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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我沒有來過男公關店t_t】
我:【你是不行嗎^_^】
蘇格蘭:【我也沒有足夠多應付女性的經驗t_t】
我:【你是不行嗎^_^】
蘇格蘭:【……我知道了t_t】
以上,是我和蘇格蘭的眼神交流。
“你哥哥?”前臺曖昧的眼神在蘇格蘭身上肆意打量,“是親哥哥還是情哥哥?”
“不都一樣么?”我伸手抓了一顆店里免費供應的水果糖,剝開糖紙吃了起來,“反正他以后隨便你們使用了。”
蘇格蘭眉角跳了跳:“隨便……使用?”
“放心。”我又拿了一顆糖塞到他手里,“是陪聊陪喝酒的合法生意。”
“你哥哥形象氣質佳,好好包裝,三個月就能成為我們這里的頭牌,拿上百萬的提成。”
“上百萬?”我一下子精神了,“哥哥你要努力啊,這樣我就可以享福了。”
蘇格蘭瞥我一眼:“我盡量。”
前臺拿出登記本:“今天就安排面試,帥哥你叫什么名字?”
蘇格蘭很坦然地說:“伏特加。”
艸,這不是和我造琴酒的黃謠一樣狗嗎?
他果然在記恨伏特加坑他的事。
“伏特加?琴酒?你們兄妹都是烈酒的名字嘛。”前臺問,“藝名也要叫這個嗎?”
蘇格蘭:“當然。”
前臺:“報一下三圍。”
蘇格蘭報的聲音略小,但我豎起耳朵還是聽到了,數字和我預估的出入很大,有為了拼業績虛報的嫌疑,我忍不住說:“你這數字摻水了吧?”
“有沒有摻水,你們晚上回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前臺吐槽道,“還親哥哥,分明是情哥哥。”
我:“……”
蘇格蘭:“……”
草臺班子的牛郎店十分不專業,前臺兼當hr,經理也無所事事,交了表格十分鐘后就喊蘇格蘭去面試了。
我朝他揮了揮手:“好好表現!”
蘇格蘭一走,前臺的臉也冷了下來。
他把免費提供水果糖的盤子收了起來,不給我吃。
我有點口渴,商量道:“路易斯,麻煩給我一杯免費的冰水。”
前臺莫得感情:“你先把以前欠下的賬結清。”
我分幣沒有,厚著臉皮說:“你可以從我哥哥的提成里扣。”
“他還沒通過面試呢!”
“琴酒大人——”
正當我和路易斯討價還價時,從不遠處傳來一個清雅歡逗的男聲,聽到這個聲音,我下意識地閃到了旁邊。
下一秒。
啪嘰——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少年撞到了吧臺上,發出一聲巨響。
“痛死了!”他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腦袋。
前臺大怒:“麥卡,你打扮成這個鬼樣子,怎么可能會有客人點你!”
“不點就不點唄。”
少年抬起臉,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蓬松微卷的黑發下,白皙的臉上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容,從脖頸到右眼都綁著繃帶,只露出一只鳶色的眼睛。
就算是太宰本人看到,也會直呼好家伙。
“琴酒大人,”名叫麥卡的少年噘嘴,“您好久沒來看我了。”
我心情復雜地說:“你打扮成這樣,我天天來看你。”
“好呀~”少年甜甜地答應了。
“你們兩個不要做夢了。”路易斯罵道,“一個整天喝酒欠賬,一個整天不務正業。”
麥卡沒理他,朝我歪了歪頭:“我請您喝一杯。”
淪落到讓牛郎請我喝酒,太不像話了。
“多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這是琴酒大人的特權。”麥卡問,“還是琴酒調蘋果汁,加兩塊半冰?”
“把基酒換成威士忌。”
“威士忌?”麥卡疑惑道,“我記得你最討厭威士忌組了。”
“又不一定是給我喝,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我指揮路易斯,“把所有種類的酒都給我來一瓶,再要一份蘋果甜甜圈,記在麥卡賬上。”
麥卡微笑:“如您所愿。”
路易斯掀桌:“他媽的,你這一年都白干了!”
*
144包間。
茶幾上擺滿各種酒,我叼著蘋果甜甜圈,雙手各拿一只酒瓶,正在調酒。
面前的四方杯里,幾乎加入了組織所有代號的酒:朗姆酒、琴酒、伏特加、龍舌蘭、黑麥威士忌、波本威士忌……
最終混合成了一杯讓人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東西。
麥卡雙手托腮,頗感興趣地問:“琴酒和苦艾酒調叫馬丁尼,波本酒和可樂調叫可樂桶,但是把所有的酒都倒在一起,這叫什么?”
我聞了一下味道,差點把自己送走:“叫鐵窗淚。”
“哈哈哈哈我們還沒進去呢,哪來的鐵窗。”麥卡笑得花枝亂顫,“頂多叫烏合之眾。”
“麥卡,不,應該叫你麥卡倫威士忌才對。”我放下酒杯,頗為感慨,“誰會想到,一個看上去沒什么心眼的男公關,不僅是這一整條街的老板,還是黑衣組織的成員。”
“我本來就沒什么心眼呀。”麥卡摸著自己眼睛上繃帶的邊緣,“怎么樣?這樣像不像mafia的那位干部?鳶色的隱形眼鏡真不好買。”
“外形像,不正經的氣質也很像。”我端起酒杯,杯中的酒液映出我的臉,我與影影綽綽的另一個自己無聲地相望,“但到目前為止,還是我自己和他最像。”
“畢竟你們是兄妹啊,血緣是不會變的。”
——血緣是不會變的。
蘇格蘭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麥卡倫,你和你爸爸真像。”
麥卡瞪圓了眼睛:“什么鬼?我都沒見過我爸爸!”
“陪我來的那個男人是蘇格蘭威士忌。”
麥卡倫威士忌是蘇格蘭威士忌的一種,某種意義上也是父與子的關系。
我不懂boss選代號的規律,有烈酒有葡萄酒還有各種分支和加強型,有規則,但不多。
說不定哪天加入的成員太多,酒名告急,他連啤酒都要拿來湊數。
“那真是挑對類型了。”麥卡若有所思道,“這次的目標梅塔小姐,十分迷戀沉穩優雅的美男子,如果他會樂器就更妙了。不過為什么負責處理叛徒的津島大人,也要參與這次行動?真的是找寶石嗎?”
……當然不是。
boss讓我來找的是關于銀色子彈的遺失頁,無論是對接應的麥卡倫威士忌,還是對陪同的蘇格蘭威士忌,都不能坦白。
“而且,你確定蘇格蘭會全力以赴嗎?”麥卡問了我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
五分鐘后。
包廂的門被推開。
“琴——”
蘇格蘭剛一進來,眉頭就微微皺起。
“來喝一口嘛,寶貝。”麥卡坐在我的腿邊,舉著酒杯誘惑我。
我一對上蘇格蘭審視的目光,立刻坐直了身體。
“抱歉,麥卡,我已經戒酒了。”
麥卡十分震驚:“為什么?”
“因為打賭輸了。”
“我不管!這是我好不容易調的酒!”麥卡氣鼓鼓地說,“你要是不喝,我就不幫你們見梅塔小姐。”
我為難地看著蘇格蘭。
蘇格蘭也知道梅塔是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
但他也只知道這個了。
“她感冒了,不合適喝酒。”蘇格蘭松開了領帶,“……我來喝吧。”
用黑衣組織所有代號成員的酒混合而成的烏合之眾,即使是這個向來沉靜如水的青年,也快繃不住了。
他勉強喝了一口,臉就綠了。
“……這里面加了什么?”
“加了各種好東西。”麥卡笑著說,“全部喝完,我就把你送到梅塔小姐的包廂里。”
我和麥卡沒有彩排,全是即興發揮。
因此難免會因為思路不同而發生沖突。
“別喝了。”
我從蘇格蘭手上拿回了那杯酒,倒在了地毯上,“又不止一種見梅塔的方式,我選擇綁架。”
蘇格蘭:“……”
“了不起,琴酒大人果然簡單粗暴。”麥卡拍了拍手,“但這一帶夜間有警察巡邏,梅塔小姐自己的保鏢也不少。你確定要選擇這種方式嗎?”
“……我不想讓伏特加喝他不喜歡的東西。”
“我還是會幫你們。”麥卡緩緩說,“只要琴酒大人,你當我的狗。”
他說這句話時,眼神異常冰冷。
蘇格蘭斂眸:“你說什么?”
“可以。”我答應道,“沒問題。”
我用眼神暗示蘇格蘭:【任務第一】。
“ok,我相信琴酒大人會信守承諾。”麥卡朝我拋了個飛吻,“我現在就去安排。”
“津島小姐。”蘇格蘭在對方走后對我說,“你不該答應那種條件。”
他喝了酒,眼尾有點潮紅。
聲音里也帶著未開眠的困倦。
“……反正完成不了任務也是死。”我半開玩笑道,“琴酒說要是敢失手,就用我的腦漿畫向日葵。”
眉心突然傳來淡淡的溫熱。
蘇格蘭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他的手心很熱,所有的告慰和安撫,仿佛都融合在了這一個很輕的撫摸里。
“不怕。”他微微一笑。
我點頭:“嗯,我不怕。”
他又說:“……不會讓你死。”
說完他就去見客戶了,還不忘把先前我塞給他的那顆糖,又從口袋里找出來給我了。
——是顆蘋果味的糖。
難怪他沒吃。
君子不奪人所愛。不過,也可能是他不喜歡吃糖。
“麥卡倫,你剛才在酒里加了什么?為什么蘇格蘭行為異常?”
黑發少年從角落里走出,眼睛里是濃郁到化不開的陰暗,沒有半點笑意。
“吐真劑。”麥卡嘲諷道,“調查臥底又不是津島大人一個人的工作。”
“口服吐真劑的實驗還沒通過,誰允許你用這種方式對待組織成員的?”
我摸到他后腰的槍,然后拔出。
麥卡有所察覺,但并沒有反抗。
即使槍口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他也全然無所謂。
我撥了撥保險栓,警告道:“如果蘇格蘭出了問題,我保證你的下場會比你弟弟更精彩。”
弟弟一詞無疑踩中了麥卡的雷區,他的表情里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蘇格蘭是個很好的男人吧。”他閉上眼睛說,“連津島大人你這種人,都愿意維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