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么還會重新出現在別墅?”
鳳無看著他,神色很認真。金色的瞳孔仿佛容納著萬千星辰,熠熠生輝。
“因為你來了,還記得那株風信子嗎?”
于辭想了想,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難道?”
“風信子,重燃生命之火。你本就是被天神眷顧的玉兔,雖被天道所害,洪荒卻在你輪回時賦予了你新的能力與祝福。你又將這份祝福傳遞給了我,所以我活了。”
于辭怔怔的看著他,沒想到自己當初一個小小的心愿,會是拯救愛人至關重要的一環。
他伸出雙臂抱住鳳無,聲音有些顫抖:“還好……還好當初我摘了那株風信子……還好我把他,放在了你的身旁……”
鳳無環住他的腰,“我們是被洪荒所祝福的,天道無法將我們拆散,兜兜轉轉,緣分的紅線還是會將我們綁在一處。”
于辭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只要你能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距離大婚還有兩天,這兩天鳳無帶著于辭去到了天神殿的每一個角落,給他講著他們曾經的故事。非白就安靜的蹲在于辭的肩頭,陪著他一起重溫所有的回憶。
秋光霽和沈溫玉也忙著定制他們的喜服,鳳無為此特意打開了自己的寶庫,翻出了西王母織成的另一匹布,火浣布。
傳聞,南方有火山,長四十里,生不盡之木,晝夜火燃。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長二尺馀,細如絲。取其毛,織以做布。
這布御火性極強,也是玉兔重新煉制過的,可以算得上是天地間獨一份了。沈溫玉很是喜歡,兩個人就整日窩在屋內畫喜服的圖樣。
大婚當日,天神殿霞光縈繞,瑞氣驟現,日月同輝,百鳥朝鳳。于辭看著眼前之人踏破金光,向他走來。
紅線輕纏,耳邊傳來悅耳的鳳鳴聲:“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合二姓以嘉姻,敦萬年之靜好,此證。”
有風徐來,衣袂翻飛。霞光霎時全部聚往一處,映襯二人左右,白鳥在上空盤旋不斷。片刻后,遠處飛來兩只大鳥。尾羽極長,眼周有著白色斑紋,羽翼青如曉天。
“是青鸞!”非白開心的叫道,它的頭上還頂著一個紅色鮫紗系成的蝴蝶結,是于辭硬要給它戴上的,配著一身藍毛格外顯眼。
“青鸞不獨去,更有攜手人。”一雙鳳目里盛滿了神情,鳳無招了招手,兩只青鸞在他面前停下,將口中銜的珠子輕輕放在二人手心。
那珠子通體赤紅,拿在手心卻冰涼一片。“這是當初隨我伴生的鳳珠,我將它化作了兩枚。一旦納入你的體內,從今往后我們便同生共死,你可想好了?”
鳳無說的平靜,可眼底閃爍的金光還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緊張。下一秒,于辭就毫不猶豫的將珠子按在了心臟處,眼見紅光消失,于辭笑著吻了吻他的唇。
“這東西應該只此一枚吧?上次大婚你怎么沒拿出來?”
鳳無聽到他話里的揶揄,眼中浮起一絲無奈,隨即又轉為深沉。他沉聲道:“原本是準備好了的,但那時總感覺會發生些什么不詳之事,所以最后還是將它們收了起來。”
于辭牽起他的手,語氣堅定道:“這一次,我們都會活下來。”
“嗯。”
耀眼的金光鋪滿了天際,兩對新人眼中都是滿滿的愛意和對未來的堅定不移。經歷了這么多的苦難,接下來,總該輪到他們幸福了。
有些時候,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暖帳里,于辭緊張的拽著被角,一雙眼睛滴溜溜直轉。鳳無褪下身上的喜服,轉頭就看到于辭睜著一雙桃花眼,水靈靈的看著他。
“再這樣看我,我可要忍不住了。”鳳無打趣道。
于辭立刻轉身背對他,小聲嘟囔:“都是借口。”
身后的人突然俯身上來,于辭感到一片溫熱。鳳無吻了下他的脖頸,“本就是春宵帳暖的時刻,阿辭不是也在等嗎?”
于辭紅著臉不說話,身體卻轉了過來主動伸出手摟上了鳳無的脖頸。他看著鳳無,神情認真。桃花眼中一片瀲滟,紅唇輕啟。
“我愛你。”
鳳無笑得溫柔,“我也是。”
兩片柔軟的唇相連,由最初的淺嘗逐漸變得深入。未開放的花苞在摘花人的逗弄下輕輕綻放,色澤越來越濃郁,似有風徐來,微微輕顫。
芙蓉帳暖,一夜春宵。
第二日,兩對新人都沒能像往常一樣吃上早飯。于辭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昨夜鳳無堪稱英勇的身姿,臉頰迅速漫上紅暈。
“想什么呢?”鳳無端著一碗溫熱的粥,單手將他扶進了懷里。“吃點東西。”
于辭吃著粥,覺得這樣的日子美好的不真實。有朋友,有愛人。甚至他只需要張張嘴,鳳無就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距離魔族進攻還有幾日?”
鳳無擦了擦他的嘴角,歪頭想了一下,“大概……兩三日?”
于辭眨巴著桃花眼望向鳳無,上目線無辜又勾人:“就剩兩三日了,你還這么悠閑?”
鳳無對上他的視線,眼底欲色漸濃。
“我還能更悠閑。”
“唔……”
賬幔輕落,又是一片春光。
于辭再醒來時,暮色已經降臨。“小白去哪了?”一天沒聽到那個小團子嘰嘰喳喳,他還有點不習慣。
“它有重要的事要做,這幾天都不會出現了。”鳳無一臉理直氣壯。
于辭狐疑地看著它:“這不會是你故意把它支開的借口吧?”
鳳無委屈,腦袋埋在于辭胸前蹭了蹭。“你怎么能這樣想我呢,好傷心……”
于辭戲謔的點了點他高挺的鼻尖,“好了,我餓了,有什么吃的嗎?”
鳳無一聽立刻起身,自覺伺候于辭更衣,又親自為他束發。
“真希望時間就停在這里,就這樣平淡的過下去。”
“等這件事結束,無論你想去哪里,我都陪著你。”
兩只手十指緊扣,命運的紅線早已把他們二人緊緊相連。
后面的時間,鳳無幾乎天天寸步不離的黏在于辭身邊,看的秋光霽直吐槽。
“于辭又不會跑,至于盯這么緊嗎?”
鳳無淡淡的斜了他一眼,“有本事你也別黏著沈溫玉啊,反正沈溫玉也不會跑。”
旁邊的于辭和沈溫玉同時扶額,男人婚后都這么幼稚嗎?總覺得有些丟人。
三天后,天界的求救信號傳進了天神殿。鳳無幾人一起去了天界,魔族大軍早已入侵天界,雙方正處于焦灼對戰中。
沈溫玉拉著秋光霽暗搓搓溜到了上清大帝身邊,無論過去多久,他的師父永遠是他的師父。上清大帝撇了一眼秋光霽,眼里的嫌棄不言而喻。
“回來了也沒多少長進。”
秋光霽尷尬的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師父,在仙法上我確實沒什么天分。但我向您保證,會比我的生命更愛溫玉,往后余生,我定會照顧好他。”
“哼……”上清大帝面色不虞,但到底是沒有反駁他。“你若是食言,我定會讓你灰飛煙滅,消散于這世間。”
秋光霽大喜,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師父成全!”
上清大帝面上嫌棄,眼中卻帶著笑意,“誰是你師父,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沈溫玉看著二人會心一笑,再多的苦難都已結束,如今又與師父再次重聚,他所有的心愿都在此刻達成,此生無憾。
天兵與魔軍實力相當,數量也相當,戰況僵持不下。
“鳳無,這樣下去,定會兩敗俱傷。”
鳳無安撫道:“放心,這畢竟是副本,不是真正的洪荒。再進來前,我就已經獲得了這個副本的掌控力。如今眼前這一切不過是做給規則看的而已,我們的目的是逼它現身。”
不多時,烏云密布的天空雷鳴電閃,飛沙走石。
“來了。”說著,鳳無一揮衣袖,數千萬的天兵天將與魔族大軍盡數消失,偌大的戰場瞬間變得空曠。
天空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鳳凰,許久不見了。”
鳳無神情自若,眼底帶著冰冷的笑意。
“天道,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玉兔?沒想到你竟還活著。”
于辭頭也不抬,非常敷衍:“讓你失望了。”
天道似乎也不介意,“無妨,看來洪荒還是偏愛我的,上次沒能殺了你們,這次定會讓你們有去無回。”
鳳無一雙鳳眸里滿是嘲諷,他沉聲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未落,他周身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金紅相交,甚是華麗。
悅耳的鳳鳴聲回蕩在整個天界,巨大的羽翼仿佛可以遮天蔽日,每一根火紅的羽毛都被金色的流光包裹,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仙界的眾人立刻叩首跪拜,神的威壓讓他們不敢抬頭直視。
于辭震驚的看著眼前那只華麗耀眼的鳳凰,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原來這就是鳳無真正的原形,當真是鳳舞九天,氣勢如虹。
天道不緊不慢的開口,似乎并不慌張。
“鳳無,當初我在玉兔身上下了三道咒。第一道,是為封住你的神力;第二道,是為要你的命;那你猜猜,第三道是為何目的?”
于辭渾身一震,整個人僵在原地。意識消失前,他看到華麗的鳳凰朝他而來,眼里滿是焦急。
沒事的,他很想告訴鳳無讓他放心,卻在下一秒陷入了一片黑暗。
鳳無化回人身接住倒下的于辭,沈溫玉幾人也圍了上來。
“是幻境,但是最兇狠的幻境,入境之人若是破不了,就是必死之局。外面的人無法進入,強行破境只會讓局面更差。這一次,只能靠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