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眼前一黑,差點當場就要昏過去了。
這群“流浪雌蟲”的底細別的不清楚,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明明就是街頭隨意找來的無業游民,給點錢就能使喚他們的。當初安澤就是看中他們帶著幼崽,作起秀來更能展現自己的“和雌蟲站在一塊”的形象。
上次威洛借著他的直播間好好拉了一波好感,背后支持他的勢力早就不滿意了,明里暗里要求他要好好做出一番成績來,不能輕易被威洛蓋了風頭。
這鏡華宴來的雄蟲雌蟲非富即貴,多少雌蟲要想在這種場合出彩,安澤作為雄蟲自然不能輕易個這些家伙混在一塊,不然顯得他丟了雄蟲的臉面,于是在入場前就設計了這出“入場秀”。
原本安排得好好的一出戲,被中途插進來的威洛攪得一干二凈,自己還落得一個兩難的境地。
安澤甚至不用想,都能想到那時候他的名聲會變成什么樣。
“娶幼崽流浪雌蟲的雄蟲”
不等他走到現場,他安澤的名字就爛了臭了!
想到這里,安澤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威洛,那樣子真是恨不得把威洛撕了吞進肚子里,才能解心頭之恨。
“這么小的幼崽,即便是流浪雌蟲,也不好接觸這些的……”安澤的大腦此刻正在瘋狂運轉,試圖從這里面找出一條生路,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那請安澤閣下好好考慮,這些流浪雌蟲就先帶下去,讓護衛隊好好招待他們,別把大家的興致都毀了才是……”三皇子走到安澤面前,目光灼灼地看著安澤,將背后那些流浪雌蟲都擋得一干二凈,不留一點思考的時間給安澤。
一聽要被護衛隊帶走,幾只流浪雌蟲徹底呆不住了,紛紛掙扎起來,朝安澤大喊道:“你當初可沒說有這些事啊!”
三皇子目光一閃,示意護衛隊將流浪雌蟲的嘴堵起來。
不知道是護衛隊的手慢,還是刻意為之,漏了幾句話出來,諸如“收錢辦事,沒說賣命”“聽命攔路”“配合做戲”一類話。
雖然聽得不清楚,但總能引得旁的浮想連篇。
末了,那護衛隊終于把嘴堵完,朝三皇子嘿嘿一笑,“三皇子,您招呼的事做完了。”
這哪是事情做完,這是安澤要完。
看著三皇子臉上志得意滿的笑容,安澤是汗流浹背了。
跟著來的羅伯特說不上話,在場的兩只雄蟲都不站在他這邊,現在安澤真真孤立無援。
在眾目睽睽之下,安澤嬌弱的身體晃了兩下,不等別的反應過來,歪歪倒在地上。
“安澤閣下!”
呼喊聲此起彼伏,距離安澤最近的三皇子也是愣了一下,著實沒想到這家伙沒有招后居然直接選擇了裝暈。
“將安澤閣下帶回去,讓我的醫療小隊跑一趟,好好為安澤閣下檢查身體,別被這些假貨嚇出毛病來。”
三言兩語之間,就給事件劃上了句號。
三皇子看著安澤被送走,朝一旁閑閑把玩權杖的威洛發出邀請,“剛才多虧了有你,不然我沒法處理這事了,我的飛行艦是今年的最新款,要一起來試試嗎?”
威洛搖搖頭,直接拒絕了三皇子遞過來的橄欖枝,“不了,小別勝新婚,我的雌君愛撒嬌又很黏我,我得去陪他呢。”
三皇子看看旁邊“愛撒嬌”的菲尼克斯,實在沒有辦法把這些詞套在這只身材結實的軍雌上,只能無奈地笑笑:“那我們之后在宴會上聊。”
“菲尼克斯?”威洛往自己的飛行艦走去,卻不見自家雌君跟上來,轉頭一看,菲尼克斯正杵在原地,于是就喊了一聲。
突然驚醒的菲尼克斯連忙跑了幾步,和威洛一起回了艦上。
“在想什么?”威洛一走進艦上,等候已久的管家便伸手接過威洛手上的權杖,為他送上溫熱的濕毛巾,等他擦完手后又遞了杯茶。
菲尼克斯第一反應想回答的,是那句“我家雌君”,以前都聽別的已婚雌蟲說雄蟲的好,今天他算是切身體驗了一回,心里又慌又喜。
但本能告訴他這么說了之后,只會讓雄蟲覺得他不識趣,對他沒了興趣,于是他張口說的是:“您似乎和另外一位雄蟲關系不錯,但您沒有接受他的邀請,對他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嗎?”
“聰明。”威洛稱贊了一聲,輕輕抿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了回去。
“他是蟲皇陛下的第三子,雌父去世得早,是蟲后陛下把他帶大的,以前關系和我不錯,在我的臉受傷后就斷了來往,前段時間我在安澤的直播間里出了回風頭,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得了三皇子的意,被他找上門來了。”
說道臉時,菲尼克斯悄悄抬眼偷看著威洛閣下的反應,可惜隔著面具根本看不出什么來。
“剛才邀請我上艦,也不過是玩笑的場面話了,要是我真上了他的艦,隔天就要傳出來我支持三皇子繼位的消息。”
威洛用手撐著下巴,歪歪側頭看向面前的菲尼克斯,陽光散在身上,照得他渾身暖洋洋的,忍不住話也多了起來,“剛才你也看到了,面對那些流浪雌蟲,三皇子處理手段如此強硬,安澤只有裝暈逃避的份,要是我答應三皇子的邀請,別的只會當三皇子做出那些事來是在給我出氣……”
“這是三皇子下的命令,旁邊的直播沒有停過,為什么他們會這么想?”菲尼克斯問道。
為什么這么想,這多虧了保守派的努力操作,讓他暴虐無道的形象在大家心里根深蒂固,誰都可以把事情往他身上拉扯一二,這些威洛不打算和菲尼克斯細說,要解釋起來得花不少時間了。
“其他的你不用理睬,宴會上跟緊我。”
“是。”
忽然間,整個飛行艦顛簸起來,威洛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身后傳來,猛然將他甩了出去。
菲尼克斯一躍而起,抓住威洛的手將他抱在懷中,一手抓住艦上的護欄,死死將自己扒在墻上。
隨著艦體內部的提示燈再次亮起,飛行艦回正了飛行姿勢,重新檢測的提示聲依次響起。
“雄主受傷了嗎?”菲尼克斯小心翼翼地把威洛放下來,雖然說他的雄主看上去比其他雄蟲要厲害些,單本質上還是一只脆弱的雄蟲,身體總是不能和他這在戰場摸爬滾打的軍雌比,剛才那點震動對菲尼克斯來說無關緊要,和每次跳躍經受的折騰比起來簡直就是小事。
但他的雄主,扛得住嗎?
菲尼克斯干脆把威洛抱起來,放在柔軟的椅子上。
被雌君抱起來這種事,合適嗎?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威洛稍稍往椅背里躲了躲,開口讓管家去查剛才發生了什么。
而眼神一直避開了菲尼克斯。
剛才被菲尼克斯抱住時,威洛能夠清晰感受到對方飽滿有力的肌肉觸感,熱騰騰血液的流淌聲似乎還在耳邊響起,以及那透過衣服傳來的熱量。
他知道菲尼克斯的身材很好,也曾上手感受過,但此刻,菲尼克斯莫名給了威洛一種鮮活的感覺。
之前他所遭受的折磨,都減淡了些許。
“威洛閣下,是后方的飛行艦突然失控,撞上了我們,駕駛者是一位雌蟲,想要當面向您道歉,并且賠償。”
管家的話將威洛扯回了現實,往常只會將這些事交給管家處理,今天威洛破天荒答應了見見那位冒失的雌蟲。
“威洛閣下,非常抱歉,我是沃瑞爾,我愿意為您賠償全部損失……”
一股淡淡的香味隨著雌蟲的到來一同飄了進來,不算難聞,但也讓威路皺了皺眉頭。
菲尼克斯身上就沒有什么味道,想來應該是身為軍雌,不能輕易留下氣味的原因。
等等,沃瑞爾。
威洛很熟悉這個名字,這不就是在黑市當中靠著做腺體手術斂財,之后嫁給安澤,把握蟲族醫療市場的雌蟲嗎?
對那本書中的描述,威洛可是仔細看了一遍,對安澤什么時候遇上那幾位雌侍,遇見時發生了什么,怎么談的爛熟于心。
可那書里沒寫沃瑞爾來參加鏡華宴一事。
威洛思索了幾秒,他之前也沒來參加鏡華宴,看來事情的走向已經因為他的改變漸漸出現了不同。
今天趕巧,之前威洛還想去找沃瑞爾,沒想到他自己碰上門來,算是省了不少功夫。
正當他想和沃瑞爾預約時間,為菲尼克斯做個檢查的時候,沃瑞爾轉頭找了個借口就溜了。
仿佛是真的為賠禮道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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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回到自己飛行艦的沃瑞爾哭喪著臉,蔫巴巴地趴在椅子上。
“虧死了虧死了,原本以為能碰到一個優質雄蟲,沒想到那里面做的是威洛那個丑八怪,嚇得我賠了錢就趕快溜回來了,這要做多少臺手術才能賺回來啊……”
坐在駕駛座的邁瑟夫轉動著椅子,低聲嘲笑道:“就叫你這個庸醫別瞎來,你身上什么味道這么臭?”
“啊,這是短時的誘導藥劑,上他的飛行艦前隨手噴了點,現在都揮發得差不多了,對你沒害。這種藥劑只對腺體異常的蟲族有用,我原本還想瞎貓碰回死耗子,結果看見是威洛,我嚇得腿都軟了……”
“誘導什么?”
“誘導蟲族提前進入發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