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曜又派人去瓊花山上搜尋了一遍,果然一朵瓊花都沒有了。
他還真有點佩服那赫連文天,王城里也搜的那么干凈。
看來北燕的百姓還是懼怕北燕王。
一行人喬裝打扮,有輕影衛秋彤的帶領,他們在王城里的一處院子里安住下來。
秋彤他們到北燕快兩個多月,對情況還算了解。
“主子,那赫連文廷比你們早到幾日,后日便是蕭湘妤的下葬之日,到時候赫連文天會燒毀瓊花臺。”
蕭遲曜問她:“秋彤,有什么辦法能讓我們入王宮嗎?”
秋彤搖頭,“入宮也無用,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瓊花已經被嚴令禁止,大部分的瓊花都被移栽到了瓊花臺。
瓊花臺位置廣闊,赫連辰天派人無時無刻的守著,四周都不能有人走動。王宮里的輕影衛根本沒辦法靠近,我們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蕭遲曜思考著計劃時,夏紓突然抓住蕭遲曜手臂,“我有辦法。”
“我去找赫連燁,我們之前有過交情。你之前給陸賢謹下的毒,解毒不是需要瓊花嗎?你給我下個毒。”
蕭遲曜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夏紓又說一遍后,蕭遲曜甩開了他的手,橫了他一眼,罵他,“你這是什么餿主意?”
“我本來就要死了,你不用給我解毒,到時候我帶回來的瓊花你都給小玖用。”
藥靈子插話想糾正他,“瓊花本就有毒,所以瓊花散才可以制作至毒的毒藥,我們不需要太多。”
蕭遲曜冷漠的問夏紓:“然后呢?”
“言默裝作我的侍衛,我把瓊花交給他帶回來,我就再也不回來了。”
蕭遲曜瞅他,“你想得美,你想阿玖永遠記得你,是不是?”
“你想他愧疚是不是?”
夏紓安靜下來。
他的確想用命去換瓊花,換玉璟玖的一個念想。
他想證明,那個曾經嫉妒成性,心機深沉的凌書也可以為了他的殿下義無反顧。
“夏紓,人活著,不止要看重結果,更重要的是過程。你雖然快死了,但你也還可以享受你最后的時光,何必放棄性命?”
夏紓想反駁,蕭遲曜及時打斷,“如果阿玖使用的瓊花需要用你的命來換,他醒過來也不會開心的。”
蕭遲曜又對在場的人說:“不管是誰的命,都不行,我們要努力減少損失,大家都安全回去。”
“所以我決定了,晚上我去王宮找赫連笙。”
蕭遲曜離開后,藥靈子和秋彤他們守在房內。夏紓和言默護衛在房外。
夏紓用余光掃向言默:“趕路時,你隨時都在偷看小玖?你對他心思不單純吧?”
“我對他沒什么想法”,言默不打算承認。
夏紓哼笑起來,這情景多么像三年前的將軍府。
蕭遲曜當初是怎么說的呢?
他說,每個人都有喜歡人的權利。他無法干涉別人的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知道他也配不上玉璟玖,但他還是在東離山上就把他占為己有。
既然玉璟玖愿意喜歡他,那他就不希望別人的喜歡會給玉璟玖帶來困擾。
當時的夏紓只是一味地否認,他連承認都不敢。
夏紓正經地看向言默,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
“過來人告訴你,早點放棄吧。”
“蕭遲曜的眼界格局我們比不上,玉璟玖的喜歡我們也不配。”
言默似是嫌他啰嗦,去到了另外一邊。
王宮里,蕭遲曜找到了瓊花臺,但他只能遠遠的看上一看。
現在冬季還沒有過去,一月的北燕還是有點冷。
不知道師叔他們能不能照顧好玉璟玖?他真是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月光下的瓊花,又美又毒。
它們不會知道有人正在千方百計的想求取它的汁液,撫慰那日復一日增長的相思。
赫連笙被他的夫婿賀容崢喊起來時,特別不情愿,滿臉不耐煩。
看到蕭遲曜的時候,她嚇得差點大叫起來。
“我還在做夢嗎?”
賀容崢捏上她臉包,“疼不疼?”
赫連笙反應過來后,踢了他一腳。
等打鬧夠了,赫連笙才走到蕭遲曜面前。她繞著蕭遲曜轉了兩圈,咂嘴,“稀客啊。”
蕭遲曜不喜歡彎彎繞繞,一開口就表明來意,“不知道公主可否有辦法幫我去瓊花臺摘幾朵瓊花?”
“好啊”,赫連笙應得很爽快。
賀容崢卻眉頭緊皺,一直問東問西。
等終于確定沒有什么威脅之后,他又問:“這回報嘛,你打算怎么償還?”
赫連笙把賀容崢扯一邊去,“這個當然得我來定,本公主暫時想不到,想到了,你再報答。”
蕭遲曜也爽快答應,“好,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赫連笙辦事效率很高,翌日一早就去向赫連文天求花。
赫連文天疼愛女兒,自然不會舍不得幾朵花。
有些事對某些人來說難如登天,但有些人偏偏就不費吹灰之力。
蕭遲曜在偏殿將就了一晚,等赫連笙帶著瓊花返回時,他仿佛接過了珍寶。
蕭遲曜和藥靈子開始研制解藥。
兩日后。
“師叔,解藥真的沒問題嗎?”
“我相信沒問題,當年周家公子也是服藥半日后才蘇醒。”
蕭遲曜心急如焚,服下解藥已經一天一夜,藥效怎么不明顯?
半夜,玉璟玖終于開始出汗了。
蕭遲曜把他不斷地往懷里攏,抱得很緊。真想把他嵌進身體,再也不分開。
玉璟玖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勒醒的。
當他密卷的眼睫緩慢扇動,率先感知到的是那熟悉的味道。
“阿……曜。”
蕭遲曜低頭便深陷那雙清澈濕潤的眸子里。
“阿玖,別哭,我在。”
玉璟玖微微伸手搭上蕭遲曜的腰,哭的很傷心。
他習慣了在他懷里發泄傷痛,希望那些苦澀也能隨著淚水一流而盡。
蕭遲曜順著他的背,“阿玖,身上的傷口還疼嗎?”
“很疼,我差點,要疼死了。”
蕭遲曜也疼得攥緊了被子。
繆虎在輕影衛的嚴刑拷問下,說出了赫連文廷鞭打玉璟玖的慘狀。
蕭遲曜他不敢想,他讓輕影衛好好伺候了繆虎好幾頓鞭子。等他抓住赫連文廷,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玉璟玖睡熟后,蕭遲曜仍在燭火下注視著他的面容。
他把手放上他的心口,傾聽著他心跳的美妙聲音。
多么神奇的毒藥啊。
既是起死回生,也是大病初愈。
赫連文天燒毀了瓊花,那神奇的毒藥自然也就沒用了。
世間本來也就不可能真正起死回生,就讓那毒藥就此消失吧。
怕玉璟玖身體里還有殘余的毒藥,藥靈子又熬了別的藥給他服用。
剛剛蘇醒,他還是有點虛弱,又在床上躺了兩日。
蕭遲曜時刻都守著他。
玉璟玖心里甜蜜的不行,恨不得整日都掛在蕭遲曜身上。
藥靈子在旁邊嘲笑他,說他越活越像小時候了,只知道粘著他師兄。
等玉璟玖身體調理得差不多,蕭遲曜準備了滿滿一桌的大餐。
映風和追雨幫了忙,這頓飯他們吃的很是心安理得。
言默則有點不自在。他本來想和夏紓一起離開,但轉念一想,他也沒做多少虧心事。
追雨說夏紓以前是個壞東西,沒少干壞事。
而他唯一犯下的錯,就是妄想把遇見的那份喜愛留在浮夕鎮。
現回頭一看,一切都是徒勞。
追雨吃得停不下來,他無意中瞟到言默。
“主子做的菜如此可口,言默你不多吃點?”
鐵柏教訓他,“沒大沒小,該叫大哥。”
“哦,默哥。”
追雨又瞟一眼映風,他吃著菜,沒看他。
言默同情追雨,這幾日以來,追雨把自己和他風哥的家底都快抖光了。
鐵柏是巖松的弟兄,他對映風和追雨自然得嚴加管教。
追雨就時常忍不住跟言默抱怨。
言默夾了一筷子菜,“沒事的,追雨小弟性子耿直,藏不住話,我很喜歡,柏閣主,你平時多擔待擔待。”
“葉閣主,你也多見諒。”
映風多望了言默幾眼。
玉璟玖吃完了蕭遲曜給他捻的菜,有點吃不下了,他剛一抬頭,便發現言默在看他。
他回之一笑,“默大哥,謝謝你這次陪阿曜一起來北燕。”
言默在心里想不是陪他,是陪你。
“沒事,我們葉影閣也需要順便探一探北燕的局勢。”
言默低下頭吃菜,味道的確不錯。
玉璟玖伸手過去握住了蕭遲曜的手。
蕭遲曜放下筷子,“你們繼續吃,我們先離開了。”
追雨好奇,他們怎么吃這么少?尤其是主子,光顧著給玉主子夾菜了。
那他多吃一點好了。
他吃得專注,完全沒注意到映風又開始瞪他了。
蕭遲曜走了后,桌上剩下的人就只沉默著吃飯了。
“阿曜,我們去廚房好不好?”
“好啊,還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做。”
玉璟玖搖頭,“不不不,是我給你做。”
蕭遲曜笑著問他,“怎么想給我做飯了?”
“之前總說我傻,你也傻。”
蕭遲曜真的迷惑起來。
兩人繼續往廚房的路上走。
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玉璟玖拉過蕭遲曜的手喊他。
蕭遲曜剛轉頭,玉璟玖便踮起腳尖吻住了他。
他摟上他的腰,任那綿軟勾人的氣息攀附而來。
待玉璟玖快站不住時,他才松開他。
他平復完喘息后才開口,“阿玖,你還得養傷,不能勾引我。”
玉璟玖臉紅的趴在他懷里,“我知道啊,但今天是一月二十七。”
“這是禮物。”
到了廚房,蕭遲曜明白了玉璟玖的意圖。
二十歲生辰那年,他吃了一頓永生難忘的飯菜。
“阿曜,你不要擔心,我這幾年,廚藝有長進的。”
蕭遲曜也不拆穿他。
他主動去問過葡萄,葡萄私下和他說了那些關于她和玉璟玖的往事,他每一件都記得。
他還是把這三年來,缺失的玉璟玖的記憶都補足了。
他沒陪在他身邊,他因此而變得堅強。
他不僅養活了自己,拯救了葡萄,還醫治了許許多多的病患。
他的阿玖有著無與倫比的好。但他總是多災多難,他必須得看緊一點,再緊一點。
沒等多久,玉璟玖煮的面就好了。
跟三年前的味道相比,的確有長進。
但是過于清淡了,原來葡萄說的清淡是這么的……淡。
他還是笑著吃完了所有的面。
吃完后,玉璟玖站起身來,蕭遲曜還坐在凳子上,他抬頭問;“阿玖,我的禮物呢?”
玉璟玖想,剛剛路上不是給過了嗎?
看著他,就像是看著耍賴要糖的孩子,玉璟玖心里柔軟。
他走到他面前,坐到他腿上,攀上他的脖頸后,他們又親吻起來。
換氣的間隙,蕭遲曜吻向他脖頸。
他稍微把他的衣襟扯開了一點,玉璟玖仰頭承受著,抓緊了他的衣服。
等吻夠了,他們額頭相抵,一點兒也不想退開。
“阿曜,晚上還有禮物,你想要嗎?”
“不行,你需要養傷。”
“我是神醫,你還不相信我?”
蕭遲曜遲疑了。
“阿曜,是我想,你滿足我,好不好?”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只想與他在一起。
熱氣交融,話語酥癢。
蕭遲曜還是沒抵制住誘惑。
第二日吃飯時,玉璟玖沒有出現。
藥靈子著急詢問:“小曜,小玖是身體不舒服了嗎?”
蕭遲疑面不改色,“嗯,就是想睡覺,等會我重新給他做點清淡的菜。”
眾人開始吃飯。
言默盯得仔細,隱約看見蕭遲曜脖頸上似乎露出了一點咬痕。
飯菜頓時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