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有些人身邊，就會莫名其妙的話多起來，也會絞盡腦汁的思考下一句話會不會落入陷阱。

    需要好好梳理一下的關系，卡在喉嚨口的質問和亂成一團的疑惑，對自己的感覺，下一步的動作，許多許多的疑問積壓在心底。

    但不能開口，因為不知何時，她已經在地上畫好了線，一旦越線，可能連這樣并肩往前走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要小心翼翼，如同赤著腳前行，還要躲避地上的碎石，但瑞克可笑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感激，感激她仿佛無事發生，感激她沒有躲開自己，感激這段并肩而行的時間。

    雨慢慢變大了，砸在地面上，蕩起一小片漣漪。

    莉亞表情有些扭曲。

    好恐怖啊，這人！

    不會瘋了吧？

    一會兒嘆氣一會兒笑。

    她用肩膀撞了撞瑞克:“好了，我到了，需不需要上來坐坐？”

    瑞克面對突如其來的邀約愣了愣，他垂下眼簾，睫毛極快的顫動了一下。

    “好。”

    對他來說，不管前面是什么，誘餌如此動人心魄，不可能拒絕也不會拒絕。

    公寓門被身后跟著的保鏢團推開，幾個人抱著槍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這才讓門口的州長進來。

    果真不同凡響了，莉亞沖對面的瑞克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你和我關系好，就不用搜身了。”

    瑞克被她逗笑了:“我可不敢，以你現在的地位，我如果動你一根手指頭，出門可能要被人扔石頭。”

    莉亞咂了咂嘴，有點不敢相信的反問:“這么厲害？”

    這一招看起來還挺靈的，早知道就多疊幾層buff了，比如說假裝自己有點黑人血統，再疊一層性少數群體，在疊一層性別認知障礙，就可以直接競選美國總統了。

    “你難道沒想到嗎？”:瑞克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莉亞抬腳往里走:“想到是想到了，沒想到這么快。”

    人類的從眾性確實很不可思議。

    她皺了皺眉:“最近有沒有鬧事的？”

    瑞克不知是沒跟上節奏，還是故意裝傻反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莉亞沉默了一下，抱著手臂往沙發上一靠，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問吧，我會回答。”

    “加百列和報紙是怎么回事？你最近看起來快要編入教材了。”

    她黑發松松的扎了一把，有幾縷略長的順著光潔的側臉垂下，看上去有些懶懶的不在意。

    瑞克突然盯著那縷頭發，腦海里閃過黑發粘膩的貼著脖頸，像紋身一樣對比鮮明，他飛快的移開視線，把它放到個安全的地方。

    莉亞用一句話就把他紛亂的思緒拉了回來:“因為權力是很脆弱的，所以我要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免得做不好州長被趕下臺。”

    是玩笑話，但她很認真。

    瑞克點了下頭表示理解:“接下來呢？”

    視線又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臉上，社交時看著對方的臉，算上正常的吧。

    莉亞溫和的笑笑:“拿回我的記憶，順便全面控制聯邦，不管是心理上的，或者說行動上的。”

    很有莉亞的風格。

    瑞克長嘆一聲:“又要忙碌起來了嗎？”

    莉亞不置可否:“應該不會，畢竟地基打的不錯。”

    兩個人突然沉默起來，莉亞是沒什么話要說，瑞克是一肚子問題在憋著，為什么不需要我的幫助？為什么又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腦海里又閃過破碎的畫面，黑發盤旋在脖頸，像玫瑰般馥郁唇瓣，她垂下睫毛居高臨下的輕瞥，極黑的瞳孔有光芒流轉，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皮膚的觸感，緊握著微微微出汗而濡濕的掌心，身體的溫度，懷抱，親吻，仿佛曾經獲得過愛。

    哄騙，推開，敷衍，無窮無盡的借口，搪塞，陌生，仿佛從來沒有了解過。

    呼吸越來越急促，控制不住，瑞克垂著頭，雙手緊握成拳，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他此刻近乎茫然，破碎的旖旎畫面不停閃回，強硬的把自己拉回現實里，卻面對兩個重要的問題，我該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莉亞什么都沒有察覺到，他真心實意的在發呆，反而覺得今天的瑞克很有眼色，給自己留了充足的發呆時間，直到聽到對面的人像頭牛一樣大喘氣。

    你踏馬的別死在這里啊！！

    莉亞騰的一聲站起來，有些狐疑的打量瑞克蒼白的臉:“喂？你要尸變了嗎？”

    論起沒良心，她首當其沖。

    瑞克用力摁住胸口，盡量把呼吸放緩:“我。”

    一段完整的句子都沒說出來，呼吸越來越急促。

    莉亞轉身就走，手腕被緊緊攥住，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往下扯:“別！我去叫醫生，別咬我啊！聽見沒有？”

    意識昏沉，眼前一陣陣發黑，瑞克用力攥住她的手腕，軟綿綿的倒在沙發上。

    騙子，你不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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