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Spicy68
顧執(zhí)奕沒能立刻做出反應。
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般定在原地, 連呼吸都好像有了一瞬停滯。
只有濃密睫毛極輕顫了一顫——
是真的極輕極輕,就好似生怕驚擾到什么一樣。
亦或是…
亦或是,生怕自己動靜略大, 甚至只是輕輕一眨眼, 就會讓眼前的美夢消失。
“小顧?”直到盛晏含笑嗓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染著淡淡揶揄,“這是怎么了, 被嚇傻了嗎?”
顧執(zhí)奕才堪堪回了神。
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盛晏笑顏,半晌,顧執(zhí)奕終于忍不住低喃出聲:“竟然不是在做夢嗎…”
他這句話嗓音確實磨得很低, 可現在房間里足夠安靜, 盛晏還是立刻就聽清了。
聽清的瞬間, 盛晏心底難免就更軟下來,像是輕輕凹陷了一角。
“沒在做夢,”盛晏干脆將黑色手銬放進了顧執(zhí)奕手里,又仰頭輕輕啄吻了一下顧執(zhí)奕鼻尖, 才語氣輕松道, “夢里我可不會給你這種機會。”
盛晏在x事上確實掌控欲十足,這種將掌控權“拱手相讓”的機會, 確實是鮮少會有, 甚至是連顧執(zhí)奕夢都不敢夢的。
黑色手銬質感偏重, 略顯沉甸的感覺落在手里, 終于讓顧執(zhí)奕找回了兩分神智。
他視線從盛晏臉上滑到此時手里的手銬上,停頓兩秒又再次回到盛晏臉上…
眸光就在頃刻間染上了難以隱藏的, 濃重的熱切渴望。
顧執(zhí)奕半隱在襯衣領口邊緣的凌厲喉結, 更難以抑制重重一滾。
他堪堪自喉嚨間壓出一句:“哥哥真的愿意?”
嗓音在瞬間便沉啞下來,尾音更是帶出顫意。
盛晏輕“嘖”一聲, 故意道:“再廢話就不愿意了。”
可還不等他最后一個字音完全落下,整個人就被大力圈了起來——
“不行,”顧執(zhí)奕大手扣在盛晏勁瘦腰間,力道大得仿佛要將盛晏骨頭握斷,沉啞嗓音更是極其罕見染上了些許陰郁味道,他一字一頓仿若宣告,“哥哥已經答應我了,不能反悔。”
我不會再給你反悔的機會。
最后半句話,顧執(zhí)奕沒有講出來。
他只是在“悔”字話音落下的同時,兩條手臂就陡然發(fā)力,竟直接將盛晏打橫抱了起來。
大步徑直走進臥室里,把盛晏放在床上——
單手將盛晏兩只手腕交叉剪在背后,另一只手立刻配合打開手銬。
“咔噠”一聲輕響,便輕而易舉將盛晏銬在了床頭。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熟練無比的模樣就像是已經這樣做過了很多次一般。
盛晏愕然一秒,忍不住笑罵出聲:“壞狗,你說實話,是不是想這么對我想過很多次了?”
顧執(zhí)奕肩背倏然一繃。
他垂下視線搖頭,自薄唇間蹦出兩個字:“不敢。”
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盛晏輕哼了一聲。
不過不等他再說什么,就聽顧執(zhí)奕又忽然低聲問:“哥哥手銬哪里來的?是從…那個派對上帶回來的嗎?”
問到后半句時,他語氣中又難以自控染上了些許委屈意味。
這問題是真把盛晏問愣了。
失語了兩秒,盛晏干脆下巴微抬吩咐道:“去把手機解鎖打開微信。”
一時間不明白盛晏為什么忽然提這個要求,但顧執(zhí)奕還是乖乖照做了。
在盛晏眼前解鎖手機打開了微信。
盛晏垂眸瞥一眼,又繼續(xù)吩咐道:“微信運動打開,自己睜大眼睛看清楚,我今天出沒出過房間門。”
隨盛晏話音,顧執(zhí)奕已經看到了盛晏今天的步數——
竟只有兩位數而已。
“看清楚了?”盛晏輕嗤一聲,“還什么派對,我今天連健身房可都沒去。”
——
因為知道今晚運動量絕對夠大,因此盛晏今天白天在房間里躺得很安心。
到這里,盛晏以為這已經足夠顧執(zhí)奕明白自己意思——
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想要去什么派對,只是故意那樣說,好方便今晚來給顧執(zhí)奕一個驚喜而已。
可盛晏沒想到,顧執(zhí)奕向來敏銳的大腦在此時卻像斷了幀,他靜默兩秒,竟就又問出一句:“哥哥是忽然有什么工作要忙,才耽誤了沒去成嗎?”
這下盛晏是真要被氣笑了。
可心尖卻又泛起些許酸漲——
他確實喜歡看在所有人面前都高不可攀的顧執(zhí)奕,只在自己面前露出乖狗模樣。
可這不代表他喜歡讓顧執(zhí)奕這么妄自菲薄,這么意識不到自己的重要性。
下意識想要抬手扣住顧執(zhí)奕后頸將人拉向自己,可一動手腕盛晏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兩只手腕都被牢牢銬在床頭,根本掙動不得。
甚至一動,就會引得手銬輕響,金屬更在自己手腕肌膚磨出鮮明紅痕。
從未有過的被禁錮感在這個瞬間,終于后知后覺涌上心尖,竟讓盛晏極其罕見生出了些許于他而言難得的羞恥。
盛晏閉了閉眼,暫時失了解釋更多的興致,只言簡意賅道:“來做,今天我不會喊停,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這一句話落進顧執(zhí)奕耳朵里,簡直如同將一粒火煋丟入野草叢生的荒原,在頃刻之間便燃起燎原之火。
這火終于燒盡了顧執(zhí)奕所有酸澀心緒,亦燒盡了顧執(zhí)奕岌岌可危的一線理智——
他終于不再忍耐,傾身上前,將盛晏完全籠罩…
……
這一晚對于兩人而言,都絕對是極其難忘的一晚。
盛晏是真的說到做到——
他這一晚,真的將“掌控權”完全交給了顧執(zhí)奕。
他也真的沒有說過一句“不要了”“停下來”這樣的話。
而是任由顧執(zhí)奕為所欲為。
甚至…
甚至還會給予言語上的鼓勵——
“好兇…小狗。”
“但我其實…嘶…嗯,其實喜歡你這樣。”
“太…了,好像肚皮都要撐破了…”
“抬頭,咬這里,嗯…”
“顧執(zhí)奕,你知道自己現在,呼…是什么樣嗎?眼睛都紅了,就跟瘋狗一樣。”
“你那么多同學知道…你其實這么瘋嗎,嗯?”
“……”
……
盛晏這晚確實講了不少話,所謂特定情景下的dirty talk,這種東西于他而言確實信手拈來。
可事實上,他今天又確確實實是處于完全被掌控,被侵占的那一個。
甚至雙手都被束縛了起來,連想要環(huán)住顧執(zhí)奕脖頸攥住顧執(zhí)奕發(fā)根,亦或在顧執(zhí)奕后背上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都不能做到,不被允許。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接納。
接納顧執(zhí)奕帶給他的一切,無論愉悅亦或痛意。
接納自己眸底漫開潮濕霧氣,自眼尾到臉頰乃至脖頸都染滿紅暈,又覆滿草莓印記,更讓這一個個印記如同花瓣,灑滿全身每一寸肌膚…
接納自己的氣息被顧執(zhí)奕完全裹挾,接納自己全身上下都仿佛被顧執(zhí)奕打滿烙印,接納自己的心臟只為顧執(zhí)奕而跳。
接納這個夜晚,乃至未來長久的無數個夜晚,只賜予眼前人這樣對待自己的權利。
所以…
在又一輪近乎將自己淹沒的海浪翻涌而來之時,盛晏輕輕彎了彎眼,自破碎氣息間又輕聲講出仿佛塵埃落定般的一句——
“小狗…我也是你的。”
盛晏講這句話的語氣分明很輕,可其中透出的意味,卻又沉得如同一記驚雷,重重砸向顧執(zhí)奕后脊。
砸得顧執(zhí)奕肩背都如同過了電般重重一顫。
他在最為緊要的那個瞬間驟然頓住身形,連帶眼眸都隨之顫了一顫,眸底滿溢開難以置信的光。
好半晌,才在盛晏長腿的催促下堪堪回神…
“哥哥…”顧執(zhí)奕終于開口,嗓音喑啞到了極點,他喃喃自語般問,“哥哥剛剛說什么?”
這句話出口,顧執(zhí)奕反而略微找回了兩分淺薄神智,本以為不會再等到盛晏回答——
畢竟依盛晏的性格,大概只會揶揄問出句“你猜?”,亦或故意講出“沒聽清就算了”這樣的話。
總之不會輕易再給他痛快。
可這一次,卻出乎了顧執(zhí)奕的意料——
盛晏沒有再要他猜,也沒有說“沒聽清就算了”,反而格外好脾氣般,格外從善如流,把剛剛那句話又重復了一遍——
“我說,小狗,我也是你的。”
甚至比剛剛講得更字音清晰。
顧執(zhí)奕的心臟在這個瞬間又陡然劇烈震顫起來,那跳動頻率甚至讓他下意識緊抿起了唇,好像生怕一張口,整顆心就會從嘴里飛出來一樣。
而與此同時,自心底流向四肢百骸的沸騰血液,又都在這個瞬間激涌向同一個位置…
顧執(zhí)奕再難壓住自唇縫間溢出的一聲悶哼,仿佛連指尖都克制不住輕顫起來。
他的靈魂與身體,更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這一刻更為統(tǒng)一——
得到了最為一致的,高度滿足。
……
盛晏也同樣如此。
空氣中充滿隱晦而旖旎的氣息,談不上好聞,卻能清晰昭示著兩人剛剛做了什么。
亦清晰提醒著盛晏,此時此刻,他的身心都與顧執(zhí)奕完全同頻。
又過了片刻,盛晏才率先開口輕笑起來:“還不快過來給我解開,是真想這樣銬我一晚上嗎?”
他嗓音還有些發(fā)啞,氣息亦明顯有些不足。
邊這么問,盛晏邊又輕輕動了動手腕,以提醒顧執(zhí)奕。
顧執(zhí)奕終于倏然回了神。
他立刻上前來,拿起床頭柜上的鑰匙,打開了束縛盛晏的黑色手銬——
毫不出意外,盛晏兩只手腕上都已經被磨出了兩道鮮明紅痕。
許是盛晏肌膚原本太白的緣故,讓這兩道紅痕格外顯眼,近乎灼目。
顧執(zhí)奕目光落過去片刻,又倏然移開。
“哥哥,是我剛剛做太兇了…”他又忽然低聲開口想要道歉,“對…”
可“對不起”三個字沒能出口,唇瓣上就忽然多出一根修長手指——
盛晏指腹在顧執(zhí)奕唇瓣上輕輕一壓,那是個很明顯阻止的動作。
“噓,”他轉而輕聲道,“不準道歉,是我愿意的,我允許你這么對我。”
顧執(zhí)奕頓時略微瞪大了眼眸——
似是格外后知后覺,他好像終于在這一刻,才終于隱約品出這一晚,盛晏真正在對他表達什么。
而不等他問出什么來確認,盛晏就給了他更為直白的答案——
“就是你想的那樣,小顧,我前面就已經說了,我也是你的,這句話并不僅僅是在調情。”
盛晏其實并不常打直球,他更習慣像釣魚一樣放出一個誘餌,以讓顧執(zhí)奕自己咬鉤。
可這一次,他卻罕見放棄了這樣的做法,反而如同剖白一般,把每一句都講得足夠清晰明了,不再給顧執(zhí)奕任何曲解誤會的可能——
“我今天沒去派對,不是因為臨時有事去不成,是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要去,讓你吃醋不開心的事情,同樣也不會讓我開心。”
“我不介意把你介紹給我身邊每個認識的人,也不介意讓你完全參與進我的生活圈里。”
“我不介意向你對我時刻報備一樣,也對你時刻報備,這并不會讓我覺得煩,相反,其實我也很樂在其中。”
“我一直說要你對我完全坦誠,事實上雖然我沒有說,但我也同樣會做到對你完全坦誠。”
講到這里,盛晏略微頓了一頓。
迎上顧執(zhí)奕格外驚訝,卻又根本不自知越來越明亮的眼眸,盛晏唇角挑得愈高。
他終于能自如抬起手,覆上顧執(zhí)奕后頸,將顧執(zhí)奕整個人都更壓向自己。
在顧執(zhí)奕眉心落下輕柔一吻,盛晏復才繼續(xù)道:“所以我說,我也是你的,就是想告訴你,在你我之間的關系里,你完全享有同我一樣的權利。”
“小顧,”稍一停頓,盛晏眸光與語氣亦都磨得更為輕緩,甚至透出些許在他身上很少見的溫柔,他輕聲做收束道,“兩個人談戀愛需要互相體諒,但絕不需要一個人的委曲求全。”
顧執(zhí)奕是真被盛晏這一番話砸懵了圈,好像一個早已饑餓透頂的旅人絕望走在路上,卻忽然從天而降一個巨大的餡餅。
他近乎被砸得眼冒金星,卻又欣喜若狂。
心跳聲過于鼓噪,一聲聲震得耳膜都在發(fā)昏。
在頭腦都近乎空白的嗡鳴間,顧執(zhí)奕終于敏銳捕捉到了三個最為重要的字——
“談戀愛。”
“等一下,”顧執(zhí)奕近乎是從喉嚨間壓出的字音,連聲線都在輕微發(fā)顫,“哥哥剛剛是說了談戀愛嗎?是說我們談戀愛嗎?所以哥哥…讓我轉正了?”
最后“讓我轉正了”五個字,顧執(zhí)奕問得又低又輕,好像根本就不敢相信。
他此時看起來是真的和往日里對待外人的高冷模樣大相徑庭——
甚至極其罕見透出兩分獨屬于年輕人的傻氣。
戳得盛晏心尖都酸軟成了一片。
他本還想再揶揄兩句,可對上此時傻得可愛的顧執(zhí)奕,盛晏又實在心軟,于是最后,他也只是無奈輕笑了一聲,勾了勾手指對顧執(zhí)奕道:“給你個新稱呼好不好?男朋友。”
……
后來一整晚,盛晏都因為給顧執(zhí)奕的這個新稱呼,被折騰得很慘。
顧執(zhí)奕甚至無師自通般學會了使壞——
總在緊要時刻請求盛晏:“哥哥再叫我一聲好不好?叫我那三個字。”
盛晏故意閉口不言,顧執(zhí)奕就兇狠得過分。
可等盛晏真的受不住叫出口了,依然會惹得顧執(zhí)奕兇狠過分…
再后來,盛晏實在受不住了,不得不使出“殺手锏”來威脅:“不準再來,不然…不然我就撤回給你的新稱呼,呼…讓你重新,嘶…重新滾回試用期去。”
這話確實有奇效,能讓顧狼王一秒變回顧小狗。
這一晚很長,直至遠方天空都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顧執(zhí)奕才終于抱著被他清理干凈的,已經撐不住熟睡過去的盛晏,如同抱著什么絕世珍寶那般,也心滿意足閉上了眼睛-
兩人無比自然而又迅速進入了熱戀期——
顧執(zhí)奕在南城的工作又持續(xù)了兩天,盛晏也依然需要線上辦公,只是換了地點,從酒店房間換去了顧執(zhí)奕在南城分部的辦公室里。
兩人一日三餐都一起吃,顧執(zhí)奕沒應酬時就他們兩個人吃,有應酬時盛晏也會同去,坦然自若應對桌上人好奇打量的目光。
兩天之后,顧執(zhí)奕終于暫時忙完了這次工作,得了空閑和盛晏一起閑逛一天,他們就像所有小情侶旅游一樣,吃本地小吃,在標志景點打卡拍照,只不過盛晏給顧執(zhí)奕拍得每張都像能直接去做雜志封面,而顧執(zhí)奕給盛晏拍的…只能說依靠盛晏完美的臉撐著。
但沒關系,最后它們都會被加入顧執(zhí)奕的相冊里——
我和我的盛晏。
盛晏也單獨建了個相冊,把所有照片復制黏貼了一遍存進去,相冊名叫“我和我的小狗”。
顧執(zhí)奕現在對這個稱呼是真的接受格外良好了——
因為是盛晏讓他相信了,原來盛晏和他一樣。
盛晏于他而言是獨一無二的,而他在盛晏心里,也同樣是最特別的一個。
一切都很好。
除了…
除了過度放縱的那晚之后,顧執(zhí)奕被迫吃了三天素——
能親能抱能摸,就是不給x。
顧執(zhí)奕忍得辛苦,可盛晏一句話就又讓他甘心情愿了——
“回海城之后我要辦個展,會讓你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現,你不會不想要這個名分的,對不對?”
顧執(zhí)奕立刻乖乖下床,滾進了浴室決定自我解決。
可盛晏也又跟了進來,探手過去輕笑道:“看在你這么乖的份上,獎勵你一下。”
頓了一下,盛晏又特意補充道:“放心,名分照給。”-
盛晏要辦的這個展,展品全都是之前和林氏合作中的那批珠寶——
在南城閑逛時有天盛晏偶然受到了啟發(fā),終于想到了處理這批珠寶的最好方式——
辦一個“義賣”形式的展。
雖然這批珠寶確實已經被賦予了林氏的內涵,不能再被用作其他。
但盛晏想,珠寶本身是無罪的。
這一次,他想要只賣珠寶本身,之后會將此次獲得的全部收入,都捐給山區(qū)兒童基金會。
盛晏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呈現傳遞了出去,因此一開展,來的觀眾與顧客竟比盛晏原本設想得還要多很多。
顧執(zhí)奕當然也來了,以盛晏男朋友的身份——
西裝革履,步伐沉穩(wěn),手捧鮮花。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將那束花送到盛晏懷里,之后偏頭親吻盛晏的側臉,又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悄聲說:“哥哥,你今天真好看,想立刻就吃到你。”
這種話是從前的顧執(zhí)奕絕對說不出口的,覺得太過露骨。
當然,他現在其實也很少說。
因此這偶爾一次,就愈發(fā)顯出別樣帶感。
聽得盛晏瞬間腰軟。
“乖些,”盛晏單手抱住那捧花,另一只手輕撫顧執(zhí)奕后頸,也同樣壓低嗓音回應,“等晚上回家的。”
兩人親密互動被大家都看在眼里,其中有不少是所謂上流圈內的公子哥們——
他們現在都已經知道了顧執(zhí)奕的真實身份——顧氏太子爺,掌握實權的那種。
因此甚至不敢過分起哄,一個個都迎著笑臉稱贊兩人般配。
而這其中最心虛的一個,當屬孫英了——
那個曾在游艇派對上覬覦盛晏,故意高價拍走盛晏看上的畫,后來還想要坑顧執(zhí)奕,卻反被顧執(zhí)奕“威脅”的紈绔。
孫英原本根本不想來這個展覽,不想在盛晏和顧執(zhí)奕兩人眼前晃,可無奈被親爸拖來,因此見了兩人尤其是面對顧執(zhí)奕,孫英都恨不得繞道走。
可他躲得實在太明顯,被盛晏察覺到了。
盛晏挑了挑眉,偏頭隨口問顧執(zhí)奕:“那個孫英,現在怎么這么怕你了?”
盛晏當然還記得這人,畢竟不提其他,就說當初顧執(zhí)奕被他揍過一拳,盛晏都不可能把孫英忘了。
尤其是…
尤其是顧執(zhí)奕當時朝自己告狀的可憐巴巴模樣,還清晰印在盛晏腦海,就更讓現在這副情景顯得顛倒古怪起來。
顧執(zhí)奕原本正在給盛晏倒果汁,一聽盛晏這么問,他動作就驟然一頓,甚至差一點就要把果汁倒去外邊。
還是盛晏眼疾手快扶住了果汁杯,才避免了“慘案”發(fā)生。
就見顧執(zhí)奕抬起眼來朝盛晏賠笑,語氣更是小心翼翼:“哥哥,我能等晚上回家再坦白從寬嗎?”
盛晏一聽這話就知道當初事情另有隱情,他眉梢挑得愈高,可還是從善如流點了頭:“行,等晚上的。”
只不過…
只不過饒是盛晏已經有了“另有隱情”的預想,卻還是沒想到,這“隱情”能這么大,簡直可以說是和自己原本所知道的截然不同——
原來那幅送給他爸媽的畫,真正出了四百萬的人是顧執(zhí)奕。
原來當時孫英揍顧執(zhí)奕的那一拳,顧執(zhí)奕根本不是躲不開,而是故意不躲…
原來當時顧執(zhí)奕在孫英面前已經格外硬氣,甚至手握孫英多項把柄,卻又在自己出現時候故意做出一副被欺負的可憐模樣,就想看自己給他撐腰…
顧執(zhí)奕是真全都坦白了,可越坦白越心虛,眉眼連帶腦袋頂上無形的耳朵都仿佛一同耷拉了下去,還要低低補上一句:“哥哥,除了這個,我真的真的沒有再對你隱瞞的事情了…”
盛晏是真聽得訝異不已,他忍不住驚嘆出聲:“我當時怎么沒發(fā)現你還是綠茶小狗?我以為依照你這人強烈秩序感的性格,會根本不屑于做這種事情。”
盛晏確實一直是這么想的。
畢竟他很早就發(fā)現了,顧執(zhí)奕這人真的秩序感很強,后來知道了顧執(zhí)奕的家庭情況,明白了顧執(zhí)奕這種“秩序感”的來源,也就更堅定了這樣的判斷。
卻不想顧執(zhí)奕竟在那么早的時候,就已經在違背自己的“秩序”了。
聽盛晏這么說,顧執(zhí)奕怔了一怔。
片刻后,他又忽然扯了扯唇,點頭低聲道:“原本確實是不屑于的。”
真依照顧執(zhí)奕的秩序來看,有很多事情他都根本不屑于去做——
不屑于被美色所惑,不屑于沉迷欲望。
不屑于讓純粹的P友過度入侵自己的生活。
不屑于服軟,不屑于示弱。
不屑于為了被誰撐腰而故意裝作可憐。
不屑于將自己的理智全部讓渡,為情感裹挾。
不屑于淪為愛情的囚徒。
可這一樁樁一件件“不屑于”,在遇到盛晏的時候,卻就都被接連打破。
為了盛晏,顧執(zhí)奕想,他好像什么都“屑于”去做。
只要能被盛晏擁有,也同樣擁有盛晏。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愈發(fā)清晰起來的瞬間,顧執(zhí)奕又低笑了一聲。
他原本并不擅長講什么情話,可現在卻無師自通,亦或準確來說,只是講出了自己最心底的想法,顧執(zhí)奕垂下眼,攫住盛晏那雙一如初見時的含笑桃花眼,薄唇微張,甚至第一次叫了盛晏大名——
他一字一頓道:“盛晏,你說得沒錯,我原本確實秩序感強烈,但對你不同,我在秩序之外愛你。”
我在秩序之外愛你。
這話實在動聽得過了頭。
盛晏的心臟連同靈魂都在此刻因為這句話而劇烈震顫起來。
他忍不住仰頭靠近顧執(zhí)奕,輕吻顧執(zhí)奕眼皮。
“好巧。”
盛晏輕喃出聲,語氣里沒有分毫他慣有的揶揄,反而透出格外的鄭重與認真。
“我也愛你。”
“想愛你很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