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113
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漂泊了多久, 就那樣漫無目的地飄著飄著，靈魂逐漸消散。
身體被篡奪，導致高專的大家被算計, 卷入一場又一場的戰斗。
直到五條悟被關進獄門疆，再從獄門疆里出來, 他再也沒辦法留在自己親手毀掉的這個世界中。
在沉痛的內疚與自責下, 他逃到了宇宙意識里。
僅剩一絲的殘魂在宇宙意識中沉淪，深深睡去。
可是突然有一天, 他感受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然后自己的靈魂被塑形, 裝進了一個容器。
有人日日呼喚他, 親吻他的魂魄。
可是他不愿醒來，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再也不想要醒來。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 熟悉的語言和那個人張揚的色彩。
好混沌，好模糊，但又好懷念, 好難過。
于是，在那股異常安心的氣息中，被驚擾的夏油杰再度深沉睡去。
可怎么會又再次被打攪, 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什么再次產生了變化。
不知道自己究竟漂浮在哪里, 四周的空間有限，他的殘魂穿不透桎梏。
不過, 罷了。夏油杰想，這大概是神給他的懲罰。
連靈魂也沒辦法自由, 困在小小的容器里面，他又逐漸安心，認命地再次陷入沉眠。
就這么短暫地半睡半醒，又陷入更深的沉眠，反復幾次后，他終于被完全喚醒。
感受到自己不是漂浮狀態，身下柔軟，就像睡在云上。
而艱難睜開雙眼，有一個身影就在自己面前。
他高大、沉靜、柔和而溫暖，渾身散發著強烈的能量。
是悟嗎？悟的氣息，悟的靈魂，那樣龐大又溫暖的光。
是悟吧，悟的眼睛，悟的臉，悟白皙的手掌和注視著自己、動容又炙熱的目光。
“悟。”夏油杰艱難地開口，“你怎么來了？”
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嗎？夏油杰心想，時間也太快了吧，悟已經都死掉了呢。
沒有人回答，他的悟不說話。
泫然欲泣，一張二十八歲的面孔，像個六歲委屈小孩。
而后，那雙顫抖的手穿透夏油杰的靈魂，緊緊抱住了他。
靈魂的擁抱沒有重量，但夏油杰卻感覺那樣沉重，又那樣踏實。
他不甚清明地笑起來，“悟死后，靈魂居然不是老了的樣子嗎？看不到悟老頭子的模樣，還真是遺憾啊。”
沒辦法陪在悟的身邊，看著他漸漸變老，真的真的好遺憾啊。
自己又做了一個懦夫呢，慌不擇路地逃跑，只是為了不想再看到自己那被利用的外殼。
五條悟因為那具外殼被關進獄門疆，夏油杰自責又憤怒，但是作為靈魂，他什么也辦不到。
鉆進獄門疆里，守在五條悟身邊，陪他熬過不算漫長卻也不短暫的十九天。直到五條悟從獄門疆里出來，他終于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世界。
五條悟之后的人生是怎樣，夏油杰不知道。
因為不知道，因為沒有參與到，所以覺得無比遺憾。
“杰，五條悟沒有夏油杰，是不會有什么人生的。”
五條悟的話在夏油杰耳邊轉了又轉，最后落進了靈魂最深處。
夏油杰想輕輕笑一下，但他整個靈魂都像被眼淚浸泡了，濕脹發酸，根本沒辦法笑起來。
雙手無力地插進柔軟的白發，立馬又垂落，夏油杰輕輕喊道：“悟。”
五條悟的人生，如果沒有夏油杰，才是最好的人生。
酸澀蔓延，夏油杰用盡最后的力氣擠出幾個字：“對不起”
再次睡過去，但不能再陷入深深的睡眠了。
五條悟來找他，找到他了，那么多的想念和愧疚，又再一次涌上來將他淹沒。
他沒辦法再深深睡去，想觸碰五條悟，又害怕觸碰。于是只能讓自己在一個虛弱的半睡半醒狀態。
然后他感受到了另一個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存在。
以及，他的悟每天都守護著他，他在說愛，說想念，說沒有夏油杰，五條悟就沒有人生。
啊啊，這個人，死后也這么傻。
明明沒有夏油杰，五條悟才有更好的人生。
簡直——太傻了。
就這么在各種氣息和情緒的包圍下，夏油杰的靈魂一點點被滋養。
直到星漿體事件，他的靈魂終于完全活了過來。
狐貍的身體小小一只，但夏油杰并不在意。
他看著喵咪五條悟，內心滿是感慨，很多話想說，很多事想問，很多歉想道。
但五條悟的一句：“杰，歡迎回來。”
他就什么都不想再問，過去已經不重要了，五條悟為他做了這么多，只是希望他醒來。
如今他完完全全醒過來，他再也不要和五條悟分開。
狐貍也好，人也好，只要對面有他的悟，他就覺得什么都好。
他本來是這么想的，但在偷偷跟隨dk悟和dk杰來到盤星教，在看到那些微笑著的臉，聽到那洪亮的掌聲時。
夏油杰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沒有過去。
不僅僅是對于他，更是對于五條悟。
因為盛怒的五條悟靈魂產生了強烈的動搖，讓他得以窺見，在他進入宇宙意識沉睡后五條悟的人生是怎么樣的。
原來悟沒有自然老死啊，原來他們只不過是一年不見。
一年，怎么會這么快呢？
他的悟，受了這么多的委屈，太令人心痛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不夠強大，因為自己拋下了五條悟，留他獨自一個人承擔一切。
都是自己的錯，是他讓五條悟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夏油杰這個人，到底給五條悟帶來了什么啊？
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五條悟的人生當中？！
在強烈的悲傷和自責中，黑色的小小狐貍渾身炸毛，開始暴走。
盤星教微微敞開的門里，瀉進來紫黑色熒光。
看到五咪和夏狐，夏油杰腳步一頓，聽到不屬于自己身邊這個五條悟的聲音。
“杰！”
近乎吶喊的聲音，穿透空氣炸在夏油杰的耳膜。
頃刻間，有什么東西鋪天蓋地地鉆進了夏油杰的腦海。
“悟”
一幀又一幀畫面飛速掠過，像在看二倍速的電影。
但盡管速度很快，夏油杰還是看清楚了。
共享了另一個夏油杰的記憶，心臟像千萬只蟲子在撕咬，疼痛、懊惱、悲傷又自責。
“你已經知道了嗎？”
夏油杰淚流滿面，去看身邊的五條悟。
五條悟攥緊拳頭，輕聲回答：“嗯。”
又向前走一步，溫柔地擁抱夏油杰，“杰，你別哭。”
他知道總有一天會告訴夏油杰全部，但沒想到是這樣的時刻。
不知道五咪和夏狐發生了什么，但不難猜測。
盤星教門口，五咪以貓的姿態，緊緊抱住夏狐，用軟軟的肉墊一下又一下撫摸著狐貍，又伸著舌頭去舔掉小狐貍眼角的淚。
黑紫色熒光漸漸弱了下去，小黑狐悲傷癱倒在大白貓的懷里。
“杰。”五條悟憐愛地撫摸著夏油杰，“杰，那不是我們的故事。”
夏油杰眼淚停不下來，不僅是看到了另一個五條悟和夏油杰的故事，那些刻骨銘心的悲傷悔恨，也一并傳遞到了過來。
他從來沒想過，夏油杰會做出這樣的事，會帶給五條悟這么大的傷害和孤獨。
“悟，對不起。”夏油杰狠狠按住五條悟的腦袋，似乎要將人摁進自己的靈魂深處。
“對不起”
對不起，是他太沒用了，是他不夠強大，是他導致理子被伏黑甚爾所殺，是他沒能力保護所有人
是他就算死了也還是被羂索利用，讓無數同伴因他而死，是他那具無用的殼子讓五條悟被關進獄門疆，是他讓悟承擔了一切，讓悟痛苦，讓悟受傷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都是
“悟，對不起，是我唔”
夏油杰想要說的話，被五條悟用嘴盡數堵了回去。
很突然的一個吻，和著眼淚，溫溫熱熱，咸咸澀澀。
吻完，五條悟又舔掉夏油杰眼角的淚。
“杰以后每說一個對不起，老子就要親死你。”五條悟警告似的，語氣凜冽，“不，應該是只要老子發現杰要說老子不愛聽的話，老子就要先堵你的嘴。”
“親不死你算老子輸！”
夏油杰眨了下眼睛，渾圓的淚珠就從睫毛上滾落下來。
內心被大量的悲傷填滿，他分不出精力來訝然和害羞。
耳朵條件反射似的紅了起來，嘴唇瑩潤有光澤，呼吸間都還是五條悟的氣息。
但是，夏油杰還是覺得，他的悟這么可愛，這么好，他到底是怎么舍得拋下他讓他受傷的。
他的悟，一輩子都要潔白無瑕的，快樂張揚的，霸道可愛的才可以。
“悟。”夏油杰依然在哭，但喊出的聲音，萬般珍重又輕柔。
五條悟心里一頓，警惕地看向夏油杰。
他不要聽夏油杰說什么對不起，他也不想看夏油杰悲傷的哭泣。
夏油杰突然伸手捧住五條悟，輕輕湊過去，咬上了那張柔軟的唇。
親吻著，眼淚還是止不住在流。
咸濕而生澀，狠戾的，猶如啃噬在對方心臟。
“悟，我— —。”
說完，夏油杰猛地睜眼，用強大的力量主動召喚來了大片黑暗。
第 112 章
114
一片混戰中, 火星四起。
轟！
隨著巨大的轟鳴聲，被戰火染紅的天空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兩人，一貓一狐從中掉落。
“哇啊啊啊啊！”五條悟又開始在空中張牙舞爪地亂叫。
這一次倒不是因為沒辦法控制下落的身體, 而是被眼下的情景給震撼。
放眼望去，整個世界似乎都快被夷為平地。
暗處的槍 / 擊 / 炮 / 火不斷, 明處的怪物在緩慢前進著, 一邊咆哮一邊從身體中發射出激光。
轟！
數百米甚至上千米之外的樹木和房屋瞬間被激光掃射，化為烏有。
人類的武器根本沒辦法傷害到怪物絲毫, 如此壯觀的景象讓五條悟和夏油杰發出了贊嘆——“哇哦！”
“杰，你帶我們來了個了不起的世界呢。”五條悟勾唇一笑。
夏油杰點點頭, 看向了地面上的怪物。
整個身軀都很龐大, 看不出來像什么，軀體輪廓似乎隨時隨地和大地粘連在一起。
而這么一副巨大的身軀, 又像是由火焰構成，就連長在身后的尾巴也是熊熊燃燒著的火焰。
怪物長著八只火紅的眼睛, 有銀白色尖銳的牙齒。
它每走一步，土地就會凹陷數米，旁邊更是沒有任何活物, 因為不管是什么，都會被身上的火焰燃燒殆盡。
是比刻耳柏洛斯更加強大的怪物！
夏油杰雙眼發亮，心動極了。
“悟, 我現在，好興奮！”夏油杰視線緊盯著在地上慢慢行走的怪物, 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懷里的五咪感受到夏油杰強烈的情緒，很開心地笑了笑。
“放手去干吧, 杰。”
五條悟：“”
他摸了懷里的夏狐一把，非常不滿地瞪向五咪。
正準備開罵, 下一秒，夏油杰將五咪舉起來，將臉埋在毛茸茸的貓肚子上蹭了蹭，然后在五咪臉上親了一口。
“嗯，謝謝你，悟。”
五條悟：“？？？”
五條悟：“！！！”
他好氣啊！
“杰！”五條悟怒發沖冠，“你的悟在這里！”
說完，懷里的夏狐伸出舌頭舔了舔五條悟的手，開口道：“悟，沒關系，我會愛護你的。”
五條悟眨巴著委屈的大眼睛，在夏狐臉上蹭了蹭，夏狐主動親上了五條悟的臉蛋。
夏油杰：“”
夏油杰心里突然有點不是滋味，但也只是短短一瞬，畢竟他還抱著另一個五條悟。
知道全部真相的夏油杰在看待五咪時，更加憐愛，更加寵溺。
這可是傷痕累累的悟啊，要加倍愛他疼他才可以。
五條悟和夏狐貼貼之后，還是生氣。
因為肉眼可見，他對另一個五條悟也太溫柔太寵愛了。
“好——不公平啊！”五條悟慪氣地大聲道。
然而現實沒給他太多生氣的時間，也沒給夏油杰安慰他的時間，因為他們已經迫近地面，且進了怪物的攻擊范圍。
蹭！
五咪迅速竄出夏油杰的懷里，抱走五條悟手中的夏狐，帶著自己的杰騰到怪物背后的一棵大樹上。
夏油杰和五條悟也行動敏捷地跳開，落到不遠處的一個山包上。
“這個怪物似乎沒有自己的思維，只是機械性地往前走，無差別地攻擊出現在它攻擊范圍內的一切生物。”夏油杰冷靜分析道。
五條悟點點頭：“嗯，人類根本對付不了他。不管有多少兵器，都不能傷他分毫。很明顯，這一場人類和怪物的戰斗，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戰斗，而是被單方面碾壓式地殺戮。”
兩個人正思考著要怎么下手時，身后，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纏著繃帶的少年悄無聲息地靠近。
“喲，兩位，歡迎來到魔獸維維爾的戰區。”
五條悟：“！！！”
夏油杰：“！！！”
兩個人均是嚇了一跳，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任何靠近的氣息。
“你是誰？”×2
被兩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異口同聲質問，太宰治噗嗤一聲笑出來。
“喂喂喂，你們兩個家伙可真有意思啊，來到了我們的地盤，居然質問我是誰。”說完，嘴角的那抹慵懶笑意瞬間消失，一雙冰冷的目光直直地鎖在五條悟和夏油杰身上。
太宰治厲聲道，“你們是誰？”
他可一點都不認識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奇怪家伙，雖然剛剛從遠處看到了他們的憑空出現，和避開魔獸維維爾攻擊的敏捷身姿，但往往未知才是危險。
如果不是N的同伙，不是來火上澆油的，那又是抱著什么目的來到這個地方的呢？
魏爾倫已經失控，完全怪獸化的他根本無人能阻止。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中也，可不能讓這兩個憑空出現的家伙打亂了他的計劃。
難得皺眉的太宰治死死瞪著五條悟和夏油杰，氣勢駭人。
夏油杰趕緊解釋：“不好意思，擅自來了你們的世界，是該先做自我介紹的。我叫夏油杰，這家伙叫五條悟。”夏油杰勾過五條悟的脖子，“我們很強的，你們需要幫助嗎？”
太宰治：“”
“沒聽過。”
“嗯？”夏油杰問號臉。
太宰治表情隨和下來，整個人又回到平時的慵懶狀態，“我說，沒聽過你們的名字呢。”
說完，又饒有興致地湊到夏油杰和五條悟跟前，瞪大眼睛，“你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五條悟不屑道：“當然，我們可是時空旅行者，想去哪就去哪。這一站，恰好來到了你們的世界而已。”
夏油杰：“”
他狐疑地看了看五條悟，伸手去捏他的臉，“悟，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壞了？”
“唔，疼。老子怎么變壞了？”五條悟不滿地鼓起臉頰。
“因為你搶了我的臺詞。”夏油杰笑道，“這種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事，該由我來做。”
五條悟：“”
“嗷嗚！”五條悟一口咬在夏油杰捏他臉的手上，“明明老子更在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被生氣的五條悟可愛到，笑著揉他的腦袋。
太宰治：“”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兩個人構不成什么威脅了。
問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小朋友迷路誤入戰區了。
太宰治轉身，張開雙臂，笑呵呵地道：“中也，你聽我說吶！這里有兩個幼兒園小朋友哦，你要是不努力的話，小朋友要是‘嘭’的沒了怎么辦啊！這么小這么幼稚的小朋友哦！”
一邊說著，還在一邊亂比各種姿勢。
五條悟：“”
夏油杰：“”
遠處正在備戰但通過望遠鏡看到這副情景的中原中也：“”
“嘁！混蛋太宰，這個時候別給我添堵啊！”中原中也舉起拳頭大罵一句。
預料到中原中也反應的太宰治沖著遠處吐了吐舌，然后轉身對五條悟和夏油杰道：“我們要全力對付魔獸維維爾，沒時間照顧小朋友哦，你們自重。”
說著，他就迅速消失在了一片曠野中。
“哈啊？明明你才是小朋友吧！”五條悟對著消失的背影大喊。
太宰治的聲音從遠處飄過來，“駁回！”
緊接著又是一句：“對了，別死了哦，‘時空旅行者’。”
五條悟：“”
“魔獸維維爾”夏油杰看看不遠處還在不停發動攻擊的怪物，若有所思道，“悟，你說他們真的有辦法打敗它嗎？”
“也許吧。”五條悟從遠處收回視線，也看向了魔獸維維爾。
“你也看到了，他們似乎并不只有普通人類，應該還有像剛剛那個人一樣，擁有特殊能力的家伙。”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這會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
夏油杰點了點頭，表情略帶遺憾：“但我很想要魔獸維維爾，它好強，比刻耳柏洛斯還強。是超過特級咒靈的超超超特級。”
“那我們去調服他不就好了？”五條悟昂首挺胸，“正好可以大殺特殺了，老子的氣還沒出夠了。”
夏油杰愣了一下，笑起來，“啊，我也是。”
先是盤星教那群冥頑不化的信教者，再有夏狐記憶里面的羂索、真人和宿儺每一個都那么令人厭惡，真想親手把他們碎尸萬段。
已經懲治了盤星教，殺了羂索，但這還不足以泄憤。而真人和宿儺也還沒能解決。
悲傷和憤怒并沒有因為自己召喚出黑洞，來到另一個世界而減輕，反而夏油杰想化悲憤為力量，干掉這個讓人心動的超超超特級。
兩個人的想法達成一致，默契地擊了個掌，一同朝魔獸維維爾殺了過去。
槍林彈雨中，魔獸維維爾突然停頓了一下，發出尖銳嘶吼。
這嘶吼聲中，夾雜著魏爾倫清醒了一秒的意志。
“！！！”
注意到魔獸維維爾反常的同時，也看到有人朝著魔獸維維爾沖了過去，中原中也神情一怔。
定睛一看，是剛剛和太宰治交談的兩個人。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不知道那東西有多危險嗎？！”
中原中也緊蹙雙眉，就要動身。
身后突然出現一只手將他牢牢按住。
第 113 章
115
“放開我！混蛋太宰！”中原中也怒吼道。
太宰治按住中原中也不動, 笑嘻嘻道：“中也，不要這么暴躁啦，這樣一點都不可愛哦。”
中原中也：“”
他齜牙咧嘴地反抗起來, 被[人間失格]逮著，重力也沒法用, 只能靠蠻力。
魔獸維維爾現在的力量, 別說整個橫濱，就是整個日本也能被他毀掉。
那兩個不要命的家伙也真是大膽, 居然敢就這么往前沖。
雖然還沒有搞清楚對方的身份，但就這么看著他們去送死, 中原中也還是有點擔心。
“嘛嘛, 不要這么著急啊中也。”左右閃躲著中原中也的攻擊，太宰治嬉皮笑臉道, “不如先看看他們會做些什么。”
“依我看，他們似乎有備而來呢。”太宰治奪過中原中也手里的望遠鏡, 嘴張成O形，“wow~~~好厲害哦！”
中原中也瞪了太宰治兩眼，一邊伸手去奪望遠鏡一邊道, “你怎么知道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中也想知道？”望遠鏡被奪走，太宰治攀著中原中也的肩膀，腦袋左右閃躲著, “想知道嗎？中也想知道嗎”
咚！
腦袋被打出一個大包，太宰治伸手摸了摸, 哀嚎道：“痛痛痛痛痛，痛死人家了！想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了！哼！”
中原中也：“”
這都什么時候了, 混蛋太宰還有心情像個小孩似的鬧！
無奈地嘆了口氣，中原中也自顧猜測起來：“難道他們的異能很強？”
說著, 開始尋找起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身影。
“誒？他們有異能嗎？”太宰治小狗歪頭，腦袋蹦出一個問號來。
“沒有異能？”中原中也愣了一下，隨即鏡頭中捕捉到兩個身影。
黑發少年和白發少年已經快要去到魔獸維維爾的攻擊范圍，而就在一眨眼之間，兩個人又沒了蹤影。
速度極快，根本不知道他們一瞬間跑向了什么地方。
中原中也眉頭一擰，對太宰治道：“不，太宰，他們絕對擁有異能。”
太宰治已經恢復正經，一臉嚴肅地看向前方。
硝煙四起，是毫不夸張的形容。這里，儼然已經成為一個可怖的戰場。
不管有多少人，都無法阻止失控的魏爾倫，荒霸吐神成為魔獸維維爾，正在無情地摧毀一切生物。
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帶來日本的末日了。
太宰治勾起一抹笑，“他們有沒有異能我不知道，但是那個黑發丸子頭，在看向魔獸維維爾的時候，眼睛在發光呢。”
“那是獵人發現獵物的目光。”
真正的戰場上，夏油杰和五條悟已經進入魔獸維維爾的攻擊范圍。
無情的火焰和激光從魔獸維維爾的身上迸射而出，夏油杰迅速召喚出刻耳柏洛斯，五條悟則倒懸于空中，用[蒼]和[赫]的結合，打出了威力巨大的[茈]。
轟！
在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合力攻擊下，魔獸維維爾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的身體，出現了窟窿。
“悟！可以傷害到它！”
“啊，繼續，宰了它！”
槍 / 支 / 彈 / 藥無法傷害到的怪獸，但五條悟和夏油杰可以。
刻耳柏洛斯的地獄烈火雖然比魔獸維維爾的火焰弱了些，但還是能抵擋住他那猛烈的攻擊。
五條悟的第一發[茈]，威力并不十分巨大，但也傷到了怪獸的身體。
這只超超超特級，他們要定了！
夏油杰的特級咒靈抵御來自魔獸維維爾的攻擊，五條悟趁機對魔獸維維爾發動攻擊。
很快，一發威力巨大的[茈]轟掉了魔獸維維爾的腦袋。
魔獸維維爾終于停了下來，不再向前走一步。
但他的尾巴還在搖晃，火焰似的長長的尾巴，在持續釋放著激光。
“刻耳柏洛斯！”
夏油杰命令著刻耳柏洛斯，試圖讓他的特級完全燃燒掉魔獸維維爾。
三只腦袋噴出高熱的地獄烈火，將魔獸維維爾整個包裹起來。
片刻后，魔獸維維爾被燒成了灰燼。
只剩一根尾骨在地上彈了兩下，再無動靜。
夏油杰和五條悟對視一眼，同時邁開腳步向前。
手即將碰到那截白森森的尾骨時，夏油杰瞬間愣住。
“悟，它沒有咒力核心。”夏油杰訝然，同時覺得十分失落。
沒有咒力核心，表示魔獸維維爾不能像刻耳柏洛斯和其他異世界怪物一樣，會被夏油杰搓成咒靈玉為他所用。
五條悟也覺得驚訝，他撿起那截尾骨，拿在手中拋了拋。
“難道被完全干掉了？”
夏油杰失落了一瞬，馬上重振精神，思忖道：“我覺得并沒有被干掉。”
尾骨上感覺不到任何生氣，就跟普通的骨頭一樣，但五條悟還是保持警惕，“那就先帶走吧。”
說著，一手拿著骨頭，一手就要去牽夏油杰。
突然，手中的骨頭瞬間消散，變成一個又一個的汽泡漂浮起來。
“悟！”察覺到不對勁的夏油杰一把抓住五條悟，將人護在自己身后。
五條悟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神情凜然。“這東西，居然還沒完啊。”
“啊，我預感它會變得越來越強。”
夏油杰仰望著飛上天空的汽泡，看著它們一個個重聚融合，形成一個圓圓的小黑洞。
很快，黑洞在兩個人的頭頂迅速擴大，幾乎要鋪滿半邊天空。
夏油杰和五條悟露出驚愕的目光時，不遠處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面露震驚之色。
剛剛的一場戰斗已經看得他們震撼不已，可被兩個人消滅的魔獸維維爾如今又變成了黑洞。
“他們沒有勝算的。”中原中也說著便要動身。
太宰治再一次攔下了他：“可是你看，他們的目光毫無懼色，甚至還有幾絲興奮。”
太宰治對五條悟和夏油杰越來越感興趣了。
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在無人敢接近的魔獸維維爾身上打出窟窿，用自己的怪獸燒死魔獸維維爾啊。
可現在，并沒有真正死去的魔獸維維爾變成了黑洞，他們卻仍然毫不退縮，臉上雖有驚異之色，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嗜血的興奮。
這兩個人，難道不是怪物嗎？
是怪物吧，是和魔獸維維爾一樣的怪物吧。
難道
“即便是那樣，我也要去！”中原中也掙開太宰治的手，攏了攏被弄亂的衣服，向前邁開了腳步。
“魏爾倫，由我來解決。”
不管是他是人，還是特異點——一串冰冷字符，他和魏爾倫本質上都擁有相同的能力。
他們是有羈絆的，因為魏爾倫，是他的哥哥。
“喂！混蛋太宰！放開我！我都說了”
再一次被人從身后按住肩膀，中原中也額頭直蹦十字，回頭卻沒看到人，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是的，沒看到人，看到了一只貓，還有一只狐貍。
左邊肩膀被貓爪子按住，右邊肩膀被狐貍爪子按住。
中原中也：“？？？”
他將一貓一狐扒拉下來，順手就抱在懷里，低頭看它們，“你們又是怎么來的？難道是這片林子里的動物？”
白色貓咪伸爪撥了撥小墨鏡，露出一雙澄澈蒼瞳，直直地看著中原中也。
“他們會贏的。”
“哈？”中原中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仔細看了看白貓和黑狐，猛地一頓。
因為先不管幻不幻聽，他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這兩只動物，和與魔獸維維爾戰斗的那兩個家伙，長得好像！
“啊嘞？”太宰治突然從中原中也身后冒出一個腦袋，“好奇怪的貓咪和狐貍啊。中也，你不會是撿到寶了吧？”
中原中也：“”
他噎了一下沒說話，太宰治就從他懷里拎起白貓抱在自己懷里。
“喂，小家伙，你也是時空旅行者嗎？”
五咪點了點頭：“就算是吧。”
“wow~~~~會說話的貓！是機器貓還是貓妖？”太宰治露出興奮的目光。
五咪勾唇一笑，“是神哦。太宰。”
太宰治：“”
太宰治嫌棄地將貓丟回中原中也的懷里，拍了拍手，“原來是只中二貓啊。”
五咪：“”
果然太宰治這家伙沒這么好相處，但也沒有什么解釋和辯駁的意義。
中原中也停下來之后就徹底沒動了，他們此刻站在離五條悟和夏油杰較近的一個山坡上，不用望遠鏡也能清楚地看到發生了什么。
而就在中原中也愣怔的眼中，另一個黑洞陡然升起。
“這是”
夏油杰召喚出來的黑洞迅速上升，一邊上升一邊迅速增長擴大。
五條悟仰著頭，一臉不可思議，又十分驚喜。“杰，你什么時候能控制這個東西了？”
這不是五咪成為系統后，送他和夏油杰去到異世界的傳送門嗎？居然還可以召喚出來這樣使用啊。
夏油杰如實回答：“剛剛。”
“哈啊？”五條悟扭頭看夏油杰，“不會這玩意兒也是咒靈吧？”
夏油杰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接收了另一個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記憶后，心中既難過又混亂。就想起之前每一次難過時，黑洞都會出現，帶我們到異世界。而去異世界，總會有很多收獲，心情也會漸漸好起來。所以無意識中，我就召喚出了它。”
“剛剛在看到魔獸維維爾的黑洞的瞬間，腦子里就蹦出了這個東西。”夏油杰頓了頓，眼神堅定道，“我想用我的黑洞吞噬它。”
五條悟揚起嘴角，興致盎然道：“太酷了！杰。”
兩個人相視一笑，在黑洞大到幾乎要遮住整個世界，即將吞噬另一個黑洞的時候，五條悟抓住了夏油杰的手。
“杰，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呢，希望杰能一直好好的，不要難過，也不要哭泣。我會一直抓著杰的手，不管杰要往哪里走，我要么跟著你走，要么就把你拽回來。”
“杰，我的人生都和杰綁在一起了。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分開。要是分開了，那五條悟就沒有人生了。”
“所以，杰，不要苦夏。”
轟！
五條悟的話音剛落，空中，夏油杰的黑洞和魏爾倫的黑洞碰撞在一起。
重力與重力抵消、相融。
夏油杰的黑洞吞噬了魏爾倫的黑洞。
整片天空霎時呈現出了鮮亮的紅，發射出強烈的光線。
砰！
所有的紅色又炸裂開來，迸射出無數緋紅的火星，像極了一朵又一朵絢爛綻放的煙花。
緋紅的世界之下，兩個少年十指緊握。
夏油杰伸出另一只手摘掉五條悟的墨鏡，望進那雙清冽的眼眸。
火花四濺的眸子中，夏油杰的輪廓異常清晰。
他溫柔笑起來，用虔誠而敬慕的語氣道：“悟，我們私奔吧。”
一個虔誠的吻印在五條悟的唇上。
他好像親吻上了他的神明，純凈又燦爛的神明。
第 114 章
116
“什么？！這到底怎么回事？！”
親眼看到那壯觀的一幕, 中原中也震驚得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
“難道”他皺了下眉，將心中的猜想說出來，“他也是”
后面的話卻又被硬生生咬斷。
連自己是不是人類都不清楚, 又怎么好說出對方難道也是特異點這樣的話來呢。
“他不會也是特異點吧？”倒是太宰治，輕輕松松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中原中也看了看太宰治, 低頭無言。
太宰治一眼看穿中原中也的心思, 笑了下：“怎么，中也, 你很害怕？”
“哈啊？我害怕什么？”中原中也瞪向太宰治。
太宰治聳聳肩：“我還以為中也害怕得要哭鼻子了呢。”
“混蛋！”
“不過啊，中也, 不管你們是不是人類, 你們的存在都一樣被認可哦。所以，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太宰治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中原中也噎了一下沒說話。
“中也，我知道你不那么恨的, 不是嗎？”太宰治回頭，微笑地看向中原中也，“因為你不孤單啊, 你有港 / 黑的大家，還有我這個搭檔。所以不管你是什么，就像蘭波寫的日記那樣, 你的誕生都值得慶祝哦。”
中原中也：“”
心頭酸澀又溫暖，微妙的感覺遍布全身, 令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因為你的出生，我才可以一直有欺負的對象嘛~”太宰治突然又賤兮兮地笑起來。
中原中也：“”
“混蛋！你還我感動啊！！”
“還有, 你怎么知道蘭波日記寫了什么？！”
太宰治一邊躲避中原中也的追殺，一邊道：“之前跳河的時候不小心撿到一塊殘頁而已啦！”
在兩個人掐架的時候, 夏油杰的黑洞生吞掉魏爾倫的黑洞，并完成了超高能量的重力擴容。
世界就此安靜下來，戰 / 火停歇，黑紅色的風散發著熱氣，吹過每一個人的面龐。
太好了，終于——結束了。
橫濱沒有被毀滅，人類沒有迎來末日。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然而就在人們松了一口氣，開始歡呼的時候，暗處的一個人卻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保羅，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一頭長長的黑發披散在肩頭，陰郁雙眼充滿了矛盾的悲歌。
那人穿著厚厚的外套，脖子上圍著紅色圍巾，白色的毛絨耳罩為他平添了幾分怪異的親切。
他拋著手上的深紅色立方體，出現在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身后。
察覺到來人，兩個人一齊轉頭，看到了阿爾蒂爾·蘭波。
蘭波沖兩個人笑了一下，惋惜道：“什么都不剩了嗎？”
夏油杰敏銳地注意到蘭波眼中的一絲波瀾，他道：“你是說魔獸維維爾嗎？”
蘭波點下頭，又搖下頭，“看來已經完全被你吞噬掉了。”
他想要救的人，現在連一點氣息都沒有。
等了這么久，結果還是沒能救下保羅。
蘭波對五條悟和夏油杰笑了一下，轉身欲走。
“等一下！”夏油杰喊住了他。
擴容完畢消失的黑洞從他的指尖一點點出現，升高然后變成直徑五米大小的圓。
當黑洞不再升高不再擴大，一頭散亂的金發從黑洞中掉出來，隨后，沉睡的魏爾倫出現在蘭波面前。
“！！！”蘭波瞪大了雙眼，快步上前，接住了從黑洞中落下來的魏爾倫。
夏油杰道：“他還沒有死，但是他的能力恐怕已經被我的黑洞吸收一空了。”
“沒有死”蘭波輕輕摸了摸魏爾倫的傷痕累累的臉頰，“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他原本想用自己的異能——也就是自己，臨死之際，他把自己變成了自我矛盾型特異點，一直等待著將來有一天，能夠救下魏爾倫一命。
可是現在魏爾倫沒有死，他還活著，而且是作為普通人活著。
“太好了，保羅。”蘭波收回手上的深紅色立方體，抱起昏迷的魏爾倫。
“謝謝你們。他，我帶走了。”
夏油杰和五條悟望著那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因為他們什么都不知道。關于這個世界的設定，以及這些人的故事。
但是從蘭波的臉上，他們又仿佛讀到了一個非常特別的故事。
“喂，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愣怔中，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五條悟和夏油杰回頭，就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臉淡漠地看著他們。
中原中也像只發怒的小狗，要趕走來到自己領地的人一樣，不爽道：“你們的異能是什么？從哪里來？到底是什么人？”
五條悟揚著頭，一臉傲慢：“憑什么告訴你們？”
“哈啊？”中原中也目眥欲裂，捏響了手指關節。
太宰治趕緊出來打圓場，“嘛嘛，大家都別吵，好好相處。中也，你這樣會嚇到別人的。”
夏油杰也道：“悟，冷靜一點。”
“不過能夠打敗荒霸吐，又能讓魏爾倫完好無損，你真有兩下子。”太宰治對夏油杰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而且看你那樣子，也不像自身是特異點，而是擁有‘特異點’這個武器。”
因為像是魏爾倫和中原中也，都是要用自己的肉 / 體去支撐荒霸吐的，但夏油杰卻能站在遠處操縱黑洞，將自己的肉 / 身置身事外。
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夏油杰正想開口瞎解釋一通，五咪不知從什么地方跑過來，跳進了他的懷里。
與此同時，面板也出現在夏油杰面前。
遲來的異世界說明擺在夏油杰和五條悟面前，兩個人很快弄清楚了《文〇野犬》這個世界的設定，以及當下的劇情。
于是夏油杰就順著五條悟之前編的話道：“我們是時空旅行者，從某個特殊空間而來，至于異能嘛”夏油杰看了看五條悟，勾唇一笑，“悟的異能是【無下限】，能無下限地發射出掃蕩一切的‘神之光’；我的異能是【無上限】，能無上限地容納一切想要容納的東西。”
五條悟：“”
太宰治：“”
中原中也：“”
短暫的沉默后，中原中也“嘁”了一聲，拉著太宰治就要走。
太宰治被提著領口，十分不舍，“不要啊中也！我還沒有研究透他們的異能，我死不瞑目啊！”
中原中也不屑道：“混蛋！那一聽就是jump看多了，隨口瞎編的中二發言！”
夏油杰：“”
不是，哪里中二了？而且他好像也沒有完全瞎編吧？
“趕緊回去，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中原中也頓了一下，“魏爾倫被蘭波帶走，我們得找到他們。”
太宰治道:“為什么？就隨他們去不好嗎？”
中也中也沉默了，硬要說為什么的話，至少，最后的最后，好歹要說一句“再見”吧。
對付魔獸維維爾的人已經全部撤離，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緊跟著離開。
空曠的土地上，只剩兩個少年，一只白貓和一只黑狐。
五條悟摸摸小黑狐，對夏油杰道：“杰，我們是不是沒能得到那只超超超特級。”
夏油杰愣了下，笑起來：“好遺憾啊，不過，得到了其他的東西。”
他也沒想到那樣的怪物里面，居然裝著一個人。
黑洞吃掉了魔獸維維爾的異能，但將人完好地保護了下來。
黑洞本身和魔獸維維爾的荒霸吐擴容，形成了一個能無限容納詛咒的容器。
這一點更是夏油杰沒想到的。
他伸出手，在指尖凝出一小團黑氣，輕輕一用力，黑氣就變成一個煙圈大小的圓形黑洞。
“悟，我覺得這個收獲遠比超超超特級還要厲害。”夏油杰興奮道，“我又有了一個非常宏大的理想！”
五條悟伸手揮了揮，試圖拍掉夏油杰的小黑洞，結果指尖被咬了進去。
“杰！你的小黑洞咬老子！”五條悟開始跟小黑洞斗智斗勇，將整只手都放過去，結果黑洞突然變大，張開大嘴把他的手吞了。
“它欺負老子！杰，你說句話啊！”五條悟撒嬌，“老子沒有手了，以后還怎么抱杰！”
“噗！”夏油杰樂死了，他伸手捏了下五條悟的嬰兒肥，手感不錯，再捏一下。
“沒事的，悟，它就是跟你開玩笑。”夏油杰解釋得有理有據，“因為想和你親近，才會和你開玩笑。”
五條悟哼了聲，捏起一簇藍色咒力球，直往小黑洞面前遞。
小黑洞瑟瑟發抖，立馬松口放出五條悟的手，變成一團黑氣消散在夏油杰的指尖。
“欺軟怕硬啊。”五條悟得意地笑起來，攬過夏油杰的肩膀，“好咯，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回去了？”
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五咪點點頭，看了眼團在五條悟懷里不吭聲的夏狐。
兩個杰的暴走，居然達成了意外的收獲，這是五咪都沒想到的。
他聲音沉沉道：“回去吧。”
在他們離開后，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站在高樓上，仰望著天空，久久沒說話。
風聲獵獵，空氣中混雜著橫濱渾濁的吐息。
“中也，你還要繼續找答案嗎？”良久，太宰治開口問道。
中原中也搖頭：“答案你不是已經告訴我了嗎？”
“我想，我和魏爾倫都已經不會再執著于什么答案了。”
因為蘭波早就給出了魏爾倫答案——
“你的誕生是值得慶祝的。不管別人怎么說，你的誕生都是有價值的。”[注]
第 115 章
117
砰！
巨大的關門聲響, 盤星教被永永遠遠留在了一個地獄般的世界。
五條悟和夏油杰抱著五咪夏狐，頭也不回地離開那個毫無人性的地方-
伏黑甚爾等在孔時雨的辦公室里，正靠在沙發上仰著頭喝可樂。
可嘴邊被夏油杰打的傷扯得疼, 喝了一小口，他把易拉罐放到桌上, 不爽地皺了下眉。
孔時雨開門進來, 看到沙發一角躺著兩個昏迷的女人，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就是星漿體？”孔時雨脫下外套掛起來, 隨手放下文件。
伏黑甚爾“嗯”了一聲，打開手機查看短信。
最新那條還是五條悟付得定金, 他不爽地努了努嘴, 問孔時雨：“你去哪了？”
“出去談了個委托。”孔時雨將放下的文件重新拿起，丟給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本是抱著隨手翻翻的想法, 可剛一翻開就瞪大了眼睛。
“這是”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你答應他們了？”
孔時雨搖頭：“沒有, 但他們讓我把資料帶回來，仔細考慮。”
“我勸你最好不要接，因為我不打算再干這種事了。”
其實是因為他知道, 咒靈操使不是那么容易刺殺的。
問就是剛剛才打過一架，還打輸了。
不僅輸了，還輸得很狼狽。
想到這里伏黑甚爾狠狠“嘖”了一聲, “拿了六眼的這筆錢之后，我打算收手一段時間了。”
孔時雨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聽到這樣的話, 他愣怔了一下，“伏黑, 你沒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
“你終于戒賭了？”
“那倒不是。”伏黑甚爾苦惱地歪了歪頭，“就只是單純想休息一下。”
孔時雨心想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個嗜賭如命, 但很快就會輸光錢跑到他這里，問有沒有新委托的伏黑甚爾，居然在沒有戒賭的情況下說要休息一段時間。
不過，算了，他和伏黑甚爾說到底只是一個合作關系，既然對方想休息，那也不是他能奈何的事情。
“尾款已經付了？”孔時雨隨口問道。
“沒有。”伏黑甚爾等的就是尾款。
也不知道六眼付的到底是盤星教的兩倍還是十倍，但十倍應該是演戲開玩笑說的話吧。
正琢磨著，一旁的天內理子慢慢醒來，揉著眼睛四處打量，不安道：“這是哪里？”
在看清房間里的兩個大男人后，天內理子防御性后退幾步，指著伏黑甚爾罵道：“大膽！你居然敢綁架本小姐！本小姐可是天元大人！”
“五條和夏油杰呢？你把他們怎么樣了？”天內理子模模糊糊想起夏油杰好像是打敗了眼前的刀疤臉，可為什么自己會被刀疤臉綁架呢？
伏黑甚爾不耐煩地抽了抽嘴角，懶懶道：“殺了。”
天內理子：“！！”
天內理子瞬間瞪大了眼眸，“不不可能！你這個菜雞根本就打不過他們吧！”
伏黑甚爾：“”
孔時雨：“”
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伏黑甚爾是菜雞，孔時雨越想越好笑，“噗”地一聲笑出來，又趕緊用報紙遮住自己的臉。
“小鬼，別吵吵。”伏黑甚爾很不耐煩，甚至有點頭痛，“安靜點。”
天內理子才不聽，他怒道：“放我回去！”
伏黑甚爾：“”
他無奈地指了指天內理子身后的門，“門沒鎖，要走要留，你隨意。”
天內理子：“”
天內理子一邊往后退，一邊警惕地看著伏黑甚爾，在手即將碰到門把手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力量。
“大小姐！”正好醒來的黑井里美靈敏地往前撲過去，將天內理子從門前撞開。
砰！
大門應聲而倒，兩個人身高體長的少年出現在了孔時雨的辦公室門口。
天內理子：“”
伏黑甚爾：“”
“混蛋！你們差點把我壓在們下了！”天內理子掙出黑井里美的懷抱，張牙舞爪朝五條悟和夏油杰撲過去。
五條悟道：“哈啊？誰讓你站在門口啊？哪個正常人沒事天天站在門口啊？”
夏油杰笑瞇瞇地跟天內理子打招呼：“喲，理子，看你活蹦亂跳的我們就放心了。”
天內理子：“”
看到夏油杰這個樣子，她氣也不好撒了，松開握緊的拳頭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伏黑甚爾捏了捏山根，對五條悟道：“六眼，這門可是要賠的。”
“誒？不就是扇門嗎，這么小氣干什么！”五條悟長腿一跨，就坐到伏黑甚爾旁邊，“老子可是專門來給你送錢的。”
一聽到錢，伏黑甚爾的表情好了很多，他攤手：“錢呢？”
五條悟沖夏油杰打了個響指，“杰，付錢。”
“沒問題。”夏油杰趕緊召喚出丑寶，從丑寶嘴里提出一個錢箱扔給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接過箱子打開，點了點，眉頭立馬皺成一團。
“六眼，你在逗我呢？”伏黑甚爾語氣不善，“這才三千萬啊，跟我們說好的可不一樣。”
“而且，我剛剛明明看到你們拿出了兩個箱子。”
不小心從丑寶嘴里拿出兩個錢箱，又塞回去一個的夏油杰：“另一個箱子裝的可不是錢。”
“不管怎么說，數目都不對。”伏黑甚爾合上箱子，直直地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聳聳肩，“啊，忘了說，剩下的錢我已經存在了惠的賬戶上。”
伏黑甚爾；“？？？”
“你說什么？”
五條悟突然看向旁邊用報紙遮住臉的孔時雨，“沒聽懂？不如問問你的老朋友。”
伏黑甚爾猛地想向孔時雨，孔時雨拿著報紙的手抖了抖。
“孔時雨，怎么回事？”伏黑甚爾冷聲道。
孔時雨這才放下報紙，笑呵呵道：“伏黑，別生氣嘛。不管怎么說，孩子還那么小，你要是不管的話誰來管呢？給他們存一點教育基金也是好的。”
“所以你就把惠的信息告訴了六眼？”
孔時雨不置可否，聳了聳肩繼續看起了報紙。
伏黑甚爾：“”
“哈”
他挺無語的，但事已至此，也不好說什么。
畢竟他自己都不關心的孩子，反倒是孔時雨還替他想著。
也好，反正加上定金他拿了三千五百萬，剩下的兩千萬五百萬就存在孩子那里吧。
伏黑甚爾提起現金就要離開，夏油杰突然喊住了他。
“伏黑先生。”夏油杰彎眉一笑，“謝謝你的武器存儲庫。”
伏黑甚爾：“”
呵，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伙！搶了他的丑寶，還這么嬉皮笑臉。
伏黑甚爾頭也不回地走掉。
天內理子一臉懵逼地聽他們交談完，又一臉懵逼地目送伏黑甚爾離開，再一臉懵逼地看向五條悟和夏油杰。
“這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的融合時間已經過了哦。”夏油杰道，“他撐過來了，所以不用理子再犧牲自己了。”
天內理子還是很難接受，她看向一旁的黑井里美。
黑井里美沖她點點頭，走到她身邊道：“大小姐，一切都結束了。從今往后，我們開啟全新的生活吧。”
天內理子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微笑著的黑井里美，又看看一臉悠閑的五條悟，最后將目光落到散發著溫暖光芒的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溫柔地笑著，對她點頭道：“理子，從今往后，你可以過任何你想過的人生，你不再為了誰而活著。”
天內理子心里一濕，眼淚迅速流出眼眶。
她撲進黑井里美的懷里，一邊哭一邊道：“所以所以你們早就策劃了這一切是嗎？”
黑井里美拍著天內理子的背，聲音輕柔道：“嗯，是夏油大人和五條大人，他們說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你失去自己。”
天內理子抹了一把眼淚，撲向五條悟和夏油杰，抱著他們一邊哭一邊罵：“你們兩個混蛋嗚嗚嗚，為什么為什么要為我冒這么大的風險嗚嗚”
夏油杰輕輕摸了摸天內理子的頭，“這不是挺好的嗎，天元大人沒有暴走，而理子也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五條悟則嫌棄地將頭別到一邊，“喂！別把眼淚鼻涕蹭到老子身上啊，臟死了！”
天內理子又笑起來，抽抽搭搭的，非要往五條悟身上蹭。
“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臟死了！”
“受死吧！看我的眼淚鼻涕攻擊！”
兩個人在一邊打鬧開，夏油杰和黑井里美對視一笑。
被完全忽視的孔時雨：“”
“咳！”他開口道，“那個，你們可以不要在我辦公室這么煽情嗎？我年紀大了，容易頂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大笑起來。
夏油杰起身：“抱歉，孔時雨先生，我們這就離開。”
說完，拎著五條悟和天內理子離開了孔時雨的辦公室。
天內理子之前住的公寓是回不去了，雖然天元大人度過了這次難關，但社會上還是會有人忌憚星漿體，所以天內理子并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夏油杰帶幾個人走進肯德基吃飯，對天內理子和黑井里美道：“我這里有在盤星教拿的一筆錢，待會兒交給你們，足以讓你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說完，他還是放心不下地看向天內理子：“理子，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天內理子想了想，問道：“東京是不能待了嗎？”
“現在暫時不要待在東京哦。”五條悟吃著薯條道。
“嗯，先避一避。等到風頭過了，如果還是想回東京的話再回來吧。”夏油杰道。
天內理子搖搖頭：“我也沒有很喜歡東京，只是因這里有一起上過學的同學，還有你們。”
夏油杰愣了一下，伸手默默天內理子的頭，“你還可以再遇到其他的同學，至于我和悟，我們一直都在。想我們的話，就通過手機聯系吧。”
“我”天內理子瞬間紅了臉，將頭別開，傲嬌道，“我才不想。”
最后天內理子和黑井里美打算先去日本的一個小島避避，那個島雖然偏僻，但風景很好，人口也少。
夏油杰和五條悟給兩個人買了機票，親自將兩人送上飛機。
夏油杰還把自己的特級——花御，派出去保護兩個人。
處理好理子的事，他們踏上了回高專的路。
第 116 章
118
剛在機場坐上出租車, 夏油杰的電話就響了。
灰原雄的聲音通過聽筒傳過來，聽起來非常著急，連字都沒吐清。
“灰原, 你先冷靜一下，我來說吧。”七海建人接過了電話, 對夏油杰道, “夏油學長嗎？你們現在在哪里？”
“七海，我們正準備回高專。”夏油杰皺了下眉, “發生什么事了？”
五條悟貼著夏油杰的電話，不爽地嘖了一聲, “肯定是爛橘子發難了。”
七海建人愣了下, 隨即道：“是，總監部說, 你們要是沒在十分鐘內趕回去，他們就處決了夜蛾老師。”
夏油杰：“！！！”
五條悟：“！！！”
“事實上, 從星漿體被搶走后，他們就把夜蛾老師關了起來，一直在等你們。”
“好, 我們知道了，馬上回。”
不就是十分鐘嗎，悟十秒鐘就能瞬移回去了。
掛斷電話后, 兩個人下了車，夏油杰對五條悟道：“悟, 你先回去，我找個隱蔽的地方乘坐咒靈。”
五條悟卻搖頭：“不, 老子要和杰一起。”
“哈？”夏油杰愣了，他并不是不想讓五條悟和他一起乘坐咒靈回去, 但乘坐咒靈會引起普通人的恐慌，速度也沒有瞬移來得快。
在夏油杰陷入深思的時候，五條悟勾唇一笑，“杰，你不問問我老子為什么嗎？”
夏油杰還真順著問了一句：“為什么？”
“因為老子可以帶你一起瞬移回去。”
“誒？可以嗎？”
“本來是不可以的，但老子進化了。”五條悟說完，打橫抱起夏油杰，瞬移到了總監部。
夏油杰體驗了一把超高速瞬移，眼睛一閉一睜，兩個人就來到了總監部的門口。
五條悟抱著夏油杰，抬起長腿就踹開了眼前的門。
砰！
高層們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上，夜蛾正道一個人站在他們跟前，聽到動靜，全部人都向門口看去。
結果這一看，直接看傻眼了。
六眼抱著咒靈操使，兩個人殺氣四溢。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皺了皺眉，一邊清嗓子似的咳嗽了一句，一邊給兩個學生使眼色：
[你們這是干什么呢？不規不矩的]
五條悟這才慢慢放下夏油杰，對夜蛾正道道：“喲，夜蛾，還活著呢。”
“悟。”夏油杰拍拍他的肩，半嗔道，“怎么跟老師說話呢？”
五條悟聳聳肩，看向一眾高層，面色冰冷道：“有什么事沖著老子來。”
高層們被這駭人的氣勢嚇了一跳，但還是強裝鎮定，不動聲色地坐著。
一個老頭開口道：“雖說天元大人已經度過了危機，但是五條悟和夏油杰在對待保護星漿體這一任務上，懶散又懈怠，很明顯不把天元大人的安危放在眼里”
“說重點吧，老子懶得聽你們講那么多廢話。”五條悟不爽道。
“”
高層們面色鐵青，憋著一口氣不好發作。
“總監部一致決定，吊銷你們的特級咒術師資格證，同時解除夜蛾作為老師的職務。”
六眼和咒靈操使他們惹不起，但把這兩個人縱容得無法無天的夜蛾正道，他們還是可以處置的。
而且，夜蛾正道這個人，于他們而言，并非“友”。
因為他太過于正直，甚至骨子里有股熱血和正義。
雖然表面上表現得循規蹈矩，但眼尖鼻子靈的高層們還是嗅到了夜蛾正道的一絲改革之心。
那么，這樣的人更是留不得。誰知道他哪天就帶著兩個特級咒術師造反了呢。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給他一個下馬威。
在無法對強者下手的時候，就先從強者身邊的重要人物下手。
他們現在只能通過這樣卑劣的方式來折損五條悟和夏油杰的羽翼。還沾沾自喜地認為，自己的做法是一石二鳥。
“！！！”
夏油杰一怔，眉頭瞬間因憤怒緊緊皺在一起。
“夜蛾老師有什么錯？！憑什么要撤他的職？！”
“杰。”夜蛾正道回頭，一副很釋懷的樣子，“沒關系的，我接受這個處分。”
“可是”
五條悟一把抓住夏油杰的手握在手里，“杰，不管我們說什么，他們都有一萬個理由來處分我們。”
沒有給他們都處以死刑，已經是總監部最高的仁慈了吧。
夏油杰看向五條悟，在他那張看似淡定的臉上，看出了一股盛怒之氣。
他突然就笑了一下，“悟說得沒錯。”
兩個人跟隨夜蛾正道離開后，一只形似孔雀又似鳳凰的神鳥飛上了總監部上空。
神鳥抖了抖翅膀，落下兩片羽毛。
羽毛瞬間霧化，變成薄薄一層霧籠罩了整個總監部。
回高專的路上，夜蛾正道默默嘆了口氣，然后釋懷地笑起來：“天元大人能獨自度過危機真是太好了，對了，星漿體還好吧？”
夏油杰回答：“嗯，理子很好，我們已經送她去了其他地方。”
“那就好。”夜蛾正道扶了扶鏡框，對兩個學生道，“辛苦了，悟，杰。”
“不”
夏油杰突然如鯁在喉，高層們做出的處分，對于他和五條悟來說沒什么大不了。
但是夜蛾正道可是一直都兢兢業業地履行著一個教師的職責。
是既認真又負責的老師，更何況，對于夏油杰來說，夜蛾正道不僅僅只是一個老師。
還是一個貴人，一個朋友。
“杰。”五條悟拍了拍夏油杰的背，“放心啦，夜蛾很快就會重新上崗的。”
“嗯，我知道。”夏油杰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盡管知道，還是感到可悲和憤怒。
總監部的做法，是在抹殺一個中年人的成就和驕傲，以及夢想。
不可饒恕，不能放過！
而聽到五條悟的話，夜蛾正道只是笑笑，“謝謝你們為我出頭，就算做不了高專的老師，我也永遠是你們的老師啊，悟，杰。”
兩個學生乖乖低頭，“嗯。”
“夜蛾，不能當老師了的話，你想做什么呢？”五條悟突然問。
夜蛾正道想了想，還真沒想過不當老師之后要做什么。
因為在此之前他以為自己能夠一直在高專當老師，等到校長下任后，說不定能夠爭取到校長的位置。
培養一代又一代的優秀咒術師，為咒術界做出貢獻，是他引以為傲的職業。
見他不回答，五條悟笑道：“看來夜蛾的夢想也不過如此嘛，居然都不考慮一下總監部的位置。”
夜蛾正道：“”
被學生這么說，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而且，總監部他還真沒想過！
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坐上去的位置啊！
夜蛾正道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以后你們倆可少惹點禍，別再動不動就炸學校了。”
言外之意五條悟和夏油杰自然聽懂了——以后沒有人給他們兜著了。
但他們才不應，反而既不那么傷感，也不那么深沉。
五條悟一臉不屑道：“為什么？這又不是老子跟杰能控制的，該炸的時候還是會炸的吧。”
夜蛾正道：“”
頭好疼，原來當老師時頭疼，現在當不了了，還是頭疼。
前者是無奈的疼，后者是擔心的疼。
“你啊，就不能像杰一樣穩重一點嗎？”夜蛾正道嘆完氣，轉念又道，“還是算了，你倆只要在一塊，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夏油杰笑起來，“夜蛾老師，除了你可沒人管得了我們，你真舍得就這么走了？”
“你還知道沒人管得了你們啊！”夜蛾正道額頭青筋直蹦，又嘆氣，“這可不是舍得舍不得的問題。”
“嘛嘛，夜蛾你就安心啦，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覺吧。”五條悟一只手搭在夜蛾正道的肩上，摘掉眼鏡，擠眉弄眼，“也別躲在被窩偷偷哭鼻子哦。”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一個拳頭落在五條悟的腦袋上。
“嗚！”五條悟頭頂打包，迅速去找夏油杰哭，“杰，好痛啊。”
夏油杰憐愛地摸著那毛茸茸的腦袋，笑道：“果然只有夜蛾老師的鐵拳才能治住調皮的悟醬呢。”
“喂，杰，你都不幫老子說話！老子可是受傷了！”五條悟要開始撒潑打滾。
夏油杰就寵溺地親親他的腦袋，“喲西喲西，不痛了不痛了。”
夜蛾正道：“”
怎么感覺自己被炒魷魚了，學生看起來竟然一點都不傷心呢？
還在一邊打情罵俏，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夜蛾正道一臉復雜。
三個人一回到高專，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就迎了上來。
不等人開口，五條悟先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率先道：“沒事哦，那群爛橘子不敢拿我們怎樣。”
夏油杰連忙點頭：“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完，兩個人推著夜蛾正道的背，送他回房間。
“夜蛾老師辛苦了，今天就早點休息。”
夜蛾正道一臉懵然地被學生們送回住處，又一臉懵然地被安置在了床上。
“”
“晚安，夜蛾老師。”兩個學生笑嘻嘻地揮手離去。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來，結果一不小心閃到了老腰。
然后坐在制作傀儡的桌子邊陷入了沉思。
安頓好夜蛾正道，五條悟和夏油杰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起吃了個晚餐。
一聽說沒事，灰原雄立馬轉陰為晴，大口大口炫著飯，并開始不斷往外冒話，活像一只活潑過頭的柴犬。
“我就知道學長們做什么都沒問題的！”
“一聽說要處決夜蛾老師，我可擔心死了！還好有學長們，辛苦了！你們真是太厲害了！”
“不過好可惜啊，要是我和七海不出任務的話，也能跟學長們一起保護星漿體吧。這樣的話，星漿體應該也不會被搶走吧。但幸好天元大人能夠自己度過危機”
“灰原。”七海建人略帶無語，“你的飯噴到我碗里了。”
他嫌棄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吃。
“啊，抱歉啊七海，我去給你換一碗。”灰原雄說著就要去拿七海建人的碗。
七海建人迅速攔住他，“不，不用了，我吃飽了。”
“騙人的吧，娜娜米。”五條悟立馬揭穿七海建人的謊言，“你這個年紀，只吃幾口飯就飽了？”
七海建人：“”
“不要說得你好像很老一樣。”
五條悟哈哈一笑，“娜娜米居然開始吐槽老子了耶。”
七海建人：“”
他不知道五條悟在得意什么，總之，他只想安安靜靜吃個飯，可是沒一個人讓他如愿。
于是他找到了唯一一個自己還算真正尊敬的學長，問道：“其實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吧？”
第 117 章
119
從黑洞里出來后, 五咪和夏狐就率先回了高專。
一路無言，直到翻窗進了屋，狐貍形狀的夏油杰才開口：“悟”
五咪垂眸, 用貓爪摘掉了墨鏡：“杰，其實呢, 我并沒有你看到的那么悲慘。是, 你叛逃之后我承認我挺孤獨的，但是百鬼夜行能親手殺了你, 我又覺得挺慶幸。因為無論如何都要以那種方式結束的話，那么杰只能死在我手里。
只可惜, 一切都沒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罷了。無論是羂索霸占了你的身體, 利用你將我關進獄門疆。還是我在被宿儺殺死的瞬間，終于計算出多維空間和系統的存在, 于是來到宇宙意識，來到平行世界這些, 都是過去的我們不曾知曉的，因為那時候的我們并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所以啊，都沒關系的, 都可以過去的。因為我成功抓到了你，并能再次擁抱到你，這樣就夠了。”
五條悟一口氣說了很多, 聽完這些后，夏油杰的心反而痛得更厲害了。
“悟, 對不起”靜默半晌，夏油杰露出一個苦澀的又潮濕的笑。
他的靈魂從小黑狐身上分離出來, 薄薄一層，穿著五條悟袈裟、披散著黑發的透明人形, 似乎快破碎得搖搖欲墜。
五條悟總是這樣，當初在肯德基面前放過他的時候，明明滿心不解，憤怒又痛苦，卻還是放他自由。
放他去實現大義。
自己一個人艱難地地扛過所有，體會著被拋下的孤獨，就算是死了，也第一個要先找到他，重塑他的靈魂，日復一日耐心地守著他。
現在又將一切都說得那么輕描淡寫，就好像那些孤獨啊、痛苦啊，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可是，他怎么能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呢？
傷害了就是傷害了，讓悟感到痛苦，給悟帶來災難，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對不”
“杰。”靈魂狀態的五條悟飄到夏油杰身邊，伸手想要握住夏油杰的手。
但這里不是他的主神系統空間，他們的手只能穿透彼此。
五條悟微微失落地笑了一下，還是貼著夏油杰的臉，做了一個親吻的動作。
“杰，不要再說了。杰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唯一做錯的，只是從醒來到現在，都不對我說句好聽的話。所以啊，你要是再道歉的話，我會把你拖進我的主神系統空間，狠狠欺負你。”
夏油杰頓了下，突然就釋懷地笑起來。“好啊，如果能補償悟，你想怎么欺負都可以。”
他沒有什么能給五條悟的，即便是現在面對面，也只是一具可能隨時崩壞的靈魂。
如果五條悟還能從他身上拿走什么，就盡數拿去好了。
結果五條悟卻道：“算了，杰的靈魂能重聚，能醒過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夏油杰心臟猛地一抽，好奇怪，明明是具靈魂，心臟卻還猛烈跳動得不像話。
疼，但也暖。
說不上來的感覺傾覆了全身，夏油杰回到小黑狐身上，往前撲進五咪的懷抱。
“我回來了，悟。”遲到很久的一句話，夏油杰說得很輕很慢，擦著五條悟的耳朵，每一個字都撓著五條悟的心。
貓咪粉嘟嘟的嘴親在小黑狐的嘴上，五條悟開心道：“歡迎回來，杰。”
兩個小動物貼貼夠了，夏油杰問：“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好想見到十六歲的悟和杰啊，年輕的朝氣蓬勃的、沒有傷疤不沾染污漬的悟和杰。
“杰，他們的he差不多已經達成了，你會和我去到下一段旅程的吧？”五條悟問。
夏油杰笑道：“事到如今還需要問嗎，悟？雖然我不認為一切都可以過去，但是能幫助到其他世界的夏油杰和五條悟，幫助他們達成he，我也很開心。”
“而且，悟。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其實在叛逃之后的十年里，我沒有一刻不想著你。”
“啊，知道哦。”五條悟咧嘴笑，“畢竟某個人穿袈裟都要穿五條的嘛。”
夏油杰：“”
“知道就行了，干嘛說出來。”
“有些話不說，我怕杰就算知道，也會裝作不知道啊。”
“不會了，我們不是都已經死了嗎？死了還在意那么多干什么。”這一點，夏油杰是真的釋懷，他在被五條悟殺死后的那些漂泊日子里，獨自思考了很多。
他深埋的感情啊，找替代品啊，保持的習慣啊所有的所有，不就是因為心里一直住著一個名叫五條悟的家伙嗎。
五條悟笑：“哈，死后倒是坦誠。但是杰，我們不會死的哦。我們作為貓貓和狐狐重生了呢。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房門被打開，兩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啊~我心愛的床！”白發少年嚎叫一聲，立馬撲倒在夏油杰床上。
黑發少年輕輕關上房門，看了眼五咪和夏狐，對撲進床里的五條悟道：“悟，先去洗漱啦。”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兩個少年都覺得有些疲憊，可是洗漱完，在看到五咪和夏狐的時候，他們瞬間又精神了起來。
黑色小狐貍趴在白色大貓身上，睜著一雙金色的大眼睛，目光柔和地盯著再次撲進床里，并打起滾來的五條悟。
摘了墨鏡的白色大貓則是看向正在沖泡咖啡的夏油杰，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握著勺子，在杯中攪動起來。
一時間，屋子里只有勺子磕碰到杯沿發出的清脆聲響，以及五條悟滾來滾去制造出的噪音。
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安靜得有幾分詭異。
“杰，杰，杰”在床上翻滾的五條悟率先打破沉默，一直喊著夏油杰的名字。
夏油杰端著沖泡好的咖啡，走到五條悟面前停下，蹲下身，喝了口咖啡，睜著一雙魅惑的狐貍眼看向五條悟。
還不夠，他伸手摘掉五條悟的墨鏡，跟那雙蒼藍的眼眸對視。
“杰在這里。”夏油杰道，“悟醬有什么吩咐？”
五條悟向前蠕動了一下，仰著頭，再仰著頭。
夏油杰會意，脖子往前伸，低頭，在五條悟嘴上輕輕啄了一下。
五咪：“”
夏狐：“”
旁觀了一切的兩個人，啊不，兩只動物瞬間石化。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突然大笑著翻身而起，長臂一伸就將五咪和夏狐抱起來扔上床。
“怎么樣？看老子和杰相親相愛，你們是不是很羨慕？”五條悟叉腰，得意地問道。
五咪：“”
夏狐：“”
他們不太想說話。
雖然也不是沒看過別人秀恩愛，但是看自己的mini版當著他們的面這么卿卿我我，還是稍微有那么一點沖擊。
不過五咪其實只是為了配合夏狐，裝作被沖擊到的樣子就是了。
在此之前，他已經看過太多回，都免疫了。
夏狐之前雖然也一直都在，不過是一種迷糊狀態，現在第一次看得這么清楚，有沖擊在所難免。
他琢磨著琢磨著，突然就湊到五咪面前。
吧唧！
狠狠親了一口白色的大貓貓，然后道：“我和悟，也是相親相愛。”
五條悟：“”
夏油杰：“”
這下輪到兩個dk失語。
五條悟攬過夏油杰，又一下親在他的唇上，還伸舌頭舔了舔，滑進夏油杰嘴里。
夏油杰：“！！！”
他的瞳孔立刻瞪大，整個身體都僵了。
“我們能夠像這樣，你們能嗎？”親完，五條悟又十分得意地看向五咪和夏狐。
夏狐毫不猶豫道：“當然！”
五咪：“”
“不是，杰，現在在這種事情上”
……爭論沒有意義。
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滑進自己嘴里的小舌頭給堵住了。
五咪：“！！！”
夏油杰：“”
“咳！我們是不是該說正事了？”夏油杰趕緊轉移話題，他真怕再這么下去，五條悟的勝負欲作祟，這事就沒完沒了了。
一雙狐貍耳朵悄悄紅了起來，夏狐偷偷往五咪身后躲了躲。
五條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無聲笑了。
只有五咪和夏油杰，兩個人開始認真對話。
但其實也是表面認真，心里還在撲通撲通跳。
那場濕滑的余溫，還在嘴里打著旋呢。
“所以，悟死后變成了系統，安排了黑洞讓我們掉進去。目的是為了讓我忙起來無暇顧及其他，以及收獲各種異世界咒靈？”
聽完五咪的話后，夏油杰若有所思道：“為了達成我和悟的he，為了讓我不要苦夏，所以默默做了這一切嗎？”
五咪不置可否，只是道：“幫助所有的五條悟和夏油杰，也是在幫助我和杰本身。”
五條悟則從剛剛開始就不高興，垮著臉，搓著夏狐的狐貍毛。
夏狐被搓了也沒生氣，還伸出舌頭舔舔五條悟的手，一副十分安心的樣子。
夏油杰抬頭去看五條悟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似乎在鬧別扭的小孩。
卻并不打算哄，反而生氣道：“悟，你早知道一切，卻還瞞著我，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
“老子沒什么好解釋的，不讓杰知道自然有不讓杰知道的理由。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老子也欠一個解釋。”五條悟臭著臉輕輕哼了聲。
夏油杰：“？？？”
五咪也在一旁道：“是我不想讓杰知道的，因為有不能讓杰知道的理由。這個理由，其實杰應該知道。”
夏油杰：“”
他被繞暈了，但還是先問一下小的悟在生氣什么吧。
“悟，你在生什么氣？”
五條悟仰著頭，“是在問老子？還是在問那個悟？”
一句話說出來，夏油杰馬上知道五條悟生氣的原因。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去揉五條悟的頭發，直到把一頭柔順的頭發弄成了雞窩頭他才住手。
“你們兩個都是悟啊，不要這么小氣。”
“他才不是！”五條悟不服道，“杰你看清楚了，他只是一只臭貓！而你只能有一個悟，不能有兩個！”
五咪：“”
夏油杰：“”
夏油杰雖有點無語，但還是順毛道：“嗯，我只有一個悟，那就是小氣鬼悟醬。我等下給我們悟醬喂布丁好不好？所以現在不準生氣了。”
很好哄的五條悟得意地笑起來，“老子要吃三個布丁！”
“好。”夏油杰一口答應，又轉頭跟五咪說正事。
“那那個黑洞？”
五咪想說的也是這個，黑洞雖然是從主神系統上分裂出來的東西，但在進入文野這個世界之前，他不過就是個穿越之門這樣的存在。
去到的異世界和劇情是可以操控的，但并不是所有發生的事都能按照五條悟的想法進行，比如之前《夏目○人帳中》穗之影的劇情，他就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被影響導致分裂。
而星漿體事件，兩個夏油杰碰撞之后暴走，十六歲的夏油杰召喚黑洞，奪得了主動權。他們所掉入的世界，以及那個世界的劇情，就是作為系統的五條悟沒法提前掌控的。
所以他也沒有料到夏油杰會用他的黑洞跟魏爾倫的黑洞擴容，并成功獲得了一個非常厲害的武器。
拯救了那個世界的橫濱和日本，也拯救了魏爾倫和蘭波。并且，得到了一個可以無上限容納詛咒的容器。
也就是說，夏油杰不用再吞咽咒靈玉，直接利用黑洞就能將所有的咒靈都放進里面。
說不定，還能抽取準一級以上咒靈的術式為他所用。
這簡直就是另一個極之番，不，或許，比極之番更加厲害。
“杰已經知道了吧，那個黑洞，應該會比你直接將咒靈搓成咒靈玉，通過吞咽的方式來調服咒靈更有用。而我猜測，他將成為你的極之番，說不定能夠抽取被黑洞所吸收的咒靈的術式，至于其他的，只有你自己試驗過才知道。”
聞言，夏油杰點點頭，淡定的神情也掩飾不了興奮的語氣：“啊，我已經感受到它的強大了，我總覺得他還有更厲害的用處。”
“那就慢慢摸索吧，杰。”五條悟終于插進話來，將五指插進夏油杰的發絲，狠狠揉了一把他的長發。“老子困了。”
夏油杰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確實該睡覺了。
忙活了一天，又接收了太多信息，不讓身體好好休息的話，恐怕不能以很好的狀態來面對明天所要發生的一些列事情。
他伸手摸了摸五咪，又摸了摸夏狐，對他倆道：“晚安，悟，杰。”
五條悟：“”
“杰！你現在得喂老子吃十個布丁！”
第 118 章
120
一晚上都沒睡踏實的夜蛾正道頂著厚厚的黑眼圈醒來, 迷糊著，胡亂抓過手機接電話。
“喂，夜蛾大人”
夜蛾正道猛地清醒, 瞪大難以置信的眼睛掛掉了電話。
一定是睡糊涂了，不, 一定是還在做夢。
他, 一個已經被撤掉教師職務的人，還能被叫大人？
連老師都已經不是了, 還什么大人！
這個夢簡直太離譜了！！
他揉了揉眉心，拖著沉重而疲憊的身體去洗了把臉。
狠狠揉搓了一下自己滿是肌肉的臉, 夜蛾正道覺得自己算是真的清醒了。
他走到衣柜邊, 拿出一套正裝穿上，拉拉鏈的手猛地一頓。
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老師了, 不用再穿高專所發的教師制服，不, 應該是不能再穿。
夜蛾正道嘆了口氣，脫下正裝，從衣柜深處拿出一件襯衫穿上。
手機在床上嗡嗡地響個不停, 等夜蛾正道收拾好自己，拿過手機一看。
好幾個未接來電，還是高層那邊打的。
他正準備回撥過去, 又有電話進來。
“莫西莫西。”夜蛾正道恭敬道。
“夜蛾大人，有很重要的文件需要您處理, 您人在哪里啊？”這個聲音，是總監部里的秘書, 真園三筱。
夜蛾正道疑惑地皺了下眉：“真園小姐，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誒？”電話那頭傳來非常困惑又非常短促的一聲, 接著馬上道，“夜蛾大人，我沒有打錯電話。您別跟我開玩笑了，事關五條和夏油的決策問題，大家都在等著您發話呢，請問您”
先不說為什么總監部里的秘書會給他打電話，又為什么會叫他“大人”，但一聽到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名字，夜蛾正道頓時警惕起來。
“悟和杰嗎？他們怎么了？不是說只是撤銷了他們特級咒術師的等級證嗎？難道還要對他們進行處置？高層們不可以這樣！”
真園三筱被問得一臉懵逼，但還是很沉穩道：“夜蛾大人，一切等您回來再說吧，請您趕緊回總監部。”
夜蛾正道：“”
他抓起眼鏡，迅速出了門。
讓大田金太郎送他去總監部的路上，夜蛾正道給五條悟和夏油杰打電話，沒一個人接。
“再快點。”夜蛾正道揉了揉眉心，整個人都是低氣壓。
一想到高層要對自己的學生不利，他血壓立馬就上來了。
大田金太郎默默踩油門，一路上都在超速。
火急火燎地趕到總監部，走進高層會議室，眼前的情景讓夜蛾正道大跌眼鏡。
他難以置信地定住了，不知道是自己還沒睡醒，還是這個世界徹底瘋狂。
會議室熱鬧非凡，不僅有昨日才見了面的幾個高層，還有【窗】的成員，再加上自己的四個學生
但這并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大家居然都在指使幾個高層的老頭子干活。
“怎么回事，總監部現在連擦個地的人都變得這么懶散了。喂，你，過來！沒看到這里還有很厚的灰嗎？！一雙老瞎眼真是不中用！”
“泡個茶居然手抖成這個樣子，你們是怎么做事的！”
“去，別擋路！”
“老東西！掃帚是這么拿的！記好了，下次好好掃。”
昔日的總監部部下居然都在對自己的上級指指點點罵罵咧咧！
夜蛾正道：“？？？”
“到底發生了什么？”
看到夜蛾正道，真園三筱迅速迎上去，將一疊文件遞到他面前。
“夜蛾大人，這是今天需要審批的文件，請您過目。”說完，又指著已經看過來的五條悟和夏油杰道，“五條君和夏油君的特級咒術師證也在等著您蓋最后的章呢。”
“喲！夜蛾。”五條悟笑容燦爛地揮手跟夜蛾正道打招呼。
夏油杰用手肘捅了捅他，“悟，要叫夜蛾大人。”
五條悟配合道：“夜蛾大人，早啊。”
一旁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都很恭敬地鞠了鞠躬：“夜蛾老大人。”
夜蛾正道：“？？？”
他頭頂一個大問號，正要開口問五條悟和夏油杰這是怎么回事。
其余人紛紛跟他打起了招呼，畢恭畢敬，嚇得他走路一個趔趄。
而被當做仆人使喚的老頭們全部低著頭，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能看到佝僂著背生疏干活的模樣。
夜蛾正道實在太吃驚了，他被簇擁著坐上最高的位置，腦子還在持續發懵。
“下屬”們的目光緊緊黏在他的身上，而自己的四個學生站在下面，似乎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卻不愿意告訴他。
“夜蛾大人，如今天元大人順利度過了危機，那么星漿體那邊？”有人開始問話。
夜蛾正道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下面，五條悟朝他使了使眼色，用口型道：[夜蛾，大膽說啊！你現在可是高層最高管理人！]
然而夜蛾正道也沒看清他要說什么，于是清了清嗓子，向一旁的秘書真園三筱求助。
真園三筱：“？？？”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問：“怎么了，夜蛾大人？您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要換茶？”
夜蛾正道：“”
“不，沒事。”
夜蛾正道只好硬著頭皮道，“既然天元大人能夠靠自己度過危機，說明星漿體的存在并不是必須的。我認為現在應該放星漿體自由，并保護星漿體直到能確保她平安長大。”
“至于是否還要繼續沿用星漿體這一傳統，還有待商榷。”
夜蛾正道說完，五條悟立刻帶頭鼓掌。
于是整個室內都響起了洪亮的掌聲。
夜蛾正道有點受寵若驚，同時朝五條悟睇過去一個嚴肅的目光。
“夜蛾大人，關于之后咒術界”
其余人又發表了一些講話后，終于輪到說五條悟和夏油杰的事情。
有人道：“五條君和夏油君在保護星漿體一事上都很負責呢，再加上他們能力已經足夠出眾，是否要給他們再加一個等級呢？”
“你是說，在特級之上再加一個等級？超特級？”有人道。
“沒錯。”
“我覺得不妥，特級已經是最高的褒獎了，沒必要再加一個等級。”
“”
大家就此爭論開，突然有人問道：“夜蛾大人，您怎么看？”
夜蛾正道正在苦思冥想發生的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突然就又問到了他頭上，他又只能硬著頭皮道：“我覺得沒必要，特級就已經夠了。真正優秀的咒術師，不是一張等級證就能夠框住的。”
“嘁！”五條悟不滿道，“好小氣啊，夜蛾。”
話音剛落，就有人譴責他沒禮貌。
五條悟只好耷拉著腦袋：“是是是，我錯了，夜蛾大人，請您寬恕。”
夜蛾正道：“”
這臭小子，好不容易認一次錯，怎么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夜蛾正道捏了捏山根，不知道怎么就隨便打發了眾人，結束了會議。
人們都離開后，真園三筱湊到夜蛾正道跟前，關切道：“夜蛾大人，您作為總監部的最高掌權人，還要兼職高專的老師，實在太辛苦了，要不然咱給高專請幾個老師吧？”
夜蛾正道：“？？！！”
“什么？！”
他都聽到了什么？！
這場夢怎么還不醒！？
真園三筱顯然被夜蛾正道的樣子給嚇了一跳，以為是大人不愿意請老師，于是抱著文件灰溜溜走了。
留下夜蛾正道和四個學生，面面相覷。
“悟，杰，到底是怎么回事？”夜蛾正道從座位上走下去，摘掉眼鏡，露出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噗！”五條悟沒忍住笑了一聲，“夜蛾，你現在正在做夢哦。”
夏油杰在一旁添油加醋，點頭道：“沒錯，還是一個絕頂美夢。”
灰原雄揚著笑臉，“夜蛾老師好帥啊！”
七海建人：“”
他算是明白了，在座的所有人中，只有他一個正常人。
夜蛾正道：“”
他看了看沉默的七海建人，此刻覺得他才是最靠譜的，于是一只手按上七海建人的肩膀，“七海，你知道什么嗎？”
七海建人確實知道點什么，但五條悟和夏油杰正死死盯著他，他又不能說。只好搖頭：“夜蛾老師，我什么都不知道。”
昨晚一起吃飯的時候，五條悟和夏油杰告訴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真相。包括夜蛾老師被撤職一事。
“那你們打算怎么辦？”已經看出來兩個學長早有打算的七海建人一臉淡定地問道。
夏油杰便把已經做了的打算告訴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穗之影有能夠影響人記憶的能力，所以我讓它篡改了一部分人的記憶。”
“那部分人，是總監部嗎？”聰明如七海建人，立刻就明白了夏油杰說的什么。
夏油杰點點頭：“沒錯，我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他們不是最喜歡高高在上手握權力的感覺嗎，我就要讓他們感受一下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所有，被所有人遺忘的樣子。”
“哇哦，杰，你越來越有反派的樣子了，好狠啊。”五條悟戲謔，滿眼的開心。
而一向活潑開朗的灰原雄卻沉默了，他悶了半天，才道：“那咒術界以后會怎么樣呢？”
“別擔心，小灰熊。”五條悟伸手戳了一下灰原雄的額頭，“那群爛橘子根本不配引領咒術界，但是我們身邊不是正好有一個人能夠勝任嗎？”
于是，四個知情人第二天一早便坐著夏油杰的虹龍來到總監部，等待著這一場熱鬧發生。
正如夏油杰所說，在穗之影的影響下，一部分人完全將高層遺忘，而他們記憶深處，被填滿了夜蛾正道的影子。
原來的高層被當做仆人趕下高位，不管他們再怎么解釋，都沒人聽他們說話，甚至把他們當做下等仆人使喚來使喚去。
昨日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人，一夕之間就變成了萬人踩踏的卑賤之人。
極大的落差在他們心中肆虐，給那顆本就渾濁不堪的黑暗之心扎上幾把利刃。
其實夏油杰也曾想過讓爛橘子們變成階下囚，嘗嘗被關在地牢踐踏的滋味。
但是轉念一想，老不死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不如就把他們放在眼前，讓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撤掉的老師如今成為了威風凜凜的高層。
讓他們每天看著自己的位置坐上了別的人，每天被當成下人使喚和嫌棄，也不失為一種折磨人的好方法。
而此時此刻，被蒙在鼓里的夜蛾正道問不出答案，于是又開始懷疑人生。
懵懵然地走到門口，一不小心撞上了梁柱，痛感讓它清醒地認識到這并不是在做夢。
再仔細盤算了一下整件事情，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夜蛾正道站定，緩緩轉頭，嚴肅地看向五條悟和夏油杰：“悟，杰，你們別再耍把戲了，我都知道了。”
第 119 章
121
特級咒靈穗之影抹去記憶和增加記憶的能力非常強大, 夜蛾正道就這么硬上崗了。
正如秘書真園三筱所說，他不僅成了總監部的決策人，還兼職高專的老師, 一整個忙得停不下來。
起初知道事情真相的他猶豫又忐忑，還想要讓夏油杰恢復原本的秩序, 但夏油杰說：“如果繼續讓那些爛橘子掌權, 咒術界永遠也不會變好。”
五條悟也告訴他：“如果夜蛾不在這時候站出來，還想等到什么時候呢？雖然有穗之影的輔助, 但真要對咒術界進行改革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吧。所以夜蛾就先坐到那個位置上，慢慢來, 老子和杰都會幫助你的。”
夜蛾正道就這么輕易被說服了, 問就是他的私心更偏向于改革。
學生們說得對，不, 就算學生們不說，他也是知道的。
高層的腐敗已經扎根很深, 想要將之連根拔起，并非易事。
既然如此，那他就做做看好了。
掌不掌權不重要, 重要的是改革。
自從被學生們推著走后，夜蛾正道每天都到處跑，真園三筱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后, 為他處理了很多事，是個貼心的秘書。
盛夏, 暑氣蒸得人濕濕黏黏。蟬鳴聒噪，每個叫聲都敲擊在昏昏欲睡的鼓膜。
但萬物都在這樣的燥熱中蓬勃生長, 大地的每一處，都有生命在冒芽。
整個咒術界也在不斷冒芽：
咒靈井噴式增長；兩個年僅十六歲的特級咒術師變得更強, 一年級學生也展現出了非凡的天賦；總監部一改平常的作風，不再是尸位素餐的支配者
這個夏天，是一個新生的夏，也是一個繁忙的夏。
五條悟和夏油杰仍然每天都出去和咒靈戰斗，只不過如今的他們，已經強大到無人能敵。
五條悟已經開始學習領域展開，而夏油杰則在持續探索黑洞。
他們忙得不可開交，仍然樂此不疲。
東京，某大型廣場。
一名自殺男士產生的詛咒招來無數咒靈，剎那間，整個廣場都被咒靈包圍。
五條悟和夏油杰趕到的時候，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已經布下帳，一邊保護普通人，一邊跟咒靈對抗。
有一只擅長躲藏的一級咒靈，在暗處指揮著其他的蝦兵蟹將。
它們的目的很簡單，殺死所有廣場里的人類。
人類對人類的憎恨，最終要全部施加在人類身上，它們才會善罷甘休。
夏油杰看了看死者的姓名，皺了下眉。“又是真人”
手機上，“廣島真人”四個人直直地戳著夏油杰的記憶神經。
“老子上次就想說了，原來‘真人’真的是由日本最常見的名字演化而來。”五條悟道，“真的是從某種契機，某類人之中誕生，而這類人，恰好集中了‘真人’這個名字。”
既然已經知道了一切，那自然也知道特級咒靈真人的存在了。
只不過夏油杰還是沒有搞清楚，那個“真人”究竟什么時候才會出現，而它現在又在哪里。
不，在哪里這個問題，似乎并不是什么問題。
因為它就存在于人類對人類的憎恨中，只是需要一個孵化的時機。
“悟，如果‘真人’孵化而出，我們一定要第一時間祓除它。”夏油杰道。
五條悟順手劈死一只咒靈，點頭：“放心，杰，現在的我們，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強。”
至于真人和宿儺，都已經構不成什么威脅。
夏油杰勾起一抹笑，雙臂一伸，一股勁風乍起，額前劉海開始亂飛，頭頂出現了一個黑洞。
“七海，灰原，將咒靈朝我這里趕！”
說話間，黑洞越來越大，漩渦一樣流動著深不見底的黑暗。
聞言，七海建人對灰原雄道：“灰原，你留下來保護這群人，我去。”
“噢！交給我吧！七海，加油！”灰原雄舉起拳頭，一臉興奮地看著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加油加班時間確實要加油結束。
憋了憋，他還是小聲應了句：“嗯。”
可是轉身殺向咒靈時，七海建人卻有點犯難了。
因為大多數咒靈都不會因為對方實力太強，而被追趕著四處跑，而是不管不顧往前撲，最后落得個被祓除的下場。
所以，要怎么才能把這群不斷涌過來的咒靈往夏油學長那里趕？
祓除咒靈，沒問題；加班，那也是沒辦法。
可現在，七海建人居然被這樣一個難題給難住了。
他一刀劈下去，一只咒靈立馬就四分五裂，其余咒靈見狀也不跑，還直往他刀下撲。
七海建人：“”
完了，灰原，這油好像加不了一點。
而且，肯定要被五條學長嘲笑菜。
七海建人沉思了一下，準備對夏油杰實話實說。
沒料到夏油杰已經發現了他的窘境，對他道：“道歉，七海。似乎沒辦法把它們趕過來，你就在原地保護普通人吧，它們不過來，那就我過去！”
說完，夏油杰和五條悟迅速將眼前圍上來的咒靈一股腦扔進黑洞。然后立馬朝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方向跑去。
普通人都聚集在廣場中心的空地上，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人在一個方向保護他們。
咒靈們上去一個被拍飛一個，但由于數量龐大，為了顧及普通人，實在沒辦法胡來。
夏油杰和五條悟的加入讓這場戰斗變得簡單粗暴，一個頭頂黑洞將近處的咒靈吸進去，一個長手長腳一掃就能將一堆咒靈扔進黑洞。
很快，五條悟將一級咒靈也揪了出來，一只手捏住咒靈的腦袋，繞著圓圈甩動。
咻！
甩了幾圈后，咒靈像球一樣飛進了夏油杰的黑洞。
“大功告成！”五條悟拍拍手，得意地露齒一笑。
“前輩們好厲害！好帥！”灰原雄的馬屁立馬到位，一雙星星眼比廣場里的燈還亮。
解決完咒靈，夏油杰收起黑洞，表情卻不見五條悟那樣的開心。
警察很快出現，將人們帶出廣場，四個人加班結束，坐在肯德基里面吃宵夜。
灰原雄和五條悟話多，一直在說個不停。
夏油杰和七海建人保持沉默，默默吃著東西不吭聲。
“你說對吧，杰？”
“杰！”
“啊？哦，對。”被五條悟猛地拍了拍肩，夏油杰回神，敷衍了一句。
五條悟當即翻了個白眼，“杰，你知道老子問的是什么嗎？”
夏油杰放下手里的薯條，問：“什么？”
五條悟哼了聲，一臉不爽：“老子不告訴你。”
夏油杰：“”
他現在沒有心情聽五條悟說什么，甚至沒有心情去哄他。
黑洞能夠直接將咒靈吸收，不用再辛辛苦苦浪費力氣祓除，這是一件好事。但是只能像吸塵器一樣，或許比吸塵器要厲害一些，吸收近距離的咒靈，遠距離的咒靈沒辦法吸收。
所以他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怎樣才可以將遠距離的咒靈也吸進黑洞呢？
五條悟看出了夏油杰的心思，但他仍然有些生氣。
拿著薯條蘸了糖漿，咬一口，覺得沒有剛剛的好吃了。
五條悟看向還在沉思中的夏油杰：“杰，張嘴。”
“哦。”似乎是下意識的，聽到五條悟的指令，夏油杰就張開了嘴。
下一秒，又甜又咸還被吃過一口的薯條就進了他的嘴里。
夏油杰不喜歡這個味道，本能地想把它吐出來，一只手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他這才真正的回神，不情不愿地嚼起了五條悟牌要命薯條。
一個吞咽動作后，夏油杰伸手拉開五條悟的手， “悟，薯條蘸番茄醬不好嗎？蘸糖漿真的很怪。”
五條悟不說話，繼續拿薯條蘸糖漿喂給夏油杰。
夏油杰雖然不喜歡那個味道，還是都吃了。
看到這一幕的七海建人：“”
他極力裝出不認識他們，只是拼桌的樣子來。
“七海，要吃嗎？我喂你。”灰原雄則學著五條悟的樣子，捏著薯條蘸了番茄醬，準備遞給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不，不吃。謝謝。”盡管又震驚又抗拒，但七海建人還是挺有禮貌。
灰原雄遺憾地眨了眨眼，“我看七海都沒怎么吃東西，就想學學五條學長來著。你看在五條學長的熱心幫助下，夏油學長吃了好多”
七海建人：“”
不要什么都學啊！灰原！
你還是小孩子！你還未成年！人渣的打情罵俏秀恩愛可不能亂學！
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七海建人默默嘆了口氣。
這個班，加得好累啊，他為什么要跟著來肯德基？就應該立馬回去的！
五條悟鬧完了，心情好很多，伸手去擦掉夏油杰嘴邊的糖漬。
夏油杰耳尖紅了紅，小聲道：“悟，開心了嗎？”
“勉勉強強吧。”五條悟撅了下嘴，“如果杰親唔”
五條悟話還沒說完，就被夏油杰捂了嘴。
“哈哈。”夏油杰用一個局促的笑掩飾尷尬，“悟，你薯條吃多了，醉了。”
“唔唔唔！”五條悟掙扎了兩下，然后認命地倒在了夏油杰的懷里裝醉。
七海建人：“”
這種情況，最好連頭也別抬一下比較好。
最好的最好，還得阻止灰原雄開口。
于是七海建人完全無視了夏油杰和五條悟，轉向灰原雄，“灰原，我們去買杯可樂吧。”
“誒，真的嗎？薯條吃多了會醉嗎？”灰原雄本來要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徹底被七海建人打斷，他看了看七海建人跟前放著的可樂，狐疑道：“七海，你的可樂不是還沒喝完嗎？”
七海建人低頭一看：“”
“我想喝新的。”
“哦。”灰原雄懵懂地點點頭，“那走吧。”
兩個人走后，五條悟猛地從夏油杰懷中鉆出來。
“杰。”他近距離地貼近夏油杰，鼻息都噴薄在夏油杰的臉上。
熱熱的，癢癢的。
夏油杰低垂眼眸，“嗯”了一聲，又道：“我不吃了，再吃要得糖尿病了。”
“噗~”五條悟笑出聲，“老子是想說，如果杰真的那么在意的話，就去問問那個家伙咯。他不是無所不能的主神系統嗎？”
夏油杰一頓，神情微妙地眨了眨眼。
五條悟看破他的心思，又道：“你這家伙，難道是在知道了一切后，產生出‘我不想再依賴他們’這樣的想法了嗎？”
夏油杰：“”
夏油杰推開五條悟的臉，嘟囔道：“悟，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不然，為什么總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五條悟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啊。
第 120 章
122
“夏油哥哥！”
一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菜菜子和美美子就拉開門往外跑。
正在給他們上課的伊地知潔高放下幼稚園課本，無奈地嘆了口氣。
助手禰木利久看了看伊地知潔高，又看看已經跑出門的菜菜子美美子, 神情猶豫。
但也沒糾結多久，他就抱起正小跑著跟出去的砂糖, 對伊地知潔高道：“抱歉, 伊地知老師，我也好久沒見到夏油哥哥了。”
伊地知潔高：“”
好吧, 他其實也很久沒見到夏油學長和五條悟學長了。
但他已經是個大孩子了，要學會不動聲色才是。
伊地知潔高很好地勸說了自己, 坐著沒動, 卻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而本要撲上去的菜菜子美美子，在看到夏油杰身邊跟了個陌生女孩的瞬間, 立刻停下了腳步。
夏油杰跟兩個雙胞胎打招呼：“菜菜子，美美子, 這是里香，特意來和菜菜子美美子玩的哦。”
祈本里香穿著藍色連衣裙，一頭黑發很柔順地披在肩頭, 她沖雙胞胎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向前走一步，伸出手去：“你們好, 我是祈本里香。”
菜菜子和美美子對視一眼，又看看夏油杰。
夏油杰溫柔地笑著, 沖她們點了點頭。
她們這才怯生生地伸出手，跟祈本里香握了握。
說是握手, 其實也不準確，只是手指剛碰到祈本里香的手就收回。
兩個小女孩自從來到高專后就沒有跟高專以外的人接觸過, 現在看到陌生人，不由自主就警惕起來。
“沒關系的喲。”夏油杰上前，在菜菜子和美美子跟前蹲下，伸手摸摸她們的腦袋。“里香是好孩子，和你們年紀也差不多，和她好好相處吧。”
既然夏油哥哥都這么說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重新看向祈本里香，祈本里香依然大大方方地笑著，將手背在身后，沖雙胞胎眨了眨眼。
雙胞胎也試著像她那樣笑，但失敗了，她們不開心地撇了撇嘴，一同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菜菜子。”
“你好，我叫美美子。”
“菜菜子和美美子，你們長得好漂亮啊！”祈本里香握住兩只小手，由衷地夸贊著，“聽夏油哥哥說你們是雙胞胎，但你們長得不太一樣呢，各自有各自的風格，好酷啊！”
菜菜子&美美子：“！！！”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們各有各的風格很酷！
以前，不管是誰，只要知道他們是雙胞胎，就總是說：“啊，雙胞胎啊，怪不得長得很像呢，簡直是一模一樣嘛。”
村子里的村民們也總是說“畢竟是雙胞胎，壞都一起壞，能有誰是好！”
但祈本里香卻說他們很有風格，很酷。
兩個女孩頓時瞪大了眼睛，對祈本里香的好感度upup！
于是他們也不吭聲，就伸手拉著祈本里香進了屋。
進了屋之后，從伊地知潔高手里拿過繪本給祈本里香，又抱起一旁的史萊姆給她看。
哦，還有砂糖！
“禰木哥哥，砂糖給我！”菜菜子趕緊從禰木利久懷中抱走砂糖，塞進祈本里香手里。
得到了一大堆東西，還有一個好小好小的小女孩，祈本里香笑得更開心了。
她抱著一大堆東西，露齒一笑：“謝謝你們，菜菜子，美美子。”
雙胞胎猛地搖頭，拉著祈本里香打開了另一扇門。
那間屋子里裝的都是她們的小玩具，基本都是夏油杰送的。
而此時五咪和夏狐正在里面睡覺，祈本里香看到他們的瞬間，眼睛發光。
她放下懷里的東西，朝兩個毛茸茸撲了過去。
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愣了下，轉頭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就靠在外面的門邊，看著她們交上朋友，嘴角一直揚著。
看到沒在宿舍的五咪和夏狐出現在這里，他也不驚訝，只是淡淡道：“原來在這里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回頭，蹲下身和祈本里香一起擼貓擼狐。
聽到動靜早就醒來的五咪在被擼的過程中瞄了一眼夏油杰，夏油杰沖他笑笑。
要說什么已經不言而喻，既然知道了祈本里香和乙骨憂太的故事，他們沒道理不插手。
愛是最扭曲的詛咒嗎？
夏油杰看了看半夢半醒，狀態又不太穩定的黑色小狐貍，眼神暗了暗。
“杰，老子回來了！”
五條悟提了好多吃的玩的，出現在夏油杰身后，就看到人一副沉思的表情。
“杰，老子已經跟憂太說了，里香會去朋友家玩幾天，讓他不要相思成疾。”五條悟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禰木利久。
夏油杰：“”
咚！
夏油杰曲起手指關節，敲了敲五條悟的腦門。
“悟，怎么能對小朋友亂說。”
五條悟揉著腦門，撇了撇嘴，“老子又沒亂說。”
“那么悟，愛是最扭曲的詛咒嗎？”夏油杰突然嚴肅地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與夏油杰對視了一秒，轉而看向祈本里香，以及五咪夏狐。
“這話你不應該問那家伙嗎？這可是他說的誒。”五條悟道。
夏油杰笑了笑，伸手揉揉五條悟的額頭，“我只是在想，如果愛是最扭曲的詛咒，那么五條悟為什么不詛咒夏油杰呢？”
在夏油杰死后的那一年里，五條悟為什么不呢？如果他將夏油杰詛咒成了咒靈，他們又會如何呢？
咚！
五條悟給了夏油杰一個頭槌，“杰，不要老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與其胡思亂想，不如陪老子練練。”
現在輪到夏油杰伸手揉腦袋，他苦澀地笑笑：“悟已經這么強了，不差一天兩天，還是想想里香的事情吧。”
他們在里香出車禍的前一天將她帶回了高專，但不知道是否只要錯過了那個時間點就可以。
五條悟看了眼笑得很開心的祈本里香，學著夏油杰的樣去揉他的額頭。
“做到這一步，應該可以了。放心吧杰，愛才不是什么最扭曲的詛咒，愛是最光明最盛大的祝福。”說完，五條悟飛快地在夏油杰額頭上親了一下。
夏油杰：“”
夏油杰耳尖迅速紅起來，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才猛地扯過五條悟，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要是被孩子們看見了可不太行！影響多不好啊！
五條悟偷偷笑了下，往夏油杰身后努了努嘴。
夏油杰一回頭，禰木利久和伊地知潔高就站在他身后。
夏油杰：“”
沒應該沒看到吧？
他沖兩個學弟呵呵笑了笑，拉著五條悟迅速逃離。
從很早開始，就看著兩個人互動的禰木利久和伊地知潔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樂得不行，笑了一路，直到停在自動販賣機旁邊，被夏油杰塞了一嘴的雪碧，才停下。
兩個人在廊檐下喝著冰凍碳酸飲料，盛夏的風一陣陣吹來。
熱，但熱里好像又充滿了無數膨脹的粒子，要將夏油杰的敏感神經一寸寸地挑出來。
他捏著可樂罐，汽水濕漉漉一層，打濕掌心。
“悟，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已經達成所謂的he了？”夏油杰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就盯著紅色的易拉罐，看水珠一顆顆快速滾落。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只是突然覺得，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似乎就已經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和五條悟，好像活了好幾輩子了。
而幾輩子，都一直在一起。
五條悟咬著易拉罐，牙齒和金屬磨出尖銳的聲音。
“他們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說的是五咪和夏狐，另一個五條悟和夏油杰。
“嗯。”夏油杰點點頭，“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見面。”
自從星漿體事件后，夏油杰就覺得，五咪在離他越來越近的同時，又越來越遠。
夏狐的狀態又開始不怎么穩定，所以他們總是回到自己的空間中。
“我們能為他們做點什么呢？”夏油杰抬頭看向一望無際的藍，又偏頭去看五條悟。
透過黑色的小圓鏡片，看那雙比天空還好看的眼睛。
五條悟也偏頭看向夏油杰，勾起一抹純真的笑容。“已經做了哦，杰。”
“如果沒有杰，夏油杰的靈魂到現在或許還是破破爛爛的。是杰滋養著另一個自己的靈魂。”
夏油杰完全敗給五條悟了，他挪到五條悟身邊，靠在他肩上。“那么我們再為他們做點什么吧。”
“要做什么呢？”五條悟伸手捏著夏油杰的丸子頭玩。
“至少，在他們離開之前，送他們一個禮物吧。”夏油杰沒說是什么，五條悟也沒問。
“好啊。”五條悟欣然同意。
兩個人就這么坐了會兒，遇到路過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轉角遇見男同，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上前，就跟五條悟對視上了。
她硬著頭皮走過去，當什么都沒看到，不想在路過兩個人身邊時，被夏油杰拉住。
“硝子，一起喝一瓶吧。”
“哈？”家入硝子一臉疑惑，嘴里的棒棒糖都差點掉出來了。“這么熱的天，在外面喝酒，不合適吧？”
夏油杰已經走到了自動販賣機跟前，刷刷兩下就點好了東西。
他將一瓶飲料扔給家入硝子，家入硝子低頭一看——香蕉牛奶。
家入硝子：“”
她反手就將香蕉牛奶扔給五條悟，五條悟嘲她：“多喝牛奶長得高，這可是杰的一片苦心啊硝子，他很為你的身高擔憂的。”
給錯飲料的夏油杰：“”
他笑了下，干脆就順著五條悟的話道：“沒錯，硝子，我和悟都這么高了，拜托你也努努力吧。”
家入硝子一臉麻木：“謝了。不過我可不想長得和你們一樣高。”
最后家入硝子還是拿到了自己喜歡的那一款果酒飲料，三個人坐在廊檐下吹風，沾上燥熱的夏，黏膩又安心。
五條悟突然大吼一聲：“干杯！”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起笑罵他：“神經啊！”
但三個人的飲料瓶還是碰在了一起。
汽水冒泡，金屬聲響劃破蟬鳴，青春和歡笑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