,才壓低了嗓音繼續(xù)道:“不過他這人感覺不是太有禮貌,講話時候甚至不正臉對人,這張合照應該就是他當時在跟我講話,但又并不看著我,旁邊很吵我沒聽清他說什么,所以偏頭問了一句,估計就是那時候被拍到的。”

    聞清臨邊聽沈渟淵解釋,邊又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能感覺出來這位鄭老三看起來確實有種很端著的傲氣。

    只是這個角度…

    聞清臨總覺得透著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不過暫時,他的關注點是——

    聞清臨語氣難掩訝異:“就這樣?”

    這樣一條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朋友圈,實際情況竟就只是像沈渟淵說的這么——

    無波無瀾平淡無比,甚至連誤會都沒有?

    “不然還能怎樣?”沈渟淵無奈般笑了一聲,“聞老師就算不信我,難道還不信自己的魅力嗎?珠玉在前,我至于見到個人就對他溫柔?”

    聽了沈渟淵解釋,聞清臨心情確實愉悅了不少,但不知因為什么,還總隱隱有種懸而未落的不安定感,只是他并沒表現(xiàn)出來,只嗤笑一聲:“沈總今天就像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脈,這哄人的漂亮話真是一句接一句!

    “不是漂亮話,”沈渟淵立刻糾正道,“是真心話!

    略一停頓,聞清臨又聽他隱含笑意問:“所以聞老師,給我打電話是因為看到這個截圖,吃醋了嗎?”

    聞清臨頓時一噎,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忽然問:“沈總難道沒感覺出來,這張照片有哪里古怪嗎?”

    其實聞清臨本意是想問,沈渟淵有沒有看出來這個男生,和自己有點點像。

    因為聞清臨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張截圖真正讓他在意的,甚至不是那句“沈總真的很溫柔!”,而是照片中的這個人,確實和自己有點像。

    當然,按照童檸的話說就是——

    低配版。

    但看起來確實是同樣偏清冷的風格。

    然而沈渟淵領悟到的,卻和聞清臨想問的不太一樣——

    沈渟淵語氣端正了兩分,嗓音亦沉下來:“聞老師放心,我會查明白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聞清臨瞬間便反應過來沈渟淵的意思——

    沈渟淵是覺得,這個男生發(fā)這樣一條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朋友圈,背后真實目的并不純粹。

    在這方面沈渟淵向來有敏銳的直覺,聞清臨便不再多問,只是應了聲“好”。

    問題好像就這樣輕描淡寫解決了,甚至不如上次阮宿的事情來得激烈。

    可在心尖徘徊不去的,那種懸而未落的不安定感,卻不但沒有分毫減輕,反而隱隱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種感覺實在莫名,聞清臨下意識抬手按了按眉心,好像毫無緣由只是心血來潮,聞清臨忽然脫口問了句與這個事情毫無關聯(lián)的問題:“沈渟淵,你當時決定要結(jié)婚的時候,為什么選了我?”

    這個問題聞清臨當初沒問過,后來更是以為沒必要再問。

    可在這一刻,他卻莫名很想要知道答案。

    不過話音出口,卻沒有立刻聽到沈渟淵回答。

    聞清臨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他總覺得聽筒中沈渟淵的呼吸,似是有一瞬停滯。

    但不等再仔細分辨,就聽沈渟淵語氣自然嗓音溫沉道:“這種事情有什么為什么?當然是聞老師合我眼緣。”

    合眼緣。

    聞清臨在心里將這三個字重復一遍,忽然想起了蠻久之前,在自己最開始對沈渟淵起興趣的時候,第一次陪沈渟淵去參加一個點茶會,被沈渟淵合作伙伴的女兒猜兩人感情過往的時候,沈渟淵當時答:“是一見鐘情!

    現(xiàn)在想來或許沈渟淵這句話也并不算說謊,只是和什么美好的青春故事毫無關聯(lián)——

    大抵只是沈渟淵在想結(jié)婚的時候,對自己這張臉滿意,又經(jīng)過了多方考量,最后選擇了自己而已。

    成年人間的“合眼緣”總是如此,能將種種理智的計量都遮掩過去。

    當然,聞清臨并不懷疑兩人結(jié)婚至今,尤其是近期,沈渟淵對自己是有真感情的。

    就像他對沈渟淵也一樣,最初只是滿意沈渟淵的臉罷了,現(xiàn)在卻不僅僅如此了。

    但…

    但這也就是說,自己于沈渟淵而言,也不過是理智計量過后的選擇。

    說得更直白,沈渟淵不是非他不可,他也不是沈渟淵的無可替代。

    明明一直都知道兩人結(jié)婚本就毫無感情基礎,可在這一刻,聞清臨卻莫名感到了意興闌珊。

    聽筒中又傳出沈渟淵的低沉嗓音:“聞老師?為什么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沒什么,”聞清臨答得含混,“隨口一問罷了!

    講了這句,他已經(jīng)沒有了再同沈渟淵繼續(xù)聊下去的興趣,便假意打了個呵欠,以此終結(jié)話題:“我困了。”

    國內(nèi)時間確實已經(jīng)很晚,沈渟淵只好應:“那你先睡,等明天起來再說。”

    聞清臨淡淡“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丟下手機,盯著天花板看了兩秒,聞清臨忽然又起身下床,出了主臥,回到了已經(jīng)被閑置有段時間的自己臥室——

    就像在和自己較勁。

    許久沒睡人的床單被罩都仿佛要比主臥更冰冷,聞清臨在這種冰冷中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暫時清空紛雜思緒睡覺。

    ……

    不知過去多久,聞清臨終于睡著了。

    但毫不意外,睡得并不好,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

    再睜眼時候,聞清臨感覺比一晚沒睡更不舒服,頭上神經(jīng)都在跳著疼。

    他下意識去摸手機,卻摸了個空。

    遲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手機還在主臥。

    嘆了口氣,聞清臨只好起身回到了那邊臥室。

    解鎖看了眼時間——

    11:02。

    打開微信,略微出乎聞清臨意料的,20分鐘前沈渟淵給自己發(fā)過一條信息——

    聞老師,醒了告訴我。

    此時巴塞羅那已是凌晨四點,聞清臨不知道沈渟淵為什么還沒睡。

    猶豫一瞬,他還是發(fā)了條信息過去——

    我剛醒,怎么了?

    沈渟淵的語音電話便立刻打了過來。

    抿了抿唇,聞清臨還是劃了接聽。

    “醒了?”沈渟淵的嗓音透過手機聽筒傳出來,不知是不是因為熬夜的緣故,略含兩分啞意。

    聞清臨“嗯”了聲,又問:“沈總怎么還沒睡?”

    “我查清楚了,”沈渟淵直白干脆道,“這件事情確實沒那么簡單,直接來說和平安夜那天在商場,你碰到的偷拍有關,不過根本上…”

    不知為何說到這里,沈渟淵停頓了一瞬,再開口,嗓音中就多了兩分滯澀:“根本上是因我的父母而起…具體情況等我這次回國之后,會都告訴聞老師,不過聞老師放心,現(xiàn)在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以后也不會再有類似情況發(fā)生,鄭家老三那條朋友圈也已經(jīng)刪掉了!

    沈渟淵的話完全出乎了聞清臨意料,聞清臨是確實沒想到,這個問題竟能牽扯到那天的偷拍,更牽扯到沈渟淵的父母…

    不過既然沈渟淵現(xiàn)在說了已經(jīng)解決,聞清臨便也不再多問了,只是道:“知道了,那具體的就等沈總回國再說!

    沈渟淵“嗯”了聲,又忽然問:“聞老師介意我公開我們關系嗎?”

    兩人關系本就沒有刻意隱瞞,尤其是近期聞清臨時常去沈渟淵公司,因此聞清臨不太摸得準沈渟淵現(xiàn)在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但他沉默一瞬,還是松口道:“不介意!

    才聽沈渟淵語氣也松快了兩分:“那就好。”

    只是說完這句,沈渟淵就又閑聊般問起了其他話題。

    直到十分鐘后兩人通完電話,聞清臨隨手刷新了一下朋友圈,刷出了從不發(fā)朋友圈的沈總最新一條——

    配圖還是手機桌面的聞清臨照片。

    配字簡單直白——

    已婚,他人勿擾。

    聞清臨心尖倏然一跳,手比大腦快,先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這或許是自從凌晨醒來,看到童檸發(fā)來的截圖至今,聞清臨心情最愉悅的時刻了。

    有種雨過天晴般的透亮感。

    但令聞清臨自己都驚訝的是,這種透亮的愉悅并沒能持續(xù)太久。

    并不多時,那種懸而未落的不安定感就再次如影隨形般,將聞清臨心臟包裹。

    這種不安或許是來源于現(xiàn)在兩人之間的客觀距離與時差,但又好像不止如此。

    因為聞清臨發(fā)現(xiàn)了,并不同于上次阮宿的事情,結(jié)束了就是結(jié)束了,他根本不會再想。

    而現(xiàn)在,明明同樣已經(jīng)解決了問題,聞清臨卻還是在吃飯時候,隨意刷朋友圈刷微博時候,甚至畫畫看電影的時候,莫名倏然間又想起這件事情。

    想那通電話里,自己問的問題——

    “為什么選了我?”

    想沈渟淵的回答——

    “合眼緣!

    聞清臨感覺自己的思維就像陷入了一個偏執(zhí)怪圈里,他總會難以自控般去假設,雖然沈渟淵確實對這次的鄭家老三沒興趣,但如果日后沈渟淵再碰上另一個“合眼緣”的,是不是就可以輕易結(jié)束和自己的關系了?

    畢竟他們的婚姻開始得毫無感情基礎,倉促隨意,毫無儀式,甚至至今,兩人做過無數(shù)次i,卻還從沒有一次真正同對方表露過愛意。

    這樣一場婚姻,怎么看怎么不牢靠。

    接下來的時間里,聞清臨和沈渟淵的聯(lián)系都不多。

    一方面確實是有時差,沈渟淵行程也很滿,沒多少能對得上的空閑時間。

    另一方面,大概是聞清臨骨頭里的自我保護機制又開始隱隱作祟,雖然并沒有刻意回避什么,但實際確實是,他對待沈渟淵的態(tài)度又變疏遠了,似是一下又拉回到了最初結(jié)婚的時候。

    只是與那時候不同了,那時候這樣對待沈渟淵,聞清臨自己情緒當然不受分毫影響。

    可現(xiàn)在,他卻確實情緒不佳。

    說很難過倒也沒有,只是覺得意興闌珊,提不起勁。

    時間一晃已是30號,沈渟淵該回來了。

    他原本是巴塞羅那本地時間下午三點,也就是國內(nèi)晚上十點的飛機。

    然而這天聞清臨自起床開始,就總莫名覺得心神不寧。

    直到下午和童檸一起吃晚餐時候,吃到一半童檸忽然“靠”了一聲,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到聞清臨面前,小心問:“沈總這…還能回來嗎?”

    聞清臨抬眼去看,發(fā)現(xiàn)是條微博上的最新新聞——

    受寒流影響巴塞羅那突發(fā)極端天氣,所有航班都將延誤。

    聞清臨微微瞪大了眼睛,忽然覺得嘴里的魚子醬發(fā)起了苦。

    說好的生日前一定能回來的。

    可或許真的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聞清臨在這個瞬間想,如果沈渟淵真的不能回來陪他過生日了,他當然是失落又遺憾的。

    但或許是因為這兩天的情緒一直懸空而沒有落點,在這一刻竟莫名生出了兩分釋然——

    在這個瞬間,聞清臨好似大徹大悟般,忽然清楚了自己這兩天所有不佳情緒,不安定感的來源——

    聞清臨想,或許他確實是怕自己并不是沈渟淵的堅定選擇與無可替代,怕有一天會被沈渟淵放棄。

    但事實上,聞清臨更怕的是,有了這種念頭的自己。

    第56章

    沈渟淵的語音電話,是在聞清臨看到新聞之后的五分鐘打來的。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聞清臨一瞬猶豫,還是掛上耳機起身去了吸煙區(qū)。

    電話接通,沈渟淵開門見山,嗓音很沉:“聞老師,這邊突發(fā)極端天氣,所有航班都臨時取消了,具體什么時候能飛要等通知!

    聞清臨點了支煙,吸了一口,才輕聲應:“我知道,剛剛看到新聞了!

    耳機中一瞬靜默,沈渟淵的聲音再響起,比剛剛更沉了兩分,且飽含歉意:“聞老師,對不起!

    饒是這時候確實情緒很差,但聽到沈渟淵這句道歉,聞清臨還是沒忍住嗤笑一聲:“沈總道什么歉?極端天氣是你能控制的嗎?”

    誰知下一秒,就聽沈渟淵語氣認真全然不似玩笑:“極端天氣確實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沒能把這種可能的突發(fā)情況考慮進這次行程里,就是我的問題!

    這個回答確實出乎了聞清臨意料,聞清臨沒能立刻接上話來,沉默片刻,他才啞然道:“沒關系,沈總不必這么苛求自己!

    但那邊沈渟淵卻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只是干脆利落講出當下的解決方案:“我已經(jīng)和這邊航司確認好了,一有能起飛的航班,就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其實不用這么急,”聞清臨又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語氣聽不出什么波瀾,“明天再回來也一樣。”

    “不一樣,”但沈渟淵很堅決,“說好的要在聞老師生日前回去,但凡有希望,我都一定會盡早!

    聞清臨再次沉默下來,他修長指尖撣了撣煙灰,半晌才垂眼道:“沈總其實沒必要對我這么上心。”

    這下沉默的人變成了沈渟淵。

    聞清臨甚至覺得,耳機里沈渟淵的呼吸聲,都在自己這句話之后略微變了頻率。

    片刻之后,才聽沈渟淵再次開口,嗓音滯澀,語氣甚至透出兩分罕見的無措與小心:“是我還有哪里做得不對,讓聞老師生氣了嗎?”

    聞清臨握著手機的手指倏然收緊。

    半晌,薄唇才吐出兩個字:“沒有。”

    那邊沈渟淵立刻追問,語氣卻很遲疑:“那聞老師是…”

    聽出了沈渟淵語氣中的疑惑,聞清臨忽然就覺得,這樣莫名其妙和沈渟淵傾泄情緒的自己很沒意思,他又深深吸了口煙,邊將煙頭熄滅在垃圾桶邊沿,邊低聲講了句:“抱歉,是我自己的情緒問題!

    講了這句,沒再等沈渟淵講話,聞清臨就率先把電話掛斷了。

    但下一秒,沈渟淵就再次打了過來。

    聞清臨垂眼看了兩秒,沒有接通,卻也沒有再掛斷,就任由手里手機震動不停,轉(zhuǎn)身走出了吸煙區(qū)。

    近一分鐘后,電話自動掛斷。

    聞清臨緩緩吐出口氣。

    可下一秒,手機卻又震動兩聲。

    聞清臨下意識解鎖去看——

    沈渟淵沒再打電話過來了,但發(fā)來了兩條文字信息——

    聞老師,如果我還有哪里做得不對,你直接告訴我可以嗎?你忽然這樣我心里沒底。

    更何況我本就應該對你上心,我也很樂意上心,又怎么能叫做沒必要?

    聞清臨指尖懸在屏幕上,下意識打出一句——

    什么叫做“本就應該”?

    但在發(fā)送的前一秒,他又把這句話刪掉了。

    最后只發(fā)去一條——

    真的是我自己的問題,等我想清楚了,再和沈總講。

    發(fā)完這條信息,沒再等沈渟淵回復,聞清臨就直接退出微信把手機鎖屏了。

    回去包間的路上,聞清臨思緒依然紛雜——

    雖然講了等想清楚會和沈渟淵講,可事實是,聞清臨自己都不確定,最后能和沈渟淵講什么。

    畢竟其實現(xiàn)在,他就已經(jīng)想得足夠清楚了——

    或許是家庭原因,聞清臨近二十八年人生中,從未真正與人建立起足夠的親密關系,和沈渟淵是第一次。

    從最開始的無所謂到感興趣一直至今,雖然確實也沒有刻意去建立,但不可否認,他們確實是越來越親密了,只是或許一直以來,自己從這種親密中收獲的驚喜與樂趣都更多,因此生出一種,自己能夠同人建立正常親密關系的錯覺。

    但現(xiàn)在聞清臨才意識到,錯覺終歸只是錯覺,終究會被打破。

    就像是忽然到了一個報警的臨界值,現(xiàn)在只要想到沈渟淵,聞清臨感覺到的就不再只是純粹的驚喜與樂趣了,不安定感開始如影隨形。

    而他向來喜歡可控范圍內(nèi)的放縱,卻本能排斥完全失控。

    聞清臨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如同懸在半空,一面想要不管不顧和沈渟淵繼續(xù)向前,卻又因此而不安,可另一面想要和沈渟淵回退到最初結(jié)婚時的那種狀態(tài),卻又因此而不舍。

    好像無論選擇哪一種,都不能讓自己再毫無負擔地愉悅起來了。

    “聞老師?”童檸的聲音忽然響起,將聞清臨拽回了神,“聞清臨你要去哪兒?”

    聞清臨愣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竟因為一直在走神,甚至沒注意走過了自己包間…

    或許是此時他臉色看起來確實很差,童檸擔心道:“你還好嗎…?”

    “我沒事,”聞清臨搖了搖頭,忽然問,“去喝酒嗎?”-

    兩人依然去的是上次那家清吧,但聞清臨這個晚上卻喝得要比上次多很多,他其實很久沒一次喝這么多酒了,第二天睡醒的時候,聞清臨感覺頭痛到像要爆炸,甚至記憶都有些混亂了,根本不記得在喝酒時候同童檸講過什么話。

    一只手抬起揉按眉心,聞清臨想起什么,另一只手就立刻摸過手機解鎖,打開了微信——

    確認了自己并沒有發(fā)瘋給沈渟淵發(fā)微信打電話,聞清臨才略微松了口氣。

    倒是沈渟淵在昨晚國內(nèi)時間凌晨一點時候發(fā)來過一條信息——

    聞老師,睡了嗎?

    這條信息顯示已讀,可聞清臨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讀”的了,只是他確實沒回。

    而還有一條未讀,是在一小時前,巴薩羅那的凌晨四點,只有三個字——

    聞老師。

    聞清臨盯著這三個字看了兩秒,抿了抿唇,指尖還是敲了敲屏幕,回過去一條——

    怎么了?我剛醒。

    可一直等到起床洗漱過,沈渟淵都沒再回信息過來。

    聞清臨估計沈渟淵是已經(jīng)睡著了,便也沒再繼續(xù)發(fā)信息。

    喝了場酒又睡了一覺,他情緒卻并沒有好上太多。

    或許是懸空的狀態(tài)依然沒有落到實地。

    磨咖啡的時候,聞清臨猶豫一瞬,干脆又打開微信,給張歌發(fā)了條信息——

    今天有空嗎?

    得到了“有空”的回復之后,聞清臨立刻便不再猶豫,直接買了去蘇市的高鐵票。

    毫不意外,兩人是在賽車場碰的面——

    這么多年過來,聞清臨已經(jīng)習慣了靠賽車發(fā)泄情緒。

    只是從沒想過會有一天,他來發(fā)泄的情緒不再和家庭有關。

    連續(xù)跑了三個整圈下來,聞清臨摘下頭盔,任由冷風吹起他額前汗?jié)竦陌l(fā)絲,覺得總算得到了片刻喘息。

    張歌也摘了頭盔,遞過來一支煙,邊隨口問:“沈總怎么沒和你一起來?”

    聞清臨點煙的手微頓一瞬,才輕描淡寫答:“他出差了!

    張歌偏頭過來,看了聞清臨兩秒,才語氣小心問:“你倆…吵架了?”

    聞清臨呼吸微滯,片刻后,他才吸了口煙,挑眉問:“為什么這么問?”

    “你跑太兇了,”張歌直白道,“正好他又沒來,我就隨便猜的…”

    聞清臨扯了扯唇,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忽然問張歌:“你準備什么時候再找個女朋友?”

    張歌和前任分手也快兩年了,女生出國定居國外了,兩人算是和平分手。

    “哪兒那么容易,”張歌笑了一聲,指間煙霧都成了波浪形,他隨口道,“還不是得碰上合眼緣的!

    合眼緣。

    沒想到會這么快就又一次聽到這個詞,聞清臨心尖倏然一跳,他下意識問:“怎么才算合眼緣?”

    張歌斜睨過來,語氣揶揄:“你和我請教感情問題?”

    聞清臨噎了一下,搖頭道:“不想說就算!

    “沒不想說…”張歌也又吸了口煙,想了想才道,“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得碰上才知道,碰上的時候心跳會加快,可能就是合眼緣了。”

    張歌對于“合眼緣”的定義竟和聞清臨完全不同,聞清臨愣了片刻,才忽然笑了,他揶揄一句:“我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純情的。”

    張歌頓時無語翻了個白眼。

    沒再繼續(xù)聊這個,聞清臨熄滅煙,又下去跑了兩個整圈,才回到了更衣室換衣服。

    出了賽車場,聞清臨又提議去玩射箭,張歌平時玩射箭不多,基本全程都在看聞清臨個人秀。

    結(jié)束后已是傍晚,張歌說要請聞清臨吃晚飯,聞清臨沒拒絕,兩人去了家生意很火爆的川式火鍋。

    這一整天,沈渟淵竟都沒再回信息過來,而聞清臨也有意般基本不去看微信。

    吃飯時候,張歌想起什么,隨口問:“聞老師明天生日準備怎么過?我禮物都已經(jīng)寄去你家了!

    聞清臨笑了笑,搖頭道:“還沒想好!

    童檸倒是提了要給他過生日,但聞清臨也沒給準話。

    張歌再直男也早確定了,聞清臨這就是和家里那位間出什么問題了,但聞清臨不想說,他也就不問更多,只是試探道:“回海城的票買了嗎?沒買的話不然今晚住這邊,明天我給你過個生日?”

    對這個提議,聞清臨是真有一瞬心動的。

    但最后他還是玩笑般拒絕了:“算了,我回家收你禮物去。”

    具體聞清臨也說不明白,就好像是一種莫名牽引,讓他還是想要今晚回到海城。

    聽他這么說,張歌便也沒再多講,轉(zhuǎn)而聊起了其他話題。

    冬天里吃火鍋確實很快樂,一頓爆辣吃下來,聞清臨感覺整個人都爽了不少。

    不過這種“爽”也沒能持續(xù)太久——

    聞清臨到海城高鐵站,從高鐵上下來的時候,已是晚上23:58分。

    再過兩分鐘,就是新一年元旦的零點了。

    就是自己的二十八周歲生日了。

    且很巧的,站在站臺的時候聞清臨才注意到,海城竟然下雪了——

    在這個年末的最后兩分鐘,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隨意找了個石柱靠著,聞清臨又點了支煙——

    他這兩天好像確實抽煙變得頻繁起來。

    吸了口煙又緩緩吐出,抬眼看煙霧與雪花交融在一起,聞清臨忽然感覺到一瞬空茫。

    好像不太明白,明明沈渟淵只是去出了個差而已,為什么就忽然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這支煙聞清臨只抽了第一口,剩下的時間里,他只是任由煙絲在自己指間燃燒,同時解鎖了手機,垂眼看著時間一秒一秒走向零點。

    ……

    零點整的時候,聞清臨手機便開始連續(xù)震動起來。

    除了童檸和張歌,還有很多認識但不熟的人發(fā)來祝福信息。

    但聞清臨一個都沒點開,他又看了眼唯一置頂?shù)膶υ捒,依然安靜,正要收起手機離開站臺,卻眼睜睜看著那個對話框彈出了一個語音通話。

    聞清臨罕見手比大腦更快,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jīng)將電話接通。

    或許聞清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在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甚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耳機中就傳出了失聯(lián)近二十個小時的,沈渟淵的聲音:“聞老師,生日快樂。”

    他氣息不知為何聽起來有些紊亂,嗓音很沉,像壓著什么難以言明的情緒。

    聞清臨在這個瞬間,心跳陡然加快。

    荒唐念頭騰然涌起,聞清臨脫口一句:“沈渟淵,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機場,”就聽沈渟淵略穩(wěn)了氣息,沉聲答,“海城機場,剛剛落地!

    荒唐念頭乍然落實,聞清臨握著手機的手指都在微微發(fā)顫,問出口的話更是失了一貫理智:“飛機能飛了?”

    “是巴塞羅那回海城能起飛的最早一班了,”那邊沈渟淵簡單解釋道,“正好有張退票出來的,我就立刻買了回來了。”

    聞清臨微愣一瞬,下意識問:“退票這么巧,正好能退到頭等艙嗎?”

    耳機中一瞬靜默,片刻后,才聽沈渟淵低聲道:“是經(jīng)濟艙!

    聞清臨在聽到這個回答的瞬間,就不自覺瞪大了眼睛,心尖涌起難言的荒謬與酸軟——

    二十小時的長途飛行,不是兩個小時…

    聞清臨自己也出過國,深知長途飛行的疲憊,因此他金錢自由之后出國也是只坐頭等艙,最次也要買商務艙的。

    從來沒試過坐二十個小時經(jīng)濟艙。

    他都尚且如此,又遑論沈渟淵?

    以沈渟淵的地位與財力,或許是人生中第一次坐經(jīng)濟艙了。

    而在這二十個小時的經(jīng)濟艙之前,沈渟淵或許還因為一直在等航司信息,臨到凌晨四點起飛前都根本沒有闔過眼…

    清晰意識到這點的瞬間,聞清臨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好像已經(jīng)過于劇烈到了震得鼓膜都發(fā)顫。

    他喉嚨發(fā)緊,想說很多話卻又什么都說不出,半晌,才輕聲講出一句:“都說了明天回來也沒關系的…”

    語氣已經(jīng)和先前講這句話時截然不同,先前是刻意回避般的冷淡,現(xiàn)在卻只余心疼。

    當然,更有心動。

    可他這句話講完,卻聽耳機中傳出沈渟淵一聲短促低笑。

    “有關系,”之后,便聽沈渟淵又端正了語氣,嗓音溫沉而又無比認真道,“我說過要在聞老師生日前回來的,很慶幸,現(xiàn)在雖然還是難以避免比原本預期晚了六個小時,也沒能在零點,當面祝聞老師生日快樂,但至少…”

    略一停頓,耳機中隱約傳出了呼呼風聲,風聲之中,沈渟淵的嗓音聽起來有種難言魅力,聞清臨聽他一字一頓繼續(xù)道:“至少我們現(xiàn)在同樣吹到了零下八度的北風,同樣看到了海城的第一場雪,也算沒有食言!

    “生日快樂,”沈渟淵又祝了一遍,一瞬微頓,他第一次叫出了一個好似普通,卻又沾染了無言親昵的稱呼,“清臨!

    第57章

    聞清臨鮮少有像今天這樣神思恍惚的時候,恍惚到了他甚至不太記得自己是如何掛斷電話,又如何叫上車的。

    等意識徹底回攏時候,聞清臨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坐在了回家的車上。

    理論上說,高鐵站比機場回去要近,自己應該要比沈渟淵先到家。

    但畢竟自己之前好像叫車等車也花了時間,而沈渟淵肯定是司機小張去接的,所以估計就算晚,也不會比自己晚太多。

    紅燈,或許是夜里開車無聊,司機透過后視鏡看聞清臨一眼,忍不住好奇問:“是來這邊找朋友跨年?”

    不過或許是聞清臨相貌太過突出了,加之他的地址定位又是海城這邊眾所周知的富人區(qū),因此司機并沒敢盯著聞清臨看太久。

    不過聞清臨倒是無所謂,他甚至還笑了一下,才搖頭回答:“不是,回家!

    “哦那就是出差回來了!”司機立刻恍然大悟。

    聞清臨當然不是個喜歡同陌生人閑聊的性格,因此并沒解釋更多,只隨意“嗯”了一聲。

    紅燈轉(zhuǎn)綠,司機邊踩下油門邊隨口念叨:“家里人肯定還在等你跨年是不是?我這一定加足馬力,讓你早早到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家里人在等你跨年。

    這句話于聞清臨過去的二十八年都很陌生,卻在這個時刻陡然變得近在咫尺起來。

    在這個瞬間,聞清臨才后知后覺,其實今天海城真的蠻冷的,尤其是先前站在站臺上的時候,北風很凜冽。

    而在這一刻,他卻像是感覺到了莫名暖意,順著四肢百骸一路流進心底——

    沈渟淵竟然真的回來了。

    在自己生日的前一分鐘,甚至前一秒鐘。

    聞清臨以前從來不信什么命中注定,可這兩天所發(fā)生的,卻總讓他覺得或許有的時候,冥冥之中真的會自有注定。

    不然又怎能讓沈渟淵回來的時間,卡得這樣堪稱精妙絕倫?

    這兩天一直如影隨形的不安定感也在此刻暫時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填滿心口的驚喜與飽漲。

    半小時后,聞清臨到家。

    同他之前所料沒差——

    他才剛剛進浴室洗了手,甚至還沒來及給自己倒杯水喝,玄關處就傳來動靜——

    沈渟淵也回來了。

    聞清臨立刻放下空杯,快步走到了玄關。

    同站在門口的沈渟淵對上視線。

    沈渟淵今天穿了件煙灰色大衣,得體的剪裁與版型愈發(fā)將他身形輪廓勾勒得開闊而挺拔。

    或許是太缺乏休息又長途跋涉,他眼下有淡淡青影,看起來略顯疲憊。

    可垂落過來的眸光,卻又分明熾熱而又專注。

    明明也就是近一周沒見而已,可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周里情緒太過跌宕起伏,等沈渟淵此刻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時候,聞清臨薄唇微動,卻無端生出了兩分類似“近鄉(xiāng)情怯”般的情緒。

    片刻靜默,還是沈渟淵率先開了口:“聞老師這是也剛回來嗎,去哪兒了?”

    嗓音倒還是溫沉的,可語氣卻含了兩分并沒有遮掩的探究意味。

    聞清臨又怔了兩秒才徹底回神,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好像確實一直沒告訴過沈渟淵,今天去哪里做了什么…

    而他現(xiàn)在身上還穿著外面的衣服,簡直就像是趕在沈渟淵回來之前,在外鬼混的“罪證”。

    被自己的腦補逗笑,先前的情緒終于散了個徹底,聞清臨有意弱化了張歌存在,只是說:“去玩了兩圈賽車!

    可不想沈渟淵卻很敏銳,聞清臨這話講完,就見沈渟淵微微瞇了瞇眼,聽他立刻問:“你去蘇市了,找張歌?”

    聞清臨一瞬失語。

    沈總太會抓重點了…

    而毫無疑問,他這一瞬間的沉默落在沈渟淵眼里,就是默認。

    沈渟淵還搭在行李箱拉桿上的手指驀然攥緊了一瞬,又緩緩松開,像是竭力在壓制什么情緒,半晌,他才又低聲問出句:“張歌提前給你慶祝生日嗎?”

    今天如果沈渟淵沒能回來,是留在巴塞羅那打電話來問自己這種話,聞清臨是絕對要挑釁回去的,絕對會說“是,反正你不在,我還不能和別人過生日了嗎?”

    可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因此聞清臨難得賣乖,只搖頭小聲道:“沒有…真的只是心血來潮想去玩賽車,順便和他吃了頓火鍋而已。”

    沈渟淵垂眼看了聞清臨兩秒,也不知有沒有相信,總之沒再繼續(xù)問這個,又轉(zhuǎn)而問起:“昨晚不回信息,是在做什么?”

    聞清臨很快便反應過來,沈渟淵問的是昨晚給他發(fā)的那條——

    聞老師,睡了嗎?

    頓了頓,聞清臨如實道:“和童檸在外面喝酒,當時可能喝多了,沒注意信息…”

    他話音落下,就聽沈渟淵低低笑了一聲。

    當然,很可能是被氣笑的。

    他驀然向前走了一步,極具壓迫感的氣息向聞清臨逼近:“看來我不在,聞老師的生活很充實!

    有那么一個瞬間,沈渟淵甚至懷疑聞清臨同他講的什么“情緒問題”,是故意唬他的,說不定聞老師只是厭膩了每天同他一起上下班,睜眼閉眼都只有他的婚姻生活,想要重回自由而已。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罷了。

    沈渟淵并沒有真的把這種揣測講出來,而是認真問:“聞老師之前發(fā)信息說的情緒問題,現(xiàn)在想清楚了嗎,可以告訴我了嗎?”

    聞清臨當然早就想清楚了。

    但要說告訴沈渟淵…

    聞清臨還是很難開口。

    他是真的不習慣剖白自己心里所想。

    一瞬猶豫,聞清臨便找到了一個切入口——

    “之前截圖的朋友圈那件事情,沈總不是說要回來給我講具體的嗎?”

    聞清臨還記得,沈渟淵說這件事情和偷拍有關,但根本竟是因沈渟淵的父母而起。

    像是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沈渟淵身形微頓一瞬,才略顯遲疑問:“聞老師確定要在生日這天,聽我家里的事情嗎?”

    其實聞清臨想說他不介意,但很快就又意識到,這于沈渟淵而言肯定是不愉快的,而他們兩人近一周分別,這才剛剛見面,還是暫時不要不愉快了。

    因此最后,聞清臨還是松口道:“算了,過了生日再聽也可以!

    聞清臨敏銳察覺到,聽到他這句話的瞬間,沈渟淵原本略顯緊繃的身形,便頓時放松了兩分。

    沒再繼續(xù)問這個,聞清臨就好似閑聊般,轉(zhuǎn)而又忽然問:“那個鄭家老三,你覺得他好看嗎?”

    鄭家老三,當然就是發(fā)了那條朋友圈,引得聞清臨這兩天種種情緒紛雜的導-火-索。

    這個問題對于沈渟淵來講顯然好回答得多,沒有分秒猶豫,沈渟淵直白道:“沒什么感覺,我不太關注別人長相。”

    這話如果一般人說出來,聞清臨都會覺得這人在裝逼…

    但由沈渟淵說出來,就會有種渾然天成的合理感——

    沈渟淵確實可能不關注別人長相。

    但想起了他之前那句“合眼緣”,聞清臨勾了勾唇,又故意問:“那沈總覺得,我好看嗎?”

    沈渟淵倏然笑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眸光落在聞清臨身上,眸底暈開毫無遮掩的,作不得假的熾烈癡迷。

    不用再講一個字,沈渟淵的眼神已經(jīng)是最直白不過的答案。

    本就回來還沒來及喝水,聞清臨頓時被看得更口干舌燥了。

    他不自覺舔了舔唇,正要轉(zhuǎn)身先去倒杯水喝,就聽沈渟淵又開了口,終于低笑答道:“當然好看,沒有比聞老師更好看的人!

    兩個一樣的問題,只因為人不同,沈渟淵就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在這個瞬間,聞清臨終于沒能忍住,將看到照片起就一直難以揮去的古怪感,亦是最在意的那個點問了出來:“沈總難道沒覺得,他和我長得有點像嗎…?”

    沈渟淵蹙了下眉,就像是聽到了什么很令他不悅的話一樣,嗓音莫名沉了兩分:“沒覺得,不會有人像你。”

    聞清臨微微一愣——

    沈渟淵的反應略微出乎了他意料。

    他本以為沈渟淵或許會疑惑,或許在仔細回憶對比之后,給出一個“確實有點像,但沒你好看”這樣的回答。

    可沈渟淵的反應卻是——

    好像僅僅只是這種假設,就令他感到十足厭煩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這一句話的說服力還不夠,見聞清臨沉默,沈渟淵就又向前半步,近乎將聞清臨整個人籠罩。

    他回來還一直站在玄關,沒來及去洗手換衣服,因此此時很注意,并沒有觸碰聞清臨。

    只是微傾下身,與聞清臨鼻尖相抵。

    他們真的靠得很近,近到聞清臨能夠在沈渟淵那雙湖面般的眼眸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近到聞清臨能夠清晰聞到,沈渟淵身上尚且還裹挾著外面風雪的氣息,近到好像一開口,就會吻上對方的唇。

    他們近一周未見了,依照聞清臨原本設想,本就該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先來一記足夠漫長的深吻。

    可真的至此時,卻又偏偏誰也不去貼近這分毫距離。

    就在這樣的氣息糾纏間,聞清臨看見沈渟淵薄唇微啟,聽見他一字一頓道:“清臨,這種類似問題以后不必再問,我看任何人都不會覺得像你,你在我這里,是獨一無二的!

    第58章

    獨一無二。

    這四個字重重敲在聞清臨鼓膜,更敲在了聞清臨心尖——

    雖然沈渟淵說的,在聞清臨聽來只是一句不能夠確定真假,或者說就算是真的,但也不確定能真多久的漂亮話,但卻偏就這樣陰差陽錯,正好對上了他這兩天一直懸而不落的情緒點。

    聞清臨想,或許他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獨一無二”。

    更何況…

    更何況沈渟淵講這句話時候,同自己靠得這樣近,嗓音像醇厚的酒,語氣亦無比真摯。

    是真的很難不為之心動。

    聞清臨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像是昨晚喝酒的后勁,再次蔓延上來。

    恍惚間他忽然又想起先前同張歌閑聊時候的話。

    張歌說:“碰上的時候心跳會加快,可能就是合眼緣了!

    聞清臨忽然想笑,他想依照張歌這個說法,那沈渟淵確實很合自己眼緣。

    “在想什么?”沈渟淵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猝然響起,將聞清臨拽回神。

    他們依然保持鼻尖相抵氣息糾纏的姿勢,每開口說一個字,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吐息噴灑在自己唇邊。

    溫熱的,勾人的。

    聞清臨又靜了兩秒,才終于開口,故意風輕云淡般道:“在想…沈總這次真是去出差的嗎?”

    他這話問得突然,沈渟淵沒能理解,下意識問了句:“什么意思?”

    聞清臨就彎眸笑了起來,語氣染上兩分揶揄:“就是覺得沈總像是去進修了哄人的藝術!

    沈渟淵這才明白過來聞清臨是在打趣什么。

    無非還是覺得他在說好聽話罷了。

    有那么一個極其短暫的瞬間,沈渟淵罕見有兩分焦躁——

    焦躁于語言總是淺薄,而他卻并不能太急于表忠心。

    不過確實只是瞬間。

    下一秒,沈渟淵就終于又向前靠近了毫厘,吻上了聞清臨這張分明柔軟,卻總能說出時而挑釁時而挑逗話語的唇——

    語言或許確實淺薄,但親吻是真的,時間更真。

    沈渟淵想,總有一天聞清臨會意識到,自己對他講過的每句所謂“漂亮話”,都是真到不能再真的“真心話”。

    沈渟淵的唇瓣覆上來的剎那,聞清臨一瞬怔愣,轉(zhuǎn)而便毫不猶豫回應了起來。

    都說“小別勝新婚”,也不知是不是這場“小別”情緒太過跌宕,于是讓這個吻來得比起以往都還要熱烈而又失控。

    他們就好像兩頭餓瘋了的兇獸,誰也不肯示弱,只拼命攫取對方的每一寸氣息,竭力掃蕩對方口腔內(nèi)的每一處角落…

    直至眼前都泛起窒息帶來的黑霧,直至唇舌近乎都被吮得發(fā)麻,直至嘴里彌漫開分不清是誰的血腥味道。

    這個吻才終于暫告段落。

    沈渟淵終于向后退開半步,在喘息間脫掉大衣外套掛好,轉(zhuǎn)而去洗手間洗手。

    聞清臨也進了廚房,總算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多加了兩塊冰。

    他一口氣就喝掉了一滿杯,才總算緩解了喉嚨間的躁意。

    又順手給沈渟淵倒了杯溫水出來,聞清臨本以為先前那個“情緒問題”已經(jīng)可以就此帶過,卻不想一出廚房,迎面走來的沈渟淵開口就是一句:“所以聞老師之前說的情緒問題,就是因為那個鄭家老三?”

    聞清臨薄唇張了張,本能想要反駁,可還不等他找出個反駁的詞,就聽沈渟淵喉嚨間溢出一聲模糊低笑。

    再抬眼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人眸底都是浸著笑的。

    很罕見的,聞清臨被他笑得不大自在,些許赧然。

    聞清臨故意冷了嗓音:“很好笑嗎?”

    “不是!鄙驕s淵立刻搖頭否認。

    似是為了將笑意壓下去,他偏了偏頭,但卻還是沒能壓住。

    聞清臨甚至看到了他上下滾動的凌厲喉結(jié)。

    在聞清臨徹底不想搭理他之前,沈渟淵終于偏頭回來,斟酌措辭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這樣的聞老師很可愛!

    會吃醋的,會在意這種細節(jié)的聞清臨很鮮活,很可愛。

    一向清冷慣了,二十八年沒被人夸過“可愛”兩個字的聞清臨,頓時臉就木了。

    好在沈渟淵在除了做i這件事情之外,都是個很有分寸,懂得見好就收的人,他適時終結(jié)話題,轉(zhuǎn)而道:“我先去洗個澡,聞老師要一起嗎?”

    他問這話時候,已經(jīng)恢復了慣常的沉靜模樣,好像提出的邀請是“一起吃飯”一般自然。

    聞清臨正要點頭,可口袋里手機就連續(xù)震動起來。

    解鎖,發(fā)現(xiàn)是張歌打來的,聞清臨這才想起自己回海城之后,還一直沒回過張歌信息,甚至沒來及說聲“到了”。

    他邊劃了接聽邊抬眼對沈渟淵做口型道:“你先洗,我接個電話!

    沈渟淵看了他兩秒,薄唇微動似是想說句什么,不過最后也只是點了下頭,轉(zhuǎn)身先去洗澡了。

    聞清臨劃了接聽,目光卻還落在沈渟淵背影上。

    直至那道背影進了主臥,聞清臨才收回視線,他忽然后知后覺意識到——

    沈渟淵這人其實向來敏銳。

    今天自己雖然沒有把這兩天的糾葛思緒都講出來,可僅就自己問出來的問題,或許都已經(jīng)足夠沈渟淵將他真實所想猜個大概了。

    或許沈渟淵察覺到了他的不安,但又看出他并不想說。

    所以玩笑般靠一句“可愛”將話題帶過。

    就…確實是很貼心。

    “聞老師?”聽筒中張歌的聲音將聞清臨拽回神,“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聞清臨這才終于斂了思緒。

    和張歌打電話并不久,張歌就是為了確認聞清臨已經(jīng)安全到家,情緒也還好,順便在電話里又祝了聞清臨一次“生日快樂”。

    在得知沈渟淵已經(jīng)回來了,兩人也“重歸于好”,張歌立刻就識趣結(jié)束了通話。

    沈渟淵當然還在洗澡,不過聞清臨并沒急于去找他,而是打開了微信,準備先出于禮貌回復一下大家的祝福信息。

    誰知還沒來及回,童檸的新消息就又跳了出來——

    我靠,你家沈總是真奢侈。

    【圖片】

    聞清臨愣了愣,畢竟童檸也是大少爺,平時花錢無度的那種少爺,能讓他說“奢侈”…

    沈渟淵這是做了什么,還被童檸知道了?

    聞清臨立刻點開了圖片。

    發(fā)現(xiàn)是張新聞截圖,新聞大意——

    沈譽集團總裁沈渟淵于北京時間12月30日,在巴塞羅那拍賣會上,以498萬歐元的成交價,拍下了一顆5.20克拉的藍鉆。

    截圖中有張沈渟淵的側(cè)臉照片,矜貴氣質(zhì)溢出屏幕。

    還有張藍鉆的圖片,看起來色澤確實非常澄凈清澈。

    聞清臨還正看著截圖發(fā)愣,童檸的信息就又彈了出來——

    所以敢問聞老師,沈總回來了嗎?你收到這顆滿滿愛意的鉆了嗎?

    一瞬猶豫,聞清臨還是忍不住站起身,往主臥走。

    其實他也不太確定這顆鉆就是要送給自己的,雖然在這個時間點被沈渟淵拍下來,還正好是5.20克拉,且沈渟淵原本確實對珠寶類不算很感興趣…

    綜上,感覺應該是要送給自己的。

    但沈渟淵回來之后一直沒提過,說不準就是想拍來自己收藏的。

    聞清臨低著頭,兀自分析得認真,直到一進主臥,就迎面撞上了洗完澡出來的沈渟淵。

    沈渟淵身上只隨意披了件睡袍,聞清臨額頭撞上他胸膛時候,甚至還能感覺到被蒸騰過的熱意。

    “看什么這么專注?”沈渟淵溫沉嗓音在聞清臨耳邊響起。

    聞清臨抬眸,看了沈渟淵兩秒,最后還是干脆將手機屏幕轉(zhuǎn)了個方向,示意沈渟淵直接看那張截圖。

    “童檸剛發(fā)我的。”他順口解釋一句。

    沈渟淵掃了一眼,就忍不住輕“嘖”一聲,半是玩笑半是無奈道:“聞老師這位好友消息太靈通,真的讓我很沒有發(fā)揮余地!

    聽出了沈渟淵話里意思,聞清臨立刻問:“所以…真的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沈渟淵點了下頭,又糾正道:“其中一份生日禮物,還有另外一份,明天帶你去看!

    聞清臨微怔,沒太想明白什么禮物不能送來家里,要出去看…

    不過還不等他問更多,就見沈渟淵已經(jīng)出了主臥,一路徑直走向玄關。

    聞清臨跟了上去,就見沈渟淵從他之前穿的那件煙灰色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非常精美的包裝盒。

    “本來準備挑個更適合的時間給你的。”

    邊這樣說,沈渟淵邊將盒蓋打開了。

    聞清臨本還在疑惑送鉆石能有什么更適合的時間,可盒蓋打開的瞬間,他就愣住了——

    因為包裝盒里,此時此刻靜靜安放的,并不單是那顆新聞圖片里的藍鉆了。

    而是被用一條細細銀線穿了起來。

    聞清臨下意識問:“手鏈?”

    沈渟淵低笑一聲:“聞老師再仔細看一看!

    聞清臨便又仔細看了兩秒,發(fā)現(xiàn)這個尺寸,好像對于他的手腕來說確實有些大…

    但如果不是戴在手腕上…

    聞清臨微微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所以是腳鏈嗎?”

    沈渟淵這才“嗯”了一聲,應道:“對,是腳鏈!

    饒是聞清臨這時候都真的有被震到——

    問:比花近4000萬人民幣拍下一顆5克拉的鉆石更奢侈的事情是什么?

    答:把它戴在腳上…

    偏偏沈渟淵似是毫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他落在聞清臨臉上的眸光很專注,又隱約透出兩分期待:“聞老師,戴上試一試嗎?”

    聞清臨回神,用實際行動給出回答——

    走進客廳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沈渟淵就動作自然,單膝蹲在了他面前。

    力道溫柔托起聞清臨右腳搭在自己膝蓋上,沈渟淵從包裝盒中將那條串著近4000萬藍鉆的細鏈取出來,姿態(tài)珍之重之,將它戴在了聞清臨腳踝上。

    沈渟淵指腹的溫熱,與鉆石本身的冰涼,兩種截然相反的觸感一同貼合上皮膚的瞬間,聞清臨不自覺微微蜷了蜷腳尖。

    他的腳踝自然是生得極好的。

    纖細而骨骼突出,皮膚白到近乎透亮,在燈光之下甚至能夠清晰看到青色的血管,有種絕對純粹的性感。

    而此時此刻,那突出踝骨之上,多出了一顆極其澄凈清澈的藍鉆,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光澤。

    卻又不顯絲毫突兀,反而與白皙到極致的肌膚相得益彰——

    像濃縮的海水墜落于白雪中。

    分外迷人。

    沈渟淵眸光凝于此處,眸色愈來愈暗,眸底漸染近乎癡狂的執(zhí)拗侵略性。

    可真正落到實處時——

    卻又不過是個落在聞清臨腳踝的,堪稱虔誠的輕吻。

    酥麻癢意頃刻便順著腳踝向上蔓延,聞清臨堪堪回神,就忍不住感嘆出聲:“這個真的很好看!”

    語氣里難掩驚喜。

    他原本其實對珠寶也同樣興趣不大,可這顆藍鉆被做成腳鏈,戴在自己腳踝上的時候,聞清臨卻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感覺到了鉆石的美。

    只不過…

    只不過聞清臨還是很好奇,便又隨口問:“為什么想到要做成腳鏈?”

    沈渟淵身形微滯。

    為什么要做成腳鏈…

    其實原本確實是沒想的。

    他最初會拍下這顆鉆,只是因為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會很襯聞清臨。

    至于究竟要做成什么,是拍下之后才開始考慮的。

    一般鉆石當然會用來做戒指,或者做項鏈,當然,也能做手鏈。

    不過肯定鮮少會被做成腳鏈。

    可偏偏正逢兩人異地,見不到面不說,某人還忽然單方面玩起了冷戰(zhàn)…

    沈渟淵長期以來一直竭力克制的掌控欲與獨占欲,就又難以抑制有了瀕臨噴發(fā)的趨勢,于是最后,便決定了做腳鏈。

    因為…

    “因為,”沈渟淵又忽然伸出手,指尖輕輕撥弄了一下那顆藍鉆,看著那細絲般的腳鏈將聞清臨腳踝纏繞,他嗓音染上兩分難言的喑啞意味,半真不假道,“因為想要以此圈住你,不讓你跑掉。”

    第59章

    出乎了意料的答案,聞清臨一瞬怔愣——

    雖然他確實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沈渟淵遠不像表面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溫和無害,正相反,這人其實那方面的花樣是真不少,偶爾流露的dom感和醋勁更是很對聞清臨胃口。

    但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直白講這種極富侵略性與占有欲的話,好像倒還真是第一次。

    視線再次落在那條腳鏈上,聞清臨先前只覺得好看,可現(xiàn)在,卻莫名從中品出了兩分禁錮感。

    在意識到這點的瞬間,聞清臨就難以抑制,感覺到了靈魂的鼓噪,血液的沸騰——

    確實很興奮。

    甚至腳尖都微微繃了起來,聞清臨輕聲問:“真的?”

    真的是因為這種原因…才做成腳鏈的?

    聽到聞清臨講話,沈渟淵才驀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他薄唇微張,想要替自己找補句什么,可抬眸卻迎上了聞清臨此時此刻,過于明亮,甚至稱得上熾熱的眸光…

    鬼使神差,沈渟淵咽下了到嘴邊找補的話,最后只“嗯”了一聲,肯定道:“真的!

    沒想到沈渟淵真的會這樣坦誠直白,聞清臨微愣一瞬,就挑起了唇角,他又忽然抬了抬腿,于是原本踩在沈渟淵膝蓋上的腳尖就轉(zhuǎn)而抬起,輕輕點了點沈渟淵肩膀,隨他動作,藍鉆切割出耀眼光亮。

    “沈總,”聞清臨故意眨了眨眼,語氣揶揄,“你覺不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很像圈地的野獸?”

    沈渟淵抬手按住聞清臨在自己肩頭作亂的腳,又偏過頭去,輕輕吻了吻那白皙腳背,才啞聲應:“我確實是!

    沈渟淵今天實在是直白得過分了,有那么一個極其短暫的瞬間,聞清臨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看透了自己癖好,趁今天自己過生日,因此真的什么都應下來哄他開心。

    不過他此時興致是真的很好,并不太想深究沈渟淵究竟是真的這么想,還是有意這么講出來。

    心尖微動,聞清臨便又彎起眉眼,心血來潮提議:“那么這位英俊的野獸先生,要不要和我喝兩杯?”

    在聞清臨看來,生日總該是要喝兩杯的。

    而沈渟淵當然點頭應“好”。

    聞清臨這才終于舍得暫時收回腿,站了起來往畫室走,從酒柜中抽出了一瓶珍藏的,年份很好的龍舌蘭。

    又進了廚房,聞清臨本準備依照平日習慣,直接倒兩杯之后加冰純飲,卻見沈渟淵拿出了鹽罐,又從冰箱中拿出一顆檸檬,切了起來。

    聞清臨很快便反應過來,沈渟淵是準備喝龍舌蘭shot,一種龍舌蘭經(jīng)典喝法——

    簡單來說,就是先把鹽在酒杯邊緣涂抹一圈,之后倒酒,最后把檸檬片蓋在上面。

    喝的順序自然就是——

    先舔鹽,之后喝酒,最后吸檸檬。

    會品嘗到一種不同于純飲的風味。

    聞清臨平時一個人習慣加冰純飲,但偶爾換個喝法也覺得很不錯。

    沈渟淵在切檸檬,聞清臨便準備先去涂鹽。

    可他還沒來及動作,就被沈渟淵制止了:“聞老師稍等一下。”

    聞清臨偏頭看過去,疑惑“嗯?”了一聲。

    尾音揚起來。

    沈渟淵沒有立刻出聲回答,他切好了檸檬,放下水果刀,轉(zhuǎn)而便從鹽罐中舀出了一小勺鹽,但…

    視線落過來,沈渟淵略微勾了下唇。

    之后,迎上聞清臨疑惑目光,沈渟淵用指腹蘸了些許鹽粒,卻并沒有將它們涂抹在酒杯邊緣,而是轉(zhuǎn)而抬手,精準均勻,將指腹上的鹽粒都涂抹在了,他自己的瘦削鎖骨上…

    聞清臨倏然瞪大了眼睛。

    隱約意識到了沈渟淵是想玩什么,聞清臨望向他的視線便更為專注,一瞬不瞬。

    那視線里飽含毫不遮掩的期待與興味。

    而沈渟淵果然沒有讓聞清臨失望——

    他涂抹好了鹽粒,就又轉(zhuǎn)而拿起了那瓶已經(jīng)被聞清臨打開的龍舌蘭。

    微側(cè)過頭去,沈渟淵動作謹慎,將瓶中酒液緩緩倒入自己的鎖骨窩中。

    他倒得穩(wěn)而緩,直至剛好將凹陷的鎖骨窩填滿,沒有多一滴溢出來。

    龍舌蘭的濃烈香氣已經(jīng)順著沈渟淵的鎖骨處,疾速向空氣中彌漫,更爭先恐后鉆入聞清臨鼻腔。

    聞清臨忍不住舔了舔唇,喉結(jié)更是不自覺緩緩一滑——

    很饞。

    饞酒,更饞沈渟淵。

    放下酒杯,沈渟淵才終于再次開口,嗓音還是溫沉含笑的,甚至染了些許蠱惑意味:“我給壽星當酒杯,還請壽星慢用!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他又探手從一旁流理臺上拿起一片檸檬遞至唇邊,咬在了齒間——

    那意味簡直再明顯不過。

    聞清臨輕笑出聲,終于向前傾身,一手扶住沈渟淵手臂,另一手撐在沈渟淵胸膛——

    穩(wěn)穩(wěn)托住這只“人形酒杯”,開始品酒。

    柔軟舌尖探出,極其靈巧舔去沈渟淵凌厲鎖骨上的鹽粒,唇瓣又貼合上去,吮吸凈鎖骨窩中的酒液…

    之后。

    之后,聞清臨抬眸,撞進沈渟淵早已變得深而沉的眼眸。

    他笑了一下,便勾住沈渟淵脖頸,唇瓣覆上了沈渟淵齒間的那片檸檬——

    混合了鹽粒,烈酒與酸澀檸檬的味道,頃刻之間便在兩人唇齒間彌散開來。

    聞清臨這十年來喝過太多次龍舌蘭了,shot的喝法也自然不少。

    可從沒有一次讓他覺得,這酒真的這么醉人。

    僅是一口,就能讓他大腦發(fā)飄,如在云端了。

    這一吻結(jié)束時,整個廚房的空氣都仿佛被氤氳得百般迷醉,萬分旖旎。

    聞清臨更是已經(jīng)不知何時,被沈渟淵抱起放在了流理臺上。

    沈渟淵探手至他腰間。

    不過在要理所當然進行下一步的前一秒鐘,聞清臨還算找回了兩分理智,按住了沈渟淵的手背,輕聲道:“去浴室,我還沒洗澡…”

    沈渟淵啞笑一聲:“我不介意!

    不過雖然這么說,他還是遵從聞清臨意愿,小臂發(fā)力,利落將聞清臨打橫抱起,一路抱進了浴室。

    全然不顧自己才剛剛洗過澡,身上睡袍被沈渟淵隨意丟上衣架,不著一物的高大身影就再次向聞清臨籠罩過來。

    ……

    沈渟淵先用嘴給聞清臨服務了一次,且服務得非常精心,非常到位。

    并美其名曰這是“壽星理應享有的專屬待遇”。

    聞清臨被伺候得已經(jīng)不只是腰軟了,而是全身都軟。

    就像捧快要融化的雪。

    可接下來,形勢就完全扭轉(zhuǎn)了——

    伺候好了壽星,沈渟淵終于開始品嘗,享用,侵占壽星了…

    他這天好像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要更為兇

    狠,沒入的時候,甚至能在聞清臨平坦小腹上,看到那樣的輪廓。

    沈渟淵當真像頭餓瘋了的野獸,就好像要將他與聞清臨分居兩地的這一周,所有的想念與渴望,所有被聞清臨莫名冷待時的不安與焦灼,更有日漸攀升日漸失控的掌控與獨占欲,全部都借此傾泄給聞清臨一樣。

    甚至還不僅如此——

    聞清臨之前確實同沈渟淵提過一次,覺得沈渟淵鮮少給他留下痕跡。

    可后來沈渟淵也依然沒有留過多少痕跡。

    然而這晚,沈渟淵就像是要將之前沒有留下的痕跡都補上一般,肆啃咬,不斷吸-吮…

    聞清臨起初還會難耐哼吟,后來甚至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由沈渟淵施為,又被沈渟淵一次次送上云端。

    ……

    聞清臨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最后是怎樣入睡的了,只知道這是他這一周以來,睡得最深最沉的一覺。

    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睜眼時候,聞清臨還沒完全清醒,他下意識翻了個身,想再闔眸淺瞇一陣。

    可這一翻卻清醒了——

    沈渟淵還躺在他身邊,正目光清明而專注望著他。

    即便是和沈渟淵睡在一起之后,這也是聞清臨第一次醒來時候,沈渟淵還在身邊的。

    往常聞清臨醒的時候,沈渟淵都早已經(jīng)出門去公司了。

    怔了兩秒,聞清臨才開口:“幾點了,你也剛醒?”

    “還不到十一點,”沈渟淵抵了抵聞清臨額頭,低聲答,“剛醒不久!

    嗓音里還好像含著晨起時特有的喑啞。

    聞清臨不疑有他,只當沈渟淵是還在倒時差,今天又難得不用去公司,所以也醒得晚。

    卻不知這人這一晚滿共睡了不到三小時,其余時間都用來看老婆了。

    房間里中央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得略高,睡著時候還不覺得,這一醒來,聞清臨就感覺熱了。

    他將兩條長腿都掙出了被窩。

    然而這一動,聞清臨下意識瞥了眼,才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自己原本光潔無瑕的兩條腿,尤其是大腿,此時遍布紅痕…

    昨晚的記憶逐漸回攏,聞清臨立刻便又掀開薄被向里看了一眼,如他所料,上半身當然一樣是重災區(qū)。

    他這副模樣,簡直就像是被凌-虐過一般。

    沈渟淵這人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樣想著,聞清臨就忍不住偏過頭去,看向“罪魁禍首”。

    卻見始作俑者此時目光并沒落在他臉上,而是落在他草莓遍布的身上…

    且那目光中,染著令經(jīng)歷了昨晚的聞清臨無比熟悉,只瞥一眼都會本能脊柱發(fā)麻的濃稠侵略性…

    饒是聞清臨這次都真的受不住了,他當即便難以置信道:“你現(xiàn)在還想來?”

    沈渟淵驀然回神,視線緩緩移到聞清臨臉上,略一停頓,聞清臨清晰看到他喉結(jié)又上下一滾。

    要了命了…

    不過沈渟淵卻并沒有真的要來,他倏然闔了下眸,再睜開,眸底原本的侵略感就化得很淡了,取而代之的竟是溫和歉意。

    “抱歉,昨晚是我太失控了,”沈渟淵沉聲開口,語氣真摯,“讓聞老師不舒服了,我以后一定會盡量控制!

    一聽沈渟淵這么說,聞清臨就又急了,怕這人好不容易放縱一回,以后真要又回歸紳士狀態(tài),便立刻搖頭道:“不用控制…我只是需要暫時緩一緩,沒不舒服,昨晚…很爽,我很愉快。”

    聞清臨向來如此,要他坦誠心意難如登天,可要他坦誠欲望,卻再容易不過。

    他說“爽”,說“愉快”,那就是真的如此,毫不作假。

    當然,他頂著這張山水畫一樣清冷的臉講這種話,就有種極其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極為冷調(diào)的性感。

    沈渟淵瞬時便被激得呼吸一滯。

    片刻后他才驀然起身,丟下句“不想大清早挨艸,就別再撩撥我”,轉(zhuǎn)身大步進了浴室。

    這還是沈渟淵第一次把那兩個字講得這么直截了當,聞清臨愣了片刻,才繃不住埋在枕頭里笑出了聲。

    笑了片刻,他又忍不住回味起昨晚。

    其實昨晚的很多細節(jié)聞清臨都記不太清了,因為他們后來又喝了不少酒,更因為實在太過刺激,理智全無…

    不過依稀間聞清臨倒還記得一句,沈渟淵在沒入至頂點的時候,抵著他鼻尖問——

    “清臨,之前說等我回來給我的獎勵,還有嗎?”

    聞清臨是真的很喜歡聽沈渟淵叫他“清臨”,明明也不是什么很特別的昵稱,可這兩個字沒過沈渟淵唇齒間時,卻總能被染上一種格外親密,又溫柔與欲望并存的味道。

    總之,聞清臨被他這么叫時候,就覺得耳朵一片酥麻。

    至于獎勵…

    前兩天情緒最不好的時候,聞清臨沒忍住又找過一次那個定制玩具的博主,猶豫過后倒是沒舍得退,但卻說了自己不急要,讓對方可以先做別人的。

    但現(xiàn)在…

    現(xiàn)在聞清臨自己打自己臉,又摸過手機找到那位博主的對話框,在自己開啟二十九歲的第一天,在新年的第一天,催了個單。

    溝通好之后,聞清臨便順手又點進了微信。

    昨晚最后他什么信息也沒來及回,這時候已經(jīng)滿屏紅點了,當然絕大多數(shù)都是正常祝福 ,只有童檸的最新信息那么別具一格——

    敢問聞老師是在29歲第一天,就被做暈過去了嗎?

    聞清臨好氣又好笑,心道看破不說破,不過他點進去,卻并沒回這條,而是回了童檸昨晚上問的那條——

    童檸:所以敢問聞老師,沈總回來了嗎?你收到這顆滿滿愛意的鉆了嗎?

    聞清臨回——

    鉆收到了,在這。

    發(fā)完這條,聞清臨便坐起身,利落給自己腳踝上的那顆藍鉆拍了張照發(fā)給童檸。

    不過這照片剛發(fā)出去,聞清臨還沒來及看童檸回復,沈渟淵就沖完冷水澡出來了。

    他目光落過來,一瞥到聞清臨屏幕上照片,眉心就蹙了起來——

    聞清臨雖然是隨手一拍,卻依然難掩那白瓷般的腳踝。

    與那顆藍鉆相得益彰,分外迷人。

    沈渟淵低聲問:“發(fā)給誰的?”

    聞清臨眨了眨眼,如實答:“童檸!

    沈渟淵臉色略微好看了兩分,可下頜線卻依然些許緊繃。

    反應過來他是在意什么,聞清臨頓時失笑,故意挑眉逗他:“沈總,腳鏈都給我掛上了,還怕我跟別人跑嗎?”

    一句話成功將沈渟淵擊中,鋒利下頜角輪廓終于松弛下來。

    聞清臨也進了浴室洗漱,出來之后,沈渟淵親手做的長壽面已經(jīng)出鍋,里面還加了聞清臨喜歡的和牛。

    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下肚,暖意早已流進聞清臨心底。

    吃過兩人便要出門,沈渟淵要帶聞清臨去看送他的另一份禮物。

    臨出門前,一面是為了哄沈渟淵開心,一面也確實是聞清臨自己覺得好看,因此他特意穿了條能露腳踝的九分褲——

    將那條腳鏈露了出來。

    倒是沈渟淵皺眉道:“外面現(xiàn)在零下六度,很冷!

    聞清臨反問:“我們今天有室外行程嗎?”

    沈渟淵微頓一瞬,如實搖了搖頭。

    聞清臨便毫不在意道:“那不就好了,車里室內(nèi)都不會冷!

    沈渟淵便也由他了,當然或許也難免私心——

    私心里,確實想時刻看到聞清臨戴著這條腳鏈。

    出門,沈渟淵親自開車,聞清臨坐在副駕駛位看風景。

    海城不算北方,其實很少下雪,昨天這一場雪算是難得的大雪,今天也就已經(jīng)基本化得看不到了。

    聞清臨便又心血來潮提議:“等明年冬天,我們?nèi)ケ狈娇囱,怎么樣??br />
    沈渟淵依然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卻微微收緊,片刻后,他才低聲應:“好,聽聞老師的,去看雪!

    真好,沈渟淵想,聞清臨對他許諾了“明年”。

    元旦當天,市區(qū)內(nèi)的車倒不算多,可越往市郊開車倒越多。

    大概都是往來游玩的。

    不過聞清臨卻并沒覺得煩躁,正相反,車載音響正播放著他喜歡的搖滾樂,身邊的人也是合他心意的沈渟淵,聞清臨此時心情很放松,很愉悅。

    只是…

    眼看他們已經(jīng)逐漸徹底遠離市區(qū),聞清臨忍不住玩笑一句:“沈總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把我拐賣了嗎?”

    沈渟淵并不回答前面那個問題,只是毫不猶豫道:“不賣,舍不得!

    聞清臨頓時就又繃不住笑了起來。

    車程近一小時后,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市郊一片工業(yè)園區(qū)。

    托近期總是陪沈渟淵上班的福,聞清臨對沈渟淵的工作不像以前那樣全無了解了,他依稀記得沈譽集團在這邊也有項目。

    卻更猜不透沈渟淵為什么要帶他來這里了。

    直到隨沈渟淵一路走到一扇鐵門前。

    沈渟淵腳步頓住,偏頭看過來,薄唇微啟:“聞老師,第二份禮物,就在這里了。”

    聞清臨在他眸底,窺到了隱藏極好的些許期待,與些許忐忑。

    唇角已經(jīng)不自覺挑了起來,聞清臨上前一步,親手打開了鐵門。

    可下一秒,看清里面情景的瞬間,他就又被震在了原地——

    里面算是個庭院,卻明顯比自己原本設想的,還要大很多很多。

    大到…

    大到足矣將平面的圖畫,完全復刻成立體。

    沒錯,沈渟淵竟在這里,造了座小型主題園區(qū)!

    而主題園區(qū)的內(nèi)容,毫無疑問,是聞清臨之前畫展的主題——

    水墨賽博。

    眼前是極具科技感的亭臺樓閣,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融合極好。

    最關鍵的是,這里每一處建筑都讓聞清臨感到無比熟悉,都能在他曾經(jīng)展出的畫作上,尋找到原底。

    這份禮物實在太過超出預期,以至于聞清臨在原地站了好久,都只能聽到自己轟鳴的心跳聲。

    直至沈渟淵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喜歡嗎,清臨?”

    聞清臨才驀然回神,他偏頭看向沈渟淵,眸光亮得驚人,語氣亦如此:“沈渟淵,你是魔法師嗎?”

    把畫作變?yōu)楝F(xiàn)實,可不就像是魔法師一樣的存在嗎?

    聞清臨沒有直接回答“喜歡”,可他此時的眼神,加上問出口的話語,都已經(jīng)足夠表明——

    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份禮物。

    沈渟淵便也笑了起來,罕見笑得很放松,他說:“喜歡就好,算我的魔法沒有失效!

    聞清臨心跳還依然沒有緩和的趨勢,甚至愈演愈烈——

    他想,沈渟淵是真的總能夠給他帶來驚喜。

    這人會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認真記錄下他畫過的畫,又花費不知多久的時間與不知多少的金錢,將畫里的內(nèi)容變?yōu)檠矍暗恼鎸崱?br />
    這人會花近4000萬拍下一顆鉆石做成送他的腳鏈,卻只是因為怕他跑掉。

    這人會通宵不睡還坐二十個小時經(jīng)濟艙長途跋涉,只為一句答應了要在他生日前回來。

    再往前追溯…

    這人會因為別人夸他的畫好看,夸他們兩人般配,便從而給對方讓利。

    這人也會因為別人冒犯到他,從而和對方取消合作。

    這人比他自己還在意他的身體,甚至會為了他擋刀。

    這人還會妥善替他解決好一直將他困擾的家庭問題,并堅定告訴他,一直和他站在同一個立場。

    這人哄起他來什么花樣都玩得出,可吃起醋來,同樣什么花樣都玩得出。

    ……

    還有很多,聞清臨以為自己沒多注意過的細節(jié),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都樁樁件件記得清楚。

    追求過他的人確實很多,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只有沈渟淵。

    聞清臨很慶幸,這人是沈渟淵。

    在這個瞬間,仿佛與生俱來的,在親密關系中的不安定感好像離得很遠了,聞清臨確實還是不敢去談很久以后,但至少…

    但至少在這個當下,他忽然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勇氣,或許還有,連十八歲時候也不曾有過的沖動——

    聞清臨緩緩眨了眨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講出一句或許讓別人聽來都會覺得荒唐,只有他們兩人能明白其中意味的話:

    “老公,要不要和我從頭開始,談個戀愛?”

    第60章

    聞清臨問出這句話的瞬間,甚至不自覺微微屏住了呼吸——

    雖然不是真的十八歲了,但畢竟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認真提出要同一個人“談戀愛”,這對于聞清臨而言,是真的比提出“做i”要難太多了。

    更何況…

    更何況他想要戀愛的對象已經(jīng)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另一半,聞清臨確實猜不準沈渟淵想法。

    因此,雖不至于說緊張忐忑到什么程度,但他確實是期待沈渟淵回應的。

    然而沈渟淵的反應,卻讓聞清臨沒太看明白…

    沈渟淵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準確來說,在聞清臨問出這句話之后,沈渟淵甚至沒有開口講一個字,他只是忽然抬手,好像揉了下耳朵,之后竟就又把頭偏回去了…

    過了兩秒,他才又偏過頭來,語氣自然問:“聞老師,不進去看一看嗎?”

    聞清臨罕見愕然。

    “看…”他下意識應了一句,又忍不住轉(zhuǎn)口問,“你…沒聽到我剛剛說什么嗎?”

    理論上是不應該的——

    此時環(huán)境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而聞清臨也確定自己并沒有真的像少年人那般,因為害羞而變得講話小聲。

    可偏偏沈渟淵就真的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

    此時聽聞清臨這樣問,沈渟淵身形倏然一頓。

    片刻后,他才露出很罕見的訝異神情,低聲問:“聞老師剛剛…講話了嗎?”

    聲線竟都莫名染上了些微顫意。

    聞清臨眨了眨眼,只當沈渟淵剛剛或許是走神了,才沒聽到他講話。

    無奈笑了一下,聞清臨難得耐心很好,又把剛剛那句話一字不差重復了一遍:“我說,老公,要不要和我從頭開始談個戀愛?”

    這次沈渟淵終于有了反應——

    他就像是驟然被什么東西砸中了腦袋一般,整個人極其罕見怔愣了一瞬,甚至連向來深邃的眼眸都微微瞪大了。

    看起來竟有種,和他平日氣質(zhì)截然不同的純情…

    片刻之后,他才薄唇微張發(fā)出聲音,卻依然像是沒回過神般低喃自語:“真的不是我在幻聽,在做夢嗎…”

    沈渟淵講這句話的嗓音是真的很低,幸好此時周圍安靜,才讓聞清臨聽得清楚。

    聞清臨終于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沈渟淵之前的反應是因為什么了——

    敢情這人在自己講第一遍的時候,竟然以為是幻聽,所以才揉耳朵,還沒做出任何回應…

    聞清臨忍不住好笑反問:“我提出想和你談戀愛,真的有這么不可思議嗎?”

    可沈渟淵明顯是還沒完全回神,聽到聞清臨這句話,或者準確來說,是聽到里面的“談戀愛”三個字,他呼吸就又驀然一滯,甚至連眼眸都神經(jīng)質(zhì)般顫了一顫。

    愣了一瞬,聞清臨才隱約意識到,沈渟淵現(xiàn)在這種反應,或許是因為——

    驚喜過度。

    雖然確實過度到了超出聞清臨原本預料,甚至有一瞬讓他疑惑,但這并不妨礙聞清臨從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便從中獲得了足夠的安心與愉悅。

    “不是幻聽,也不是做夢,”一字一頓認真否定沈渟淵先前的低喃,聞清臨又忍不住微仰起頭,唇瓣貼合上沈渟淵的薄唇,輕緩廝磨過后,他又故意咬了一下沈渟淵唇角,這才含混問,“沈渟淵,現(xiàn)在感覺到真實了嗎?”

    這樣的親密舉動混合了疼痛感,終于徹底將沈渟淵拽回了神。

    動作罕見比大腦更快——

    僅是瞬間,沈渟淵就已經(jīng)重新奪回了“主控權(quán)”,發(fā)狠般將聞清臨親了個夠本。

    直至兩人都近乎要窒息,沈渟淵才意猶未盡停了下來。

    但卻依然保持同聞清臨極近的距離,鼻尖相抵,沈渟淵終于啞聲回應:“抱歉,我剛剛太驚喜了,甚至一下沒反應過來…要談,要和聞老師從頭開始,談戀愛。”

    或許是沈渟淵講這句話的語氣太過認真,甚至鄭重了,聞清臨心尖倏然一跳,一個極其莫名的念頭乍然涌上腦海——

    就感覺沈渟淵想說這句話,像是想了很久很久一樣。

    可這念頭來得實在莫名,聞清臨當然不會問出口。

    因此最后,他也只是彎起眉眼道:“走了,進去看一看。”

    兩人一同向園區(qū)里走,不約而同自然而然便牽了手,十指相扣。

    聞清臨走得很慢,看得很認真——

    他依然很為眼前的景象而感到十足驚訝與喜悅,這就好像原本只存在于自己筆下,自己腦海中的世界,忽然變成了真實一樣。

    這種感覺真的是非常奇妙的。

    但卻又不止如此了。

    更令聞清臨驚訝與喜悅的,或許是沈渟淵為之付出的心思。

    他邊看邊隨口問:“這里從什么時候開建的?”

    沒有分毫遲疑,沈渟淵便給出了一個準確答案:“你畫展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

    畫展期間,沈渟淵就一直在找沈譽的專業(yè)團隊先選址,之后便開始做初步策劃了。

    頓了頓,沈渟淵又補上一句:“時間還是不太充裕,暫時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以后還能繼續(xù)完善。”

    聞清臨頓時失笑:“現(xiàn)在這樣在我看來已經(jīng)很好了,真的!

    “聞老師喜歡就好!鄙驕s淵應得認真。

    兩人逛了一整圈出來,聞清臨心情更愉快了,便又挑眉提議:“沈渟淵,我們?nèi)ゼs會嗎?”

    既然都談戀愛了,約會當然必不可少。

    沈渟淵自然立刻應“好”,又嗓音溫沉問:“聞老師想去哪兒?”

    聞清臨恍然發(fā)現(xiàn),以這種“聞老師想…”開頭的句式,在他和沈渟淵的對話中好像出現(xiàn)得很頻繁——

    沈渟淵好像從一開始就很習慣于以他的意愿為先。

    以前聞清臨只會覺得沈渟淵確實紳士,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反過來,聞清臨也想要滿足沈渟淵的意愿了。

    于是,聞清臨反問回去:“你想去哪兒?今天都聽沈總安排!

    微怔一瞬,沈渟淵便也忍不住揚了揚唇。

    他低聲問:“那就先去看個電影,行嗎?”

    聞清臨本就喜歡看電影,但一直以來還沒跟沈渟淵一起看過電影,現(xiàn)在當然毫不猶豫點頭應下。

    兩人回到車里,依然是沈渟淵開車。

    聞清臨本以為沈渟淵準備先開回市區(qū),之后找家高端電影院,可卻不想沈渟淵竟像是目的地明確,這一路…

    竟就回到了海城大學——

    兩人的母校。

    不過并沒有進去,而是又徑直向前五百米,在離海城大學最近的一家電影院外停了下來。

    客觀來說,這家電影院硬件設施其實很一般,且有些年份了——

    聞清臨記得自己十年前念大一時候,就已經(jīng)有這家電影院了。

    而很巧的,他第一次來這里看電影,就是十年前的元旦,和童檸還有當時的其他兩個室友一起。

    抬頭看了看已經(jīng)很舊的電影院招牌,聞清臨眉梢挑起,笑問:“怎么想起來跑這里看?”

    沈渟淵不動聲色答:“不是說要從頭開始談戀愛嗎?這里,算不算從頭?”

    聞清臨認真想了一下,竟莫名想象出了他和沈渟淵如果真的大學時期就談戀愛了,很大可能最初的約會,也就是會從這家電影院開始。

    饒有興味點了點頭,聞清臨輕笑:“確實很從頭了!

    當然,聞清臨不知道的是——

    其實沈渟淵會選這家電影院,不只是因為這個。

    更是因為——

    十年前的那個元旦,沈渟淵曾在電影院外,親眼看到聞清臨和童檸還有其他室友,一起來這里看電影。

    而當時的他作為一個只能躲在暗處的窺視者,他非常非常羨慕,甚至嫉妒每一個能同聞清臨一起看電影的人。

    那時他想要聞清臨身邊的人是他,只是他。

    這一想便是十年。

    所有的渴望在時間沉淀下沒有分毫緩解,反而醞釀得愈發(fā)不可收拾了。

    沈渟淵想,或許自己真的是不正常的——

    因為他不僅想要擁有聞清臨的現(xiàn)在和未來,甚至竟還執(zhí)拗一般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自欺欺人霸占聞清臨的過去。

    想要聞清臨以后再想起這家電影院時,想到的是,曾和沈渟淵一起來看過電影。

    是沈渟淵,而不是別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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