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 第七十一章 一個親親都能解決
韓成玉上任之后便忙的腳不沾地了, 其中不乏有故意滋事者,都被他用雷霆手段鎮壓了下來,不過兩天的時間, 全原病逝的消息便傳出來了。
該知道的, 不該知道的, 都知道了。
宇文覺異常重視,這直接關系到他的皇位還做不做得穩,就算對韓成玉不信任,但是最少他不可能和長公主宇文玉是一伙的。
且能力強,不過幾天的功夫便完全控制了巡捕營,雖說還有其他非議的聲音, 但是都可以忽略不計。
已經有兩三日沒回酒滟住處了,一回去便只見著了廚娘以及一個太監, 便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丁公公,見著他的時候。
丁公公只是淺淺的笑了一下, 臉頰兩邊浮現出一個小小的梨渦, 顯得有些年輕靦腆,若不是韓成玉曾親眼見他眼睛也不眨的將別人的脖子絞斷也許真的會被迷惑了。
韓成玉面色冷峻, 心中微微一動,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不會皇帝又找酒滟了吧?
“丁公公。”酒滟叫住了正要離開的丁澤庭。
“你來作甚?”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哈。”丁澤庭穿著尋常人家的衣服,面色白凈,身材挺拔, 站的筆直,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年輕的少年郎, 絲毫看不出深宮的痕跡。
“自然是來尋小酒大人, 韓大人何必多此一問呢?”丁澤庭微微彎起的眼睛, 帶著假模假式的微笑,但是眼底帶著一絲警覺的狠厲,是經常浸潤在危險中所以帶上的習慣。
韓成玉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由心中一麻,他不知道該拿什么抵抗皇權,畢竟現在只是一個提督,并不能左右皇帝的行動……且他最無法確定的是酒滟的心思。
“韓大人若是無事,小人先告退了。”丁澤庭雖嘴上說的謙卑恭敬,但是腰桿都沒有彎下一寸,見他一直不說話,便自己走了。
廚娘見人走了,出來告訴韓成玉:主子不在這兒,您去南風館找他吧。
韓成玉猶豫了一瞬,便轉身走了,他已經有三日沒有見著酒滟,他實在想他了,只想快點見到他,不管他正在做什么決定。
卻遠遠地見著丁澤庭也從南風館后門走了進去。
完了完了,看來他是在小院里找不到,找到南風館來了。
韓成玉心中涼了半截,已經想過千萬種酒滟推開他,投向別人的懷抱的可能了。
他不是不相信酒滟,只是不相信他自己可以留住他的目光,也不信自己能有多特別,皇帝坐擁天下,而他……連手上抓著的那一點東西,都是皇帝賞賜給他的。
他心中思緒翻滾,但是腳步不慢的往南風館走去,守衛見是熟人,便也不攔著,一進去,丁澤庭便見不著人了,耳畔都是男人的嬌笑呻.吟聲。
韓成玉來不及害羞,推開擋路的人,直奔酒滟的房間。
他的記憶力不差,很快便找到了那間屋子,大門緊閉,那媚聲入骨的聲音……他如果耳朵沒出問題的話,就是從酒滟屋里傳出來的!
一瞬間只覺得耳朵一陣轟鳴,腦子像是被重錘擊打了,眼眶睜大了,心中就算再怎么可以為酒滟開脫,可還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他好難受,想想就受不了了。
他那些說服自己的狗屁理由,都沉入湖底,他一點也接受不了酒滟將對他的溫柔對別人,皇帝不行,其他人更不行!
門從外面被破開,還好四周樂器聲音掩飾,沒人理會這邊的動靜,但是讓房間內的三人一愣,隨后動作更大了起來。
一進門,韓成玉便看見之前那個勸酒滟悔婚的琴歡,還有一個直接當著他的面求歡酒滟的桐淺,三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樣。
琴歡躺在床上看不到臉,但是那手卻拉著酒滟的衣襟,酒滟大片胸膛正暴露在空氣中,桐淺則是跪在酒滟腳邊,香肩半露哭哭啼啼的。
看到這幅畫面的韓成玉,只覺得氣血上頭,目眥欲裂,想要拿劍砍人了,氣息都不順暢了。
但是酒滟抬眼看過來的時候,雙眼帶著寒冰刺骨的眼神,將韓成玉的火山爆發般的情緒壓的死死的。
“關門。”酒滟命令他,面容黑沉,坐在床上,聲音冷然,甚至沒有任何的解釋。
韓成玉猛吸了幾口氣,居然真的轉身去將門關了,垂著頭但是捏緊拳頭的樣子,又心疼又好笑。
走回來的幾步里,隨即越想越委屈,他想他了,所以昨天熬了一夜,將事情處理完,不能現在處理好的都壓了下來,馬不停蹄的來找他。
卻看到這樣的場景,他還是兇他……還讓他給他們關門,他簡直快要氣哭了……
眼眶都紅了一圈了,唇死死的抿成了一根線。
[哎呦,我的乖乖啊,韓將軍別哭,小酒啥也沒干,沒綠你,別哭啊。]
[哈哈哈,好可憐啊,還要關門,哈哈哈哈,但是慫慫的樣子好可愛。]
[說個題外話,我覺得南風館的男人,是真的好看,這叫聲,我已經不行了嗚嗚嗚]
彈幕刷的飛起,但是韓成玉一個也看不見,彈幕只能自娛自樂。
韓成玉還做了一個說有骨氣又沒骨氣的舉動,他站在屏風外不進去了,眼不見為凈。
但是隨即便發現了不對勁,那叫聲,似乎帶著一絲凄慘,而且剛剛見酒滟的模樣,似乎也并沒有他見慣了的動情。
而是“桐淺,用力按住他的腳!”,“嘖,你哭什么?安靜一點!”,“琴歡忍一忍,清醒過來。”
其中伴隨著啜泣聲,以及越發嘶啞的吼叫聲。
韓成玉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失誤,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將眼淚憋回去,但是其實他并沒有眼淚,只是要哭不哭眼圈泛紅。
漸漸聲音平息下來,便聽見酒滟依舊冷靜的聲音想起:“你守在這兒,他醒來就給他吃藥。”
“那您去哪……”略帶了一些尾音的可憐巴巴的男聲。
“管好自己,別忘了琴歡今天這罪是替誰受的,長點記性,懂嗎?”酒滟的低沉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
韓成玉眼巴巴的看著屏風上的影子,但是又略有些糾結的抿唇。
酒滟很快出來了,他發絲凌亂,好幾簇都被扒拉下來了,衣服也沒穿好,雪白胸膛上的指甲印顯得格外明顯,紅艷艷的抓人眼球。
“你受傷了。”韓成玉見狀還哪里顧得了生氣,沖便上去,扯著他的衣服往里看,皺著眉一臉嚴肅。
酒滟見目的達到了,便將他的手掃開,自顧自的拉好衣服,將衣服穿戴好,拉著韓成玉走了。
“你做什么將衣服穿好,你受傷了,得上藥啊。”韓成玉不滿的叫到。
酒滟停住腳步,回頭看他,深棕的眼眸深邃又冷漠,問他:“我在這脫?”
韓成玉這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走廊,卻見有幾個人正在偷瞄他們兩人,不由一把按住那想要脫衣服的手,聲音壓低:“走走走,回去……再看,不在這里……”
酒滟順勢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將他拉進自己,之前一直冷漠的眸子有了暖化的趨勢,聲音也不似那般駭人強勢了:“嗯,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早?”
韓成玉撞進他懷里,像是撞進了棉花里,整個人軟綿綿又輕飄飄的,將心中不爽委屈一下撞沒了,也沒了之前的嗓門了,動了動嘴,囁嚅道:“想你了……”
“嗯?想我了?真的假的?”酒滟聞言,語調一挑,臉上的神色徹底有了回春的架勢,若之前還是寒冬臘月,現在就是陽春三月了。
“真的。”韓成玉眼睛飄著別的地方,小聲回答。
酒滟心中微動,狠狠的親了一下他的臉,他手下來的消息表明,韓成玉要處理的正事都快堆積成山了,他以為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見著人了。
沒想到,他一來便半軟不硬的撒嬌,這酒滟可頂不住啊。
“回家疼你。”
韓成玉臉更紅了,伸手緊緊回抱他的腰,也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現在別說質問吵架了,連為什么生氣,他都不記得了。
對于韓成玉來說,沒有什么事是酒滟一個親親哄不好的。
回到小院里,韓成玉被酒滟勒令去洗澡,看彈幕才知道,今天韓成玉快被他‘兇哭了’。
酒滟挑眉驚訝,隨即了解了一下情況。對傻大個簡直沒話說了,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他活了怎么多年,第一次見到。
便看見傻大個穿著中衣,干凈清爽地坐在了他床榻上,眼底疲憊遮不住,眼下是很多天沒休息好的烏青,看的酒滟都心疼了。
酒滟連忙將人拉進懷里,捧著他的臉,溫柔的親了親他的眼睛,問道:“你剛剛哭了?”
“我沒有!我可沒哭……”韓成玉炸毛似的,竭力反駁,都感覺要跳起來了。
“是嗎?我都看見了。”酒滟故意說道,又抬手摸了摸他的眼尾,“這邊都紅了,就跟你每一次哭一樣,只紅眼尾沒有眼淚。”
“……”韓成玉略微有些黯淡地垂了垂眼,他雖然不對酒滟生氣,但是不代表他都可以欣然接受。
“想問什么便問,只有這一次機會,下一次再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我可是要罰你的。”酒滟眼角的淚痣隨著眼睛彎了彎,眼角眉梢帶著一絲好心情。
“你剛剛在做什么?”韓成玉撐著兩只手,臉被他捧著,似要將他的身體罩住了。
“有人想要暗算桐淺,琴歡救了他,可是不小心飲用了含著□□的酒,將他的身體里的藥蠱引了出來,剛剛只是在給他喂藥而已。”酒滟解釋道,說到藥蠱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淡淡的。
“什么藥蠱?”韓成玉下意識反問。
“我也不知道呢,只知道他那一頭白發便是那小東西害得。”酒滟頓了頓才輕聲回答。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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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第七十二章 說了什么不能聽的?
門外四下靜謐, 屋里碳火燃著,散發著淡淡的暖氣,床榻上躺著兩個人, 酒滟從后面抱住了韓成玉, 珍視又強勢的姿勢。
“那……”韓成玉其實是想回頭的, 可是卻被酒滟扣住了腰,動彈不了。
“嗯?”酒滟漫不經心摸著他的腰,腿夾著他的。
“今日我還在小院里瞧見了丁公公……可是皇上又有什么動作了?”韓成玉望著桌上的燭火,身后是某人溫熱的胸膛,摸他腰的手被他攥著。
“有些癢。”韓成玉解釋拉住他的手的原因。
“他啊,應該是為了舞樂來的。”酒滟拉長了語調, “你可知道泉州丁氏?”
“略有耳聞。”
“丁澤庭便是丁家的庶子,小時候便是驚才絕艷的人物, 偏偏碰上一個糊涂的老子,因著旁人的教唆, 讓丁澤庭成了太監, 而如今丁家的掌權人是他的草包大哥。”酒滟語氣有些淡淡的感慨,“而丁澤庭確實心機了得, 在皇帝如此忌憚世家的情況下,還能當上御前大太監的位置……”
“他并不能完全算皇帝的人, 當然,也不是我的人,只是舞樂有幸入了他三分眼罷了, 無事便會來南風館小憩。”酒滟手沒動, 任由他握著, 慢慢在他耳邊說著。
而此時, 南風館, 舞樂的屋子里,深深的呼吸聲,帶著一點點哭泣聲,男人雌雄莫辨的聲音響起,略帶危險的意味:“錯了嗎?”
舞樂跪在床上,半邊臉埋在錦被中,眼神有些呆滯,雙頰是不明顯的紅色,一雙白皙的手掐著他腰,和他黝黑的皮膚現成鮮明的對比。
他聽見這話,眼珠動了動,張了張嘴,不怕死的說道:“不知錯……我沒錯。”
丁澤庭一身衣服穿戴整整齊齊,手卻沒閑著,袖扣被他解開,露出纖細但是有力的手腕,動作重了一下,舞樂發出一聲類似慘叫的呻.吟。
“我說過,你母親的仇……我會幫你的,你為什么要自己去找死?嗯?倘若這次不是我護著你,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低賤的男倌,還能活到現在?!你怎么這么不知好歹啊?”他臉上的清雋不在,表情甚至說的上猙獰,眼神鋒利如刀。
“你放開老子,我是低賤男倌,你不也是一個死太監?憑什么這么說我?你幫我報仇……你是我什么人?我為何要信你?你又憑什么管著我?”舞樂死鴨子嘴硬,啞著嗓音,忍著疼吼道,頸間青筋暴起。
這話吼出來之后,舞樂便開始心虛后悔了,感覺到身后的人不動了,聲音也沒了,只剩下有些急促的喘息聲。
翡翠玉器被狠狠砸在地上,碎成了幾塊,碎片四散,舞樂的心一緊,便知不妙,丁澤庭驟然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丁澤庭!”舞樂趴在床上,雙目赤紅,淚流滿面了已經,大聲喊他。
丁澤庭聞言腳步一頓,挺拔的身姿微微顫抖起來,沒有回頭語調嘲諷:“是,我管不了你了,日后你自己好自為之。”
舞樂霎時間眼淚嘩嘩的直流,他后悔說剛剛的話了,丁澤庭活的謹小慎微,也很少有時間來看他,這次他被人騙了,入了獄,是他打通了關系將他放出來,他還口不擇言惹他生氣。
“你走了,便再也不準來找我……”舞樂捏緊了錦被咬牙道,倔強如蠻牛。
丁澤庭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抬腳走了出去。
舞樂臉埋進被子里,痛哭起來,哭聲越來越大,似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
“那琴歡呢?”這邊韓成玉問道,手緊緊抓著他的放在心口,聲音低沉。
“琴歡……我把他當弟弟,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曾經護過他一次,便一直記著,錯將感恩當做了感情。”酒滟說話聲有些感慨,愿意將這些事情都說給他聽。
“琴歡曾經在人販子手中救過平南將軍趙青峰的一雙兒女,也是能說的上話的交情……”
“趙青峰?!”韓成玉這下真的驚訝了,東朝曾經三大戰神,前西北將軍牧信(已戰亡),平南將軍趙青峰,以及護國將軍慕容銳。
相較于慕容銳是皇帝的老丈人,沾親帶故的‘皇親國戚’,趙青峰則是一步步自己打上來的,乃一代將才,剛正不阿,能過舍身為國的人物。
他妻子難產而亡,又不想再耽誤別家姑娘,一直不娶,孩子由奶娘帶大的,某年奶娘疏忽,差點出了大事,孩子被琴歡救了,年末趙青峰回府,特意拜訪了琴歡,跟他道謝。
“這些……是偶然嗎?”韓成玉一不小心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隨即抿唇不語。
“是也不是。”酒滟輕笑一聲,抬手尋到他的下巴,輕輕撓了撓,像逗貓一般,跟他說著:“機會是我給的,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卻是我無法控制的啊。”
韓成玉也不是真的害怕,但汗毛卻下意識豎起,脊背崩的筆直,對于今晚聽到的細思極恐,對于酒滟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感。
這是他認知不一樣,他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男倌的……
“咦,這么害怕嗎?在怕什么,怕我算計你嗎?”酒滟聲音雖說還是笑的,但是背后的表情卻沉了下來,手一寸一寸扶平他的脊背的僵硬。
韓成玉默默轉身,正巧看見了酒滟眼底來不及收起的狠厲和冷然,他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剛剛便覺得他的聲音和語氣十分違和。
他面對面看著他,酒滟被發現了,索性也不裝了,微微瞇起雙眸,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面色不善,威脅道:“你害怕也沒用了,我告訴你這些,就不怕你說出去,你若是敢背叛我……”
“是,我知道,小酒大人神通廣大,手眼通天,韓某自是不敢有任何異心的。”韓成玉打斷他色厲內荏的威脅話語,抬手將他抱進懷里,閉著眼,蹭了蹭他的脖子:“我剛剛確實有幾瞬震驚,小酒大人……你實在是太讓我驚訝了。”
酒滟陰晴不定的心情被他哄好了,摸了摸他的后腦勺,低聲道:“你不知道的還很多呢,但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的。”
“嗯,我不著急知道。”韓成玉聲音有些悶,心中像是破開了一個口子,兩人在淺藍色錦被下緊緊擁抱,誰也不讓誰,十分用力。
也許旁人猛然聽見這些,會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抱上了大腿,從此不用再愁,可是韓成玉更多的的是難受,為他心疼死了要。
可是他不會說話,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酒滟性子敏感甚至自私,當他向他邁出一步之后,便不會允許他退縮。在得不到想要的回應的時候,就會像一只霸道的雄獅,伸出利齒含著他的脖子威脅他。
酒滟不知道這脖子,是他心甘情愿伸在他口中的,將自己弱點軟肋交到手下,只為了安撫他的不安。
“小酒大人……”分開一點,韓成玉低聲說道。
“叫夫君。”酒滟挑眉打斷他的話,捏著他的后頸,眼睛看進他心底。
“我……”韓成玉看著他深邃的眸子,無法胡思亂想了,被他吸引住了,眼角淚痣帶著鉤子,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您之前不是說,要成親以后才能喊嗎?”他喏喏的說道,都用上了敬稱,黑眸干凈如水晶寶石一般,帶著奕奕神采。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人都是會變得。”酒滟笑瞇瞇看著他,眼神帶著催促。
“你會叫我娘子嗎?”韓成玉潤潤的眸子羞澀的不敢與他對視,看著他的肩膀一角。
“不會。”酒滟說。
“我會叫你郎君,我們倆人又非女子,為何要喚娘子,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韓郎。”他親了親他的唇,手很喜歡摸他的后頸。
若是之前,韓成玉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弱點任由別人拿捏。
但是他是酒滟啊。
“夫君……”韓成玉紅著臉喊,扭扭捏捏的,一雙杏眼眨的飛快,聲音小的不行。
“啊。”酒滟應了一聲,看著英氣男人露出小娘子的羞赧,只覺得心動不已,故意伸出半截舌頭緩慢的舔了舔唇,粉紅的舌頭吸引了他的視線。
還不用酒滟動手,韓成玉自己便先撲了過去,勾住他的脖子吸吮著他的舌頭,酒滟沒有閉眼,含笑看著他,任由他吸著,發出了曖昧的聲響。
“小點聲,小草也許還在門外呢。”酒滟百忙之中提醒他,故意嚇他。
果然見他動作慢了下來,慢慢吞吞地舔著他的唇,努力不發出聲音,親了一會,酒滟按住他的騷動的手,淺淺吻了一下。
“今天不許做別的了,你需要休息。”酒滟笑著拒絕他的求歡,神情自若與他眼底的失控對比鮮明。
“我不需要休息。”韓成玉有些急,手放在他腰帶上,斬釘截鐵的說道,臉憋的通紅。
酒滟與他對視,眼底笑吟吟的:“你需要,乖,明天早點回來。”
韓成玉動了一下,見他按著他的手沒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不由氣餒,瞪著他,肯定道:“你故意的。“
“是啊,所以明日早點回來找我。”酒滟鎮定自若的承認,吻了吻他的額頭。
“明日不回來了。”韓成玉賭氣說道,也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了,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味道,頗為不甘心。
“可以。”酒滟絲毫沒有任何的不悅,然后默默了加一句:“那我去尋別人就是,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
“啊。”韓成玉不爽地低著嗓音叫了一聲,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悶悶的又霸道的說道:“不許啊,聽到沒有,只準找我。”
“哈哈哈,只準找你干嗎?”酒滟白皙的手指穿插在他的發絲間,問他。
“只準找我讓你舒服……”韓成玉忍著羞恥心說了一句。
酒滟笑了一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隨即他臉爆紅起來,連脖子根都紅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許他再說話了:“你……”
你了半天,眼圈都紅了,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酒滟笑著扒拉下他的手,親了一口,哄道:“好了,好了,先睡覺。明日我們再說別的,哈哈,屋里熏了安神香,你睡個好覺。”
韓成玉面色還是不好,抿著唇,躺進他懷里,被他抱住,瞪了一會眼睛,臉上的熱量才下去,漸漸的困意襲來,架不住疲憊,睡了過去。
酒滟滿意的看著他,帶著一點點溫柔,圈住他闔上眸子,隨即彈幕被屏蔽了。
[……淦,說了什么是我們不能聽的?!]
[我無了,我想知道說了啥啊,我們沖了vip,我們能聽!]
[嗐,酒滟好牛哦,感覺像在看電視劇一樣,嘿嘿。]
[要我說,那個公公也好慘哇,長得像大學生一樣,少年感十足,可惜是……]
[唉,睡覺了,姐妹們,明天見。]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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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 第七十三章 為什么不好好喝酒?
皇帝和長公主倒是找過酒滟幾回, 被他找借口糊弄過去了,又因韓成玉的出現,兩人現在斗的焦頭爛額的, 沒空訓他麻煩。
韓成玉倒是越來越忙了, 說是有前朝余孽試圖反東復霆, 鬧得人心惶惶的,只有酒滟每日窩在小院里,賞賞梅花,喝喝小酒無比愜意。
這天酒滟已經入睡了,才模糊間聽見一些輕聲的腳步聲是韓成玉回來了。
韓成玉上床,因著剛剛回來全身都冷, 想要睡熱乎了再去抱酒滟的,沒曾想酒滟自己先醒來了, 然后韓成玉被抱住了。
溫暖的被窩,喜歡的夫君。
“今天這么晚, 我都等睡著了。”酒滟閉著眼睛, 困倦不已,倒是沒有怪他吵醒他了。
韓成玉低聲說:“現如今, 情況有些特殊,過兩日就好了。”
酒滟不甚至在意的“嗯。”了一聲, 迷迷糊糊的樣子,被韓成玉親了一口,還挺響的, 不由笑著睜眼, 便見他一本正經的說道:“以后回來太晚了, 我便睡外間塌上好了。”
“不用, 我給你暖被窩。”酒滟淺淺一笑, 錦被下的腳伸進他腿間,讓他給暖著。
韓成玉順勢夾住,猶豫一下說:“皇帝今日命令我嚴守皇城,嚴查前朝余孽,唉,有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嗯,很快也許你會回來更晚了。”酒滟意味不明的說道。
“……”韓成玉更加用力抱緊了他。
這種暗暗藏著撒嬌的行為,讓酒滟心軟了半截,哄道:“沒事兒,往后我去看你便是,帶著廚娘做的膳食。”
“夫君對我真好。”韓成玉叫的越發纏綿和熟悉了。
屋內溫馨美好,所有的風雨都被擋在了外面。
沒過幾天,長公主被前朝余孽燒死在公主府的消息不脛而走,皇帝悲痛萬分下令封鎖皇城,勢必要抓住那些個兇手為長姐報仇。
而此刻,酒滟的梅弄小院里。
那人被‘燒死’的長公主正完好的站在他面前呢,拉著他的手,試圖帶著他一起走。
“酒滟,宇文覺想要殺死本宮,嫁禍給什么前朝余孽,哼,待本宮出了這皇城,去了江東封地……你跟我一起走吧。”宇文玉打扮成了灰撲撲的農婦,凌厲的眉眼看向他時,眼底是藏不住的深情。
“公主逃跑也不忘帶著酒滟,酒滟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直接動手扯下了她的手,而小草和廚娘被他一個手勢阻止了她們想要出來的意圖。
“你……別逼我對你動手啊,今日不想走,也得跟著我走,莫不是和那韓成玉廝混了幾日便不知誰是你真正的主子了?”宇文玉冷笑一聲,就要與酒滟動手,她冒著極大危險來找酒滟,卻不想得到了拒絕。
她的時間不多了,不由怒火中燒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直接襲擊了他的面門,原本自信的臉,因為酒滟的出手,所以顯得越發驚訝和難看起來。
而她帶來的暗衛莨鳺,此刻正被人殺干凈了。
宇文玉根本不是酒滟的對手,隨著兩人干凈利落的交手,宇文玉很快呈現出劣勢,但是酒滟的臉卻越來越白。
下一秒,酒滟凝眉折斷了她的手,她從袖扣伸出一把匕首,想要刺向酒滟,被他截住,反手推進了她自己身體里。
“你……之前都在騙我?”宇文玉疼的小臉雪白,唇毫無血色,捂著胸口,還試圖想要逃。
“若不是那老太監之前對我下藥,你早死了,公主。”酒滟臉色也異常不好,捏緊了手心,裝作無事:“我還想著該去哪里尋你才好,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恨我?為什么?”她盡然從他眼底看見了恨意,她不懂,她覺得她明明對他這么好。
“您不會覺得,有些事情真的彌補了以后就能當做無事發生吧?這幾年來,我一直都想殺死你,從未變過。”酒滟面無表情,喉間嘗出了腥甜的味道。
“我……不是故意的。”她似想到了什么,囁嚅道。
感受到越來越冷的身體,她后悔沒聽他們的話,酒滟明明就屬會吃人的老虎,她還一直將他當成小白兔,他清楚的意識到,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你……”酒滟還想說什么,卻見著一身官服的韓成玉從門外走了進來,他似沒想到這般情況,連忙將門關上。
快步走到了酒滟身邊,卻見他臉色不好,連忙護住他,問道:“你怎么樣了?”
“無事。”酒滟此刻神情略有些冷漠,眨了眨眼,腦子似乎有些不清醒,低聲說。
韓成玉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他,轉而看向地上的宇文玉,神情是和酒滟如出一轍的冷峻:“公主殿下,微臣找了你這么久,卻不曾想既然在我家院子里找到了,跟微臣回去吧,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架起宇文玉,她已經沒了還手能力,輕松被制服,韓成玉原本是辦案到了這里,便想回家看看,倒是有了意外收獲。
他看出了酒滟狀態不好,什么也不問他,只是囑咐他:“回屋里去,外面冷,我先去辦差,等等回來看你,乖乖的。”
酒滟臉色稍緩,認真的看著他眉眼,默默點了點頭。
宇文玉卻只覺得這一幕無比刺眼,她冒死想得到的東西,卻被他人奪了去,她不顧嘴角流出的鮮血,揚聲道,帶著一股誰都別想好過的氣勢:“酒滟只是一個妓子,男娼,爛人,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么病呢,韓成玉你不害……”
她的話沒說完,被韓成玉一拳打暈了,恨不得再捅她一刀,他連忙抬眼看向酒滟,只見他臉上帶著一股嘲諷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媽的,瘋婆子,老子就是愛你,回去等我。”韓成玉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見不得酒滟眼底的自嘲,差點沒掐死這人。
酒滟扯起一抹笑,轉身的時候,嘴角卻溢出了一抹鮮血,他的身體并不像看著那般輕松。
韓成玉則像是拖死狗的方式,將宇文玉拖走了,他受皇帝命令,逮捕長公主宇文玉,給他的口諭是長公主通敵叛國,其罪當誅。
而百姓們知道的真相則是,長公主被前朝余孽殘忍殺害,尸骨無存。此計一箭雙雕。
宇文玉必死。
酒滟躺在床上捂著胸口,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臉白如紙,他從小被喂了毒,是之前南風館背后主子闋公子干的。
他怕他背叛他,一直用毒控制他,讓他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為他所用,但是他不知道,酒滟就是寧愿死,也絕對不是成為一個傀儡。
他殺了闋公子,再也沒有解藥了,身體被毒藥蠶食了七八年,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不動內力還好,只是慢性死亡,也許還能活好幾年,一旦動用了內力,便會像加速凋零的鮮花。
花期已經不多了。
觀眾們像是坐過山車一般,先是見他精彩打斗喝彩連連,隨后見他轉身就吐血,直接愣住了。
[我的……媽,小酒咋了這是。]
[我emo了,系統那會不會有解藥賣啊。]
[這個死公主,我真的忍不了要罵她了,臨死前還要膈應人。]
系統在緊急檢查酒滟的身體,最后無奈回答:
[抱歉,宿主體內毒素太雜,沒有合適的解藥,系統也沒有完全對癥下藥的解藥。]
[QQB了啊,韓將軍怎么辦?]
酒滟看著他們的彈幕,勾起唇角,安慰道:“做什么這么悲傷,我應該還有幾年呢,剛剛沒怎么用力的。”
他從系統兌換了一壺烈酒,酒在一定程度上能緩解他的疼痛,他很喜歡。
“唔。”烈酒入喉,有些燒,卻讓他覺得很舒服,說:“等等韓郎回來,可不能讓他瞧出異樣來,否則又該一副心疼得要哭的樣子了,我雖喜歡看他哭,可是卻也舍不得……”
酒一口一口被灌入胃里,他開始絮絮叨叨說著,將觀眾當成了春心萌動時吐槽的對象,雙頰泛起紅色,眼睛有些發亮:“剛剛我還挺怕的,但是韓郎說他愛我誒,他愛我,嘿嘿,突然就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酒滟喝了幾杯便上頭了,唇也有了色澤,喝了酒以后的他看不出之前的虛弱之狀,倒是顯得活色生香起來。
他等啊等,終于等到韓成玉回來了,身上穿著紅衣,像一個花蝴蝶似地跌跌撞撞他懷里,手里提著的酒壺酒撒了出來,濺了韓成玉一胳膊。
酒滟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半瞇著眼睛抱著他的脖子,韓成玉將掛在身上的人抱起來,他見他面色紅潤,心情也不像出了任何問題,不由放心下來。
將人抱起來,往里屋走去。
“韓郎,你回來了?”酒滟手捏著他的臉,弄出鬼臉,醉醺醺的樣子,有些可愛。
“嗯,這是喝了幾杯?便醉成這樣了?”韓成玉將人放在塌上,讓站在一旁紅著眼的小草打水過來。
他剛剛沒穿鞋就跑過來了,想必腳是弄臟了的,若是放任他這般上床,清醒了必然是要生氣的。
酒滟歪倒在床榻上,拿著酒壺的手垂在床邊,手也是歪的,酒正往外漏。
韓成玉擔心酒滟的情況,將宇文玉交給副手就回來了,衣服都來不及換,伸手想將他的酒壺拿下來。
酒滟卻一手護著,露出一抹孩子氣的笑,桃花眼帶著絲絲縷縷的狡黠靈動,說話有些大舌頭:“你干嘛搶我的酒……你要喝的話,我喂你好不好?”
韓成玉半蹲在地上,讓他有些臟的腳踩在自己膝蓋上,隨后無奈哄道:“好,你喂我。”
酒滟開心的坐起,眼睛感覺有點花,對著韓成玉的鼻孔就想灌酒,還好韓成玉反應快,用嘴叼住了壺嘴。
酒滟笑的齒列都清晰可見,他倒酒沒有個輕重,倒得太猛了,韓成玉來不及咽下,酒從唇角滑下。
酒喝完,酒壺被酒滟給砸了,揪著他的衣襟,往上提起,低頭吃他的嘴,舔著他漏出來酒。
“韓郎啊……”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叫得韓成玉脊背發麻,眼底帶著半分醉意,但是更多的是深不見底的漆黑,舔了舔他的唇角問他:“為什么酒也不好好喝,還要我幫你舔干凈吶?”
“夫君。”韓成玉差點被他眼神嚇死,一把按住他的手,低聲說道:“我錯了,都怪我不會喝酒,你好好躺著,別鬧好不好。”
韓成玉是見識過毫無節制的酒滟是什么樣子的,剛剛那眼神比之前的還嚇人,他是真的招架不住啊。
酒滟聞言松手,抹了抹嘴角的水漬,又躺了回去,漫不經心的拿腳踩了踩他的膝蓋,將他的褲子弄臟了,輕聲問:“想聽我為什么想要殺掉長公主嗎?”
韓成玉剛剛放下的心,又驟然提起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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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 第七十四章 長公主死了
韓成玉讓端來熱水的小草出去, 自己試了一下水溫,才將他的腳放下,微熱的水, 讓他腳漸漸熱了起來, 像是在冰原中行走的人, 尋到了火堆。
忍不住舒服得喟嘆一聲,他看著韓成玉半蹲在他腳邊,手溫柔的摩挲著他的腳,眼底的溫柔快要溢出,似要將酒滟溺死了。
他指尖粗糲,酒滟皮膚白皙嬌嫩, 摸上腳背有些癢,被他一整個握在手上, 下意識地用腳趾蹭了蹭他的食指。
“你想說便說,我聽著。”韓成玉頭都沒抬, 細細的將他每一寸肌膚洗干凈, 手指劃過的地方,都是酥酥麻麻的觸感。
酒滟歪在床上, 勾翹的雙眼看起來有些朦朧,卻認真的在看著韓成玉, 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見,只有他。
眼睛里,心里只有韓成玉。
“當初, 我和宇文覺傳的關系沸沸揚揚, 什么男后禍國, 什么獨寵男倌……當時天下人狠的不得在紙上用最惡毒的話辱罵我, 想要將皇帝罵醒, 宇文玉便在這種時候將我綁了去……”酒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空靈,顯得有些空洞。
“其實呢,皇帝并沒有外界傳言的那么喜歡我,男人嘛,誰會真的死心塌地的喜歡一個老男倌?”酒滟一邊說著,在這種時候也不忘記試探韓成玉的真心:“你會嗎?”
韓成玉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撒上一片陰影,他不緊不慢的將他的腳擦干,輕輕地吻在他腳背上,細細地吻著。
并不回答他的話,只是將他當做珍寶,捧在手心,用行動說明。
酒滟心中微動,腳被他握在手中,是有些癢的,但是更多的戰栗,他的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他了。
“我只是皇帝的玩物,他會所謂的寵我,但是為了我和當時勢盛的長公主對上,這不用想,就是不可能的。宇文玉將我綁了之后的每一天都會灌我春.藥,我被關在籠子里,像狗一樣發情,供人觀賞,甚至……把玩。”酒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將這些說來的時候,像是將自己身上的疤一層層扒開,里面已經爛到發臭的腐肉,被展示在了人前。
韓成玉還是沒說話,只是眼睫顫了顫,此刻親到了他腳心,這個姿勢,很像酒滟踩在他臉上,他只露出了半只眼睛,正巧和酒滟的眼神對上。
那是什么眼神呢?酒滟饒有興趣的分析。
怒意似洶涌的波濤,被掩蓋在了平靜的湖面上,他清澈的黑眸中帶著心疼還有……后悔。
他微微垂眼,掩下眼底的情緒,硬朗的面容此刻潰不成軍了,他心好疼,比之前自己被分尸的時候還疼,他應該早一點認識他,然后帶他走的。
花神一樣漂亮的他,不應該受這些,他應該天生被人捧著,站在高處,不沾一點風雪的。
可是這一切都被那些人毀掉了。
真該死啊。
“宇文玉這是給宇文覺的下馬威也是警告,但犧牲品卻是我,那段日子,日日如此,看著那些人一邊用世間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我,一邊又起了一些惡心的反應,嘖,真的很惡心呢。后來,很可笑,宇文玉真的愛上我了,她理所當然的對我好,認為我一定會接受。”酒滟感受韓成玉已經吻上了腳裸,還在一點點往上親,帶著安撫的親昵。
他微微瞇起眼睛,不再看他,有些失神的看著床幔,“可是永遠不可能的,我恨她,她加之在我身上的屈辱,像一個枷鎖一般,讓我在原地寸步難行。他們這些人,站在上面太久了……”
韓成玉從后面抱住他,親了親他的后頸,用被子將他罩起來,低聲說:“對不起。”
滿是心疼和愧疚。
“我真的來的太晚了。”
他在向他道歉,因為自己出現太晚。
“你……”酒滟突然覺得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被人緊緊擁抱著,像強壯的大樹支撐著岌岌可危的枯樹。
“宇文玉說的一點錯沒有,我已經爛透了,韓成玉,我……”酒滟剩下話被韓成玉吻住了,他掐著他的下巴讓他和他接吻。
一圈一圈纏繞著他的。
韓成玉放開他,瞳孔漆黑如墨,在他耳畔低語:“不管你什么樣,就算是碎了,我都會重新將你拼湊起來。你說過,我是你的小狗。主人什么樣子,小狗都愛。主人……”
他臉上嚴肅認真,不像開玩笑。
這話是酒滟開玩笑的時候說的,此刻被他如此認真的重復,只覺得好笑,但是眼眶卻紅了,他側過身上,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問他:“就這么愛我嗎?”
“韓成玉這輩子,只會有一個主人。”他這樣回答的。
“所以,行行好,別讓小狗心疼了好嗎?”韓成玉真的不會說話,連安慰人都這么新奇,見他心情有所好轉又再接再厲。
酒滟勾著他的脖子,眼底醉意朦朧,他不是一個會輕易將自己經歷告訴別人,他一向認為這些自己記得便好,沒必要讓旁人瞧了笑話。
“我是不是很會算計,說的讓你這么心疼,我的目的達到了呢。”酒滟摸索著他的臉,勾起淺笑,如果不是眼神那么疲憊,也許韓成玉真的會信。
韓成玉無奈嘆息,順勢說道:“說的好,下次不許再說了。”
“一次就夠了,不是嗎?”酒滟抬眼,眨了眨眼,眼下淚痣顯得無辜可憐,然后又被親了。
“嗯,足夠了。”韓成玉抱著他,拍著他的肩膀,說:“你睡著了,我還得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酒滟問他,喝了酒以后,確實困得快,養成了習慣了。
“辦差,放下事情來找你,總是要回去做完的。”韓成玉摸了摸他的頭。
“哦,那我醒來會見到你嗎?”酒滟含著他的喉結含糊問道。
韓成玉咽了咽口水,按住他的頭,感覺到他故意吸著他的喉結,任由他動作完才開口,“當然可以。”
酒滟看著喉結下,那被吸出來的印子,告訴他:“主人給的標記,沒了,記得來找我補起來。”
“好。”韓成玉抿唇一笑,安撫的拍著他的背睡覺。
彈幕上罵聲一片,有些話還被屏蔽了。
[我就知道宇文玉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他們#@……]
[捅她一刀真的太便宜了,我淦。]
[我都想打死她了。]
[心疼我的寶貝小酒,唉,希望他真的走出去,希望小韓和他好好的,好好愛他,別傷害他了。]
[再出什么事,我感覺小酒真的會崩潰的,剛剛的眼神好可憐哦。]
……
酒滟在他懷里睡著了,韓成玉輕聲下床,不發出一絲聲響的出門了,便看見小草還站在門外,默默抹眼淚。
看見韓成玉出來,擦干眼淚,不再敵視他了,對他恭敬行禮,問道:“主子怎么樣了,韓大人。”
“睡著了,我出去一趟,你替我守著他,有任何情況,便讓廚娘來尋我。”他面容如冰霜,黝黑的眼瞳帶著殺意,聲音低入冰點。
“謝謝您……”小草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是從小跟著酒滟的,他的事情,她都知道,自然對長公主的事情也是清楚的,他很怕酒滟再次想起那段傷心事。
她今天也看出來了,酒滟真的喜歡上了韓成玉,那她便會接受韓成玉,將他也當成主子。
“嗯,好好照顧他。”韓成玉扔下一句話走了。
房間里,酒滟睜眼,下一秒房間里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體,跪在地上:“主子。”
“去看看人死了沒有。”酒滟的聲音從床幔中傳出來,毫無感情。
“是。”黑衣人消失了。
酒滟雖然眼皮很重,但是意識卻十分活躍,根本睡不著,他摸了摸旁邊還有余溫的被窩,輕輕嘆氣。
他自知時日不多了,卻讓韓成玉越陷越深,他知道這樣不好,但是他舍不得好不容易抓住的人。
過了不知道多久,黑衣人又回來了,雌雄莫辨的聲音,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雙眼睛:“韓大人浪費一根人參吊著她一口氣。”
酒滟慢悠悠的睜開眼,等著他下面的話。
“然后狠狠折磨了一翻之后,人又被韓大人殺了。”
酒滟輕笑一聲,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做什么浪費人參。”
不難聽出話中的愉悅。
“下去吧。”酒滟翻了個身,放心開始睡覺了,心中在期待,睡醒以后見到的人。
地牢
韓成玉身上沾滿了星星點點的鮮血,面如煞神,手上的刑具發著寒光,與他的人一般煞氣十足,旁邊站著的人紛紛面若寒蟬。
“大人!”只見一個穿著太醫服飾的人,跪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硬生生被嚇哭了,血腥味彌漫在地牢中:“大人,真的救不活了,沒氣了……”
“嘖。”韓成玉眼角帶著寒芒,將手中沾滿血的刑具扔掉,嫌棄身上的血腥味,不置可否的說道:“去稟告皇上,長公主寧死不肯畫押。”
旁邊的人抖得更厲害了,只希望這事快點過去,這位韓大人一來就將人割了舌頭,打斷了手腳,這還如何畫押?
韓成玉卻并不在意這些人,換下衣服,簡單清洗干凈,便回了梅弄小院,腳步飛快。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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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 第七十五章 桌上是用膳的地方
翌日申時
等韓成玉忙完回來, 酒滟還睡著,趴在床上,打著小呼。
韓成玉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怕他了, 現在將人從被窩里面撈出來, 摸了摸他的頭, 親了親他的臉,怕他這么長時間睡覺不吃東西,傷胃。
見他皺眉睜眼,隨即很快亮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尋著他的唇親了一口:“你醒啦?”
酒滟擺著冷臉,斜睨了他一眼, 便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頸間, 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韓成玉連同被子一起抱住他,蹭著他的肩膀, 偏頭親他的脖子和側臉, 鬧得他根本睡不著。
“該吃飯了,么, 乖,么么, 起來好不好?”一邊溫柔地親著一邊在他耳邊低語,哄他起床。
知道他起床氣大,耐心十足, 一點點哄他。
“不想……”酒滟被親癢了, 才吊著他脖子, 懶懶散散的回了一句。
“為什么啊, 么么, 不是答應我要按時吃飯的嗎?”兩人靠的很近,身上的溫度傳給對方,韓成玉呼出的熱氣撒在酒滟頸側,纏綿曖昧。
酒滟輕哼一聲,聲音還有些迷糊沙啞,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我何時答應過你,你記錯了吧?”
“唔,你喝醉的時候說的,你忘記了?”韓成玉親著香香軟軟的肌膚,睜著眼睛說瞎話,酒滟從來沒答應過他。
“是嗎?那好吧。”酒滟說道。
韓成玉動作一頓,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松開他,又親了親他半瞇著的雙眸,問道:“我去給你拿衣裳過來?”
“煩死了。”酒滟嘀咕道,抬手推開他。
“我又煩了?”韓成玉好笑的看著他,捏了捏他的臉。
“對,你最煩了。”酒滟從他身上起來,踹了他一腳讓他下床給他拿衣服,自己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打哈欠,等他過來。
小草站在門口徹底失業了,不過也不傷心,她看見酒滟能好好的,就很滿足了。
之前每次他遇到煩心事,她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每每都是他醉酒之后大睡一覺,就當沒事了,吃飯也不規律,想吃就吃,不想吃便餓著。
現在有韓大人,倒是哄著他愿意好好養著身體了。
后面幾日,韓成玉忙的腳不沾地,但是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跑回家,將酒滟從床上拎起來,讓他好好吃飯,又急急忙忙趕回去。
皇帝借著為長姐報仇,抓捕前朝余孽的名號,實則鏟除異己。
“主子,我們有許多聯絡點,都被韓將軍給端掉了……”
此刻天香酒樓里,站著好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他則是一副睡也睡不醒,慵懶疲倦的樣子,不甚在意看了一眼說話的中年女人,正一臉為難的模樣。
桃花眼微微一彎,因為她提起的名字有些開心:“任由他去,若是什么都查不到,皇帝該找他的麻煩了。”
“……”女人一臉黑線,心中腹誹,是啊,他是沒麻煩了,我們麻煩大了。
“小朱這是干嘛?韓將軍是自己人,自然是得敬著的,再說了,那幾個地方對于我們來說,可有可無,何不讓皇帝高興一翻,放松了警惕,我們才能更方便行事。”一個笑瞇瞇的小老頭,當著和事佬。
“可是,那前朝余孽到底是誰?鬧得沸沸揚揚的,也沒見到半個人,皇帝編造的?”這人年紀比較輕,拿著一把折扇,穿的風度翩翩,下巴上一顆碩大的黑痣有些出戲。
“可能說的是我?”酒滟勾了勾唇,這些人是他親手培養的,自然是信得過得,倒是也不隱瞞什么。
其中一位瞧著仙風道骨的老人,唰的睜開眼睛,看著高深莫測,實則絮絮叨叨的說道:“老夫掐指一算,便知這前朝……不是,這余孽大有前途啊,紫薇星降世啊……”
“曲老頭拍馬屁永遠走在最前面。”女人冷哼一聲,有些驚訝的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天機不可泄露。”酒滟笑道,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若果真如主子所說,我們不如借了這陣東風……”他眼冒精光,野心勃勃地說道。
[什么?什么?我沒搞錯的話,那什么前朝余孽啥的不是原書攻嗎?]
[嘖,啊這,小酒指定背著我們騙人了。]
[所以,小酒想當皇帝?]
[當當當,我早看那小皇帝不順眼了,一副腎虛的樣子。]
一個時辰過去了,幾人陸陸續續離開了,最后走的女人問他:“公子不走嗎?”
“韓郎來接我。”酒滟對她擺了擺手,表情頗為幸福的說道,眼睛亮亮的,示意她先走。
后因著無聊,又和彈幕聊了起來,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確實不是什么皇族后代,但是那原來書里面的那個叫什么來著,哦,對,裘成元,也不是皇子,只是故意改了身世,在這亂世之間稱雄了而已。真的前朝后代,因為體弱,早就在七歲的時候便病死了。”
“只要有利益關系,誰是,誰不是有什么關系呢。皇帝多疑,朝中那些被皇帝打壓的前朝舊臣,早就苦不堪言了,哪里還管你是不是真的,只要能讓他們升官發財就行,百姓就更別說了,誰讓他們過得好,就是好皇帝,管你姓什么?”
[那酒酒以后要做皇帝嗎?]
彈幕對他盲目自信,認為他只要想,便可以。
“這個……之前是想的,但是現在有些猶豫了……”酒滟撐著腦袋,手指有節奏的敲在臉上,“原本我想著,我時間不多了,想嚯嚯什么就嚯嚯什么,將宇文覺弄死以后,當一次皇帝也不是不行。但是現在想到這是韓成玉在戰場上九死一生守下的江山,突然就不想嚯嚯了。”
[嘖嘖,果然男人只會影響出劍的速度。]
[完啦,你墜入愛河啦。]
“是吧,我也覺得我墜入愛河了,哈哈哈。”酒滟春光滿面的,提起韓成玉心情就好。
“其實皇帝也沒什么好當的,每天批奏折,處理公務,我這身板怕是吃不消啊,不如讓給那什么裘成元吧,不是書里面也寫了,他皇帝當的好嗎。”
[酒酒,想清楚哦,在古代當皇帝那可不要太爽哦,可以有許多個韓成玉噠。]
酒滟失笑道:“我活了二十六年,才遇到一個韓成玉,你跟我說這些。”
其實酒滟并沒有說大話,他之前對這個世界充滿厭倦的時候,只想拉著大家一起死,在知道劇情的第一個反應就屬抹除了自己小時候的所有消息,暗地里放出了他可能是前朝皇子的消息。
私底下有許多人找了他,他暫時一個也沒理。要說前朝也過去三四十年了,還有什么真正真心的人呢。大多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出發罷了。
如今他的想法變了,只想趁著還有時間好好和韓成玉過日子。
原來愛真的可以治愈一切,酒滟之前是不信的,但是現在卻覺得如果那個人是韓成玉,便沒有什么不可能。
“小酒?”敲門響起,低沉的聲音他很熟悉。
明明他比他大了好幾歲,韓成玉在沒人的地方愛叫他夫君,在有人的地方又開始叫他小酒,弄的小酒經常老臉一紅,還會覺得不好意思。
“進。”酒滟看著門口。
便見韓成玉走了進來,他穿著暗水綠八梭綾袍子,一條暗粉紅荔枝紋金縷帶系在腰間,鬢發如云的長發,有雙明眸善睞的虎目,像個風流才子。
這一身是酒滟給他置辦的,顯得年輕又倜儻,但是韓成玉一說話就是毀了,他的聲音是很有男人味的那一種。
他見只有酒滟,便扯了一把領子,露出脖頸,湊過去,半蹲下來,看著他,薄唇一張一合吐出一句帶著撒嬌的語句,但是語氣卻是嚴肅的。
“夫君……標記不見了……”韓成玉手放在他腿上,雙頰泛起薄紅,不明顯,但是確實又臉紅了。
酒滟扯起唇角,手掐著他的下巴,饒有興趣的像是打量商品一般,看著喉結處還是有紅印子的,抬手摸了摸。
這人又在生疏的撒嬌。
酒滟點了點他的喉結,低聲道:“坐到桌上去。”
“啊?”韓成玉一愣,眼睛下意識看向桌上的茶壺。
酒滟茶壺端了起來,放在旁邊椅子上,眼尾微挑,聲音故意帶上一絲冷然,顯得無法拒絕:“坐上去。”
韓成玉僵了一下,半天沒動,那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酒滟,這……這怎么能坐在桌子上呢?
酒滟不催他,欣賞著他的害羞,手揉著他耳朵,這樣的韓成玉很迷人的。
他眼底帶著玩味又說道:“沒人會進來,小草在外面守著呢,你怕什么?”
“咳,桌上是用膳的地方……我怎么能坐?”韓成玉手放在他腿上,捏著他的衣服,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哈哈哈。”酒滟眼睛笑彎了,執起他手,慵懶又強勢的眼神看著他:“你可以坐啊,因為我會吃掉你啊……”
韓成玉啞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來了,表情難為情地看著這桌子,實在邁不開腿,最后被人從后面抱起來放在桌上。
“磨磨唧唧的,還是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酒滟將人轉過來,面對著自己,笑意危險迷人。
韓成玉腿長,踮著腳尖還是能碰到地板的,但是很快,他的腿被人提了起來,讓他只能撐著眼前人。
酒滟輕輕吸著他的喉結,給他種下一顆種子。
韓成玉抱著他的腦袋,睫毛瘋狂顫抖,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夫……君,明晚我們回……嗯,韓府用膳好不好?”他抱著他的脖子問他。
酒滟抬頭,“怎么?”
“答應了……兄弟同僚一起喝酒……”韓成玉眨了下眼睛,有些亂,他的睫毛并不是很長的那種,卻很密。
“就這?”酒滟漫不經心的揚眉,游刃有余的撫摸著他的腰間。
“嗯。”酒滟垂下眼應道。
“難道不是因為臘月十五……是你的生辰?”酒滟故作疑惑的聲音響起。
韓成玉抱著他的脖子的手緊了緊。
原來他都知道啊。
“是因為這個。”韓成玉垂著眼,小聲承認,壓著他的脖子,將自己唇送了上去。
酒滟含笑叼住,抱緊了他緊實有力的腰。
……
酒滟到底沒有在酒樓行事,畢竟外面人來人往的,被人知道了,到底是不好的。
只是衣服也是解開了一大半,雖然又被罪魁禍首服侍著穿好,再出去的時候,韓成玉耳根都紅了,仔細看,耳廓似乎還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而反觀酒滟,臉不紅,心不跳的,甚至還有心情和小草打趣。
誰是風流浪子一目了然
*
作者有話要說:
嘶,最后一個世界,打算寫一個現代小短文,那種話很少的攻和陽光開朗受,就是那種純甜現代文,不知道喜不喜歡嘞~感謝在2022-01-11 13:29:08~2022-01-12 16:49: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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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 第七十六章 生辰快樂
晚上酒滟去了南風館, 他雖去的少,但一個月抽幾日會回去瞧瞧情況,正巧也有事找琴歡。
南風館每日都有演出, 大多是當晚還未接到客的人上去表演, 明文規定不能表演太露骨了, 所以還能算含蓄,跳跳舞,彈彈琴,唱唱歌什么的。
從樓下看起來,還挺有情調雅致的。
酒滟穿戴整齊,半躺在塌上, 旁邊是他的小跟班韓成玉,現如今也不再害羞了, 許是見慣了大世面了吧。
“趙將軍想見您和……韓大人。”琴歡說起趙青峰的時候,眼神有一瞬間的飄忽。
“見我?”酒滟微微訝異, 穿著白襪的腳踩在韓成玉腿上, 被他按住。
“是,人已經在我房里。”琴歡白發飄逸, 面無表情,雙眸清澈, 但是他眼神卻下意識的不看酒滟,似透著一股心虛。
“唔,見吧, 你將人帶過來吧。”酒滟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 踢了踢韓成玉問他:“你和趙青峰有什么交情嗎?”
“點頭之交。”韓成玉低聲回答, 抓著他的腳, 拿起地上的黑靴, 給他穿好。
“我也不熟……”酒滟心中想了一下,便了然于胸了,趙青峰雖然剛正不阿,卻不是傻子,他底下的小動作,有心之人很容易查到。
很快傳說中的趙將軍便來了,十分高大威猛,面容肅然,渾身透著一股陽剛之氣,半點不像是會出現在男倌館的人物。
酒滟站起來,微微一笑:“趙將軍前日才回帝都,酒滟早想拜訪,倒是害怕將軍太忙,一直未敢拜訪。”
“……”趙青峰劍眉星目,爽朗一笑,余光放在轉身出去的琴歡身上,隨即才回答:“不忙不忙,趙某只是一屆武夫,比不上小酒大人風頭無二。”
“說笑了。”酒滟淺淺一笑,邀請他坐下,隨即琴歡從外面進來,擺上了一壺新燒的茶水。
趙青峰原本游刃有余的爽朗消失了,眼睛不自覺盯著琴歡看,透著濃濃的占有欲,見他給他倒茶,迅速接過來喝了一口,燙的舌尖發疼也不在乎。
琴歡無法,又給他倒了一杯。
這些被兩人看在眼里,韓成玉面露驚異,酒滟高深莫測,琴歡倒茶的手有些抖,害怕酒滟發現什么。
琴歡倒完酒很快出去,趙青峰臉上的溫柔又隱去,聰明人打交道其實很快的。
“趙將軍這是?”酒滟轉著一些燙的茶杯,施施然抬眼,桃花眼帶著一絲明顯的疑惑。
“先是恭喜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趙青峰下巴有淺淺的胡渣,一雙眼睛犀利若雄鷹,聲音粗糲雄厚。
“謝謝。”韓成玉這會說話了,低聲說了一句。
“再有……希望小酒大人下絆子的時候,別再利用小孩子了。”說這話的時候,趙青峰的表情是冷的,帶著殺伐之氣。
酒滟似熟視無睹,不緊不慢的說道:“趙將軍不妨直說,這事已經過去兩三年了,趙將軍之前一直裝死,閉口不談,今日突然來興師問罪,酒滟惶恐啊。再者說,之前也并不是我設計讓別人綁走貴府小公子小姐的,我做的僅僅只是讓將軍的救命恩人換了一個人而已。”
“將軍難道不滿意嗎?”酒滟挑眉問他。
趙青峰眼皮跳了跳,收起了之前的怒氣,確實他并不是來找茬的,相反是來合作的。
“哼,他將你當成最親的人,你卻利用他。”趙青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非也,我何時利用他了,趙將軍這不是還沒有得手嗎?若是不給銀子,也進不了琴歡的屋子,我們南風館一向只做你情我愿的買賣。”酒滟手指被燙紅了,透著粉嫩的顏色。
韓成玉眼神落在他食指,移不開目光了,手指微動,但是忍住了。
說著這個,趙青峰眼神又暗了下去。
“不說這些,你的謀略我略知一二,此次卻有一事相求。”趙青峰嘆了一口氣,面色愁苦又不悅。
“且說來聽聽。”酒滟搓了搓手指,做出愿聞其詳的姿態。
“長公主已死,長公主一派大勢已去,皇帝春風得意,下一步就想收攏兵權,打壓世家……”說到這,趙青峰看了一眼韓成玉,見他似什么也不在意,只盯著酒滟的模樣,心中不由恨鐵不成鋼。
“皇帝是天下之主,自然是掌管天下的……”酒滟回道。
要說這宇文覺被拉下皇位,確實有原因的,這位置都沒坐穩,便開始膨脹了,趙青峰做了十幾年大將軍,戍守南方,一直未曾出現過差池。
這次皇帝卻想將自己親信取代趙青峰的位置,甚至這一次試圖將他徹底留在帝都,美名曰養老。
可是趙青峰正直壯年,如何肯退?
“那丁老狗,也不知道如何說動了皇帝,讓自己大哥去南邊當將軍,如今南邊戰事未平,他一個嬌養在帝都的草包如何能當得了將軍?”趙青峰嗤笑一聲,權利這種東西是會上癮的,若是十幾年前,他是一顆忠心守疆土。
但如今,倒是留戀起來了,并且若是他能力不足,力不從心所以被換下來,他絕無二話,但是若是單單為了鞏固宇文覺的統治而犧牲他。
讓他將他的兄弟們交到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金絲雀手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事將軍如何得知的?皇上還未下旨意啊?”酒滟故作疑惑,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袖。
“別給我裝了,你在御前沒人?我可不信,等圣旨下下來可就晚了,你到底要不要幫我?”趙青峰面露急躁,表情都變得兇神惡煞起來。
“將軍莫急,這事很好辦,您只知道圣旨已經擬好了,卻不知道丁澤榮此刻已經快到南邊了。”酒滟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
“什么?!”趙青峰一下站了起來。
“放心,他到不了南邊的,當不上將軍,趙將軍的位置也動搖不了。”酒滟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你……你們耍我呢?”趙青峰心中過了一下事情緣由,這下不是裝的,是真的臉色難看起來。
酒滟見他反應過來,給他倒了一杯水,對他眨了眨眼睛:“將軍之前不是也裝的很像嗎?”
趙青峰臉色急躁褪去,表情變得冷峻起來,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后卻對著韓成玉似是而非的說了一句:“韓成玉,你找了一個好媳婦啊。”
“行,這個‘人情’,我趙某人認下了。”趙青峰一口喝下了熱茶,茶還未涼,有些燙,但是他咕嚕一口喝了下去。
酒滟也淺喝一口,對于他的示好很受用,許下約定:“下一次咱一起喝酒,茶到底淡了一些,少了一些滋味。”
“自然,改日再聚,老子時間不多,甩開那些煩人的東西還挺費勁的,先告辭了。”說著,便出了門,正巧瞧見站在不遠處的琴歡。
趙青峰大步走了過去,略有些粗魯的抓緊他的手腕,拖著琴歡走。
琴歡一向清冷的臉色微變,想要掙脫,但是無用,手腕都紅了,但是拉著他的男人沒有絲毫要松手的意思。
“你想作甚!?”琴歡冷聲呵斥,然后被人抓著手腕,甩進屋里。
“哐”一下被門關了,琴歡因為慣性差點撞到屏風上。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便被人抵住了,直接按在了墻上,人甚至被他直接提了起來,琴歡臉色憋的通紅。
“老子想做什么,你還不知道嗎?老子是一個粗人,不會說話,只會干,但是也干了你幾年了。應該問你,你他娘的想干什么?”趙青峰是平民出生的將軍,平日在軍隊里也是葷素不忌的,剛剛與酒滟那一番試探的禮貌,都是裝出來的而已。
早就裝的不耐煩了。
趙青峰站在他面前像一座山似的,壓迫感十足,每次回來都讓他不好受,可是又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沒和他斷過。
“啊,說話啊?當老子是傻蛋,吊著我?”趙青峰雖然兇得不行,但卻沒有下重手,摟著他的腰。
“跟我回去當媳婦唄?反正那兩個小崽子也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去當孩子娘怎么樣?”趙青峰瞇眼問道,白森森的牙齒顯得有些恐怖,大掌掐著他的下巴,完全被掌握住。
琴歡一下愣住了,這話他第一次說,之前都是說的跟著我吧,也沒說怎么跟著他,是繼續做男妾還是外室。
“你放開我……”琴歡如玉一般的臉上紅的不行,拍著他的肩膀試探將他推開。
“別給老子整這些,反正你是男人,老子也沒必要什么憐香惜玉,你再敢給我推三阻四的,信不信老子今天操.死你?”趙青峰虎目一瞪,掐著他的腰十分用力。
“你滾啊,我不喜歡你啊,松開我。”琴歡皮膚白的幾乎透明,又粉的似三月桃花,一雙清冷的眸子帶著淚意,看的人根本把持不住。
“操,不喜歡老子,難不成喜歡酒滟那看起來弱不禁風小子?嘁,聽話一點,不然受苦還是你,這次回來我可下定決心了,老子也已經和酒滟說好了,讓他將你送給我。等等我去南邊的打仗的時候,嘿嘿,我也帶著你去。”趙青峰親他的時候,胡子扎得他有些疼,脖子都紅了。
但是這話琴歡聽了卻一陣心悸,趙青峰的力量曾經大到他覺得安心,甚至眷戀,所以一直沒有真正拒絕過他。可是現在他卻有些害怕了。
琴歡仰著頭,聲音帶著挑釁說道:“軍營里可全是男人啊,將軍帶著我,琴歡可太高興了。”
趙青峰一秒炸毛,雙眼赤紅的抬眼,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剮了,抬起他的腿,這下是真的不給他好果子吃了。
琴歡疼得感覺自己身體都木了,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他的一雙眼睛還是琥珀色的,和他的白發相得益彰,顯得越發清冷清透,也越發讓人松不開手。
“誰敢?!老子便先殺了他,再打斷你的腿。”趙青峰青筋暴起,見他疼得直抽抽,不由心疼了,退了出來,抱著他,慢慢摸著他的背,有些略帶手足無措起來,生氣卻更兇了:“老子一年的錢,一大半花在你身上了,哭什么,給老子笑一個。”
琴歡臉色煞白,緩過勁來,抬手便是一巴掌,很清脆的聲音。
琴歡的手勁并不弱的。
“操。”趙青峰被打蒙了,琴歡也是蒙了。
他眉頭緊皺,淺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眼底的眼波像是盛著最干凈的湖水,聲音清冷:“為什么不躲?”
“他媽的,看著像個小娘們似的手勁還挺大啊。”趙青峰頂了頂腮,吐槽完才開始回答他的話:“剛剛弄哭你了,確實是禽獸了,讓媳婦兒打一巴掌消消氣。”
琴歡眼尾微紅,上衣倒是整齊掛著,褲子卻沒有了,還被人捧著臀,一雙手完全能罩住,狠狠閉了閉眼,一雙白皙的臂膀勾著他脖子。
聲音毫無起伏,公事公辦,可是手臂還有些抖:“來吧,你出銀子了,你是我今晚的客人……”
趙青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一下,眼底漆黑一片,親了親他的白發,在他耳邊說道:“隨我怎么來?”
琴歡聞言臉上的肌肉下意識抽動了一下,隨后聲音不大不小的“嗯”了一聲。
最后,琴歡徹底暈了過去,然后便光溜溜的被趙青峰拿大氅裹著,擄回了將軍府,他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要娶琴歡當媳婦。
卻說這邊的酒滟被韓成玉拉著手,檢查了一遍,見沒有被燙傷,才松了一口氣。
“這么燙的茶水,做什么握著那般緊,怕我搶了喝嗎?”韓成玉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
“不燙。”酒滟含笑說道,隨即問他:“你想繼續回去當將軍嗎?”
“我……還好,相比較于打仗,我更想守著你。但是若西北再生戰事,我義不容辭,不為別的,便是為了你,我也要守住太平。”韓成玉這般說著,臉色認真不似再說假話。
酒滟很心動,他很喜歡這樣的韓成玉,一本正經說著最動聽的情話。
“想要什么生辰禮物?”酒滟話題轉的很快,這回又說到禮物了。
“我對這些并不在意,不用麻煩了。”韓成玉自從家人去世之后,便再很少再過生辰了,所以并不很在乎這些。
“那我們現在回去,夫君給你做長壽面吃,怎么樣?你餓嗎?”酒滟也牽著他的手,對他眨了眨眼。
“餓,必須餓。”韓成玉彎了彎唇角,跟著他一起回家。
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
小草還在南風館,只剩下廚娘在,見他們回來了,聽聞主子要做長壽面,主動給他燒好火什么的。
再多的,酒滟便不讓她做的了,想要自己來。
“我很久沒下廚了,將就著吃。”酒滟還沒做,先給韓成玉打了一個預防針。
韓成玉見他準備佐料,滿臉認真,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吃到他做的飯,畢竟他真的和這個廚房很不搭,湊過去親了一口臉蛋,還給他整理了一下頭發,語調不自覺溫柔:“我都會吃完的。”
“其實這個應該明天再煮給你吃的,想著我應該起不來,下午又要回韓府吃,便今天煮給你吃吧。”酒滟轉頭,抬了抬下巴,韓成玉很上道的親了一口。
兩人旁若無人,廚娘羞得臉都紅了,只是瘋快加柴,試圖將自己藏起來。
最后煮了一碗簡單的面,面上帶著肉餡和青菜,看起來一般……
酒滟自己吃了一口,嗯,吃起來也一般,但是他撐著臉看著韓成玉大口大口將他做的面都吃完了,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祝韓大人,平安順遂,喜樂無憂。”酒滟說道,從腰上取下自己帶著玉佩。
給他系上,一邊說著:“這是城外靈隱寺大師給我的玉佩,說是可以保平安的,我雖然不信,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平安。”
在原故事中,韓成玉是英年早逝的,并沒有機會過二十三歲生辰,酒滟只希望他好好活著,其他什么都不想。
“不行。”韓成玉就要推辭,但是被酒滟攔住,不讓他拒絕。
“這是給你保平安的,你給我以后,自己怎么辦啊。”韓成玉快要哭了,略帶委屈的聲音。
“這種事情便是求個心安,你帶著,讓我安心好不好。”酒滟桃花眼深情又溫柔,根本拒絕不了。
他沒有告訴他,如果他去世了,他手下的所有東西,所有人都是憑借這塊玉佩使用。
四下靜謐,月懸半空,本應該是一個孤寂安靜的夜晚,但是小院里卻彌漫著久違的溫馨氣息。
韓成玉感覺上輩子被分尸的疼痛變得遙遠又模糊,他只想抱著眼前的人,一直擁抱著溫暖。
第二天,韓成玉的生辰,但是酒滟失約了,原因是他被請到了皇宮里。
皇帝身邊的太監帶著近衛軍來請他過去。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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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第七十七章 皇帝的情節
[怎么辦, 我有點緊張,皇帝這是想干嘛?]
[應該不是什么好事,剛剛小韓眼神, 我老心疼了, 嘖。]
[不會是事情暴露了吧?]
酒滟面無表情的坐在行駛去皇宮的馬車上, 他今天特意將自己和韓成玉打扮了一翻,兩人都穿的同色系的黑衣,冷峻又漂移。
這是酒滟將就了韓成玉的穿衣習慣,想著給韓成玉兄弟們一個好一點的印象,現在全被毀了。
他懶懶的靠著,試圖想要推測出什么, 倒是不害怕,也不著急, 他做事從來都是細心的,沒有紕漏。
這是一次, 一進宮, 只見原來那小太監臉上藏不住的得意,對他也沒有那般恭敬了, 卻也不敢得罪。
帶著他不是往皇帝寢宮走,而是去了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小巷內雜草叢生, 入門的地方還有一口鋪滿青苔的井,在這以華貴著稱的皇宮里,很難想象有這么冷清又簡陋的地方。
但是門口便駐守著帶劍的侍衛, 這里比他想象得大多了, 一連串的房門都是緊閉的, 里面倒映著一些他熟悉的影子。
只有最里面的門是開著的, 因為里面并不透光, 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況。
酒滟心中默默警惕起來,他從未在皇帝面前表現過他的武藝,但是這藏在各處的暗衛或者侍衛,都不在少數,顯而易見在提防著誰。
一步一步走的極慢,也沒人催他,他走近房間的時候,屋子里熏著熟悉的龍涎香,酒滟條件反射便是想吐。
但是他習慣性忍了下來,扯起一抹嘴角,沒有看跪在下面的兩人。
只是對蒼白著臉,面露陰冷兇狠的小皇帝,抬手行了一個禮,并不標準的禮儀,聲音緩而溫柔:“請皇上安。”
隨即,宇文覺見到他,似見到了什么大仇人,將茶盞砸向他,酒滟沒躲,茶盞很硬,砸的他的肩膀生疼,茶盞碎成了碎片,一些落到緩緩流動的血液里。
血液將地上的灰塵洗盡了,緩慢流動著。
酒滟像是沒看見一般,只是抬頭看著坐在主座上的宇文覺。
“你還揣著明白裝糊涂!?你家妓子都招了,還有這個吃里爬外賤狗也招了,說你指使他們對朕下毒!”宇文覺只覺得心口疼,他的身體一向不好,這下只覺得更疼了。
“若不是朕對丁澤庭早有懷疑,恐怕真的要著了你們的道了,以下犯上的東西。”他手指不控制的顫抖一起來,胸口起伏很大。
小太監去給他順氣,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不敢再動彈了。
是的,地上跪著的人便是丁澤庭和舞樂,舞樂情況看起來還好,只是被人打腫的臉,哦,指甲也被拔了,血肉模糊的,但看著還好,還能哭。
可是丁澤庭就有些慘了,一只眼像是一個血窟窿一般,空蕩蕩的,眼睛緊閉著,看不清另外一只的情況。
地上的血便是從他身下流出來的,手指也斷了兩根,他面色蒼白,唇因為疼痛無知覺的抿起,卻不敢不跪著。
這樣子有些慘呢,酒滟目光掃過之后,淡淡的下結論,內心沒有半分波動。
“我們?奴與丁公公速來沒有交情,何來的以下犯上?”酒滟皺眉回答,皇帝斷然不可能有證據,他和丁澤庭從未一起謀算過什么。
宇文覺危險的瞇起雙眼,他并不是什么真的傻子,相反他十分疑心,并不會那么輕易相信別人。
“丁澤榮死了。”他盯著酒滟的臉,惡狠狠道。
“哦?是嗎,之前陛下派他過去的時候,奴才便是不同意的。”酒滟抬眼,“丁公公是陛下身邊的人,想來身世是什么,肯定比我清楚,他畢生之敵便是丁家。如何可能許他大哥前程?陛下比我更清楚吧。”
“再者說,有趙青峰將軍在,丁澤榮怎么可能平安到達南邊?”酒滟有條不紊的說著,一雙桃花眼平靜如湖水。
“你說這事是趙青峰干的?”宇文覺雙目微瞪,狐疑問出聲。
酒滟說:“奴才可沒有說這個,想必陛下中毒之事應該子虛烏有的吧,陛下見丁公公與趙將軍有往來,便以為我也和趙將軍有交集是嗎?”
丁澤庭之所以被皇帝如此懲治,確實是因為他在宮中,是宇文覺的人,卻吃里扒外的將消息泄露給別人,有了二心。
且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查到殺死丁澤榮的到底是誰,雖心里傾向于趙青峰,可是時間對不上,不會這么快。
他們這兩件事,有交集地點都在南風館,他懷疑上酒滟無可厚非,但是其實他心里,是不愿意這么想酒滟的。
“朕確實中毒了。”皇帝收起臉上的震怒,長嘆一口氣,消瘦的下巴,眼神冰冷:“但不是丁澤庭下的,不然朕也不會只是簡單的處罰了一下他。”
酒滟心中想到簡單處罰一下,便要了別人半條命和一輩子,不愧是宇文家的人吶。
“陛下?”酒滟露出擔憂之色,之前的冷然褪去,湊了過去,主動執起他的手把脈。
宇文覺沒動,任由他給他看病,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帶著一絲意動,緊緊看著眼前美麗無比的男人,越看越上癮。
“這……”酒滟露出驚異之色,他是懂醫術的,這是宇文覺是知道的。
“陛下,你的脈象虛弱,甚至……感覺不到,這是怎么回事?”酒滟緊皺的眉頭可以夾死蒼蠅了,演技很自然,先前冷漠淡然是他性格,現在知曉真相卻是‘真情流露’。
“先不說這些,你家這個小妓子,挑唆丁澤庭對付莊愛卿,實在可惡,但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沒有怎么動他,明日你將他們倆都領走吧。”皇帝心中其實是偏向酒滟什么都不知道的,所以他剛剛試探他,卻見他不見慌亂,雖然慢慢放下心來。
可還是忍不住要繼續試探。
酒滟抬眼,長睫輕顫,有些不悅的皺眉:“丁公公?也要去南風館?陛下,你可知道我們南風館是什么地方?這般模樣……嘖,我可是要虧銀子的,我不要。”
酒滟的拒絕取悅了宇文覺,他拉起他的手,站起來,眼神深情款款的說道:“朕補給你銀子,現在好了吧。”
“這樣還差不多。”
兩人對話讓舞樂無聲哭泣,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流出來,他十根手指疼的麻木了,但是不如心那般疼,他第一次心疼一個人勝過自己。
現在他眼睜睜看著他受刑,一只眼睛,兩根手指,一條腿……就是因為他太過于急切想要報仇,所以他去做了,暴露了自己,都是怪他。
“將他們帶下去吧。”皇帝一聲令下,兩人被拖死狗一般被拖走,酒滟一直看著宇文覺,眼底十分薄涼,看都不看兩人一眼。
“現在可以告訴奴才,您的病怎么樣了嗎?”酒滟手被他拉著,語氣不是很好。
“酒兒著急啦?”宇文覺親了一口他的臉,眉眼間的陰霾散去了一些,四下無人甚至表露了一些活潑的神情。
酒滟強勢捏住他的臉,不讓他亂動,眼底帶著關心的問道:“快講。”
宇文覺對于私底下酒滟的強勢,心知肚明,蒼白的臉上帶著笑,薄唇一張一合便吐出幾個字:“快死了,還有一兩年可以活。”
他在面對丁澤庭背叛時怒不可遏,可是在說到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卻絲毫不在意。
“別說笑了。”酒滟臉上帶著勉強的笑,下意識松開他的手,皇帝便不管不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湊近,想要親他唇,被他擋住。
皇帝臉色一下便變得難看起來,威脅似的掐著他的脖子,聲音依然溫柔但是表情卻十分兇狠:“酒兒,你不是真的以為,韓成玉可以娶你吧?朕不會允許的,你只能是朕的人,懂嗎?”
“不懂。”酒滟不客氣的回答,按住他的雙手,不冷不淡的說道:“是陛下下的旨,現如今又在怪我?當初是誰因為長公主逼迫,將我推出去的?”
宇文覺兇不起來了,酒滟一向是這種脾氣,吃軟不吃硬的。
“朕那是權宜之計,現在好了,沒事了,你便可以回來了。”宇文覺笑著送開手,他比酒滟矮,剛好能靠著他的肩膀,討好的蹭了蹭他受傷的肩膀。
“誰說沒事了,你不是快要死了嗎?我便可以去找別的人了。”酒滟面無表情,嘴上說著。
宇文覺抱著他的手微微收緊,喃喃低語:“朕不許……朕要是可以生孩子就好了,朕便將江山給了我們的孩子,你便永遠忘不了我了。”
“孩子……不如我們養一個孩子吧,朕會封他為太子。”宇文覺語氣顫抖,雙眼希冀看著他,一副想要給他生孩子模樣 ,似想到了什么辦法將酒滟綁住。
酒滟想也沒想拒絕,甚至覺得他的想法有些好笑:“怎可如此?皇族血脈不可混淆。陛下別說傻話了,孩子會有的……”
“不會有了,我不會再有了。”他篤定的看著他,眼下盡然帶著一絲可憐。
“?”酒滟疑惑。
“朕身子弱,早年便有太醫診斷,朕很難有孩子,現如今中毒了,更是絕了子嗣可能。”宇文覺一雙眼睛紅紅的,他對別人陰狠歹毒,可是對著酒滟卻百般試探和暗自撒嬌。
看著他一臉求安慰的表情,酒滟神情溫柔,從善如流的摸了摸他的臉,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慰道“沒關系,這不是你的錯。”
宇文覺抱住他,抱的很緊,他說:“朕早知道我是該死之人,所以朕不怕,可是酒兒別背叛朕好不好,我將什么都可以給你……真的。”
他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了,臉埋在酒滟肩膀,像一個溺水的旅人,死死攥著手中的救命稻草,甚至祈求可以得到拯救。
可是,酒滟面無表情,心中無波無瀾,他不是那個拯救他的人。相反,他是來拉著他下地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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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 第七十八章 我回來了
翌日午時, 酒滟才被準許從皇宮里出來,帶著兩個失了半條命的人。
丁澤庭被簡單處理了一下,不再像之前那般駭人, 感覺下一秒就會失血過多而死了, 舞樂的手被包扎好了, 這些都是因為宇文覺知道酒滟喜歡干凈,不想讓他難受。
馬車上,舞樂膝蓋著地,拉聳著腦袋,雙目無神像是被誰抽走了靈魂一般。
丁澤庭則是面色慘白的靠在馬車上,就算是另一只完好的眼睛, 也不愿意睜開,不知道是不愿意面對人還是現在的處境。
“主子, 舞樂錯了,不該不聽您的話……”舞樂聲音可憐哀求, 雙目積攢著淚水, “求您,放了他, 好不好。”
他抱著酒滟的腿,討好的蹭了蹭, 眼神希冀。
酒滟淺淺的笑,看不出多余的情緒,他沒有躲開他的討好, 他昨日應付了皇帝一晚上, 顯然今天并不怎么開心。
“現在不是我放不放他, 是皇帝放不放過他啊, 可憐的小舞樂。”酒滟抬起他的下巴, 似在細細端詳,像在大量一個精致的玩物。
舞樂的臉是長得好看的,不是常見的白,而是黑皮膚,在跳舞時別樣性感魅惑,一張臉從來都是高高仰著的,今天這般痛哭求人還是第一次。
丁澤庭則像是死人一般,面無表情,眼睛雖然被紗布包裹,卻溢出淡淡血漬了。若不是還在起伏的胸部,也許有人會猜他是不是已經沒有呼吸了。
“我來,我來,我幫他,他不行的,他不會……他嗚嗚,他真的不行的,不可以這樣……”舞樂泣不成聲,眼淚刷刷流下,就算哭起來,也好看,可憐的表情,欲感十足。
“你來幫他接客?”酒滟低聲反問,有些玩味又認真的語氣。
“是是是,讓我來……”舞樂連忙說道,眼睛又似充滿了希望一般。
“你知道皇帝想讓他接什么客嗎?你便這般著急著答應?”酒滟眼神諱莫如深,瞟了一眼那邊一動不動的丁澤庭。
“什……什么?”舞樂的聲音有些抖,眼底積攢了一些害怕,難道是……
“想的沒錯,那些有病的,有施虐癖好的,陛下讓我安排給丁公公,說這是他無根之人最后的‘福氣’,‘福氣’你也搶嗎?”酒滟掐著他的下巴,眼神有些冷漠。
“我我我……我來,別讓他……”舞樂哆哆嗦嗦的就要答應,他身體的恐懼讓他拒絕,但是他心中如何也拒絕不了。
“小酒大人。”丁澤庭原本好聽的少年朗聲,變成了嘶啞的沉聲,說出的話,像是經過了重重困難說出來的。
他的話讓舞樂一激靈,抖得越發厲害了,看都不敢看他,他親眼看著他被挖了一只眼睛,斷了腿,砍了手指,他不敢再面對他了。
酒滟按住他的肩膀,安撫的眼神看著他。
丁澤庭終究是心軟了,舞樂最是怕疼了,就算再怎么樣,他也舍不得,這事不能他,是他失策了,引起了皇帝疑心。
“終于肯開口了?我還以為丁二公子會一直忍著呢。”酒滟拍了拍舞樂的肩膀,漫不經心的說道,他的聲音隨著馬車行駛的聲音交錯。
“你別嚇他了……皇上中毒之事,是您做的吧。”丁澤庭睜開眼睛,左眼的疼痛讓他腦袋像是炸開了一般,他緩緩睜開右眼,漆黑的眸子,冷靜到結冰的情緒。
酒滟看著他,似笑非笑,并不承認。
“若您不想讓他發現,還是早些將人處理掉吧。”丁澤庭啞著聲音說道。
“因為你的暴露,皇帝疑心更重了,原本他的毒再有幾次,便可深入心肺,半月功夫便可無聲無息的死亡。但是因為你,他可能拖到了一年甚至兩年……丁澤庭你可真是一個廢物啊。”酒滟眼角冷鋒刺向他,他鎖骨、喉結處明顯的痕跡,是皇帝故意弄出來的。
雖說他以皇帝身體原因推脫了他的求歡,但是皇帝卻癡纏著他,硬要留下這印子,想要示威,這讓他很不爽,他已經等不了毒死他了……那樣時間太久了。
丁澤庭抿了抿唇,抑制不住的悶咳了幾聲。
“主子……主子,都怪我,您別說他了。”舞樂連忙抓住酒滟的手,讓他息怒,有對著他賣可憐。
“你也是廢物,讓你忍忍,忍忍,你聽了嗎?你以為一個深受皇恩的宰相是這么好對付的?是他的一個御前太監和你的那些紈绔子弟可以對付的?”酒滟冷道,一把掃開他的手。
“對不起,打亂了您的計劃,我會想辦法彌補的,我保證。其他的事情……您安排我便是。”丁澤庭輕輕吸氣,他只感覺身上沒有那一處不疼的,他像是認命了。
他本是庶子,應該認命的,天生就應該被當做踏腳石,而不是處心積慮的反抗命運,落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舞樂的頭在旁邊,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酒滟心中恨鐵不成鋼,拳頭都握緊了:“你打住吧,皇帝暫時不會放松對你的監管,但凡你有半點異心,只要死路一條。并且,你對于我的利用價值,已經夠了。”
“至于其他的事,你傷養好再說,南風館并不是皇宮那種沒有人性的地方。”酒滟接著說道,舞樂聞言哭的更厲害了,一身衣服皺巴巴的。
“那你要怎么做,皇帝對你的疑心,對比我,只重不輕。”丁澤庭沉聲道。
“我怕他作甚?這次出宮之后,我不會再踏進皇宮半步了。”說著,他又狠狠擦了一下脖子上的紅痕,沒有擦掉,越擦越紅了。
“你們……”丁澤庭愕然。
“噓。”酒滟做了一個手勢,讓他下面的話咽下去了。
隨后,兩人陷入了安靜,酒滟剛想閉目養神,舞樂這小崽子又開始扒拉著他的手小聲啜泣。
“主子,嗚嗚,他還接客嗎?”舞樂一心只關心,丁澤庭要不要接客,擔心他受不住。
酒滟:……
丁澤庭眼神復雜,垂下眼睫,就像舞樂不敢看他一般,他也不敢看舞樂,原本兩人在一起,他便覺得自己身體不完整,配不上任何人,強行和舞樂在一起,也從來不拘著他,只要他不作死。
現在變成這般殘疾模樣,還能配得上誰?
酒滟沒忍住,抬手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打的他眼冒金星的。
“你能不能出息一點,哭!哭!就知道哭。”酒滟橫眉冷對,對著他數落:“想接客便接,不想接就不接,你何時見我強買強賣過?”
舞樂紅這眼,捂著被打痛的頭,一下噤聲了,都不敢哭出聲來了,只敢咬著唇,將哭聲咽下去,跪在他面前,看著他。
“坐好。”酒滟擺了擺手,神情有些淡然。
舞樂像個小媳婦似的,和他保持了一些距離。
酒滟默默捂著頸上的紅痕,愁眉不展,想著該怎么和家里那個解釋。
馬車并沒有因為酒滟的擔心而慢下來,很快便到了弄梅小院,酒滟率先出了馬車,沒有看車內的兩人,只是略含暗示的說道:“丁澤庭……照顧好舞樂。”
舞樂原本無措的手頓住了,轉頭看著那個已經下車的人,又看了一眼旁邊睜著一只眼靜靜看著的丁澤庭,默默咽了咽口水。
“我沒有……我不用……”舞樂慌忙擺手,再也不敢在這人面前放肆了。
“……”丁澤庭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吐了一口氣,無奈又帶著一絲妥協,嗓音沙啞:“扶我下去吧。”
舞樂拒絕的話戛然而止,眼眶又紅了,這事出事之后,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聲音顫抖:“好……”
兩人依偎的背影像是兩只斷翅的天鵝,一瘸一拐的,背影孤寂又透著相互扶持的意味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
酒滟進門便見著了提著水桶的廚娘,問道:“韓郎回來了嗎?”
廚娘一陣比劃,說著:韓將軍昨夜沒有出去過,一直在屋里。
此刻彈幕也只焦心無比,昨夜毫無意外的,他們被屏蔽了。
[酒滟不會真的和皇帝做了什么吧?]
[脖子上的痕跡……我看著像干了。]
[嘖,別這樣,韓將軍會崩潰的。]
[丁澤庭真的,真的好慘哦,我一直很磕他的顏,那種少年感雖然用在他身上不合適,可是真的很喜歡他誒。]
[以后大家都會好的吧?是吧,是吧。]
廚娘的手語讓酒滟腳步一頓,隨即微微抿唇,神色沉了下來。
酒滟推門而入的時候,是撲面而來的酒氣,不知道喝了多少才能讓剛剛進門酒滟聞到。
便看見桌上是擺放整齊的,十幾個酒壇,腳下還有,他要找的人,仰天躺在美人塌上,膝蓋微曲,手放在腹部,雙頰微紅,呼吸平緩似在熟睡。
“韓成玉。”酒滟卻突兀的出聲。
塌上的人沒動,像是真的在睡覺。
“我回來了,韓郎。”酒滟卻站在他身前,執著的說道。
韓成玉睫毛顫了顫,手指微動,他確實沒睡著,他根本睡不著,他無數次想要出去闖入皇宮,想要做些什么,都被壓下去了。
他不敢。甚至不敢出門。
他不知道皇帝和酒滟之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皇帝對酒滟很好,酒滟似乎也很喜歡他,前世記憶里,兩人之間沒有他,相處的很好。
就像現在,他甚至都不敢睜開眼看他。
“韓郎,你把我的酒都偷喝光了,打算怎么賠我?”酒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是莫名的情緒,有些激動又有些好奇。
他突然之間很想知道,韓成玉見他到他身上的印記會怎么樣。
韓成玉最終還是睜眼看見了酒滟暴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印著另外一個人刺眼的印記,那種酒滟曾經無數次標記他身上的,一邊親還會一邊哄他。
“你是我的寶貝,韓成玉,你是我的……”
酒滟怔愣地看著他,雙眼通紅,帶著朦朧的迷離醉意,淚珠一瞬間從眼角滑落,一顆顆,他從來不曾見過的,韓成玉的眼淚。
很快他眼眶便濕了。
“我終究還是守不住你嗎?夫君……”盡管傷心到極致,韓成玉還是叫他夫君。
79 # 第七十九章 希望你同樣愛我
他從來沒見他哭過, 一次便心疼了。
什么都不想試了,原本就打算為了他改變了之前的計劃,現在更不想再讓他傷心, 也不想再騙他了。
他伸手將他抱住, 韓成玉的衣服皺巴巴的, 是昨日他為他準備的那一件,他還穿著,沒有換,酒滟卻已經換了。
想到著,韓成玉就像是被酒精刺激了淚腺,滾燙的眼淚從眼角一顆顆掉落, 酒滟心亂如麻了。
酒滟將他拉起來,擁入懷中, 在他耳畔輕語,摸了摸他的背:“韓郎快別哭了, 哭得夫君心都要碎了, 我只是你一個人的……”
韓成玉知道自己醉了,但是又能夠清楚的看清酒滟的臉, 清晰的聽見他說了每一個字,他緊緊的抱著他, 甚至有些顫抖。
“你……回來了?不走了嗎?”韓成玉有些難以置信的聲音。
“你昨天走的那么快,都不曾看我一眼……”韓成玉越發委屈起來,臉埋在他肩膀上, 悶悶的聲音帶著一些哭腔。
“為夫的錯。”酒滟將他拉出懷抱, 捧著他的臉, 吻著他的唇, 感受他唇間的顫抖和苦澀。
韓成玉乖乖勾著他的脖子, 微瞇的眼睛盛滿了淚水,晶瑩剔透,像是夢幻的水晶,雙頰帶著醉后的緋紅,又像是高/潮之后的紅暈。
見到這幅模樣的酒滟突然不動了,甚至不再給他擦眼淚了,只是盯著他看,使得韓成玉又睜大了一些眼睛。
問他:“怎么了,夫君。南砆”
聲音帶著一絲暗啞,卻帶著懵懂的感覺。
韓成玉漆黑透亮的瞳孔印著酒滟笑盈盈的模樣,聽著他狡猾又壞心的說道:“哭都哭了,多哭一會吧,左右平日里也見著你這般嫵媚妖嬈模樣。”
這話一出,韓成玉下意識分析他話里的意思,因為喝了酒腦子昏沉,反應了好幾秒,眼睛眨了一下,盛滿淚光的湖泊,被人打破了。
“你……”韓成玉哭不出來了,他用他轉的比往日更慢的腦子分析出來了,酒滟選擇了他,便再也哭不出來了。
“什么?”酒滟吻了吻他的眼角,唇瓣上粘上了一點濕潤又苦澀的淚水,看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他喜歡看著韓成玉哭,心疼歸心疼,但還是很愛。
直接將他整個人抱起來了,韓成玉那并不輕的體重,被他完全抱起,讓他只能盤著他一個人。
“……”韓成玉不肯說話了,抱著他的脖子,盡管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很不適應,但他好哄的不行,只要知道他選擇了他以后,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怎么樣都隨他了。
一直以來強撐著的理智,在得到了自己滿意安心的答案時,終于被擊倒了,他喝了這么多烈酒,想不醉都難……
“幫你洗澡?”酒滟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卻直接抱著人去了泡澡的地方。
廚娘已經等在那里了,一個巨大的木桶,放好了熱水,冒著熱氣。
酒滟使了一個眼色,廚娘懂事的出去了,順帶關上了門,門關上的時候,屋子里微微暗了下來,不像剛剛一樣亮敞了。
“自己下來更衣,還是我來幫你?”酒滟顛了顛他的臀,讓身上含著他的耳垂當‘下酒菜’的韓成玉清醒了一瞬。
“我……自己來。”他掙扎著要下來,酒滟放他下來,剛一松手,他便往旁邊倒了下去,推到了衣架上的干凈衣服,人也倒在上面了。
酒滟看著空了的手心,蹲在地上看著他,問道:“還要自己來嗎?”
韓成玉只覺得暈頭轉向的,他覺得自己很清醒,但其實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看著酒滟的臉想要伸手抓住他,但是抓呀抓,就是碰不到。
酒滟:……
酒滟看著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就是不抓他,不由無奈牽起了他的手。
韓成玉抓住他的手之后,一用力,想要將他扯下來,和他一起倒在地上,但是酒滟紋絲不動。
酒滟看出了他的意圖,直接用力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提著他的腰,將他提了起來。
韓成玉:……事情一點不對勁。
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酒滟親自給這個醉鬼寬衣解帶,好在人還算乖,除了在他下巴地方反反復復蹭了不停以外,倒是并不麻煩。
很快將他弄進了木桶中,想要動手將他洗澡,卻被他拉住了手腕,直勾勾的眼睛試圖看清他,但是瞳孔有聚不起焦的感覺。
“你也……要洗。”他說道。
“乖。”酒滟露出一抹笑容,“我昨日已經洗了……”
“臟……要洗干凈。”他瞪著眼睛,看著他的脖子,掃視他的身上,最后停在他的手腕,突然他一口咬在了他手腕上。
韓成玉有些用力,還是有點兒疼的。
酒滟只是笑著看著他,眼瞳帶著很多辯不明的情緒,若不是韓成玉喝醉了,他絕對說不出這話,他舍不得讓他有一點不舒服的。
但就是因為這樣,酒滟覺得心臟某處微漲,逐漸泛起了酸意,忍著疼,讓他咬,但是韓成玉沒有咬多久,他像是知道,他傷害了酒滟。
松開他的手,仰頭看著他,滾燙的臉頰蹭著他的手,跟他小聲的道歉。
“對不起……疼嗎?”
“不疼。”酒滟摸了摸他的臉,勾起唇角,慢條斯理的解開自己衣服,眼神盯著他的看,輕聲說道:“你說的對,我也應該洗一洗,臟了。”
韓成玉聽著話,愣了幾秒,才往旁邊一躲,仿佛在給他讓出位置來。
酒滟踏進木桶的一瞬間,水蔓延上來,有些熱的水蓋住了他的胸,木桶因為兩個成年高大男人的進入,變得擁擠起來。
韓成玉見他來了,身上的痕跡越發明顯,他眼睛死死盯著他,心中想著:還好,只有鎖骨和脖頸處有……
隨即他又推翻了自己結論,還好個屁啊,他從來都沒有在他身上留過痕跡,被別人鳩占鵲巢了!
他酒精和火氣一起上頭了,恢復了一些當將軍時候的強勢和狠厲,他按住了酒滟的肩膀,靠了過去,偏頭捏緊了他的肩膀。
捧起水緩慢而堅持的洗著他的鎖骨,然后咬住了那些地方,是用了一些力氣的。
最少酒滟身體起初的反應是要躲開,但是被人按住了,力量很大。
隨后酒滟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見他跪在他身前,木桶又硬,開始摟過他的腰說道:“別跪著,你膝蓋本就不好,坐我腿上來。”
韓成玉已經聽不見酒滟說的話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掩蓋他身上另一個的痕跡,他不會什么種草莓印,只能蠻橫的用牙印蓋過。
韓成玉感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憑借自己一腔醋意行事。
酒滟似乎不在乎這些,只是抱起他,不讓他跪在木桶中。
直到韓成玉自己下巴酸了,咬不動了,才停下來,靠在他肩膀上,神情有些恍惚。
酒滟動了一下,便感覺自己腿都被坐麻了,以及頸下一片傳來的火辣辣的刺痛,被水泡過之后更難受了。
確實還是有些疼的。
水變成了溫溫的,泡起來還挺舒服的。
酒滟倒是不在意,甚至可以說,覺得還有些開心,這是韓成玉第一次這般失控強勢,他不喜歡軟綿綿性子男人,這是他為什么第一眼看見韓成玉不討厭的原因。
他一身英氣,男人味十足,劍眉星目,瞧著古板板正,完全不像是那種會男倌廝混的男人。
酒滟對這樣的男人有好感,卻不常遇到,他又不屑于去做這種將直男扳彎對事,但是好在韓成玉喜歡他。
韓成玉被熱氣熏了一會,只感覺自己腦袋越來越昏沉了,他恍惚間記起了剛剛自己干了什么,低頭看著那些他制造的牙痕,有些溢出了血跡,他抬手摸了摸。
又開始道歉了,“對不起……我。”
他倏地哽咽起來,眼眶又要紅了,喝醉了以后真的很容易便情緒化。
“做什么道歉?”酒滟打斷他的話,給他洗澡的手不慢,每一處都給他洗干凈了,這才掐著他的下巴讓他抬頭。
低頭吻了吻他發軟的唇,語氣溫柔,眼神寵溺:“再也不必跟我道歉,你所有的行為都是被我允許的。”
“我是愛你的,韓郎。”酒滟這樣說著。
韓成玉睜著水艷艷的眸子,有些吃驚的微瞪著眼,他嘴角帶著微濕的痕跡,被酒滟低頭親掉了,睫毛飛快抖動了幾下,倏地垂眼。
他看著他眼尾帶笑的眼,語氣卻頗為低沉:“與宇文覺比呢?你愛他嗎?”
若是平時,韓成玉聽見這話只會高興得找不著北,但是此刻,他心中依舊患得患失,他想要和宇文覺比個高下,盡管他知道,這樣他可能會傷心。
酒滟笑出了聲,手指按了按他的眼尾,“你為什么要執著的和他比,我從未將他放在心上過,只愛過你——韓成玉。”
“希望你……同樣愛我。”酒滟看著他迷離的眸子,低聲接了一句。
“我……我愛的。”韓成玉不假思索,帶著哭腔的話,雙眸似清澈琥珀。
酒滟含笑親了親他,安撫著他想要證明的手腳,將人抱起來,說著:“我知道。”
韓成玉乖了起來,手腳恢復了一些力氣,穿上小草后來準備的衣服,喝了為他準備的醒酒茶,埋在酒滟懷里睡著了。
酒滟撐著頭望著他的臉,把玩著他的頭發,陷入了沉思,他討厭這個封建制度下的統治,他比較喜歡現代,自由,民主,不用卑躬屈膝。
可是韓成玉在這里,所以他也喜歡上了這里。
*
作者有話要說:
球球了審核,沒do真沒do,-
自己申請的榜,哭著也要寫完,嗚嗚~感謝在2022-01-17 20:43:58~2022-01-18 11:57: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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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 第八十章 老混蛋了
在想通了所以始末之后, 想好了所有人的結局,唯獨不知道該怎么和韓成玉去說,他時日不多了, 可能要比皇帝死的還早。
他的身體真的已經油盡燈枯了。
“系統, 有沒有什么金手指是我可以重生或者繼續留下來的嗎?”酒滟在心中問道, 盡管知道可能應該不大。
“嘀——嘀——對不起,沒有辦法做到,山芋只是一個系統,宿主的綁定是和穿越是由主腦進行控制的,且……這些都是故事線自己的發展,所以系統真的沒辦法干涉。”系統的聲音在經過了一系列亂碼之后, 遺憾回答。
“那好吧。”酒滟心中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他接受良好, 眷戀地看著韓成玉的眉眼,雖有遺憾, 但是沒有辦法。
兩人心中對話, 彈幕是一清二楚的,聞言, 只覺得是晴天霹靂一般。
[怎么沒有辦法了嗎?系統你再努力想想。]
[系統你忘記了,是你們的失誤, 才造成了酒滟今天的結果,明明應該是被救贖的一方才對,為什么這么慘?]
[宿主還有多久可以活?]
酒滟看見他們的提問, 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心臟, 微笑著回答:“三月之內吧。”
他會醫術, 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十分了解, 若不是那次和長公主動用內力, 也許他還有三年時光,但是隨著那次動手,猶如決堤的堤壩,洪水再也無法控制了。
[!!!臥槽!韓將軍還不知道這個,我真的心疼了。]
[宿主打算什么時候和小韓說,嗚嗚嗚,不會吧,真的會死嗎?]
彈幕中其實對死亡表示很遙遠,他們看慣了電視劇,或者直播之中節目效果的死亡,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結果。
系統在裝死,一直都沒有回應。
[我真的會謝,我新來的,第一個直播世界就暴擊,感覺再也不會好了。]
[我草(一種植物),be了我就去投訴你們這個直播間!]
“我打算等他醒了就告訴他。”酒滟回答道,原本他一直在找機會說。
但是其實心里是不想告訴他的,也挺舍不得見他傷心的,讓他和他快快樂樂的過下面余下的日子挺好的。
可是今天他覺得,不應該瞞著他,要陪著他一起適應,以后沒有他的日子,他怕之后韓成玉承受不來。
[救命,sos,眼淚掉下來了。]
[小酒別哭!!!!]
酒滟看見彈幕才發現,他眼眶濕了,他抬手抹了抹眼角,忍不住失笑,躺了下去,抱著懷里熟睡的男人,跟著他一起閉上了眼睛,他昨天也沒怎么睡著。
[午安,朋友們。]
說完,這一句,酒滟便像是睡著了,還屏蔽掉了直播間,他看不得彈幕里面一些傷心的話,他也會被影響。
他突然有些理解,有些時候網紅明星會為自己粉絲感動到的感情了,原來并不是全是作秀,他們也是在真心喜歡他,對他好,所以他還真的挺感動的呢。
他睡著的時候都是彎著唇的,心情還不錯。
直到太陽下山,夜幕降臨,韓成玉才醒來,動了一下之后,酒滟便醒了,抱著他的頭狠狠的揉了揉,直到將他的頭揉得蓬松如雞窩才停手,沙啞的說道:“醒了啊?”
韓成玉腦袋還有輕微的不適,但是很快便緩過來了,熟悉的淺淡檀香,很安心、很喜歡的味道。
“嗯。”韓成玉面埋在他胸前,回憶這之前兩人發生的事,想到酒滟去皇宮,他拒絕前來看望的朋友,他喝醉了,他哭了,他咬人了……
想到這,他一下清醒了過來,扒拉開他松松垮垮的衣領——
果然,什么紅痕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宛如野獸啃咬過的痕跡,泛著嚴重的青紫,有些地方都腫了,滲著血跡。
酒滟看著他那雙也腫得不行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逗弄:“瞧瞧,瞧瞧你做的好事,都腫了。疼死我了。”
“啊……”韓成玉想要坐起來,給他上藥來著,剛剛坐起來,便被他按了下去。
“我醉了,不是故意的。”韓成玉望著他眼睛,眉頭緊鎖,原本有些凌厲的眼神配著一雙腫成核桃的眼,說不上來的別扭。
“那怎么辦?喝醉了,就可以肆意妄為嗎?”酒滟這個人很壞,明明是他縱容的結果,現如今卻想要收取好處。
韓成玉抿唇,確實喝醉也不該如此‘傷人’,憋了半天也沒有憋出一句騷話或者是承認錯誤的話。
“這樣好不好。”酒滟不得不給出解決方案,“罰你以后再也不許哭了,模樣太丑了,我不喜歡。”
韓成玉眼見著眉目更沉了,心中為自己隨意流淚而不滿,又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這般意氣用事了。
“可以。”韓成玉沒有什么壓力的答應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弱嬌男兒。
隨后將他衣服拉好,兩人對視良久,一個笑吟吟的,一個抿著唇靜靜看著他,似怎么也看不夠。
“那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吧?都……作數的吧。”韓成玉忍不住問道,披散的長發被他把玩在手上,他的聲音很輕。
“哪句話?說清楚,我不記得了。”酒滟帶著睡醒后的慵懶,眼眸半睜,拿著發梢輕輕掃過他的眉骨。
韓成玉覺得有些癢,便抓住了他作亂的手,看著他說道:“愛慕我,那一句。”
韓成玉便是這般直白,毫無羞澀的說了出來,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試圖捕捉他的眼底的每一片情緒。
可是很遺憾,酒滟真實的情緒,很少有人能看見,他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他想讓韓成玉看見的。
“是啊。”酒滟漫不經心的回答,他對很多人表達過喜歡,愛慕,只有這一次他是緊張且認真的,雖然表情看起來并不那么明顯。
“我不信。”韓成玉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說出了自己心聲,他確實是懷疑的。
“那要我如何證明,你才信呢?”酒滟挑眉反問。
韓成玉凝眉沉思,隨后主動抱住他,聲音低低的:“不需要證明。”
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好了。
后面半句話,韓成玉沒有說出口。
但是酒滟卻懂了,他的手上還帶著他上午咬的印子,一圈還是紅的。
酒滟笑著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在他難以忍受將他扒拉開之前離開他的臉頰,慢慢的調侃他,兩人像是閑聊一般:“你看看,手腕上也是你上午的‘罪證’。這是平日里多大仇多大怨吶,才會借醉酒發泄出來?”
韓成玉板著一個臉,一點也沒有之前雙頰微紅時的可愛了,他輕輕揉了揉他的手腕,受傷的地方,聲音沙啞,表情無奈:“別取笑我了。”
酒滟笑彎了眸子,完全就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你今日是不是有求于我?”韓成玉不由狐疑問道。
不然怎么會這么溫柔?
“沒呀,但是有事和韓郎說呢。”酒滟兩人是側躺著面對面的姿勢,他抬手撫摸著他的臉,纖長白皙的手點了點他的眼睛,鼻子,然后停在下巴,輕輕地捏著。
“你說,我聽著。”韓成玉在他溫柔的表情里,沒有意識到任何的危險,反而一副愿聞其詳的表情。
“我也許快要死了,韓郎。”酒滟唇角彎彎,似玩笑一般,可是韓成玉卻笑不出來,他臉上是驚愕的表情。
他知道,酒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其實我這人很壞的,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就不應該禍害旁人才對,所以近兩年,我都沒有再接觸過其他人了,除了一些個逼不得已。”
“但是在你一腔孤勇想要求娶我的時候,我卻舍不得推開你了,讓你愛上我,又在這種時候拋下你,你會不會因愛生恨啊,韓郎。”酒滟看著他漸漸泛紅的眼睛,因為在咬牙克制,所以腮幫子顯得有些鼓鼓的,他正在努力睜大眼睛瞪他。
“可不許哭,之前答應我了。”酒滟表情沒有害怕也沒有悲傷,他似完全接受了這個結果,俯下身親了親他的額頭。
韓成玉像是被什么人下了定身咒,他倒是沒有流眼淚,只是手卻捏緊了拳頭,完全無法接受,心臟深處像是被撕裂般的疼,被人生生剜了出來。
他想,如果酒滟死了,他這個本應該早死的人,是不是可以隨著他去了。
“在我死后,你不可以故意尋死,否則我在陰曹地府,閻羅殿都不會再見你。”酒滟殘忍的堵住了他唯一的出路,見他身體止不住發抖,目眥欲裂一般,他看著有些心疼了。
原本無波無瀾的心也有些難受了。
“如果你肯好好聽話,好好活著,好好繼續愛我,我在輪回路等你好不好?”酒滟笑的臉有些僵了,親了親他的鼻尖,唇瓣也有一些抖:“我就說吧,我是個壞人,我死了還要讓你永遠記得我,霸占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簡直自私又自利,完全不會體諒你。”
韓成玉臉被憋紅了,因著剛剛忘記了呼吸,淺淺呼吸的同時,只覺得進入肺部的空氣都是苦的,他剛剛得到的愛意,還未捂熱,便告訴他很快就要要失去了……
“這樣好不好,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要不要娶我?”酒滟不許他偏頭不看他,吻了吻他浸濕的眼角。
“選擇不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尋得‘忘情水’,忘記我們之前的感情,你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韓大人,可以娶妻生子,正妻美妾,應該不會這么難受了。”酒滟抱著他,心中并不平靜,那種想要哭泣的感覺,被他強壓下去。
他不是來陪他哭的。
“你……簡直混蛋!”韓成玉咬牙說出這句話,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抖動,看著他的眼睛像在看仇人。
“這種時候還在逼我做選擇,我……”韓成玉再也忍不住,翻身壓住他,一拳砸在他耳邊的……床榻上。看他的表情,感覺下一秒拳頭就要砸在他身上。
酒滟卻輕笑著不害怕,直接坐了起來,姿勢一個大反轉,酒滟將他抵在了床頭,韓成玉見狀便要動手,卻下聽見他的話時,戛然而止。
“想讓我死更快,便和我動手。”
這話像是掐住了韓成玉的命門,一下熄了火。
“你他娘的就會欺負我,酒滟!你真的是混蛋,操!老子瞎了眼看上你!”韓成玉平日里很少說臟話,除非真的忍不住了。
“好了,我錯了,我不該逼你的。”酒滟認錯態度良好。
“現在是說這個時候嗎?我們去尋醫吧,我們去北國,聽聞那邊有很多大巫,他們治病的方法很不一樣的,也許還有辦法呢。”韓成玉穩定了情緒之后,便只想要留住他。
“我都試過了,不要浪費這些時間在這個上面了好不好,我接下來的日子,只想和你好好相處,為你鋪好路。”酒滟抱著他的腰,坐直,按著他的脖子,一下一下親他。
韓成玉第一次避開他的吻,執拗不肯看他,為他消極治療很是不滿,語氣不好:“誰需要你鋪路?你管好自己的身體就好了。”
酒滟看著他眼底傷心,拍了拍他的腰,無奈笑了,退了一步:“好,你去尋名醫,我接受診治,可是我不能離開帝都。”
韓成玉這才妥協松了一些拒絕他的手,任由他跟他親近,耳鬢廝磨間,酒滟在靜靜說著他自己的事情,一些他聽說過,一些他聽著便覺得自己可能要犯心疾了。
酒滟一邊與他親近,一邊說,一方面是想將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不想讓他像昨日一般爛醉傷心,另一方面不想讓他太在意內疚,所以一邊與他親近分些他的注意,一邊說著這些酒滟以為再也不會提及的往事。
韓成玉被酒滟放到在被褥上,解開了上衣,酒滟的聲音平靜又淡然:“出生的家中是一個商戶,我娘是妾,長相美貌不必說,但是為人軟弱可欺。爹是扶不起的爛泥,愛好女色不說還沉迷賭博,最后將家底都輸光了。”
韓成玉臉又止不住紅了起來,手指攥緊了被褥,指節蜷曲,集中注意力到酒滟話上,努力忽視他的手。
酒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手指輕輕撥弄著,語氣漫不經心,表情淡淡:“因著我從小長得好看,賣的最貴。進了男倌館重點培養,闋公子是個細作,是北國人,從小培養我們武藝,醫術,樂器……以及怎么討男人或者女人的歡心。我便是著其中學的最好的,也是他手中最出色的棋子。”
“他控制人的手段很卑劣,鞭打,下毒,辱罵……你看見的,我的身體白瓷無暇,都是用毒藥泡過之后,所以才會這般漂亮細膩的酮體。不然我身上的疤,也許比韓郎身上還要多呢。”酒滟手指拂過他的身上疤痕,眼神居然帶著一絲遺憾。
“后來啊,我殺了他,接管了他手上的南風館,從此之后刺殺不斷,直到我徹底解決到他手下的人,換上了我的人,他給我下的毒沒有解藥,只能靠著每個月的藥物進行緩解。我獨愛喝酒,是因為藥谷靈仙子給了我一味藥,可以暫時壓制住我的體內的毒,不至于馬上暴斃。這藥與酒乃是相輔相成,通常我覺得身體撐不住的時候,便會飲酒。可是多年來,很遺憾,酒量也不見長進啊。”
酒滟對于很多事,他只是一筆帶過,可是多年來,他都是在生與死之間徘徊,其中困難,韓成玉不必知道。
韓成玉在他停頓的瞬間,抓住他的手腕,將他連帶人拉了下來,抬起下巴親了親他的唇,隨即讓他趴在他身上,扣緊他的腰:“你認真講,我仔細聽,不許亂摸,覺著緊張便捂住我的眼睛,我不看你。”
酒滟驚訝于他的敏感,他從善如流的尋了一個地方趴著,靠在他溫暖的懷里,聲音越來越平緩,眼中寒氣越來越盛:“要說宇文覺……雖并沒有對我下過藥,但是卻用南風館眾人威脅我,逼著我對他臣服。有一段時間甚至限制我的行動,想讓我成為他的專屬禁臠,當時我恨不得直接一刀弄死他,但是不行,皇宮內高手眾多,我不一定能得手,也不想拉著無辜的人跟我陪葬。后來,他查到我與許多大臣甚至是皇親國戚都有往來,便起了別的心思,利用我,利用的十分順手。”
酒滟腰間的手越來越緊,似乎想要勒斷他的腰,將他鑲進身體里,他享受這種被人緊張的感覺,聲音中帶著笑意:“你還記得那什么花神祭奠嗎?便是他故意抬高我的身價,給我特權的一種表示,有大臣因為對我心懷不軌,隨即被彈劾,被皇帝罷免……這些小套路,禍國的臟水都是我替他背了,那些大臣們可不是省油的燈,若不是我手下人得力,我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回了。唉,不過這些都過去了,往事不可追溯。”
“所以韓郎不必吃他的醋,既然他對我有了懷疑,那以后也就沒了踏入皇宮的必要了。我這輩子都可以稱得上一句遇人不淑。但是……可能上天將我的補償留在了最后,你說對嗎?”酒滟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抬眼問他。
韓成玉說不出話來,原來他以為的美好初遇,卻是他身不由己的沼澤,他并不覺得自己為他做過任何轟轟烈烈的事,不足以讓他這般偏愛。
“我知道我的韓郎不善言辭,那我只問你一句話。”酒滟適時緩解他的無措,知道他不會說話,呼吸交織中輕聲問他。
“如果有方法治我的命,卻需要你的心臟作為藥引,你會答應嗎?”他含笑假設。
韓成玉則是一震,什么都沒有這來的刺激,帶上了一點希冀的目光,連忙問道:“我可以嗎?”
酒滟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耳垂,略拉開了與他距離,笑著說道:“想什么呢,就算有,我也不會讓我的韓郎去做的,這只是一個如果。”
韓成玉眼神黯淡下去,感覺再也提不起精神了。
“干嘛拉長了臉,之前不告訴你便是害怕你這般模樣,好啦,其實接受死亡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陪你一起適應……”酒滟捧著他的臉親了上去,不想要看見韓成玉這種黯淡無光的眼神,他喜歡的韓成玉眼神是堅毅的,百折不撓的。
韓成玉心中很難受,同時覺得他很可笑也很殘忍,就這般告訴他令人窒息的消息,卻不許他難過。
他更難受的是,他居然真的不敢難過了。
酒滟摸到了韓成玉滾燙的淚水,這一次在清醒狀況下,他害他為他哭了。
酒滟沒有睜眼,只是討好的安撫他,吻得更深了,密不透風,包裹著著他,不讓他有其他的想法,直到眼淚干涸。
他才半瞇著眼看了過去,吻在他眼睛上,隨著他的睫毛顫抖,酒滟低啞好聽的聲音罵他:“真是個傻瓜。”
韓成玉別過臉去,接受不了這樣軟弱的自己,眼角紅紅地回了一句:“你就是個混蛋!”
酒滟撬開他的唇,含糊的說道:“是,老混蛋了。”
站在門外的小草,聽見聲響是想要敲門的,隨即又感覺到了這聲音的有些不對勁,一下退后一步,離門更遠了一些,然后跑去廚房跟廚娘說等等做飯,現下應該又吃不了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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