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真是冤家路窄啊。”
文/二次方天
“哼，你就是一串數據，我不跟你計較。”銀廣來憋了半天才找到這樣一句臺階下，嘟嘟囔囔地走回老誠身邊。
幾人準備繼續交換信息，銀廣來注意著另外三名玩家道：“我們要不要換一個地方聊？免得他們偷聽我們的‘機密’。”
宋筱言聽到這話，盡量表情自然地否定：“不用，剛剛我跟小二碰到他們了，就一起行動的。所以我們倆接下來要說的信息，他們也知道，不必特意避開他們。”
老誠聽到這話，眼神變得晦暗起來。
他開始懷疑眼前這兩名女生是否已經跟另外一群人有新的合作。
這一點，在宋筱言二人回來前，墨千涸就預料到了。
“沒必要瞞著那老不死的，我們獲取的信息都是在寢室，就算你們不說，他也能推測出我們見過面，不如直接坦白，反而會讓他不確定你有沒有倒戈。”墨千涸當時是這樣建議的。
所以此刻宋筱言決定完全坦誠。
除了發小和會長蔣珉旭說的老誠的黑料，其他都原封不動地跟老誠復述了一遍。
銀廣來聽完女生的敘述，拍著肚子總結：“所以是‘千帆’讓‘套娃’懷孕了，但翻臉不認，還劈腿‘雪精靈’。而這‘雪精靈’跟‘套娃’是姐妹，不僅插足對方戀情，還用話刺激死了‘套娃。’”
秦箏依已經出離憤怒：“真是要氣死我了！這對狗男女，怎么能壞成這樣！”
宋筱言安撫了一下秦箏依，內心的天平也逐漸偏向這個結論。
不過她還是沒有明確肯定這個推測，而是看向檔案架上的人像，道：“我們目前獲得的信息里，已經出現了四個人，還有一個人沒有出現，就是這‘眼盲的柴柴’。”
銀廣來順著對方的眼神望去，一拍腦門：“嗐，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還有這么一號人。看來還是得再找找。”
老誠此刻得出結論，他認為這兩個女生應該還能相信。
如果她們已經跟那三名玩家結盟，要對他和死肥豬不利，應該會將碰面的信息死死掩蓋住，而不是隨意說出來。
眼前兩人看著情緒還算放松，并不像是在撒謊。
而且就算這兩人已經與那三人結盟，此刻卻仍然跟自己這邊交流信息，要么就是這倆女生想兩頭吃，要么就是對面派來探聽自己這方信息的。
不論是哪一種，老誠都可以反向利用，獲取更多信息。
如果這倆女生想兩頭吃，獲得信息優勢，那老誠就決不能讓她們得逞。
在任何副本里，他都要保證自己獲得的信息是最多最全的。
至少不能比別人少。
于是老誠率先走向了對面的三位玩家，沖破山公會的會長蔣珉旭道：“既然三位，啊，不對，也包括這位劉倘先生，之前已經碰到了我的朋友宋小姐，不如大家就一起討論一下目前獲得的信息吧。”
蔣珉旭早有準備，禮貌微笑：“好。”
他旁邊的“大明星”房逸染有些驚訝地看向墨千涸，事情的發展居然與這墨騙子預料的一樣。
當時墨千涸是這樣說的：“老誠得知宋筱言和秦箏依跟我們見過面后，會懷疑你們兩頭吃，為了拉齊自己與你們的信息差，就會主動來接觸我們，以確認你們是否有所隱瞞。”
現在果然，一群人在老誠地主動牽頭下，聚到了一起。
胖男人銀廣來這才注意到眼前的會長蔣珉旭格外眼熟。
剛進副本時，忙著跟老誠敘舊打好關系，又有很多信息需要消化，他沒有太注意其他玩家。
此刻一看，這小子……似乎曾經舉報過自己的“公司”。
真是冤家路窄啊。
銀廣來惡狠狠地想。
劉倘開局就注意到，銀廣來跟蔣珉旭之間有一條微弱的因果線，但因為之前兩人都表現地好像不熟，甚至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存在，他也就降低了對這條因果線的探索優先級。
此刻他看到銀廣來那想把對方除之而后快地表情，突然覺得有意思起來。
【看來銀廣來跟這蔣珉旭有仇啊？但蔣會長似乎不認識他。】
墨千涸聽到這心聲，微微一愣，也注意到了銀廣來的異樣。
這兩人都默默收回眼神，沒有表現出來。
而老誠此刻除了聽蔣珉旭講解碎片來源，也在觀察墨千涸的樣貌。
他跟自己那吃里扒外的兒子分開時，對方才五歲，這么多年過去了，對方長什么樣了他也不確定。
老誠只知道這人的名字跟自己當初給那小兔崽子取得賤名一樣，但這世界上同名的人實在太多，根本無法根據這一點斷定對方的身份。
“眉眼之間確實跟我有些相似。”他想。
秦箏依跟蔣珉旭就誰在撒謊這一點產生了分歧，秦箏依單方面對對方進行了強烈譴責。
老誠對此樂見其成，其他人越是吵得歡，他就越有可能渾水摸魚。
他假裝理中客，開口道：“既然你們手握一對必然有一句是謊言的檔案碎片，不如放回檔案架上一試真假。”
老誠的如意算盤打得十分好，只要確定哪一句是謊言，那么就能確定“套娃”跟“千帆”是否在一起過，且孩子是不是“千帆”的。
后續的事實真相就能順著已知的信息更快推演出來。
至于他們之中如果有人放錯，解鎖boss或是被boss抹殺……
那豈不是更好？
老誠想到這兒，心情都愉快了許多。
秦箏依聽到這個提議，挑釁地看向蔣珉旭，道：“可以啊，不過我要求，蔣會長要拿著另外一本檔案碎片，跟我一起放，我可不想被當成試錯的小白鼠，讓你們白白得了便宜。”
蔣珉旭搖頭：“我不逞這個強。根據這個副本以往的錄像來看，放錯一次檔案碎片很可能會讓boss解鎖度直接達到100%。我們必須慎之又慎。我建議大家還是繼續去搜集更多碎片，再回來討論怎么放碎片。”
秦箏依冷哼一聲：“膽小鬼。行吧，那就等會兒再說。”
老誠見這兩人都慫了，臉色沉了沉，但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他剛剛拱火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如果再揪著不放，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只是事情沒有按照他希望的方向發展，多少讓他有些不滿意。
劉倘注意到這人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幸災樂禍：
【沒想到吧，我們還能這么砸你的算盤。】
直播間里也掀起一場小歡呼：
“哈哈哈哈，熱烈慶祝騙子老誠首次拱火滑鐵盧！”
“我秦姐演技一直可以的！”
“如果騙子老誠知道這全是演的，估計要氣死吧。”
“就算不知道，不也挺氣的，你看他臉都黑了。”
是的，秦箏依這“一起放”的說辭也是墨千涸之前安排好的，為的就是防止老誠攛掇其他人替自己試錯。
這樣秦箏依不僅能避開老誠的誘導，還能在對方面前維持住自己風風火火的人設。
所以幾人討論一通的結果是，墨千涸等人知道了歸還碎片后，boss針對玩家的具體方式。
劉倘收獲了npc故事里姐妹搶男人和“套娃”被姐妹逼死的瓜。
銀廣來知道了，檔案架上必須歸還謊言，進一步加深對老誠的懷疑。
騙子老誠，零收獲。
之后，大家依然是分作三個小隊行動。
秦箏依跟宋筱言一組，老誠跟銀廣來一組，剩下三名玩家和劉倘一組。
分開前，老誠看向劉倘想說點什么，被墨千涸故意擋住視線而作罷。
他也不惱，轉身拍了拍宋筱言和秦箏依的肩膀，囑咐她們注意安全和保密后，轉身離開。
留下兩位女生一陣惡寒。
秦箏依跟宋筱言來到籃球場，遇到了兩名男生一起打球的投影。
兩人認真辨認后，發現戴著眼鏡梳著偏分的是“踏遍千帆”，板寸的則是“眼盲的柴柴”。
“眼盲的柴柴”詢問眼鏡男生是否喜歡“水中雪精靈”。
眼鏡男生坦率承認：“對，我承認，我喜歡‘水中雪精靈’。”
秦箏依站在場外不適地抱了抱手臂：“用網名袒露心意，聽著好惡心！”
宋筱言也感覺雞皮疙瘩掉一地。
然后“千帆”反問“柴柴”喜歡誰，是不是“悲傷的套娃”。
板寸男生從對方手里搶過球，有些氣憤道：“我討厭‘悲傷的套娃’。”
眼鏡男生似乎有些驚訝，于是繼續追問對方喜歡的人。
“柴柴”投了個球后，無奈笑道：“不重要，反正我喜歡的人，喜歡你。”
宋筱言跟發小對視一眼，表示：這是不是有點狗血。
另一邊，劉倘聽到這句話，眼睛放光：
【哈哈哈哈，狗血新瓜，好友是情敵！】
這次為了消息更快互通，蔣珉旭使用了一個通訊道具“傳音壁”，可以讓宋筱言和他們這邊實時交換信息。
當然這一切是瞞著老誠那兩人的。
宋筱言二人撿起三本碎片。
一句是“踏遍千帆”的“對，我承認，我喜歡‘水中雪精靈’”。
兩句是“盲眼的柴柴”的“我討厭‘悲傷的套娃’”和“不重要，反正我喜歡的人，喜歡你”。
“聽上去，‘踏遍千帆’與‘悲傷的套娃’確實沒什么關系。都事不關己地問朋友是不是喜歡她。”道具那邊傳來蔣珉旭的聲音。
秦箏依冷哼一聲道：“說不定是確認自己的潛在情敵呢？而且這場景也無法確定時間先后，也可能這時候‘劈腿男’還沒跟‘套娃’在一起。”
劉倘不在意這兩人的爭吵，他心里想的是：
【所以這“盲眼的柴柴”喜歡的人會是誰呢？該不會也是“水中雪精靈”吧？！】
墨千涸被他的心聲逗笑，這人是懂什么叫真正的“情敵”的。
墨千涸四人這時到達了食堂。
與其他場景不一樣的是，這次投影出的人非常多，雖然畫風比主角五人更加潦草，但可以看出是一群正在七嘴八舌的人形。
“聽說了嗎，那帖子里面，懷孕的女生是‘悲傷的套娃’。”
“噓，你小聲點，她人就在那邊。”
“嘖嘖，真慘啊……”
“女生還是得保護好自己。”
劉倘順著眾人偷瞄的眼光望過去，看到了正在瘋狂刷手機的“套娃”。
女生好像是剛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扒出來了，情緒有些崩潰，她側頭問身邊的好朋友“耳語蘭草”：“是不是你說出去的？”
扎著馬尾的女生用力搖頭，臉上的眼鏡都有些不穩地晃了晃：“你相信我，不是我說出去的！”
正在這時，“踏遍千帆”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后面還跟著“水中雪精靈”。
“雪精靈”動作怯生生的，好似有些害怕。
“踏遍千帆”走上前，用較低的聲音質問面前的“套娃”：“我查到最開始造謠我是渣男、‘雪精靈’是小三的帖子，發帖ip地址是學校電子閱覽室，查監控發現當時你在那兒，那帖子是不是你發的？”
劉倘倒吸一口涼氣：
【嘶，真的假的？】
彈幕里響起一片馬后炮：
“跟我猜的一樣！果然是這‘套娃’發的！”
“這很容易猜出來吧，其他人都是點明了名字，就她被匿名了，是她發的可能性很大呀。”
“正宮發帖錘渣男和小三，可以，這很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