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碼頭處,一艘大船擱淺在附近。
大黃叔停下馬車,李杳和烏蘿跳了下去。
大船附近的小黃叔立刻跑了過來。
“杳兒,來啦!”小黃略顯憔悴,一看就是整晚沒有睡覺的原因。
“小黃叔,”李杳走到他身邊,“那些海盜在哪里?”
小黃指著船那邊,“都扣著了,就等附近的村民過來指認(rèn)。因?yàn)樗麄兊降讻]有傷人,也不要判他們大罪。”
“水兵司這邊認(rèn)為,不是頭目就罰點(diǎn)兒銀子,關(guān)上三日就放了。至于頭目,就多關(guān)幾個月。”
“這么簡單?”李杳很意外,“來辦事的水兵司的人是誰?”
小黃瞬間臉色不好了,“高山炮!”
他睨著杳兒,“你可能不認(rèn)識他,但也聽過他的名字。”
“竟是他!”李杳忍不住冷笑一聲。
“小黃叔,你說錯了。我不僅聽過他的名字,還見過他。雖然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但見過的人,化成灰也認(rèn)得。”
小黃不知道杳兒與高山炮之間還見過。
他神情不悅的是,高山炮是高家的人。
盡管害得他們黃家苦了那么多年的人是高長勝,是他的叔叔。但他仍恨姓高的每一個人。
當(dāng)年他們從青山村后逃荒進(jìn)山,這高山炮抓壯丁的手段也十分的毒辣。
時過境遷,朝廷竟還能安排他在水兵司任職。雖是戴罪立功,但他總覺得這樣一個兇狠的人,不會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小黃叔的想法與李杳不謀而合。
李杳看著他,“小黃叔,這高山炮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手段十分的兇殘,我們在山中多次被他圍剿,你忘了嗎?”
“反正我是沒有忘,”小黃叔眼底烏青,“他原先那么壞,現(xiàn)在卻在這里裝好人。”
“杳兒,”他把李杳拉至馬車邊上,擋住那大船的視線,“你知道嗎?昨夜明明是我?guī)е鴥申?duì)水兵圍擊這艘海盜船,迫使他們投降的。
好不容易到這碼頭,高山炮竟帶著人等著了。
他是副統(tǒng)領(lǐng),官職比我高。我也只能聽他的。
我原以為,他會把這些人帶去軍營大牢里關(guān)著。起碼也要認(rèn)真拷問一遍吧!
哪知道他只是輕描淡寫地叫水兵通知附近的村民來認(rèn)人。
從早上到現(xiàn)在,過去大半個時辰,也只來了幾個村民。而這幾個村民,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不想惹事,竟沒有指認(rèn)出一個人。
有的還說根本就沒被擄,只是搭了他們的船游海看風(fēng)景。
如果照這樣下去,這船上的海盜,最多定性為非法經(jīng)營。
所以我才讓大哥趕緊回去叫你們過來。”
“非法經(jīng)營是什么意思?”不是不在乎小黃叔口中所描繪的事情,而是讓李杳聯(lián)想到了另一件事。
“杳兒,瓊城安寧之后,瓊城知府與水兵司聯(lián)合,撥了幾艘船出來。每七天就出一次海,帶瓊城的人,或者外地游客觀光。
這是好像朝廷也同意了的。
上船要收船票,船票很不便宜。
但架不過來瓊城的有錢人多。
所以每七天出一次海的幾艘船,每次都坐滿了人。
但出海這種大事情,只有官船有行運(yùn)資格。
我是看出高山炮的意圖了,分明想把這船上的海盜,定性為非法行運(yùn)。
既然不是海盜,這罪就輕多了。”
“打得一手好算盤,”李杳輕嗤。
心里越來越覺得,瓊城的事情也不簡單,攪成了一堆,想扯清很難。
就光海盜船這件事情,怕是背后也牽扯許多。
若是深挖,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怕是要擺滿大街。
“你快跟我來,去指認(rèn)那些海盜。”小黃叔對杳兒很有信心,他知道杳兒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一定不會跟其他人一樣,息事寧人。
李杳也很想見一見高山炮,她想知道一個人到底是有多會隱藏,才會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高山炮此舉,表面上維護(hù)了附近村城的安寧,也給了船上那些小嘍嘍改過自新的機(jī)會。
確實(shí)能收獲一些民心。
但以高山炮的智商,他不可能想不到,這些海盜的意圖。
無論如何,先去看一看再說。
大小黃領(lǐng)著李杳和烏蘿往船那邊走去。
就在大船底下,高山炮擺了個桌子,當(dāng)作臨時處理公務(wù)的地方。
在他右邊一側(cè),站著一排被繩子捆住手腳的海盜。海盜身后又站著一排水兵。
另一側(cè),則是前來指認(rèn)海盜的百姓。
只有那么幾個,但烏蘿一下就認(rèn)出了那天在船上碰到的那個大叔。
“大叔,”烏蘿同大叔打了個招呼。
大叔側(cè)過臉來看了一眼烏蘿,眼里閃爍,趕忙偏過頭去。
烏蘿戳了戳頭,“公子,大叔好像不認(rèn)得屬下了!”
李杳輕笑一聲,“不過一面之緣,不認(rèn)得正常。”
她從那大叔身上收回目光,才朝那高山炮看去。
高山炮仍像從前一樣威武,只是身上少了許多的戾氣,穿著兵服,坐在那椅子上,手肘撐在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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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認(rèn)真聽前面的百姓說話。
“大人,不認(rèn)識。沒有草民認(rèn)得的人。”
“下一個。”
“大人,三胖子,他是三胖子。”這個村民指著三胖子,“他問草民要十兩銀子。”
“哦,”高山炮抬眼看著這個村民,“要十兩銀子做什么?”
“三胖子說上了他們的船,想下船就得給十兩銀子。”
高山炮這才看向那三胖子,“是嗎?”
“草民冤枉啊!”三胖子叫冤,“他想坐我們的船游玩,十兩銀子帶他繞一圈看海,已經(jīng)很劃算了。”
“哼,”高山炮輕哼一聲。
“下一個。”
這次輪到那大叔。
大叔上前幾步,狀似認(rèn)真地看了看那一排海盜,只是在觸碰到刀疤男的目光后,縮了一下身子。
“大人,草民認(rèn)不出所有人。倒是認(rèn)得他。”大叔指著三胖子,“他也問草民要十兩銀子。”
頓了頓,大叔又說,“不過草民并不想上他們的船,是被這三胖子強(qiáng)扯上去的。
草民就住這海邊,根本不稀罕看這大海。
他把我拉上船,強(qiáng)迫的帶我轉(zhuǎn)了一圈,就要收我十兩銀子。”
大叔說完,垂下了頭。
高山炮似乎已經(jīng)有了定論,“照這么說,這伙人也不算是海盜。只是也不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里。非法營運(yùn),也是有罪的。”
正當(dāng)高山炮準(zhǔn)備把這伙人定性為非法行運(yùn)的時候。
李杳示意烏蘿出聲。
“我認(rèn)得他們!”烏蘿高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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