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凌風回來
周三桂想了好一會兒,才道:“要說我們這沙城,失蹤的知縣就這么一位,大人所言應該就是此人了。”
顧子堯好奇地問道:“周伯,那這個知縣是怎么失蹤的?”
“不知道。”周三桂搖了搖頭,滿臉的疑惑,“就是一夜之間,全家人都沒了,誰知道去哪兒了?依我老頭子看,八成是這個知縣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虧心事,帶著家眷跑路了。”
賈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問道:“是只有知縣一家不見了嗎?”
周三桂肯定地點了點頭,“對,就他們一家不見了。”他見賈璉還要再問,忙伸手指著前面喜道:“大人,我們到了。”說著就腳步就加快了許多,很快就將賈璉和顧子堯拋到了身后。
賈璉和顧子堯看著周三桂利落的腳步,訝異道:“這老頭走得還挺快,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顧子堯聞言嘆息了一聲,輕聲道:“是不是真的也和我們沒有關系,不管那位知縣是生還是死,都是他應得的報應。”
賈璉也知道這個理,他對這件事也只是好奇,那個知縣是生還是死,就如顧子堯所言,都是他應得的,怨不得別人。
顧子堯依照著租賃的田契,將租賃的所有的田地都看了一遍,沙城的百姓雖然沒有見過顧子堯所說的新種是什么樣的,也不知道將來結果會如何,但是他們此刻都沒有敷衍,租賃給顧子堯的田地,都是他們自己經常耕種的。所以只要將這些田地重新翻翻,就可以直接種了。顧子堯沒有浪費時間,當即就雇傭了他們翻地,打算這兩天就開始種植。
到了晚上,賈璉想要留下,卻被顧子堯拒絕,“等我將客棧整理好,你再過來吧。”今天晚上他還要將那些苗株放到倉庫中,若是被賈璉發現,要如何解釋?所以面對著賈璉想要留下的請求,很是干脆利落的拒絕了。
賈璉見顧子堯真的不會留自己,只能滿懷失望的離開,路上興兒勸道:“二爺,說不定是子堯有事不便你在呢,等過兩日子堯將客棧整理好,您再留下,子堯到時總不能再說什么。”
“唉。”賈璉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順利留宿在子堯那里?
夜深人靜時分,顧子堯從客棧出來,快步往自己租的空宅而去。清冷的月色將他的身影映照在長街上,顧子堯還是第一次在深更半夜里出來,總覺得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跟著,背后涼颼颼的,將自己嚇得不行,走得更快了。
到了空宅,顧子堯打開門走了進去。這里已經被提前打掃過,所以顧子堯直接將那些苗株都從空間里拿了出來。西瓜苗和土豆苗都分開放置,免得被弄混,到時候不好分揀。將東西放好,顧子堯也沒有耽擱,鎖上門就急匆匆跑回了客棧。
翌日一早,顧子堯就去找了周伯,讓他出面幫忙借了好幾輛板車,將那些苗株都拉到田地頭。顧子堯本以為自己來的更早了,沒想到還有人比自己去的更早。田邊上,已經出現了不少人,都拿著種植的工具。那些人見到顧子堯將苗株帶來,一個個的都圍了上去。
“這就是新種?”有人好奇地拿起一株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見過,對于顧子堯的話才相信許多。
顧子堯點頭,“對,這些是西瓜的苗株,那些是土豆的苗株。”他拍了拍手,等人群安靜下來之后,他才將種植的要求說了一遍,“諸位,接下來咱們能不能有個好收成,就看你們了!”
“好!小公子放心,我們一定好好種!絕不會浪費一株苗!”有人大聲喊道。
種植的百姓很熱情,知道怎么種植之后,就按照之前的分配,各自帶著苗株走進田地里,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
“子堯!”
顧子堯正彎腰種西瓜苗,就聽見有人喊他,他忙直起腰看了過去,見賈璉朝這邊跑過來,就拍了拍手迎上去,“你怎么來了?”
賈璉喘著氣,額頭上都是汗,他扇著折扇氣喘吁吁道:“找你啊,身為沙城的知縣,這個時候我怎么能不來?剛才你在做什么?”他剛才好像看到子堯種地?“讓他們去種不就行了?何苦你親自去?累不累?”說著就把手里的扇子往顧子堯面前挪著,給他扇風。
顧子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不是沒有種過地,一時好奇所以就試試嘛。”他伸了個懶腰,沒想到這種地這么累,只干了一會兒,這腰和胳膊就不像是自己的了。
賈璉見他捶著自己的腰,急忙將手里的折扇塞到顧子堯的手里,給他捏著胳膊捶著肩,“怎么樣?有沒有舒服些?”
顧子堯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忙躲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賈璉嘖了一聲,“和我還客氣?”見顧子堯沒有再躲開,眼里閃過了欣喜的笑意,更加殷勤地給顧子堯捶腰捏肩。
賈璉修長的指尖不輕不重地捏著自己的肩膀,顧子堯只覺得被捏到的地方火熱發燙。尤其是當賈璉將手放到自己的腰間時,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在賈璉捏了一下他的腰間肉時,顧子堯猛地躲開,“癢。”就這么一下,他差點腳軟地摔倒,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腰竟然這樣敏感。
賈璉也愣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瞧著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剛才只是捏了一下,沒有做什么別的吧?訝異的眸色落在顧子堯染著紅霞的臉上,這么敏感?
顧子堯被賈璉略有些灼熱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地移開了臉,“興兒怎么沒有跟著你?”
賈璉知道他轉移話題,順著他的話說道:“我讓興兒去領著人打水過來。”他知道顧子堯臉皮薄,若是自己再繼續看下去,怕是要羞臊得面紅耳赤了。
顧子堯聞言對賈璉的周到很開心,“多謝你,我正好要讓人去打水。”
說話間,興兒就領著不少人推著板車過來了,板車上堆著盛滿水的大缸。他們走得并不快,就怕水灑了。
種了苗,澆了水,顧子堯心頭的大事也算是暫時放下了。而賈璉也開始讓文、李兩位師爺帶著人繼續進行清查人口,重新做戶籍。經過這么一件事,原本要走的衙門捕快,也都紛紛回來了,還有那個主簿,有他在,文、李兩位師爺行事時越發的順利。
客棧里,賈璉坐在椅子上悠閑地扇著扇子,眼睛一眼不眨地凝在顧子堯的身上。那灼熱的眼神好像要在他的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顧子堯無奈地放下手里的書,“衙門無事?你這一整天都在我這兒,可是尸位素餐了。”
賈璉笑道:“衙門里的人都被我派出去去周圍的村子清查人口,重新擬訂戶籍去了,如今我回去也是一個人都沒有。”
“興兒也去了?”顧子堯訝異地瞧著他,竟然連興兒都派出去了,還真是不落下一個人,物盡其用啊。
“嗯,去了。”賈璉起身走到顧子堯身邊坐下,“在看什么?這么認真?”自己都來好一會了,連一眼都不曾給自己,好似這里沒有自己這個人一樣。
顧子堯將書合起來,沒有讓賈璉看,只道:“我在想著等土豆收獲了,要怎么做才會利益更大。”他想著可以做成土豆粉,還有土豆粉絲,這樣的話,容易保存,味道也是不錯。多幾種吃的方法,到時候會更好的推廣出去。
賈璉點了點頭,“到時候我幫你,要是賣不出去,我就讓我爹買了,怎么也不能讓你一番心血白費。”
顧子堯聞言不禁笑了,“大老爺自己買能買多少?放心,我心中有數,既然可以種出來,就可以賣出去。不過我估計到時候賣也不會賣太多,主要還是要將推廣的種子留夠。這件事我們來做多有阻礙,如果是肅王,想必會容易的多。”
“不過這都是以后要商議的事情,先不說這個了。”顧子堯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凌風快要回來了吧?”
賈璉算了算時間,頷首道:“快了,都走了近一個月,也該回來了。”
這話剛出口沒有幾天,凌風就帶著打井的隊伍回來了。
打井的師傅姓韓,是個五六十歲的男人,身邊跟著四五個徒弟。韓師傅一到沙城就皺起了眉頭,這個地方……
賈璉和顧子堯一同迎上去,見他皺眉,顧子堯心里就是一個咯噔:“這位師傅,可是這里有什么不妥?”
韓師傅見到顧子堯,就知道此人定然這次的主顧了,便對他拱手一禮,“具體情況如何,還是要多加查勘才能知道。只要地下有水,就能打井,小公子不必擔憂。”
顧子堯聞言微微放了心,“韓師傅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先進去休息一日,等明日咱們再勘探也不遲。”
韓師傅點頭,一路奔波,他確實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也沒有和顧子堯客氣,帶著徒弟就去了早就準備好的客房。
等人走后,顧子堯才嘆了口氣,凌風道:“小公子不必太擔憂,此人乃是我家主人特意尋來的打井師傅,這位韓師傅之前曾在工部任職過。”
顧子堯聞言眼睛一亮,“有勞肅王了。”沒想到這么一點小事,肅王都放在了心上,特意尋來韓師傅這樣的人來沙城打井。怪不得自己一看見這個韓師傅,就覺得他身上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氣質。
賈璉心里微醋,這個肅王對子堯也太上心了,若不是知道肅王不可能為了美色影響自己的事情,他還真怕顧子堯被拐走。
“有韓師傅在,你也不必太擔心了。”賈璉心疼地看著顧子堯,“這幾日你吃睡不安,都瘦了許多。”
顧子堯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他這幾天是擔憂了些,但也不會瘦這么快吧?不怪他這幾天愁得茶飯不思,他之前問過周三桂,以前不是沒有人請來打井的師傅來,只是都說不可以打,他一直對此擔心得睡不著覺。
“當然。”賈璉見凌風買回來不少米面油等,便道:“今天你就別忙了,請個人來做頓晚飯就是。”
顧子堯點了點頭,他也只會一些簡單的飯菜,招待客人的硬菜還是找個嬸子來做得好。
韓師傅知道自己來這里是奉了肅王的命令,所以對顧子堯和賈璉很客氣,因此晚上這一頓飯賓主盡歡。
第二天一早,顧子堯和賈璉就帶著韓師傅等人去了田間尋找合適的地方。知道今日要打井,不少百姓都過來湊熱鬧。
“因為我們需要的是用來澆灌田地的水井,所以我打算將地方選在田地間。當然,如果田地間有合適的地方最好,若是沒有,也不能強求。”顧子堯帶著韓師傅到了田地間,此時田里的苗株已經開始生長,充滿生機的翠綠葉子讓人瞧著就喜歡。
韓師傅沒有多說什么,很快就進入了自己的工作中。他走進一塊田間,彎腰挖了一捧土仔細看著。見韓師傅看著手中的沙土沉默,顧子堯心里越發的緊張。
第42章 差別
顧子堯一眼不眨地看著韓師傅,生怕會從此人口中聽到“不行”、“不能”之類的話,見他查看了半天也不說話,他不由輕聲問道:“韓師傅,情況到底如何?是能還是不能?”
賈璉握住顧子堯的手,低聲安慰道:“別擔心,許是韓師傅正在考慮,打井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此時顧子堯也沒有在意自己的手正在被賈璉握住,全部的心神都在韓師傅的身上,哪里還有空在意這件小事。
邊上圍著的百姓也都有些著急擔憂,全都殷切地看著韓師傅。
韓師傅抖掉手里的土壤,站起身對心中緊張又忐忑的顧子堯和賈璉等人點了點頭,嚴肅的臉上也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可以,只是會麻煩些。這里的土質傾向于沙土,打井的途中很容易造成坍塌,所以要一邊加固一邊打井。”
話音剛落,就聽見人群里有人道:“之前我們也曾經找過打井的師傅,有的說不行。有的就如這位師傅所言,說是能打,但是容易坍塌。俺們不怕花錢,再不行幾家湊一湊共同打一個也行,只是可惜找了好幾個都沒有這個技術,都不敢接,這位師傅還是第一個能說可以打的。”
韓師傅聞言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就和他們說起別人為何不愿意打,說起自己的老本行,韓師傅倒是話多了起來,見那些百姓連連點頭,便說得更起勁兒了。
顧子堯轉頭看向賈璉,激動地緊緊攥住他的手:“賈璉,你聽到了嗎?韓師傅說可以打井!等到幾個月后,咱們一定可以有個好收成的。”
賈璉見他這么開心,心里也很為他高興,回握住顧子堯的手,眸子里滿是柔情:“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
顧子堯抬眸就看見賈璉柔情似水的眼睛,心里頓時就是一顫,倏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游移著不敢看賈璉,“說話就說話,做什么動手動腳的。”他完全忘記是自己先動手動腳的。
長睫掩映下的明亮水眸沁含著一層羞赧,讓賈璉的心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挑動著,他一眼不眨地瞧著顧子堯染著淡淡紅霞的臉龐,聽到顧子堯的話下意識地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這般的。”其實他根本沒有聽到顧子堯說了什么,眼里、心里只有顧子堯這一張芙蓉面。
凌風聽到韓師傅的話心里也是大大松了口氣,關于沙城這里要種植新種地事情,他早已經傳信給京都肅王,不然肅王也不會這么及時的就讓韓師傅過來。由此可見,肅王那邊對這件事有多么的重視,若是因為外在因素,使得這些新種無法得到預期的收成,怕是天大的可惜。
韓師傅帶著自己的學生開始打井,顧子堯別的忙幫不上,只有在飯食上努力不虧待他們。沙城還干的動的百姓都自發的前去幫忙,希望可以早些將水井打好。所以這些日子,沙城里很安靜,倒是城外田地間熱鬧的好像過年。
沙城打好第二口水井時,興兒和文、李兩位師爺帶著衙門的人回來了。
賈璉翻開戶籍冊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顧子堯見狀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也跟著賈璉一樣蹙起了眉:“這······怎么就這么點人?我記得老主薄曾經說過,沙城下轄的村子,共有五個,總戶有五六百戶,這如今瞧著怎么就這么三四百戶人家了?”
文、李兩位師爺,還有老主薄、差役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興兒嘆了一聲,“二爺,子堯,這都要怪天殺的胡人蠻夷,他們一到收成的時候就會來這里劫掠,每一次都會死不少人。”興兒他們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百姓麻木的神情,好似他們雖然活著,卻早已經死了一樣。
賈璉聞言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邊防的軍隊難道就眼看著那些胡人在我大周的邊境肆虐?”
老主薄嘆息道:“唉,大人有所不知啊,那些胡人都狡猾的很,他們大部分都是來劫掠糧食,殺人不過是威脅。而且來劫邊的都騎著馬,搶完就跑,等那些邊軍到了,人早就跑得沒影兒了。”說到這里,他欲言又止地看著賈璉。
賈璉心有疑惑,知道他這是有什么不好說的,便揮手讓那些差役都下去,而后才道:“老主薄,此刻這里都是自家人,直言亦無妨。”
老主薄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其實那些胡人深知若是把人都殺了,等到來年就沒有人種植糧食,故而他們每次都是劫掠糧食在先,遇見阻攔的才會殺一個震懾他們。那些村子里的人,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就只能在這里茍延殘喘著。”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那些邊軍開始還會來,等后來知道不會死太多人,便不再來了,來了也是一場空。雖然邊軍不去救援,但他們還是要交稅,這里外里那么一折騰,留給他們的糧食也只是堪堪餓不死罷了。”
老主薄深嘆息了一聲,若不是見賈璉和顧子堯真心為著沙城,這些話他根本不會說出來。他如今年紀大了,也沒有幾年活頭了,如果自己幾句話可以改變沙城百姓的命運,縱是死了又何妨?!
賈璉聽了老主薄這一席話,緊緊皺起了眉峰,眼里滿是震驚,他自幼生活在繁華的京都,吃用皆是錦衣玉食。做得最過的事情,就是將犯了大錯的奴才打死,從來不知道邊疆百姓的日子是這樣的艱苦,來到沙城之后他切身實的感受到了這種差別。他們不僅溫飽都成問題,還要時時刻刻面對著胡人劫掠的威脅。
想起在榮國府時,光是他們的一桌菜,都要用許多山珍海味來配,然而就是這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們富貴人家也許只是吃了一口就散了,更不要說那些用來吊湯的雞魚肉連他們府里的下人都不吃。如今想想,覺得自己真是作孽甚多。
他出身榮國府,祖上曾經陪著皇上打天下,天下安定之后,祖父就閑賦在家,家里的男丁也逐漸遠離軍權。等祖父去了,自己的父親不成器,二叔又是一個只知道讀書的人,讀了那么多年也沒有什么名堂。承蒙圣上開恩,賞了一個工部員外郎,這么多年,也沒有挪過窩,眼看著也就這樣了。
而他自己也是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绔子弟,就這么一個小小的知縣也是被人肆意調換得來的。他原本以為如今天下太平,沒想到在這邊境之地,還有這么多的黑暗之處,就連胡人都敢肆意南下劫掠邊境的百姓!
賈璉緊緊攥住自己的手,眼里閃一絲怒火,他恨不得沖到那些邊軍面前,問問他們為何要這樣對待這里的百姓?難道這里的百姓就不是他們大周的子民了嗎?可是他又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是一個文官,就算自己身上有著一層榮國府的皮,對于這些邊軍也是無用。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了自己的無力,身為沙城的父母官,難道自己只能看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嗎?
顧子堯見賈璉的眼睛逐漸泛紅,不禁抓住他的手,嘶啞著嗓子道:“這件事急不得,慢慢來,總是會有辦法的。”
興兒忽然道:“既然哪里都有胡人劫掠,不如將人都集中到一處,不是說人多力量大?說不得咱們這沙城日后也能成為一個中小型的城池了!如果子堯的新種真的這般厲害,以后沙城一定會熱鬧起來,到時候就不怕那些邊軍不看重咱們這里了。”
文、李兩位師爺對視一眼,緩緩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大人如今是沙城的父母官,上無上司壓著,直屬于京都那邊,這件事會比較好操作一些。”
老主薄眼睛一亮,喜道:“如果大人應允,乃是好事一樁啊。之前幾任知縣都不愿意做,任由那些百姓自生自滅,如今有了大人,真乃我們沙城之福啊。”
聽著老主薄的這句話,賈璉心里就是一陣火熱,更是覺得自己肩膀上沉重了許多,但是他甘之如飴。“我看這件事可行,子堯你看呢?”
顧子堯頷首,笑道:“我覺得可以,既然人群分散成沙,不如聚到一起,遇見困難還能一同抵御外敵。”人多力量大,到時候可以組織一些青壯年成為守護沙城的兵將。日后就算是胡人到來,他們也不會毫無抵抗的能力。
老主薄見賈璉應下,臉上的褶子都笑出來了,“咱們沙城里的那些空屋子可以安置不少戶,我想到時候沙城定然會熱鬧許多,只是不知道那些百姓是否愿意離開家鄉?”說到這里,老主薄就嘆了口氣,“沙城這里的環境周遭都知道,雖然沒有胡人來劫掠,但是缺少糧食。比不得周遭村子的田地好,種出的糧食也比沙城這里多。”即便他們那里有胡人劫掠,但好歹還能有口飯吃。
賈璉和顧子堯商議了一下,決定等收成了之后再去勸那些人搬家,畢竟有了食物,他們自然會心安。人生在世,不過是吃穿住行四字,吃排最前,可見其重要性。
第43章 收獲
經過近兩個月的時間,田地間的水井終于打好了。一共十口井,在偌大的田地間每間隔近千米才打得一口井。打成的那日,沙城的百姓臉上的笑容久久不散,顧子堯和賈璉看著他們臉上樸素的笑容,心里也不免被他們的開心所感染,臉上的笑容也是越發的燦爛。
韓師傅等人是凌風帶來的,所以凌風還要趕著馬車送他們出沙城到繁華的地界。送走他們之后,沙城就陷入了無所事事的平靜中,賈璉也正式搬進了顧子堯的客棧里。看著執意不走的人,顧子堯也只能讓他留下。他心中雖然無奈,卻亦有欣喜之意。
“我昨天去地里瞧了,那些莊稼的長勢不錯,可見百姓們將它們照料的很好。”賈璉倒了杯茶送到顧子堯的手邊,順勢在顧子堯的身邊坐下,緊挨著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則是展開折扇給他扇著風。
顧子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給我打扇,還不如離我遠些,還能涼快些。”如今是秋老虎,本就熱,賈璉這個大火爐還往自己身邊湊,是生怕他身上的汗太少!
賈璉聞言委屈地往一邊退了退,手里的折扇卻沒有退,“我給你打扇扇風,你可是第一人。”他什么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從來都只有別人伺候他的份兒。
顧子堯拿著筆在紙張畫著什么,聞言就道:“這么說我還要感恩戴德、受寵若驚的謝謝你了?”他頭都不抬地在紙上畫著他的東西,一眼都不看賈璉。
“沒沒沒,我哪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為子堯你打扇扇風是我的榮幸。”賈璉連忙反駁,他看著顧子堯在紙上畫的圖案好奇地問道:“你在畫什么?”
顧子堯到:“我見周伯他們打水有些累,所以打算畫個滑輪圖紙,有了這個,他們再打水的時候,還能省些力氣。”他抬頭看了眼賈璉,見他看得仔細,就指著紙上自己畫的圖案一一為賈璉解釋著,“這個就是滑輪······”
賈璉聽得連點頭,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閃閃發光,“這確實是個好東西,有了這個能省不少力氣。子堯,你真聰明!”他看著顧子堯時,眼睛里滿是贊賞和欽佩,不愧是自己喜歡的人,原來子堯這般聰穎。此刻的顧子堯在他的眼里,好似在發光一樣閃耀。他想,如果當初自己將子堯強留在府中陪著自己,他一定會失去光彩。此刻的賈璉無比的慶幸,自己沒有強求他,讓他散發出屬于自己的光彩!
“哦,對了,我托人買了些肥田的料,過些日子送來后,就給田里施施肥,也好讓莊稼長得壯些。”顧子堯想到自己今天簽到得到的肥田大料,就和賈璉說了這件事。
賈璉沒有詢問關于這些肥料的事情,和顧子堯相處這么久了,他已經很懂得自己要在什么時候閉嘴,要在什么時候學會裝聾作啞,只要他的子堯還在他身邊就好。
“不過總是買,也不是個事兒,還是要自己學會制作肥料才行。”顧子堯小聲嘀咕道,他和賈璉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里,如果這些肥料只靠著自己簽到得來,那等自己走了,他們怎么辦?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還是要期盼著簽到希系統可以聽到自己的心愿,給自己一個制作肥料的方子,最好是材料不難得的,制作方法這里的人亦是可以做得到的。
說起肥料這事,賈璉又想起自己第一次見這里的百姓用糞水澆灌田地做肥料,那個味兒,當時就讓他作嘔,還一度遭到了顧子堯的取笑。直至今日,他想到時還會忍俊不禁,就如此刻,顧子堯就在看著賈璉發笑。
賈璉無奈地看著他,眼里有著寵溺:“有這么好笑嗎?我又沒有見過。”經此一事,他一度對青菜有了心里陰影,好幾天沒有吃得下青菜,最后還是被顧子堯硬逼著吃下的。
對于賈璉的苦惱詢問,顧子堯沒有回答,只是笑眼彎彎地對他搖了搖頭,其實并不好笑,他笑只是因為覺得賈璉那個時候很可愛。
盈滿笑意的墨色眼眸微抬,眸子里閃著靈動的光,清澈明亮、燦若星辰,襯著顧子堯那張面如敷粉的臉龐,賈璉的呼吸瞬間就滯了一下,慌慌張張地端起桌子上的茶盞將里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顧子堯抬起的手頓在半空,想說:那是我的茶杯······只是看著賈璉疑惑的目光,剩下的話也不好說出口,只能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心里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其實當顧子堯抬起手的時候,賈璉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拿錯了杯子,但是為了避免他惱羞成怒,他只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現。見顧子臉帶薄紅地垂下眼眸,他不覺舔了舔唇,只覺得自己更渴了。
“你擋著我的光了。”顧子堯低聲道。
“哦。”賈璉呆呆地移開身子,眼睛緊盯著顧子堯不放,顧子堯真是服了,這人老是瞧著他做什么?他抬頭道:“你去廚房給我弄個冰碗來。”之前顧子堯簽到得了一點硝石,不多,但是夠自己做點冰犒勞一下自己,順帶著連賈璉也犒勞了些。
“好,我這就去。”賈璉聞言興沖沖地就去了廚房,半點兒怨言都沒有。
顧子堯看著賈璉雀躍的背影不禁勾起唇角,怎么有點兒傻呢?不過還是挺可愛的。
不多時,賈璉就端著兩個冰碗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雖然里面沒有什么果粒,但是這個天氣能有點冰用已經很好了。
翌日一早,顧子堯就將周三桂叫了過來,將倉庫的鑰匙給了他,“周伯,倉庫里我放了些肥地的肥料您老多照看著,若是需要施肥,您就找人將肥料撒到地里。”
周三桂一聽是這樣重要的事,二話不說就拍著胸脯答應下,保證道:“小公子,你放心,我老頭子一定給你照看地好好的!出不了差錯!”
俗話說,術業有專攻,這專業的事情,還是要專業的人來做才行。自從顧子堯讓周三桂照看那些田地,周三桂就很上心,雖然之前也很上心,但到底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如今得了顧子堯的話,自然是盡心盡力。該施肥施肥,該澆水澆水,該殺蟲殺蟲,有了滑輪,他們打水也更省力了,每天都忙活得不亦樂乎,那地里的莊稼長勢一天比一天好。
顧子堯和賈璉無事的時候就待在客棧,或者是衙門。等凌風回來之后,顧子堯就拉著賈璉讓凌風指導他們習武,連帶著衙門里的那些捕快差役。不求有多厲害,好歹有些自保的能力。賈璉雖然很累,但是看著顧子堯認真練習,他也不愿讓顧子堯小看自己,不管多累,都咬著牙堅持了下來。一段時間過后,賈璉的身體都健壯許多,身上的肌肉也都結實了,俊俏的臉都堅毅了不少。其實賈璉覺得并不是自己變得堅毅了,而是自己黑了。
時間匆匆過去,等顧子堯和賈璉他們被周三桂從學武的熱潮中找出來,才得知,已經到了新種收獲的時候了。
顧子堯和賈璉帶著人往城外田地走,身后跟著許多人,手里都拿著工具,說話聲音高且嘹亮,很是熱鬧。
到了田地間,顧子堯先下了田地,敲了敲黑不溜秋圓滾滾的大西瓜,傳出清脆的響聲。這正是新一代的黑美人西瓜品種!這種瓜不錯!皮薄,果肉甜嫩多汁。
“怎么樣?”賈璉也走了過去,學著顧子堯的動作敲了敲西瓜。
顧子堯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很好,已經差不多了!興兒哥,把刀拿來,咱們摘幾個瓜嘗嘗味道!”
興兒興沖沖地拿著一把菜刀走了過來,顧子堯摘了一個西瓜走到板車邊,還讓賈璉、周三桂他們幾個多摘幾個瓜。
顧子堯接過興兒手里的菜刀,對著手里的大西瓜就切了下去,西瓜分開露出里面鮮紅的瓜瓤。顧子堯手起刀落,刷刷幾下,就將幾個大西瓜切成一塊一塊的,“大家都來嘗嘗,都別客氣!咱們自己種的,辛苦幾個月怎么也要嘗嘗味道才是。”
顧子堯當先給自己和賈璉拿了一塊,凌風和興兒緊隨其后,其他人見狀都紛紛上前拿了一塊。
一口才去,滿口清甜。賈璉對顧子堯豎起一個大拇指,“甜!”比他吃過的所有的瓜都甜!
周三桂他們吃著手里的瓜,看著田里圓滾滾的大西瓜,眼冒精光,這就是新種水果?不知道那個能做主食的土豆又是何等模樣?
吃完瓜,顧子堯大手一揮,讓他們抓緊將西瓜和土豆收了。土豆還好些,西瓜若是不及時收,過度成熟會腐爛的,所以要先將成熟的西瓜先摘下來儲藏好。
顧子堯趁著他們收西瓜和土豆,拉著賈璉走到一邊,“我打算帶著一些西瓜外出找買家,這個是事要快,不能耽擱。”
凌風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聽顧子堯這么說就道:“我可以傳信給王爺,王爺對這件事早就關注,若是知道西瓜和土豆已經成熟,怕是會親自前來。”
賈璉剛想答應,就聽見顧子堯說道:“常言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王爺雖然重視,也一定會買這些西瓜,但我總不能只找王爺這么一家。更何況,王爺一人吃得下這么多瓜?”
凌風笑著點了點頭,“自然吃得下,王爺手下也有許多鋪子,真算起來,這些瓜根本不夠。”
賈璉勸道:“我覺得凌風說得不錯,既然王爺吃得下,這些瓜就直接賣給王爺也是便宜,省得你往外跑勞心勞力找賣家了。”
顧子堯聞言看向凌風,問道:“你可以直接做決定,讓最近的鋪子老板過來買西瓜?”
凌風搖了搖頭,他只能傳達王爺的命令,那些人的,若是沒有王爺的手令,那些人怕是不會愿意來。
“那就沒有辦法了,這一來一回耽擱的時間太長,等你接到你們主子的命令,我這些瓜都可以直接埋地里做肥料了!所以咱們雙管齊下,你給王爺傳信,就說要商議土豆事宜,而我就帶著人和西瓜出去找買家。”顧子堯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出去找買家,這些西瓜日后沙城的百姓種得多了,總要找個穩定的賣貨渠道才行。
第44章 遇襲
人多力量大,一畝地的土豆在眾人的傾力合作下,很快就將收完了,看著小山一樣的土豆,周伯他們的眼睛都瞪大了,激動得老淚縱橫。
一個和周伯差不多年紀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拿起一個土豆淚流滿面,“好啊,好啊。”有了這些,他們就不用再忍饑挨餓了。
文、李兩位師爺比他們這些百姓更加明白土豆出現的意義,有了這些,只要報上去,大人說不定就可以帶著天大的功勞回京了!他們轉頭看著顧子堯,眼睛晶亮,冒著精光,沒想到顧公子所說的新種收成,竟然會這樣多!不說西瓜,只這個土豆的收成,就是他們生平僅見的高產!雖然他們還沒有給這些土豆稱重,但是目測絕對少不了。
這時,一個年輕的婦人舉起手,看著顧子堯時,有些黑的臉上滿是不好意思:“小公子,不知等到來年我們是否也能重這些新種?”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顧子堯,很多人的臉上都有著愧疚,愧疚之前不相信顧子堯的話,沒有一同種植這些新種。
顧子堯見他們全都看向自己,便上前一步,溫和地笑道:“自然可以,之前我說過,只要你們愿意種,都可以種。但是你們要理解,我這些新種苗是不能免費給你們的,但是我會按照最低價給你們算。”白白得來的東西,誰會珍惜?要讓他們知道這些種子來之不易,他們才會珍惜,才會看重。
“那是自然。”有人應和,“新種也是小公子自掏腰包自己買的,自然沒有讓小公子白白送我們的道理,我們雖不富裕,但是買新種的錢我們還是有的,更何況小公子還給了我們兩種法子,我們對小公子只有感激。”
“那大家先加把勁兒,將土豆和西瓜盡快收完。等晚上,我教你們土豆如何做更好吃!”顧子堯的一句話讓那些百姓干得更加的熱火朝天,熱情不減。
這天晚上,顧子堯教他們土豆如何做才好吃,每個人都覺得味道不錯,但他們還是喜歡蒸煮的土豆,因為飽腹。
在沙城百姓的努力下,近百畝地的土豆和西瓜很快就收完了,全都放入顧子堯早就準備好的倉庫里,他又給那些百姓們發了工錢,這些事才算徹底結束。
賈璉垂著腰感嘆道:“這農忙還真不是人干的活,一天下來,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顧子堯無奈地走過去,讓賈璉趴下,自己則是給他揉著腰,“累也是周伯他們累,你一個看人干活的,有哪門子的累?”
賈璉閉著眼睛趴在床上,感受著腰間柔軟的力道,嘴角高高揚起,只要一想到顧子堯在給他揉腰,他心里就欣喜萬分,“子堯,話不能這么說,我雖然是監工的,但是我又沒有閑著,我也上去幫忙了。”
顧子堯捏了捏賈璉結實的手臂,笑道:“不錯,起碼不像在京城的時候,看著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
賈璉聞言一個翻身就面對著顧子堯,臉上的笑意燦爛:“原來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個小白臉?”他抓住顧子堯的手,看著依然白皙如玉的手指眼里滿是笑意:“要說是小白臉,子堯現在可是比我更像了。”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整齊,指尖上更是透出一抹粉,瞧著就似那上好的羊脂白玉上染上的粉糯之色。
顧子堯見他盯著自己的手指,忙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也沒有閑著,可就是曬不黑,在屋里養兩天,卻是比之前更加白了。“你才是小白臉!”他瞪了賈璉一眼,卻毫無威懾力,反而眸子里還滿是瀲滟,吸引著人的心神。
賈璉看得目不轉睛,只將顧子堯瞧得面上不自覺地染上紅霞。這些日子以來,他和顧子堯的關系突飛猛進,卻一直沒有再說起自己的心意。他怕到時候顧子堯會再次拒絕,再次離開,所以就鴕鳥一般的縮著。他想著,只要顧子堯還在自己身邊,總有一天,他心里會有自己的,畢竟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是嗎?
顧子堯覺得臉上燒得慌,就轉身走向桌邊倒了杯茶飲盡,“我打算明天就出發。”
賈璉聞言皺起了眉頭,他從床上下來走到顧子堯身邊坐下,“明天?這么著急?”
“嗯。”顧子堯頷首,“初次種植新種,只能等收成之后才能帶著實物去找賣家。西瓜和土豆都是不能久放之物,所以我必須找到賣家。最好是在沙城附近的城鎮上找到賣家,不然路程太長,來回都是時間。”
“這倒也是,確實不能耽擱。”賈璉點頭贊同,西瓜和土豆的收成不錯,肅王那邊若是來人,定會帶著土豆回去。而他們這邊也要留下一些種子,以待來年。所以說是為西瓜和土豆找買家,實際上是為西瓜找買家。
翌日一早,在沙城百姓的目送下,顧子堯和幾位衙役架著一輛馬車離開了沙城。
賈璉看著逐漸遠離的馬車,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忽然就有些不安。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暗道:只是去找買西瓜的商家罷了,不會有事的。
顧子堯坐在馬車里,看著被放在箱子里的西瓜陷入沉思。
邊上的一位衙役以為顧子堯在擔心西瓜賣不出去,便安慰道:“顧公子,別擔心,咱們的西瓜味道這樣好,一定會有人喜歡的。”
顧子堯回過神對他笑了笑,說道:“我知道,咱們的西瓜又大又甜,只要嘗過的,不會有人不喜歡的!”
他們沒有耽擱時間,堪稱日夜兼程地趕路,幾人輪流著駕馬車,很快就遠離了沙城。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顧子堯差點兒摔倒在馬車里。
“力子,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停了?差點兒傷了顧公子。”喬哥皺著眉頭輕斥了一句。
“喬哥,胡人!”力子的聲音很是嚴肅,喬哥和另一個衙役大勇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握緊手里的刀彎腰走了出去。
顧子堯聽說是胡人攔路,心里就是一沉,見喬哥他們都走了出去,想了想也走了出去。
對著他們的前面道路上,數十個胡人騎著馬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們。顧子堯一出來,就發現那些胡人的眼睛齊刷刷地對著自己看過來。
顧子堯眉峰緊蹙,來者不善啊!目標明確,似乎是沖著自己來的。只是他從未與胡人有過什么交集,胡人從哪里知道的自己?
喬哥注意到他們的視線,往前一步將顧子堯護在身后,“我們并無錢財、糧食在身,你們若是想要劫掠我們,恐是白費一場!”
一個胡人打馬往前走了走,手里持著的馬鞭指了指喬哥身后的顧子堯,用著別扭的漢話說道:“那個……小白臉留下,你們,過去!不給……”
“刷!!”下一刻所有的胡人都拔刀出鞘,目光凌厲又兇狠地瞪著他們。
顧子堯推了推喬哥,喬哥皺了皺眉,還是往邊上挪了一步。顧子堯看著他們,眼神中毫無懼色:“你我并不曾見過,不知留下我是何意?”
領頭的胡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揚手對著自己身后的下屬做了一個手勢,下一刻,所有人就高高舉起手里的長刀策馬奔來。
“保護顧公子!”喬哥大喊一聲,率先沖了出去,就近一滾到馬下,手里的長刀狠狠砍向馬腿,騎馬的胡人摔下來,被喬哥一刀封喉。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灑在喬哥的臉上,想起之前被胡人欺負,心里的恨意再按耐不住,對著襲來的胡人狠狠砍過去!
顧子堯見喬哥孤身一人陷入胡人的包圍中,也拿出了自己的長劍。此時此刻,不是他們死,就是自己亡,這個時候可容不得自己有婦人之仁!
見顧子堯也沖了上去,石頭和大勇,還有力子,也急忙沖上去,跟在他身邊保護著。
長劍刺入□□,鮮血淋漓,噴灑在臉上的火熱腥氣,讓顧子堯握劍的手直發抖。看到喬哥身上的傷口,他讓自己努力忽視這些是人,凌厲的劍勢愈發的猛烈!
“是胡人!快!兄弟們!抄家伙!!!”
一道渾厚且高昂的聲音忽然響起,顧子堯循聲往那邊看了一眼,就見二三十個青壯男子手里拿著砍刀沖了過來!
顧子堯著急地大喊道:“你們別過來!危險!!”
“喬哥!!大勇!我們來了!!”那些人喊著喬哥和大勇的名字,就快速沖過來。
“殺啊!!!”明明只有二三十人,卻帶著百人的聲勢。有了他們的加入,顧子堯明顯感覺到壓力驟減。
經過一番血戰,那些胡人都被解決了。原本顧子堯還像留一個活口的,但是沒想到那些人手起刀落得太快,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冷靜下來之后,看到滿地的尸體和血水,濃郁的血腥氣縈繞在鼻尖,顧子堯忍不住背過身干嘔了一聲,臉色更是變得蒼白。
看到這一幕,沒有人說什么,顧子堯剛才斬殺胡人的英姿他們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會因為他不適應地干嘔就對他目光異樣。
“顧公子,可還好?”喬哥走過去關切地問道,之前他們在一處被凌風訓練,他還以為顧子堯只是練得花架子,沒想到卻這么厲害。
顧子堯搖了搖頭,接過大勇遞過來的水囊漱了漱口,“我沒事,只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有些不習慣。”
喬哥沉聲道:“以后您和大人都會習慣的。”
聞言顧子堯沉默了,有胡人經常劫邊,又怎么會不習慣這樣的事,所以這才是這些人不論去哪里都會帶著砍刀的原因嗎?
“他們有沒有事?”顧子堯看向那些幫忙的人,“可有人……”
喬哥看了一眼,對顧子堯安撫地笑了笑:“沒人出事,就是受了點皮外傷。”
聽喬哥這么說,顧子堯才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喬哥,你們這是去哪里?”剛才喊殺最厲害的人好奇地問道。
喬哥道:“我們這次是護送顧公子外出尋找西瓜的買家。”見他們一頭霧水,喬哥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將這些日子沙城發生的變化給他們說了一遍。
“真的?這可是好事啊!”
石頭高興道:“那還有假!現在西瓜就在馬車里放著呢。等我們的西瓜大賣,你們就不用辛苦地去外面找活兒干了。”
顧子堯沒有理會他們在說什么,一直都在思索著胡人為什么要攔截他們?并且還指名道姓地讓自己留下?自己有什么特別的?
要說特別,那就是新種!!!顧子堯瞬間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臉上的表情都變了,他一把抓住喬哥的胳膊死死盯著他:“我們現在必須馬上回去!立刻!!”
喬哥似乎明日了什么,也變了臉色,對所有人大喊道:“所有人,加快速度,快速趕回沙城!胡人要來了!!”
一聽這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再無之前的輕松意味,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使了全力奔往沙城!
第45章 劫掠
顧子堯此時很心急,恨不得立刻就出現在沙城,若是沒有猜錯,此時沙城定然有胡人襲擊!他掀開馬車簾子,對駕著馬車的力子急切地喊道:“力子,再快些!!!”
力子聞言,手里的馬鞭狠狠甩下,一道清脆的破空聲響起,馬車跑得更加快了!
后面的那些人有些跟不上,卻沒有人敢停下休息,他們似乎已經猜到了什么,現在多耽擱一些時間,沙城那邊就多一分的危險。好在雖然他們人多,卻有好幾匹從胡人手里得到的戰利品馬匹,讓那些馬匹拉著板車,人坐在板車上全力往沙城趕。
他們出來的時候,是走了一天的路。如今回去,即便是全力趕路,也是從巳時初直到傍晚時分才趕到沙城。
馬車忽然停下,顧子堯他們急忙下了馬車,金黃色的落日余暉下,黃土地上是還未干涸的血液,還有并排躺著的八九個人,他們的臉上、身上都是鮮血,就那樣躺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又臟又難看,手里還緊緊攥著顆土豆,那土豆也被鮮血染得通紅。看到這一幕,顧子堯的呼吸都停住,他怔愣地看著那些熟悉的臉,渾身的血液都冷卻了!
顧子堯站在那里,渾身僵硬著,腳步沉重如萬鈞,他還記得當初收土豆的時候,這些人的臉上滿是笑容和希望,可是轉眼間,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
“娘 !!!天殺的胡人!!!”喬哥跑過去抱住一個老婦人,眼淚從眼眶里洶涌流出,“娘啊!!!兒子不孝啊娘!!”他出門的時候,他娘還和他說話呢,這怎么就沒了呢?
正在收拾殘局的衙役和沙城百姓,見顧子堯回來,紛紛放下手里的事轉身瞧著他,眼睛很紅,眼里的神色是那樣的悲傷和難過,不知是誰先嗚咽而哭,逐漸的他們都掩面哭了起來。顧子堯聽著他們的哭聲,看著被他們擺放整齊的尸身,眼前一片模糊。
“子堯。”賈璉的聲音輕柔地在耳邊響起。
顧子堯沒有看他,直直愣愣地朝著停放尸體的地方走去。他看著手里攥著一顆土豆,眼睛瞪得大大的卻始終不肯閉上的周三桂,眼淚從眼眶中汩汩流出。顧子堯整個人都在顫抖,片刻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雙唇囁嚅著說不出一個字:“周……周伯……”
“爹啊!爹!”青壯男子抱著周三桂哭得淚流滿面,嗓子都啞了,“兒子來晚了爹!!我回來晚了!回來晚了啊!!”
顧子堯想起周三桂那樣精心照顧著那些土地,比自己這個主人家還要上心精細。豐收之后,他也是高興的和自己慶賀。昨天他還笑瞇瞇地和自己道別,和自己一同高興豐收的喜悅,就這么沒了!
顧子堯赤紅的眼眸里滿是怒火和恨意,他緊緊攥著雙拳,手心被指甲刺破也未曾發覺,這點痛,如何比得了看著他們此時無聲無息地躺在這里的痛?!!
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和胡人對上,但是沒有想到會這么快!胡人,都該死!!!
賈璉在顧子堯身邊蹲下,包住他緊攥成拳的手,“子堯,總有一天,我們會報此仇!”
顧子堯轉過頭看著他,看見他脖頸間刺目的紅,“你的脖子……”
“不礙事,我還活著,我救了我的百姓。”賈璉想起那些被胡人殘殺的百姓,不禁抿著唇略有些哽咽地看著他,他抬手為顧子堯輕輕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只是,對不起,那些土豆和西瓜被他們搶了大半,又毀了不少。”
“那些東西都不要緊,他們想搶讓他們搶走就是,糧食咱們還可以再種,難道他們不懂自己命才是最重要的嗎?”顧子堯淚眼朦朧地看著那些人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親人逝去而哭泣。
“那是因為那些糧食就是他們的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顧子堯和賈璉循聲看過去,就見一個婦人扶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這個男人他們認識,就是上次說餓死都不踏進衙門的人,李大虎。
“我們沙城這里一直都受胡人的侵擾劫掠,雖然近些年他們很少再來,但是之前受到的侵害,他們一直都沒有忘記。我們的親人朋友有許多都死在他們的刀下,如今他們來搶奪糧食,我們怎么可能答應!!有了那些糧食,他們就會變得更強壯,我們為什么要把自己的糧食拿去喂養那些狼子野心的畜牲!”
李大虎蒼白著臉,完好的手里拿著一把大砍刀,砍刀上染著殷紅的鮮血。另一只有著手臂的地方卻空蕩蕩的,被布巾緊緊纏著,上面淋漓的鮮血不停地滴落。他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對賈璉笑道:“當初是我不對,大人和那些東西一點都不一樣。我向你道歉。”
賈璉搖頭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不過你的道歉我接受了。這位嫂子,你先帶他回去休息吧。”李大虎失去了一條胳膊,看起來很嚴重。
顧子堯聽著李大虎的話,心里很是沉重。他回過神,左右看了一圈,見興兒和那些衙役正在給那些受傷的人包扎,就喊了一聲:“興兒哥,你去客棧我的房間,里面一個木箱子,箱子里面有我帶來的傷藥,止血效果特別好,你快些去拿!”
“好!”興兒一聽急忙就跑,他跑得時候一瘸一拐,顧子堯才看見興兒的腿也受了傷,他沉沉嘆了一聲,也不知道這次胡人的襲擊,有多少的損失,尤其是那些百姓······
“快些!!!”凌風騎在馬上,一馬當先的策馬奔騰,身后是跟著他一同騎馬的男人,只是身上都穿著黑色的鎧甲,腰間挎著長刀,背上背著箭囊。后面就是手持長槍的兵,快步疾跑著。
“將軍,他說的是真的?沙城那地方真的種出什么新種了?”有人策馬追上領頭的將軍,小聲問道。
將軍低聲道:“不管有沒有,咱們都要走這一遭。再說了,肅王爺身邊的人,應該不會用這樣的謊言欺騙我們才是。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更何況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胡人將新種帶回去!!”
凌風沒有在意那些人的嘀咕,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胡人到底帶走了多少新種,又殺了多少人?還有賈璉那個小白臉,還有沒有活著?
空曠的平坦大道上,數百胡人騎在馬上,馬匹后面是一長串的板車,板車上是堆得高高的麻袋。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的笑容,嘴里嘰里呱啦說著胡語,雖然臉上滿是笑容,但卻不時閃現著可惜失望之色。
整個沙城都沉浸在悲傷中,夜色降臨更加安靜,外面不時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顧子堯聽得心中沉悶。他坐在椅子上,為賈璉脖子上的傷口上著藥,看著外翻的皮肉,顧子堯就嚇了一跳,這刀口若是再深些,就要砍到大動脈了,到時他回來看到的就是賈璉的尸體了。
賈璉感受著顧子堯給自己上藥時的微微顫抖,什么也沒說。說是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當時被刀砍到脖子的時候,他腦海中一片空白,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若不是凌風幫忙,他早就尸首分離了。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多想,他也什么都沒有想,只想著不能讓那些百姓死在他面前。如果他退縮了,不說子堯會看不起他,就是他自己都會唾棄自己!
文從南吊著一條胳膊,另一只手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大人,顧公子。”
顧子堯拿過一邊干凈的紗布為賈璉纏著脖子上的傷口,聽見聲音就轉過身:“可是統計出來了?”
賈璉啞著嗓子問道:“傷亡幾何?”
文從南嘆了一聲,低聲道:“傷七十八人,死十九人。土豆和西瓜被搶走大半,又損毀大半,如今倉庫里這兩種攏共只剩下不到一千斤。”
顧子堯和賈璉全都沉默了,幾個月的辛苦,一朝白費。賈璉將心中的傷痛忍下,壓抑著難過說道:“這次的傷亡人家,他們的喪葬費都由衙門出了。還有撫恤銀,一個都不要少,咱們不能讓他們白白的受傷流血。”他緊握著雙手,這個仇,他一定會報的!!
“唉。”文從南應了下來,“現在也只希望凌風可以帶著援兵將胡人攔下。”
“凌風去找援兵了?”顧子堯看向賈璉,“去哪里······最近的駐軍?只是他能找得來援軍?”
賈璉頷首,“嗯,胡人來勢洶洶,沙城確實不敵,他便說要去找最近的駐軍。駐軍本就有驅逐胡人的責任,保護這些百姓也在他們的職責范圍之內。凌風是肅王身邊的人,有新種在,肅王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惹上麻煩的。”
顧子堯點頭贊同的賈璉的話,“都怪我,沒有早些想到這一點,以為胡人許久不曾來過,便放松了警惕。”
賈璉握住他的手,嘆道:“這如何能怪你?身為沙城的父母官,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事情,是我不夠謹慎,想的不夠周到,要怪也該怪我才是。”
顧子堯垂下眼眸,眼里滿是悲傷和難過,為什么自己就沒有想到會有胡人來襲呢?賈璉感受著他的傷心,將人輕輕擁抱住,“我在。”
一滴淚滑落在賈璉的脖頸間,燙得他的心疼痛難言。
這一夜,整座沙城的人,沒有一個人安心入睡,全都陷入低迷。
子夜時分,昏暗的夜幕下,一長串的黑影在快速地移動著,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陣陣,煙塵飛揚。
正在沉睡的胡人猛地睜開眼睛,喊了一聲,所有人瞬間驚醒,長刀出鞘目光凌厲地看著呈包圍逐漸靠近的黑影。
“殺!!!”
“殺!!!”
連個照面都沒打,凌風這邊的將軍就揚刀大喊,身后的兵也跟著他喊著,一時間廝殺聲震天!
第46章 返回
顧子堯扶著賈璉走進靈堂,看著靈位上的“周三桂之靈位”幾個大字,顧子堯心里就是一酸,周三桂的音容笑貌又在腦海中想起,那蒼老又和善的臉上帶著喜悅的光,轉瞬間就變得灰暗。
顧子堯垂眸斂去眸子里的熱意,和賈璉上前敬了一柱香,卻被周三桂的兒子周永順攔下,“使不得,我爹一介庶民,擔不起大人和顧子堯的禮。”
賈璉看向周永順,認真而鄭重道:“今日這里并無大人和公子,只有晚輩來送長輩周伯最后一程。此事是我不察,才讓沙城百姓遭受這場劫難。”
周永順忍下心里的悲痛,“不怪大人,只怪胡人貪婪。胡人早已許久不曾來此,誰能想到他們會忽然出現。”若是要怪,也只怪他們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失去了該有的警惕心。
他擦了擦眼淚,對賈璉和顧子堯跪下,“多謝大人和顧公子來送我爹一程。”
周氏帶著抱著自己三歲的兒子跟著周永順對賈璉和顧子堯跪拜一禮。
顧子堯將周永順扶起,輕聲道:“節哀,這兩日先送周伯入土為安,早晚有一日,咱們會報此大仇!”
周永順點了點頭,眼眶通紅地看著顧子堯和賈璉,“我知道,我不會做傻事的。”他說著就看向自己的妻兒,他還有家人在,就是要報仇要不能沖動行事。
顧子堯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對周永順道:“遇見什么困難,就去衙門,或者去客棧找我也是一樣。我雖然來沙城不長,但早已經將周伯當做自己的長輩親人,你千萬不要和我客氣。”
“多謝顧公子,我定不會和公子客氣。”周永福頷首應下,只是心里卻沒有想著要去找。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狹恩圖報!
賈璉嘆了口氣,“那我們這就走了,還要去另一家看看。”
“我送大人。”周永順剛走一步就被賈璉攔下,“不忙送,這里離不得你,你守著周伯吧,我們自己就可。”
顧子堯和賈璉出了周三桂的家,就去了其他逝去的人家,每一家都上了一柱香,一圈走下來,二人的精神都萎靡許多。
“近日天熱,他們打算停靈三日就下葬。”顧子堯說道。
賈璉長長吐出一口氣,“嗯,日后一切都會好的。時至今日我才明白,咱們沙城出現了新種,就如小兒抱金于鬧市。駐軍離沙城有一些距離,等他們趕來,胡人早已經帶著戰利品揚長而去,所以咱們自己的拳頭也要硬才行。”
顧子堯思索道:“你打算怎么做?”
“就按照咱們之前商議的,將周圍的村莊百姓都遷到沙城來,將一城該配置的東西都配置齊全了。我這個知縣都在了,沙城總不能還是一個空殼子。”賈璉停下腳步看著顧子堯,此時他的眼神很堅定,很明亮。
“而且,你被胡人半路劫道,很明顯他們的目的是想通過你得到更多的新種糧食,所以你的安全也很重要。他們的貪婪,還有胡人艱苦的生活,都會讓他們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你,得到更多的糧食。只有沙城強大了,你的安全,沙城百姓的安全,才會有保障。”
“你說得在理,對于胡人的半路攔截,我也是如此猜想的,沙城的防衛刻不容緩。”顧子堯聽著賈璉的話連連點頭,胡人劫掠有一就有二,若是不將他們打怕了,他們還會再來!唯有自身強大,才不用仰仗別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靠得住!沙城亦是如此。
“大人!”一個急切又充滿了欣喜的聲音傳來,顧子堯和賈璉轉頭看去,就見大勇面帶笑容地跑來,“大人,回來了!回來了!”
賈璉疑惑地皺起眉頭,“慢些說,什么回來了?”
大勇高興地指著城門的方向說道:“凌風大哥帶著駐守的邊軍帶著被搶走的土豆回來了!現在正往城里來呢。”
“真的?!”賈璉和顧子堯很驚訝,見大勇重重地點頭,急忙加快腳步往城門的方向趕去,大勇見狀急忙跟上。
剛走了沒有多久,就看見了凌風騎著馬帶著一眾邊軍過來了,他們身后是一串長長的板車,板車上是堆得高高的麻袋。每一個邊軍的身上都染著鮮血,都帶著肅殺之氣。
凌風走到賈璉和顧子堯面前,眼睛在他們二人身上轉了一圈,見他們沒事,只有賈璉脖子上纏繞著一圈白綾,就抬手拍了拍賈璉的肩膀:“沒事就好!”
說著他就拉過邊上的一位身穿甲胄的英武男子,“這位就是駐守峰關隘的馮將軍,這次也是多虧了馮將軍帶著麾下的兵將東西搶了回來。”
顧子堯和賈璉急忙拱手,“有勞馮將軍,多謝馮將軍和諸位英雄,多謝。”
馮將軍拱手回禮:“賈大人客氣了,我聽凌風兄弟說了,胡人劫走的乃是新糧,對沙城還有我大周朝的百姓至關重要,豈能讓他們順利帶回老巢!幸好我們去的及時,將那些胡人盡數攔下。此行,我們斬殺不少胡人,算起來也是大功一件!”
賈璉笑道:“謝自然是要謝的,還請將軍府衙一敘,也好讓本官酬謝將軍和諸位兄弟。”
“不了,我們還要趕回峰關隘,不宜多留,這就要走了,有機會本將軍定來叨擾。”
顧子堯看著馮將軍身上染著鮮血的甲胄,喝那些兵將面上的疲色,忙招呼著大勇耳語幾句,大勇聽罷連連點頭,急忙跑走招呼著人去倉庫。
“既然馮將軍還有軍務在身,我們也不好多留。不過我們到底勞煩馮將軍一場,一場血戰,幫我們把東西奪回,我們是一定要謝的。”顧子堯見馮將軍要拒絕,急忙說道:“我們沙城雖然沒有什么好東西,但之前才收獲了一些西瓜,不值什么錢,馮將軍帶回去給諸位兄弟降降暑氣也好。”
說著大勇就帶著不少人推著板車快步走了過來,板車上裝了不少圓滾滾的西瓜。顧子堯走過去就切了一個。
賈璉見狀就對著馮將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盈盈道:“子堯說的是,馮將軍千里迢迢為我們搶回這些新糧,我們又豈能讓諸位空手而歸?土豆不能給你,西瓜倒是可以。它的味道不錯,將軍嘗嘗?”
馮將軍看著瓤子紅艷艷的瓜,還有流淌出來的紅色汁水,干干的嘴里分泌出一絲唾液,猶豫道:“那我……嘗嘗?”
顧子堯忙給他拿了一塊,“將軍盡管嘗就是。”
馮將軍接過一塊西瓜就咬了一大口,瞬間就被這甘甜的口感所征服,沒幾口一塊西瓜就吃完了,他一抹嘴看著那些西瓜就眼冒精光,“你這西瓜賣嗎?我全買了!”軍營里那么多人,這么點西瓜一人吃一口就沒了。
不等顧子堯說話,馮將軍又低聲說道:“但是我沒有帶錢,你看看能不能先打個欠條,等我回去就派人給你送來。”
顧子堯訝異地看著馮將軍,透過臉上濃密的胡茬看到馮將軍的尷尬和不好意思,“不必將軍買,就當我們給將軍的謝禮了。”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馮將軍聞言立刻就拒絕了,“我老馮哪能占你們的便宜?那么多西瓜,都白送給我怎么能成?”
賈璉推辭不掉,只能讓人取了紙筆來,馮將軍大筆一揮,就寫了張欠條。
因為這新品種的西瓜此前從未見過,所以價格也比市面上的甜瓜要高出一些,再加上馮將軍要的多,按斤來結算也花了幾千兩銀子。也由于他們要的多,一趟帶不走,馮將軍就說等他回去就派人帶著錢來將這些西瓜帶走。
看著馮將軍帶著人離去,塵土飛揚間身影逐漸遠離,顧子堯搖頭輕笑:“沒想到,還能把西瓜賣出去。”
賈璉笑道:“西瓜解暑,味道又清甜,他自然喜歡,賣出去也不奇怪。”
他看向大勇他們,話鋒一轉就道:“大勇,你帶些人,將麻袋里的土豆和西瓜都收拾一下,放到倉庫里去。”
“是!”大勇帶著人高高興興地將板車拉走了。
等人走遠了,賈璉才看向凌風,眼里滿是感激:“這次也要多謝你了,要不是你當機立斷,這些東西怕是早就被胡人帶走了。”
凌風搖搖頭,“這是我該做的,對了,這邊的事情我已經和王爺傳了信,若是所料不錯,王爺應該會親自過來。”他看向顧子堯,問道:“這些土豆不挑田地,產量都是這般高,這樣的新糧不僅王爺重視,就是皇上都不會視而不見。此事若是王爺上奏,皇上很大可能會派王爺前來。”
顧子堯和賈璉對視一眼,肅王要來,他們并不意外。土豆產量高,若是肅王不重視那才是奇怪。
死去的沙城百姓下葬之后,賈璉就開始著手讓周邊村落的百姓遷來一事。搬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僅要說服那些村民同意搬離自己的根,還要保證那些百姓安安全全地遷過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讓賈璉頭疼不已。
第47章 馮夫人
百姓遷移一事,賈璉是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安排的,由遠及近,盡其所能的勸說那些百姓來沙城居住。還說去了沙城,重新按人頭分田地,并且前三年免稅,若是待的不好,于自己預想的生活不一樣,想走了,到時候他親自給他們發路引,讓他們返回原籍。
此言一出,不少百姓都意動了。本來那些村子里的人就不多,再走了一些,人就更少了。他們也深知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一個走,便全都走了,反正留下也只能堪堪餓不死,還要遭受胡人的劫掠,倒不如去沙城賭一把。
顧子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賈璉在寫什么東西,他走過去看了一眼,見上面寫著的是關于沙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你的傷怎么樣了?一直低著頭可還好?”
賈璉放下手里的毛筆對顧子堯笑道:“沒事,你的傷藥很好,現在已經在慢慢愈合。你快看看,我這寫的可是合理?”文、李兩位師爺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所以這些事情只能他來做。
顧子堯接過賈璉遞過來的紙張,仔細看了一會兒,上面分別羅列著:過冬、防御······等等事宜,他點了點頭,說道:“沙城的冬季比別處來的早,又比別處寒冷,所以過冬一事,要早早準備起來。咱們沙城這里可以準備盤些火炕,只是需要的柴火和炭火怕是不會少。”
賈璉有些疑惑,“火炕?這是什么東西?”
顧子堯見賈璉好奇,才想起來,雖然火炕在古代就已經有了,但是在這個架空的朝代怕是還沒有出現過。他拿過紙筆,在紙上將火炕的構建圖畫了出來,“火炕就是一種······”
賈璉看著顧子堯畫出來的圖紙,聽著他的解釋,很快就明白了火炕可以傳遞溫暖的原理,看著顧子堯的眼神不禁變得明亮,又充滿了敬佩,“子堯,你真聰明,連這樣取暖的法子都想得出來。”
顧子堯笑道:“我這也是拾人牙慧,并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不過雖然過冬重要,但是這沙城防御的事情也不能耽擱,胡人上次雖然被馮將軍帶著人剿滅,但我們沙城存有新糧的事情怕是早已經傳了出去,難保胡人不會再來。畢竟關外天氣嚴寒,往年皆有凍死無數牛羊的列子在,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放棄在入冬前再搶我們一回。”
賈璉頷首道:“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兵分兩路,一些年長些的,趁著現在開始慢慢盤火炕。而那些年輕人就加入護城兵,每日訓練,以待來日。咱們先訓練著,等那些百姓遷移過來,再招人加入護城兵,等人多了,咱們沙城也不用只能站著挨打了。”
顧子堯見賈璉說得頭頭是道,便笑了起來:“那就按照你說的辦。”說著他就從懷里拿出一本訓練手冊,這是他簽到得來的獎勵,他看了一下,似乎是按照沙城里的百姓量身定制的訓練方式。“這個給你,按照這上面的方式訓練,應該會不錯。”
賈璉接過訓練手冊發翻看起來,上面寫的皆是如何更好的訓練兵將,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實用的,并無一處是花架子。他心有好奇,不知道子堯從哪里得到的這訓練手冊,看著像是正經軍營里的訓練方式。這書冊若是傳出去,怕是會引起不少軍中之人的注意。
他抬頭看著顧子堯,認真道:“子堯,這手冊很重要,莫要隨意對人言。”他擔心顧子堯拿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會被有心人注意到,他不怕顧子堯越來越耀眼,他只怕自己護不住他。還好凌風被他請求帶著那些捕快衙役去護送那些百姓遷移沙城,不然一定瞞不過他的眼睛。雖然等他回來,也瞞不住,但是好歹那個時候,他也只能猜測。
顧子堯看出賈璉眼里的擔憂,就抓住他的手握住,“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是相信我,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因為你就是我的軟肋啊,我不是一個草包,我有能力,當朝掌權者想要用我,有你這個軟肋在,他放心用我,我就不會有事。看著賈璉俊俏的眉眼,滿目的憂心,他就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踏進了名為賈璉的圈套里,再走不出來了。
是什么時候明白自己的心意,顧子堯已經想不起來了,似乎就是那一天看到賈璉脖子上的傷口時心里那一瞬間的悸動和心疼,讓他開始明白自己對賈璉并不是無意。他早已經在和賈璉的相處中,對賈璉生出了那樣的感情。
之前在賈府時,他就不是無情之人,只是礙于賈璉對他的喜歡并不真誠,所以他也不敢放任自己。如今到了這里,賈璉用真心實意的感情對待自己,他不是草木,又豈能真的無情?
賈璉感受自己的手掌被修長白皙的手掌包住,心就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他抬眸看著顧子堯,見他明亮的眸子含著柔情,卻不敢出聲詢問,就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只能繼續將自己縮回殼子里。
四目相對間,明明兩情相悅,卻未曾有一個人先開口,卻在對方炙熱的目光下垂下眼眸,只是那交握的雙手無人先松開。
沙城的百姓開始做盤火炕的準備,那些年歲大的人,不管男女都加入進來,為沙城做努力。而關于護城兵,沙城里的青壯年幾乎沒有一個人膽小退縮,知道賈璉要組建護城兵之后,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加入進來。但是賈璉也沒有全都要,而是定下了一個規矩,家中只有一個男丁后嗣的不要,但即便這樣也擋不住他們想要加入護城兵的決心。在顧子堯的建議下,先將人都收下,等到日后不讓他們上去就行。賈璉見那些人臉上對胡人難掩的仇恨,只能應下。
時間緩緩過去,這一日,顧子堯拿著一張藥方子研究,這是他今天早上簽到得到的一張祛疤兼美容美顏的藥膏方子,這上面其他的藥材名字他都有聽說過,唯有一種叫“果兒嬌”的藥材,他一直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這東西可以說是這個方子里最核心的藥材,沒有這個藥材,這個方子就是一張廢紙。
“果兒嬌、果兒嬌······”顧子堯輕聲呢喃著,這個果兒嬌究竟是什么東西?還是找個人去問問吧。他起身就去找文從南,問他知不知道這個果兒嬌是什么。
文從南知道他的來意后,努力回想著,半晌兒后搖頭道:“顧公子見諒,在下雖然對醫術有些涉獵,但卻不曾聽過有種藥材叫果兒嬌,許是我才疏學淺,實在是不記得有這樣一種藥材。”
顧子堯又問了李英杰,也沒有得到什么結果,都說是不知道果兒嬌是什么。
“子堯,怎么了?”賈璉一進來就看見顧子堯滿面愁思,似有什么煩心事。
顧子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沒有,只是在想果兒嬌是什么藥材。”
賈璉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果兒嬌?有這個藥材名字嗎?”他不懂醫理,也不懂藥,所以也不知道這世上究竟有沒有果兒嬌這樣的藥材。
“大人,子堯,一位自稱是馮將軍夫人的人帶著一些邊軍來了,說是來送錢拉西瓜的。”興兒急匆匆跑了進來。
顧子堯和賈璉一聽都愣住了,馮將軍的夫人?他們知道馮將軍會派人來,但是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馮將軍的夫人。
賈璉和顧子堯帶著人急急忙忙出去迎接,剛到門口,就見一位年約三十左右的夫人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好似一株胡楊樹,風雨不侵。
聽見動靜,馮夫人轉過身,最先入目的就是馮夫人左臉頰上那寸長的疤痕,她并不算貌美,和時下追捧的柔軟溫婉女子不同,穿著一身利落的衣衫,一雙眼睛漆黑明亮,堅毅的神色讓她看起來更加的英姿颯爽!
“馮夫人。”顧子堯和賈璉拱手一禮,將人迎了上去,“有失遠迎,還請見諒。沒想到夫人會來,快請進!”
馮夫人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對身后的邊軍做了個手勢,那些邊軍幾個跟了進去,其余的則是等在衙門外面。
“我都聽老馮說了,這事兒是他做的魯莽了,哪兒能先打白條的!”馮夫人說話時聲音很是爽朗,瞧著和馮將軍不愧是一家人,都挺豪爽,忒相像了。
賈璉笑道:“夫人言重了,若不是馮將軍,我們沙城這次的損失就大了。他可是我們沙城的大恩人,別說打白條了,若不是馮將軍一直拒絕,就是白送給他我都愿意。”
“使不得,殺胡人,保護百姓那是他應該做的,哪里能白得你的東西?如今沙城百廢待興,我們可不能趁火打劫。”馮夫人笑得開心,“老馮拿過去的西瓜我嘗了,味道很不錯,是個解暑的好東西。我一聽說他要派人來,就領了這個任務。”
馮將軍身為峰關隘的總兵,是不能無故離開的。上次帶兵親自出來,還是因為凌風說胡人劫掠新糧,事關重大,所以他才帶著兵出來。現在要來送錢拉西瓜,只能派別人來。
而之所以馮夫人會來,也是其他人都脫不開手,眼看著冬季將臨,胡人定會來擾亂邊境安定,所以只能馮夫人帶人過來一趟。
第48章 果兒嬌
馮夫人從袖子里掏出幾張銀票,“這是匯銀錢莊的銀票,匯銀錢莊在整個大周有不少分店,賈大人和顧公子可以隨時兌換。”
顧子堯看向賈璉,賈璉對他點了點頭,顧子堯這才將銀票接下,“我們自然是相信夫人的,夫人風塵仆仆一路趕來,定要在我們沙城多留幾日,也好讓我們一盡地主之宜。”
馮夫人笑著拒絕了,“非是我不領情,只是峰關隘事忙,我確實不能多留。”
賈璉聞言就道:“既然夫人事忙,我們也不好多留。不過這眼看著就要午時,不若用過午膳再走?”
“璉二哥說得對,夫人還是用過午膳再趕路。一路風塵,想來那些兄弟都有些疲累了。”顧子堯怕馮夫人拒絕,就提起跟著她來的那些兵。果然聽到這句話,馮夫人只是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那就叨擾了。”
顧子堯笑著起身,“不叨擾,這是我們該盡的地主之誼。璉二哥,你陪著夫人坐坐,我先去安排一下。”
聽著顧子堯的對自己的稱呼,賈璉的臉上就揚起了欣喜又燦爛的笑容,“好。”子堯叫我璉二哥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子堯這樣叫自己,聲音清澈又軟和,真好聽!
馮夫人看到這一幕,眼里閃過一絲訝異,身為峰關隘的總兵,沙城來了新知縣,她自然會對來人有所了解。所以關于賈璉的事情,她也略有耳聞,沒想到那個為愛遠走的賈璉并不是如傳言中那樣是單相思啊。
顧子堯出去之后,就讓大勇帶著人將要交付給馮夫人的西瓜裝好,免得要走的時候太過著急忙慌。而他則是去找了幾個嬸子準備午飯,力求在有限的食材下,弄出些不錯的席面來。
很快,一桌飯菜很快就準備好了。
“聽說夫人和馮將軍鶼鰈情深,更是曾經一起并肩作戰?夫人真乃女中豪杰也!”顧子堯說到這里,眼里滿是欽佩和贊嘆,更是對馮夫人舉起手里的杯盞。
賈璉也舉起手里的酒盞,笑道:“聽聞馮夫人深得峰關隘軍民的愛戴,人稱鐵娘子!曾經斬殺胡人數百,夫人戰功真是讓本官這等男兒敬佩!”
馮夫人笑道:“大人謙虛了,大人治理沙城井井有條,和我們只會打打殺殺的人可是不同,千萬莫要妄自菲薄。至于什么鐵娘子之稱,不過是他們的一句戲言罷了,當不得真。”她斬殺敵軍,為的從不是什么贊美稱頌,而是為了保護那些百姓不受到侵害。
曾幾何時,她也是一位閨閣小姐,讀的是詩詞歌賦,走得是步步生蓮,只是跟了她家那口子來到邊關,想要吟詩作賦,都沒有機會。這么多年的邊關生活,她也早已經習慣了將手里的筆換作鋒利大刀了。若是有一天得以回京,怕是昔日里的那些閨閣密友定然認不出自己了。
顧子堯拎起酒壺為馮夫人斟酒,聞言就道:“是夫人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才是,自古以來,所以人都覺得女子不如男子,即便是女子有才,也只能被圈在后宅里,將自己青春年少的夢封入心底不見天日。如今夫人的所作所為正是在告訴別人,就算夫人身為女子,也不比男子差!那些稱頌、贊美,是夫人應得的,夫人當得起,更能承受得住。”
古往今來,有多少女子,就因為是女子身份,她的才華,她的夢想,都得不到施展的空間。還有的男子就因為比不過女子,就處處貶低詆毀那些女子,以掩蓋自己那丑陋惡心的內心!想到這里,顧子堯的眼里就浮現出一絲怒火,將他漆黑的眼眸燒得明亮!
馮夫人看著顧子堯明亮的眼睛,心里就是一顫,她看得出來,顧子堯的所言皆是發自內心的,并不是故意為之。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覺得顧子堯此人沒有那些迂腐之人那般古板,也不似那些男人看不起女子,難得可貴的站在女子的一方說話。
賈璉聽著顧子堯的話,看著他明亮又炙熱的眼神,覺得面前的人仿佛在發光一樣!“子堯說得不錯,夫人為峰關隘百姓所做的一切,我們都略有耳聞,此言夸贊,皆是我們的肺腑之言。”
“哎呀,好了好了!”馮夫人笑呵呵地看著他們,“你們的意思我明白,放心,我心大著呢。邊關這樣的地方,哪里來的時間給我去傷春悲秋?你們放心吧,我要是心不大,早就被我家那口子氣瘋了!”當年她初來此地,也是各種不習慣,后來不也入鄉隨俗了。她若是個傷春悲秋的人,早就因為臉上的疤痕不敢出門了。
說說笑笑的吃完午膳,三人之間的關系也親近許多。馮夫人比顧子堯和賈璉大了十幾歲,看著他們倆就和自己家里的孩子差不多,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城門口,顧子堯和賈璉帶著人送馮夫人等人離開。
馮夫人拍著顧子堯的肩膀笑道:“你這孩子很和我的脾氣,日后有事盡管給我傳信。”說著就湊到顧子堯的耳邊低語:“若是他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顧子堯驚訝地看著馮夫人,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賈璉的關系的,但是他也沒有多問,只是笑著點頭,“好,到時候若是有事,定會找姐姐為我出氣。”
聽到“姐姐”二字,馮夫人很高興,“好弟弟,有時間去我那兒,我和你姐夫,還有那你小侄子、小侄女等你去玩兒!”說完她就翻身上馬,高舉著手揚聲道:“出發!”
看著馮夫人帶著人逐漸遠走,顧子堯和賈璉也打算回去了。
“唉。”顧子堯忽然嘆了一聲。
賈璉笑道:“認了一個姐姐,怎么?不高興了?”
顧子堯聞言搖頭道:“我嘆氣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在為那味藥材發愁呢。沒有那味‘果兒嬌’,咱們的祛疤美顏美容膏就做不成。”
賈璉眼睛轉了一下,想到了一個注意:“不若這樣,咱們寫個尋藥的告示,誰若是能找到‘果兒嬌’這味藥材,賞銀五兩,如何?”
這時跟上來的大勇忽然開口問道:“果兒嬌?五兩銀子?大人您要找果兒嬌?”他疑惑地看著顧子堯和賈璉,“您找果兒嬌做什么?那玩意兒難吃的很,味道又苦又澀的。”
“你知道果兒嬌?”顧子堯急忙拉住大勇追問著果兒嬌,賈璉也目光灼灼地瞧著他,二人熱切的目光讓大勇很是不自在,“知道啊,這果兒嬌只有我們沙城有,大人和公子若是問沙城之外的人,怕是沒有人知道。而且我們平常也不叫它果兒嬌,而是叫它黃葉蛋子。”
“在哪兒?”顧子堯著急地問道,恨不得現在就找到果兒嬌,好實驗他的祛疤美容美顏膏。
“吶,那兒就是。”大勇指著墻角處結著小紅果子的植物,“果兒嬌。”
顧子堯和賈璉順著他的手指愣愣地看了過去,只見那被稱作“果兒嬌”這樣嬌軟名字的植物就那樣一株株的生長在墻角處,“這就是果兒嬌?”這一株株枯黃得好似干草一般的植物,枯皺的黃色葉子下面墜著一顆顆枸杞大小的紅艷艷的小果子,怎么看怎么不該是嬌嬌軟軟的“果兒嬌”。
“你沒有說錯吧?”賈璉不敢相信地看著那果兒嬌,“這怎么看怎么和果兒嬌聯系不到一起啊。”
大勇走過去摘了幾顆小果子,“大人不相信也在理,但是大人只要摸一摸就知道我們沙城人為什么要叫它果兒嬌了。”
顧子堯和賈璉面面相覷,好奇地從大勇掌心拿起一顆,頓時就被這小果子的手感所驚訝到。這果兒嬌,顏色嬌艷,觸感柔滑,好似少女的肌膚一般,有絲絲的脂潤感,沒想到沙城這樣粗糙的地方,還能生長出這樣的果子來。顧子堯和賈璉對視一眼,“怪不得叫果兒嬌,確實是果如其名。”這也太嬌軟了。
大勇解釋道:“雖然這果子摸著滑嫩,但是味道卻極其難吃,苦、澀,還酸,所以我們干脆就叫它黃葉蛋子了。這玩意兒生命力頑強,只要扎根就能活,所以田間地頭上,墻角處,無人的荒野之地,都長了不少。大人若是需要,一會兒我就去給大人摘些回來。”
賈璉湊近顧子堯,小聲道:“如何?可是這果兒嬌?”他覺得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這個果兒嬌。
顧子堯搖頭到:“現在還不確定,先試試,到時候看看效果如何。”看藥效,一目了然。“大勇,你先幫我摘些回來,我有用。”
“好嘞!”大勇剛要走,就被賈璉拉住,“你提供了果兒嬌,若是這果兒嬌真的是我們要找的,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去吧。”
“哎!”大勇聞言更加興奮了,有賞錢,那自己一定要把這個差事辦的漂亮!
“對了,你那個藥膏所需要的藥材可是全了?”賈璉見人走了,就和顧子堯一同回客棧。
顧子堯點頭,“全了,就差一味果兒嬌了。”說起來也是神奇,簽到系統似乎在幫著自己讓沙城站起來,祛疤美顏方子的其他藥材都給了,就差這么一味果兒嬌,還是這個方子里最核心的一味藥材。
有賞銀勾著,大勇很快就摘了一大捧果兒嬌回來。
顧子堯見藥材都準備齊全了,就開始著手按照方子一步一步照做。
第49章 肅王到來
該磨粉的磨粉,該上鍋蒸的上鍋蒸,該過濾的過濾······一連串的動作讓賈璉眼花繚亂,“你這是做飯,還是在制藥膏”
顧子堯聞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這動作確實像做飯一樣,“方子上就是這樣寫的,若是一步不對,就制不成,雖然麻煩了些,但好歹容易保密。就算那些大夫知道這里面的藥材成分,也不知道怎么做。”
賈璉蹲在地上清洗著那些果兒嬌,“這些果兒嬌要怎么收拾?”說到這里,他就忍不住感嘆道:“若是這果兒嬌真的有用,那沙城就又多了一條賺錢的路子,而且還是獨屬于沙城的。”
顧子堯接過賈璉遞過來的果兒嬌,放到研缽里擠壓出汁水,而后用紗布過濾雜質,將紅艷汁水放入那些已經整理好的藥粉中。
賈璉見顧子堯只是將果兒嬌擠壓出汁水就放入藥粉中,疑惑地問道:“果兒嬌這樣處理就可以用了?”
“嗯,果兒嬌可以說是這個藥方里最重要的一味藥材,只需要最簡單的汁水就可以了,不需要過多的繁雜工序。”說著顧子堯就在藥粉中加入了一些蜂蜜攪拌著。
賈璉見狀就道:“加入蜂蜜成本會不會太高?”
顧子堯搖了搖頭,“不會,其實用油也可以,只不過沒有蜂蜜來的好。我想了一下,咱們做的是高端產品,按照藥方上所言,到時候若是藥效好的話,一瓶藥膏定價幾百兩也是供不應求,花點錢買蜂蜜不虧,沒有必要在這方面節省,反正可以再賺回來。”
聽了他的話,賈璉微微頷首,“說的也有道理,蜂蜜確實比油更好,你這就算是做好了?”
“嗯。”顧子堯將藥膏盛進一個小木盒子里,緩緩道:“到時候這些盛放藥膏的盒子也要全都換成瓷盒,要高端大氣上檔次一些。”其實若是可以,他更想要透明的玻璃制成的盒子,一看就矜貴。只不過現在的玻璃還是海外來的,價格昂貴不說,成品更是少的可憐。僅有的一些玻璃制品,還是王公貴族才有,大周這里目前并不知道怎么才能燒制出玻璃。
如果自己下次可以得到燒制玻璃的方子,倒是便宜。不過他也知道,他若是真的有方子,自己一個人也吃不下,就像制冰的方子一樣。
“而且那些瓷盒也都要特質的才行,以免有人以假亂真。”顧子堯把玩著手里的木盒子,“不過這些東西都要建立在咱們的藥膏有用才行。”
賈璉問道:“這藥膏什么時候可以用?”
“要放幾天才能用。”顧子堯看向賈璉,笑容滿面,“到時候就拿你當小白鼠了。”他說到這里忽然伸出手撫向賈璉的脖頸,靠近衣領處一條難看的疤痕蜿蜒在那里。
看著顧子堯眼里的心疼,賈璉往他身邊挪了挪,方便顧子堯撫摸那道傷疤,“已經沒事了,等你的藥膏好了,這條傷疤很快就會不見。”他抓住顧子堯的手,眼中的柔情溢出,“我相信你,你做出藥膏,我負責售賣,咱們這也算是夫夫一心,其利斷金。”
顧子堯心里的心疼在聽見賈璉的這句話之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把就拍開他的手,更是白了他一眼,“誰跟你是夫夫?少占我便宜。”
賈璉摸著自己被打的手背,一點兒都不惱,反而笑嘻嘻地瞧著顧子堯,“是我的錯,子堯見諒,你若不喜,日后我不再說就是。”滿滿柔情的眼眸里盡是寵溺,讓顧子堯不覺臉頰發燙,看著賈璉炙熱的眼神,他輕垂了眼睫,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沒想到這藥膏做出來之后,會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實在令人驚訝。”他想應該是果兒嬌和那些藥材融合之后,才有了這股香味兒。
“那正好,省了加香粉增香了。”賈璉順著他的意轉移了話題,只是心里依然在在為顧子堯沒有真的生氣自己那句話而竊喜,也許再等等,自己就真的可以向子堯再次表白心意了。那個時候,或許子堯就不會再拒絕。
藥膏制好之后,凌風也帶著衙役護送那些百姓到了沙城,賈璉便又忙了起來,那些空置的房屋要重新安排,還有那些無人種植的田地,也都要重新分配。所幸那些百姓并不多,偌大的沙城足夠他們居住,隨著周邊村子里的百姓慢慢都來到沙城,天氣也逐漸冷了下來。
看到才十一月初就已經冷了下來的天氣,顧子堯還愣了許久,他知道沙城這里的天氣冷的早,但是沒想到會冷的這么早。
大勇道:“我們沙城這里就是這樣,冷的早,暖的晚。到了十一二月,那天氣是干冷干冷的,冷風一吹,就好像刀子在臉上刮一樣,就連骨頭縫兒里都疼。所以大人、顧公子,你們可要做好準備,多備些厚實的衣服。”
賈璉笑了起來:“放心,我們來的時候都打聽過這里的情況,厚實的衣物自然準備齊全。”他看向顧子堯,關心地問道:“子堯,你可是準備了?”
顧子堯點頭,他自然也是準備好了,“對了,那些火炕都盤好了沒有?”
“都差不多了,幾乎每一家都盤了一個火炕。之前大人吩咐過,那些百姓或許有不少人會遷來沙城,所以讓他們連那些空置的房屋里都盤了一個,過了這么久,也都差不多了。”大勇欽佩地看著賈璉,沒想到大人連這件事都想得這么周到。
看著賈璉求夸獎的眼神,顧子堯不禁心中好笑,“璉二哥想得很周到,這樣一來,他們就不必在寒冬受凍了。”
賈璉聽著這聲“璉二哥”,心都酥了,“哪里,這都要謝謝子堯的火炕圖紙。”雖然他高興顧子堯對自己的夸贊,但也不能忘記子堯的功勞。
興兒看著賈璉臉上蕩漾又歡喜的表情,表示很是沒眼看,不過他也為賈璉高興,跟在賈璉這么久,自然看得出來顧子堯正在向二爺慢慢敞開心扉。他家二爺終于守得云開見月了,二爺的這番努力到底沒有白費。
晚間,顧子堯待在賈璉的房間給他上藥,修長的指尖挖了一小塊藥膏輕輕涂抹在賈璉脖子的傷疤上。昏暗的燭光下,賈璉抬眸就看見顧子堯瑩潤的臉龐,含著輕柔笑意的眼眸,一時間不覺看得有些呆愣。
“你這傷疤要不了多久,想必就能完全褪去了。”顧子堯看著賈璉脖子上只剩下一道淡淡粉痕的疤痕,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這祛疤膏這么管用,不過一個月這疤痕就差不多褪去了。
賈璉感受著顧子堯輕柔的指尖在脖子上輕撫著,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聽到他的話才回了神,“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們是否開始制作藥膏?”
顧子堯搖搖頭,無奈笑道:“我手里的那些藥材都用完了,就制作了那么幾盒。想要大規模的研制,還是需要購買藥材才行。我們現下做的這幾盒,剛好可以用來做宣傳。”等到藥效起作用,讓別人相信,剛好可以打個時間差,制作新的藥膏。
賈璉想了想,說道:“算算時間,肅王差不多也要到了,你打算走他那條路子宣傳咱們的藥膏?這倒是個好法子,肅王身為王爺,身邊的人無一不是王公貴族,那些夫人小姐若是知道這藥膏的藥效,怕是一擲千金都樂意。”
“還有馮姐姐。”顧子堯打算給馮夫人留一盒,就算馮夫人表現的再不在意臉上的疤痕,但身為女子,有哪個女子不愛美?有機會消除臉上的傷疤,想來她一定很愿意。
十一月中旬,凌風就告訴他們肅王快要到了,他要出去和肅王匯合。賈璉和顧子堯知道他的意思,沒有多問就讓他去了。
不到兩天,凌風就與不少和他一樣的護衛護送著一輛馬車回來了。馬車沒有去衙門,而是直接去了顧子堯的客棧。沙城人都知道,有事找知縣大人就去緣來客棧,一找一個準兒。
此行肅王并沒有帶著儀仗隊和兵馬護衛同行,而是帶著二十幾個護衛微服前來,以免引人注意。
到了客棧后院,顧子堯和賈璉才對肅王見禮:“草民顧子堯/下官賈璉參見王爺。”
肅王韓笑抬手讓他們起身,打趣道:”起來吧,子堯這次見本王可是客氣不少。”
顧子堯微微一笑,之前只有他們二人,相處時自然不用顧忌太多。如今這里人多,當然要多注意。
“本王微服前來,兩位莫要聲張,只把我當做來行商的客人就好。”肅王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在意,很快就說起了正事,“沙城的事情,凌風都已經和我說了。子堯拿出產量極高的新糧,對大周乃是天大的恩德,本王在這里謝過子堯。”
說著就起身對顧子堯拱手道謝,顧子堯急忙攔下:“王爺言重了,我身為大周百姓一員,手里既然有這樣的新糧,又怎能看著他們忍饑挨餓?這不過是草民應該做的。”
肅王贊嘆一聲,看著顧子堯的眼神里滿是欣慰和喜悅,“什么是應該做的?這世上從來沒有事情是應該做的。你覺得是你應該做的,那是因為你心里有這些百姓。只為了你的仁慈之心,本王就要代表朝廷謝你。”
第50章 胡人來襲
“不知現在是否可以帶我去看看新糧?”肅王問道。
賈璉訝異道:“王爺不先歇息一會兒嗎?左右那些新糧也不會跑,王爺一路奔波,實該先休息才是。”
“不了。”肅王笑著拒絕了,“不先看看那些新糧,本王心里不放心。至于休息,什么時候休息都可以,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若是不先看看新糧,他怕是沒有什么心思做其他的。
顧子堯見肅王神色堅定,就起身道:“也好,關于新糧的事情我也想和王爺商議一下……”
二人緩緩走出客棧,賈璉和凌風見狀急忙跟上。放置土豆和西瓜的倉庫離客棧并不遠,他們很快就到了。
空蕩的房間里此時堆了不少麻袋,凌風上前解開一個麻袋,從里面拿出幾個土豆過來,“王爺,這就是土豆,不僅產量高,味道也不錯,煮著吃更有飽腹感。”
肅王接過土豆仔細瞧著,橢圓形的黃色土豆,一個就有他的手掌大。他好奇地走到麻袋邊上,往口袋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土豆大小都有,目測一個麻袋所裝的土豆差不多有一兩石重。他環顧四周,大概算了一下,心里立時就被自己算出的重量所震驚。
“這里面都是我們挑選的大個兒的,小的我都留下自己吃或者賣給沙城的百姓。”顧子堯解釋道。
賈璉接著說道:“子堯說選種的時候要選好的,所以那些小的就沒有留下做種。”
肅王將土豆放回麻袋里,笑道:“這些本王不太懂,你們看著安排就行。這些土豆本王打算拿走一半做種,光靠沙城這里無法得到其他地方所需要的量。放心,不會讓你吃虧,按市價來。”
顧子堯也沒有拒絕,畢竟這是他該得的。王爺要種子沒有道理需要自己免費給,這個口子可不能開,否則日后再要錢就不好開口了。
雖然如今沙城的天氣有些冷了,但是顧子堯還是讓肅王嘗了西瓜,畢竟冬日里水果金貴,這個時候賣水果肯定可以大賺一筆。自己這西瓜保管的很好,按照他的法子就是運到京城都不會壞。
肅王看出他的想法也不生氣,這西瓜新奇,就是作為貢品都可以。正好他名下的酒樓冬日里可以用這瓜做飯后甜點,于是大手一揮就將剩下的西瓜全部包圓了,“明年可是還種此瓜?”
賈璉笑道:“這瓜味道很好,自然是要種的。”他似乎明白肅王問這句話的意思了。
果然,肅王一聽就道:“等到明年,本王會派人提前過來購買此瓜,子堯就莫要再將此瓜賣予別人。”
顧子堯搖頭道:“這怕是不行,非是我不愿意,只是明年怕是有許多百姓跟著我一起種植此瓜,到時候瓜的產量會增多,王爺未必全都吃得下。況且峰關隘的馮將軍到時恐怕也要購買此瓜,并入軍需當中。”只要嘗過這瓜的,就沒有人不會再買。
“既然如此,那就到明年再說,此事不急。”肅王考慮了一會兒,也沒有強求,到那時看過具體的情況再做決定也不遲。
因為肅王此行帶的人并不多,所以他要在此等候一些日子,等人來了再拉著那些土豆和西瓜回去。
趁此機會,顧子堯就將自己做的祛疤美顏美容膏拿了出來。肅王接過去好奇地看著,問道:“這是什么?”
顧子堯笑道:“這是我做的祛疤美容美顏膏,效果可以說是立竿見影。”說著他就將賈璉拉了過來,伸手就將賈璉的衣領往外扒拉了一下,露出光潔無比的脖子和鎖骨,“王爺想必也知道,當初胡人劫掠沙城,璉二哥為保護沙城的百姓,被胡人在靠近鎖骨的地方砍了一刀,留下一條難看的疤痕。但是您現在再看看,那條疤痕可還有?”
凌風看見賈璉光滑無比的脖子,驚訝地湊上去仔細瞧了瞧,甚至還伸手摸了摸,卻被賈璉瞪了一眼,悻悻地收回了手。賈璉白了凌風一眼,暗道:我的子堯都沒有摸過呢,你倒是先上手了。
“主子,確實如此,賈大人脖子上的疤痕屬下看到過,就是用最好的祛疤藥,都不可能會如此光滑,宛如從未受過傷一般。”凌風很是肯定地說道。
肅王打開木盒看了一眼,紅艷艷的藥膏透亮,聽著凌風的話滿眼狐疑:“這藥膏真的有這么靈?”凌風是他的屬下,他知道凌風不是喜歡說大話的人,只是這藥膏被他們說的也太神奇了,所以他也不敢相信。
“我這藥膏,有疤祛疤,無疤那就是美容養顏,滋養肌膚,可以讓你的肌膚白里透紅,如雪一般白皙。”顧子堯毫不謙虛地為自己的藥膏打著廣告,“王爺,我現在就做出這么兩三盒,數量有限,先到先得,王爺拿回去,不管是給王妃用,還是拿出去做禮,都是不錯的選擇。”
肅王聞言不禁挑起了眉頭,抬頭看著顧子堯時輕笑出聲:“子堯啊子堯,你這個算盤倒是打到本王頭上了。若是你的這個藥膏證明了效果,明年你是不是就要大規模的制作此藥膏了?”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王爺。”顧子堯沒有否認,不好意思地承認了,“不過不是大規模的制作,俗話說物以稀為貴,這藥膏雖然很好,但是一旦泛濫,就不值錢了。所以我打算沙城制作這藥膏每年只做一定的量,多了不做。”
“哈哈哈哈!”肅王聞言笑了起來,“這個注意不錯,行,就沖你如此自信,本王就信你這一次,藥膏給我拿兩盒。”王妃一盒,母后一盒,正好分配完。有她們二人,下面的人才好跟風效仿。“可是取了名字?”
顧子堯想了想,現想了一個:“就叫它嬌顏,如何?”
肅王聞言默念了一遍,笑道:“這個名字不錯。對了,有件事我想著要告訴你一聲。”肅王看向賈璉,“之前和你議過親的王家姑娘,和賈珍的兒子賈蓉訂了婚,打算兩年后成婚”
聞言顧子堯和賈璉面面相覷,王熙鳳和賈蓉定親了?所以那秦可卿嫁給賈蓉的命運就被蝴蝶了?秦可卿離開賈家的話,應該會好些吧?顧子堯心中暗暗想到。
賈璉對此也很驚訝,他沒有想到賈珍竟然會愿意讓蓉侄兒和王家表妹定親?這么說起來,王子騰應該是為了賈珍手里的人脈,那賈珍是為了什么?想到這里,他看了顧子堯一眼,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不禁揚起一抹嘲諷,自己真是何德何能,竟然讓珍大哥這般犧牲來對付自己!
肅王此次要帶著不少新糧回京,事關重大,所以特意讓周圍的駐軍分撥出一些護送。沙城門口,肅王叮囑賈璉:“這一次本王帶走不少新糧,不出所料,胡人定會半路劫掠,但你們這沙城也不可掉以輕心。若是胡人認為沙城依然還有新糧,難保他們不會再次劫掠沙城,所以你們務必要上心。本王會讓凌風繼續跟在子堯身邊,日后就由他來保護你的安全,若是遇見難事,只管讓凌風傳信給本王即可。”
顧子堯和賈璉對肅王拱手道謝:“下官定會加強沙城守衛,不會再讓胡人殘害沙城一位百姓,王爺放心。”
肅王翻身上馬,黑色的披風在身后輕揚起一個飄逸的弧度。他坐在馬上看著顧子堯和賈璉,笑道:“也要保護好子堯,若你真的將沙城治理好,平步青云就在眼前!望你戒躁戒躁,保持初心。”
“是。”賈璉嚴肅而認真地應下,子堯是自己的心愛之人,他就是不要自己的命,都會保護好子堯。肅王就是不說,他也會努力上進。若是沒有意外,肅王此次回京稟明圣上之后,就會有封賞賜下,他若是不努力,可就配不上他的子堯了。
肅王走后,賈璉就加強了沙城的防御。那些沙城護衛隊日夜巡邏,以防胡人來犯。
至于斥候的活兒,就給了凌風,誰讓凌風是他們中最厲害的,發現胡人之后,他可以快速返回示警。凌風聽著顧子堯和賈璉的恭維夸贊之語,很無奈地應下這件差事。
“胡人來犯!!!”凌風騎著快馬疾馳回沙城,進入沙城之后,城門快速關閉。
顧子堯和賈璉也急忙忙上了城樓,居高臨下看著遠處一行黑色影子,煙塵滾滾,馬蹄聲陣陣,看起來來勢洶洶!
“來了!”顧子堯眼眸微沉,緊握著手里的長劍。賈璉握住他的手,沉聲道:“不可被憤怒和仇恨遮了眼睛,我們的目的是守住沙城。”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盲目自大的。”顧子堯明白他的意思,反手握住賈璉的手,“我分得清輕重緩急。”
賈璉感受著手里的溫度,嘴角不覺揚起一模笑意,轉身看向由遠及近的胡人,揚聲道:“所有人準備!”
很快,不少護衛兵手持弓箭站在城樓上,目光凌厲地看著遠處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