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余子奕和元洹告別父母,司機送他們去機場。
倆人在后座,想起前一晚和楊婉玥聊的天,元洹問:“你喜歡演戲嗎?”
楊婉玥希望元洹能勸余子奕不要放棄演戲,說余子奕有天分。
元洹當時心里附和,嗯嗯我也覺得我男朋友有天分,但嘴上卻迂回著說看個人意愿,自己會提的。
余子奕將視線投過來,語氣淡淡的:“我媽讓你勸我繼續演戲?”
這語氣,元洹幾乎要認為他生氣了!
下一刻這人就露出壞笑,沖他挑眉。
“你好裝啊。”元洹如實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余子奕:“……”
過了好一會兒余子奕才說話,帶著詢問:“你喜歡我演戲嗎?”
“喂喂,別把皮球踢到我這兒來啊。”元洹滿臉抗拒。
這場關于余子奕未來工作的戰爭他不想參與,也不該參與。
他有自己的私心,希望余子奕能多陪他,但退一步來講,就算余子奕不演戲,他們倆難道就能天天見面了?
所以,余子奕開心就好。不論什么樣的決定,他都支持。‘
現在消息又沒放出去,除了他們幾個人和余子奕家里,誰也不知道他不想干了。
“我最開始接觸表演時,我覺得很痛苦。”余子奕聲音很小,“但在這個過程中我也學到蠻多東西的,比如芒夏之前的那部電影,讓我想見你的欲望生根發芽。”
余子奕有些迷茫,過往幾年他認真地學習、練習、復盤,力求每個表情和動作貼合人物,聲音語調飽含感情。
有些導演會說他把這些角色演活了。
他當時笑笑沒說話。
余子奕觀察過很多人,模仿別人的動作神態語氣,以至于忘了自己該是什么樣。
只知道這個時候該校,那個時候該閉嘴。
為了深入角色,他被帶到山村里生活、工地上搬磚,甚至在酒店后廚幫忙許久。
這些角色他可能演繹好了吧,但他演不好自己。
直到楊澤語這個角色的誕生,劇本遞到他手中。
余子奕反復琢磨,在找到另一角色和元洹的相同點后,他發自內心地渴望這個角色能是自己。
“不僅發芽,還開花了。”對方肉眼可見的落寞讓元洹于心不忍。
元洹伸出雙手在余子奕嘴角兩側,往上提,一個微笑的弧度:“咱們現在先想想怎么玩,之后再說。”
“好。”
昨晚倆人鬧到半夜,這會兒元洹又有些犯困了,斜靠在余子奕的肩上打哈欠,卻不準備睡。
等會兒十多個小時,夠他睡的了。
值機后,倆人在貴賓室等候。
余子奕黏在元洹背上,長手一伸,捉了只手開始按摩手指,“到時候有空的話,再去看看我爺爺奶奶吧?”
“好,到時候你也跟我去見一個朋友。”元洹說,“就是群里的另外一個人。”
余子奕滿口答應。
他是知道元洹的五人群的,除了曾煜靈外都是大學認識的,剩下一個叫翟嶼,是他們當時租房的鄰居。
“我覺得你們這個組合很詭異。”余子奕搓著元洹的指腹,像說悄悄話一樣小聲開口,“一對情侶,三個gay。”
元洹:“……”我去。
余子奕還沒說完,見自己男朋友有種頓悟的感覺,他繼續說:“而且另外兩人還要湊一對了。”
“……”元洹感慨,“是啊,你說怎么就都給子了,曾老板以前也喜歡女生的啊。”
“有一個定律,當你是gay了,你會發現身邊的人都gay。”余子奕一臉高深莫測,“我們要幫他們嗎?”畢竟他們還沒談上。
元洹思考一番,婉拒了熱心腸的男朋友。
曾老板的事情曾老板自己能解決,而元洹只需要在他們需要時存在。
就像無私的曾老板,愛情保安。
忽然想到什么,元洹滑動手機屏幕,邊滑邊說:“曾老板消失一天了都。”
“工作忙吧。”余子奕猜測。
元洹搖搖頭,“不會,我們幾個基本每天都會在群里說幾句的。”
尤其他們還給元洹立了規矩,每天至少在群里發言一次。
因為元洹獨居,以前作息的作息又顛三倒四,再加上有暈倒前科,曾煜靈恨不得住到元洹對門去。
情況好一點知道打電話求救,萬一情況不好呢?
如果不是上班期間,可能在家臭了都沒人知道。
長時間下來,元洹已經養成習慣了,每天在群里說兩句,向其余人保證自己是安全的。
吐槽工作也好,約放假玩也好,大家沒事也會發幾條消息。
“我問一下。”元洹點曾煜靈的聊天框戳了戳頭像。
[我拍了拍“曾煜靈”說晚安。]
“嚯。”元洹驚呼,指著屏幕上的系統消息,“他之前的是’說哥來聊八卦了’,現在居然改成這個了?”
絕對有情況。
早上這會兒曾煜靈該是在摸魚才對。
還沒等元洹想明白,就有一個工作人員來提醒他們可以登機了。
元洹拉著余子奕往門口走,手指在手機上不停揮舞。
登機橋上,元洹撥了電話過去,好一會兒才接通。
“干嘛啊?”曾煜靈的聲音都有些咬字不清了……困的。
自覺擾人好眠的元洹將聲音放輕:“沒事兒,一天沒見你了怪想你的。你在哪兒呢?”現在也不好說什么你在互聯網上沒活躍了,我怕你出事。
曾煜靈慢吞吞地說:“在翟嶼家,剛睡下一會兒呢。”
“喔。”元洹應一聲,然后身形一頓,抓著余子奕的手緊了些,聲音陡然拔高,“……啊啊啊?!”
沒記錯的話翟嶼是在a國沒錯吧?
曾煜靈什么時候去的?
元洹看了眼時間,瞬間覺得兩眼一抹黑,那邊這會兒還是凌晨。
剛睡下一會兒。
啊!
他擾人清夢了。
曾煜靈聲音聽起來少了點耐心:“別瞎嚷嚷,活著,快被你吼聾了。”
元洹左右扭扭頭,還好沒人看他。
這會兒元洹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說了句“曾老板你繼續睡吧晚安”就掛了電話。
坐在座位上,元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余子奕,還沒從剛才那通電話中緩過來。
“完了,我打擾他們睡覺了。”元洹沉痛道。
余子奕不解:“怎么了?他們?”
元洹重重點了下頭,隨后雙手捂住臉,語氣滿是不甘,“他們竟然比我們快,上壘了。”
余子奕:“……”
等元洹將兩人對話講給余子奕聽時,余子奕也是滿臉不可思議:“他們也不一定在那什么啊。”
前幾天他們倆每晚也沒睡多早,不也沒上壘嗎。
“一聲不吭的,曾老板是個做大事的人。”元洹依舊沉浸在自己浸滿顏色的腦補中、。
余子奕哭笑不得,將自己的見解提了出來:“他可能在倒時差,過去十多個小時呢。”
“他也沒給我說過他要出國啊。”元洹不服氣的反駁。
竟然偷偷見面!還是隔著太平洋的偷偷!
倆人聲音很小,頭幾乎靠在一起。
余子奕將腦袋移開了些,又碰過去,像小孩子之間的碰頭游戲,他好笑地問:“前幾天吃飯的時候他提過一嘴要出去,你不記得了嗎?”
那天二人在曾家吃飯,曾煜靈提了一嘴,就曾母囑咐了一句。余子奕想了想,補充道:你當時好像在抱著碗喝綠豆粥。
元洹:“……行吧。”是我不關心曾老板了。
余子奕問空姐要了一張毯子,搭在兩人身上,將元洹的頭靠到自己肩上,“睡會兒吧。”
元洹睡了醒,醒了睡。
一次醒來,上完廁所回位置,發現窗外一輪快要圓了的月亮。
他輕輕叫醒余子奕,湊到對方耳邊,“對不起吵你睡覺了,但是外面有月亮我想和你一起看。”
余子奕半閉著眼元洹說沒事,湊到對方身邊,兩人一起透過機艙的窗戶看天邊的月亮。
“月亮保佑我們長長久久。”元洹嘴里嘀咕。
兩人貼得近,余子奕自然聽到了。
他很想告訴元洹,其實沒有什么能保佑我們。
事在人為。
不為就不會有稱心的結果,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不常有。
但沒關系,我會盡全力讓你開心、幸福,補全錯失的那些年。
他們在萬米高空相互依偎。
元洹對著月亮許愿,希望能和身邊的人長久相伴。
余子奕對著許愿之人,在心中承諾,會讓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