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拿人金丹, 拿人金丹,讓你拿人金丹!
蘇宴早已打紅了眼,雙拳來回交替, 壓根兒停不下來!
阿牧從沒被人如此粗暴對待過,一時竟呆愣地連挨了好幾拳都不知道反抗。
此時,牧歌與周知儒已將青蛇絞殺, 聽到動靜雙雙回頭, 當即被嚇了一跳。
周知儒眼底閃過狠厲,一道藍色劍氣劈向蘇宴,牧歌同一時間擋住劍氣,在第二道逼近之前,飛身到蘇宴身邊, 攔腰將人抱開。
沒有蘇宴擋著, 那道劍氣竟要落在阿牧身上,周知儒心跳頓時停了一拍, 要知道他這一下可是用了七成力道。
這要是劈在阿牧身上, 不飛灰湮滅也會變回木雕。
千鈞一發之際,周知儒撲上前去,直接讓劍氣打在自己身上。
劍氣反噬,瞬間,讓他噴出一口鮮血。
“我去!”蘇宴總算冷靜下來。
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由有些發抖,要是牧歌反應慢一點,自己不死也殘了。
這主角攻夠狠啊!
想到此處,他拽住牧歌的袖子, 趁機上眼藥:“仙人你看,周知儒對阿牧多好, 舍身救卿了這屬于是!”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不遠處的周知儒和阿牧當然也聽到了。
周知儒詫異地抬起頭,蘇宴一點都不怕他,躲在牧歌身后,一頓瞇眼吐舌做鬼臉。
“你!”
周知儒只覺氣血翻涌,差點再次吐血。
“阿儒”周知儒身后,阿牧發出一聲呻.吟。
周知儒狠狠瞪了眼蘇宴,緩和了下氣息,忙站起身去扶心上人。
看到他臉頰上的紅腫,眼前一黑。
在修仙界,雖說肉搏毫無攻擊力,可只要是人,被打了就會疼,就會顯示出傷口。
阿牧嗚咽著,滿眼都是被羞辱后的不甘與痛苦。
周知儒心疼極了,咬緊牙關,轉身用劍指向蘇宴與牧歌:“牧歌,你要護著那人?”
那表情,好像牧歌出軌給他帶綠帽子似的。
簡直是賊喊捉賊。
蘇宴扭頭,牧歌神情依舊淡淡,仿佛沒聽到對面的質問。
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眼里劃過一絲笑意,蘇宴輕蔑地“嘖”了一聲,反問周知儒:“那你不也護著你身后那位,怎么,只準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休要胡攪蠻纏,”周知儒的劍沒移開半分,憤怒讓他雙眼發紅,“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毆打師兄弟,還不知罪嗎!”
蘇宴“哼”了下,仰起頭,一副不想跟傻逼多說的樣子。
阿牧瞄了眼牧歌,又輕輕扯了扯周知儒的袖子,哽咽道:“阿儒,那位仙友是牧歌尊者的朋友,我只想知道他為何無緣無故打人!”
軟糯的聲音任誰聽了都會心軟。
而蘇宴卻從中清楚聽到,阿牧認識牧歌,并且對見面也毫不意外。
這就有點奇怪了,想他穿越前,他那傻逼竹馬養的小替身知道自己是替身后,可是要死要活要分手,鬧了好一陣子。
怎么阿牧這么容易就接受了?
蘇宴眼中帶著思量,很快明白過來,阿牧從一開始就知道周知儒有個未婚道侶,也明白自己本就是替身。
所以之后,他才會用盡辦法分裂周知儒與牧歌,從而讓自己上位?
小三?
想通后,蘇宴“噗嗤”笑出了聲:“為何打你,有一個梗你聽說過嗎,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小癟三兒!”
“你!”
周知儒的劍開始顫抖,牧歌伸手再次將蘇宴扒拉到身后,將靈氣灌進青云劍中,聲音平淡到沒有任何起伏與感情:“周師兄,你想干什么!”
周知儒震驚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都沒想到牧歌的劍會對準他。
半晌,才在阿牧的提醒下,失望開口:“牧歌師弟,我們相識千年,你要與我為敵?”
牧歌緊緊護著蘇宴:“不是我與你為敵,是你要與我為敵!”
“師弟,我從不知道你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周知儒繼續對峙,“你身后的人平白無故打人,不僅不道歉,還口出狂言,你確定要幫他?”
見主角攻開始道德綁架,蘇宴猜測他應該不敢隨意動手,所以此時應該打嘴炮?
這他可就太擅長了啊!
為了以防萬一,蘇宴偷偷給自己加了雙層防御后,才從牧歌身后探出頭,慢悠悠地解釋:“我可不是隨意打人,萬修草是我先拿到的,可他就是要搶,你說我不打他打誰!”
他邊說邊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再者,總得有人告訴他,搶了別人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話音落地,周圍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站在這里的幾人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聽不出他話中意思。
牧歌眼里可算出現了微不可查的笑,心里更是多了份感激。
從師父羽化后,再都沒人替他與旁人爭辯過什么。
現在有了蘇宴,感覺還不錯。
牧歌贊同道:“對,阿宴說的對!”
蘇宴得到仙人認同,驕傲地瞇眼微笑,為了表現大方,還從雛鳳里拿出一瓶去血化瘀丹扔過去:“算了,不和你們計較,那丹藥你拿著,記得給我宣傳宣傳哦!”
周知儒與阿牧手都沒伸,丹藥瓶掉在地上滾到了路邊的草叢里。
蘇宴也不在意,這里是他們凌風宗的秘境,總不能讓人說他們宗門欺負人。
當然,要是人家不收他的道歉賠償,那也沒辦法!
歪著頭露出一個挑釁的笑,蘇宴拉著牧歌就要離開。
哪知剛轉身,就被周知儒叫住:“牧歌,被那小子拿走的仙草,你”
蘇宴狠狠翻了個白眼,當即再次轉身罵道:“不要搶別人的東西,不要搶別人的東西,你是聽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你放肆!”
周知儒根本不想和蘇宴耍嘴皮子,盯著牧歌,“牧歌,阿牧神魂太弱小,我一直在尋找幫他強化神魂的辦法,今天到這里以為能采到清心葉,沒想到遇見了萬修草”
“所以?”牧歌也回過頭,眼神鎖定在周知儒身上,等著他的下一句。
周知儒略顯狼狽地移開視線:“所以,你能不能把萬修草讓給我?”
“你放屁!”蘇宴不屑地朝他吐了口唾沫,握緊牧歌的手,聲音恢復輕柔:“仙人我們回家吧,老祖還等著呢!”
不僅老祖,掌門他們也等著呢。
牧歌再次轉身,周知儒哪里肯放棄,直接在后面喊道:“牧歌,只要你讓出萬修草,我們立馬成親!”
“我艸.你.媽!”蘇宴聽到這話,瞬間氣炸,一甩頭,提著雛鳳就要沖上去。
還沒走兩步,再次被牧歌攔腰抱住。
清冷的味道飄進蘇宴鼻間,卻一點都沒讓他冷靜下了。
指著周知儒的鼻子,手腳并用地往前撲騰,恨不得活吃了那不要臉的:“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你還娶牧歌?你配嗎,真是給臉不要臉,來,來跟老子單挑!”
最后一句話,直接喊到破音。
牧歌差點被他逗笑,周知儒千年前就已是煉虛期,千年過去,就算周師兄整天跟阿牧親親我我不務正業,也已經突破了合體期。
單挑?
不存在!
手臂緊了緊,牧歌輕聲勸道:“阿宴,別亂說話!”
“我亂說?”蘇宴已經和動物狂化差不多了,見人就咬,當下紅著眼睛問道,“牧歌,你要和他成婚?”
“怎么可能!”牧歌皺起眉毛,“我知道他的心思,不會讓自己牽扯其中。”
他口中的“他”蘇宴也知道是誰。
“哼!”
蘇宴深吸了口氣,還想再說什么,卻被牧歌打斷:“周師兄,萬修草我斷不會給你,但阿宴準備用萬修草煉制丹藥,如有多余的,可以給阿牧一顆!”
“什么!”蘇宴滿臉不可置信。
“真的?”周知儒和阿牧頓時大喜,差點相擁而泣。
“我不要給他!”蘇宴沒搭理對面兩人,朝牧歌怒吼。
“阿宴,以大局為重,”牧歌拍拍蘇宴的背,使用了心靈傳音,“你之前不說過,最后是阿牧打敗了黑赤炎嗎,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幫他!”
大是大非面前,感情糾葛可以放一放。
“對哦,”蘇宴用亂哄哄的腦袋稍微一想,也不氣了,直接豎起大拇指:“仙人不愧是仙人,考慮的非常全面啊。”
萬修草省著點用的話,真可以多練幾顆丹藥,到時候把阿牧供起來,讓他去完成本應屬于他的責任,那牧歌就可以安安穩穩不用辛苦去打架了!
妙啊,簡直妙中妙!
情緒穩定下來,蘇宴對牧歌比了個“OK”的手勢:“好,我明白了,但有些難聽話要說清楚,你可別攔我!”
先小人后君子,畢竟對面兩人不是什么好貨色。
牧歌沒說話,站在蘇宴身邊,用行動表明了自己支持的態度。
蘇宴滿意地輕咳一聲,想找出留影石,才想起石頭一直在自己發髻上沒取下來。
先禮后兵,蘇宴伸手點點自己的發頂:“二位先別高興的太早,丑話還是得說在前頭!”
第162章 第 162 章
周知儒和阿牧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向上移, 也看到了留影石。
周知儒皺了皺眉:“你那是什么意思?”
蘇宴食指在空中搖了兩下:“很明顯啊,我信不過你們,為了防止你們食言而肥, 所以留下影像啊,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聳聳肩, 一副悉聽尊便的神態。
周知儒只覺被侮辱, 望向牧歌,卻見對方嘴角噙著笑,竟滿眼寵溺。
這
周知儒瞳孔放大,像看到了什么難以相信的事。
千年前,牧歌在眾人心中宛如天山上的一捧雪, 冷清, 孤傲,哪怕是對他這位未婚道侶, 也從不會有多余表情。
怎么會對一個只有筑基期的小子好臉色?
再聯想到之前發生的一起, 牧歌對這小子明顯與常人不同
周知儒胸口一陣煩悶,他因阿牧的事暫時不能應付牧歌是一回事,但牧歌對他冷淡對別人熱情又是另一回事。
忍住怒氣向前一步:“牧歌,你不說一句話嗎?”
他緊緊盯著牧歌,想從中探索到自己在意的東西。
“誒誒誒,你別過來啊,”蘇宴哪會給他機會,伸出胳膊擋在牧歌身前:“有事找我,和仙人沒關系。”
周知儒眼神狠厲:“我和牧歌是未婚道侶, 哪里容得下你插嘴!”
“屁的未婚道侶,”說起這事兒, 蘇宴又一肚子氣,挽起袖子吼道,“你既然提了,那我們就說清楚,”
他退到牧歌身邊:“周知儒,你在牧歌尊者閉關修養時與別人產生感情,又在牧歌出關后不聞不問,妥妥一枚大渣男,現在,牧歌尊者要與你退婚,你同不同意!”
“與我退婚?”周知儒只聽到最后一句,瞬間僵在原地,好似被施了定身咒。
蘇宴倨傲地瞇了瞇眼:“今日把話說清楚,以后的事也好繼續推進,其實想想,這么多年,你移情別戀也在情理之中,既然有了新人,就不要再與牧歌過多接觸。”
說著,又微微歪頭,視線落在帶著驚喜的阿牧身上。
方才又是吵又是鬧的,再加上阿牧臉被打腫,蘇宴只覺得阿牧確實與牧歌長得很相似。
可這會兒再一看,才發現一點都不像。
牧歌只要站在那里,就宛如圣體臨凡,他玉樹臨風,溫潤如玉,悲天憫人,能為修仙界付出生命,一眼,便讓人一生不忘。
而阿牧,只是一個一個長得好看的普通人,當然,也不是說他不好,只是和牧歌相比,總差了點意思。
想了半天,蘇宴才終于找到了四個字“庸脂俗粉”
一副好看的皮囊,僅此而已!
他不明白,周知儒不傻,劇情里怎么會拒絕正品牧歌,去選擇一個山寨版的阿牧?
難倒是“沉沒成本”?
他為阿牧付出了那么多,阿牧在他心里也許已經不是一個獨立的人了?
再加上養成系戀愛
蘇宴暗自咂舌,人啊,果然都是不要臉的。
不過這樣也好,周知儒退出了,他才有機會啊。
想到這里,蘇宴看周知儒的眼神可算帶了點笑意:“周師兄,等我練好丹藥送阿牧一顆,大家各自安好,豈不快哉?”
“不行!”周知儒慌張的神情中帶著責怪,“我和牧歌的婚約是長輩做主,長輩仙逝,不管如何,都不應該反悔。”
“你這人真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哦,嘴上說著婚事不能反悔,那你做了未婚道侶應該做的了嗎,”
蘇宴實在不能理解那些既要又要的人,只能講事實擺道理。
最好把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放在陽光低下曬曬。
他冷冷一笑:“一千年沒來過凌風宗就算了,三個月前整個修仙界都知道牧歌出關,那時你在哪里,幾天前你和天云宗眾長老弟子來凌風宗,也沒見找牧歌啊,當時你干什么去了?”
“我”周知儒不自然地回頭望了眼阿牧,“那段時間阿牧神魂有問題,我只能陪在身邊,所以”
他眼中帶著希望被理解的期待:“牧歌,你能諒解吧?”
“牧歌尊者不想和你說話!”蘇宴翻了個白眼,把牧歌擋得嚴嚴實實,“反正在牧歌與阿牧之間,你選擇了阿牧,那以后就不要再變了。”
“你!”
周知儒仿佛被戳穿了心事,再次提起劍,惱羞成怒道:“那和選擇沒關系!”
“怎么沒關系?”蘇宴是越來越瞧不起主角攻了,“那你說,牧歌和阿牧同時掉進水里,你救誰?”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對了,他們都不會游泳!”
“這”周知儒如大部分男人一樣,遲疑了。
他一遲疑,蘇宴笑了:“看吧,你選不出來,一個只是師弟,一個是將要與你度過千萬載的道侶,你猶豫了,那我可不可以推斷,如果牧歌和你在一起,一旦阿牧有任何問題,你都會放棄牧歌而選擇阿牧?”
“當然不會!”
周知儒這次倒是沒有猶豫。
蘇宴冷哼一聲:“既然你這么確定,那萬修草你也就不要爭了,畢竟那本就是要給牧歌尊者煉制丹藥的。”
“那不行!”
周知儒依舊毫不猶豫。
“你還真是不要臉呢!”蘇宴與牧歌對視一眼,彼此的耐心已經用盡。
深吸了口氣,蘇宴開始放大招:“我就把話說直了吧,你是要萬修草還是牧歌,快快快,快點選!”
周知儒本就理虧,被一催,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一個是他喜歡了千年的人,一個是他一手創造的人。
更何況阿牧要是離了他還能去哪里。
可要放棄牧歌,又實在舍不得。
蘇宴眼里劃過不屑,示意周知儒:“要不你先跟后面那位商量商量,人家都等不及了。”
阿牧突然被點名,慌張了一瞬,眼淚“唰”流了下來,抓住周知儒的胳膊哽咽道:“阿儒,你不用在意我,我只想讓你開心,你知道的”
周知儒見不得阿牧如此受委屈,再想想阿牧的存在本就是為了讓他歡心,心中一酸,握住對方的手,像是下了什么決定,良久,再次望向牧歌:“牧歌,我對不起你,婚約就此作罷!”
“歐耶!”蘇宴終于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滿臉喜意地看向牧歌,笑盈盈地開始邀功,“仙人,有留影石在,以后你就和那人沒關系了,而且咱還沒得罪他。”
只要不得罪,就能讓他們去對付魔尊黑赤炎。
兩全其美!
牧歌無奈地搖搖頭:“其實不用如此,有些事情慢慢就淡了。”
婚約之事對他來說并沒什么影響。
只要周師兄慢慢發現自己的感情,婚約自然而就會作廢。
“那不行!”蘇宴嘿嘿一笑,他可等不及了。
仙人有婚約,只有周知儒先放棄,他的追求才算名正言順。
蘇宴拉住牧歌的袖子:“仙人,你與周知儒定親時,是不是有個信物啊?”
劇情中提過,牧歌死后,周知儒拿出一枚玉佩,說是牧歌師父給的,是一方小世界,后面周知儒和阿牧遇到危險,直接躲在了里面。
那可是個寶貝,蘇宴想要。
牧歌也想起來了,一言不發地望向周知儒。
周知儒一陣窩火:“牧歌,那玉佩是你師父給我的,你真想要回去?”
“當然!”牧歌朝他伸手,“勞煩師兄保存,千年前就應該收回來了。”
周知儒到底是正道尊者,不會真貪污別人東西,沉默片刻,一枚黑白相間的圓形玉佩出現在他手中。
蘇宴眼睛一亮,快速上前搶了過來,又小跑到牧歌身邊,小聲問道:“牧歌仙人,送給我唄,好不好?”
“好!”牧歌彎起唇。
“不可!”
蘇宴剛想收進雛鳳,等有空了研究研究,就聽到周知儒的聲音。
剛才玉佩脫手的瞬間,不知為何,某種力量也跟著從他身體中抽離,快得他根本抓不住。
情急之下,只能喊出聲。
“為何不可?”蘇宴手上的動作不停,確認把玉佩收好,才慢悠悠地再次提醒對面的人,“牧歌的東西,他愿意給誰就給誰,與你無關。”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他們在這里待了太長時間,萬修草到手,在出去之前,他還想和牧歌到處散散步,約約會呢。
等出了秘境,估計又要忙了。
周知儒實在不甘心,在后面喊道:“牧歌,你真要把玉佩給他?”
牧歌回身行了個同輩禮:“周師兄,等十五日后秘境開啟,你和阿牧就先留在凌風宗,等牧歌煉好丹藥再離開吧。”
蘇宴眼里閃過笑意,拉著牧歌的手,像小孩般蹦蹦跳跳。
“心情很好?”離開深潭邊,牧歌突然問道。
“對啊,”蘇宴手里拿著一根不知名的野草隨意搖晃,“解決了大問題,心情當然好,你不開心嗎?”
蘇宴停下腳步,原本的笑臉被擔憂代替。
和周知儒吵架時他一直代替牧歌說話,卻從沒問過仙人的真實想法。
而最擔憂的也是怕牧歌對周知儒有感情,哪怕只有一絲絲,蘇宴覺得自己都無法接受。
第163章 第 163 章
牧歌也跟著停下腳步, 仿佛不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眼中帶著迷茫:“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 與周師兄的婚約本就是師父擔心我孤獨而定下,僅此而已!”
最重要是的他并不覺得孤獨。
“這樣啊”蘇宴聽明白了,這意思不就是說周知儒可有可無嗎。
反正是師父定下的, 可以是周師兄, 也可以是李師兄,牧歌根本無所謂。
這可比開不開心更讓人開心好不好。
牽緊仙人的手,蘇宴眼角眉梢蕩開絲絲喜悅:“那以后我陪著你,再也不讓你一個人,你師父就會放心了, 是不是?”
“是”牧歌垂眸輕笑。
有蘇宴陪著, 估計很難孤獨。
他攬住少年的腰,朝之前看好的方向飛過去。
凌風宗大廣場, 掌門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玄空尊者笑道:“尊者,阿宴不錯啊!”
那小嘴兒,叭叭的,根本停不下來。
“那當然,”玄空尊者絲毫沒有謙虛的意思,“我家那小子聰明伶俐,天賦也高,以后啊,絕對是個人物。”
掌門與旁邊的二長老對視了一眼, 默默揉了揉鼻子,干笑兩聲:“不過這樣也好, 牧歌尊者總算跟天云宗沒關系了。”
牧歌尊者是他們凌風宗最強者,最近這段時間,周知儒所做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里,沒有一個人不為尊者打抱不平的。
現在好了,取消婚約,等牧歌尊者恢復修為,看誰敢在凌風宗面前耀武揚威。
再者,阿宴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雖說最近半年有點懶散,可短短三個月就能煉制出那么多丹藥,絕對算得上天之驕子。
兩人看起來就很相配。
掌門摸著胡須斜了眼玄空尊者,打趣道:“尊者啊,你家孫兒收了人家師父送給徒兒道侶的玉佩,你要回什么禮?”
“回禮?”玄空尊者怔了下,哈哈大笑起來,寬袖一揮,消失在眾人面前。
空氣中只留下他漸漸遠去的聲音:“你說得對,我們蘇家可和周家不一樣,懂得什么叫禮尚往來!”
掌門欣慰地重新緊盯水幕,就希望蘇宴不要掉鏈子。
秘境里,蘇宴隨著牧歌停到一座小木屋前,他左右張望了半晌,眼里帶著驚訝:“仙人,誰住在這里?”
小橋流水,綠樹環繞,花香四溢,被清潔符籠罩的三間木屋用籬笆鑄成了一個小院,院子里有個小平臺,上面放著一張桌子四張凳子。
很符合世外高人的住處。
太漂亮太愜意了!
牧歌先一步推開柵欄門:“這是給那些受傷,或者已經完成任務的弟子暫時居住的地方。”
“哇,還能這樣?”蘇宴跟在后面,進了屋才發現灶臺,床,被褥等日用品一應俱全。
左邊房間好似被使了法術,空間很大,里面放著各種書籍,煉丹爐和煉器爐。
桌案上還有符修常用的筆墨紙硯,儼然就是一個超大的練習場地。
只是里里外外都沒有人。
牧歌看出他的疑惑,坐到正廳的八仙桌前解釋道:“春夏秋冬,每個季節里都有三間這樣的屋子,而此處相對偏僻,基本沒人會來這里。”
“太好了,”蘇宴一拍手,貼著蘇宴的肩膀望向外面的柳樹,“我們在這里還要待十四天,可以逛一逛。”
剛才他看到不遠處有幾棵桃樹,小溪的水也很清澈,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牧歌瞧著他那樣子,實在不明白為何修仙界會有如此懶散之人,他活了兩千年,就遇到了這一個大活寶。
可活寶天賦高,就算不努力,修為也會提升。
最重要的是,蘇宴雖然貪玩,但心思單純,哪怕擁有預知能力,也從不會為非作歹。
只要好好教導,絕對會超越他們所有人,成為整個修仙界最頂端的尊者。
想到這里,牧歌取出一只納戒放到蘇宴跟前:“你既然選擇了丹修,就不應該荒廢時光,這里有一些煉丹常用材料,趁此機會,就在這里好好提升修為!”
蘇宴懵了,就方才那一會兒,他都已經想好了要怎么體驗田園生活了。
第一天摘桃兒,第二天曬桃干兒,第三天玩玩水什么的,反正其中沒有“提升修為”這一項。
可是
他眨著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試探:“必須嗎?”
牧歌點點頭:“必須!”
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強硬,便補充道:“萬修草乃萬中無一,咱們只有一株,你手法要是不熟練,會浪費的”
蘇宴倒沒多想,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原本想著只要做兩顆“萬修丹”就行,現在要做三顆,確實需多練習。
而且
偷偷瞄了眼牧歌,蘇宴不敢告訴對方他還沒得到《神丹大全》根本不會煉制“萬修丹”
擠出一個笑,他心虛地移開視線,拿起桌上的納戒,不等牧歌催促,閃身進了左邊屋子。
牧歌看著看上的門,輕笑了聲,朝屋外走去。
秘境中到處都是危險,他還得去保護其他弟子。
大柳樹下,牧歌回頭在空中畫了個圈兒,一個淡青色如泡沫般的透明物體瞬間出現在眼前,很快將小院以及周圍景色都圈在里面。
確定蘇宴出不來,其他靈獸也進不去后,牧歌轉身離開。
蘇宴盤腿坐在煉丹爐前,手里拿著一本書,之前在萬卷閣沒遇見機緣,倒是找到了另外幾本關于煉丹的古書。
尤其是這本《古靈精怪小仙丹》,里面全是些不正經的東西。
比如放屁丹藥,打嗝丹藥,吃了會一直說話,或者會吃不飽丹藥。
再怪一點,全身膿皰,掉頭發,長毛,衣服黏在身上脫不下丹藥。
各種各樣,怪里怪氣,蘇宴很感興趣。
把納戒中的材料全拿出了,這次,他決定煉制讓人說真話的“真言丹”
不過丹藥不容易騙人吃進去,他準備研究研究,把丹弄成粉,再升級一番,最好只沾到皮膚就能有效果。
蘇宴嘴角帶了一絲壞笑,開始對著書找相應材料。
第164章 第 164 章
目前, 除了對某些材料的功效還不太了解之外,煉丹對于蘇宴來說易如反掌。
不管是火候還是靈力輸送,他都能精準把控到位。
所以不到一天時間, 就煉制了十顆“真言丹”
他拿著丹藥檢查半天,又重新調配材料比例,終于, 在第五天時, 收集了一小瓷瓶兒粉色的粉末。
之后就剩下真人驗證。
這個比較困難,只能等出去后找人來試試。
喜滋滋地收好瓶子,蘇宴伸著酸澀的腰走出練習場地,邊喊牧歌的名字邊繞著小木屋轉了兩圈,良久, 才確認那人根本不在。
而小木屋完全沒有居住過的痕跡。
蘇宴鼓著臉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收拾好東西,拿著雛鳳劍, 準備去找牧歌。
可剛走了不到十分鐘, 雙腳就被無形的障礙阻攔,才發現自己跟本走不出去。
慌張了一瞬,他很快明白這應該是牧歌的手筆。
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他知道牧歌的性子,要是不在意,會直接離開。
把他困在這里,除了保護,蘇宴想不出其他原因。
心底一甜,因找不到人的煩悶跟著消失, 蘇宴又哼著歌兒回到木屋。
只是一個人到底無聊,他把目光放在了桃樹上。
感謝牧歌, 畫的圈兒夠大,把桃樹和一部分小溪流包括在內。
從廚房找出一個小竹筐,蘇宴摘了四五顆桃子,在小溪邊清洗干凈后咬了一口,瞬間,甜滋滋的果肉充滿整個口腔。
“修仙界的東西就是好吃!”蘇宴略微有些驚艷。
他不知道孫悟空吃的仙桃是什么味。
但他手里的果子明顯能增加靈力。
好東西。
想著,蘇宴環顧四周,放下籃子小跑回木屋,“哼哧哼哧”地搬出躺椅,然后放進小溪里一處樹蔭下。
又瞧了眼身上的弟子服,為了讓“度假”體驗更真實,蘇宴眼睛一轉,從雛鳳中找出準備去凡間玩兒而藏起來的夏衣。
換好衣服,在院子里轉了一圈,感受著燥熱與暖風吹在身上的感覺,不由仰頭嘆息:“夏天,就是要熱!”
弟子仙衣好是好,冬暖夏涼的,但正常人偶爾也會想念冬天的冷和夏天的熱。
準備好,蘇宴嘿嘿一笑,脫了鞋,坐在水里的搖椅上,周圍溪水潺潺,樹蔭下微風習習,吃著桃子玩著水,別提多舒服暢快了.
另一邊,牧歌感受到結界被人觸碰,便一刻不停地回來,剛進入結界,就聽到了有人戲水的聲音。
放輕腳步過去,一眼就瞧見蘇宴半個身子都躺在水中,一手拿著桃子,一手拿著本書,薄薄的淡藍色紗衣因沾了水而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特有的形體。
陽光透過樹蔭中的空隙搖曳在周圍,少年的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撥著水面。
綠色的樹,金色的陽光,銀色的溪流,藍色的少年,星星點點,再多美好的話語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畫面。
牧歌只覺得呼吸停頓,心臟處傳來密密麻麻的酸軟,竟不忍出聲打擾。
他活了將近兩千年,雖是劍修,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無情道。
想起和少年相識后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眼神越發柔和。
蘇宴五感明顯比一般人強,感受到一股似有似無的視線,帶著好奇回頭,看到熟悉的身影,眼中很快充滿驚喜。
牧歌嘴角帶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笑,上前一步:“阿宴,我回來了!”
“仙人,仙人,你終于回來了!”蘇宴一手舉起《古靈精怪小仙丹》一手舉著桃,跌跌撞撞的朝岸邊撲騰,“我等了你好久”
“你慢點,”牧歌輕輕睬在水面,將少年從水里撈出來,視線落到對方沒穿鞋的腳上,微微皺眉,“溪水里有許多小石子,還是穿著鞋吧。”
蘇宴隨意一笑,緊緊摟住仙人的腰,軟言抱怨:“在水里穿鞋子腳會不舒服。”
牧歌把人放到岸邊,停了一會兒,說道:“記得鮫人會制造出一種穿上沒有感覺的布料,我會想辦法幫你找來。”
“不用不用。”蘇宴邊穿鞋邊擺手。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本就對穿著沒什么要求,再者,牧歌有那空去找衣服,還不如多陪陪他呢。
眼里閃過笑意,蘇宴小跑著摘了顆桃子,又快速洗干凈放到牧歌唇邊:“你嘗嘗,桃子里有靈氣,我吃了五個。”
“”
牧歌看看桃子,又看看蘇宴帶著驚奇的眼神,手指動了動,終是就這少年的手咬了一口。
感受到靈氣滑向丹田,他望向桃樹,淡淡解釋:“秘境里靈氣充沛,桃樹在這里長大,果子帶有靈氣也在情理之中。”
他抬腿走向小木屋,蘇宴跟著后面,依舊是之前的八仙桌,牧歌拿出一個納戒:“這里是一些靈獸的內丹和一些仙草,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內丹?”蘇宴好奇地拿起戒指。
牧歌點點頭:“深潭那邊的青蛇,兩只猛虎,還有其他。”
“這樣啊”蘇宴湊到牧歌跟前,歪頭笑道,“仙人,你帶了多少個納戒?”
怎么一個接一個的,里面還都是好東西!
牧歌沒想到蘇宴會問這個問題,在少年的注視下,默默移開視線:“就幾個吧”
蘇宴聳聳肩,想坐回到桌子另一邊,余光突然掃到仙人微紅的耳尖,怔了下,一個不可能的想法出現在腦中。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處紅,很快,紅色便蔓延至仙人脖頸。
“你看什么?”牧歌終是忍不住,眼神閃躲,就是不落到蘇宴臉上。
蘇宴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彎起唇,要不是為了形象,他都想站起身轉圈圈了。
拉住牧歌放在膝蓋上的手,蘇宴試探道:“仙人,我有個事兒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牧歌沒有抽出自己的手。
蘇宴更開心了,蹲到仙人腿邊,小聲說道:“之前我們就商量過,你叫我阿宴,我叫你牧歌,你不同意,硬是讓我叫你尊者,可是周知儒都稱呼你為‘牧歌’我也想這么叫”
他語氣中充滿委屈,眼睛也帶了些水汽,仿佛牧歌不答應就要哭出來一樣。
“牧歌?”
瞧著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牧歌不由恍惚了一瞬,悸動的同時,又有點心虛。
少年才十八歲,要是稱呼姓名,他不知道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還能不能藏住。
牧歌抽出手撫上蘇宴頭:“可是規矩”
“不要不要,不要規矩,為什么周知儒可以我就不可以”蘇宴知道牧歌不會輕易同意,眼睛一轉,將頭埋進仙人的腿上,邊哼唧,邊偷瞄對方的反應。
“”牧歌眸光微閃,整個人都有點無所適從。
蘇宴之前也跟他撒過嬌,可從沒有如此親近過。
心底某處像是被觸動,之前他就說過,只要阿宴想要,他便會想辦法幫阿宴尋來,現在只不過想改變一下稱呼而已,沒什么大不了。
牧歌妥協地嘆了口氣:“既然你在意,那就隨你吧。”
“好,”得償所愿,蘇宴瞬間揚起頭,眉眼彎彎,“謝謝牧歌!”
牧歌的情緒好似被感染,露出一個如雪蓮綻放的笑。
蘇宴忍住想吻上去的沖動,拉著牧歌站起身:“牧歌,離秘境再次開啟還有八九天,你能不能在這里陪我,或者我跟你一起去保護那些弟子?”
經過這幾天,他隱隱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突破筑基四期了,再加上雛鳳里的各種丹藥,完全可以跟著牧歌走南闖北!
牧歌思量片刻,點點頭:“三天,三天后我們一起出去。”
他看得出來蘇宴很喜歡小木屋,還有那棵桃樹。
在這里留三天,然后去春季秘境和秋季秘境。
一是到處走走,蘇宴從小到大一直待著凌風宗,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
二是想鍛煉少年的實戰能力。
按照蘇宴的靈根,也許會有無限壽元,以后會遇見各種困難和各種人。
目前自己在他身邊,能多幫一點是一點,要是以后在和黑赤炎的對決中飛灰湮滅,也不至于放不下。
眼底的黯然與遺憾一閃而過,牧歌很快收起情緒:“走的時候可以帶些桃子。”
蘇宴眼睛一亮,興奮地提高聲音:“那感情好,我們現在就去摘吧。”
這會兒太陽下山,外面開始吹起涼風,很舒服,正是收獲果實的最佳時間。
牧歌站起身,臉上帶著笑意:“走吧,我們一起。”
“你等等,我拿個大籃子。”
小籃子還在水里泡著呢。
蘇宴“噔噔噔”跑向廚房,不一會兒又“噔噔噔”跑出來,一手提著竹籃,一手拉著牧歌,到了桃樹下,撩起長褂別在腰間,朝牧歌一挑眉:“牧歌你在樹下接著哈。”
說完,不等答應,抱住樹干就往上爬。
牧歌收回伸出的手,沒有告訴對方修仙者不用自己上樹摘果子。
看著少年的動作,他眼中帶著溫柔與寵溺,玩兒嘛,由著少年又有什么關系。
第165章 第 165 章
兩人摘了桃子, 曬了桃干,滿足了蘇宴“采菊東籬下”的田園情結。
第四天一大早,兩人踏出結界, 朝傳送陣方向飛去。
前三天在春季,后三天在秋季,蘇宴第一次如此快地度過了春夏秋冬。
不得不說, 修仙界真的很神奇。
十五天時間一到, 秘境再次開啟,牧歌身份特殊,又不喜歡湊熱鬧,蘇宴就陪著他站在遠處。
有幾位在秘境中買過他丹藥的師兄弟路過,遠遠行了禮, 也沒過來打擾。
蘇宴看看出口, 又偷瞄了眼牧歌,想到回去要做的事, 心里實在沒底。
牧歌見他眼神毫無焦距地望著前方, 微微蹙眉:“怎么了?”
“沒沒什么!”蘇宴回過神,擠出一個笑,視線掃過人群,看到了排隊的阿牧和周知儒。
抿了抿唇,他垂下眼眸,語氣中有些擔憂:“牧歌,你說我要是沒練出‘萬修丹’怎么辦?”
劇情中只說阿牧按照《神丹大全》上的注解,煉制了修復神魂的靈丹妙藥。
可并沒有說明除了萬修草,是否還需要其他仙草, 或者需要使用多少靈力,多長時間。
萬修草只有一株, 他不能出一點錯。
“別擔心,”
牧歌以為他擔心被阿牧和周知儒責怪,輕輕撫平蘇宴被風吹到胸前的頭發,“你才筑基四期,煉丹也就幾個月,能有現在的成果已經很不錯了,就算練不出‘萬修丹’我也不會允許別人說什么!”
蘇宴的本事他看在眼里。
要不然,就算蘇宴再是玄空尊者的孫子,事關生死,秘境里的弟子也不會求著少年要丹藥。
蘇宴知道牧歌誤會了,也不解釋,他才不管阿牧和周知儒會怎么樣呢,只怕會耽誤了牧歌恢復修為和老祖突破。
不過被心上人如此安慰,蘇宴還是覺得高興,他瞇起眼睛嘿嘿一笑:“牧歌,我會努力的!”
好好給牧歌和老祖爭個面子!
出了秘境,蘇宴沒空去看弟子們交任務,只對來接他的老祖說了聲“要去萬卷閣”后,就要離開。
剛走兩步,眼珠子一轉,又回身湊倒牧歌面前,盯著他瞧了半晌,直到對方臉頰慢慢變紅,才叮囑道:“牧歌,你要等我哦,千萬不要和周知儒玩兒!”
少年眉眼彎彎,陽光灑在他充滿活力的臉上,牧歌腦中一片空白,喉間仿佛被什么哽住,說不出一句話。
“好不好嘛?”
蘇宴輕輕搖著他的胳膊。
喉嚨的封印被打開,牧歌略顯僵硬地點了下頭:“嗯”
蘇宴得到想要的答案,臉上的笑容更加明艷,視線掃過牧歌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落到了嘴唇上。
眸光微暗,壓抑住心底的欲望,蘇宴轉身離開。
牧歌望著少年的背影,又垂頭看了看原本被對方握住的手,一陣莫名的孤寂充斥全身。
這種感覺很怪異,哪怕他一個人在后山山洞里待了千年,都不曾體驗過。
只一瞬間,他便恢復了往常清冷的神情,沒再理會熙熙攘攘交任務的弟子,獨自回到玄空峰。
掌門捋著胡子搖搖頭,對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三長老笑道:“師妹你看,玄空尊者家那小子真厲害,十五天,和牧歌尊者的感情就到了難分難舍的地步。”
那小子才十八歲。
掌門語氣看似調侃,實則嫉妒到不行。
三長老斜了他一眼:“師兄要是羨慕,也可以去找你家后人,再讓阿宴教教他。”
“你還真是!”掌門像被踩著尾巴的貓,瞬間回頭瞪向身后的女子。
整了凌風宗,誰不知道他家臭小子去修了無情道,修為是上去了,可整天擺個死人臉,能愁死人。
三長老莞爾一笑,繼續觀察那些從秘境出來的新人,尤其是自己新選的入門弟子,這次表現都不錯,估計要不了幾天就能突破。
另一邊,蘇宴走進萬卷閣,左右瞧了瞧,這會兒大家都在廣場看熱鬧,沒人來看書。
所以萬卷閣一個弟子都沒有。
他隨手掏了瓶兒充靈丹遞給張閣主,壓低聲音問道:“張閣主,天云宗估計這兩天就會離開,但那個叫周知儒和阿牧的應該會留下,他們要是想進萬卷閣,您能攔著嗎?”
張閣主知道周知儒和阿牧,更知道他們與牧歌尊者的關系,本就不喜那兩人,更何況還有報酬。
他眼里閃過了然:收起丹藥,笑道:“小峰主放心,那點權利我還是有的。”
“那就好,”想了想,蘇宴故意補充了一句,“要是您實在攔不住,不要讓他們去東邊。”
劇情中,阿牧得到萬修草,又與牧歌產生矛盾,才抽空來了趟萬卷閣。
他是丹修,丹修所需要的東西都在東區,所以,不論如何,蘇宴都得阻止阿牧去那邊。
而他自己,相比于之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次,更是決定要一直待在萬卷閣,直到機遇出現。
張閣主掌管萬卷閣幾百年,早就將這里牢牢把控,蘇宴補上一句,也存了讓閣主更重視的心思。
果然,張閣主不屑地擺擺手:“放心吧,我要是能讓他們進萬卷閣,就把金丹刨出來給你煉丹藥!”
蘇宴看他那樣子,感激地笑了笑,拿著令牌,繼續往里走。
深知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蘇宴一邊等待大能現身,一邊大量吸收關于丹修的所有知識。
就希望一旦他運氣不好遇不見機緣,也不會浪費了萬修草。
萬卷閣里無日月,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宴揉著發漲的太陽穴想站起身,雙腿卻像有自己的思維,完全站不直。
眼里帶著茫然,他扭頭一瞧,才發現周圍全是書,一堆一堆,一沓一沓,還有一部分壓在腿上。
呻.吟一聲,蘇宴從雛鳳中拿出手表,邊手動把腿抽出來,邊瞧了眼時間,上面的數字差點嚇得他叫出聲。
“我嘞個去,二十天,我怎么過的?”
揉腿的手頓住,蘇宴很有自知之明,在同一個地方他壓根兒待不住。
更何況看書呢。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才想起來看書前,他不僅吃了辟谷丹,為了集中注意力,還吃了兩顆清腦丸。
“真是”
藥不能亂吃!
腿上酥酥麻麻正在回血,蘇宴閉上眼睛進入神識,這段時間看過的書全部出現在腦海中。
只幾息間,他把其中與萬修草沾邊的內容專門保存,而其他部分,雖然暫時用不上,但也是學到腦子里的知識。
整理好,蘇宴發了會兒呆后,失望地躺在了散落滿地的書上。
按照劇情發展,阿牧是出秘境后第三天進的萬卷閣,然后又用兩天時間得到《神丹大全》
而現在已經是第二十天了。
所以
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改變劇情,比如讓牧歌與周知儒退婚,拿到萬修草,可是最重要的《神丹大全》沒到手,一切都是枉然。
“煩死了!”蘇宴抬起胳膊擋住眼睛。
難倒要讓阿牧來走一趟才可以嗎!
“真有點不甘心!”一想到要去求阿牧,蘇宴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
可是又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主角呢。
嘆息著坐起身,揮著手,他使用靈力,將地上的書一本一本放回原處,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空曠飄逸的笑聲。
像小孩兒,又像女子。
蘇宴抖了抖,腦中不由浮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他不會沒等來大能,反而等來了一只
蘇宴默默抬頭,空蕩的密封走廊,吊在半空,散發著微弱亮光的蠟燭
難倒這是因他改變劇情,天道給的懲罰嗎?
越想越害怕,后面的笑聲再次出現,也顧不上整理書架了,蘇宴放輕呼吸,慢慢握住雛鳳,在笑聲靠近的瞬間,直接抽出劍向后砍去,卻什么都沒有。
而那笑聲卻從細小慢慢變得粗狂,顯然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另一個念頭升起,劇情中,那大能就是一位樣貌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男人。
害怕被期待取代,蘇宴的心臟劇烈跳動,他控制住向上翹起的唇角,故作不解地對虛空行了個禮:“弟子凌風宗,玄空峰蘇宴,敢問閣下是哪位尊者?”
“蘇宴?玄空峰?”那男聲微頓了下,問道,“蘇宸玄是你什么人?”
蘇宸玄?
誰?
蘇宴拉出原主的記憶想了半天,終于回憶起蘇宸玄是誰了。
可在修仙界,有大能撐腰是好事,但要小心對方是不是你后臺的仇人,要一不小心撞上有仇的,估計死得更快。
蘇宴眨了眨眼睛,又想到,這里是凌風宗萬卷閣,就算眼前之人與他家老祖有仇,應該不會動手殺人。
猶豫片刻,他實話實說道:“前輩,您說的人應該是我家老祖,本宗門玄空尊者。”
“玄空尊者?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非常好!”隨著笑聲,空氣中顯現出一位穿著深藍色丹修服的中年人。
男人鶴發披在身后,短短的胡須看起來讓他多了一絲威嚴。
笑罷,他望向蘇宴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復雜:“小兒,你知道我叫什么嗎?”
蘇宴搖搖頭。
劇情中沒說,當然,說了他也要假裝不知道。
“我叫陳長空,”男人好似變得低迷,“長生的長,玄空的空!”
“”
蘇宴怔在原地,啥叫“玄空的空”也太曖昧了吧
咽了咽唾沫,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陳長空又恢復了之前爽朗的神情:“沒想到啊,蘇宸玄一個劍修,后輩卻修了丹。”
蘇宴繼續彎著腰:“晚輩火靈根,老祖說我不適合劍修。”
第166章 第 166 章
“是了, 火靈根最好的選擇就是丹修,”陳長空掃過蘇宴周圍的書籍,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你對煉丹很感興趣啊。”
蘇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中一動。
眼前之人明顯與老祖是舊識,看起來關系還不錯, 要是可以利用利用
思及至此, 蘇宴故作無奈地垂下眼眸:“前輩有所不知,我家老祖眼看著就要突破合體期,前一陣子晚輩無意間得到了地寶‘萬修草’本想煉幾顆‘萬修丹’給老祖保命,可才疏學淺”
說著說著,他眼眶發紅, 儼然一副擔心自家長輩的孝順孩子樣。
果然, 陳長空的眼神微變:“你是個好孩子,只是那‘萬修丹’可不容易煉制, 不說藥單早已失傳, 一不小心,不僅會浪費仙草,還會損傷靈根啊。”
損傷靈根?
這個蘇宴還真不知道,劇情中,阿牧可是一次性就成功了。
可要是真的損傷了靈根,又該怎么辦?
其實之前,蘇宴隱約有種預感,靈丹妙藥哪能隨便練練就成功的。
書上也記載過因煉制失敗而遭反噬的大能。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他不僅要幫老祖,更重要的還有牧歌。
而且他穿越前就是普通人, 修仙是意外之喜,沒了也就沒了,大不了回凡界做個紈绔子弟。
記憶中,他們蘇家好像還有一部分沒靈根的分支在凡界,當官的當官,做生意的做生意。
用的都是他家老祖的名聲!
相比會對他多有照拂才是。
蘇宴本就對未來沒什么計劃,很快完成了自我開解,朝陳長空笑了下:“損傷就損傷吧,老祖對我有多好我比誰都清楚,哪怕我是個沒有靈根的廢物,老祖也會保我一世平安富貴!”
“你這孩子真想得開”陳長空眼中閃過詫異與動容。
在修仙界也近千年了,還從沒見過誰能不在乎靈根。
更何況是如此純凈的單系火靈根。
視線再次落到了一地的書上。
他在這方天地已兩百多年,早就待膩了,唯一念想就是把自己編撰的《神丹大全》交給合適的人。
從這小子進來時,他就已經有所注意。
只是見年輕人對知識如饑似渴,便沒出聲打擾,沒想到居然是蘇宸玄的孫輩。
也算是個緣分。
陳長空心中忽地一松,笑道:“你小子心性不錯,你我有緣,今日就幫幫你!”
蘇宴驚喜地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眼前的場景突然一換,他好像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
早就習慣了修仙界的神奇,他只隱晦地打量四周。
此處不大,一汪清泉從石縫中緩緩流出,匯聚在腳邊一個小小的水潭中。
水潭邊上,幾珠外界難遇的仙草隨風輕輕搖曳,散發著淡淡熒光。
陳長空背手站在旁邊。
只見他一揮手,蘇宴竟被一股力量裹挾,直直沖向水潭。
驚呼聲卡在嗓子里還未喊出聲,便再次楞在原地。
潭底根本沒有水,只有一處平臺,平臺上是一口煉丹爐,煉丹爐的蓋子上放著一本藍色封面的書。
蘇宴走過去拿起一看,上面赫然是四個大字《神丹大全》
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雀躍,蘇宴直接在原地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啊啊啊啊啊!!!”
“別高興的太早!”水潭上方傳來陳長空的聲音,“看看那口煉丹爐。”
蘇宴深吸了兩口空氣穩住情緒,緊緊捏著《神丹大全》連聲道:“看著了看著了。”
雖然劇情中阿牧的《神丹大全》是陳長空親手送到萬卷閣,壓根兒沒有后續這些事。
但蘇宴也無所謂,人家是主角,順利是應該的,他就是一個路人甲,經歷些考驗也沒什么。
蘇宴聲音帶著喜悅:“前輩需要晚輩做什么,直接吩咐吧!”
“不用你做什么,”陳長空輕笑了下,“那丹爐名叫‘太極熔爐’天地初開時便已形成,它有一個特殊能力,可以利用靈力練習。”
“練習?什么意思?”蘇宴有些不解。
陳長空繼續解釋:“你想煉制‘萬修丹’但只有一株萬修草,而太極熔爐的好處是只要用靈力虛化一株仙草,等到了時間,丹爐自會告知你成功與否,如此反復,十拿九穩后,再將真正的‘萬修草’放進去,便一定會成功!”
“我滴媽呀!”蘇宴都驚呆了,“這不是模擬訓練和仿真練習嗎,太神奇了!”
丹修要是有這玩意兒,還拍什么,還怕什么啊!
不知不覺,蘇宴雙眼泛光,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陳長空哼一聲:“潭底與外界時間流速不同,你在這里好好練習,什么時候練出‘萬修丹’什么時候出來。”
“這”蘇宴看看手里的書,又看看太極熔爐。
就算時間流速不同,可他進入萬卷閣已經二十天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樣。
蘇宴揉了揉頭發,一咬牙,抬頭朝水潭上方喊道:“前輩我知道了,謝謝!”
先把丹藥練出來再說。
隨著他的話,周圍陷入寂靜,上面的人顯然已經離開,蘇宴抿了抿唇,從雛鳳里拿出蒲團,盤腿坐到了丹爐旁.
兩片萬修草,半顆靈蛇膽,三顆龍炎果,五銖還魂草,三十粒菩提子,八十一種極為貴重的材料在蘇宴的靈力幻化下,被加進煉丹爐里。
第一次,蘇宴放錯了幾種材料的順序。
第二次,蘇宴計算錯了材料與材料之間需要相隔的時間。
第三次,靈力有點大,第四次,靈力又輸送太少。
五次,六次,七次,八次,直到第十二次,看著丹爐中飄出的淡金色光芒,蘇宴可算松了口氣。
打開蓋子,兩顆丹藥緩緩升起,金色溫暖了整個潭底。
只是兩顆不夠,蘇宴揮手打散已經成功的丹藥,開始按照比例增加材料。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蘇宴將萬修草的十片葉子全加進丹爐里,升出三顆金光燦燦的丹藥時,他就知道成功了一半。
至于另外一半,便是真刀實練了。
蘇宴拿出琉璃生機瓶,里面的萬修草依舊栩栩如生。
將瓶子放到一邊,又把其他難覓的珍貴仙草一一擺放在自己眼前,其中還魂草和龍鱗都是陳長空。
準備好一切,蘇宴穩住心神,按照早已熟練的步驟,開始正式煉制“萬修丹”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丹爐底下的火忽明忽暗,周圍的材料一樣一樣飛進丹爐,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太極熔爐里終于閃出幾縷金光。
“應該成功吧”蘇宴喃喃道。
時間,靈氣,材料,每一處他都練習練習再練習。
做了一個深呼吸,蘇宴忘了可以使用靈力,直接站起身用手掀開太極熔爐的蓋子。
瞬間,比之前每一次都耀眼的金光沖出水潭,大地仿佛都在震動,蘇宴一驚,忙扶住丹爐,好一會兒,才站穩身體。
此時,那股震動已經消失,五顆金色丹藥從丹爐底部升起。
五顆,超常發揮!
蘇宴眼眶漸漸濕潤,很快,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奪眶而出。
雖然潭底與外界時間流速不同,可他實實在在是一分一分過的啊。
還要擔心萬一失敗該怎么辦!
太折磨人了。
情緒也就宣泄了一秒鐘,蘇宴就抹掉眼淚,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瓶子,輕手輕腳地將丹藥分別收入其中。
看著整整齊齊五個瓷瓶,他自言自語道:“牧歌一顆,老祖一顆,阿牧一顆,我還能貪污兩顆!”
說完,又嘿嘿一笑,打了個哈切,身體往后一倒,很快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蘇宴看著周圍的陌生環境,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間清醒。
“我靠,我的藥!”
顧不上穿鞋子,他忙起身,一轉頭,五個瓶子好好放在床頭。
確認里面的萬修丹沒問題,蘇宴松了口氣,將瓶子收進雛鳳,才抬眼環顧四周。
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茅草屋,仔細聞,還有干稻草特有的味道。
皺了皺眉,蘇宴走到外面,才發現依舊在陳長空的小世界中。
陳長空坐在水潭邊垂釣。
蘇宴想過去道謝,還沒走近,陳長空背后好似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地說道:“你練好丹藥,該回去了!”
“是!”蘇宴站在不遠處行了個禮,“感謝前輩對晚輩的幫助,您有什么愿望,晚輩會盡力幫您實現。”
陳長空沉默片刻,回頭看向蘇宴,良久,說道:“不用了,我沒什么愿望,”
他伸出手掌,太極熔爐懸浮于掌心,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懷念與悵然:“之前沒告訴過你,這爐子是你老祖幫我尋到的,現在送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
蘇宴眸光微閃,丹爐是個好東西,可這話,怎么那么怪呢。
糾結了一會兒,蘇宴搖搖頭:“既然老祖送您了,您就留著吧”
他總覺得這人與老祖關系不一般,最關鍵的是老祖是位很好的長輩。
在凌風宗也很受人尊重,祖奶奶早就仙逝,作為晚輩,蘇宴不應該去挖掘老祖的感情史。
所以,離遠點比較好。
陳長空仿佛看穿他的心聲,哈哈直笑,半晌,走過來把太極熔爐往他懷里一塞,厲聲道:“給你就給你,里面還有些煉丹要用的極品材料,你都拿著吧!”
隨著他的話,小世界竟開始坍塌,陳長空的身影也跟著漸漸消失,眨眼間,蘇宴就回到了萬卷閣。
第167章 第 167 章
愣了片刻, 他閉上眼睛進入神識,太極熔爐和《神丹大全》已經變成了他自己的。
甚至還有其他幾本早已失傳的古書。
“這”蘇宴臉色微變。
修仙界,像這種至寶, 只有主人徹底消散才會易主,也就是說
陳長空沒了?
蘇宴蒙了,這回去該怎么跟老祖交代啊!!!
瞬間, 無價之寶變成了燙手山芋。
事已至此, 說再多也無濟于事,蘇宴只能先將地上的書籍全部歸檔到原來的位置。
在陳長空的小世界里睡了一覺,這會兒倒也不覺得累了,三兩下,整個地面便如二十多天前一樣, 干凈如鏡面。
拍了拍手, 蘇宴握緊雛鳳,走出幻化的私密空間。
秘境試煉過去的時間不算太長, 不少弟子都會來萬卷閣查找資料。
蘇宴走到門口, 就見張閣主依舊如往常那般,坐在木制的柜子前,記錄出入弟子的信息。
他上前在柜子上敲了兩下:“張閣主,忙著呢。”
張閣主抬頭,一看是蘇宴,當即朝前面的弟子揮了揮手,等人離開,才笑道:“呦,小峰主, 你可算出來了。”
蘇宴微微挑眉,看那表情, 明顯有事要說。
暫時將陳長空的事兒放到一邊,他倚在柜臺問道:“怎么,有人找我?”
“哦,玄空和牧歌兩位尊者來問過你幾次,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張閣主傾身上前,神秘兮兮地瞧了眼周圍,“還真被小峰主猜著了,你進去第二天,那個阿牧就過來,說要去找些丹修書籍,被我攔了回去。”
蘇宴眉頭微動,阿牧應該是在走劇情。
張閣主見他沒搭話,繼續說道:“沒過多久,阿牧就帶著周尊者和掌門過來”
“所以你就退縮了?”蘇宴明知故問。
“當然沒有,”張閣主斜了他一眼,而后又興奮起來,“也不知道掌門怎么想的,居然直接拒絕了周尊者,還說萬卷閣除了同門弟子,其他人都不可隨意進入,簡直打了周尊者的臉!”
這次蘇宴是真的被驚到了,劇情中,掌門就算心里窩火,但面子上還算過得去。
尤其牧歌站在周知儒那邊,就算被人拿走《神丹大全》掌門也不敢說什么。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牧歌與周知儒退婚,玄空尊者還沒閉關,要真鬧翻,他們凌風宗未必不能一戰。
當然不能戰,所以周知儒只能忍下這個啞巴虧。
想到對方那慫樣子,蘇宴只覺一陣暢快,從雛鳳里拿出一瓶兒丹藥放到柜臺上:“謝謝張閣主了。”
心里記掛著牧歌和老祖,他沒再與張閣主多留,踏上雛鳳,回到玄空峰。
玄空峰仿佛永遠不會變,巨大的靈樹,充滿靈氣的鮮花和靈草。
獨自玩耍的仙鶴和訓練的門內弟子。
雛鳳停在兩個洞府之間。
蘇宴看看左邊老祖的洞府,又看看右邊,他與牧歌的洞府,糾結片刻,抬腿走向左邊。
他得先把陳長空的事兒告訴老祖。
老祖的洞府從不會將他拒之門外,蘇宴站到傳送陣,下一刻,便出現在了亭子里。
老祖早就等在這里,蘇宴上前行了個禮:“老祖,我回來了!”
玄空尊者扶起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眼里閃過滿意,頓了下,又皺起眉:“怎么瘦了?”
“瘦了嗎?”蘇宴低頭瞧瞧自己的腰身,應該沒有吧,想了想,他笑道,“沒得事兒,我吃了辟谷丹。”
玄空尊者搖搖頭:“算了,等會兒我讓人給你獵幾只靈獸,好好補補。”
“那感情好。”蘇宴嘿嘿一笑,想到要說的事,笑容又淡了幾分。
他攙著玄空尊者的胳膊,讓人坐好,從雛鳳里拿出五個丹藥瓶兒。
玄空尊者看著他的動作,有些不解:“你這是”
蘇宴將其中一個瓶子遞到老祖手中,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打開。
“什么東西?”老祖毫無防備地打開蓋子,看到里面閃爍的金光,臉色一變連忙蓋住,“這這是”
蘇宴點點頭,一臉求表揚的神態:“萬修丹,我用一株萬修草煉制了五顆萬修丹!”
“你真是你真是”老祖“嘭”一聲把瓷瓶扔到石桌上。
指著蘇宴的手指微微顫抖:“我之前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許一個人煉高等級丹藥,你怎么答應我的!”
“我”蘇宴楞在原地,不敢笑了。
老祖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掌心覆上蘇宴的天靈蓋:“你是不是想去找你父親,找你爺爺,找你祖爺爺?你去找他們了讓我怎么辦!”
蘇宴只覺一股與他相似的靈氣緩緩涌入金丹和神識,知道是老祖給他做“體檢”便乖乖站著不動,嘴上卻還在反駁:“沒有我會一直陪著老祖的!”
說著,討好一笑:“老祖您不用擔心,我一開始真是去找怎么煉制萬修丹的書,可沒想到遇見了一個人!”
“遇見了誰!”
玄空尊者并沒有因他的撒嬌就消氣,確認蘇宴并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暗自松了口氣,表面依舊橫眉冷豎,就想聽聽是哪個不要命地讓他孫子冒險。
蘇宴干笑了兩聲,讓縮小的太極熔爐在他手心旋轉,偷瞄著老祖的表情,輕聲說道:“陳長空,他說跟您很熟!”
“陳!”
玄空尊者僵在原地,臉上凈是震驚,好一會兒,深深嘆了口氣,重新坐回石凳上。
蘇宴試探道:“老祖,你們關系很好嗎?”
能幫對方找到太極熔爐,肯定是親之又親的人。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玄空尊者抬手在蘇宴頭上拍了拍,轉移了話題,“從你選擇丹修后,我就一直想幫你尋一個法器,而今那人將太極熔爐給你,你就拿著吧!”
“可是陳長空他”
“不用告訴我!”
蘇宴剛開口,卻被玄空尊者打斷,“我與他的同門情誼在百年前就已經結束,他如何,你都不用告訴我。”
“好吧,隨你,”蘇宴懨懨地閉上嘴,余光掃到桌上的萬修丹,再次遞過去,“老祖你不是要閉關嗎,給你一顆。”
玄空尊者哈哈一笑:“行,阿宴的孝心,老祖就收下了,去找牧歌尊者吧,他還在等你呢。”
蘇宴審視著自家老祖的表情,好像確實沒因陳長空的事被干擾,微微放心,也開起了玩笑:“好吧,那我一會兒再來看你,反正我現在有了太極熔爐,你想要什么丹藥,說一聲就成!”
“你這小子,”玄空尊者果真被逗樂,揮揮手,“趕緊走吧。”
蘇宴嘻嘻一笑,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第168章 第 168 章
想到牧歌, 蘇宴輕松了很多,腳步也越來越快,從走, 漸漸變成了小跑。
到洞府門口,他扶著旁邊的樹喘勻呼吸,又整理了下身上的弟子服, 確認自己整整齊齊, 干干凈凈,滿意地彎了彎唇,踏入傳送陣。
牧歌與老祖一樣,站在鏈接傳送陣的亭子里。
蘇宴看著對方的笑臉,多日思念化為實質, 也顧不上兩人之間現下是何種關系, 直接撲進人懷里,緊緊抱住仙人的腰, 軟軟道:“牧歌, 我好想你啊!”
牧歌下意識地伸出手,還沒碰到蘇宴的背又停下來。
“阿宴”他張了張嘴,酥麻從腰間蔓延至全身,耳根漸紅,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
蘇宴將頭悶在他脖頸處,聞著仙人頭發上的淡淡清香,開始撒嬌:“牧歌,仙人,你想不想我啊?”
“”牧歌只覺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跟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蘇宴仿佛也不想要答案,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也想我, 要不然也不會去萬卷閣找我,對不對?”
說著,他放開手臂,與懷里的人對視,眼中充滿認真:“是不是啊?”
“嗯”
“我就知道!”
牧歌喉嚨剛擠出一個音符,便再次被人抱住。
蘇宴像小孩兒似的哼哼唧唧,牧歌穩住心跳,在他背上拍了拍,眼里帶著無奈與笑意:“好了,我有事問你。”
按照蘇宴之前的說法,他會在萬卷閣里待四五天,可這一去都快一個月了,實在讓人擔心。
蘇宴再次不舍地松開手,嘿嘿一笑:“上去再說。”
“好!”牧歌也覺得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抓住蘇宴的手,飛身至懸浮在空中的樓閣。
回到屋子,蘇宴讓牧歌坐到對面,將剩下的四個瓷瓶拿出了。
對于牧歌,他倒不擔心對方會像老祖那般生氣。
一是他老早就給牧歌說過進萬卷閣會遇到什么,二是他們現在的關系不明不白,就算牧歌再擔心,也懂得克制。
蘇宴三言兩語說清了遇見陳長空的事,在牧歌驚喜的眼神中,將萬修丹往前推了推:“你一顆我一顆,阿牧一顆,剩下一顆等咱們遇到危險的時候用!”
說完,歪了歪頭,笑盈盈道:“牧歌你覺得怎么樣?”
“很好,”牧歌沒有任何意見,萬修丹本就是蘇宴煉制,他能拿出來給于他不相干的人,誰能有意見。
眼里閃過歉疚:“阿宴,辛苦你了。”
“你說什么呢,”蘇宴沒好氣地鼓了鼓臉頰,“為你,一點都不辛苦。”
聽了他這話,牧歌更加難受,說來慚愧,千年前他能將黑赤炎鎮壓進深淵,對于眼前的少年,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越想,牧歌的神情越低落。
蘇宴雖是小孩兒心性,可也明白牧歌的心里落差,見仙人這樣,想了想,突然一笑:“牧歌,我們去給周知儒和阿牧送藥吧。”
有那兩個人墊背,牧歌肯定會高興起來。
牧歌垂眸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是要去一趟客舍峰了。”
這幾日,天云宗的人早已離開,就算牧歌念著一絲往日情誼,也不能讓那兩人一直在凌風宗待著。
趕緊把丹藥送過去,讓他們早早回去,他也好閉關恢復修為。
兩人想法不謀而合,蘇宴伸手攬住牧歌的腰,氣勢洶洶地朝前一指:“走起!”
牧歌也好似習慣了帶著少年飛行,從低落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口中念訣,不多時,便來到了凌風宗專門給客人開辟出來的“客舍峰”
凌風宗原本是仙門大派,來往仙友眾多,但客舍峰的屋子也有好壞之分。
周知儒身份和修為擺在那里,而阿牧與他關系不一般,兩人理所當然地住在頂級洞府。
蘇宴與牧歌停在客舍峰前的一片小空地上。
原本這里到處都是天云宗弟子,此時卻空無一人,兩人對視一眼,蘇宴挑了挑眉:“你叫他們出來。”
他還沒學會千里傳音呢。
牧歌點點頭,很快,獨屬于他的清冷聲音響遍整個客舍峰:“周師兄,可否出來一見?”
“你還真是客氣”蘇宴不滿地嘟囔著,看到牧歌回頭,又連忙把話咽了回去。
牧歌眼里閃過笑意,小聲道:“你乖乖的,他們很快就要離開了。”
“嗯?”蘇宴狐疑地看過來,“怎么,你舍不得?”
牧歌怔了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卻莫名有點心虛:“沒有舍不得,只是覺得沒必要”
“這樣啊,”蘇宴趁著周知儒和阿牧沒出來,伸出食指指向對方鼻尖,再次逼問:“剛才忘了問,我去萬卷閣那二十多天,你有沒有和周知儒見面?”
“倒是見過兩次”怪異的感覺越發明顯,牧歌移開視線,不等蘇宴再次開口,忙補充道,“但都沒怎么說話,就是打了個招呼而已。”
“那就好!”蘇宴哼一聲,心里可算舒服了。
牧歌掩唇輕笑了下,抬起眼眸,就見周知儒與阿牧一前一后走過來。
瞄了眼假裝看風景的蘇宴,牧歌恢復成往日冷淡表情,行了個平禮:“周師兄!”
“牧歌!”周知儒盯著牧歌看了一會兒,視線才掃過蘇宴。
之前他不知道蘇宴的身份,只以為他是一位普通的筑基期弟子。
哪知對方卻是玄空的晚輩。
他不是打不過玄空,只是玄空到底是凌風宗的尊者,一般動不得。
視線再次回到牧歌身上,周知儒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樣的感覺。
如果蘇宴一事無成只能依靠牧歌,他雖心有不甘,也不會太難受。
可現在,蘇宴顯然是一位天之驕子,不僅靈根難覓,聽說煉丹也極為突出。
之前說能煉制“萬修丹”,他還有些嗤之以鼻,可要加上玄空尊者,也許真能煉制出來。
越想,周知儒那點小小不甘越難以忽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修煉。
可為了阿牧,他又必須忍耐。
第169章 第 169 章
壓下萬千思緒, 周知儒神色不變地回了個禮:“不知道牧歌與蘇小峰主來這里,是有何事?”
蘇宴還沒和牧歌待夠,也不想再與主角攻廢話, 上前一步擋在牧歌身前,直截了當地將瓷瓶兒扔過去。
周知儒慣性使然,一把抓住瓶子, 心里有個預感, 開口問道:“什么東西?”
“萬修丹,”蘇宴掩住得意哼笑一聲,“以后我們就兩清了。”
周知儒狐疑地打開蓋子,一道金光映入眼簾。
“這是你煉制的?”周知儒雖然有所準備,等事實擺在眼前, 依舊不可置信。
只覺心里仿佛有一口氣, 上不了下不去,難受得緊。
倒是他身后的阿牧眼里閃過驚喜, 上前一步, 想接過瓷瓶,卻被躲開。
他視線移到對方手上,只見周知儒手背青筋暴起,緊緊握著瓶子,一點松開的跡象都沒有。
阿牧臉上閃過慌張,皺起好看的眉毛,輕聲道:“阿儒?”
周知儒好似沒聽到,繼續盯著蘇宴:“你煉制的?”
不知為何,眼睛周圍竟慢慢蔓延出血絲, 好似要吃人。
蘇宴不禁抓住了牧歌的手。
主角攻這是要入魔嗎?
太恐怖了。
為什么!
蘇宴雖然喜歡仗著玄空尊者的名號在凌風宗耍嘴皮子,但對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一定認知。
見情敵這樣, 心里到底有點膽怯。
就以修為來說,玄空尊者根本不是周知儒的對手!
所以,周知儒發什么瘋啊,難倒嫌他練的萬修丹品質不好?
不能啊,陳長空和老祖都夸他來著!
原本還算平靜的天氣漸漸起風,蘇宴抬頭,發現那風已形成旋渦,隱隱向客舍峰飛來。
“我去!”蘇宴驚呼一聲,立馬回頭問牧歌:“怎么辦?”
他就是個丹修,丹修都是戰五渣!
牧歌心中一緊,暗道不好,周知儒明顯產生了心魔。
只是周師兄一向沉穩,對下面的弟子也很友好,為何一直追問萬修丹是否為阿宴煉制?
牧歌反手牽住蘇宴,又用法器護住他。
之后,清冷干凈的聲音傳進在場三個人耳中:“周師兄,阿宴還是小孩子,這丹藥是玄空尊者找文草尊者煉制而成的!”
牧歌身為劍修,又是極品冰靈根,很快,靈氣幻化的冰凌砸入周知儒神識,周知儒呆滯片刻,垂下眼簾,自顧自地喃喃道:“文草尊者?”
阿牧見此情景,也顧不上萬修丹,焦急地呼喚著他的名字,“阿儒,你怎么了?阿儒,你別嚇我!”
他知道這陣子阿儒要突破大乘期,所以心緒不寧,可沒想到如此嚴重。
尤其還在別人地盤上。
牧歌也看出來了,眼中不帶一絲情緒地繼續砸入冰凌:“周師兄,你拿到萬修丹,也要和阿牧好好修煉。”
“修煉?”隨著周知儒的喃喃自語,那股邪風竟消失了。
周知儒也變成了正常的周知儒。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呃”蘇宴咽了下唾沫,小聲道,“什么情況,不解釋一下嗎?”
牧歌沒再說話,只死死盯著對面。
恢復清明的周知儒只怔了一瞬,冷汗從額間滑下,忍住頭疼行了個禮:“牧歌,抱歉,是為兄心性不夠”
“很正常,”牧歌淡淡點頭,“修仙者切勿有多余雜念,周師兄還是趕緊回去閉關吧。”
心魔產生,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消除。
牧歌不再管他,轉身卸下蘇宴身上的防護,又抬手幫他捋了捋被邪風吹亂的發絲,神情柔和:“我們也該回去了。”
剛才周師兄那一出倒是提醒了,一定要盡快恢復修為,否則,他根本沒有能力再次與黑赤炎一戰。
同時,護不住凌風宗,也護不住事事為他著想的蘇宴。
想到這里,牧歌難得生出了些急迫,拉著少年隨風而起。
身后,周知儒望著兩人翩然而去,眼中的不甘忽明忽暗。
阿牧平時開朗活潑,對周知儒也很了解,傷心了一瞬,輕輕拽拽他的袖子,可憐巴巴道:“阿儒,你嚇到我了”
周知儒掩住情緒,回身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阿牧,我沒事兒,”
他晃晃手里的瓷瓶:“有了萬修丹,你的神魂一定能修補完全。”
阿牧也跟著笑,只是笑容中帶著擔憂。
他是一顆樹,就算修補了神魂,沒有金丹,修為依舊上不去。
不過事情得一步一步來,能修復神魂已經算是好的了。
阿牧接過瓷瓶,笑盈盈地挽上周知儒的手臂:“謝謝阿儒!”
另一邊,牧歌帶著蘇宴來到玄空峰的靈泉處,靈泉靈氣充沛,他吐出一口濁氣,總算舒服了些。
蘇宴還記掛著周知儒的事,坐到靈泉邊仰著頭,心有余悸地問道:“牧歌,剛才周知儒要成魔了?”
劇情中那人可一直好好的。
牧歌坐到蘇宴身邊,看了眼少年晃來晃去的雙腿,輕聲解釋:“千年前,周師兄是煉虛后期,經過千年修煉,已到了合體期,估計最近更是要突破大乘期,”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修仙界,修為越高越容易產生心魔,剛才他那樣,我猜測應該是不相信你年紀輕輕就能煉制出極品丹藥吧”
牧歌有些遲疑,不敢相信周師兄會因此事產生心魔。
太讓人失望。
蘇宴聽著牧歌的解釋,眼睛一亮:“你說他嫉妒我?”
牧歌點點頭,可以這么解釋,他將萬修丹的功勞歸咎于鼎鼎大名的丹修文草尊者,周師兄明顯有所好轉。
蘇宴再也控制不住臉上的笑意,哈哈大笑地手舞足蹈起來:“他嫉妒我,他嫉妒我,我就知道我是最好的!”
他拉住牧歌的手,眼中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頑皮與熱烈:“不過應該不是萬修丹,他肯定是覺得你跟我關系好才嫉妒的!”
萬修丹只要勤奮努力一點,運氣好一點,材料多一點,遲早能煉制出來。
可牧歌不同,天上地下獨一無二,這獨一無二的人跟自己好,怎么會不讓別人嫉妒。
第170章 第 170 章
蘇宴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 快活的都想唱歌。
牧歌無語極了,不過見少年如此看重自己,心里也高興, 只淡淡搖頭:“你別笑,他這次閉關,也許就到了大乘期, 很強的。”
到時候, 周師兄便是這修仙界難得一見的高修為者。
蘇宴聽出牧歌話中意思,興奮變成擔憂,不過與牧歌不同的是,擔憂周知儒反悔。
人都賤,你圍著他轉的時候他不搭理你, 你不圍著他轉了, 他反而放不下。
蘇宴覺得周知儒就有這種趨勢。
不行,得想個辦法!
可他修為太低, 老祖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人家
想著, 蘇宴把目光放到了牧歌身上。
他們有萬修丹啊,只要牧歌修為恢復,還怕什么啊!
越想越覺得合理,蘇宴眼神冒光,還未說話,牧歌卻再次開口:“你是不是也壓著修為?”
蘇宴怔了下,點點頭。
陳長空的小世界與外面流速不同,但他的修為在煉制萬修丹時確實有所長進,早已過了突破點。
只是為了快點見到牧歌與老祖, 他才沒有選擇進階。
“所以啊,你該突破金丹了, ”牧歌調笑著,伸手在牧歌鼻子上點了一下。
蘇宴仿佛被電擊了似的,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仙人,他見過牧歌冷淡笑,輕笑,禮貌客氣笑,可還沒見過眼前如此生動的笑。
心臟怦怦跳,這段時間他也發現了,牧歌根本沒把他之前說的“喜歡”當一回事。
也許在對方心里,十八歲還是個小娃娃呢,
蘇宴握住牧歌的手,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牧歌,要是我進階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這么說雖然有點不對,但他喜歡牧歌寵著他,依著他。
果然,牧歌像是沒發現他的強盜邏輯,理所當然地應道:“可以!”
牧歌眼中帶著溫柔,蘇宴對于他來說,已經不是一個只會預知的小弟子。
而是能與他站在一起的人,是煉丹高手,是讓他能見識到另一種人生,另一類人的人。
別說一件事,哪怕百件千件,只要不危害三界,無數件都可以。
“太好了!”蘇宴立馬站起身,拉著牧歌就往回走,“我們去找老祖,然后去閉關!”
他都等不及了!
牧歌也由著他,沒有御風飛行,只被少年拉著,跌跌撞撞往前跑。
好在靈泉離前山玄空尊者的洞府也不算遠,兩人踏進傳送陣,卻見玄空尊者獨自坐在涼亭的石凳上,對著裝有萬修丹的瓷瓶發呆?
修仙者,別人進了洞府都沒注意?
真是奇怪!
詫異地與牧歌對視一眼,蘇宴壞笑了下,食指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放輕腳步走到玄空尊者身后,輕輕在他肩上拍了拍,轉而大聲道:“嘿,干嘛呢,小偷來了!”
“哎呦!”玄空尊者事情想得正入神,當即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想動手,下一秒,神識便識得了蘇宴的同源氣息。
玄空尊者瞬間收回靈氣,接著,一把將人從后面拽過來,直接在蘇宴腦門兒上敲了一下,怒罵道:“你這泥猴兒,從背后偷襲,也不怕老祖傷了你!”
“我不怕,”蘇宴毫不在意地嘿嘿一笑,“老祖傷不了我。”
他身負蘇家血脈,從老祖的老祖那一代開始,就定下了同源同根之人不可互相傷害的神識契約。
所以老祖再厲害也不能傷他分毫。
蘇宴瞧了眼桌上的瓷瓶,故意壓低聲音詢問:“老祖剛才在想什么呢?”
玄空尊者沒有回答,又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語氣無奈道:“我們蘇家到底做了什么壞事,怎么就生了你這個不務正業的泥猴子。”
明明有著極品火靈根,在煉丹上更是天賦異稟,可就是不努力。
不催促就絕不主動煉丹。
最難受的是打又舍不得打,罵又舍不得罵,愁死個人。
玄空尊者斜了蘇宴一眼:“你來干什么?”
說到正事,蘇宴不再插科打諢,神色正然道:“老祖,我和牧歌要閉關,你呢?”
“牧歌尊者?”玄空尊者往后一瞧,才發現身后的牧歌。
剛才只顧著和蘇宴玩鬧,倒是忘了尊者,忙站起身行禮:“見過牧歌尊者”
牧歌淡淡抬手,坐到了蘇宴旁邊。
修仙界尊師重道,牧歌身份比玄空尊者高,行禮也在情理之中,蘇宴不會矯情干預。
他繼續眨著大眼睛問玄空尊者:“老祖,你怎么想啊?”
玄空尊者重新坐到石凳上,想了想,越過蘇宴望向牧歌:“牧歌尊者,晚輩認為您是應該閉關,”
隱晦地掃過桌上的萬修丹,他眼里閃過復雜:“阿宴煉制的萬修丹乃難得一見的極品丹藥,就連陳長空都挑不出錯,咱們不能白白浪費。”
最關鍵牧歌尊者一旦閉關后恢復修為,有他護著,阿宴在修仙界橫著走也沒人敢有意見。
到時候就算自己出了意外,對祖宗也有所交代。
玄空尊者眼神迷離,望向蘇宴的眼中滿是對晚輩的期待與憂慮。
生怕他在未來的道路上遇見什么坎坷。
蘇宴壓根兒想不到自家老祖的打算,依舊沒心沒肺:“老祖,閉關就是牧歌提出來的,我是想問你,你要不要閉關?”
玄空尊者想了想:“我倒是之前就打算閉關的。”
后面牧歌尊者現世,阿宴又煉制出萬修丹,打亂了他的節奏。
不過之前他想著為阿宴在別處找個大能師父,現在有了陳長空的那些書籍和牧歌尊者,倒也不用太著急。
只是
玄空尊者思索片刻:“牧歌尊者,您閉關的事可否要向掌門說一下?”
他們凌風宗幾千號弟子,修為到需要閉關程度的也就三四十人。
閉關充滿風險,一旦突破失敗,便將永遠失去性命。
所以大多數人在閉關之前都會把具體位置告訴自己師父或師兄。
沒有師父師兄的,比如牧歌和玄空尊者,也是告知掌門,等三四百年后要是還沒出來,好讓人去看看還活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