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蒙蒙的天空帶著風雨欲來的氣勢,烏云翻滾間,將那巍峨的皇宮鍍上了一層沉入心底的壓抑氣氛,云玉林落在最后,獨自一人垂眸靜思。
許嘉榮被皇帝留下了,他獨自上了回府的馬車,他靠在馬車里,身邊不斷傳來議論聲,關于朝堂上公然指婚男妻一事。
朝臣門或嘆息或唏噓,還有幸災樂禍者。
男寵在這個王朝并不罕見,甚至會被私下傳為美談,但是根生蒂固的傳宗接代的思想,讓他們不會只寵男妾,而皇帝指婚這件事,更加荒唐。
云玉林閉了閉眼,雖已然入春,他仍舊感覺寒風蕭索,令人唇齒生寒。
他不認為兩人需要避嫌,若是皇帝應該把兩人之間的事情調查得差不多了,再避嫌反而顯得掩耳盜鈴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云玉林睜開眸子,便看見掀起車簾坐進來的許嘉榮,他臉上一片森寒之色,似乎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了。
見狀,云玉林倒是表情如常,依舊那副云淡風輕半點不在意的樣子,他輕聲說道:“殿下,這件事并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這是皇帝對王爺的敲打,對于你我來說,僅僅是一顆棋子罷了。”
許嘉榮面色陰沉,抬起鳳眼看向他,薄唇抿成了一個不自然的弧度。
“殿下先消消氣,與性命相比,名聲什么的都要靠后。下官耽誤了殿下的清譽,之后天下大定,我自有辦法,讓您娶上美嬌娘。”云玉林聲音越發輕了,目光清冷。
許嘉榮聞言終于臉上表情變化了一瞬,也許是在皇宮壓抑得太狠,也可能是這件事情太過于驚世駭俗,他便忍不住想要撕開偽裝,將那些見鬼的矜持統統扔掉,他已經被撕扯成兩半了,不想再和他玩這些似是而非的游戲了。
他朝著那個端的像清心寡欲的佛子的男人靠過去,動作直接強勢,云玉林手微微一抖,那溫熱的茶沁濕了兩人的衣襟。
許嘉榮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對上那雙冷靜的眸子,胸腔恍若撕了一道名為放肆的口子,茶杯掉落,落在狐絨上,發出輕微的悶悶的聲響。
云玉林微微一怔,目光瞬間失去了冷靜,他被許嘉榮壓在身下,只聽見他伏在他耳邊說著:“我不在乎什么清譽,也不需要什么美嬌娘,云玉林,我若是想真的娶你為妻呢。”
許嘉榮天生就是生于囚籠中的鷹隼,若是打不破這束縛,他將會永遠被扯斷翅膀,成為供人驅使的寵鷹。
他被皇權壓得喘不過氣來,許嘉榮妄圖在云玉林身上得到一絲半點的安慰。
云玉林怔怔看著他,在那雙炙熱認真的眼眸下,微微垂下來眸子:“殿下三思。”
“你厭惡我嗎?”許嘉榮壓在他身上,卻沒有去動他半分,而是直勾勾盯著他。
云玉林睫毛顫動一瞬,薄唇輕抿著,半句話也不說。
馬車滾輪轉動,馬蹄聲淺淺,顛簸的路,兩人貼得越來越近,終于許嘉榮忍不了了,掐著他的下巴親了上去。
云玉林閉著眼睛,唇瓣微涼,不主動也反抗,手指揪著撲在身下的狐毛上,骨節泛青。
對于從小飽讀圣賢書的云玉林來說,他一身清骨,所以之前對于許嘉榮的試探,就算內心微動也不曾半點動搖。
但是皇帝指婚對于他來說,可以說是一場重塑和摧毀。
許嘉榮呼吸十分炙熱,鼻息交纏間,他微微用力地咬住他的唇,目光看著云玉林,神情有幾分小心的情緒,就算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云玉林表明心意。
可是依舊害怕云玉林會露出厭惡的情緒。
好在云玉林并沒有拒絕他,所以他越發放肆地將唇舌貼了上去,云玉林就好似一塊美玉一般,微涼卻又觸及生溫。
許嘉榮一點點逼近,而云玉林卻像是無知無覺,任由他動作,直到他用舌尖裹挾出他的軟舌,將它含進嘴里,云玉林才睜開眸子,想要推開他,縮回舌尖。
下一秒對上他帶著一絲瘋狂的眸子,下巴被大力掐著,嘴巴張得更大了,最后一絲呼吸都被掠奪。
云玉林承受不了這么強勢的親吻,只是瞬間便呼吸都不暢了,咳嗽聲從胸腔傳來,許嘉榮慌亂地松開他,將云玉林整個人抱進自己懷里。
他一言不發地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臉頰貼著他的脖子,云玉林像是瀕死的動物,身軀震動著,微微蹙著眉,神情異常難受,他抑制不住地抓緊了許嘉榮的肩膀。
半晌之后,他的咳嗽聲才緩慢地停下來,當云玉林發現兩人姿勢曖昧的時候,兩人已經這樣抱著一路了,許嘉榮以抱小孩的姿勢環抱著他。
“榮王殿下......”云玉林遏制住自己紊亂的呼吸,想說什么。
“不準叫我榮王,我不喜歡。”許嘉榮直接打斷了他的聲音,用鼻尖蹭了蹭他大氅上的毛絨。
云玉林被他的話頭打斷,一時間直接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說的話。
“溫啟,我身子骨弱,你就算喜歡男子,也不該找我。”云玉林心跳聲極大,但是他面上卻端得極其冷靜,抱著他的肩膀,坐在他腿上,說著最絕情的話。
“為何不能找你,找了你又如何?我親了你,若是放在男女之間,你已經是非嫁我不可了。”許嘉榮因為他說了自己不愛聽的話,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猛地被人咬了一口,云玉林是有些猝不及防的,忍不住想直接將他推開,旋即便認識到兩人力量的差別,只能揚著脖頸被咬。
“你也說了是男女之間,我們皆是男子......”云玉林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眸子,嘴里又繼續吐出一個一個冰冷又不近人情的話。
許嘉榮聽得煩了,一手抓住他的臉,扼住他的下頜,讓他只能乖乖閉嘴,對上那張漂亮的書生臉蛋,云玉林生得極其好看,是那種話本中時常會被妖精誘惑的文弱書生形象。
云玉林的話只能戛然而止,那兩截粗糙的手指捏得他的臉皮生疼,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朝著他的嘴咬了上來。
許嘉榮根本就不管他說的話,而是憑借他的直覺做事,他不知道為何,就是覺著云玉林是喜歡這樣的。
云玉林這次沒有被他親得連連咳嗽,因為許嘉榮會掐準了時間,給他一些喘息的機會,但是在他又想說話的時候,便再次和他親在一起。
馬夫似知道主人家的心思,那慢吞吞的速度,直到云玉林被親得招架不住,才到了府邸。
云玉林眉眼間恍若被咬了一口的水潤桃子,粉粉紅紅的眉尾,越是端著冷靜的神情,便越發讓人覺得遐想連篇,許嘉榮盯著他的臉,移不開眼。
云玉林唇瓣抖動,想要說話,下一秒見他湊過來,似乎想要故伎重施,他瞬間按住他的手臂,妥協般道:“你別這樣堵我了,我不說那些話了。”
許嘉榮抬眼無辜看他一眼,眼底有遺憾地滑過,他伸手抓著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輕聲說道:“那你承認是我妻了?”
“算是吧。”云玉林眼神有些復雜,又移開了目光,臉頰帶著一絲難為情的神色。
許嘉榮直接一把將人扛起來,扛在肩上朝著屋里狂奔而去,驚呆了一眾下人,而下一秒云玉林臉頰憋得通紅,他只覺得自己從未這么失禮過。
云玉林被壓在床上的時候,他望著那臉上再無一點陰郁的許嘉榮,臉上神情有些復雜,色字頭上一把刀,只要想著那檔子事,就算剛剛的不忿也忘記了嗎?
許嘉榮看懂了他的臉上的神情,懟著他的唇親了一兩口,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不用擔心,若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我有脫身的后路。”
云玉林微微一愣,想想便明白了,許嘉榮原本就是嫡子,而且鎮南王夫婦感情深厚,只有兩子,自然是當成眼珠子疼的,不會半點退路也不給的。
可是許嘉榮就這么輕易地告訴他了?
“朝上種種,不過是三分真,七分假而已。”許嘉榮將他耳垂咬住,小聲含糊地說道。
但是誰都知道,就算是萬全之策,也會有遺漏的地方,所以許嘉榮心中的壓力并不如他嘴上說的那般輕松。
云玉林因為癢微微偏了偏頭,他喉結滾動了一瞬,艱難吐出一句話:“所以鎮南王早有反意?”
許嘉榮動作一頓,終于放下那對白玉似的耳垂,望著他的眸子,見云玉林眼底一片黑沉之色,他只是笑著說道:“不是,只是一個年邁的父親一點慈愛之心而已。”
云玉林壓抑住翻涌的情緒,在許嘉榮那片深情下,逐漸軟化了自己態度,緩緩坐起來,表情克制一瞬,朝著他說道:“我們還是......”
許嘉榮按住了他的脖子,沒讓他再說話了。
云玉林身子太弱了,許嘉榮舍不得他受苦,便只能自己多包容一些他了。
兩人黑發若瀑布一般灑下,發絲跳躍中,晶瑩的淚珠晃動中,在燭光下恍若閃閃泛著淡淡的光芒。
云玉林臉頰緋紅的躺著,原本冷靜的視線被許嘉榮晃動勁腰上的狹長刀疤吸引,已經是腰側其他肌膚顏色融為一體了,可是那疤痕還是在光滑的肌膚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許嘉榮......”云玉林微微張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已經深沉又溫柔的喚出了他的名字。
“嗯......”許嘉榮停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眸子,他臉頰上汗意洶涌,墨色的發貼著他的額間,落出旖旎之色。
他低頭吻住云玉林的唇,輾轉親了幾下,便有坐了起來。
云玉林氣都沒喘勻,手指無力的抓了抓,便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又開始了。
兩人的體力不是一個量級的,所以當云玉林已經露出頹勢的時候,許嘉榮還是精神奕奕,甚至食髓知味。
云玉林不配合他,許嘉榮便自己想辦法,最后腿彎、腳心、腰側都成了他撒野的場所。
“許嘉榮,我們這算是無媒茍合......”云玉林緊緊閉著眼睛,似不愿看見這荒唐的一幕。
“嗯嗯,對,我明天就會準備三茶六禮......”許嘉榮敷衍地回答著,正在低頭懟乎他的腰窩。
“府醫,聞府醫!”云玉林為了自保,有氣無力地喊著。
許嘉榮湊到他耳邊吻了吻,低聲道:“夫君,別喊了,你的身體,我一向最清楚,到了受不了的時候,我自會停下來的。”
云玉林:……
一個晚上,稱呼變了,位置變了,選擇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