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睡沙發？
“快看天上, 有人在表白嗎？”
“不?，翻譯上寫的是生日快樂。”
“哇——快看海邊，好?多船！”
這一聲驚呼后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感慨聲。
“好?浪漫——”
“剛才的無人機組成?的字是漢字, 是咱們國家的人, 有認識的嗎？”
“隔那么遠也看不?出來長相，誰知道認不?認識？”
幾個年輕男女轉過身正?要離開, 卻被身后帶兔子耳朵的男人嚇了一跳。
“你這人走路怎么不?出聲？”
一人拍著胸口?, “腿差點嚇軟了。”
同伴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的臉色, 連忙把他拽走。
走遠了之后, 風里傳來一兩句時隱時現?的對話。
“干嘛拽我？明明是他堵在后面不?說話的。”
“哎呀，你看他那個表情, 估計精神有問題, 還是離得遠一點比較好?。”
喬越鼻尖上冒起一層冷汗, 他盯著遠處沙灘上舉止親密的一對男女, 眼底的慌亂幾乎要噴涌而出。
怎么可能呢？
那個女人竟然是富二代？
怎么什么好?事?都讓祁容遇到了？
他身旁的朋友也一臉難以置信, 光這無人機就?得花不?少?錢吧, 祁容那女朋友是什么身份？
“祁容肯定是故意?耍我們玩的, 他女朋友那么有錢, 他不?可能不?知道……”
喬越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知道個屁！他就?是一傻子, 要不?是你說這女的穿的都是盜版貨, 我早勾搭上她了。”
“你這是怪我了？”
那人也不?甘示弱, “你以為人家不?忌口?？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你有祁容那張臉嗎？你有人家身材嗎？想讓人家富二代看看你做夢吧。”
“你！”
喬越猛地撲了上去，卻被一把推開。
“就?你這小?身板還想學人家祁容？”
男人冷笑?了一聲, “你自己沒傍上富婆大?腿就?開始后悔了？吃軟飯就?吃軟飯，還想讓別人等你, 世?界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內心的小?九九被當眾戳穿，喬越立刻將對祁容和彌艾的恨意?轉移到眼前的同伴身上。
他不?敢再針對祁容和彌艾，卻可以和曾經的狐朋狗友一爭高下。
“呸！你還好?意?思說我？要不?是你……”
……
沙灘上，彌艾捏捏小?男友的臉頰，好?笑?道：“怎么感覺你要哭了？”
祁容別過頭，強忍住內心翻涌的情緒，憋出了兩個字，“沒有。”
他又擔心這樣顯得太過于冷漠，只好?搖搖頭，“沒有哭，我是有點感動。”
他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在彌艾面前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紅了眼眶。
祁容不?清楚這是什么原因，但隱隱中察覺一絲危險。
可……他已經無處可逃了。
——嗡嗡。
彌艾的手機傳來一陣振動，她側過身按下接聽，項學微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寶艾，我這邊有急事?，先回國了。”
她們經常各忙各的，也不?稀奇。
彌艾答應一聲，聽她的語氣不?太對，“出什么事?了？”
項學微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煩躁，“我名義上的那個男朋友搞出的事?——算了，講起來太麻煩，等解決了再跟你說。”
她那邊的信號不?太穩定，彌艾只能聽見一陣電流聲。
“上飛機了，我先掛了哈。”
電話被掛斷，彌艾望著手機屏幕，眉頭緩緩皺緊。
“系統……”
她還沒說完，系統的聲音就?在下一刻響起。
【她沒事?，不?過她那個合約男友出了一點點小?意?外。】
她耳朵一動，從這段話的間?隙中聽到了幾聲奇怪的響動。
“你……”彌艾面色怪異，“在我腦袋里嗑瓜子？”
【你怕什么，我是人工智能，嗑的都是虛假的數據，不?會掉一地瓜子皮。】
說著，它?人性化的“呸”了一聲。
彌艾眨眨眼，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系統似乎比之前更有人味了？
見她掛斷電話沉默了一段時間?，祁容忍不?住問：“怎么了？如果你有急事?的話，不?用擔心我。”
“沒什么。”
她忽然一頓，仿佛想到什么好?點子一樣，眉眼彎彎地笑?起來。
“想不?想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她牽住祁容的手，溫柔款款，“去冰島，現?在就?走，好?不?好?？”
什么？
祁容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下一秒，頭頂就?傳來巨大?的響聲。
他驚愕抬頭，一架直升飛機緩緩降落，機身上方的螺旋槳劃破夜幕，留下一道道風的痕跡。
不?遠處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
直升飛機落在沙灘上，彌艾側過頭，散落在腦后的長發被驟然的大風吹起，凌亂的在空中飛舞。
祁容愣愣地望著她那雙藏著無限情意?的眼，心臟怦怦的劇烈跳動起來。
他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好?。”
直升飛機再次卷起空中的漩渦，化作一顆不?斷閃著紅點的星星，消失在眾人眼前。
趙亦然笑?著搖搖頭，“真會裝——下次我也要這樣裝一把。”
身旁的男伴摟住她的腰，撒嬌道：“亦然姐，到時候一定不?要忘了我嘛。”
她看著年輕男孩俊朗的面孔，笑?容漸深，“忘了誰都不?會忘了你的。”
說話間?，她的視線從吧臺前劃過，眼里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男伴察言觀色，立刻低聲道：“真不?知道那位有什么想不?開的，竟然在和學微姐的契約時間?內向自己的小?女朋友求婚，一點不?把兩家的情誼當回事?嘛。”
要不?然亦然姐也不?會被叫來填空子。
趙亦然輕飄飄一眼，他就?閉上嘴。
“人家的事?情，咱們可管不?著，不?過……”
她笑?起來，語氣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有人要慘嘍——”
……
“……我不?是在做夢吧？”
直升飛機上，祁容一臉不?知所措，雙手不?自覺抱著胳膊，敞開的小?窗口?傳來的冷風吹得他精神愈發緊繃。
……好?像一只瑟瑟發抖的兔子。
彌艾捏著他的耳朵，看那耳垂從一開始的小?麥色逐漸變紅、發燙。
她的眼神太過于專注，祁容窘迫道：“還有人在……別這樣。”
真可愛。
眼見著男生耳廓的紅衣要蔓延到臉頰，她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回手。
祁容抿了抿唇，問：“我們去哪兒？”
“去坐飛機。”
“可是……”他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空，“這個時候不?會有機票了吧？”
彌艾好?笑?道：“我也沒有說要買機票。”
祁容遲鈍地眨眨眼，那雙被卷俏濃密的睫毛遮擋的黑色眼珠，在黑暗中像是兩顆霧蒙蒙的黑寶石。
“不?買……機票？”
“你到了就?知道了。”
棕櫚白天氣溫溫暖舒適，到了夜里則有些?過于涼爽。
祁容穿的不?多，但靠著身體素質勉強能應付過去，他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彌艾只穿了一件吊帶背心和亞麻質地的長褲，腳下踩的還是涼拖，怎么看都比他更畏寒。
他問：“你冷嗎？”
彌艾其實不?冷，但她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冷。”
她立刻抱住男人的腰，將頭埋進他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是椰子味道，他果然又洗澡了。
祁容被她這行云流水的動作弄得整個人僵在座位上，胳膊在半空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女人的肩膀上。
即便是這樣的姿勢，他也不?敢讓自己和彌艾靠得太近，他擔心……
突然，他身體一僵，猛地抓住摸索到他衣擺下方的手。
“！”
似乎知道他不?會太用力，女人的手指掙脫了束縛，仿佛在觀摩一件藝術品般，在他的肌膚上一寸寸劃過。
一寸、兩寸。
從緊繃的腹部到飽滿而柔軟的……
指尖輕輕一動。
“別……”
男人一把按住她的手指，眼底流露出一絲哀求。
彌艾知道他臉皮薄，索性也不?再繼續逗他。
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祁容卻好?一陣沒緩過來。
女人還埋頭在他胸前，他不?敢有過度的舉動，可令人羞恥的欲_望卻悄然而至。
不?要再想了。
他咬住唇，用疼痛壓抑著那一股別樣的情緒。
半小?時后，直升飛機在這個國家的機場外降落，一群等待多時的工作人員圍了上來。
兩人被簇擁著坐上去往機場內部的擺渡車，一路通暢無比的來到了停放私人飛機的區域。
彌艾帶著他坐進自家的私人飛機，熟悉的空姐們幫她拿來新的睡衣和換洗衣物。
直到飛機起飛，祁容才從恍惚中醒過來。
“我們……真的要去冰島？”
彌艾拉上窗簾，房間?內只余一盞昏黃的夜燈。
她洗完澡，披著寬松的絲質睡袍倚在沙發上，長發攏在一側，聽到他的話，有些?好?笑?地看過來。
“你現?在已經后悔不?了了，”她指尖挑起放在一旁的男士睡袍，用眼神示意?他換上，“我們距離冰島還有20個小?時，睡個覺吧。”
祁容視線不?敢在她敞開的領口?停留，接過睡袍后就?飛快地答應了一聲，含糊道：“我、我去洗個澡，我今晚睡沙發就?行。”
“行啊，”彌艾笑?瞇瞇看著他，欣賞了一番小?男友的身材，這才善解人意?道，“我等你回來。”
祁容在她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她哼著歌打開唱片機，挑選了一首符合氣氛的老歌。
歌曲前調和浴室的水聲同時響起。
她一只手托著下巴，半闔著眼，隨著樂聲緩緩勾起唇角。
睡沙發？可以啊。
但……房間?里只有單人沙發，他睡得下嗎？
第092章 【謝云晟：［語音8″］】
幾分?鐘后, 唰唰的水聲?停了。
浴室門被推開，擦著頭發走出來的祁容視線在房間內一掃，隨即愣在原地。
彌艾聽見動靜抬起頭, 眼底浮現?一絲笑意, “洗完了？”
他點點頭，竟然沒有她預想中的慌亂。
“我剛才似乎看見飛機上還有其他的房間？”
彌艾面不改色, “那是工作人員的宿舍。”
“……”
祁容緩緩揪住睡袍領口, 什么都沒說, 但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該說不說, 就是這種?掙扎的態度，反而更讓人心癢。
彌艾把打開的文件叉掉, 電腦隨手一關, 坐到床邊拍了拍。
“過來。”
祁容憋了半天, 終于憋出了一句, “你說過的。”
“不……不會和我……”
一句話被他說的斷斷續續, 在彌艾帶著笑意的眼神下, 他又磕巴了一下。
“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不會做什么的。”
彌艾默默唾棄了一下自己這過分?油膩的臺詞, 但聽到這話的祁容顯然有些松動。
就在這時?, 飛機一陣顛簸, 他扶住一旁的家具站穩。
不過幾秒的時?間, 外面就傳來空姐的聲?音, “彌小姐, 剛才飛機遇到了氣流，打擾到您了嗎？”
“沒有。”
“好的。”
腳步聲?漸漸離去。
她的目光落在祁容身上, 率先扯開話題，“我記得你說過, 之前在冰島打過半年的工？”
“對……去年上半年的時?候，”他稍稍放松了一些，“當?時?是為了拍極光，其實北部地區更容易拍到極光，但我工作的地方在南部。”
說到這，祁容有些惋惜。
“剛才走得太匆忙了，我沒來得及帶相?機，里面還有好多我在冰島拍的照片。”
“喏。”
一個黑影拋了過來。
“給你準備了新的相?機。”
他手忙腳亂地接住，看清黑影的樣子后驚訝道：“這太貴重了……”
彌艾打斷他的話，“不貴，這是我表達喜歡的方式，你只要接受就好。”
祁容張了張口，忽然想起今晚發生的一切，又無奈閉嘴。
“我只是覺得……不該這樣。”
“你覺得對我有虧欠？”
他點頭，“對。”
只享受他人的奉獻，不是他的風格。
“你有沒有想讓我做的事情?？”
彌艾唇角的笑容慢慢擴大?，她點了點臉頰，“親我。”
祁容抿唇，俯身在她右臉輕輕一吻。
“還有這里。”
彌艾點點嘴唇。
男人的臉頰已然有些發燙。
只是一個吻而已……沒什么的。
在彌艾的注視下，他猶豫了一下，將唇瓣貼了過來。
他不會什么接吻的技巧，所謂的親，也不過是將嘴唇貼著嘴唇，干巴巴地等待她下一個指示。
他忐忑的神色太過有意思，彌艾刻意停頓了一會兒，看他的神色變得忐忑，這才故作嫌棄地開口。
“我讓你吻我，這是吻嗎？”
男人臉色大?窘，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會。”
“不會就要問老師，懂嗎？”
平日里總是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濕漉漉的垂在額前，他仰頭看過去，恰好和女人捉摸不定的神色對上。
按在床上的手不自覺抓緊床單，房間里的音樂不知何時?播放完，此時?只剩下無言的靜謐。
他訥訥開口，“我……”
微涼的手指捧起他的臉龐，額前垂下的碎發遮擋著他的視線，他只來得及看清女人那雙泛起波瀾的雙眼，便被一片黑暗籠罩。
一陣冷香襲來，還在滴水的發尾掃過他的手臂。
祁容已經有些暈了。
他仿佛隨著氣流的顛簸一起被拋出機艙，在無盡的輝夜中沉淪。
飛機穿過云層，他猛地驚醒，“我……抱歉。”
“道什么歉？”
彌艾點了點唇，“再親我一下。”
他乖乖照做。
太聽話了。
讓人忍不住想要更進一步。
素白的手指點在鎖骨處，“這里。”
祁容猶豫，不敢抬頭，也不敢將目光放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明明長著一張高高在上的臉，卻總是露出任人擺布的神情?。
就連領口都開到讓人一覽無遺的地步了，還總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材有多好嗎？
半晌，幽暗的房間里傳來一聲?嘆息。
“都說了，不要露出這種?表情?……”
以為女人只會對情場老手鐘情嗎？
恰恰相?反，掌控欲強的人反而對青澀的年輕人情?有獨鐘。
她 主動牽住他的手。
……！
祁容瞳孔一震，猛地推開她，狼狽下床時?，還被掉在床下的浴巾絆了一跤。
彌艾一愣，過了一會兒，衛生間里傳來“咚、咚”的響聲?。
她踩著拖鞋下床，打開衛生間的門。
男生正躲在墻角面壁，額頭撞在墻壁上發出一聲?聲?悶響，發絲下露出的兩只耳朵紅的過分?。
彌艾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她走過去捏住他的耳朵，“跑這里干嗎？”
祁容不敢看她，嘴下也含糊道：“沒什么……”
“沒什么？”
她靠在他身邊，膝蓋頂在他的肩上，腳尖動了動。
“這是沒什么嗎？”
羞恥感立刻涌上心頭，祁容一把抓住她的腳腕，“別這樣……”
彌艾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她難得提起的興趣也有些消退。
她笑了一下，將腿抽回。
“好。”
祁容蹲在角落，茫然地跟著她離去的背影轉過頭。
怎么……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他以為她還會再主動一下，可?沒想到她反應竟然如此簡單。
難道是他給予的反應太沒意思了嗎？
不多時?，女人又探進頭來，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在燈光下閃著別樣的光澤。
她面色如常，似乎并?沒有在乎剛才那小插曲。
“快來休息，我先睡了。”
他剛忐忑起來的心情?又恢復了一些。
飛機在歐洲中轉了八個小時?，第三天清晨到達冰島的機場。
一下飛機，凜冽的空氣便全方面包圍過來，彌艾裹緊羽絨服，兩人一起被等待在外的管家接走。
早餐吃了些西餐，之后就隨著管家一起去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旅游景點。
冰島的氣溫在零下二度左右，自入冬以來，風雪不斷，街道被層層白雪覆蓋，放眼望去，一片蒼茫的銀白色。
黑沙灘的游客不多，但時?不時?冒出一兩句熟悉的語言。
管家用熟練的華語道：“這里的海非常危險，拍照時?盡量不要背對著大?海，每年都有人在這里遇難。”
她語氣加重，“特別多。”
沙灘旁的標識也用三種?不同的語言寫著警告，只是依然有不少人在靠近大?海的邊緣緊張地拍著照片。
遠處烏云密布，天壓得極低，灰黑色的云層幾乎與漆黑一片的海面接壤。
周圍的一切都是冷的，即便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暖風卻依舊能從縫隙里鉆進來。
他們拍了很?多照片，離開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雪花。
再回到酒店已經是午餐的時?間，兩人沒什么胃口，只吃了些管家送來的羊排和面包。
這里的食物不太符合彌艾的胃口，尤其是連管家都不太推薦的fermented shark（發酵鯊魚肉），據她說這道菜雖然也是冰島的傳統美食，但并?不在大?部分?當?地人的菜譜上。
即便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做出來的味道都令人不敢恭維。
但看管家的表情?，似乎對她吃到fermented shark的表現?早有預料。
唯一令彌艾滿意的是當?地的深海龍蝦，不管是做成?龍蝦湯還是烤龍蝦，味道都異常不錯。
龍蝦個頭不算大?，只有成?年人的整只手長，兩到三根手指寬。
烤龍蝦的蝦殼被早被切開，紅彤彤的蝦殼下方是白嫩的蝦肉，澆上當?地特有的料汁，別有一番特色。
祁容湊過來和她一起看上午拍的照片，他其實不太會拍人像，但不知為何，鏡頭下的彌艾卻總是時?時?刻刻吸引著他的注意。
所以在按下快門鍵的那一刻，不光是他，就連手里的攝像機也被他的情?緒影響，拍出來的照片都帶著隱隱約約的曖昧情?緒。
他不敢再看，唯恐自己在真正得到彌艾的愛之前就將全身心都丟出去。
他姐說了，就算確定關系也不能發生關系，□□太早發生觸碰，兩個人的心反倒相?距更遠。
如果在以前，祁容不會在乎這些，他對任何一個人類都沒有產生過這種?強烈的欲_望，可?彌艾不一樣。
以前是不準備發生關系，現?在卻是擔心她得到后就不再珍惜。
但他已經不確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了……
除了風景照片和他給彌艾拍的特寫之外，還有幾張管家給他們拍的合照。
穿著同色系羽絨服的男女肩并?肩靠在一起，男人不太習慣被別人拍，表情?有一絲拘謹，顯得那張過分?漂亮的臉有些難以接近。
他的視線不自覺放在自己身旁的彌艾身上，唇角勾起。
她的頭發從帽子里翹出來一縷，看著有些傻氣，和女人給外界的形象氣質格外不符，可?他卻格外喜歡這張照片。
下一張是他給彌艾拍的單人照，恰好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拍下，只露出了她的半張側臉。
祁容有些心虛地偷偷看了彌艾一眼，悄悄將照片劃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弄出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但一想到被她發現?，就有種?小時?候干壞事被大?人捉到的既視感。
他的變化彌艾全部看在眼里，她趁著這一松動，鉆進男人的胸前，臉頰蹭蹭頗有彈性的胸肌，莫名有了種?想要咬一口的沖動。
她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嘶——”
祁容低下頭，緩緩捂住臉。
“你不要總是……”
彌艾笑眼彎彎，看他羞恥的表情?，心中升起的破壞欲卻愈發高漲。
為了防止自己做出某些不受控制的舉動，她主動抽身，拿起手機將之前在棕櫚島開游艇時?祁容給她拍的照片傳到了手機上。
照片中的女人穿著一件剪裁得當?的米色針織衫，黑發隨意的挽在腦后，陽光恰好穿透云層照過來，她的側臉像是透了光——
嗯，非常完美的一張照片。
比她之前的自拍好多了。
彌艾滿意的將這張照片替換掉之前那張，又找了張自己和豆豆飯飯的合影放到朋友圈的背景上。
多溫馨的一家人。
她正要退出去，屏幕上方卻正好彈出一條消息，她手指一滑，點了進去。
短短幾秒的視頻，開頭有些模糊，但鏡頭很?快聚焦在正在換衣服的男人身上。
視頻里的男人皮膚白皙，身材偏瘦，動作間刻意露出那張精致的側臉和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鎖骨與胸口部分?。
彌艾的視線掃過男人白襯衫下若隱若現?的胸口時?，變得有些微妙。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視頻中一閃而過的那兩個飾品，似乎和她之前買過的某個牌子的耳釘有些相?似。
但她的那對，在前段時?間就已經送給祁容了。
下一秒，視頻被撤回，聊天框彈出一條新的消息。
【謝云晟：［語音8″］】
她動作一頓，還是點開了那條語音。
男人帶著一絲造作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響起。
“真不好意思，彌小姐，我剛才誤觸了……你應該沒有看到什么吧？”
祁容控制著自己不要轉頭，可?眼神卻還是忍不住往彌艾的手機上瞟。
剛才那一晃而過的短暫視頻他也看到了，原本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聽到男人發來的語音后，那一股奇怪就變了味道。
作為一個攝影師，他最擅長的就是把眼前的畫面定格成?一張照片存在腦海里。
不巧，男人聲?音落下的下一秒，他就已經回憶起最令他不適的那一幕。
那個男人胸口的乳釘絕對和彌艾送給他的一樣，他那天糾結了好久才把照片發過去，對那副耳環的樣子一清二楚。
他不會看錯的。
這人為什么會有一對和彌艾一模一樣的耳釘？
他相?信彌艾，她不會做出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事。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故意挑這個時?間發視頻給他，想要挑撥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他低頭看著相?機里的照片，全身心的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飄到了彌艾身上。
她應該發現?他聽到了吧？
她……會怎么做？
第093章 一個小三竟然這么明目張膽！（二更合一）
彌艾神色不變, 隨手將軟件退出，“一個?工作上認識的人?。”
祁容的目光隨著她?移動。
咚、咚。
心跳聲愈發明顯。
“你?先看，我去開個?會。”
她?一離開, 祁容心里頓時空落落的。
他已經習慣彌艾的主動, 本以為兩人?會像這樣安安穩穩地走下去，一直到婚姻的殿堂。
或者, 如果彌艾不喜歡被束縛, 他們也可以維持現在的關系。
只要她?依舊喜歡他就好。
為什么非要在他最開心的一段日?子里出現一個?翹墻角的男人?？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拿身體當回事——或者換句話來說, 太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男人?。
祁容很少罵人?, 但?面對如此的情景，他還是忍不住恨恨道：“無恥！”
竟然用身體勾引一個?有家室的女人?, 太不知廉恥了。
男人?的臉面都被他丟光了！
可是……他看不出彌艾的想?法, 只是沒緣由有了一種突如其來的緊張感。
一想?到彌艾會被他引誘, 他就不由得一陣心慌。
他……是不是應該做些什么？
客廳里, 彌艾剛查看完沈助理發來的年?終報告, 臥室門就緩緩打開。
祁容面色如常, 可不住閃爍的眼神卻暴露了他此刻都不平靜。
“你?忙完了嗎？要不要一起泡溫泉？”
彌艾眉頭高高挑起, 吃錯藥了？這么主動？
電話那頭的沈助理眼觀鼻鼻觀心, 十分?有眼色地留給兩人?的交流時間。
“稍等, 你?先去吧, 我一會兒就來。”
祁容“嗯”了一聲, 輕輕關上門。
彌艾又和沈助理確認了公?司最近的情況, 結束會議后轉了筆錢過?去。
【彌艾：新年?快樂［微笑］】
【沈助理：！！！！】
【沈助理：彌總新年?快樂！［愛心］［愛心］［愛心］】
她?一笑, 又在公?司群里發了幾個?大額紅包，看著一條條“彌總新年?快樂”的祝福刷屏, 心情頗為愉快。
從前給人?打工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逢年?過?節在群里搶紅包——這種拼運氣的事情, 她?很少會一無所獲。
也就是那幾天，同事們難得的不再互相陰陽怪氣，張口閉口就是各種祝福。
相應的，她?雖然已經沒有搶紅包的機會了，但?看著發出去的紅包被一個?個?搶走，她?竟然又得到了一種別樣的樂趣。
難道是因為她?的錢來得太容易了，所以她?才理解不了那些老板們發紅包時肉痛的心理？
彌艾換了身泡溫泉時穿的泳裝，來到套房專屬的濕地溫泉里。
她?本以為祁容會和她?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卻沒想?到今天的他竟然格外主動。
主動地扶她?進溫泉、主動地問她?水的溫度合不合適、主動地在泡完后問她?要不要享受一下按摩他從前專門學過?手藝很專業的——
開玩笑，這種送上門的好事她?會拒絕？
彌艾當然是十分?干脆地答應了。
她?本以為這個?按摩會非常正經，都已經做好昏昏欲睡的準備了，卻突然被后背上傳來的微涼觸感驚醒。
溫泉室里格外安靜，只聽得到循環的水聲與兩個?人?的呼吸。
她?轉過?頭，將她?驚醒的始作俑者卻羞恥的幾乎哭出來。
“你?這是什么表情？”
彌艾從沙發上爬起來，拽住他想?要擋住自己臉的動作，“別擋，敢做不敢當了？”
男人?拼盡全力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
“抬頭。”
她?揪住他頭發，黑色碎發從指縫里露出，“我讓你?抬頭。”
祁容顫抖著透著粉意?的眼皮，被迫和她?對視，可下一秒又在下一秒撇向別處。
啊……
彌艾被剛才看的那一幕弄得心有些癢，她?想?起祁容剛才的舉動，似乎察覺到什么，唇角緩緩上揚。
“剛才是什么？”
她?故意?問：“我怎么感覺剛才有什么東西碰了我？”
“我、我……”
祁容既為她?的反應感到羞恥，又在這逐漸曖昧的氛圍中?，逐漸琢磨出了一絲別樣的味道。
男人?胸口吊帶形狀的色差在燈光下十分?明顯，沒有被曬到的地方白的晃人?，乍一看像是在胸口蒙上了一層冷白的月光。
彌艾微微側頭，忽然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
“……”
想?到給他發視頻的那個?男人?，祁容緩緩吸了一口氣，怦怦直跳的心臟也逐漸恢復正常。
他在女人?的目光下點頭，忍住尷尬到腳趾都忍不住蜷縮的氛圍，直白道：“對。”
“你?確定？”
他沒有猶豫，飛快點頭。
“確定。”
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耳邊的水流聲變得異常明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脈搏在緊張的跳動，大腦發暈發脹，整個?人?暈乎乎的幾乎要飄起來——然后，他聽到一道由遠方飄來的聲音。
“這可是你說的……”
“來。”
“跪下。”
……
祁容想?到剛才的事，腰就不禁一陣發軟。
他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去想?，思緒卻忍不住飄到了另外的地方。
彌艾既然愿意?和他……那應該就代表著喜歡他吧？
那為什么不愿意?跟他解釋一下剛才發消息的那個?男人?呢？
是覺得不重?要，還是覺得他沒有那個?資格知道？
他憋了又憋，覺得還是問出來比較好，干脆道：“給你?發消息的那個?男人?是誰？”
話音剛落，他也覺得這句話太過?冷硬，怕被彌艾誤會自己質問她?，連忙補充。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是恰好看見了……”他吞吞吐吐，“他給你?發的視頻……如果你?覺得冒犯的話，我以后不問了。”
彌艾對正處在新鮮期的男友們總是有著出奇的耐心，她?轉過?身蹭蹭他的胸肌，本想?再咬一口，無奈發現上面已經遍布牙印無從下口，只好改咬為親。
祁容被她?親得有些癢，卻還是用那雙狗狗一樣的眼睛看她?，等待著回復。
“一個?合作伙伴而已，不怎么熟。”
祁容沉默，隨后小?心地問：“他是不是對你?……”
彌艾坦白：“他確實?有這方面的意?思，但?是我不是那種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人?，既然有你?了，我就不會再招惹別的男人?。”
當然如果這些男人?主動勾引她?，她?也沒有辦法。
“原來是這樣。”
祁容松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彌艾不是那種人?，一切都是那個?給他發消息的男人?的錯。
他忍不住摟緊懷里的女人?，用下巴蹭蹭她?頭頂的發型，唇角不自覺上揚。
幸好、幸好是他先遇見了彌艾。
不然他不敢想?象，如果彌艾當著他的面選擇了別的男人?，他會多么心痛。
不過?……
彌艾說他是合作伙伴，那兩人?日?后肯定還會有接觸的機會。
他見慣了他姐的那些前男友們互相陷害，此時面對這個?沒見過?面的情敵也不敢掉以輕心。
彌艾這么優秀，能?成為她?的合作伙伴，那么這個?男人?肯定也有點能?力。
祁容咬牙，他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即便面對彌艾時會忍不住自卑，可那是因為他害怕失去她?。
情敵就不一樣了。
那人?就算再優秀，在他眼里也不過?是個?騷擾有夫之婦的小?三。
看出他還有些耿耿于懷，彌艾解開鎖屏，找到謝云晟的頭像，將手機遞給祁容，縱容道：“你?可以替我回復他，什么話都可以。”
聽清她?說的是什么之后，祁容的眼睛不自覺睜大，“真?的嗎？”
“當然，”她?還為他出主意?，“你?可以說你?是我男朋友，我去洗澡了不在這類的話。”
彌艾戳戳他的胸口，“說什么都可以。”
祁容咽了一口口水，望著近在咫尺的聊天框，心中?的欣喜幾乎要遮擋不住。
他就說嘛，彌艾剛才解釋得那么簡單，就是因為她?太相信自己了！
他不禁有些愧疚，“我不發了，如果他生氣的話，影響你?們的工作就不好了。”
“不要想?太多。”
彌艾拽著他的手按住語音鍵，用眼神示意?他開口。
祁容張了張口，終于憋出了一句——“我是她?男朋友，請你?不要隨便給她?發消息。”
對面的備注飛快的變成了正在輸入中?，下一秒，聊天框就彈出好幾條消息。
【謝云晟：你?誰？】
【謝云晟：彌艾知道你?背著她?看她?手機嗎？】
【謝云晟：呵呵】
他見彌艾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唇角忍不住瘋狂上揚。
這是不對的。
但?他忍不住。
過?了半分?鐘，聊天框里的消息又被對方撤回。
彌艾隨手將手機抽出來，丟到一旁。
祁容努力平復著呼吸，猛地抱住她?，心里的幸福幾乎噴涌而出。
“我好開心。”
他訴說著內心的激動，“我、簡直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才好了。”
“噓。”
彌艾手指按住他的唇瓣，眼神一暗。
“不知道說什么，那就把嘴用到該用的地方。”
祁容臉頰泛著紅，眼睛卻熠熠發光。
他一雙略顯害羞的雙眼看著她?，緩緩俯下身……
……
手機鈴聲響起，身旁一涼，祁容睜開眼，只來得及看見女人?光裸的脊背。
他問：“怎么了？”
“朋友的電話，”彌艾踩上拖鞋，頭也沒回，“我一會兒回來。”
腳步聲漸漸遠去。
祁容捂住臉，將發燙的臉頰埋進枕頭里。
他不敢想?象，他們昨晚竟然……
他沒有過?經驗，不知道彌艾會不會嫌棄。
應該不會吧……
他驟然一驚，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樣情緒不穩定了？
他偷偷看彌艾離去的方向，確定她?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便連忙從凌亂的衣服中?找出自己的手機。
憑借著記憶，他將之前匆匆掃過?的那個?男人?的微信號輸了上去。
幸好，對方并沒有關閉微信號搜索。
他在加好友的備注上寫簡單的幾個?字——我是彌艾的男朋友。
手指在確認鍵上猶豫了好久，才點了下去。
不過?半分?鐘，申請就被通過?。
然而還沒等祁容組織好語言，對面就打來一條視頻通話，他心下一驚，手忙腳亂地掛斷電話，又將手機調到靜音。
然而下一秒，第二通視頻通話又打了過?來。
他再次掛斷。
聊天框里彈出幾條消息。
【謝云晟：？縮頭烏龜，呵呵】
【謝云晟：還說不是背著她?，連電話都不敢接】
【謝云晟：你?自己也知道，這件事被她?發現你?就完了，你?憑什么上位的自己清楚】
祁容深吸一口氣，眼角余光瞥著彌艾離開的方向，手指靜音打字。
【祁容：請你?不要再來騷擾她?了，彌艾是個?很溫柔的人?，她?的拒絕肯定被你?當成別的意?思了，那我就代替她?告訴你?，我們在一起了，請你?不要妄圖拆散我們】
【謝云晟：哈？】
【謝云晟：你?們在一起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你?配不配得上她?】
【謝云晟：我拆散你?們？我比你?更早遇見她?，你?才是第三者】
祁容氣得臉頰發紅，他不是一個?很會吵架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他只能?在心里大罵這人?無恥。
一個?小?三竟然這么明目張膽！
在劇烈的情緒影響下，他的手都有些抖。
他斷斷續續地打字。
【祁容：你?真?丟男人?的臉，你?不是一個?正派的男人?，一想?到世界上有你?這種同性的人?，我就感到難過?】
【祁容：你?沒有一點羞恥心嗎？】
【祁容：請你?停下這場鬧劇，這樣對大家都好】
【祁容：不要在知道她?有愛人?的情況下繼續糾纏了，這樣很掉價，請你?自重?】
【謝云晟：？在印度打工打的不會說中?文了？】
【謝云晟：連舌頭都捋不直的男人?還好意?思霸占著她?，還是先回國從幼兒園開始學abcd吧】
祁容勃然大怒。
什么印度？
他明明在印尼！
這個?文盲！
【祁容：我不想?和你?說太多，請你?自重?】
【祁容：像你?這樣只會攻擊他人?的男人?，是不會有人?喜歡的】
【祁容：彌艾也不會喜歡】
屏幕另一邊的謝云晟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面發來的消息。
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竟然敢教?育他？
不過?是仗著彌艾的喜歡而已！
【謝云晟：你?算老幾？】
【已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才能?聊天。】
“該死的、該死的賤人?！”
謝云晟一把將桌子上的文件甩到地毯上，想?著那個?陌生男人?發來的挑釁，只氣的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竟然敢勾引彌艾！還敢這樣跟我說話，他以為他是誰？！”
“只不過?是一個?和她?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破攝影師，竟然敢這樣挑釁我！他以為自己有了名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被他叫到辦公?室的林秘書和同事閉上嘴，熟練地看著謝總發瘋。
等他冷靜下來，林秘書勸道：“謝總，您不要想?太多了，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進展那么迅速，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對待感情喜歡細水長流，她?不可能?和一個?還沒來得及熟悉的男人?這么快就到那一步的。”
另一人?也連忙道：“是啊，謝總，如果彌小?姐對他感情這么不尊重?，那就代表她?是一個?輕浮的女人?，她?不值得你?動心，謝總，你?為什么偏偏認準她?了？”
謝云晟轉頭，沒被鏡片遮擋的狐貍眼透著狠光，“你?算什么東西？我做什么用得著聽你?的吩咐？”
“況且……”他冷笑一聲，“不可能?進展那么迅速？那你?告訴我彌艾為什么要給他弄那么隆重?的驚喜？因為她?閑得慌？因為她?做好事？你?說啊！”
那人?連忙閉嘴，林秘書在一旁做壁上觀，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魚。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竟然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勾引到她?！”
謝云晟猛地踹了一腳辦公?桌旁的花瓶，瓷瓶應聲而碎。
“我養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我是不是說過?一有情況就告訴我？你?們呢，你?們做什么了拿著我的錢吃干飯是吧？！”
“還有那個?狗男人?……他憑什么對我這么說話？他以為他是誰？不過?是一個?仗著自己還年?輕就得意?揚揚的廢物！他怎么敢、怎么敢這樣挑釁我？”
他近乎瘋狂的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氣到說不出話時，就拿起放在角落的啞鈴練習飛鳥。
林秘書眼睜睜看著他胸前的白襯衫透出兩點血色，他大驚失色，“謝總，您、您受傷了！”
謝云晟充耳不聞，直到三組飛鳥做完，他才吐出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
“啊，”他愣了一下，笑起來，“原來剛才的疼是因為流血了，我還以為是長肌肉了呢。”
林秘書和同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閉上嘴。
過?了會兒，還是抗打能?力比較強的同事率先開口，“謝總，那個?男的肯定是故意?氣您的，我覺得林秘書說得有道理，彌總一看就是一個?非常長情的女人?。”
他想?到謝云晟讓他們調查彌艾時查到的那些和她?含恨分?手的前男友們，話鋒一轉，“但?是話說回來，再長情的女人?，也會被一時的溫柔鄉蠱惑，所以還是那個?男人?的錯。”
林秘書十分?贊同地點點頭，“謝總，您不要中?了他的計，他就是為了離間您和彌小?姐的感情，好讓他乘虛而入。”
不過?謝總和那位彌小?姐有什么感情可以離間的？
他十分?聰明地避而不談。
謝云晟拎著啞鈴面露沉思，胸前的兩滴血跡像是流下來的淚水。
林秘書兩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把臨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嗯，你?們說得不錯。”
謝云晟面露沉思，“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非要穿得那么暴露勾引彌艾，彌艾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我視若無睹。”
而且這人?竟然還耀武揚威到他面前……
他神色一動，“我記得他打了舌釘？真?無恥。”
林秘書還沒理解為什么打舌釘就無恥了，但?看他的表情，頓時感覺不對，“謝總，您不會……”
“不要哇謝總！”
謝云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舌釘……舌釘！”
他那雙黑沉的眼睛緩緩亮起，“我可以……”
林秘書和同事大驚，“不可以！”
同事率先挺身而出，“謝總，您是公?司的臉面，您怎么可以在身上打這些不上臺面的東西呢？”
林秘書接著道：“是啊謝總，而且彌小?姐和他只是玩一玩，所以感情發展得很迅速，但?她?和您就不一樣了，她?拒絕您是因為珍惜您啊謝總！”
同事默默掃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張嘴怎么如此坦然的吐出這樣虛假的話。
不過?有人?唱白臉，他就需要在一旁唱紅臉了。
“謝總，您這樣前途一片光明的男人?，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彌小?姐她?不值得您這樣費心啊。”
“雖然她?算是年?少有為，但?她?的公?司小?的連謝氏五分?之一都比不上，”他停頓了一下，“不過?那邊一直在買收購公?司，現在也已經瘋狂擴張到了原有的好幾倍，和謝氏碰一下還是可以的。”
于是他閉嘴又說起別的，“像她?這樣優秀的女人?，整個?A市難道就找不出第二個?嗎？她?雖然年?輕漂亮還有錢，還有錢，錢……”
說著，他自己也把自己說服了。
確實?，這位彌總條件真?不錯。
謝總這種爾虞我詐的家庭中?出生的奸商還真?配不上人?家。
他艱難地將差點拐彎的腦洞掰回來，“而且這位彌總她?鐘情于年?輕的男人?，謝總，您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標準，再怎么努力也不會有結果的。”
不過?……
他摸摸自己的臉，他在大學時期好歹也能?算個?級草，而且年?齡和彌總相當。
如果他努努力的話，能?不能?就不努力了？
謝云晟的眼神陰冷地掃過?來，他連忙低頭，嚇出一身冷汗。
“出去。”
兩人?同時抬頭。
“你?們兩個?都出去。”
“這……”
“好的，謝總。”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他站在原地緩了半天，忽然捂住臉笑得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比了下來。
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沒有找這人?的麻煩，這人?竟然還敢到他面前耀武揚威。
等著吧，等他跟著彌艾回國，他就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謝云晟的眼神落在地毯上散落的照片上，表情逐漸扭曲。
彌艾喜歡年?輕的，他就找來和自己長得像的年?輕男孩送過?去。
他喜歡男友在身上打這些奇奇怪怪的洞，那他就學著他們的樣子也在身上打洞。
他都已經這么努力了，為什么彌艾就不愿意?看他一眼呢？
就因為他年?紀大嗎？
謝云晟閉上眼深呼吸，做好心理建設后，這才緩緩睜開。
哼。
不就是胸大點嗎？
他也可以練出來！
他在下班后的健身房揮汗如雨。
彌艾和祁容在浪漫的極光下接吻。
他為了練胸不粗臂天天忍受筋膜槍的折磨。
而彌艾和祁容在漫天大雪下堆了好幾個?雪人?，并為他們命名為小?艾和小?容。
他吃著青菜努力餓出漫畫腰……
彌艾終于決定回國了。
第094章 “…我們分手吧，這次換我來追你”
【買了嗎？#女人裝#彌氏集團#新燃娛樂#鄭珉錫#寧清緣】
【momo：買了】
【Momo：已買】
【不吃香菜：已舔】
愛吃香菜回復不吃香菜：【已舔】
Aaa玻璃門窗源頭廠家回復不吃香菜：【已舔】
蟹堡王批發商回復不吃香菜：【已舔】
【不是我刀呢？：誤入潮區】
【愛吃洋芋：求解碼】
項學微放下手機, 餐桌對面的?中年男女面露擔憂。
“學微，孫家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們那邊還打算和咱們繼續合作, 你?怎么想？”
女人接上?話茬, “只要你?覺得不合適，咱們和他們的?合作就取消, 不要為了爸媽委屈自?己。”
“沒有?委屈, 按照原本合作的?來就行?, 是他毀約在先, 也是應該是那邊補償我們。”
她再看父母的?表情，無奈更深, “不要把我想得這么脆弱, 何況我們從訂婚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 我們連感情都沒有?, 怎么可能受傷？”
“那你?……”女人的?眉頭皺得更深, “怎么不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度假了？”
“我有?事, 而且前段時間?不是也出去玩過一次嘛, 我覺得沒意思, 不想去了。”
還說?不是因為孫家的?那個孩子, 這都得了PTSD了。
兩人的?表情更加豐富。
已經能猜出他們在心里為自?己渲染怎樣的?可憐情緒的?項學微揉揉太陽穴, “媽——”
能不能把她當成易碎品？
“不去就不去嘛, 我們也是想讓你?散散心, 對了, 彌艾那孩子現在怎么樣？”
“挺好的?，”她說?, “我們前段時間?剛出去玩了。”
“多?大的?人了，張口閉口就是玩, ”她媽搖搖頭，“什么時候打算回公司上?班？你?小叔一直想掛個 閑職，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還不如?回來學著管理公司……”
“……”
她默默移開視線，不和兩人對視。
上?班？
想都不要想。
她沒有?那個野心，只要當個閑散的?二世祖就已經足夠了。
反正她爸媽都已經做好了遺產手續，以?后她只拿分紅就足夠快活地過半輩子。
“算了算了，”她爸拍了拍她媽的?肩，“孩子還小呢，讓她再玩兩年。”
“還玩？你?都要玩到三?十了，你?看看人家彌艾，再看看你?。”
她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不說?了，早晚要被你?愁死。”
項學微閉嘴不說?話。
她爸看看家里兩個女人，笑著岔開話題，“你?們兩個小時候總是打架，沒想到長大了感情竟然這么好。”
“我和她以?前打架？”
項學微已經不記得這些事了，她對于?彌艾的?記憶幾乎只有?各種各樣的?歡樂瞬間?。
例如?小學時一起去學校旁的?小超市買辣條，周末去電玩城打游戲，學著大人的?樣子手挽手逛商場——那時候她們不知道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轉了一圈后又直奔商場頂樓的?美食城。
“對啊，你?們幼兒園的?時候在一個班，兩個人總是鬧別扭，老師都找過我和你?彌阿姨好多?次，你?倆還是屢教不改。”
她媽也忍不住笑了，“當時咱們兩家還不是鄰居，那時候你?們就跟死對頭一樣，只要彌艾有?的?，你?一定要有?。”
她看了看項學微的?表情，忍俊不禁，“還記得嗎？有?一次你?們兩個人搶一個小男生，把人家都嚇哭了，真是沒想到啊，后來咱們兩家做鄰居之后，你?們的?感情才慢慢好了起來。”
“還有?這回事？”
項學微摸摸鼻子，眼神中透出一絲心虛。
她只記得自?己初中和彌艾喜歡過同一個男生，還因為那件事兩人鬧了一周的?別扭。
后來是怎么和好的?來著？
似乎是彌艾在圣誕節那天拒絕了那個男生的?邀約，反而喊著她一起去吃了當時在同學們當中非常流行?的?哈根達斯。
其實她不是很喜歡這種甜品，但抱著狠狠宰她一筆的?想法，她吃了整整兩大桶，回家就開始肚子疼。
因為是偷著吃的?，她也不敢跟她爸媽講真話，最后還是彌艾翻窗戶過來給她送的?藥。
但她翻回去的?時候還是露了餡，被樓下散步回來的?老太太當成小偷當場抓獲。
當天晚上?兩人都挨了一頓竹筍炒肉，第二天上?學后，就再也沒人提起過共同喜歡的?那個男生了。
“人這一輩子是很難遇見一個真心，所?以?啊學微，你?要好好珍惜你?們的?這份感情。”
她當然珍惜了，這還用他們說?？
她翻了個白眼，拿著手機站起來，“不說?了，你?倆的?雙人游以?后可別喊我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爸問：“外面還下著雪，你?要去哪兒？”
“出去散散心。”
她從門口散落的?車鑰匙里隨便找了一串，換上?外穿的?鞋子后，又轉過身晃了晃鑰匙。
“別再給我帶二位結婚多?少周年的?紀念品，有?這功夫還不如?早點?上?班，去和你?們員工炫耀去。”
她媽翻了個白眼，和她如?出一轍，“你?以?為我稀罕給你?帶？不帶還省了事。”
項學微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她開著車在郊外轉了兩圈，看了看最近新開發的?度假村，又繞到市里的?商圈。
天空還飄著細細的?小雪，她在一家亮著暖光的?書店外停下。
書店里燈光明亮，有?不少結賬的?顧客手里都拿著一本封面上?印著半裸男人的?雜志。
項學微知道這是彌艾旗下的?產業，于?是也從眾地買了一本。
她剛結賬完，后面就又來了兩個年輕女孩，你?推我我推你?地詢問?《女人裝》是否還有?剩余的?兩本。
店員抱歉道：“不好意思，如?果書架上?已經沒有?了的?話，那就售空了。”
女孩惋惜地了一聲，又追問?：“那什么時候能再進新的?呢？”
“估計要到月底了。”
兩人惋惜離去。
項學微看著自?己手里的?這本雜志，慢半拍地眨眨眼。
原來她是那個拿到最后一本的?幸運兒。
店員幫她結賬，笑道：“您慢慢走?。”
“謝謝。”
她走?出書店，原本飄著的?小雪也變成了漫天飛舞的?鵝毛。
馬路對面的?商場依舊亮著璀璨的?燈，拐角的?大屏幕上?是一個倚在汽車旁的?年輕女明星。
她認出這是彌艾公司的?廣告，但這個女明星她只有?點?明星的?印象……似乎是叫做什么蕭瀟？
這人前些年還只是個不溫不火的?小明星，這兩年扶搖直上?成了新一代小花。
她笑了笑，在路邊的?售賣機里買了瓶飲料，又坐回車里。
放在口袋等手機突然叮鈴鈴響起，她按下接聽，彌艾的?聲音在那邊傳來。
“你?在干什么？”
她歪了一下頭，“開車？”
彌艾笑了一下，笑聲透過聽筒有?些模糊，“開車不能玩手機，你?不知道嗎？”
“沒開，只是準備走?了，”她問?，“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有?事說?事。”
“沒事兒……隨便問?一下而已。”
“幼稚，”她唇角的?笑容漸深，“怎么，想我了？”
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才慢慢響起，“嗯。”
哎？
……
三?小時前，彌艾結束自?己的?假期生活，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俞茵。
俞茵自?從籌到了錢，又找到了合適的?副導演后，整個人幾乎是飄著走?。
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這部電影當成謀錢的?手段，所?以?并沒有?提前宣傳。
她寧愿慢點?來把每一個地方都做到位，也不愿意拿自?己曾經的?身份做噱頭。
如?果她想要錢，多?的?是有?人想要送給她錢。
但她不在乎這些。
俞茵已不是十七八的?小女孩了，享受過金錢帶來的?滋潤，她如?今更珍惜的?是真心。
所?以?在選擇的?時候，她并沒有?選擇那些投資人推薦的?演員，有?彌艾做靠山，她直接進行?了長達半年的?選角準備，到現在才將主演和一些重要配角定下。
至于?拍攝，至少還要等半年。
彌艾和這位長輩聊了兩句原本打算離開時，卻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他是我發現的?苗子，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演技和長相都沒得挑。”
寧清緣看了一眼彌艾，低下頭輕輕地喚了一聲，“彌總。”
彌艾看向?俞茵，“他演的?是？”
“是女主覓紅的?學弟，也是被公司騙著簽下天價合約的?一個配角。”
“你?別看只是一個配角，但他任務很重的?，他死去的?結局讓覓紅第一次產生對公司的?懷疑，一不小心就演成了一張臉的?花瓶。”
“但是光空有?演技也不行?，沒有?那張臉，觀眾也不愿接受他在電影里是個因長得太好看而被欺辱的?存在。”
如?果只是臉的?話，他確實夠格了。
她笑了一下，“來，先坐下。”
等寧清緣坐到沙發上?后，她才問?：“我記得你?前陣子接了個古裝劇的?戲，已經拍完了嗎？”
寧清緣驚訝抬頭，那雙總是帶著一絲憂郁的?桃花眼忽然流露出一絲動容。
彌小姐工作那么繁忙，竟然也愿意抽空詢問?他的?事情，讓他怎么能不觸動？
他又垂下目光，鴉羽般的?睫毛隨著話音微微顫動，已經拍完了。
俞茵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胳膊上?來了一巴掌，“聲音這么小干什么，大點?聲，敞亮點?，平時也沒見你?這樣，今天是怎么了？”
寧清緣面上?登時露出一絲窘迫，他小聲道：“彌總，我之前的?戲份已經拍完了，現在準備進組培訓。”
這還差不多?，俞茵轉頭看向?彌艾，“我聽說?你?準備收購一些小說?的?版權？”
“俞阿姨有?推薦的?嗎？”
“什么推薦不推薦的?，是你?媽——她年輕的?時候寫過幾篇小說?，我覺得寫得還不錯，當時讓她發表，她死活不愿意，現在她人也沒了，這么多?手稿我留著也沒有?用，還是給你?吧。”
她又強調了一遍，“你?媽當初可是很寶貴這些手稿的?，你?要是覺得沒用，也不要丟，這可是她的?心血。”
彌艾從她手里接過那一沓保存完好的?稿子，道了聲謝。
俞茵揮揮手，“謝什么？你?回去看看能不能拍成電影，要是能的?話也不枉我保存這么多?年。”
她又補充，“就算拍不成電影也沒關系，我就是隨口一說?。”
彌艾無奈一笑，“俞姨，我知道。”
“行?了行?了，這邊也沒什么事了，你?回去忙吧——哦，對了。”
她歪過頭，眼神閃過一次促狹，“你?們那個雜志我買了，審美不錯，期待下一刊。”
末了，她又拍拍寧清緣的?肩膀，“去送一下你?們彌總。”
寧清緣點?點?頭，背在身后的?纖長手指緊張地捏在一起。
他穿著雪白的?長款羽絨服，帽子邊緣綴著一圈又厚又蓬松的?狐貍毛，尖尖的?下巴泛著粉白，桃心似的?臉被襯得越發顯小。
彌艾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幾眼。
怎么以?前沒覺得他長得這么漂亮呢？
這張臉就像親手捏出來的?人偶，如?果不是他會做表情，她都要以?為他在臉上?動過刀子。
寧清緣被她看得心臟直跳，鼓起勇氣回望她，“彌小姐，我……”
……真漂亮。
彌艾忍不住想起小時候彌女士給她買過的?換裝娃娃，她雖然不喜歡那冰冷冷的?塑料感，但因為娃娃的?臉做得太精致，即便上?了小學都還留著。
她反應了一下，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了，你?說?什么？”
男生抿了抿唇，搖搖頭，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落寞，“沒什么。”
彌艾看看他的?表情，還好，不像是要哭的?樣子。
她松了一口氣，道：“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寧清緣的?眼睛緩緩亮起，他磕巴了一下，緊張道：“謝謝、謝謝。”
說?完，他又低下頭，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不敢和她對視。
“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彌艾沒注意他的?小心思，坐上?車后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手機。
黑色庫里南緩緩消失在馬路上?，寧清緣這才想起她離開前的?暗示，連忙打開手機。
兩人的?聊天記錄下方多?出了一條新的?消息。
【彌艾：還記得我的?手機號嗎？】
他呼吸一致，連忙打字回復，可因為太激動，按下一串亂碼。
寧清緣連忙把這串字刪掉，又重新組織語言。
【寧清緣：還記得，我一直存在手機里】
這句話剛發過去，他就有?些后悔。
不該這樣說?的?，顯得太明顯了。
他猶豫了半天，正要將這句話撤回時，手機又彈出一條消息。
【彌艾：這段時間?很累吧？辛苦你?了】
他眼眶頓時一紅，鼻尖發酸。
彌小姐真的?好溫柔。
【寧清緣：不累的?……能夠參與到拍攝，我就已經很開心了［開心］】
【彌艾：好，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來找我，我除了工作時間?以?外，都會看手機的?】
其實她工作的?時候也會看。
但彌艾不想讓他占據自?己太多?的?時間?。
她關掉手機，目光懶懶地落在車外。
下雪了。
祁容應該已經回到棕櫚島了吧。
他上?半年有?一場攝影比賽要參加，所?以?沒有?和彌艾一起回國。
分別的?那天，祁容提了分手，原話是：有?人說?我是乘虛而入，我上?位的?方式不干凈，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所?以?，我們分手吧，這次換我來追你?。
這些話里她只聽見了一句“我們分手吧”，打電話的?剎那，彌艾忍不住有?一瞬間?的?懷疑——祁容是不是打算借此一別兩寬？
不過分手對她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她的?新鮮感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如?果男人不能吸引她，那兩人的?感情就算是走?到了盡頭。
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喜新厭舊是人的?常態，即便是她也難以?控制。
當然她也沒有?想過控制。
她是一個沒什么太大志氣的?人，唯有?食色二字丟棄不了。
撇去“食”不談，只“色”這一項就占據了她將近一半的?人生。
她曾經也尋求過專業人士的?幫助，想要弄明白自?己為什么這樣“戀愛腦”，但最后卻仍就不了了之。
其實彌艾心里有?個推斷，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她是個害怕孤獨的?人，這種癥狀在彌女士去世后尤為明顯。
或者說?，她這種“病癥”的?出現，就是源于?彌女士的?離世。
只有?新的?“愛人”出現，她才能意識到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中，而不是像一棵蒲草，被風吹的?四?處飄搖。
其實這種癥狀在大學畢業后已經好很多?了。
她有?了豆豆，下班回到家不再是一個人，半夜做噩夢時，身邊還有?一只熱乎乎的?毛孩子陪伴。
但對待感情的?態度卻早已根深蒂固。
她懶得改，也不想去改。
只要她能在這種曖昧關系中獲得快樂，就無所?謂有?沒有?營養了。
人生短短幾十載，難道她要保證自?己這幾十年里一點?錯都不犯嗎？
何況，她是一個有?錢有?閑的?女人，身邊沒點?男人點?綴，這像話嗎？
庫里南緩緩停下，王姐為她打開車門，“彌小姐，到家了。”
她收回無邊蔓延的?思緒，下車后便拿著帶回來的?那一沓手稿直奔書房。
系統：【……】
彌艾摸摸后腦勺，不知為何，突然感覺腦子里的?這玩意兒有?點?奇怪。
她坐到辦公桌后，系統開始哼起不知名的?歌。
她把文稿從袋子里拿出，系統開始啪嗒啪嗒地嗑瓜子。
她無視騷擾，翻開文稿的?第一頁。
系統：【……】
彌艾皺眉，“你?今天有?點?奇怪。”
【哪有?？】
她低頭去看稿子上?的?文字，系統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咳——】
“……你?不想讓我看？”
【哪有?？】
“……”
她干脆不再問?，繼續向?下看，只是……她的?眉頭緩緩皺緊。
第095章 小貞［注：大篇幅文中文劇情，酌情購買］
微微泛黃的橫格紙上, 用鋼筆寫著一行行雋秀的小字。
彌艾之?所以皺眉，是因為?這?些文?字上面還有涂改，或者說批改的痕跡。
她認得彌女士的筆跡, 彌女士寫字沒有這?么凌亂, 相比之?下，做出批改的那?些字體, 反而才更像她的筆跡。
如果俞茵沒有說錯的話, 這?是她媽的手稿, 為?什么呈現出來的內容卻不像是她本人所寫？
彌艾原本想問系統, 只?是剛才還一直上竄下跳的系統在這?時突然沒了動靜，她干脆繼續向下看。
筆記的扉頁用鋼筆字寫著偌大的書名——《嫁給癡傻未婚夫后我被寵上天了》。
……這?起?名的風格有點不像她媽啊。
彌艾猶豫了一下, 還是給俞茵打去電話, “俞阿姨, 你?確定這?個是我媽寫的嗎？”
“沒錯啊, 我從家里帶出來之?前還特意檢查了一遍呢。”
她略一沉默, 試探道：“我媽寫的這?篇小說的題目是……”
“哎？你?沒有看嗎？我記得是叫什么……嫁給傻子？”
“……”
彌艾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她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俞阿姨, 謝謝你?。”
“沒事, 你?看吧, 我要去看他們上課了。”
電話被掛掉, 彌艾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才翻開?下一頁。
【干部家庭的小淑［劃掉］小貞, 在18歲那?年被父親嫁給自己?戰友的智障兒子景宸。
她不知道，景宸其實一直都在裝傻, 目的就是為?了不讓父母給自己?訂婚，因為?他暗戀著鄰居家姐姐小月光。】
【小貞順從的聽從父母的意見?嫁給了［劃掉］】
【小貞雖然不愿意嫁給景宸, 但經?過父母的撮合她還是［劃掉］】
【小貞不想嫁給景宸，即便在父母親人的勸說下，她依舊沒有改變想法，但當景宸來到她家提親的那?一天，她對景宸一見?鐘情，改變主意［劃掉］】
【小貞不想嫁給景宸，即便在父母親人的勸說下，她依舊沒有改變想法，她［劃掉］】
【［劃掉］】
【［劃掉］】
方方正正的字跡突然變得潦草，像是提筆的人因推進?不了劇情而煩惱。
最終，還是方方正正的字體妥協了。
【小貞逃婚了。】
【小貞被抓回來挨了一頓打，她愿意嫁給景宸了［劃掉］】
【她還是不愿意結婚，她再次逃婚，又被抓回來】
【小貞的父親認為?她瘋了，將她送去大城市治療】
彌艾眉頭越皺越緊，忽然，下一行出現了另一道不同的字跡。
［可惡，要智取啊笨蛋！］
她緊繃的情緒莫名一緩。
第一頁見?底，她翻到第二頁，第一行標紅的字跡宛如轉場般映入她的眼?底。
【——小貞被送去精神病院。】
【她害怕了，她覺得嫁給景宸其實挺好的［劃掉］】
【她害怕［劃掉］】
【她有些害怕［劃掉］】
【她［劃掉］】
【［劃掉］】
【……】
下一行又出現剛才那?道陌生的筆跡。
［哼哼，卡文?了吧，劇情要遵從自然規律，懂嗎？］
［主角不喜歡這?么做，那?就不要違背她的意愿了嘛］
［干嘛總想著讓她嫁給那?個裝x男呢？18歲還是讀書的年紀！！！］
［可惡啊，要不是我寫得像坨屎一樣，我早把鍵盤搶過來了］
［小貞加油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屈服！！！］
［……不過我說太太啊，主角的名字能不能走?點心？又是淑又是貞的（我先說一句，我名字里也有其中一個字，不是針對有這?個名字的人哈）能不能起?個高大上一點的名字？］
［你?看小貞她未婚夫，名字多有含義啊，雖然是個傻子，但他是一個被作者偏愛的傻子］
［……啥？小貞不是主角？她是主角之?一？跟我鬧呢？那?和主角有什么區別？］
［哦，未婚夫是男主，所以小貞只?能算主角之?一……可我看的不是女頻文?嗎？］
［……］
［重溫了一遍原文?，又是想自己?寫文?的一天］
彌艾繼續翻頁。
【……小貞并沒有選擇放棄，她一直在計劃著逃跑。】
【在精神病院中，她認識了同樣被家人送進?來的小月光，小月光溫柔善良［劃掉］】
【小月光溫柔［劃掉］】
【小月光是富家千金，小貞見?到她，開?始愱妒［劃掉］】
【小月光是富家千金，小貞見?到她，開?始自卑［劃掉］】
【小月光是富家千金，小貞見?到她了。】
【小貞對小月光沒什么印象。】
【小月光對小貞這?個從窮鄉僻壤來的泥腿子很是瞧不起［劃掉］】
【小月光覺得小貞很礙眼?［劃掉］】
【小月光想要針對小貞［劃掉］】
【小月光想［劃掉］】
【［劃掉］】
【［劃掉］】
【……】
【小月光對小貞也沒有什么印象。】
［哈］
那?凌亂的字體再次出現，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這?才是正常人好嗎？］
［如果不是為?了推劇情誰閑著沒事兒針對陌生人？當然腦子有問題的人除外］
【小貞逃出醫院的計劃被小月光得知，她打算去告密［劃掉］】
【……她打算和小貞一起?逃出去。】
【兩人被院長抓住，院長對她們早就心懷不軌，準備實施強制性行為?，就在危難之?際，景宸出現，英雄救美［劃掉］】
【就在危難之?際，景宸出現［劃掉］】
【就在危難之?際，小貞和小月光合作，將院長暴打一頓】
作者有話說：
【［啊這?不符合事實吧，女人的力氣天生就小，而且還是兩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孩，怎么可能打得過一個身強力壯的六十歲老?頭？］】
【［這?劇情怎么回事］】
【［我這?是現實向啊，怎么寫得這?么科幻了？］】
【［嗚嗚嗚大家別擔心小貞很快就會被宸宸救下噠，我可是小貞的親媽，不會讓她被壞老?頭猥褻噠！她一定會保持處女身到和宸宸在一起?的那?天噠！］】
【［宸宸是不是處男？宸宸當然有性生活啦，這?個年代的男生哪有沒有性生活的？我寫的是現實向哦，所以一切都會盡最大可能按照現實寫，所以大家不要吐槽我了，因為?現實就是這?樣的啊！］】
【［下一章就是宸宸英雄救美啦！而且還會有福利劇情哦~偷偷透露一下，小貞的衣服被壞老?頭撕了，宸宸看見?她會很不好意思哦~嘻嘻］】
【［什么時候吃肉？嘻嘻，還沒有那?么快啦，小貞不是那?種只?要見?到帥哥就恨不得扒上去的開?放女，她很矜持的，第一次只?給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宸宸暫時吃不到她哦~］】
［……］
［惡］
［我夢里為?什么會出現作者有話說？？？］
［過］
［我要看后面的劇情］
【……小貞和小月光在逃走?時被抓，小貞的腿受傷了，她選擇陰小月光一把，因為?她逃不出去也不想讓別人［劃掉］】
【她選擇陰［劃掉］】
【她選擇送小月光離開?】
【就在這?時，景宸出現，英雄救美［劃掉］】
【就在這?時，景宸［劃掉］】
【就在這?時，小貞遠在家鄉的母親出現，給小貞辦理了出院手續。】
【小貞母親告訴她自己?是背著小貞父親偷跑出來的，她打算把小貞救出去，自己?一個人回家面對丈夫的質問［劃掉］】
【小貞母親告訴她［劃掉］】
【小貞的母親什么都沒說。】
【小貞被母親感動，打算留下來嫁給景宸［劃掉］】
【小貞被母親感動，打算和景宸接觸一下培養感情［劃掉］】
【小貞被母親感動，想要和父親好好談一下［劃掉］】
【小貞看了母親一眼?，頭也不回地坐上火車離開?了。】
［咦？我能動了？］
【南下的火車上，小貞遇見?了小愛……】
彌艾一目十行，飛快地翻看著這?一篇手稿。
從小貞遇見?小愛，到她勤工儉學最終得到出國的名額。
她看著名為?小貞的女孩改掉了名字，回國后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
孩子出生的第二年，小貞的父親病逝。
因為?女孩不能為?父親摔盆，在葬禮上，她需要跟在小自己?五六歲的遠房堂弟身后。
【葬禮上，堂叔打算給小貞說親，對方是個離過一次婚的男人，小貞和那?個男人見?了一面，發現他竟然是景宸，兩人都對對方萌生了好感，想要再婚［劃掉］】
【堂叔打算給小貞說親，對方是個離過一次婚的男人，小貞和那?個男人見?了一面［劃掉］】
【堂叔打算給小貞說親，對方是個離過一次婚的男人，小貞不打算相親。】
【她被堂叔當著親戚的面羞辱了一番，她想起?自己?現在未婚先孕的名聲，不由?得感到自卑［劃掉］】
【她被堂叔當著親戚的面羞辱了一番，她想起?自己?現在未婚先孕的名聲［劃掉］】
【她被堂叔當著親戚的面羞辱了一番，她把堂弟打了，堂叔說一句，她打一巴掌，堂弟哭著說：姐你?別打我了，打我爸吧】
【堂弟又挨了堂叔一巴掌】
【堂叔開?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小貞指指點點，周圍人的異樣眼?光讓她感到羞恥［劃掉］】
【堂叔開?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小貞指指點點，周圍人的異樣眼?光讓她感到不自在［劃掉］】
【堂叔開?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小貞指指點點，小貞給了他一巴掌，堂叔不指點她了。】
【小貞的名聲被傳出去了，所有人都唾棄她，欺負她和孩子［劃掉］】
【小貞的名聲被傳出去了，所有人都唾棄她［劃掉］】
【小貞的名聲被傳出去了，所有人都害怕得罪她。】
【小貞開?了一家樂器行，她和一個音樂老?師互生情愫，想起?自己?現在的名聲，她不由?得感到自卑，想要退縮［劃掉］】
【小貞開?了一家樂器行，她和一個音樂老?師互生情愫，想起?自己?現在的名聲，她不由?得感到自卑［劃掉］】
【小貞開?了一家樂器行，她和一個音樂老?師互生情愫，兩人十分順利地結婚，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婚后第五年，兩人和平分手。】
【離婚當年，小貞交了新的男朋友。】
【……】
【……小貞在女兒14歲那?年車禍離世。】
彌艾目光在最后一句話上停留了一瞬，接著又離開?。
除了一些細枝末節之?處有些不同，這?本書簡直就是照著她媽的人生寫的。
就連主角的這?個名字都和彌女士改名之?前的那?兩個字一模一樣。
可如果這?些文?稿是她媽和俞茵在一起?時寫的，時間?又對不上。
二十多歲寫下自己?十多年后的經?歷，難道她媽能未卜先知？
“系統，不解釋一下嗎？”
系統閉嘴裝死。
彌艾自己?尚還在混亂之?中，也沒有心情和它糾纏。
手里的手稿還剩下一半，她繼續看下去。
《番外·嬌嬌［已作廢］》
已作廢？
她看向下一行，眼?神逐漸變得怪異，文?稿上的故事，她似乎……做夢夢到過？
只?是夢中并沒有這?么詳細。
【……謝嬌嬌是謝家千嬌萬寵的小小姐，她父親是謝家的掌權人，母親是備受丈夫寵愛的富家太太，哥哥小小年紀就進?入謝氏集團為?父親分憂［劃掉］】
【她在中學時遇見?了轉學生項薇薇，兩人成為?關系密切的好友［劃掉］】
【初中二年級，兩人因共同暗戀的一個男生而決裂［劃掉］】
【高一開?學，謝嬌嬌對隔壁班班草陶青一見?鐘情，她開?始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劃掉］】
【這?場人盡皆知的暗戀持續了整整八年，謝嬌嬌再一次被傷害后終于心灰意冷決定放棄這?段感情，陶青卻意識到自己?已經?愛上了她，反過來追妻［劃掉］】
作者有話說：
【［是大家最愛的追妻火葬場呢~小貞女兒的故事我會專門?開?一個文?繼續寫噠！］】
……彌艾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顫抖著手翻開?下一頁，用黑體字寫著的一行字跳到她面前。
——《嬌嬌，乖老?婆［已作廢］》。
彌艾眼?前猛地一黑，差點從座位上跌下去。
第096章 【我是……你媽的讀者？】
再?往后翻是一片空白。
彌艾松了一口氣, 又看見紙上出?現一行新的文字。
她目光一凝。
這似乎是……一張信紙？
信紙上的時間被涂抹了，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在她出?生前。
【我的女兒……小寶（我還沒想好給?你取什么樣?的名字，姑且這樣?稱呼你）。
當你看到我寫的這些稿子?時, 她應該已經找上你了。
我不知道?她是誰, 從哪里來，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小愛（或者說小艾？她沒有說清, 我推斷是姓艾, 但叫她小愛已經習慣了）。
她說自己是去港城讀書的學生, 但我看得出?來她在撒謊。
很奇怪, 她從來沒有傷害過我，甚至一直在暗中?提供幫助（她不承認, 但我知道?）。
我在港城讀書的時候, 經常為了學費發愁, 她……你的小愛阿姨就會偷偷幫我交上。
我和她并不熟, 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這樣?樂于助人。
我們一起讀書的時候, 她經常看我, 嘴里還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類似“彌艾”、“劇情”之?類, 不明所以?的詞。
但當我看過去, 她又總是回避。
剛開始我覺得煩, 因為她就像鬼一樣?出?現在我身邊不知名的地方, 還總是絮絮叨叨一些聽不懂的話, 但誰能?想到后來我們又成了朋友。
她真?的很奇怪, 除了我，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 就連老師也?一樣?。
她就像一個鬼（還是說鬼要用“只”來論？），一個無所不能?的鬼。
她知道?從古至今的任何事, 甚至還能?預測未來，如?果她找到你，那就說明你現在的處境和我一樣?了。
讓我猜一猜……難道?你也?被逼婚了？
以?我對自己的了解，我不可能?這樣?做，那就是別的事情了。
但我想不出?來。
按理說只要我還在，你應該不會遇見她。
難道?是我出?意外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寶，你是我的女兒，在我懷孕之?前，我就知道?我會生一個女孩。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預感，難道?是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
懶得深想下去。
我從未后悔過自己的選擇，卻總是擔心這樣?的變故會不會影響你。
如?果我按照這個世界的指引去做，你至少會有一個美滿的人生開端。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一個未 婚先?孕的母親和一個看不到未來的人生。
但我已經別無選擇了。
小寶，很抱歉，我不會為了你做出?違心的決定。
或許你看到這里會覺得難過，但是很抱歉，這是真?的。
你沒有一個愿意為了你奉獻自己的母親，不過好處是，也?有了一個愿意尊重你的選擇的母親。
我不懂做媽媽的感覺，茵茵和小愛也?不懂。
所以?，我們都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合格的母親。】
彌艾忽然一個恍惚，仿佛看到年輕的彌女士在燈光下的身影。
【我下面說的話，你可能?聽不懂，但沒關系，看下去。
你曾經有過成為富家千金的機會，不過這個機會被我丟掉了。
在這個不對勁的世界里，即便是有錢人的女兒，也?不會獲得真?正的自由。
她們似乎從一出?生就站到了統治階層，和普通人相比要幸運得多，只要她不橫向?對比，永遠都會覺得自己人生十分美好。
但沒辦法不橫向?對比。
父親是有錢人、哥哥是有錢人、老公是有錢人，她是有錢人的女兒、妹妹、妻子?，她看似無憂無慮，實則只是一個公司的代理人。
將全身心都交付給?另一個人，這不是媽媽的行事作風。
我也?不允許我的女兒會有這種?依附于人的想法。
這樣?和封建專制的家長似乎沒什么區別，都是打著為你好的旗號，按照自己的三觀做出?一些控制性行為。
但我沒心思去想這么多了。
不管后果如?何，我都會選擇自己想要選擇的那條路。
這樣?說是不是很冷漠？
不過這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希望你能?理解。
好了，暫時就說這些吧。
如?果不是小愛提醒我，我也?想不到會寫一封給?未來的女兒的信。】
彌艾本以?為這封信會到此結束，可沒想到背面還有半頁，只是字跡突然變得凌亂，看著像是后來匆匆補上的。
【——小寶，這是一個詛咒。
這個世界的主角都會走上同一條道?路。
柔弱的女人會通過苦難的驗證，最終感動上天，獲得幸福。
剛強的女人會找到一個比自己更強的男人，她的事業成為男人的事業，而她則成為眾人歌頌的“賢妻”。
貌丑的女人會通過外界手段變得嬌媚動人，從而受到同性的打壓和男人的追捧，最終獲得高富帥的青睞。
漂亮的女人會成為男人的金絲雀，經歷金錢的羞辱后，最終因為高潔的品性獲得了贊譽，洗清了拜金女的污點?，成為有權有勢的男人的正房太太。
到最后，窮苦人家出?生的女人會愛上將她貶低的一無是處的富家公子?，為此跌入自卑的深淵。
有錢的女人會在人生即將開始時破產，而曾經追求她的追求者卻扶搖直上，成了商界新貴。
太不對勁了。
這個世界太奇怪了。
所有人都有一條固定的道?路，從出?生就被蒙住了雙眼，急匆匆朝著盡頭趕路。
只要不按照這條路的規定前行就會被打上另類的標簽，然后被世界清除。
可是小寶，人生不只有一條路。
我希望你擁有選擇另一條路的權利，哪怕它充滿荊棘。
好了，就這些——四歲的你實在太鬧騰了，聽著像是把小風的眼鏡打碎了，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二次了。
我要去教訓你了哦，寶艾。】
“……”
哪怕她媽已經去世多年，彌艾看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立刻浮現了她媽的身影。
她打了個寒顫，被親媽制裁的噩夢再?一次席卷而來。
彌艾揉了揉太陽穴，翻了一下后面的文稿，確定沒有遺漏的了，這才有些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
今天晚上的經歷實在是太過離奇，哪怕真?相就呈現在眼前，她甚至還有些茫然。
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對勁了。
她早該在遇見系統的時候就察覺這個世界的不真?實，而不是大大咧咧地認為自己走運。
當然，她也?承認，那時的她準備賭一把。
畢竟她已經受不了苦兮兮的社畜生活了。
哪怕她再?穿越回去，依舊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但現在，她仍會被此刻的情緒困擾。
彌艾并不喜歡和別人傾訴內心，可她迫切地需要一個能?夠讓她鎮定下來的人。
她盯著屏幕上的電話許久，終于還是撥了出?去——
那邊自聽見她的回答后就陷入了安靜，過了一會兒，項學微惱羞成怒的聲音幾乎要穿透她的耳膜。
“彌艾，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了？！太不對勁了！你今天吃錯藥了？”
她把手機挪遠了一些，等聲音消失，這才慢悠悠道?：“嗯，確實吃錯藥了。”
項學微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你心情不好？”
她搖搖頭，想到她看不見，“沒，只是突然想起你了。”
桌子?上的文稿無風自動，刷啦啦地被吹翻，她定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先?不說了。”
她掛掉電話。
耳邊響起系統的電子?音，只是這時再?聽，卻覺得處處都充滿著人為的破綻。
【看完了？】
“看完了。”
隔壁房間傳來豆豆和飯飯打鬧的聲音，小狗爪子?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媽。】
“……你是我媽，那我親媽是誰？”
系統沉默了一下，【好吧，我不是你媽，我是整個世界的媽媽。】
彌艾促狹一笑，“沒想到你還有稱霸世界的野心。”
系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些什么。
她想說……
我看著你從無到有，從一個還不會動的胎芽到調皮搗蛋到天天挨揍的小屁孩，再?從那個小屁孩看到你長成英姿勃發的小小少年。
——然后，你媽就出?意外了，我也?失去了呼風喚雨的能?力。
直到十年后，她才找到早已變了一副模樣?的彌艾。
幸好，幸好還不算太晚。
也?幸好，她還有著呼風喚雨的能?力，能?夠滿足彌艾的愿望。
她有些感觸，忍不住抽了抽不存在的鼻子?——她已經好久沒有感知到自己的五官了。
然后，就聽到彌艾的聲音。
“我媽說你不是人。”
【……】
下一刻，系統尖叫起來，【我藏得那么深，她是怎么發現的？！】
“……你沒有看過她留下的那些稿子?？”
【她不讓我看難道?我要偷看嗎？！】
她試探道?：“你知道?上面寫了很多有關于我媽原本的人生的故事嗎？”
她這一句話讓系統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說什么？】
原來不知道?。
“那你為什么不想讓我看這些東西？”
腦子?里安靜了。
過了一會兒，如?往常一樣?吊兒郎當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因為當你意識到這個世界是虛擬的時候，我就要離開了。】
彌艾張了張口，半晌沒說出?話。
“……原來這個世界是虛擬的？”
系統頓時想要穿回一分鐘前，掐死那個口無遮攔的自己。
【好吧，我承認，你們的世界其實是我做的夢。】
“你的夢？”
【對，這是一場清醒夢，我知道?自己在夢里，但你們不知道?，如?果我夢里的npc都清醒了之?后，這個夢就要結束了。】
“你確定？”
彌艾看向?自己的雙手，手指握拳松開，觸感如?此明顯。
她看向?周圍，書房內的燈光將整個房間照得格外明亮，腳下的地毯毛茸茸的，異常溫暖。
“如?果這個世界是你的夢，那為什么會這么真?實？”
【因為我腦子?好？】
系統猶豫了一下，喃喃自語道?：【確實哎，真?實的可怕，不會不是夢吧……】
她突然打了個哆嗦，【不可能?，如?果不是夢的話我怎么回家？肯定是夢。】
彌艾明智地轉移了話題，“那……你到底是誰？不要說你是我干媽這種?話，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我是，】系統糾結了一下，組織好語言，【你媽的……讀者？】
她自己說得也?不太清楚，她已經不敢確定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她看過的那本小說了。
【你媽媽是女主，你爸是男主——不是那個你連見都沒見過的生父，我說的是原劇情里的那個人。】
【你媽的那個故事還在連載期的時候我就追更了，作者寫得真?的很好，我也?不會形容，就是很好。】
【她是個非常有反叛精神的人，我當初就是被小說簡介上標著的“追妻火葬場”吸引來的——好吧，我知道?我的性癖有點?狗血了，但如?果寫得好的話，主角是退休的阿姨我也?會追的。】
【反正前期的劇情就和你看到的那些沒什么兩樣?，但后期就翻車了。】
“什么意思？”
【就……硬是he了唄，你媽被虐身虐心還被當成小三，家里還破產了，你姥姥工作時出?意外去世，你媽還在被男主囚禁，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你爸喜歡白月光，為了白月光一直作踐你媽，他覺得因為你媽的存在所以?他才沒有娶到白月光。】
系統一個大喘氣，繼續道?：【我都不想說，后面就是一直虐，我要看的是男主火葬場啊，光給?我虐女主干嘛呢？】
【看到快要大結局的時候，女主的人設徹底崩了，作者還斷更，氣得我操起鍵盤就是一頓輸出?，輸出?完之?后我就上床睡了。】
她說：【所以?啊，這個世界就是一場夢，因為我在睡覺之?前就幻想著穿進小說里改變女主悲慘的結局，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已經把自己說服了。
彌艾沒有說話，她問：“你聽說過《嫁給?癡傻未婚夫后我被寵上天了》這本小說嗎？”
系統嘴比腦子?快，聽到書名的下一秒就吐槽出?來，【這什么書名啊？太土了吧，什么人才看這種?……有點?耳熟。】
她“嘶”了一聲，【不會吧……這本書我好像看過，但是忘記內容了。】
“主角叫什么名字？”
【讓我想想，有點?印象了，好像叫什么珍……】
“李淑貞。”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我記得我還說過作者起名太不走心，應該印象挺深的，為什么沒記憶了呢？】
彌艾翻開放在書桌上的手稿，“你能?看見我手里這一摞紙嗎？”
【能?啊，一堆發黃的舊本子?紙，上面一個字沒有。】
“……你是說，”她費力地眨了眨眼，“上面沒有字嗎？”
【對啊，不就是一摞白紙？】
彌艾屏住呼吸，目光落到手里的文稿上，攤開的白紙上空空如?也?。
那些文章似乎在一瞬間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她確定自己看過，甚至都有可能?誤以?為那是錯覺。
她的沉默讓系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怎么了，這些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彌艾緩緩搖頭，“沒什么……不過，這么說來，你其實是人類？”
【在生物學上是這樣?的。】
“……但你有時候表現得很像一個人工智能?。”
她還記得系統曾經說過“你們人類”這樣?的話。
【你知道?掛機嗎？我去處理其他事情的時候就會有真?正的系統來代替我，反正這一切都是我的夢，在夢中?，我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而且還可以?玩角色扮演，例如?扮演一個神豪系統，只要想一想，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錢出?現在她的錢包里。
哦對了，她沒有錢包。
那就是出?現在彌艾的銀行卡余額里。
不過無所謂了。
“……”
系統納悶，【你聽到這個真?相的時候不應該很震驚嗎？】
怎么一點?震驚的表現都沒有？
彌艾點?頭，“確實挺震驚的，不過你說我是主角……”
她就釋懷了。
系統呵呵兩聲，【是啊，你是主角，和你媽一樣?，都是追妻火葬場的女主，你比你媽好點?，你媽那是掏心掏肺，你頂多挨一個巴掌。】
彌艾：……
臉突然有些痛怎么辦？
“所以?，你什么時候會離開？”
【不確定，但我覺得會在24小時內，這是直覺。】
“這么快？”
【嗯。】
書房里的氣氛一時間變得異常低沉。
彌艾不由得捏緊了手里的那一沓手稿，眼神有些茫然地落到前方——她從來沒見過系統，即便在這時候，也?沒辦法和她面對面溝通。
沉默了一會兒，系統突然道?：【我在真?實世界其實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人。】
【上學時成績不上不下，考的大學也?是中?不溜的——意思就是中?等。】
【我沒有什么特別持久的愛好，平常下班就是看一會小說，你媽的這本小說是我大學時就開始追的，一直到我畢業工作才到大結局。】
【當初剛連載的時候沒多少人看，我就每天刷評論送免費的月石，我當時也?沒錢，就每天簽到領月石，然后送給?作者。】
【后來作者問我哪里寫得不好，為什么要打負分，我才知道?送的不是月石，是磚頭。】
系統感慨一聲，【現在想想，真?是黑歷史。】
【不過嘛，看見你們幸福，我就很開心，不過說起原因，我也?講不清楚……大概就是一種?寄托吧。】
她小聲嘟囔，【這是夢，我為什么要在夢里解釋這么多？】
彌艾并沒有就“夢”這一關點?和她繼續討論，轉而問：“……你有什么愿望沒實現嗎？”
【愿望？沒有吧，我就是想要錢而已，畢竟我在現實是個悲催的社畜……】
彌艾“唰”地從抽屜里抽出?支票，拿起筆就在上面寫下一長串望不到盡頭的數字。
系統倒吸一口涼氣。
【！！！】
她隨即反應過來，【……這錢還是我給?你的呢，你竟然拿我給?你的東西來賄賂我。】
話雖這么說，她語氣里的興奮卻顯而易見。
彌艾思考了一下，問：“你走之?前要不要去大購物？”
【……】
“愛馬仕的包、百達翡麗的表？”
【……】
“還是說所有的都包起來？”
【……有點?太夸張了。】
“那……走？”
系統別扭道?：【……坐直升機。】
她還沒坐過呢。
第097章 【難道說現在還沒到大結局？】
21:40, a區商場內。
幾個送走了客人的Sa聚在一起?，低聲私語。
“知道嗎？咱家來了個大客戶，身上穿的都是咱們家的高?定, 一進來就讓人叫經理過去?。”
“是經理親自請進來的, 能不是大客戶嗎？”
“還是從頂樓下來的，都知道樓上有停機坪吧, 我來這工作兩年, 就接待過一位這么大場面?的客戶。”
一旁等待著下班的張曉潔兩眼放空。
她們說的人和事距離她太遙遠, 她甚至連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
A市的有錢人多的數不勝數, 不管是普通有錢還是超級有錢，都和她沒有關系。
“哎, 曉潔, 經理喊你?去?送茶點, 快點, 別耽誤時間。”
她一愣, 接著反應過來, “來了。”
張曉潔進貴賓室的時候, 偷偷看?了那位客人一眼。
竟然是個年齡不大的年輕女人。
想起?同?事們說的那些話, 她忍不住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 雖然已經工作一個多月了, 但她還是很難分辨出一件衣服的真實價格。
經理向她使了個眼色, 她連忙退出去?。
門被關上, 經理立刻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彌小姐，您看?這款……”
自從有了系統后, 彌艾就很少去?商場。
每月月初都會有人帶著自家新款上門讓她挑選，不僅如?此, 還有模特?試穿僅供參考，就連價格方面?都有折扣。
如?果不是親身體驗，她絕對?想不到這些面?向普通人門檻格外高?的奢侈品，在有錢人面?前就像打折促銷的產品一樣。
“這是咱們家月初的新款……”
彌艾微微點頭，阻止了Sa想要打電話把模特?叫回?來的動作，轉而問?系統，“需要我說出那句話嗎？”
系統羞澀，【嗯。】
彌艾蹺起?二郎腿，指了指幾個不太合心意的款式，“這幾個……”
Sa兩眼放光。
全都要了？
“這幾個不要。”
她收回?期待的眼神。
“其他?全都包起?來。”！！！
Sa倒吸一口涼氣。
系統幸福道：【對?，就是這個味道，就是這個臺詞。】
【繼續說，不要停。】
“刷卡。”
系統激動地捂臉轉圈圈。
這就是她想要的劇情！
沒想到有一天她還能親自經歷。
就是主角少了一個。
她有些遺憾的咂摸咂摸不存在的嘴。
這時候就應該出現一個柔弱的小白花男主，面?對?彌艾如?此豪氣的一擲千金，怒而表示：“我不是為了錢還的，你?這是在羞辱我！”
然后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咦？
性別似乎顛倒了？
不過這個世界本就不正常，彌艾走了男主的路，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當?然只?能走原本設定給女人們的路了。
要怪只?能怪這個世界的創世神，只?給了他?們這兩條路，每條路又都缺一不可?。
系統無奈地搖搖頭，感嘆道：【沒辦法，真傷腦筋……對?了，你?先等等，我要挑幾個包送人，反正你?又不背，而且你?家里還有一樣的。】
彌艾納悶，“你?送給誰？”
系統嘿嘿一笑，【轉頭，看?見?門口站的那小姑娘了嗎？那個粉色的包給她。】
彌艾依言將包裝好的那只?粉色皮包拎出來，遞給門口的年輕女孩。
張曉潔反射性地接住，還以為她是讓自己幫忙拎一下，可?沒想到手里一沉，接著就聽見?這位大客戶的聲音。
“送你?了。”
她目瞪口呆，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僵住，只?覺得手里拿的不是她們家的名牌包包，而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那位小姐仿佛送出去?的不是一個包，而是她們貴賓室的一顆巧克力——就這巧克力她也不舍得送，一塊還要好幾塊錢呢。
“剩下這些都送到我留的地址去?。”
說完，貴客轉身離開。
徒留張曉潔和同?事們在原地呆若木雞。
還是經理率先反應過來，“曉潔，你?今天撞大運了啊，這也太幸運了。”
張曉潔僵硬著低下頭，看?了看?手里包裝精美的盒子，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有錢人都這么豪爽嗎？
怪不得她表姐說大城市機遇多，這也太多了啊！
走出一段距離，彌艾問?：“怎么想著送包了？”
系統美滋滋道：【我以前也當?過柜姐，不過是兼職，當?時我就幻想著天上掉餡餅，有人會毫無緣由地把我們家的東西買了送給我，而我享受著同?事和老板的羨慕——哇，想想就覺得幸福死了，如?果在現實里也有人送我就好了。】
她嘆了一口氣。
果然啊，人要富先做夢，夢里什么都有。
這句話果然說得不錯，夢里果然什么都有。
【哎哎，停，去?旁邊的表店，這英文名叫啥來著？我念著繞口，反正就是那家。】
彌艾拐進去?，早就注意到她的Sa們蠢蠢欲動，她前腳剛踏進店門，后腳就被包圍起?來。
腦子里的系統激動得嚶嚶怪叫，她十分冷靜地再次吐出那句話：“——全部都包起?來。”
系統西子捧心狀。
就是這句話！
太爽了。
彌艾其實有點不理解，“如?果說這個世界是你?的夢，那你?為什么不自己享受這一切？”
【我當?然也想，但是沒人能看?見?我，這么多年只有你媽見過我，俞茵知道我，也是因為你?媽的緣故。】
【這不稀奇，畢竟你?們是主角，主角都是特?殊的嘛……】
【快，把整棟樓都買下來！】
【項鏈、戒指、黃金……對?，黃金！】
【還要鉆石！】
系統尖叫：【通通、通通都帶走！】
“……”
雖然不知道買這么多東西有什么用，但彌艾想，她們公司每個月的總結大會終于可?以發獎品了。
【快，快說出那句話！】
“……全都包起?來。”
【對?！啊啊啊啊就是這樣！】
【買完東西我們就去?整個A市最豪華的餐廳吃晚餐，邊上還要有樂隊奏樂，喝的酒記得一定要點八二年的拉菲，因為其他?的我不認識。】
【一定要吃滿漢全席——這是我從小的幻想……是不是有點太中西合璧了？不過想想就覺得美好……】
【我記得你?在那幾家非常有名的餐廳都有股份，對?吧？到時候你?就可?以上演大股東駕到，打臉看?不起?你?的前男友！】
【至于為什么是前男友，因為小說里都是這樣寫的，暴富后一定會遇見?嫌貧愛富的前男友，而且男友也一定會跳出來被打臉。】
餐廳門口，身著精致制服的侍者攔下彌艾。
“不好意思小姐，你?有預約嗎？我們這里需要提前預約。”
系統催促，【快說，快說那句臺詞。】
彌艾還未開口，眼前就冒出一個主管打扮的年輕女人。
“原來是彌總，我剛才就覺得您眼熟，差點沒認出來，我們一直為您留著位置，您快請——”
系統興奮得頭皮發麻，【對?對?對?，就是這種劇情！】
“……”
經理笑道：“這是菜單……”
【菜單上的全部給我來一遍！】
【等等，不行，你?吃不了這么多，會浪費的。】
她惋惜道：【那就點幾道招牌菜吧。】
菜很快就端了上來。
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菜肴，系統又嘆了一口氣。
【這么好的龍蝦，你?媽都沒機會吃了。】
彌艾一愣，“那……”
半小時后，王姐捧著一個相框進來。
她把相框擺在餐桌對?面?，照片上的年輕女人正笑盈盈地注視著前方。
系統說：【你?和你?媽還真有點像，她的人設就是清高?小白花，不過接觸后，我發現本人和網絡不符。】
彌艾也想不通為什么這個詞會和她媽沾上邊兒。
【你?和你?媽一樣，看?著都不好接觸，不過還好，她有俞茵，你?有個項學微，這才勉強有點人樣。】
系統哼笑一聲，【不然你?就等著得病吧。】
彌艾沉默了一下，將嘴里的食物?咽下，這才道：“我媽不還有你?？”
系統忽然沉默，隔了好一會兒，才別扭道：【朋友什么的，最麻煩了。】
話雖這么說，她仍在彌女士去?世后照顧著彌艾，甚至隔了數十年，都會想起?這個故人之子。
彌艾吃了半天的豐盛晚餐，又聽系統道：【你?回?去?的時候可?以在飛機上撒錢嗎？】
她一噎，差點被嗆到。
這句話話音剛落，系統又把自己的話推翻了，【不行，這樣不能保證撿到錢的是窮人。】
彌艾抿了一口紅酒，無奈道：“而且撒錢是違法的，我還有可?能被拘留。”
【唉，為什么我不能改變法律呢？】
【那你?按照今天花出去?的錢數，拿出同?樣的錢給貧困地區吧。】
“好。”
【對?了，你?們公司再努力點，最好控制世界上所有的無良企業，讓世界上沒有牛馬——這有點太難了，那就讓世界上沒有痛苦的牛馬吧。】
【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只?要肯工作就一定能掙得到大錢——希望這句話能成真，這樣我做夢也能幻想一下。】
“好。”
【還有，我走后記得給我燒紙，逢年過節像祭奠你?媽一樣祭奠我，記住了沒？】
這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記住了。”
【天要亮了，我要醒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小聲道：【希望下次做夢還能夢見?你?們，我還怪想你?媽的呢。】
彌艾望向天邊的魚肚白，抿了抿唇，低聲道：“再見?，艾阿姨。”
系統的傷感突然中斷，【什么艾阿姨？你?在跟誰說話？】
“……你?不想讓我這樣稱呼你?嗎？”
【什么？什么稱呼？什么不想？】
系統一陣凌亂后突然沉默。
【等會兒……】
【有點不對?。】
【你?……為什么喊我艾阿姨？】
“因為你?姓艾？”
【……】
系統無力吐槽這個詞，【誰跟你?說我姓艾了？我根本不姓這個姓好嗎？】
【不對?，你?叫彌艾，你?媽姓彌，她給你?取這個名字……不會是因為我吧？！】
“你?告訴過她你?的真實姓名嗎？”
系統略一沉思，有些心虛道：【沒有。】
【不過那是有原因的，】她立刻為自己辯解，【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可?你?媽非要問?我叫什么，我只?能隨便說啊。】
“所以？”
【所以，我就說我是鬼啊，因為那個時代沒有系統，我就算說我是人工智能，她也不懂。】
【名字這個事是有緣由的，你?先聽我解釋，當?時她總是問?我一些我答不上來的問?題，例如?股票啊留學啊什么的，我就只?能上百度。】
【我就讓小愛同?學幫我查……】
她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哼哼，【時間久了她就注意到了，我就只?能說我在求神問?卜，讓我的祖先幫我占卜，我以為她相信了的……】
這確實是系統的行事作風。
不過……
“你?在那年代怎么百度？”
【誒？確實是誒，難道是我帶著手機一起?到夢里了？也不對?，可?能我中途醒的時候和小愛同?學說話被你?媽聽到了。】
【不過她竟然用我的名字來給你?取名，好感動啊。】
彌艾一瞬間僵住，“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的名字，是不是有點隨意了？”
系統立刻道：【什么隨意？你?是我們偉大友情的見?證者，雖然結果出了點意外，但想法是很美好的。】
“……”
【你?如?果不想讓自己的名字出自小愛同?學的話，那我姓艾不就好了嗎？】
“……這也可?以改嗎？”
系統理直氣壯，【為什么不能？你?媽身為主角都能改姓，我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配角，那不更無所謂了？】
【反正從現在開始，我就姓艾了，這樣你?覺得舒服了不？】
彌艾欲言又止，“謝謝你?……艾阿姨。”
【好啦，我走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彌艾耳邊忽然一靜。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忽然又有了種孤獨感。
直到系統離開，她才想起?自己沒來得及問?出的那句話——如?果這真是個小說世界，那么意外離世的彌女士，會不會早已經在某個角落重生了？
她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再見?，系統。”
【咦咦咦？】
突然。
耳邊又響起?那道熟悉的聲音。
【我沒走？】
【好奇怪，我應該已經離開了啊。】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有人拽著我不讓我走一樣。】
系統打了個哆嗦，【不會是鬼吧。】
“……”
彌艾閉上嘴，轉身爬進直升飛機里。
【哎哎？你?干嘛去?，不送我了？】
“回?去?睡覺。”
她白天還得工作呢。
明天秦風還要來，再不睡覺就沒時間了。
系統還在嘟嘟囔囔，【不應該啊，按道理來說，我現在就該走了。】
【難道說現在還沒到大結局？】
【不應該啊……】
第098章 “他、他是誰？”
翌日, 彌氏大樓頂樓。
一身制服的沈助理敲了敲門，端著咖啡走進辦公室。
“彌總，您的咖啡。”
彌艾道了聲謝, 接過來?喝了一口, 隨即便被那?苦澀的滋味弄得眉頭一皺。
不?過相應的，她徹底醒了。
昨晚回到臨府就已經六點?了, 等?到真正入眠時早已天光大亮, 她睡到中午被兩?只放學的毛孩子舔醒, 才意識到自己?快要趕不?上?下午的班了。
她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把最近的項目進程看了一遍后, 她問：“怎么突然多出兩?家海城的公司？”
“這?兩?家都是咱們從法院拍來?的, ”沈助理猶豫了一下, 還是說了出來?, “上?一任老板因為賭博欠了幾千萬, 這?些錢都是他名下的不?動產, 一直抵押在法院, 這?個老板上?個月不?在了, 這?些東西就由法院代理拍賣了。”
原來?是這?樣。
彌艾點?點?頭, “月底的總結會照常進行, 我挑了點?禮物放到庫房了, 到時候你組織著分一下。”
“好的彌總。”
她正要離開, 彌艾忽然道：“林霄, 你過來?點?。”
沈助理走過去，站在她身旁。
“伸出手?。”
她神色莫名, 但還是照做。
彌艾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將里面的腕表拿出來?帶到沈助理手?上?。
機械表剛一接觸到皮膚, 有些過分的涼，沈助理忍不?住動了一下手?，“彌總，這?……”
彌艾拿著她的手?左右看看，滿意道：“還挺適合你的，我的眼光果?然沒錯。”
沈助理眨了眨眼，面露茫然。
“我是說，祝你生日快樂，林霄。”
彌艾將拆開的盒子塞給她，“小票也在里面，不?喜歡的話拿去退了，拿錢買自己?喜歡的。”
沈助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彌總，這?太貴重了。”
“不?貴重，隨便買的，我覺得這?個比較適合你，不?喜歡嗎？”
沈助理臉上?的驚喜與震驚幾乎要溢出來?，她罕見地磕巴了一下，“這?……謝謝彌總，我很喜歡。”
送出去的禮物得到夸贊，彌艾的心情也很好。
“好了，你忙去吧，下午的行程安排到明天，我有點?私事?要處理。”
“好。”
沈助理面色如常地走出辦公室，關上?門 的剎那?，她立刻顫巍巍地抬起左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手?上?的腕表。
……她不?會是在做夢吧？
一定不?要是夢！
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差點?被疼得跪下來?。
不?是夢。
她頓時顧不?得疼痛，將腕表小心翼翼摘下來?放回盒子里，盒子又放進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
確定萬無一失后，她才挺起胸膛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鈕。
同事?和她打招呼，她像往常一樣回應，可腦子里的思緒卻早已飛到天邊。
彌總太好了吧，彌總太好了吧。
這?這?這?這?這?真是給她的？
這?也太突然了吧。
突然到她甚至對彌總知道自己?生日這?件事?都來?不?及震驚。
雖然知道評估別人?送的禮物價格很不?禮貌，可她還是忍不?住再打開盒子的時候看了一眼——“不?貴”，她不?吃不?喝攢一年?多就能買到。
但在A市生活，吃喝住行就是大頭，要是真攢到買這?塊表的錢，至少也得三年?。
而且這?是限量款，光有錢也不?行。
她之前和彌總聊天的時候提過一嘴，沒想到彌總竟然記得這?么清楚。
嗚嗚，她感覺自己?快要幸福死了。
沈助理唇角掛著笑，幸福地從電梯間飄了出去，正好一個年?輕男生擦肩而過。
男生臉上?的麻木吸引了她，她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緩緩關閉的電梯門。
“沈助理。”
有人?和她打招呼。
沈助理問：“剛才那?個男生是離職了嗎？”
“對呀，本來?他干得好好的，明年?說不?定還有可能評上?小組長，結果?突然說不?干了就不?干了。”
這?樣啊……
沈助理搖搖頭，惋惜道：“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
彌氏大樓下，陶恩清背著沉重的背包，懷里抱著這?一年?來?在公司里存放的各類物品。
今天是工作日，這?個時間點?還在外面的行人?極少，他大包小包地來?到紅綠燈下時，正好和一輛黑色庫里南擦肩而過。
但陶恩清已經提不?起興趣注意這些和他無關的事?情了。
他一臉麻木地盯著亮紅燈的指示牌，那?張精致的臉龐，在此刻顯現出一絲僵硬與脆弱。
“——你到了？”
車上?，彌艾接到秦風打來的電話，“我讓人?放你進去，家里的鑰匙你有吧，直接上?樓就行。”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又道：“我已經到了，你先上?樓。”
電話那?頭傳來?秦風悶悶的聲音，“好。”
掛掉電話，王姐為她打開車門。
彌艾沒去臨府，去的是公司附近的小公寓，她坐電梯到自己?所在的樓層時，剛好和站在門口等?她的清風面對面。
“怎么不?進去？”
秦風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生食和蔬菜，露在外面的手?被風吹得通紅。
他笑了笑，“我想著你快到了，等?一下你。”
“這?要等?什么……”
彌艾開了門把準備好的拖鞋拿出來?，你“穿這?雙，這?雙新的沒人?穿過。”
秦風換下鞋，手?里拎著的袋子放在地上?，里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你怎么還買了菜？”
彌艾蹲在旁邊扒拉著塑料袋里面的食材，“好多……你還買了這?個牌子的巧克力，我已經好多年?沒吃過了。”
秦風在廚房洗了手?，回來?拎起袋子，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語氣?輕松。
“就是給你買的，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
“那?是多少年?的事?了。”
話雖這?么說，但她還是把那?盒巧克力拿了出來?。
“我先去洗澡，洗完澡再吃，你要洗的話側臥也有一間浴室。”
秦風的聲音在廚房傳來?，“你先去吧，我做完飯再去。”
“好。”
彌艾也沒有多說，她昨晚熬夜熬得太晚，即便白天補了覺，但還是有點?疲憊。
三月初的A市還有冬天的雨寒，從窗戶望出去，高層上?的云層也仿佛染上?了薄霜，灰蒙蒙一片。
浴缸里的水溫正好，彌艾愜意得泡到四肢全部放松，這?才起身拿浴巾擦身。
放在臺面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阿姨給她發?了豆豆和飯飯打鬧的視頻，兩?只毛孩子絲毫不?在乎對方與自己?的體型差異，咬著一根狗咬棒玩得忘乎所以。
她看著視頻，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
鏡子里的年?輕女人?神色輕松，眼角眉梢帶著笑意。
彌艾放下手?機，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這?才恍然發?現，她竟然已經成為小時候最想成為的那?種成熟女性了。
除此之外，她還有朋友、家人?以及數都數不?完的金錢。
她不?再需要像高中和大學時一樣為了兼職奔波，她現在甚至可以捐助成百上?千個像曾經的她一樣的女孩。
水聲漸停。
彌艾披上?浴袍，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
——咚咚。
敲門聲響起。
她打開門口的可視門鈴，一個十分眼熟的男人?出現在屏幕中。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謝云晟微微抬頭，那?雙眼尾上?揚的狐貍眼中透著一絲打量。
很快，他就換了另一副柔弱的表情。
“……”
彌艾打開門，剛抬起頭就被迎面的那?張臉驚到。
剛才在屏幕里看得不?太清楚，怎么才一個多月沒見，謝云晟就變得這?么憔悴了？
謝云晟穿著一身單薄的絲綢襯衣，領口晃晃蕩蕩，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完全可以看見某些不?該看的東西。
當然，她就算不?故意去看，這?件十分貼身的絲綢襯衣也早已將他的身材一覽無遺地展現出來?。
還真打了乳釘……
“彌小姐。”
謝云晟被凍得鼻尖通紅，那?張狐貍一樣的成熟男人?臉上?，在此刻竟然顯得有幾分不?同于以往的可憐。
“我洗澡的時候水管壞了，能不?能借用你家的浴室？如果?不?盡快洗的話，我擔心明天上?班會發?燒。”
說著，他還皺著眉眨了下眼睛，似乎想擠出一滴眼淚。
彌艾看了看走廊敞開的窗戶外呼嘯的北風，又看看他身上?單薄的衣物：“……”
穿成這?樣，明天不?發?燒也得感冒。
“水管壞了你讓物業來?修，很快的，不?到半小時就能解決。”
話末，她又好心道：“你剛搬來?沒多久，可能和物業不?熟悉，需要我把他們的電話發?給你嗎？”
謝云晟凍得瑟瑟發?抖：“……”
他不?愿放棄，又道：“半小時太慢了，我急用……”
彌艾扯扯嘴角，“不?好意思，不?行。”
謝云晟眼見著門被砰的一聲關上?，特意打開的走廊窗外一陣狂風大作。
他差點?被氣?笑了。
怎么別人?裝可憐就行，他就不?行？
彌艾關上?門，聽見動靜的秦風從廚房探出頭。
“怎么了？”
“隔壁的鄰居而已。”
得到答復，他又將頭縮了回去。
彌艾倚在廚房島臺前，看他圍著圍裙在鍋臺前煮飯。
一段時間沒見，秦風似乎又瘦了。
他在室內脫去了臃腫的羽絨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淺色工裝背心和款式寬松的長牛仔褲。
背心是針織布料，貼合在身上?，將男人?飽滿流暢的身體曲線全部展現在燈光下。
從彌艾的方向看過去，恰好能看見他窄得過分的腰，和在彎腰的動作間不?經意露出的兩?個腰窩。
她歪了歪頭，走過去，手?指戳過去。
正準備盛菜的秦風一個激靈捂住后腰，目錄譴責，“寶艾？！”
彌艾后之后覺得發?現自己?這?個行為實在不?妥，她收回手?。
“抱歉。”
“算了，”秦風無奈，“不?要在廚房瞎鬧，很危險的，快去洗手?，開飯了。”
彌艾點?頭，“好。”
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將盛好的飯菜端出來?。
冒著熱氣?的熱粥放在餐桌上?，他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喂到彌艾嘴邊。
“嘗一下味道怎么樣。”
她眨眨眼，蔬菜的鮮香在唇齒間彌漫，帶著淡淡的咸味，一股暖意自胃里傳來?。
“唔，還不?錯。”
秦風心情又好了不?少。
他看著彌艾埋頭吃飯，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一些。
“寶艾，我去的那?個節目你是不?是投錢了？”
彌艾加了一塊話梅排骨，聞言抬頭，“你怎么知道？”
秦風沒有說話，只是倚在桌子旁看她。
彌艾被他看得有些莫名，“怎么了？”
“寶艾，你現在開心嗎？”
“還不?錯。”
“那?就好……”
她看向秦風，男人?目光微垂，做完飯后才拆下來?的長發?散落在尖頭，顯得有一絲脆弱。
他低聲喃喃，“哥哥似乎沒有什么能夠給你的了……”
他已經沒什么用了。
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給寶艾提供金錢上?的支援，也不?能為妹妹遮風擋雨。
落差感讓他一時間有些哽咽。
彌艾沒聽清他說的話，又問了一遍，“什么？”
秦風搖搖頭，“沒……”
他正要轉移話題，身前卻鉆過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彌艾彎下腰自下而上?看他，語氣?奇怪，“哭了？”
他哭笑不?得地推開她，心里的那?一絲傷感被打斷，“沒哭，只是有點?感慨而已。”
“以前總是哭著找哥哥的小姑娘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
“什么哭著找哥哥？”彌艾癟嘴，“明明是你哭著找我媽。”
害她從小到大被她媽揍了不?知道多少回。
秦風挪開視線不?看她，突然道：“我要去留學了。”
彌艾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到，“什么時候？”
“這?個月月底，31號的飛機，是節目里認識的一位老師，他推薦我過去的。”
“這?個機會很難得，我也很想去，”他用滔滔不?絕的話來?掩蓋自己?內心的不?舍，“我確實有很多的不?足，去進修一下也好，剛好樂隊有兩?個小孩今年?準備退隊了。”
“去哪個國家？”
他頓了一下，“莫斯科。”
彌艾思考了一下，“你住哪里？”
“有宿舍，我們可以申請。”
彌艾沒有接話，他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房間內靜得只能聽見墻壁上?掛鐘的聲音，秒針細小的顫動，卻讓秦風莫名忐忑。
“莫斯科啊……”
彌艾想了想，“我給你買套房子吧。”
省得和其他人?一起擠宿舍。
秦風震驚，“什么？為什么會說到買房子的事?上?？”
“因為……我去找你的時候也可以住？”
他不?說話了，按在桌面上?的手?卻不?自覺蜷縮了一下。
“你要來?找我？”
彌艾奇怪道：“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是……”他說，“我以為你會很忙。”
忙的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沒什么用的哥哥了。
“是挺忙的，但過去看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不?要表現得太開心了啊。
秦風努力繃住臉上?的表情，可唇角卻忍不?住上?揚，他撇過頭咳嗽了一聲，掩蓋剛才的失態，小聲道：“如果?你很忙的話，不?來?看我也沒關系。”
防止彌艾察覺出什么，他立刻轉移話題，“你似乎比以前開心多了，最近心情很好嗎？”
彌艾摸摸自己?的臉，“有嗎？”
只有最近開心嗎？
有錢之后她一直很開心。
秦風失笑，“吃飯吧，嘗一下我做的這?道咕咾肉好不?好吃。”
彌艾夾起一塊塞進嘴里，嚼嚼，腮幫子一停，隨即給予崇高的贊美。
“好吃！”
午飯結束，秦風盡職盡責地將碗筷收好，還順便提醒一句。
“寶艾，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彌艾拿起手?機，屏幕上?彈出各類99+的群消息，最上?方的則是寧清緣的頭像。
【寧清緣：彌小姐，我今天要殺青了［開心］】
【寧清緣：［圖片］】
【寧清緣：［語音12″］】
和他的消息一同出現的，是祁容發?來?的幾條語音。
彌艾隨手?一滑，從上?面掠過，點?開寧清緣的消息。
他似乎在攝影棚里，周遭的聲音零碎而雜亂。
“……彌小姐，”男生語調輕松，透著一股未經世俗浸染的單純，“快看，這?是我今天的戲服，我演的是一個國破家亡的小王爺，雖然只是一個沒有名字的配角，但我的收獲真的很大。”
“不?過……如果?能看到您的話就好了。”
彌艾點?開他發?來?的照片，目光落在照片中一襲紅衣的年?輕男孩身上?。
寧清緣拍的是個古裝劇，穿的衣服也是寬大的魏晉風，戴著不?算精致的假發?，看鏡頭的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忐忑與期待。
可即便是這?樣的妝造，都絲毫掩蓋不?了他那?逐漸明顯的星氣?。
這?張臉真是……
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彌艾就能感覺出他未來?會不?可限量。
從剛開始的素人?到如今有點?粉絲量的18線小藝人?，他的改變簡直就是翻天覆地——從一塊味精雕琢的石頭，變成逐漸散發?光芒的金子。
可偏偏這?塊金子似乎對自己?的本事?毫無察覺。
從《人?間宴》里沉默寡言的美人?廚師，到這?部彌艾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古裝劇里的男n號，他一直都是初見時那?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樣子。
當然，也不?排除這?其中有演的可能。
不?過……這?關她什么事?？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在演戲，只要那?張臉好看、只要在她面前一直不?出戲，她就不?會管那?么多。
彌艾唇角笑容微深，給他撥去電話。
電話在下一秒就被接通，另一頭傳來?男生受寵若驚的聲音，“彌、彌小姐。”
她語調輕柔，“把你的地址發?給我。”
“什么？”
“不?是想讓我去看你嗎？”
寧清緣被解從天而降的驚喜砸的幾乎說不?出話，他磕磕巴巴地問：“您、您是說來?看我嗎？真的嗎？”
她故意道：“不?想讓我去？”
“不?是、不?是，”男生連忙道，“我想讓您來?，我只是……太驚喜了。”
這?句話剛說出口，他就忍不?住面色發?紅。
剛才是不?是說得太露骨了？
彌小姐不?會聽出來?吧？
“那?就把地址發?過來?，如果?不?忙的話，我就過去。”
即便沒有得到一句準話，但寧清緣也已經很開心了。
他壓抑住臉上?甜蜜的表情，低聲道：“好。”
手?機半晌沒有傳出回應，他看了一眼，才發?現電話早已被掛斷了。
盡管如此，他依舊十分雀躍。
相熟的工作人?員難得見他這?副表情，笑著開玩笑道：“不?會是女朋友來?看你了吧？”
寧清緣一臉正色，“不?是，是我非常崇拜的人?。”
就你這?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崇拜啊……
工作人?員憋住即將到嘴邊的話，“那?也挺好，殺青的時候剛好有人?來?看你，看來?你這?個崇拜的人?和你關系也不?錯。”
和他關系不?錯……
寧清緣強忍著唇角的笑，不?要讓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
他有些別扭地點?點?頭，“確實挺好的。”
雖然彌艾將近一年?都沒有理睬他，但這?次愿意來?看他，不?正是表示她其實并?不?討厭他嗎？
他不?需要彌小姐的喜歡，只要讓他緊緊地跟隨在她身后就好。
就算彌小姐今天不?來?看他，他也覺得自己?很幸福。
媽媽的病情逐漸好轉，弟弟妹妹五一的時候還要來?A市，一家人?能久違地團聚在一起了。
本來?這?件事?就足以讓他長時間壓抑著的心輕松了不?少，結果?又得到彌小姐的關心……
他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寧清緣按捺住期待的心情，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按部就班地結束了最后一場戲份，領了導演給的殺青紅包，他故意在劇組多磨蹭了一段時間，卻仍舊不?見那?抹身影。
彌小姐可能被工作絆住腳了，畢竟她那?么忙，沒時間來?看他是很正常的。
他為彌艾找了無數個借口，終于調理好自己?的心情，可就在他懷著失望準備坐保姆車離開時，卻在馬路邊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身著米白色長風衣的年?輕女人?倚在寶藍色敞篷跑車旁，察覺到他的視線后，女人?摘下鼻梁上?的茶色風鏡，露出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他愣在原地，驚訝到幾乎說不?出話，“彌小姐，您怎么來?了？”
彌艾從副駕拿出一捧包裝精美的白拉菲，笑道：“恭喜殺青，送你的。”
寧清緣受寵若驚地接了過來?，“謝、謝謝，您怎么知道我喜歡百合花？”
當然是請人?查的了。
彌艾微微一笑，“我覺得百合很像你，所以就買了，喜歡嗎？”
他眼睛亮晶晶的，粉白的面頰上?浮現出掩飾不?住的激動，“喜歡，謝謝您，我很喜歡。”
彌艾正要開口，就在這?時，一道帶著絲不?敢置信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小艾？”
她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分眼熟的男人?。
祁容瞳孔顫抖，指向一旁有些無措的寧清緣。
“他、他是誰？”
第099章 她就算喜歡上別人又能怎樣？
寧清緣忐忑地?去看彌艾, “彌小姐，我……”
“你先回去，我讓人送你, ”彌艾笑了笑, 臉色未變。
他看著原本還看他的女人走向那個陌生男人，心里一陣發苦。
為什么偏偏在這時候來？
他才剛要和彌小姐有一點獨處的時間, 就被這個男人打斷了。
明?知道不該怪這人, 可他卻還是?忍不住對眼前這陌生的男人產生了惡感。
懷里的百合花散發著濃烈的香氣, 將他的思緒從那一股幾乎要窒息的心酸中喚回。
不遠處, 彌艾面色如常地?牽著祁容的手進到車里。
她神色淡淡，“什么時候回國的？”
“就在剛剛, ”說話時他一直不由自主地?盯著彌艾, 眼神中充滿著慌亂, “小艾, 你……不喜歡我了嗎？”
話剛出口, 祁容心口忽然一顫, 難不成是?他誤會了？
而且他們都分手了, 他也不該再這樣作, 讓彌艾再討厭他怎么辦？
彌艾正要開口, 手機鈴聲卻在車內突兀地?響起, 她做出一個抱歉的手勢, 隨即按下?接聽。
女聲在那頭響起, 帶著歡快的語調, “寶艾，下?周周六咱們高?中同學聚會, 你回來嗎？”
彌艾想了想，“不去。”
她對高?中同學沒什么興趣。
王欣瑜失落道：“好吧……”
“不過我下?周要回去一趟, 到時候我們可以見面。”
她要去看彌女士他們。
對面又?隨即開心起來，“好！對了，你……算了。”
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棄。
等她掛斷電話，周宇才問：“怎么了？”
她聳聳肩，“還不是?陶恩青那事，我本來還想和寶艾說一下?的，但也不是?什么好事，說了再影響她，算了。”
聽到昔日的初戀親爸跳樓，公司破產的事，任誰也不好受。
彌艾掛斷電話。
祁容抿著唇，視線低垂，優美的側面弧度在此?刻顯得有些緊繃。
心跳聲在車內蔓延，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偷看彌艾的動?作，心里卻開始后?悔當初為什么要提分手。
他打開手機，看著微信好友申請那一長串來自同一人的消息，氣得牙根生疼。
【謝云晟[申請添加好友]：你根本配不上?她，如果不是?她主動?追求，你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當她男朋友，還好意思在這里跟我耀武揚威？】
【謝云晟[申請添加好友]：你以為自己有多特殊？不過就是?個被她短暫可憐過的可憐蟲，如果你像我這樣追求她，我敢保證你肯定?會被拒絕】
【謝云晟[申請添加好友]：你敢不敢和她分手？】
【祁容：我憑什么要和她分手？你不要再騷擾我了】
【謝云晟[申請添加好友]：膽小鬼，要我的話我就重新開始這段感情?，讓她看看我的心意，像你這樣糾纏她的人，肯定?不可能和她走到最后?。】
【祁容：什么叫像我這樣糾纏她的人？明?明?是?你在糾纏我】
祁容現在快后?悔死了，當初為什么要信這人的挑撥非要證明?彌艾和他是?真愛，還要去證明?自己能配得上?她，害得兩人分開了這么久。
如果不是?他太想小艾而跑回國的話，小艾估計早被小妖精勾走了。
他知道這不是?她的錯，她這么優秀，身邊總會出現一些對她抱有企圖的男人們。
就像剛才見到的那個男生一樣，一點也不自重。
小艾明?明?只是?送他一捧花，他卻感動?得恨不得今晚就爬上?她的床。
他那哪是?感動?？
分明?就是?饞小艾的錢。
“小艾……”
彌艾沉默，“別這么喊我。”
這會讓她忍不住想起已經不知道跑哪里瀟灑去的系統。
祁容心口一顫，他現在連喊她名字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都怪那個該死的小三，如果不是?被這人蠱惑，他和彌艾現在肯定?還在一起。
但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他們已經分手了。
他肯定?傷了小愛的心。
“小艾，我們……”
還能重新開始嗎？
彌艾揉了揉眉頭，無奈，“你不是?說不要準備攝影比賽？”
他正要開口解釋，彌艾卻道：“你先準備比賽，別的事情?不要想，好嗎？等什么時候比賽結束，我們再談這些事情?。”
得到她的一個約定?，祁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氣。
他試探性地?勾住彌艾的手指，雖然不太適應這樣主動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他知道，如果再不主動?的話，外面的小妖精就要趁他不在的時候上位了。
“小……”
想到彌艾不喜歡這個稱呼，他又?連忙掠過。
“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感情?當兒戲，說分開就分開……所以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彌艾看著他脫下?厚重羽絨服后?露出的完美身材，不禁嘆了一口氣。
“唉。”
果然，她還是心軟了。
她回握住他的手，“我的心里一直有你的位置，永遠不會變。”
祁容感動?得無以復加，又?聽她道：“所以……今晚住我那里？”
他臉頰發燙，只覺得兩人接觸的位置傳來一股熱流，整個人都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在女人的目光下?，他所有表現都暴露在外。
他沒理由拒絕，也不想拒絕。
祁容抿了抿唇，不和她對視，小聲道：“好……”
……
祁容再次醒來時，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枕頭上?纏著兩根長發，他小心翼翼地?撿起，用紙包著放到口袋里。
做完這一切，祁容臉上?浮現滿意的神色，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紙包，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她就算喜歡上?別人又?能怎樣？
只要他還在她心里占據一定?的位置就好，那些鶯鶯燕燕只是?無聊時的消遣，小艾這么優秀，身邊總少不了這些妄圖上?位的男人們。
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也該有別的男人來照顧她。
小艾的心在他這里，他們再怎么耍花招，都不會撼動?他的地?位。
祁容不喜歡和這些上?不了臺面的同性爭搶，那樣太不好看。
他是?一個比較傳統的男人，見慣了姐姐的前男友們明?爭暗斗，鬧出的各種爛事，所以對和同性競爭有著先天的厭惡。
對他來說，只要保證彌艾的心里還有他，就算有一些男人想要上?位也無所謂。
都是?一些他的替代品而已。
他雖然也會生氣，但知道這種事怪不了彌艾，如果世界上?沒有這種不要臉的男人，那她怎么可能會愛上?別人呢？
假如世界上?都是?像他這樣自重的男人，那么彌艾一定?會和他白?頭偕老的。
祁容對此?深信不疑。
“——阿嚏！”
彌艾揉了揉鼻子。
秦風把她摟進懷里，用身體擋住下?飛機時四面八方吹來的冷風。
“是?不是?要感冒了？”
她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應該是?剛才被風吹到了。”
話音未落，秦風就把她腦后?的帽子拽了過來，領口處的帽繩一拉，她就只剩下?一雙眼露在外面。
他一臉正色，“戴好帽子，別著涼了。”
彌艾任由他擺弄，等他的動?作停下?，這才給海城這邊來接他們的人打去電話。
三月的海城依舊被凜冽的冷空氣包圍，機場距離他們要去的市區相隔50公里。
好在今天不是?周末，路上?的車輛不多，不過半個多小時，兩人就到達彌艾在海邊的公寓。
“怎么在這邊也買了房子？”
彌艾把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隨口道：“每年還回來住一段時間呢。”
她看了一眼正準備換鞋的秦風，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你等一下?，我給你拿雙拖鞋。”
“這里不是?有？”
秦風彎下?腰，從鞋柜里拿出那雙男士拖鞋，“不用那么麻煩。”
“那雙被人穿過了，”彌艾將另一雙剛拆封的男士拖鞋遞過去，“你穿這雙。”
秦風沒有問被誰穿過，只是?笑了笑，接過她手里的那雙。
許久不住人的房間剛一進來還有些冷，彌艾按著客廳的空調調著溫度。
他換好拖鞋，將外套掛在門口，視線突然觸及一旁還帶著女人身體余溫的同款羽絨服，心臟猛然一跳。
兩件羽絨服一黑一白?緊緊地?靠在一起，蓬松的毛領被玄關上?放的空調暖風吹得微微晃動?，他似乎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和彌艾。
秦風垂下?目光，有些懷念，又?有些釋然。
他挽起袖子，轉身時面色已經恢復如常，“餓嗎？回房間休息吧，我剛才已經買了菜，一會兒就送到了。”
彌艾十分自然地?點菜，“我想吃咕咾肉，還有番茄炒蛋，這個要咸口的。”
他失笑，“早知道你要吃，都已經買了，回房間吧，吃飯的時候喊你。”
“好。”
彌艾轉身進了房間，秦風則換了身居家服，利索地?套上?圍裙。
空蕩蕩的廚房里僅有幾件廚具，足以看出主人不經常使用。
他彎下?腰，找出一只炒鍋正準備放到水池里清洗，玄關卻傳來門鈴的響聲。
大概是?買的菜到了。
他從外賣員手里接過菜，對面的鄰居也在這時打開門。
對門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精神頭看著不錯，看見秦風，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才道：“小伙子，你是?這家的住戶？”
秦風一愣，“您有什么事嗎？”
老太太又?轉身回屋里，不多時拿著一串鑰匙和一封信出來，她把兩樣東西全?都交給他。
“這是?上?次來這邊住的一個小伙子托我存的東西，他說等對面的住戶回來把這些東西給她。”
她停頓了一下?，又?想不想，這才繼續道：“我之?前倒是?見過這邊來過幾次人，不過他們都說自己是?來做衛生的……今天和你一塊兒來的那個小姑娘，我之?前倒是?見過，我知道她是?房主。”
秦風盯著手里的那封信和串車鑰匙愣了一會兒，才揚起笑，“我是?她哥哥，這兩樣東西我會交給她的。”
老太太立刻收回略帶八卦的目光，“原來是?哥哥啊。”
他笑著應了一聲，關上?門，彌艾從房間里探出頭。
“你和誰在說話？”
“對門的鄰居，”他把外賣員送來的一兜子食材放進廚房，這才將老太太給的一封信和車鑰匙遞給彌艾，“給你的。”
“給我的？”
她剛換了一身在家穿的居家服，一邊扎著頭發，一邊接過秦風遞來的東西。
這個年代還有人寫信嗎？
信封上?沒有郵票，并不是?郵寄過來的，下?面落款是?……高?昱？
彌艾皺了皺眉，艱難地?想起這封信的主人是?誰。
一旁的秦風洗著菜，余光卻不自覺地?朝她所在的方向飄過來。
他開玩笑：“不會是?誰給你寫的情?書?吧？”
彌艾將隨著這封信一起來的那串車鑰匙拎起來看了看，從塵封的記憶里找出這一段早已成為過去的感情?經歷。
“不是?，”她笑了一聲，即便將那封連拆都沒拆開的信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不重要的人而已。”
車鑰匙被她扔到玄關旁的柜子上?和其他幾串車鑰匙一起凌亂地?坐在角落。
她回房間后?，秦風的視線卻落在裝著那封信的垃圾桶上?，他歪了一下?頭，眼底閃過一絲飛逝而過的笑意。
做完飯，他收拾好廚房衛生。
下?樓時又?不經意地?將客廳垃圾桶里的那封信帶上?，隨著廚余垃圾一起丟進了樓下?的垃圾車里。
彌艾就算不說，他也能猜到，不過就是?一些曾經的藍顏知己而已。
高?昱嘛，他知道這人，還是?寶艾跟他說的，據說是?個很優秀的賽車手。
寶艾心地?善良，和他聊天時只說這人的好話，如果不是?他留一手，背地?里找人打聽這人的話，說不定?也被他騙了。
交際花出身的父母生下?一對交際花兄弟，哥哥是?那個圈子里有名的金絲雀，小小年紀就知道勾搭女人。
有一個這樣的雙胞胎哥哥，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過幸好，兩人認識沒多久就分開了。
寶艾年紀小，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這很正常。
既然他們都已經成為過去，那就不要再來糾纏了。
這種分手不知 多長時間，女朋友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的男人，就不要妄圖再接近寶艾了。
寶艾值得更好的，而不是?這種早已成為過去式的殘花敗柳。
作為哥哥，他有責任為妹妹挑選身心干凈質量又?好的優秀男伴——只要寶艾想要，不管那人什么身份，他都會盡最大的能力來滿足妹妹的心愿。
他神色自若地?回到房間，將手洗干凈后?，又?把所有的菜都端到餐桌上?，這才去敲彌艾的門。
“寶艾，出來吃飯了。”
里面傳來長長的一聲“好”，尾調拉得又?長又?輕，讓他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彌艾。
寶艾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調皮，她偶爾也會露出乖巧的一面——例如吃飯的時候。
特別是?在餐桌上?有她喜歡的菜系時，開心得像只在森林里游蕩的小猴子。
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彌女士不在的時候，他就會給已經會自己吃飯但不想自己吃飯的小寶艾喂食。
看著寶艾被他投喂的樣子，他也會感到無比的幸福。
就像現在——
秦風拿筷子為彌艾挑著魚肉里細小的魚刺，看她吃下?自己挑出來的魚肉時，心情?就忍不住變好。
如果可以，他希望時間在這里停滯。
“好吃嗎？”
他問。
彌艾抬起頭，兩面的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她眼神流露出一絲質疑——她都吃成這樣了，這人竟然還要多此?一舉的再問一遍。
秦風也意識到自己不該問出這句話，只好無奈一笑。
他只是?……有點太開心了。
沒緣由的開心。
明?明?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離開這里，可他卻難以被分別的愁緒影響。
在這座從小養育他長大的城市，和妹妹吃一頓難得的午飯，午后?的陽光照進房間，就像給眼前的人裹上?了一層金燦燦的毛毯。
窗外的海浪聲透過敞開的陽臺玻璃門傳了進來，他的耳邊剎那間響起了少年時期帶著彌艾去海邊趕海拾貝的歡笑聲。
這一切太美好了。
美好的就像做了一場長達二十年的夢，他在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還是?那個喜歡赤腳跑在沙灘上?的孩童。
醒來后?爸爸和彌阿姨都在身邊，寶艾正靠著他睡得香甜——
“下?午去墓地?吧，我給媽媽和秦叔叔都訂了花和燒紙。”
彌艾道：“天氣預報說最近幾天會下?雨，再多帶兩把傘過去，幫他們遮一下?雨。”
“……”
秦風一下?子從恍惚中醒來，他扯起唇角，“……好。”
即將分別前的時光總是?過得格外匆匆，從寒冬到初春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海上?的冰就已經化成湛藍的海水。
陽光也不再像冰箱里的燈光那樣毫無溫度，而是?帶著一絲暖暖的青草香氣。
秦風在月底離開華國，坐上?了去往莫斯科的飛機。
送別他之?后?，彌艾又?回到了海城。
她前段時間和王欣瑜常常見面，也被她纏著參加了同學聚會，微信上?又?多出一群連名字都叫不出的高?中校友。
她到達海城機場時已經接近凌晨，不想耽誤別人的私人時間，她并沒有讓這邊的負責人安排員工來接，而是?自己開車上?了去往市區的高?速。
托了玩賽車的福，她現在再也不害怕一個人開車了，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她恨不得一坐進駕駛位，就踩油門飛出去。
海城深夜的高?速路上?僅有寥寥無幾的車輛，大部分都是?正在工作的貨車。
彌艾敞開車窗，下?高?速后?特意繞了一圈來到臨海的公路上?。
將車停在路邊，她在一旁的售貨機里買了瓶汽水。
如果不是?要開車，她更想買一瓶全?是?色素和甜味素勾兌的氣泡酒，這是?她工作后?解乏的利器。
自從有錢后?，她已經將近兩年沒有喝過了。
——噗。
拽下?的拉環被她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丟之?前她還特意分辨了一下?可回收與不可回收的字樣，等回過神來她才發現兩種不同分類的垃圾共用著一個垃圾桶。
“……”
彌艾喝了一口氣水，安慰自己，心意給到就好。
常溫的汽水似乎沒有冰鎮過得那么可口。
她目光隨意地?看想黑漆漆的海岸線，喝汽水的動?作突然一頓。
不遠處的沙灘，一個瘦弱的身影正緩緩向著海面走去。
如果不是?她做了近視手術，恐怕都不能在這烏漆墨黑的夜里看出那是?一個人。
公路兩旁的路燈只照亮了眼下?這一片區域，沙灘上?依舊黑的宛如一團迷霧。
海浪聲此?起彼伏地?傳來，嘩啦啦的拍打在海面和沙灘上?，發出可怖的響聲。
她盯著那個幾乎要走進深水區的身影，將沒喝完的汽水放到一旁。
簌簌。
身上?笨重的外套被她脫下?，和鞋襪一起丟在沙灘上?。
冰冷的海風吹得她打個哆嗦，她一腳踩進海水中，幸好，海水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涼。
“喂——”
一個浪頭打過來，不遠處的人被海浪拍了一個跟頭。
直到鉆進海里全?身濕透的那一刻，彌艾才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為什么不先報警？！
被海浪拍打進海里的人似乎已經沒有求生的欲望，任由一層層海浪淹沒自己的身體。
突然，海面上?冒出一只手，將原本要被拍打進遠處深海區的年輕男人一把抓住。
彌艾從海面上?鉆出來，抹了一把臉上?冰涼的海水，“你……”
她的話突然一停，目光牢牢地?所在面前這個同樣露出一臉驚愕的瘦弱男生身上?。
“……陶恩清？”
第100章 果然，寶艾還愛他，就連打他的巴掌都帶著掩飾不住的關心。
陶恩青臉色蒼白, 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著不可思議，“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 被凍得發白的唇瓣露出?一絲血色, 宛如冬日里展開的淡淡紅梅。
“我知道了，”他喃喃道, “這都是我的幻想, 我已?經死了, 不然我不可能在這里看見你……”
“哈、哈哈哈哈……”
一片海浪拍打過?來, 彌艾一把將他從水里薅出?，拽著他的領口費勁地爬上岸。
身體接觸到?沙灘的下一刻, 她就把這人?往一旁隨便一丟。
呼——
她喘了口氣?, 可算把這人?弄上來了。
陶恩清仰面朝上盯著頭頂被層層積云遮住的月亮半晌, 忽然打了個噴嚏, 視線緊緊地纏在彌艾身上。
“寶艾、寶艾……”
他忽然捂住臉號啕大哭, “我、我沒有家人?了, 再也沒有了——”
彌艾眉頭皺緊, 擰干身上的水后, 便披上放在岸邊的羽絨服, 雖說濕噠噠的衣服貼在皮膚上的感覺很不適, 但也比什么都不穿好。
她看著陶恩清身上單薄的衛衣, 再聽他近乎崩潰中說出?的話, 聯想起剛才?的舉動, 隨即便意?識到?陶恩青的家人?似乎有什么變故
這就麻煩了……
她從口袋里拿著手機，戴上羽絨服的帽子遮住自海上傳來的涼颼颼的海風, “我報警了，有什么事你和警察說。”
原本躺在沙灘上一臉絕望的年輕男人?立刻道：“不要！”
“不要？”
彌艾眉頭擰起, “那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總不能穿著這一身濕衣服過?夜。”
陶恩清搖搖頭，濕漉漉的頭發打濕了身下一片沙灘，發絲沾滿了沙礫。
他一邊絕望著，一邊不自覺地將發絲里的沙子拍打下去，“……不要報警，求你了。”
“我是問你住在哪里，”彌艾不厭其煩地又重復了一遍，“我送你回去，好嗎？有什么事睡一覺再說。”
他沉默半晌，帶著哭腔道：“我沒有家了，也沒有住的地方，你不要管我了，讓我死吧。”
“……”
彌艾自認為自己不是那么殘忍的人?，兩人?好歹還有一層曾經的戀愛關系，讓她這樣看著曾經的前男友去死，她坦然到?做不到?。
陶恩清哭得太?可憐，光是聽他的聲音，她就忍不住想起高中時。
彌艾嘆了一口氣?，“算了，你跟我來吧。”
沙灘上的人?依舊沒有動作，她抽了抽鼻子，預感自己在這樣待下去明天肯定會發燒，便上前兩步一把將還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陶恩清拽起。
……好輕。
剛才?在海里還沒有感覺，現在一到?岸上，她才?發現這人?瘦了不少。
雖說高中時他就瘦得跟一顆小白楊似的，但那時同齡人?都在抽條，和他一樣身材的男生有很多，她也從沒察覺這人?有多特別。
直到?畢業多年再次見面，她才?意?識到?這位前男友有些過?分瘦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腰，單薄的襯衫被海水打濕貼在身上那一抹楊柳似的腰，她幾乎可以一只手就能握住。
看來分開這么多年，他不愛吃飯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
她打開車門，將凍得瑟瑟發抖的男人?丟到?后座，這才?坐上駕駛座向著家的位置開去。
半小時后，她拽著凍得顫抖的男人?進了家門。
咔。
燈開了。
陶恩清呆愣愣地站在玄關，茫然地注視著眼?前這陌生的環境。
上方的暖光燈打在他身上，有些刺眼?。
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這才?找回一絲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彌艾換上拖鞋，在家里找了一圈，才?找出?一雙已?經使用過?的男士拖鞋。
她已?經不記得這雙拖鞋之前是誰的了，不過?又不是她穿，也不用在意?這個。
她把拖鞋丟過?去，“把鞋子換了，別把身上的水帶到?屋子里。”
海城這里沒有請固定的阿姨，都是每周末故人?來打掃。
阿姨昨天才?來過?一次，下次來就是一周后了。
彌艾懶得自己打掃，也不想讓不熟悉的阿姨進她家，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陶恩清在玄關就把身上這身水淋淋的衣服換下來。
“你在那里等一會兒先別動，我去給你找換的衣服。”
她轉身鉆進臥室，陶恩清則看著她消失的地方發愣。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彌艾的聲音再次出?現，她把手里的兩件衣服丟給他。
“把你身上拿套換了再進來，別弄臟客廳。”
“你……”
他喉嚨發干，忽然問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你是為了我回來的嗎？”
彌艾剛換下身上的衣服，正準備洗個熱水澡，就聽見突如其來得這么一句話。
她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又重復了一遍，“為你回來？”
男生期待著看著她。
彌艾給出了一個十分殘忍的回答，“不是，我本來就在這邊——我要去洗澡了，客戶里也有浴室，里面放著的浴袍你可以穿。”
拋下這一句話，她轉身離開客廳。
她回答得十分果斷，絲毫沒有在意?他的心情。
陶恩清心口一痛，果然……
不對……
他突然反應過?來，彌艾都已?經是大老板了，怎么可能有時間回海城？
他沉寂的眼?睛緩緩亮起。
彌艾總是口是心非，還說不是因為他，明明就是為了他！
這一定是命運，讓他在想要結束生命的那一刻遇見彌艾。
陶恩清心情好了，這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到?身上的不適感。
他心里忽然一個咯噔，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臉上沒什么臟東西。
只是……
他摸著自己凌亂的頭發和滿頭的沙子，幾乎要崩潰的再次哭出?來。
彌艾沖完熱水澡再次回到?客廳時，原本以為陶恩青會繼續情緒失落，可沒想到?這人?頂著一頭干凈柔軟的黑發，貓咪似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剛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她。
她有些莫名?，但看出?這人?沒有想要再結束生命的沖動了，干脆也不再問，只是把手里的衣服遞過?去。
“這件衣服可能不太?合適，你先將就著穿。”
陶恩清正要道謝，目光卻被手里的衣服吸引，他目露震驚，“這些衣服是……誰的？”
“我朋友的。”
以為他不想穿別人?穿過?的衣服，彌艾只好解釋道：“家里沒有多余的衣服了，以前將就一下吧，你的衣服就算烘干了也已?經不能穿了。”
“你竟然給我穿你其他男朋友的衣服？”
陶恩清不可思議的望向她，嘴唇開始顫抖，“你、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彌艾有點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只好試探性地回復，“高中同學？”
陶恩清眼?眶剎那間一紅，“彌艾，你沒有心！”
“你瘋了吧，我都把你帶到?我家里了，你還說我沒心？”
陶恩清不聽她解釋，滿腦子都是這段日子里自己遭受的各種事。
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訴過?苦，哪怕剛到?陌生城市工作時總是手忙腳亂，還遇到?嫌棄他的室友和同事，但這些困難他都強迫自己克服了下來。
可如今，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現，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高中同學……高中同學，原來我在你心里只是高中同學。”
彌艾擦頭的動作緩緩停下，眉頭再次皺緊，“不然……前男友？”
她覺得還不如高中同學好聽呢。
陶恩清抓緊浴袍的領口，臉色慘白，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一瞬間失去了光芒。
“原來我只是你前男友其中的一個，我以為我是最特別的那個，原來在你心里我只是一個連前男友這幾個字都不能提及的存在。”
他搖頭，“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就連你也一樣，為什么……為什么？果然，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沒有我家人?，我什么都不是。”
“你冷靜點，”彌艾道，“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好嗎？”
“解決不了的，”他喃喃自語，“我就是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他們都不在了，我為什么還要活在這世?上？”
他猛地抬頭看向彌艾，目露希冀，“寶艾，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彌艾納悶，“咱們無冤無仇，也不是特別熟，我為什么要嫌棄你？”
不是特別熟……
陶恩清心里的那意?思期待剎那間消失，悲傷再次卷土重來，他慘笑出?聲，“你也覺得我是個廢物對吧？”
“我什么事都做不好，不會做飯洗衣也不會處理?人?際關系，我就是個弱智。”
“……你別這么說，弱智人?群也是有自理?能力的。”
陶恩清崩潰，“所?以你還是嫌棄我，既然這樣，你為什么要救我？看著我死了不是更好？你就是可憐我！”
彌艾神?色莫名?，正常人?看見一個掉到?海里的陌生人?應該也會施以援手吧？
陶恩清撲到?沙發上，將頭埋在手臂里，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她一個頭兩個大。
她最討厭聽哭聲了，吵得她腦袋疼。
但念在他家里出?事的份上，彌艾還是忍了下去。
只是這哭聲越來越大，幾乎要無止境地蔓延下去，她開始后悔為什么要帶他回家了。
隔壁雖然被她買下了，但隔著電梯的對門還有兩家住戶，她不想在半夜被投訴擾民，只能從源頭解決。
她嘆了一口氣?在止不住的嗚咽聲中上前，略帶煩躁的一把將趴在沙發上的男生扯起來，“我說，能不能別……”
陶恩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雙往日含著傲氣?的杏眼?在此刻滿是淚水，紅彤彤的眼?眶像是暈開的水墨畫。
她頓住，后知后覺的“啊”了一聲，松開抓著他的手。
隨著她的動作，陶清心里的絕望越來越深，她已?經厭煩他了吧，不然也不會……
下一刻臉頰忽然一涼，他驚愕地睜開眼?，彌艾眼?神?輕柔地為他擦去臉上的淚珠。
那溫柔的神?態簡直和他夢中一模一樣。
他心口一顫，滿腹的委屈立刻煙消云散。
彌艾看著他眼?神?的變化?，心里不知為何有些發癢。
沒有了哭聲的房間里，突然變得格外安靜，窸窸窣窣的布料落下，掩蓋了角落里響起的手機鈴聲。
窗簾被風吹動，皎白的月光透過?云層照到?地板上。
男生半干的黑色的再次被汗水打濕，額邊的幾縷粘在素白的臉頰上，呈現出?極致的黑白的對比。
窗外的海風吹動波浪，在黏稠的水澤聲中男生壓抑著的泣音也隨之響起。
“你根本不愛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愛。”
彌艾給出?他最想要聽到?的那個答案。
哪怕氣?喘個不停，陶恩清都要再問一遍，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他才?紅著眼?眶露出?一抹笑。
忽然，他用手遮住臉，“寶艾，別這么看我。”
“為什么不能？”
明明很漂亮。
在此之前彌艾一直覺得自己是喜歡男人?飽滿的胸肌和腹肌的，只是沒人?告訴她，瘦弱的男性也有著足以令人?沉迷的魅力。
粉白的面頰、泛紅的眼?皮自下而上看過?來時透著一股突出?可憐的味道，可偏偏又叫人?想要看他更可憐的樣子。
除此之外，男人?的皮膚白得接近于透明，胸口有幾顆紅色的小痣，被周圍的肌膚襯得更加嬌艷。
她用手比量了一下他不斷顫抖的腰身，一只手握不住，但努努力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寶艾……”遮住自己臉頰的年輕男人?悶聲道，“不要再看我了。”
他快要受不了了。
不過?……
在黑暗中，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明亮。
陶恩清期待道：“寶艾，你真的愛我嗎？”
“當然。”
真好。
就像做夢一樣。
他在美好的幻想中睡去，又在一陣細碎的聲音中醒來。
想到?昨天那個夢，他一下子驚醒，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后，頓時松了一口氣?。
彌艾似乎在談工作，交談聲隔著門板傳過?來。
他突然聽到?一聲男人?的聲音。
陶恩清的動作僵在空中，臉上的笑容也宛如靜止一般降在空中。
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公司里的人?，畢竟寶艾那么忙，和這些男人?有交往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心里是這樣勸自己，心情卻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
他趴在門框邊，偷偷打開一條門縫，客廳的電話聲便立刻清晰起來。
“彌小姐……”
叫的并不那么親密，陶恩清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秒他聽見彌艾用那種對他都少有的溫柔語氣?柔聲細語地詢問。
“是家里出?事了嗎？先不要著急，我讓林霄幫你把阿姨的病房調到?樓上，這樣更方便你陪她。”
“謝謝彌小姐……”
“昨天嚇壞了吧？我這兩天不在A市，昨天也沒有接到?你電話，如果哪里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電話那頭的男生幾乎在一瞬間就開心起來，止不住地和彌艾訴說著自己近日的行程，又宛如撒嬌一般詢問她什么時候回去。
陶恩清已?經聽不下去了，他趴在門口不斷地深呼吸，卻依舊沒有辦法平靜。
彌艾又騙他，她這個騙子、壞女人?！明明說愛他，為什么還和別的男生這么親密？
難道從一開始就全?都是騙局？
可是……彌艾掛斷電話的時候并沒有說肉麻的話，難不成是那個男的一廂情愿？
不對、不對，她不是那種被動的人?，她肯定對那個男的也有意?思，不然不可能接他的電話。
想到?這陶恩清的心更是冰涼，動作間，不小心碰到?門框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他連忙做賊一樣看向正在打電話的彌艾，見她沒有注意?，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行，他必須讓彌艾給他一個解釋。
不然難道他要這么憋屈下去？
彌艾掛斷電話，轉身碰見剛從臥室里出?來的陶恩清，她看了看他的臉色，問：“不舒服嗎？”
她在關心他。
陶恩清緊繃的精神?豁然一松，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立刻閉上嘴。
再次開口，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控訴，“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
“一個朋友。”
“朋友？”他咬牙，“什么朋友要用那種語氣?說話？我看你們根本就是有鬼！”
“對，”彌艾承認，“你說得沒錯。”
陶恩清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沒想到?她會這樣干脆利落的承認。
他張口結舌，“你為什么會跟我坦白？”
她難道不擔心失去他嗎？
“為什么不能？”
陶恩清臉色刷白，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不在乎他會不會傷心，也不在乎他會不會離開。
原來他以為的情投意?合其實就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彌艾并不想和他重歸于好、破鏡重圓。
她只是、她只是想要玩玩而已?！
“你根本不愛我，你就是騙我！你這個大騙子！”
他的眼?淚唰唰唰地流了下來。
“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就是想睡我！你睡到?了就像第一次那樣把我丟掉，”他抹了一把眼?淚，越說越覺得難過?，“我為什么會喜歡你？你這個……渣女！”
彌艾承認自己確實只是見色起意?，但他也沒有拒絕不是嗎？
而且……
“昨天晚上明明是你主動，還特意?用……”
陶恩清捂住耳朵像只尖叫雞一樣尖叫起來，“不要說了！”
她閉上嘴。
男生憋紅了臉瞪她，“但這不是理?由。”
“我并沒有說這是理?由。”
她在衣帽間里挑出?一身今天要穿的衣服，便堂而皇之地在陶恩清的眼?皮子下開始換衣服。
陶恩清立刻將視線回避，心里憋了一口氣?，不想服軟，便硬邦邦的問道：“你干什么？”
“我要走?了。”
公司那邊還有事等著她，回去后不但要解決公司的工作，還有寧清緣的一些私事。
她沒有回避自己對昨晚的態度，比起遮遮掩掩，她更喜歡坦白。
陶恩清還在期待她會像高中那樣哄自己，卻沒料到?等來這樣一個宛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他的心立刻揪了起來，“你要走?了？去哪兒？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回A市。”
彌艾拿上外套，和他擦肩而過?時還不忘叮囑了一聲，“記得吃點藥預防發燒感冒，客廳的冰箱里放著一些平常能用到?的藥，日期都是新的，不用擔心過?期……”
她原本還想讓陶恩清在這住下，請給阿姨每天負責他的生活起居，可沒料到?下一秒就聽見對方那熟悉的哭聲。
“你果然在騙我，你明明說過?你愛我，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難道我不配知道你的消息嗎？”
“我不在乎你的外面有其他的男人?，你只要心里想著我心里有我就好，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我只想每天都能看見你，連這樣的愿望都滿足不了嗎？”
他看著彌艾無奈的神?情，心中的悲傷愈發強烈。
“既然這樣，那你昨天為什么要救我？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思？”
他苦笑著退后兩步，便轉身爬上窗臺，“寶艾，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你也要永遠記住我……”
“遺言”還沒說完，彌艾就一把將他從窗臺上扯下來，沒等他驚魂未定的反應過?來，便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陶恩清被打得一個趔趄，撲到?床邊，她走?過?去又給他來了一巴掌。
尖瘦的下巴泛起一抹紅色，兩頰幾乎在剎那間就紅腫了起來。
她掐住他的下巴，手指用力。
“拿自己的命威脅別人?很好玩嗎？如果還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再讓我聽見你的哭聲，很煩，知道了嗎？”
陶恩清咬住下唇，眼?眶通紅，內心卻在聽到?這句話后泛起了甜蜜的漣漪。
果然，寶艾還愛他，就連打他的巴掌都帶著掩飾不住的關心。
不想讓他哭，也是因為她會心疼。
她還是像高中那樣嘴硬，但他已?經不像曾經那樣魯莽了。
他含羞帶怯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都聽你的。”
想起剛才?爭執的開端，他又連忙道：“寶艾，剛才?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不會這么強勢了。”
彌艾：“……”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不會吧，她把人?打傻了？
“……你明白就好，”她猶豫了一下，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陶恩清立刻答應，轉過?頭便甜蜜蜜地收拾起行李。
他也沒有什么行李，只有昨天穿來的那一套衣服，就連手機都在昨晚丟了。
看著可憐巴巴的漂亮男孩，想起昨晚的溫存，彌艾的心又軟了下來。
到?了A市，她把陶恩清安排到?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里，手機之類的必需品也都讓助理?準備好送過?去。
原本還打算請個阿姨負責他的衣食住行，沒想到?全?部?被他拒絕。
但彌艾不相信他的生存能力，還是決定每周都請一次家政服務人?員去看望一下自己的那套房子，以防出?現水災火災之類由人?為引起的各種災禍。
陶恩清入住新家，她則在解決了工作后直奔A市最大的私人?醫院去見一個月沒見的寧清緣。
對方母親前幾天剛轉入VIP病房，病情已?然有了好轉，彌艾見到?他時，他的臉色明顯添了幾分紅潤。
她歪了一下頭，目光落在躲在他身后的兩個連成年人?腰部?都不到?的小身影。
這兩個孩子她有點記憶，似乎是寧清緣的弟弟妹妹，去年的時候她還和他們見過?。
寧清緣摸了摸弟妹的頭，彎起眼?睛，“快喊姐姐。”
兩個小孩乖巧道：“姐姐。”
“我今天要帶文文和言言去游樂場，彌小姐一起嗎？”
她唇角微勾，“好。”
因為是去人?多的公共場所?，寧清緣特意?帶了帽子口罩和眼?鏡，他雖然只是個最近有點火的18線小藝人?，但也不想因為被粉絲認出?來而耽誤今天他和女主的行程。
門口驗票的隊伍排得很長，等到?他們時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
寧清緣沒有在網上買票的習慣，他更喜歡像小時候那樣在游樂場門口現場買票。
“兩個成人?票和兩張兒童票。”
工作人?員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我們今天做活動，情侶票打八折，兩位買情侶票更合適呢。”
寧清緣一愣，意?識到?他把自己和女主誤認成男女朋友，臉頰立刻變得滾燙。
他解釋道：“我們不是戀人?，我們就是……”
他吭哧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
彌艾看出?他的窘迫，干脆到?：“情侶票吧。”
果不其然，工作人?員露出?一臉“我就猜到?是這樣”的表情，“好嘞，這是兩位的票，請拿好。”
“謝謝。”
他的情緒波動太?過?明顯，就連兩個孩子也發覺了。
他們好奇地盯著哥哥看了一會，似乎想問，但因為彌艾也在，就又閉上了嘴。
身后的陌生小孩子發出?一聲感嘆。
“哇——媽媽快看，是氣?球！”
牽著寧清緣的手的龍鳳胎也不由自主的朝著氣?球所?在的方向看去，兩雙圓溜溜的眼?睛里滿是憧憬。
彌艾看了一眼?兩個腮邊還掛著嬰兒肥的孩子，不知為何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
她不喜歡游樂場，但彌女士每年都會帶她來幾次，幾乎都是她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等待玩香蕉船的彌女士、玩大擺錘的彌女士、玩跳樓機的彌女士……
作為隨從的酬勞，往往是一頓山寨版KFC，或者一個玩具、一袋零食，抑或是一只氣?球。
只是自從某次買來的氣?球跑沒氣?后自己飄進她的房間，彌艾就再也沒有要求彌女士給她買任何氣?球。
哪怕到?現在，她都能回想起那天半夜起床去衛生間，卻在下床的一瞬間和氣?球面對面的驚悚感。
賣氣?球的工作人?員走?到?他們面前，彌艾問兩個孩子，“想要哪個？”
龍鳳胎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寧清緣。
“去挑一個吧，要記得謝謝姐姐。”
兩人?齊聲道：“謝謝姐姐——”
彌艾笑了一下，她雖然不討厭孩子，但也說不上喜歡。
不過?被兩個小孩子用崇拜的眼?光一看，她也忍不住心情變好。
付了錢，她幫孩子們將氣?球拴在手腕上，為了美觀還特意?系了一個蝴蝶結。
寧清緣看著神?色認真的女人?，心臟怦然一動。
不知為何，眼?前的彌小姐似乎散發著格外耀眼?的光芒，將他的視線牢牢吸引。
他不自覺摸了摸胸口，心跳聲越發明顯。
“喏。”
一只小羊圖案的氣?球出?現在他面前，彌艾道：“把手伸出?來。”
寧清緣照做。
彌艾三下五除二也給他手腕上系了個蝴蝶結，系完后還特意?欣賞了一會自己的作品，這才?滿意?道：“很適合你。”
他的臉又紅了。
——咔嚓。
兩人?相視一笑的照片被傳到?相隔幾十公里外的謝氏，看到?照片的謝云晟臉色格外陰沉。
他一把將照片甩出?去，猛地拍桌。
“該死的，一個戲子而已?，他憑什么讓彌艾對他另眼?相待？！”
桌子前方的林秘書盯著自己的腳尖，只當什么都沒聽見。
他想要做鵪鶉，謝云晟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林曉東，你說，我哪點比不上他？”
林秘書立刻發揮自己的專業素養，“謝總，您學歷高長得帥還有錢，任何一項都是這個小藝人?比不上的，您不要拿自己和他們比，這會降低了您的身份。”
謝云晟深吸一口氣?，陰森森的盯著他看了半天，這才?又將眼?神?轉移到?照片上的女人?身上。
他拿 起照片，指尖摩挲著女人?的身影，半晌忽然冷笑。
“敬酒不吃吃罰酒。”
真以為他脾氣?有多好？
是他的追求把她慣壞了，才?會將他忽視了個徹底。
如果做這種事的是別人?，他早就把他整死了。
現在，他不愿意?像以前那樣再繼續用笨辦法追求她了。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呵，我不會再給她好臉色了。”
林秘書為他鼓勁，“謝總加油，拿出?一個男人?的風范來，不要再給她玩弄您的機會！”
謝云晟眼?神?陰鷙。
他已?經決定好了，他不會再為彌艾多花一點心思！
——“彌小姐，我今天學做了幾道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品嘗一下。”
正準備回公寓的彌艾被謝云晟堵在家門口，她看著男人?精致到?頭發絲的打扮，饒有趣味的一挑眉。
“謝總還會做飯？”
謝云晟只當自己沒聽見她的揶揄，“彌小姐親自來看一看不就知道真假了。”
彌艾眼?神?從男人?被深色高領毛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脖頸處劃過?，明顯有一絲意?動。
但沒等她做出?選擇，一身寬松家居服的陶恩清就推開房門，一雙貓眼?惡狠狠瞪向謝云晟。
“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