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距離下一座島大概還有一周的航行時間。這兩天的航行對阿麗婭來說是難得的放松, 之前在訓(xùn)練時，即使沒有人監(jiān)督，她也根本沒法停下來，總有一種停下來了就是在浪費(fèi)時間的負(fù)罪感。
但是這種感覺在一回到雷德佛斯號上以后就消失無蹤了。
怎么說呢？大概是同伴給她的安全感太強(qiáng)了吧……
畢竟把這群人捆了送去海軍, 換到的錢都夠買個國家了呵呵。
“噫, 阿麗婭你在想什么, 笑得好邪惡。”
萊姆瓊斯蹲到平躺在甲板上看天空的阿麗婭的身邊, 賤兮兮地模仿著她的笑容。
“在想，得想個辦法把你們都上交給海軍, 然后我就富可敵國了。”
“那你確實(shí)挺敢想的。”
萊姆瓊斯挑了挑眉, 對阿麗婭的想法深表敬佩。剛想繼續(xù)說什么, 卻忽然感受到船體一陣顛簸。
阿麗婭被這陣顛簸顛得一下坐了起來，穩(wěn)住腳步快走了兩步, 抓住了主桅桿上的把手。
“怎么了？”
“被一些大家伙盯上了。”萊姆瓊斯已經(jīng)走到了船邊, 正在往下看。
大家伙？什么大家伙？
阿麗婭也挪了兩步，朝著萊姆瓊斯的位置走去，順著他的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船體下方出現(xiàn)了幾道巨大的黑影, 看這個大小恐怕比雷德佛斯號都要大上許多。
“是海王類嗎？”
“嗯, 不知道它們想干什么, 但是先駛出它們的領(lǐng)域再說。”萊姆瓊斯說著已經(jīng)三步并兩步去找賓治和本迪克了。
平時大大咧咧，遇到關(guān)鍵的事情時, 萊姆瓊斯總是意外的很謹(jǐn)慎。
阿麗婭繼續(xù)觀察船體下面的大家伙，在她觀察的時候, 本鄉(xiāng)也已經(jīng)坐到了船頭處了。
“阿麗婭，過來這邊。”香克斯朝阿麗婭招了招手, 讓她坐到主桅桿的座位上。
而他自己卻忽然拿起了格里芬握在手里，往甲板中間走去。
阿麗婭猜到他估計(jì)是要直接用霸氣把這些海王類震走了, 趕緊乖巧地坐到座位上，手上抓著把手不放。
很快，船又顛簸了起來，以一種接近翻船的弧度左右晃動著。阿麗婭立刻將船桅桿打碎一個角落，重組成了一根木質(zhì)安全帶把自己牢牢地捆在桅桿上，免得被甩出去。
緊接著，船體猛地一下往天上飛了起來，只覺得周圍的視線突然拔高，就到了半空中。
阿麗婭轉(zhuǎn)頭看向船外，正對上一只巨大的眼睛，貼著船舷往里面觀察著。
是相當(dāng)巨大的海王類。而且不止一條兩條。
雷德佛斯號現(xiàn)在正被其中一條海王類頂在頭頂，頂出了海面。
香克斯往前走了兩步，單腳踏在了船頭上，伸手握住了格里芬的刀柄，嘴角緩緩勾起笑容。
“抱歉了，我們急著趕路呢。”
說著他緩緩地拔出了一點(diǎn)格里芬，瞬間他強(qiáng)勢的霸氣席卷了周圍的海王類，海王類們頓時兩眼翻白，一個接一個往下倒去。而阿麗婭也一瞬間感覺到了有針刺骨的疼痛感，她難受得弓起了背。
被頂在半空中的雷德佛斯號也隨著海王類的暈倒往下快速墜落。船員們趕緊抓住了周圍的東西防止自己被扔下去。阿麗婭死死抓著自己腰間的木條，還好以防萬一把自己捆在了主桅桿上，不然真的容易被甩飛出去。
“砰”的一聲，船安全入水，周圍濺起的浪花甚至都打到了阿麗婭的臉上，一股咸味涌進(jìn)嘴里。
隨著船體的穩(wěn)定，阿麗婭解開了自己腰上的限制，將桅桿恢復(fù)了原裝。她一邊呸呸呸嘴里的咸味，一邊忍不住贊嘆香克斯的強(qiáng)大。
“好強(qiáng)啊，香克斯……”
聽到阿麗婭的夸獎，香克斯笑著收回了格里芬，往她的位置走來。
“你的霸氣真的好霸道啊……真好啊，只要站在這就能擊退這么大的海王類……”
聽到這，香克斯卻忽然收回了笑容，停下了腳步，然后皺起眉問阿麗婭：“阿麗婭，你怎么知道我的霸氣很霸道？”
“當(dāng)然知道，都感覺扎得我骨頭……疼……？”阿麗婭本來在拍自己褲子上濺到的海水，隨口應(yīng)答著，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她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看向了香克斯。
“我……我感覺到的？”阿麗婭有些遲疑地回憶剛才的感覺，因?yàn)樘虝海荒艽_定是被顛的，還是被霸氣扎的。
香克斯微微揚(yáng)起下巴，再次對著阿麗婭釋放出了強(qiáng)勁的霸氣，然而這一次，阿麗婭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只覺得周圍氣氛涼涼的。
她的身后，「瘋狂鉆石」早已自動出來環(huán)抱住她，保護(hù)她不受傷害。
大概真的是被顛起來的錯覺吧？
香克斯估計(jì)也在想這個問題，他收回了霸氣，又恢復(fù)了笑容，走近阿麗婭。
抬手捋了捋阿麗婭在顛簸中散開的頭發(fā)，輕聲說：“大概是錯覺吧。”
阿麗婭拿下香克斯的手：“我也覺得，可能是被顛的背撞到桅桿上疼的。”
說罷，阿麗婭也不再想這件事了，她急著去房間里看看自己的畫有沒有被剛才的顛簸撒了一地。
而香克斯看著阿麗婭的背影，卻慢慢地收回了臉上的笑容，不過到底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
航行雖然有插曲，但是影響并不大，反正阿麗婭是沒多大的感覺。她現(xiàn)在的興趣已經(jīng)從海王類轉(zhuǎn)移到了新聞鳥身上。
新聞鳥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剛度過海王類海域沒多久，就聽本迪克說，新聞鳥應(yīng)該快來了。
阿麗婭真的很好奇，新聞鳥到底是靠什么來辨別在新世界的方向的，又是怎么知道海賊船在這的？
“它們自然有它們的本事，不然也沒法做這一行了。”本迪克解釋道。
但這個解釋并不能解答阿麗婭的疑問，她剛想繼續(xù)說點(diǎn)什么，天上正好路過的新聞鳥就“咻”一下扔下來一份報(bào)紙，掉在了阿麗婭的旁邊。
原本躺在甲板上的阿麗婭急忙一翻身，伸手夠到報(bào)紙，就這么趴著翻今天的新聞。
萊姆瓊斯也擠過來，湊近看報(bào)紙：“喂，阿麗婭，你別翻這么快啊！”
“什么什么？讓我看看頭條！”耶穌布也走過來，手撐著膝蓋彎腰看。
“哎，耶穌布別擠我！”被突然湊過來的耶穌布一擠，本來蹲著的萊姆瓊斯差點(diǎn)一個趔趄摔下去，他忍不住回頭對著耶穌布齜牙咧嘴的。
“你過去點(diǎn)我看不到了！”耶穌布不甘示弱，又?jǐn)D了回去。
“你想打架嗎？？”
“打架我怕你？？”
“來啊！”X2
……
他們打架是很常見的一件事，一般沒人在意。但是問題在于，他們現(xiàn)在就差跨著趴在那看報(bào)紙的阿麗婭來互相扯頭發(fā)了。
趴著的阿麗婭絕望地爬了起來，從他們倆中間鉆了出來，躲到了主桅桿的座位那里盤腿坐下，這才能安靜地繼續(xù)看新聞報(bào)紙。
“有什么大事？”貝克曼坐到了阿麗婭旁邊，看了一眼報(bào)紙。
阿麗婭前后翻了翻，感覺并沒有什么大事，只有一條新聞讓她有些在意。
“貝克曼，這個……BIG MOM被稱為海上皇帝吧？她家的婚禮茶話會，是什么？”
“嗯？”
貝克曼拿過報(bào)紙，看了看上面一條小版面的新聞，大概是說BIG MOM的兒女又和誰結(jié)婚了。
“哼。又是這種無趣的東西。”貝克曼哼了聲，把報(bào)紙還給了阿麗婭。
阿麗婭接過報(bào)紙，有些奇怪貝克曼的態(tài)度。她展開報(bào)紙又看了看那條新聞。
“怎么了？新婚……不好嗎？”
“這可不是新婚，是合作。”香克斯過來，點(diǎn)了點(diǎn)版塊里BIG MOM的照片。
“她的海賊團(tuán)，是靠著血緣建立起來的。”
“啊？她不是大海賊嗎？靠血緣的話，船員不夠的吧？”
“她大概有過四十幾任丈夫，然后有八十多個子女吧，再加上子女聯(lián)姻后的不同的國家家族……”
“……等下，奪少？？”生活在幾乎全是獨(dú)生子女家庭的阿麗婭對此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震驚。
“嘛……”香克斯可能是不知道怎么解釋這個海賊團(tuán)，有些苦惱地?fù)狭藫项^。
阿麗婭此時已經(jīng)對什么海上的皇帝，什么海賊都沒有興趣了，她迫切地想知道怎么能有人能生八十多個孩子。
“哈哈哈她這樣也是少數(shù)……別的不說，她是真的很強(qiáng)。”
阿麗婭此時剛緩過來一點(diǎn)，自言自語地碎碎念著，想想畢竟是一個大航海的時代，什么樣的人都有，各有自己的選擇。像她這一船，不都是單身嗎？
“嗯？那可不是，我有美麗的妻子和乖巧的兒子。”耶穌布聽到了阿麗婭自言自語的聲音，湊過來自豪地接了一句。？
“你不知道嗎？哦對，我好像沒在你面前提起過…”
阿麗婭擰起了眉毛看過去：“耶穌布，那你的妻子兒子呢？你們離婚了？”
“？怎么可能！他們在我的家鄉(xiāng)等我。”
“……”阿麗婭整張臉都擰了起來。
“喂喂喂，阿麗婭你什么表情啊？”
“所以你拋棄了妻子兒女出來做海賊？”
“怎么可能拋棄啊！”
“那你現(xiàn)在？”
“追求男人的夢想。還有，我有定期寄錢回去！”
什么追求男人的夢想……等下！阿麗婭猛然想到了什么，她仔細(xì)思索了一下。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耶穌布夫人，其實(shí)有乖巧懂事的兒子，有錢，有自由，而且沒有男人。
她恍然大悟地抬起頭看向了耶穌布，豎起了大拇指：“耶穌布，說不定你確實(shí)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人選。”
“？？哈？？？”
一句話引來了船上所有人的“啊？”。
耶穌布：“ 啊？？？……等下，你們啊什么？？？我這樣的男人不好嗎？？？”
沉默。
但是想通了這件事的阿麗婭只覺得茅塞頓開，她扔下報(bào)紙開開心心地跑去廚房找零食吃，留下了甲板上莫名其妙的幾個人。
香克斯沉思了片刻，也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耶穌布，但是一言不發(fā)。
耶穌布：“喂！頭兒，你倒是說話啊！別一直看著我！”
香克斯：“別吵，我在思考。”
貝克曼：“？”
耶穌布: “？”
第042章
因?yàn)檫@次的航行比較短, 所以大家在船上都很悠閑，也不用擔(dān)心物資什么的問題。今天，正好是一個大晴天，在酒足飯飽以后, 幾個人就都窩在船帆下的陰影處睡午覺。
阿麗婭也躲在主桅桿下的陰影處, 用香克斯友情提供的披風(fēng)做毯子墊在身下側(cè)躺著睡午覺。
她的正前方, 是正在和拉奇他們坐著聊天的耶穌布。
自從知道耶穌布是船上唯一一個有家室且有孩子的人以后, 阿麗婭總有一種忽然差了輩的微妙的感覺。
就是那種，她和耶穌布是同伴, 他兒子應(yīng)當(dāng)叫自己阿姨, 但是路飛叫她姐姐, 所以四舍五入耶穌布的兒子得叫路飛叔叔。
然后聯(lián)想到自己的奇怪的輩分，比如——姐姐的兒子比她大。
就類似于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一直在阿麗婭的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 導(dǎo)致她現(xiàn)在一看到耶穌布就會開始發(fā)散性思維, 然后發(fā)呆。
這也讓和拉奇在聊天的耶穌布如芒在背，如鯁在喉，他終于還是忍無可忍轉(zhuǎn)回頭對阿麗婭喊了一句：“夠了啊阿麗婭！我的背上都要被你盯出幾個洞了！你到底想問什么！”
阿麗婭被耶穌布的聲音喚回了神：“啊？什么？”
“……算了, 隨你吧。”耶穌布了無生趣地轉(zhuǎn)了回去, 被拉奇安慰性地拍了拍肩膀。
沒等兩個人繼續(xù)鬧什么, 二樓拿著望遠(yuǎn)鏡的本迪克已經(jīng)在通知大家準(zhǔn)備登陸了。
但這次，平時總是對登島特別熱衷的阿麗婭反而還躺在那不起來, 甚至還伸了個懶腰換了個姿勢。
“喂，看到島咯阿麗婭。”
耶穌布走過去蹲在阿麗婭旁邊。
阿麗婭睜開眼看了看碧藍(lán)的天空, 伸手拍了一下耶穌布的肩膀：“還早呢，別急。”？
竟然有一天會等到阿麗婭對自己說別急。耶穌布只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阿麗婭還真的只是覺得還早呢, 沒必要這么急著準(zhǔn)備起來。本迪克是拿著望遠(yuǎn)鏡看到的島，那等他們真正到島上, 少說還要三四個小時。
不但不起來，阿麗婭甚至還抓住了披風(fēng)的一角，像卷餅一樣把自己卷起來，窩在主桅桿旁邊。這樣就算船又被顛起來了，也能馬上躥起來抓住桅桿上的拉手。
“阿麗婭，你現(xiàn)在越來越隨性了哦。”拉奇哈哈笑著看她在地上滾來滾去。
剛上船的時候，阿麗婭甚至吃飯都要餐刀餐叉勺子輪著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直接躺在甲板上休息了。
“哈哈哈哈這有什么，隨她喜歡。”香克斯本來在和貝克曼聊些什么，正好聽到了拉奇的話，轉(zhuǎn)頭笑著說。
“愛怎么樣就怎么樣，開心就行。”
阿麗婭聽到這句話瞬間坐了起來：“香克斯，那我……”
“達(dá)——咩——”
“……”阿麗婭瞇起眼睛，“我還沒說什么呢……”
“BIG MOM的地盤不是你能去的，等你能擋住我了就讓你去。”
“……哦。”
略略略——阿麗婭忍不住偷偷對著香克斯呸呸，她擋香克斯？她做夢都不敢這么做這么大的。
貝克曼在旁邊忍俊不禁：“人沒多大，膽子倒是不小。”
被拒絕的阿麗婭又往后躺了回去，用披風(fēng)把自己團(tuán)成一團(tuán)。自從上次看到了BIG MOM的茶話會報(bào)道以后，貝克曼跟她講了不少關(guān)于BIG MOM的傳聞，這讓阿麗婭對傳說中聚集了世界不同種族的萬國很感興趣。
當(dāng)然，最感興趣的還是關(guān)于魂魂果實(shí)的。她想知道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能力，能夠抽取人的靈魂再賦予到物體上……
甚至很想知道，BIG MOM能不能抽取她一個外來者的靈魂，又能不能從她的靈魂里看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看出附著在她身上的「瘋狂鉆石」的真正靈魂是別人的……讓她能知道「瘋狂鉆石」的本體，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想到這里，阿麗婭咬了咬嘴唇，將披風(fēng)更卷緊了一些。
“好吧好吧，也不用這么難過吧。”香克斯可能是將陷入自己思考的阿麗婭當(dāng)作了在難過，特意走過去蹲在她旁邊，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但是阿麗婭的情緒卻好像并沒有好轉(zhuǎn)。
“……哈，好了好了，大不了下次我有機(jī)會偷偷帶你去看看。”香克斯妥協(xié)。
阿麗婭眼睛一亮：“好！”
“？……喂！頭兒！你腦子傻了嗎帶阿麗婭去那玩？？”
“你是白癡嗎老大？？”
“不行！老大你去就算了，阿麗婭可不行！”
……
船員們對香克斯的妥協(xié)簡直就是痛心疾首，一個兩個跳出來反對，讓香克斯都有些扛不住“民憤”。
阿麗婭怎么會給他反悔的機(jī)會，她一下掀開了披風(fēng)，猛地過去勾住了香克斯的脖子，用力抱了一下他。
“還是親愛的船長對我最好了！”
養(yǎng)母說得沒錯，大部分男人都受不了這樣的撒嬌，更容易答應(yīng)一些不合理的條款。
極快地松開了懷抱，阿麗婭不顧愣在原地的幾個人，她撿起披風(fēng)抖了抖，放在了主桅桿下的座位上，轉(zhuǎn)頭就往船頭跑去。
該是時候看看下一座島的樣子了。
一邊還不忘回頭再給香克斯加一劑藥：“船長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香克斯聽到了這句話，好像才反應(yīng)過來一樣，站起身來摸著后腦勺傻笑著答應(yīng)了。
船上的眾人：“…@#%@%#?（臟話）…”
貝克曼沒參與眾人的唇槍舌戰(zhàn)，他依然像個冷酷的紳士一樣翹著腿坐在船舷邊的休息椅上。他將自己的長發(fā)往后捋了捋，坐在座椅上往后一仰，望著天空。
“我們船遲早完蛋。”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香克斯一眼，香克斯感覺到了他話里有話，也沒反駁什么，只是掩飾著拍了拍沒有灰塵的褲子，又坐到了貝克曼的對面。
貝克曼身體前傾，雙手隨意地?fù)卧谧雷由希а鄱⒅憧怂梗憧怂贡凰喩戆l(fā)毛。
“在魚人島的時候，聽說，你和她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忽然被死去的記憶攻擊了。
香克斯咳嗽了兩聲，正色道：“那時候是那時候，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怎么了？世界合并了？”
“……”香克斯看起來很想馬上回嘴，但是又想不出可以回的話，嘴巴動了動，又什么都沒說。
“呵。”得逞的貝克曼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香克斯端起面前的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忽然開口了。
“ne，貝克。”
“嗯？”
“我們倆的世界是不會合并的，但是她在離開自己的世界，努力走到我這里。那我——”
“該怎么無動于衷。”
剛端起酒杯準(zhǔn)備喝一口的貝克曼，聽到這話以后動作一頓，頓時皺起了眉頭，露出了一臉“你在說什么你再說一遍”的表情。終于還是沒忍住，吐出了了簡短而又有力的一個字。
“……哈？”
*
傍晚。口岸。
這座新世界的小島，非常有意思。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一片雪白，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冰雪世界。
在來這之前，本鄉(xiāng)提醒她準(zhǔn)備厚一點(diǎn)的衣服，下一座島會比較冷。本鄉(xiāng)都說了，是比較冷，阿麗婭想著，能有多冷。
所以她根本沒多準(zhǔn)備什么厚衣服。
她裹緊了自己的外套，顫抖著嗓音看向只穿了一件單衣毫無感覺的本鄉(xiāng)：“本，本鄉(xiāng)……這就是你說的，「比較」冷嗎？”
本鄉(xiāng)有些尷尬地擦了擦鼻子：“我沒想到你這么怕冷……”
“這，是我怕冷的問題嗎？”阿麗婭伸手指了指船下岸邊厚厚的冰層和岸上的雪地。
“……”本鄉(xiāng)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阿麗婭還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船上的大家基本都是一件單衣就已經(jīng)跨上了船舷準(zhǔn)備下船。
“？”
好好好，原來就是她怕冷的問題。
萊姆瓊斯把自己的頭巾解了下來，抬起阿麗婭的下巴。一抬起下巴，陣陣?yán)滹L(fēng)就往脖子里灌，讓她忍不住又縮脖子。
“別動。”萊姆瓊斯一邊阻止阿麗婭亂動，一邊用頭巾在她的脖子上裹了兩圈。
“聊勝于無吧。”
“……謝謝您，好心的萊姆。”
“……”
萊姆瓊斯無奈地看著阿麗婭又縮起來的脖子，率先往船下跳了出去。
“走吧，去給你買兩件厚衣服。”
原本跳船對阿麗婭來說已經(jīng)不是什么難事了，但是問題就在于她實(shí)在太冷了，根本邁不動腿。
“阿麗婭，不然你還是在船上等我們吧？我們給你買了衣服送過來，你再下來。”拉奇給了個提議。
阿麗婭剛想答應(yīng)，又覺得太麻煩了，還是搖了搖頭，堅(jiān)持要跟著一起下去。直接沖進(jìn)一家店換件衣服不就好了，何必再來回跑。
最后，堅(jiān)強(qiáng)的阿麗婭還是抖著腿下了船，被看不下去的本鄉(xiāng)背了起來走。意思著掙扎了一下，但是背上真暖，遂放棄掙扎。
幸好來這里的人估計(jì)有很多都像阿麗婭這樣毫無準(zhǔn)備，所以冬衣店基本都在口岸不遠(yuǎn)處。
阿麗婭隨便進(jìn)了一家店，伸手拿了一件看起來最暖和的就付錢穿上了。
現(xiàn)在，她穿著小熊套裝，腳上踩著厚毛毛鞋，整個人又活了過來。
“怎么裹得跟熊一樣？”
萊姆瓊斯伸手撥開了阿麗婭戴著的帽子上的毛毛，這才將她的臉露了出來。
阿麗婭連忙后退一步不讓他碰，她特意將毛毛都擋在了臉前面御寒，全部扒開后和沒戴帽子有什么區(qū)別。
“別別別，我臉冷。”
說著她又縮回了高高的領(lǐng)子里，只露出兩個眼睛看著外面。
身體暖和起來以后，阿麗婭也有心情想別的事情了。剛上島的時候她就很想問了——這里的居民為什么幾乎不在乎海賊？
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周圍的居民都自在地來來往往著，感覺絲毫沒有因?yàn)樗麄?#8204;是海賊而有任何變化。
“香克斯，他們好像不怕我們？”
“哈哈哈他們當(dāng)然不怕了。”
香克斯指了指小鎮(zhèn)門口。阿麗婭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小鎮(zhèn)的門口頂上還有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幟。剛才一直趴在本鄉(xiāng)的背上，她都沒有精力去觀察鎮(zhèn)子。
這是海賊旗吧？
一個有著彎月一樣奇怪胡子的骷髏頭。
“這是……”
“白胡子海賊團(tuán)，這里是他的地盤。”
“……誒？”
第043章
“這里, 可是白胡子的地盤。”
*
自從知道了這座島是白胡子的地盤以后。阿麗婭對這座島更加好奇了。尤其是這里的民眾們悠閑自得的生活模式，難以想象他們是在一個海賊的庇護(hù)下才過上這樣的生活的。
所以為什么不是海軍的庇護(hù)？
……
畢竟是在白胡子的地方，海賊團(tuán)的大家不想太招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選擇在雪山頂上駐扎。雖然是雪山頂, 但是在山背面有很多大山洞, 只要在山洞里, 沒有呼呼刮著的大風(fēng), 再點(diǎn)上篝火，倒也還好, 不怎么冷。
其他人都分頭去鎮(zhèn)上采買、收集情報(bào)、喝酒、惹事情（？）了, 所以山洞里只留下了怕冷的阿麗婭, 和怕阿麗婭冷的香克斯。
阿麗婭在洞口的位置盤腿坐著，眼睛無神地看著遠(yuǎn)處小鎮(zhèn)門口掛著的那一面白胡子的海賊旗。
一看就知道又在胡思亂想些什么了。
“新世界的很多島嶼已經(jīng)被他們這些大海賊占領(lǐng)了。”
香克斯坐了過來, 打開了話題。
“為什么？政府呢？地方管轄呢？”
香克斯看了阿麗婭一眼, 忽然長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阿麗婭……”
阿麗婭確實(shí)不明白香克斯為什么是這個態(tài)度，在她的認(rèn)知里, 政府、海軍才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的“正義”, 保護(hù)人民群眾。再不濟(jì)也應(yīng)該是黑白兩道保持一定的平衡和制約。
怎么會讓新世界的島嶼被海賊瓜分呢？
“香克斯, 那這里的人民生活就只能看這些占領(lǐng)島嶼的海賊皇帝的臉色了嗎？”
阿麗婭也沒想要香克斯回答什么，她接著說著:“不過看起來, 這個白胡子，是個不錯的家伙。”
不然這里也不會是一派寧靜和平的樣子了。
“哈哈哈哈哈敢用「家伙」稱呼他的人可不多了。”
香克斯好笑地伸手拍著阿麗婭的肩膀。笑了幾聲, 又安靜下來，看表情應(yīng)該是又在想什么很哲學(xué)的事。
“香克斯？”
“阿麗婭, 但是這就是我們現(xiàn)在的世界。”？果然，開始說些聽起來好有哲理但是又不知道在講什么謎語的話了！
阿麗婭還沒說些什么, 就聽見香克斯接著說:“和「你的世界」很不一樣吧？”？？？？？？？誒？？？
阿麗婭頓時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怦怦怦”的心跳聲簡直要貫穿她自己的耳朵。
什么意思？香克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腦子又開始不受控制地飛速運(yùn)轉(zhuǎn)起來，她努力維持著面無表情，仔細(xì)回想自己之前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本來以前很多事情沒覺得怎么樣的，怎么現(xiàn)在越回想越覺得香克斯平時對她說的話好像也別有深意…而她總以為那是香克斯時不時的抽風(fēng)…
比如，剛上船的時候，為什么香克斯莫名其妙說【不會再讓你害怕】了…
后來又問她怎么對ONE PIECE這么感興趣…
人魚島的時候還說是因為她想看所以特意帶她去看的「歷史正文」…
即使平時船上，香克斯也總是說【做你自己，隨你開心】這種話…
而且香克斯也從來不問她在尋找的家人有什么特征……
仿佛腦子里被硬塞入了千萬條信息，阿麗婭甚至開始覺得額頭傳來尖銳的刺痛。
……怎么感覺都串起來了呢？？
怦——怦怦——
心跳也快到讓她覺得坐在旁邊的香克斯都能聽到了。
啊，香克斯當(dāng)然能感覺到。阿麗婭沉默了有一會兒了，他坐在旁邊清晰地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和緊張，甚至不自覺握緊的拳頭。
“很冷嗎？”
阿麗婭還沒從沖擊中緩過來，下意識回答他的問題:“啊…沒有……嗯？香克斯？”
她的手被握住了，包裹在香克斯溫暖的手掌中。一陣陣暖意從手背上傳開來，卻讓她從該死的千絲萬縷的疑問和“線索”中抽離了出來。
難以抑制的、慌亂的頭腦風(fēng)暴狀態(tài)，猛然暫停了，只留下像漿糊一樣的空白一片的腦子。
阿麗婭低頭看向香克斯的手，混亂的腦子讓她一時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股溫暖意味著什么，她此時只覺得——
香克斯的手，好大啊…
竟然可以完完全全把她的手包起來…
“哈哈哈抱歉，阿麗婭，剛才的問題，不想說的話不用說的。”
香克斯收緊了手上的力道，手指緩慢地，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摩挲著阿麗婭的手背。
但是阿麗婭可沒心情去關(guān)注他細(xì)微的動作，因為她聽到了香克斯的話后，腦子又開始運(yùn)作了，滿腦子都是“糟糕果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要不要坦白？但是我要說什么說自己是外星人嗎那會不會像個傻唄…”
類似于這樣的腦內(nèi)彈幕。
在一陣腦內(nèi)斗爭以后，阿麗婭還是選擇繼續(xù)裝傻充愣，反正香克斯說了可以不說…那她就不說了吧…
“啊…沒…沒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磕磕巴巴在說什么，只想趕緊跳過這個話題。
“哪來的「我的世界」啊…”
“我們，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嗎…哈哈…”
……
“噗嗤——哈哈哈哈哈。”
但是香克斯卻在聽了她說的話以后一下大笑出了聲，直接打斷了她所有的思路。？
“…香克斯？”
“哈哈哈哈抱歉，沒事沒事。”香克斯再次握緊了阿麗婭的手，看起來好像聽到了什么讓他高興的回答？
阿麗婭看了看香克斯的表情，看他似乎無意再提剛才的話題的樣子，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好像…這件事算揭過了吧…
山頂?shù)娘L(fēng)逐漸大了起來，從洞口吹了進(jìn)來，吹得阿麗婭渾身一抖，她下意識就想抽回手縮進(jìn)袖子里，裹緊自己。
但是手抽不回來。
“香克斯…”阿麗婭看看香克斯，在他看過來以后又看向了握緊的兩只手。
“哦，冷了？”
香克斯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并沒有松開手，反而往阿麗婭這里擠了擠，撐開披風(fēng)裹住他們兩個人。
他伸長了胳膊，以一個環(huán)抱的姿勢，從阿麗婭的腰后伸手，將她的兩只手疊在一起后，用自己的雙手把她的手?jǐn)n在手心里。
“…？”阿麗婭看了看這個姿勢，又看了看一次性被禁錮住的兩只手…
“這樣好點(diǎn)了嗎？還冷嗎？”
香克斯的聲音在她的耳后響起，熱乎乎的氣息讓她耳朵癢癢的，忍不住躲開了一點(diǎn)。
“…不冷了。”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事情好像突然往一個微妙的方向發(fā)展了？
阿麗婭悄悄側(cè)頭，偷看香克斯，發(fā)現(xiàn)他正板著臉，一臉正氣凜然地盯著遠(yuǎn)方的白胡子旗幟，一點(diǎn)余光都沒分給她。
果然，是她想多了。
香克斯怎么可能對她圖謀不軌呢？是把她當(dāng)女兒…呸，妹妹了吧…？以前papa也一直這樣抱著她取暖來著。
這樣一想，阿麗婭覺得好像也沒什么大問題，甚至自發(fā)地往后靠，這樣背上也暖暖的。
就是背后香克斯的身體硬硬的不太舒服。
*
眾人回來的時候，山洞里的篝火已經(jīng)不太明亮了，香克斯正伸長了胳膊在扒拉火堆。
耶穌布剛想跟他打招呼，就看到香克斯手指抵在嘴邊做出噤聲的手勢。
幾個人這才看到，阿麗婭已經(jīng)躺在他的腿上睡著了，身上蓋著披風(fēng)，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耶穌布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比了個ok的手勢。他們幾個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來，隨手把武器放在腳邊，靠著山洞壁休息一下。
萊姆瓊斯拎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里面是他給阿麗婭帶的吃的。香克斯腿被壓著動不了，他撈起手邊的格里芬，用刀尖挑過萊姆瓊斯手里的袋子，放到火堆邊保溫。
香克斯把手虛虛地?fù)踉诎Ⅺ悑I的耳朵上，開口問道:“怎么樣？”
貝克曼:“福德維天島（Food Valten），在那。”
香克斯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了本迪克。
本迪克吐掉了嘴里的牙簽:“從這里過去至少要兩三周才能到，但是這兩天的天氣看起來可不好。”
“那就正好休整兩天再去。”
“也好，多存一些物資比較安全。”
香克斯的手無意識地捋了捋阿麗婭的額發(fā)，頭發(fā)在臉上癢癢的，讓阿麗婭有些不舒服地縮了縮脖子，把臉埋進(jìn)了厚厚外套的領(lǐng)子里。
看到他頗有意味的動作，幾個船員不約而同地皺起整張臉。
本迪克:“…人渣。”
耶穌布:“禽獸！”
拉奇·魯:“下流。”
賓治:“禽獸！”
耶穌布:“？賓治，這個我說過了？”
賓治:“那就大禽獸。”
香克斯:“……？喂！”
幾個人對船長進(jìn)行了一番無言但是有力的聲討。香克斯可能很想反駁，但是又覺得自己確實(shí)理虧不好說什么，最后只能郁悶地噸噸喝酒。
但平時總是咋咋呼呼的萊姆瓊斯，這次反而安靜地坐在一邊，沒參與聲討船長的熱鬧中。
在幾個人鬧夠了，安靜下來以后，他卻忽然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猛地站起來端到了香克斯的面前，沉著臉看向他。香克斯也慢慢地收起了笑容。
兩個人一人一杯酒，碰了有史以來最沉默的一杯。
“砰——”的一聲，一口干完整杯酒的兩個人，同時用力地放下了酒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們突然的笑聲讓阿麗婭再次往衣服里面縮了縮，自己擋住了耳朵。兩個人見狀又都收起了笑聲。
躲在旁邊的本鄉(xiāng):“…嘖。”
他默默地拿起酒瓶，主動站起來，少見地為萊姆瓊斯倒?jié)M了一杯酒，坐到他旁邊。
“嗯？”他朝萊姆瓊斯舉起自己的酒杯。
萊姆瓊斯愣了一下，接著會意地端起杯子，勾起嘴角，和本鄉(xiāng)重重地干了一杯酒。
第044章
因?yàn)樘鞖庠? 一行人在冬島休整了三天才能再次出航。
第一天，太冷了，阿麗婭一直躲在山洞里不肯出去。
第二天，適應(yīng)了溫度后, 阿麗婭能跟著大家到處去探索, 摸清楚了島上的大致布局。出來打探情報(bào)的賓治他們看到阿麗婭一個人逛了一條街的商店。
第三天, 阿麗婭一醒來就跟香克斯打了個招呼, 接著從早逛到晚，幾乎探索完了整座島。哦對, 中午的時候回來了一次, 因?yàn)樯砩系腻X花完了, 回船上拿金幣去換了貝利繼續(xù)逛。
見證了一切的船員們：“……”
雖然知道阿麗婭很喜歡逛街，但是之前修行的那一年可能確實(shí)是憋太狠了, 現(xiàn)在都有些報(bào)復(fù)性消費(fèi)了……
不過也沒人去管她, 她自己的金幣，愛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小心別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就行。
這三天里, 阿麗婭終于將埋頭修行的苦悶發(fā)泄了個徹底。其實(shí)她并沒有買多少東西, 除了換了尺碼更大的衣物, 以及一些衛(wèi)生用品，其他的也就是一些畫材, 這也是那么多東西里，最貴的東西。
船上畫材早就消耗殆盡了, 但這并不是必需品，所以她從來沒想過要特意去買。
但是這一次正好有機(jī)會, 就收不住手了。
阿麗婭將幾袋子?xùn)|西一點(diǎn)點(diǎn)運(yùn)到了船上的房間里，高高興興地?cái)[放整齊。
她的書桌上, 現(xiàn)在擺了一排的小像，大部分都是船員們。她打開抽屜，掏出了里面一本厚厚的本子。
她愛惜地打開摸了摸。
房間門沒有關(guān)，隨著門口“叩叩”兩聲，香克斯一手靠著門框，毫無站相地站在了門口。
“香克斯？”
“我方便進(jìn)來嗎？”
“哦，當(dāng)然啦。”阿麗婭朝著香克斯招招手，順手把翻閱到一半的畫冊放到了桌上。
香克斯進(jìn)來，第一眼自然也是落在了這本彩色畫冊上。阿麗婭平時畫了不少他們的小像，這他知道，但是都是黑白的，像這樣彩色的倒是真的沒見過。
注意到香克斯的視線，阿麗婭主動拿起本子翻給他看。
說是畫像，更像是自然筆記，畫了阿麗婭從出航到現(xiàn)在見到的很多海王類和不同的生物們，旁邊還有一些關(guān)于它們的相關(guān)筆記。
不過翻到后面，就都是黑白的圖畫了。香克斯的手指停在了最新的一頁輕輕摸了摸，那是阿麗婭在修行期間第一次遇到的那只猩猩頭獅子的黑白簡筆畫，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桌上還擺著的顏料。
“真精致啊，阿麗婭，在做記錄嗎？”
“對，想記錄一下航行生活。”阿麗婭拿起本子摩挲了一下，忽然笑出了聲。
“其實(shí)也是想……以后有機(jī)會作為送給家人的禮物。他是海洋學(xué)家，應(yīng)該會很感興趣。”
雖然是另一個地方的海洋。
香克斯抬眼看向了沉浸在自己回憶里的阿麗婭。他印象里，這大概是除了香波地島那一次以外，少見的，阿麗婭會主動提起家人。
“很棒的禮物，他們收到了會很高興的，估計(jì)還會很震驚吧。”
“最震驚的應(yīng)該是我現(xiàn)在能一拳打暈大猩猩吧？”阿麗婭握拳展示了一下自己上臂的肌肉。
“啊…以前我是怎么樣的呢？好像都沒有獨(dú)自出過門？”
阿麗婭揚(yáng)起頭回憶了一下，但是以前的那些記憶好像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甚至有些記不清了。
“啊，對了，香克斯，找我有什么事嗎？”
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香克斯還在旁邊呢。阿麗婭趕緊把本子塞回了抽屜里，轉(zhuǎn)頭問他來意。
“啊，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關(guān)系到我們接下來的航行方向。”
香克斯把阿麗婭按在床邊坐下，他自己拉過桌子邊的椅子坐下，和阿麗婭面對面。
“？”
“阿麗婭，你要不要暫時換一艘船？”
誒？
阿麗婭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換船……？”
“啊，不是不是不是！別想多了，我……們自然都希望你一直跟我們一起航行。”
香克斯連連擺手，及時糾正了自己剛才說法中的漏洞。
“不過，阿麗婭，你知道的，其他的我們能幫你，但是關(guān)于能力，我們能幫上你的很少。而白胡子船上，或許有人可以。”
香克斯微笑著看著阿麗婭，他的語氣非常平淡，仿佛就在問她今天要吃什么一樣。
“你上次說的那個或許能幫我的人…在白胡子船上？”
見香克斯點(diǎn)頭，阿麗婭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睛。她當(dāng)然知道了，他們海賊船上的人基本都以霸氣、兵器見長，而她自己在這兩方面根本沒有天賦，再怎么學(xué)也不會有突破性的提高的。
雖然不愿意這么想，但是提高她自己能力最好的方向仍然是，那個不知道會不會突然消失的，本不屬于她的「瘋狂鉆石」。
到頭來，她還是沒辦法靠自己。
阿麗婭猛的捏緊了拳頭，咬緊牙關(guān)，頓時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頭一次這么遺憾沒能遺傳到哪怕一點(diǎn)……DNA。
“阿麗婭……”
“阿麗婭。”
捏緊的拳頭被香克斯握住了，阿麗婭的眼神也從地上移到了自己的手上。香克斯用力地將阿麗婭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等她放松下來，才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阿麗婭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有些猶豫不決地看向了香克斯，沒有說話。
“阿麗婭……”香克斯嘆了口氣。
“這件事我可沒有資格幫你。你知道的，這只有你自己能做決定。”
“當(dāng)然，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們都會替你高興。”
是搏一搏，為了提高「瘋狂鉆石」去完全陌生的白胡子那里再次嘗試。
還是留在船上，跟著香克斯他們繼續(xù)航行，靠自己摸索提高。
一邊是一半一半的成功率，但是成倍的危險(xiǎn)率，以及完全陌生的沒有同伴的生活。另一邊是低成功率，但是相對的，低危險(xiǎn)，還有大家的陪伴……
“我…”
“不用急著回答，我們有時間等你好好考慮。”
香克斯笑著阻止了馬上就想說些什么的阿麗婭。
聽到他的話，阿麗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沉著臉認(rèn)認(rèn)真真地開始考慮起來。
說來好笑，她剛才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離開，她想說這艘船就是最好的船，留在香克斯身邊就是最好的。
幸好被香克斯阻止了，讓她的腦袋冷靜下來。
香克斯沒有打斷她的思考，默默地收回了握在她手上的手，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香克斯坐著的椅子時不時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猛的一下，阿麗婭一拍大腿，坐直了身體。
“香克斯，我決定了。”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香克斯，態(tài)度堅(jiān)定:“我要去試試。”
得到了阿麗婭的回答，香克斯“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他就知道會聽到這個回答。
“哈哈哈哈哈好，那我們下一座島的方向就決定好了。”說著他站起了身，準(zhǔn)備往房間外走去。
嗯？
阿麗婭趕緊站起來一把拉住了香克斯的手腕。
“誒？直接就這么去嗎？不用，不用準(zhǔn)備什么嗎？那個白胡子，是什么隨便就會讓我上去的人嗎？”
“當(dāng)然不會，但是我們是海賊啊。”
“？所以呢？”
“海賊當(dāng)然要用歪門邪道了。”
“？”
香克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一看就沒憋什么好屁。然后轉(zhuǎn)頭出去通知其他人了。
接著阿麗婭就聽到了船艙上傳來的聲音。
“？哈？？？”
*
雖然是阿麗婭自己做的決定，但是總覺得香克斯早就做好了兩手準(zhǔn)備。
看現(xiàn)在這一路暢通無阻的航線，就知道肯定是有預(yù)謀的了。
船上的大家雖然有對阿麗婭的決定表示驚訝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意見，反而很快開始商討著怎么樣去和白胡子「交涉」。
阿麗婭坐在旁邊聽著他們提出了計(jì)劃A計(jì)劃B計(jì)劃C，并不敢接話。
“說來說去，阿麗婭去白胡子那里，怎么看都是便宜了他們吧？還要跟我們逼逼賴賴？”萊姆瓊斯胳膊肘撐著長刀，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煩。
賓治安撫地拍了拍他：“話是這么說，但是總要多考慮一些。”
“先不說別的，阿麗婭一個人果然還是……”
“魯。沒事的。”
拉奇對于讓阿麗婭一個人去白胡子船上這件事還是持保留意見，畢竟那艘船上可沒一個好惹的人。
不過香克斯倒是出奇地相信阿麗婭，他拍了拍拉奇的胳膊笑著說:
“哈哈哈哈哈哈放心，他們不好惹，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說得也是，大不了——”耶穌布掏出自己的狙擊槍，摸了摸。
“嘿嘿嘿嘿。”
“嘖，腦子都清醒點(diǎn)。”貝克曼及時出聲打斷了他們的腦內(nèi)大戰(zhàn)。
幾個人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可不是和那個白胡子對上的時候，所以嘴上爽了一下，很快又回到了正題。
“好了，別想這么多了，準(zhǔn)備好美酒就行。”
最終是香克斯一錘定音，大家見他已經(jīng)有所決定了，便不再商量這件事了，并且?guī)讉�人直接拉著阿麗婭換了個地方開始下一個話題。
既然船長說了這個不用他們想，那他們當(dāng)然直接去下一步了——對阿麗婭進(jìn)行一些上船前的思想教育。
很快，船舷邊的休息椅上只剩下了香克斯，貝克曼，還有本迪克。
“啊，真?zhèn)X筋。”香克斯揉了揉額頭。
本迪克:“你信誓旦旦的，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想好了。”
“是有想法了，但是一想到要和白胡子聊聊，還是覺得麻煩…”
本迪克哼笑了一聲:“哼，誰讓你硬要去啃這塊骨頭，啃完「鷹眼」，還想啃白胡子，倒是一個也不放過。”
聽到這，貝克曼笑了聲看向香克斯:“看你前兩天的樣子，還以為你腦子里全糊了屎，原來還是有東西的啊。”
“過分了吧貝克！”香克斯不滿地逼逼了兩句。
“大海可是很廣闊的…”香克斯微微抬頭享受著海風(fēng)，嘴角勾起。
遠(yuǎn)處的海浪翻涌起來，澎湃的浪聲和香克斯開懷的笑聲重疊在一起。
“想離開也好，想留下也好——”
“這種事情，隨她喜歡。”
第045章
從來沒有一次航行讓阿麗婭覺得這么近。明明在船上度過了兩周了, 卻仿佛只過了兩天，一轉(zhuǎn)眼就要到福德維天島了。
說不清到底是期待還是害怕，離島上越近，阿麗婭就越緊張。看著越來越近的島嶼, 阿麗婭只覺得焦慮得都要禿頭了。
“？阿麗婭你在看什么呢？”
“看島啊…”
“看島干什么？我們又不去島上？”
耶穌布指了指船的另一個方向。
“？”
“應(yīng)該馬上就要到了。”
阿麗婭跟著耶穌布走向船頭, 前方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隨著船的航行, 遠(yuǎn)遠(yuǎn)地, 一艘海賊船的影子出現(xiàn)在阿麗婭的面前。
直到開到那艘船的旁邊，才發(fā)現(xiàn), 這是一艘巨大無比的船, 雷德佛斯號在它面前簡直就像是兒子見老子。
“我一直以為雷德佛斯號已經(jīng)是非常大的船了……”
“哈哈哈哈長見識了吧。”耶穌布哈哈笑著拍了兩下阿麗婭的背。
阿麗婭被他的力氣拍得往前一沖, 頂在了船舷上，撞得胸口隱隱作痛。
“啊抱歉抱歉……”知道自己用力過猛的耶穌布趕緊收回了手, 雙手合十跟阿麗婭道歉。
阿麗婭不在意地?cái)[擺手, 她現(xiàn)在的注意力全在對面巨大的船上。
好想看看這樣巨大的船上面有什么？
“真的好巨大啊，”阿麗婭仰頭看著巨大的海賊船都覺得脖子酸疼，“有這么巨大的船, 一定是個非常大的海賊團(tuán)吧？”
“嗯……我覺得跟體型也有關(guān)系吧？”耶穌布捏著下巴思考。
體型？
有這么巨大的船, 什么體型都無所謂了吧。
“走了, 阿麗婭。”香克斯的背后背著一個巨大的酒壺，朝阿麗婭走來。
阿麗婭點(diǎn)點(diǎn)頭, 跟在了他的身后。走了兩步才發(fā)現(xiàn)，只有他們兩個準(zhǔn)備上對面的船, 其他人一動不動。
“香克斯？只有我們嗎？”
“哈哈哈我是去拜訪他們的船長的。既然是船長的會面，哪能帶幫手。”
阿麗婭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 跟著香克斯縱深一躍，跳到了對面船放下的船梯上。
雖然兩邊沒有交戰(zhàn), 但是阿麗婭明顯感覺到了雙方局勢的緊張。香克斯每走一步，對面握刀的手就緊了一分，那些視線凝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難受。
走上船，甲板果然也很巨大。周圍圍滿了人，里三圈外三圈，和紅發(fā)海賊團(tuán)的感覺截然不同，每個人都對他們充滿了敵意。
阿麗婭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大海賊船的場面，她忍不住往前一步，伸手拽住了香克斯的袖子，微微躲到他的背后。香克斯也很上道，自覺地將她往后護(hù)了護(hù)。
不過很快，隨著香克斯越來越接近中心位置，旁邊響起了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音。阿麗婭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香克斯在用霸氣，承受力弱的家伙們已經(jīng)直接暈倒了。而「瘋狂鉆石」此刻正貼在她的背后，霸氣對她毫無影響。
“都說了，年輕人躲一躲別往前湊。”有個男人坐在旁邊正在喊人往回躲一躲，阿麗婭探出頭看了他一眼，這個人應(yīng)該很強(qiáng)吧，他面對香克斯的霸氣竟然還是游刃有余的樣子。
走到了船中央，阿麗婭這才明白，為什么這艘船這么巨大。
一個巨大的人影坐在了船中央的椅子上，他的胡子就和海賊旗上的那個胡子一樣，是彎月形的。
這個人，就是白胡子嗎？他是巨人嗎？？
他雖然身上插滿了不同的導(dǎo)管，還輸著點(diǎn)滴的樣子，但是他的氣勢太強(qiáng)了，阿麗婭忍不住揪了一把自己的褲子，把手上的冷汗擦去。
“喂，紅發(fā)！你干什么呢？把船弄成這樣！”
是剛才那個男人，他此時正在指責(zé)香克斯，額頭突突直跳，看起來很生氣。阿麗婭側(cè)過頭往背后看去，也難怪他生氣了，船上東倒西歪的船員，還有被香克斯的霸氣震裂開的船體。
“哦，是馬爾科啊，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見。”
“誰要跟你在這套近乎啊！”
香克斯好像對他的憤怒毫無所覺，反而高高興興地跟人打著招呼。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畢竟是上敵船，所以稍微……哈哈哈。不過我這次來，是來請你幫忙的。”
面前的白胡子顯然對他的舉動很不滿意，他瞇起眼睛，身體微微前傾看向香克斯。
“小鬼，這就是你找我?guī)兔Φ膽B(tài)度？”
白胡子盯了香克斯一會兒，又往后一靠，滿臉嫌棄。
“啊，看到你就會讓我想起以前那個煩人的家伙。”
“哈哈哈哈哈是嗎？”
“少廢話，說吧。”白胡子的話是對香克斯說的，但是眼神卻落在了阿麗婭的身上。
“別是讓我來幫你養(yǎng)女兒了。”
“真失禮啊！我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女兒？！”
阿麗婭被看得一緊張，她抓緊了香克斯的袖子，往他身后挪了一步。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白胡子，把馬爾科借我一段時間。”
白胡子:“……？”
馬爾科：“？”
其他人：“？”
阿麗婭：“？”
……
氣氛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緊接著忽然炸開了鍋。
馬爾科：“你說什么？？？”
其他人：“紅發(fā)你是來砸場子的嗎？？？”
場面一時之間有些混亂，但是當(dāng)白胡子猛的坐直身子，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小鬼，你是在讓我……拋棄我的兒子嗎？”
頓時，整艘船上氣勢大變，看上去像是白胡子和香克斯的霸氣撞擊在了一起，船體發(fā)出“卡擦卡擦”的裂開聲。周圍弱一些的船員在這樣的對沖下，又暈倒了幾個。
激烈的沖擊下，阿麗婭一瞬間內(nèi)又感覺到了刺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手上一用力抓住了香克斯的手腕。
“白胡子！！”香克斯也在此時叫停了這次霸氣對沖。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的船員，在你的船上學(xué)習(xí)一段時間吧。”
香克斯伸手拉住了阿麗婭的手腕，讓她站到自己的身邊。
白胡子也收起了氣勢，坐回了椅子上。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阿麗婭，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香克斯。
“這個小丫頭……”
香克斯笑了笑，拉過阿麗婭的手腕，等她緩和剛才的疼痛感。
阿麗婭深呼吸了幾下，平復(fù)自己的氣息。一抬頭看到香克斯正笑著看向自己，然后沖著剛才破損的船體歪了歪頭。
阿麗婭秒懂，點(diǎn)點(diǎn)頭，松開了抓著香克斯的手。
她走到船舷邊上，伸手搭了上去，瞬間「瘋狂鉆石」從她的背后出現(xiàn)，整艘船恢復(fù)如新。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東西……是什么？”馬爾科看向阿麗婭背后的出現(xiàn)了一下又瞬間消失的「瘋狂鉆石」。
“背后靈……？”喬茲不確定地說。
“哈？”
阿麗婭回到香克斯的身邊，站在他身后看著白胡子。
她大概明白香克斯想怎么做了。
但是接下來，出乎她的意料，白胡子讓船員們都退下了，表示要和香克斯單獨(dú)談?wù)劇Ｋ乱庾R看向香克斯，見他點(diǎn)頭，她便也跟著往旁邊走去。
周圍都是白胡子海賊團(tuán)的人，阿麗婭便找了個小角落坐下，等香克斯的結(jié)果。
在清場以后，白胡子接過了香克斯帶來的酒，猛喝了兩口。他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頭靠在手上。
“哼，你就是來為這個小丫頭找靠山的？”白胡子多半也猜到了香克斯的籌碼，但是他可不吃這一套。
“你憑什么以為，就這樣我就會答應(yīng)。太自大了，小鬼。”
“是我個人的請求。我有一些事情必須要去做，讓阿麗婭暫時留在你們船上學(xué)習(xí)，最多三年，我會來接她的。”
香克斯的眼神異常堅(jiān)定，白胡子看著他的樣子，忽然敞開懷喝起了酒。
“庫啦啦啦啦啦啦，當(dāng)年只是個實(shí)習(xí)的小鬼，沒想到現(xiàn)在你也慢慢出人頭地了啊。野心……還不小。”
……
兩個船長的具體交涉內(nèi)容沒人知道，但是等阿麗婭再見到香克斯的時候，看到香克斯臉上的微笑，她就知道接下來自己可以留在這艘船上學(xué)習(xí)了。
“香克斯……”
香克斯伸手按了按阿麗婭的頭，微微用力，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胸口。他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安心。”
“我們隨時歡迎你回來。”
阿麗婭點(diǎn)點(diǎn)頭，從香克斯的懷里退了出來。
她曾經(jīng)以為離別是一件很傷感的事情，但是真的到了離別的時候，她卻發(fā)現(xiàn)根本來不及悲傷，甚至來不及多說什么。
兩個海賊團(tuán)本就是敵船關(guān)系，不會接軌太久。阿麗婭能做的就是簡單收拾了點(diǎn)東西，就來到了白胡子的船上。
她趴在高大的船舷上，往下看逐漸駛離的雷德佛斯號，大家都站在甲板上向她揮手。
拉奇：“阿麗婭！照顧好自己，別生病了！”
耶穌布：“訓(xùn)練可不要懈怠了！”
萊姆瓊斯：“記得——多吃肉才能長高啊！！！”
“別太相信別人了！”
“遇到難題了隨時來電話！！”
“別逞強(qiáng)，該休息就休息！”
……
阿麗婭用力地點(diǎn)頭，她的視線移到了一句話都沒說的香克斯身上。他朝著阿麗婭揮揮手，雖然聽不清他的聲音，但是從他的口型，很容易就能讀出他說的話：
“——等你回來。”
雷德佛斯號漸行漸遠(yuǎn)，很快失去了影子。阿麗婭有些失落地趴在船舷上。
從今天開始，就是新的生活了……
*
“喲。”
忽然從背后傳來的聲音讓阿麗婭嚇了一跳，她扭過頭，就看到了那個名叫馬爾科的隊(duì)長。
“我叫馬爾科，是白胡子海賊船一番隊(duì)的隊(duì)長，也是船上的船醫(yī)。老爹說了，以后讓你跟著我學(xué)習(xí)。”
馬爾科撓了撓頭發(fā)，嘆了口氣：“不過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教你……嗯，總是你先跟著我吧。”
阿麗婭搖搖頭，對他微微鞠躬：“馬爾科隊(duì)長，你好……我叫阿麗婭。”
“……叫我馬爾科就行，嗯，阿麗婭是吧。啊啊啊啊，不用這么拘束。”
馬爾科看起來很頭疼，嘴里不住地小聲嘀咕著什么。
“啊真是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小女孩相處……”
他看向明顯有些手足無措的阿麗婭：“總之，先跟我來吧。去看看你的房間。”
走了沒兩步，他“嘖”了一聲，停下腳步，接過了阿麗婭手里的包裹和行李，然后率先往船艙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阿麗婭相處，路上馬爾科事無巨細(xì)地和阿麗婭交代船上的事情，反而顯得有些絮絮叨叨。
阿麗婭看著空空的手，又看了看馬爾科單手插兜的背影，忽然想到，他可能是個不錯的人。
“啊對了，還不知道你的能力……是自然系？超人系？”馬爾科邊走邊問，然后又馬上接了一句，“哦不能說的話也沒事。”
“沒有沒有，”阿麗婭斟酌了一下，“其實(shí)我不是果實(shí)能力者，至于能力，是修復(fù)。”
“就是，能把被破壞的東西恢復(fù)原狀，包括人體什么的……”
頓時馬爾科的腳步停了下來，他驚訝地側(cè)頭看向阿麗婭。
“……誒？”
第046章
在白胡子海賊船上的日子, 比阿麗婭想的要好過得多。馬爾科實(shí)在是一個負(fù)責(zé)的老師，知道她在船上不自在，無論到哪都會讓她跟在自己身后，以免她獨(dú)自面對陌生人。
這對阿麗婭來說簡直就是天使。
“阿麗婭, 該吃飯了。”
船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是馬爾科。
阿麗婭趕緊打開門, 跟在馬爾科的身后。路上又遇到了許多探究的目光, 但是都被馬爾科不動聲色地?fù)踝×?#8204;，或者是直接一個眼神殺了回去。
“哦, 馬爾科, 今天想吃什么？”廚師熱情地問著。
“阿麗婭呢？”
馬爾科沒回答, 反而是轉(zhuǎn)頭先問阿麗婭的想法。阿麗婭看了看今天的菜色，她不怎么愛吃, 所以隨便選了一份飯。
馬爾科拿著兩份飯, 和阿麗婭面對面坐到了位子上。周圍瞬間響起了一陣陣“哇哦”、“嘻嘻嘻”的聲音。
馬爾科“啪”一下把勺子拍在桌子上：“沒事干就滾去打掃衛(wèi)生啊你們這群家伙。”
阿麗婭倒是挺習(xí)慣了，她這兩天每天都被這么盯著。而且他們比起起哄，好像更熱衷于看馬爾科忍無可忍變臉的樣子。
“阿麗婭, 別在意, 不用管他們。”馬爾科拿起勺子繼續(xù)吃飯。
阿麗婭搖搖頭：“沒事的。”
“對了, 今天我要去給老爹做檢查，你跟著一起看看吧。”
阿麗婭愣了一下：“我也能幫老爹看嗎？”不怕她一個敵船的人亂動手嗎？
“你為什么不能？”
馬爾科的反問倒是讓阿麗婭反應(yīng)過來了, 那可是白胡子，她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對白胡子做什么……
“那我可以對老爹用能力嗎？”
從馬爾科的描述里, 阿麗婭大概知道白胡子的身體多半是源于疾病，而疾病并不在「瘋狂鉆石」的作用范圍內(nèi)。但是阿麗婭就是想試試看。
馬爾科抬頭看了她一眼, 接著繼續(xù)低頭吃飯：“老爹應(yīng)該不會介意這種事。”
得到了馬爾科的肯定，阿麗婭放心了很多, 只是沒想到她第一個拿來試手的人，會是那個白胡子。
話雖如此，真的面對巨大的白胡子的時候，阿麗婭還是有些畏縮。她悄悄躲在馬爾科的背后，借著馬爾科的背影擋住白胡子看自己的視線。
白胡子舉起酒壺喝了一口，旁邊的護(hù)士立刻過來阻止。
“老爹，今天的酒已經(jīng)夠多了哦。”
白胡子大手一揮：“酒才不會傷身體。”
這套言論看來是用了很多次了，周圍的護(hù)士一致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馬爾科此時正在認(rèn)真地給白胡子做檢查，但是白胡子很明顯有些不耐煩。
“好了馬爾科，差不多了吧。”
馬爾科不贊同地抬頭看他：“老爹，你不能每次都逃避檢查。”
“嘖……”
白胡子倒也沒堅(jiān)持什么，任憑馬爾科給他做更細(xì)致的檢查。
阿麗婭看著他們的互動，竟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看來，白胡子和普通的父親好像并沒有很大的區(qū)別。
“怎么了？笑這么開心？”馬爾科感覺到阿麗婭的笑意，頭也沒回地問。
阿麗婭立刻收住了笑，有些小心地回答道：“沒，就是覺得……這樣看，你們和普通的父子好像沒什么區(qū)別……”
聽到這句話，馬爾科愣了一下，接著噗嗤一下輕笑出聲。
阿麗婭一時都不明白自己戳到了他哪個點(diǎn)。
“馬爾科？”
“啊抱歉抱歉，只是覺得，你這句話對我來說，是莫大的夸獎。”？
顯然阿麗婭并不懂馬爾科的具體意思，但是能猜到，馬爾科和白胡子一定有很深的感情。
“來吧，阿麗婭，到你了。”
馬爾科擦了擦手，讓出了位子，接著抬頭對白胡子說：“老爹，讓阿麗婭試一下能不能幫你修復(fù)。”
見白胡子沒有反對，阿麗婭才抬手召喚出了「瘋狂鉆石」。
“每次看都覺得很震驚……”馬爾科看著阿麗婭背后出現(xiàn)的人影。
阿麗婭伸手摸上了白胡子的手。「瘋狂鉆石」伏下身，雙手覆蓋在白胡子的手上。
能力發(fā)動后，隨著一陣微光。
……
無事發(fā)生。
阿麗婭嘆了口氣，果然對于生老病死這種自然規(guī)律，「瘋狂鉆石」并沒有用，但是一些舊傷好像倒是能恢復(fù)一部分。
她搖了搖頭，看向白胡子：“不行，生老病死并不在我的能力范圍內(nèi)。”
白胡子卻笑了起來：“庫啦啦啦啦啦，我能活到這個時代，還需要這些嗎？”
“不過傷口倒是不疼了。”
白胡子咧開嘴，彎下腰看了阿麗婭兩眼，開口道:“讓那個臭小鬼白撿了個大便宜。”
馬爾科也顯得很高興，雖然阿麗婭不能幫白胡子恢復(fù)健康，但是能減輕白胡子的傷痛也是很好的。他身上的陳年舊疾太多了，再加上他本人無所謂的態(tài)度，靠他們根本勸不住。
白胡子說著又拿起酒壺猛喝了一口。
馬爾科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tuán)。
阿麗婭想了想，伸手又覆蓋上了白胡子的手。
雖然不能管生老病死，但是酒對他的身體來說，已經(jīng)屬于外界傷害了，說不定可以試試。
隨著阿麗婭的能力發(fā)動，白胡子的臉上寫滿了嫌棄，看起來是有效的。
“阿麗婭？”馬爾科湊過來看了看。
“我想，酒對老爹來說已經(jīng)是外界傷害了，所以，我?guī)屠系驯痪凭珎Φ牟课恍迯?fù)了一下試試……”
換言之，喝進(jìn)去的酒，剛造成一點(diǎn)影響，身體就直接被阿麗婭復(fù)原了。他一點(diǎn)酒味兒都沒留住。
“馬爾科，你該帶她去訓(xùn)練了。”
“啊，老爹……好好好，我?guī)ОⅪ悑I走了，你不能再喝了啊。”
馬爾科對白胡子舉起雙手表示投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護(hù)士們，就帶著阿麗婭走了。
*
船雖然巨大，可是卻很難找個安靜的地方單獨(dú)教學(xué)。兩個人一路從甲板走到了船頭，才終于找到了個可以不受干擾盤腿坐著教學(xué)的地方。
說起來，今天算是第一次認(rèn)真的教學(xué)，前兩天不是在認(rèn)識船員，就是在認(rèn)識船上的房間。人太多，地方太大，一天兩天根本認(rèn)不清什么。
“好了，阿麗婭，我事先說明，其實(shí)我不知道該怎么教你，只能說幫你一起想。”
馬爾科撓撓頭，然后伸出食指，食指瞬間變成了藍(lán)色的火焰，搖曳著，異常美麗。
“這是？”
“我的惡魔果實(shí)能力，不死鳥。簡而言之，我可以變成不死鳥的樣子，獲得不死鳥的能力……摸摸看。”
馬爾科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把手指湊近阿麗婭，讓阿麗婭摸一摸。
阿麗婭小心地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這火焰并沒有熱度。她大著膽子對著這根冒火的手指握了上去。
一手握了個空，火焰從她的手里直接消失了。
“好神奇……”
“你沒什么立場說我神奇吧……”馬爾科被阿麗婭驚奇的樣子逗笑了。
“嘛——雖然不知道怎么教你，但是我大概知道紅發(fā)為什么讓你來找我了。”
馬爾科這次是直接將整只手都變成了藍(lán)色火焰。
“你的能力可以修復(fù)、重組，而我的火焰可以再生。”
“你是一個從有到有的過程，而我是從無到有的過程。”
阿麗婭思索片刻：“所以我要學(xué)會怎么從無到有是嗎？”
馬爾科收回了火焰，看向了阿麗婭：“這大概就是原因了。既然你沒有，那就創(chuàng)造點(diǎn)有的來。”
馬爾科雙手抱胸，往后靠到了船舷上：“阿麗婭，聽你描述的，只要接觸就可以瞬間修復(fù)？”
阿麗婭點(diǎn)點(diǎn)頭。
“在修復(fù)的瞬間，還可以重新組合對吧？”
阿麗婭接著點(diǎn)頭。
“也就是說，你只要接觸到已經(jīng)受到傷害的人，然后用其他東西封進(jìn)他受傷的地方，就可以造成致命一擊了？”
啊？什么？你再說一遍？
阿麗婭感覺每個字都聽懂了，但是連起來卻什么也沒聽懂。
馬爾科坐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出一根牙簽。
他靠近阿麗婭，伸出自己的手，然后用牙簽扎進(jìn)自己的手腕。當(dāng)然，被扎的地方已經(jīng)變成了火焰。
“比如說，我已經(jīng)受傷了，然后你在修復(fù)我的身體的同時，把這根牙簽封在我的身體里。”
“那我只能把手割開，或者自傷，否則沒有辦法取出這根牙簽，這就會成為我受到的雙倍傷害。”
阿麗婭恍然大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竟然，還能這么玩嗎？所以如果她準(zhǔn)備好一些危險(xiǎn)的道具，比如毒藥什么的，那就算是她也可以有一戰(zhàn)之力了！
頓時，阿麗婭覺得豁然開朗。她高興地一把握住了馬爾科的手。
“我明白了！我是不是可以準(zhǔn)備一些毒藥什么的！那我就也可以參與戰(zhàn)斗了！”
猛的被握住手的馬爾科顯得很不自在，但是又不好意思掙開手，只能僵硬著坐在那。
“毒藥……？準(zhǔn)備毒藥做什么？”
“塞敵人的傷口里。”
“沒必要，這種東西不是隨處都有嗎？”
“？”
馬爾科吹了一口氣：“喏，空氣。”
“把空氣，打進(jìn)他的身體里，直接阻斷他的血液輸送。”
……？
阿麗婭渾身一涼，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歹毒了，沒想到…這就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白胡子海賊團(tuán)一番隊(duì)隊(duì)長嗎？
白胡子海賊團(tuán)……恐怖如斯……
“阿麗婭？”馬爾科見阿麗婭開始發(fā)呆了，晃了晃自己被握住的手，想召喚回她的注意力。
“好了，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態(tài)。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都根本靠近不了人家。”
本來陷入沉思的阿麗婭被他一句話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接下來，看來得先掌握原理，再實(shí)戰(zhàn)訓(xùn)練了……”
“喲喲喲喲喲——”
馬爾科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忽然走過來兩個船員盯著他們交握的手，彎著笑眼，捂著嘴，不懷好意地對他們“喲喲喲”。
馬爾科的話瞬間就被打斷了，他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又變回了雙手抱胸的樣子。
“哦～都牽手了——”
“還是女孩子主動的——”
“喲喲喲喲喲喲喲——”
“砰”的一聲，馬爾科一拳砸在地上。
“阿麗婭等我一下，你先休息。”
說著，馬爾科捏緊拳頭朝著那兩個“喲喲喲”的家伙走了過去。
阿麗婭坐在原地看著他們的打鬧忽然感覺有些熟悉。
怎么好像……和他們船上的氛圍差不多呢……
第047章
在白胡子船上的日子過得尤其得快, 每天都重復(fù)著學(xué)習(xí)、觀察、休息、發(fā)呆，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有一個月了。然而阿麗婭在這段時間里認(rèn)識的人總共沒有幾個。
她在這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并不會主動去認(rèn)識人，而白胡子船上的人雖然蠢蠢欲動, 但是竟然也沒有人主動來跟她套什么近乎。
除了跟著馬爾科學(xué)習(xí), 阿麗婭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悄悄地坐在船舷邊上托著下巴觀察這群人。雖然每次她一出現(xiàn), 就會聚集很多若有若無的視線, 讓她如芒在背，但是自己總不能一直躲在房間里。
而且, 最重要的是, 她莫名的對白胡子海賊團(tuán)很感興趣。
可惜這次出來得太急了, 她并沒有帶畫筆，不然還能畫些小像記錄一下, 有一些遺憾。
白胡子海賊團(tuán)確實(shí)是一個魚龍混雜的海賊團(tuán)。
阿麗婭是第一次加入這么大的一個團(tuán)隊(duì), 適應(yīng)起來很難。以前接觸最多的就是幾個家人，后來接觸最多的也就是船上的伙伴們。現(xiàn)在不是了，這艘船上什么樣的人都有, 什么經(jīng)歷的都有, 什么目的的都有。
按她的想法來說, 這么復(fù)雜的一個團(tuán)隊(duì)，怎么都沒法聚攏的, 但是白胡子就是有這個神奇的能力。和想象中的大海賊不太一樣，他好像是真的在認(rèn)真地做一個負(fù)責(zé)的大家長。
“阿麗婭。”
聽到有人叫她, 她抬頭看過去。走過來的是馬爾科和喬茲。
喬茲是第三番隊(duì)的隊(duì)長，他經(jīng)常在船上走動, 阿麗婭對他還是印象比較深的。不過他們并沒有說過話。
“阿麗婭。”和阿麗婭說話，喬茲得蹲下來。阿麗婭剛正襟危坐, 想問問怎么了，就看到他從懷里掏出了一本空白的本子，還有幾支鉛筆。
阿麗婭接過來，有些不明所以。
“馬爾科說想要白紙和畫筆，我一猜就是你想要。我記得以藏有，就去問他要了。”
“喂，別說多余的。”馬爾科在旁邊皺緊眉頭。
喬茲哈哈笑著，說完又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壓迫力很強(qiáng)。
“那我可以畫你們嗎？”
喬茲聽完愣了一下，臉上竟然還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當(dāng)然，我活了這么多年，除了懸賞令上的臉，還從來沒有過被畫像的經(jīng)歷。我很期待。”
說完，喬茲就揮了揮手離開了。
出乎意料的，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和他的外貌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阿麗婭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馬爾科的話讓阿麗婭回過神：“船上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嗯？”
“他們只是好奇，對你沒有惡意。”
馬爾科眼神瞄向了在后面偷看阿麗婭的那群家伙，嚇得他們立刻轉(zhuǎn)過了身假裝什么都沒干。
“嘖，怎么跟你說呢？”馬爾科苦惱地?fù)狭?#8204;撓后腦勺，“船上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經(jīng)歷吧…”
阿麗婭看馬爾科這個樣子，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我知道的，你們和我一開始想的不一樣。”
“哈？紅發(fā)那家伙說我們什么了？”
“沒有沒有，香克斯從來沒跟我說過你們什么。但是他會讓我過來，就說明你們都是好人吧。”
畢竟那家伙總是和個老父親一樣，試圖幫她做好所有準(zhǔn)備就等她選擇。
馬爾科估計(jì)沒聽說過有人說他們是好人，突然有人夸他們，反而擰起了眉毛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批評一樣。
“哦對了，謝謝你，馬爾科。”阿麗婭晃了晃手里的本子。
“小事，老爹說要準(zhǔn)備出航去附近的島嶼，到時候想要什么可以去買。”
馬爾科不在意地?cái)[擺手。
老爹……
感覺馬爾科好像總是把老爹掛在嘴邊。
“其實(shí)，我一直想知道，為什么大家都叫他老爹呢？”
“嗯？很簡單，因?yàn)樗形覀儍鹤影 ?br />
——對我們這群人來說，有人這么叫我們，真的很令人高興。”
每次說到老爹，馬爾科就會笑得很暖，他的語氣里帶著些理所應(yīng)當(dāng)，還有一些驕傲。
阿麗婭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自己對這艘船上的人很感興趣。
可能因?yàn)樗瓦@艘船上的部分人一樣，有著被人嫌棄的出身，卻也有把自己當(dāng)寶貝女兒養(yǎng)的家人。
“你說得對，”阿麗婭也笑出了聲，“血緣好像并不重要。”
“？”馬爾科感覺到阿麗婭意有所指，但是看阿麗婭并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便也沒有繼續(xù)問。
他擺擺手，將空間留給阿麗婭獨(dú)處。
阿麗婭拿著筆和本子就地坐下。本來光是坐在這看他們，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現(xiàn)在有了畫紙，反而可以光明正大觀察他們了。
想到這，阿麗婭拿起筆，畫下了第一筆。
畫了沒兩筆，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起來。腦子里空空的，有點(diǎn)走神，竟然又開始畫香克斯了。
阿麗婭捋了捋頭發(fā)，停下筆，看著自己筆下的輪廓。手下無意識地動了動，在沒有五官的輪廓里，左眼的位置，隨意地畫上了三條斜線。
不知道香克斯他們在干什么呢……
*
得到了紙筆以后，阿麗婭像是打開了什么新世界的門一樣。她什么都想記錄下來，所以沒多久，一本冊子就快要畫完了。
原本她總是被觀察的那一個，現(xiàn)在攻守倒轉(zhuǎn)了，船上的所有人都是她觀察的對象，要被她若有若無的視線扎后背。
甚至有人去找馬爾科訴苦。
“馬爾科啊，能被阿麗婭醬注視確實(sh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這樣我們壓力很大啊。”
來人是四番隊(duì)的隊(duì)長薩奇，也是船上的廚師，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在看出阿麗婭的挑食以后，平時也都會偷偷給阿麗婭開小灶，當(dāng)然阿麗婭并不知道這件事，只以為是餐廳的伙食變了。
馬爾科聽到薩奇的訴苦后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你們一天到晚偷看她，現(xiàn)在輪到被阿麗婭看了就不行了？”
薩奇頭疼地嘆了一口氣：“啊，別提了，現(xiàn)在隨時隨地都要注意形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馬爾科笑得更大聲了，他當(dāng)然知道這群家伙愁什么呢。原本大家都很隨意，沒人在意你穿什么，你做什么，你怎么樣。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自從知道阿麗婭開始畫畫，當(dāng)她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就下意識想要整理一下自己不修邊幅的樣子。
有時候正好在船上鍛煉，被阿麗婭一注視，頂著一頭汗都要堅(jiān)持多做個兩輪動作。
搞得現(xiàn)在他們精神壓力都很大。
“又不要緊，阿麗婭只是在畫畫。”
“可是誰想要給她留下那種…嗯…那樣的形象啊！”
薩奇簡直是抓心撓肺的難受。
馬爾科倒是無所謂：“這有什么？做海賊的要什么個人形象？”
“你當(dāng)然無所謂！你已經(jīng)能整天和阿麗婭在一起了，還缺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薩奇伸出手指對著馬爾科指指點(diǎn)點(diǎn)。
馬爾科這段時間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其他人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很淡定地拍開了薩奇的手。
“我也算是阿麗婭的老師吧，當(dāng)然每天都一起。”
“等著吧，火燒到你身上你就知道了。”被馬爾科無所畏懼的態(tài)度傷害到，薩奇整張臉扭在一起，放了句狠話，邁著步子離開了，一路上碰到人還要跟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番馬爾科的“炫耀”行為。
馬爾科本來不在意薩奇的話，直到他也被阿麗婭的火燒到了身上。
“啊？什么？”
“我是說，馬爾科，你可以變成不死鳥的樣子讓我摸一下嗎？”
“在這里……？”馬爾科指了指人來人往的甲板。
“不行……嗎？”
看著阿麗婭期待的樣子，馬爾科無奈地看了看周圍偷偷摸摸聚集起來看戲的船員們，掙扎了片刻，一句“不”還是噎在喉嚨里。
他嘆了口氣：“不能維持太久。”
“好！”
說著馬爾科全身變成了藍(lán)色火焰的不死鳥的樣子，猛的一下扇動翅膀飛在了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阿麗婭。
“真好看……”
阿麗婭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了贊嘆的聲音。她見過好多次馬爾科將自己的手變成火焰的樣子，但是這是第一次看到不死鳥的本體。
藍(lán)色的火焰幽幽地圍繞著馬爾科燃燒著，透露著一種強(qiáng)大的美。
難怪是傳說中的幻獸。
阿麗婭忍不住伸出手想觸摸一下。見此，馬爾科也扇動翅膀地落地，讓她可以觸摸自己的翅膀。
翅膀上的冷焰，手感很奇怪，感覺自己像是在摸一團(tuán)霧氣，抓不到實(shí)體。這讓她更加感興趣，便一路從翅膀摸到了脖子，直到馬爾科僵硬著脖子往旁邊挪了挪。
“啊抱歉……”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動作太多了，阿麗婭趕緊撒開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沒事。”馬爾科抖了抖翅膀，“怎么？跟你想的很不一樣？”
“這些火焰，好像霧氣。”阿麗婭捻了捻手指，回憶了一下手感，“馬爾科，我有個問題。”
“嗯？”
“你的火焰，離開了你的身體，還是你的火焰嗎？”
阿麗婭的問題讓馬爾科愣了一下：“離開了我的身體的，應(yīng)該不算我的。”
“我可以把火焰纏繞到對方身上，但是接下來這火焰往哪就不歸我管了。”
等于就是只能放火，不能控制火……？
看出阿麗婭有什么新想法，馬爾科抖抖翅膀，讓一團(tuán)火焰纏繞在阿麗婭的指間。
阿麗婭盯著這團(tuán)火焰，一用力，把火焰握散開，緊接著靠著瘋狂鉆石瞬間讓火焰恢復(fù)了一部分回到了自己的指間，并且改變了火焰的形狀，讓火焰像綢帶一樣一圈一圈纏繞著自己的手腕。
馬爾科“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著阿麗婭的手。
“馬爾科，我好像有新的想法了……”
“哈哈哈，那可真是好事。”
阿麗婭湊近變成不死鳥以后顯得非常高大的馬爾科，她拍了拍馬爾科的胸口，讓馬爾科低下頭看她。
“馬爾科，嗯，火焰還可以給我更多嗎？”她想試一下剛才的新想法。
“嗯？”
阿麗婭舉起手，指了指纏繞在手上正在消散的火焰。
“還想要一點(diǎn)。啊，會不會很消耗你的體力……不行的話也不要緊的！”生怕自己難為馬爾科，阿麗婭趕緊擺了擺手表示不要緊。
馬爾科的火焰其實(shí)相當(dāng)耗費(fèi)體力，不過持續(xù)時間不長的話應(yīng)該問題不大。剛想說“只是一會兒的話沒事”，就聽到坐在一邊看戲的薩奇不懷好意地插了一句嘴。
“行啊，就這點(diǎn)小事，我們的馬爾科隊(duì)長必須行！別說多一點(diǎn)了，馬爾科的火焰都能把你整個人包起來，讓你玩一天。對吧，馬爾科？”
看到薩奇唯恐天下不亂的笑，馬爾科哪里還不知道，這家伙就是想看好戲。果然，聽了薩奇的話，阿麗婭臉上都寫滿了“想要試試”。
馬爾科再次嘆氣，今天不知道嘆幾回了。他實(shí)話實(shí)說：“可以是可以，就是不能太久。”
說著他用力一扇翅膀，一團(tuán)火焰整個包裹住了阿麗婭，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像是被水床包裹一樣，非常舒服。而且火焰自帶的治療效果，也讓阿麗婭感覺渾身的疲憊感都在減少。
馬爾科此時也變回了原樣，他看著正在拿自己的火焰做實(shí)驗(yàn)的阿麗婭，笑得有些無奈。因?yàn)榘Ⅺ悑I的能力并不成熟，所以即使她在嘗試過程中努力讓「瘋狂鉆石」復(fù)原了，仍然把火焰不斷地消耗掉了。
導(dǎo)致馬爾科嘴上說著只能一會兒，實(shí)際上一直在背后悄悄幫她補(bǔ)齊消散的火焰。時間長了，馬爾科也感覺有些疲憊。
“啊抱歉，馬爾科，你累了嗎？”阿麗婭有些抱歉地看向坐在一邊的馬爾科。
“沒什么，安心。你繼續(xù)吧。”
馬爾科托著下巴，笑著讓她不用在意。阿麗婭也信以為真，繼續(xù)和身上的火焰作斗爭。
見此，薩奇走到馬爾科旁邊，一屁股坐下。
“喲，馬爾科，累了？你不行了就直說，別逞強(qiáng)啊。阿麗婭又不會說你的。不用擔(dān)心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反正你每天都跟阿麗婭一起。”
馬爾科看都不想看他。
“……嘖，啰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48章
在福德維天島停留了一段時間以后, 聽說，就要啟航去遠(yuǎn)處一座什么島上的，名字太長了，阿麗婭沒怎么記住。
不過她也沒在意。一個搭船的管這么多做什么。
現(xiàn)在, 她剛和馬爾科結(jié)束今天的練習(xí), 緊接著又跟著馬爾科到老爹那一起做了基本檢查, 一套下來累得要命的阿麗婭, 她也顧不得別的了，直接坐在了白胡子旁邊的甲板上休息。
馬爾科也在她旁邊席地坐下, 護(hù)士遞過來兩杯水, 馬爾科接過后伸手給阿麗婭遞了一杯。
兩個人一人一杯水一口悶完, 同時長嘆了一口氣，手往后一撐, 仰頭放松, 動作倒是非常統(tǒng)一。
白胡子的余光看到他們倆的動作，笑了兩聲。
“小丫頭也就算了，馬爾科啊……”
聽出了白胡子話里的揶揄, 馬爾科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干脆往后一躺。
“老爹……”
這段時間, 阿麗婭累不累不好說，畢竟她的「瘋狂鉆石」不消耗什么體力, 只對精神集中力要求比較高。但是，他可是實(shí)打?qū)嵉卦谶M(jìn)行了一系列被迫的加強(qiáng)訓(xùn)練了。
見馬爾科躺下了, 阿麗婭也撐不住直接躺在了甲板上，甚至有些困倦, 閉上了眼睛休息。
迷迷糊糊間，耳朵里聽見了馬爾科和喬茲在討論下一個島的事情。
“…@#＊上@#島, 教育新人。”
忽然聽到了一個關(guān)鍵詞“上島”，她掙扎著坐起來。
“誒？上什么島？去做什么？”
光是航行和訓(xùn)練太無趣了，她早就想下船去玩了，一點(diǎn)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座可以去探索的島。
“嗯？就是隔壁的那座島，教育一下新人。”
“教育……新人？怎么了嗎？”
“啊，有一隊(duì)家伙，剛來新世界就燒了我們的旗。”
馬爾科已經(jīng)緩過來了，此時手上正翻著一本護(hù)士遞過來的醫(yī)書，仿佛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阿麗婭卻覺得很震驚，即使她對新世界知之甚少，也明白白胡子不好惹，怎么會有人敢隨意挑釁白胡子？
“白胡子的旗也敢燒嗎？”
可能是阿麗婭的震驚太明顯了，馬爾科從書里抬起頭，好笑地看著她。
“總是會時不時出現(xiàn)這樣的家伙的，多半是剛進(jìn)新世界還什么都沒見識過，但是聽過白胡子的名頭的。”
“他們都沒經(jīng)歷過毒打嗎？”
阿麗婭難以置信，別說新世界了，偉大航路前半段都讓她經(jīng)歷了太多毒打了，如果不是香克斯他們，她多半都要死在海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不定就是這種運(yùn)氣很好的家伙。”
“…真讓人羨慕。”
喬茲倒是躍躍欲試地捏了兩下拳頭：“正好，我好久沒活動活動了。”
“老爹！讓我去吧！”
“喂喬茲你明明才剛回來吧！該讓我們?nèi)セ顒踊顒恿耍 ?br />
“老爹！不用隊(duì)長出馬吧，我們也行啊！”
……
幾個隊(duì)長和船員們爭先恐后地想要這次出去的機(jī)會，只有馬爾科拿著本書坐在那紋絲不動，看上去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
阿麗婭上去拉了拉他的襯衫下擺，輕聲問:“馬爾科，你不想去嗎？”
馬爾科頭都沒抬:“嗯？我的話，對這種麻煩的事興趣不大，他們幾個去就夠了。”
“而且我去了，你怎么辦？”
旁邊幾個本來在給隊(duì)長們加油助威的人，偷聽到這句話，不約而同一臉壞笑地看了過來，甚至耳朵都已經(jīng)豎起來了。
而阿麗婭也很給面子，毫不猶豫地接口:“我可以跟著你去啊！”
以馬爾科的實(shí)力，解決剛到新世界的新人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趁馬爾科去解決麻煩，自己就有機(jī)會去島上轉(zhuǎn)轉(zhuǎn)，這不是非常完美的安排嗎！
馬爾科還沒說什么，旁邊起哄的人已經(jīng)嗨起來了。
“喲喲喲喲——”
“是約會吧？”
“這還不是約會？”
“肯定是約會！”
“馬~爾~科~隊(duì)長~ ?”
頓時，一群人的“喲喲喲”聲音大得都蓋過了幾個正在爭機(jī)會的隊(duì)長。
馬爾科的眉頭肉眼可見地扭曲了起來，但是在老爹面前他也不好直接動手。
其他幾個人也都停下了爭論，一起看了過來，甚至老爹也看了過來。頂著一頭視線的馬爾科感覺自己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偏偏旁邊的阿麗婭還一臉很想去的樣子。
他只能在眾望所歸下，艱難地出聲:“老…老爹，不然我?guī)ОⅪ悑I去吧…”
一番隊(duì)的隊(duì)長都開口了，其他幾個人自然都不再多說。不過看他們的表情，可能是更想看熱鬧吧。
白胡子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開了:“庫啦啦啦啦，好，去吧馬爾科。你把這個丫頭帶走，也省得一天到晚在我面前礙眼…”
對白胡子來說，阿麗婭確實(shí)“礙眼”，畢竟她常借著幫馬爾科檢查的理由，偷偷把自己的酒全分解沒了，然后裝作無辜的樣子看他。
馬爾科叉著腰抬頭對白胡子說:“即使我們不在，也不能喝太多酒啊老爹！”
轉(zhuǎn)頭又叮囑幾個護(hù)士，讓她們看著點(diǎn)，別讓老爹總是喝個不停。
白胡子不勝其煩，直接讓他們趕緊走，給他留個清凈。
身后的視線又變得扎人起來，馬爾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這么一個受人矚目的人。只有阿麗婭習(xí)慣了各種視線，現(xiàn)在正高高興興地跟在馬爾科背后問問題。
“馬爾科，我要帶衣服嗎？”
“不用了，直接去買新的吧。”正好阿麗婭的衣服本就沒帶多少。
“那我們怎么去？你帶我飛過去嗎？”
馬爾科的腳步一頓:“……”
這段時間的練習(xí)已經(jīng)給了阿麗婭一種馬爾科續(xù)航能力無敵的錯覺。頂著阿麗婭信任的眼神，馬爾科最終只能模糊不清地糊弄了兩句。
馬爾科走到船舷邊，讓幾個新人幫忙去把小船放出來，順便問他們要了一個記錄指針。
“坐這個吧，安全點(diǎn)。”
安全？
阿麗婭低頭看了看，一艘簡易小船，甚至沒有船槳。
她跟著馬爾科從船上跳進(jìn)了小船里，小船左右晃動著，看起來并不是很牢固。
“馬爾科，不用船槳嗎？”
“嗯？不用。”
“那怎么過去？”
“算是飛過去吧？”
“？”
說著，馬爾科轉(zhuǎn)身，和背后的同伴們揮了揮手，阿麗婭也跟他一樣轉(zhuǎn)身道別。緊接著，人還沒坐下呢，馬爾科已經(jīng)單手變成了不死鳥，小船后面猛的噴出了一團(tuán)藍(lán)焰。
瞬間，整艘船躥出去好遠(yuǎn)，沒多久就看不見大船上的人了。
阿麗婭連忙扒在船上的座位上，不敢松手。兩邊的水花濺起半米高，但是小船的速度太快了，在水花落下濺到船里以前，船早就躥走了。
很好，確實(shí)是飛過去。
飛出去老遠(yuǎn)以后，馬爾科才收了手，讓船慢慢穩(wěn)定下來，順著海流自己漂，然后坐下來和阿麗婭面對面，休息一下。
阿麗婭的手抓著座位抓太緊了，現(xiàn)在手指頭都有些僵硬，她悄悄捏了捏手，活動了一下手指。
“馬爾科，還有多遠(yuǎn)啊？”
“晚上應(yīng)該就能到了。”馬爾科看了看手腕上的指針，“就在隔壁島上，過去還是很近的。”
他扭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接著說：“不過我們回去的時候就比較久了。”
阿麗婭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大船已經(jīng)向著下一座島嶼出發(fā)了，他們在解決完這件事后就要追上大船。
雖然還有半天才能晃到島上，但阿麗婭還是很高興，這已經(jīng)是久違的登島活動了。
上一次登島還是剛到新世界，香克斯他們帶她去那座覆蓋冰雪的島，接著就到了白胡子船上。上上次好像都已經(jīng)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很高興？”
意識到馬爾科在問自己，她用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
“紅發(fā)他們都不讓你下船嗎？”馬爾科皺了皺眉，不知道想什么地方去了。
“不是啦，香克斯他們也一直帶我去冒險(xiǎn)的。”
阿麗婭趕緊幫香克斯他們正名。他們就差每座島都停一停讓她去逛商店了。
“只是我……我以前沒有什么機(jī)會出門，所以每次出來都……”阿麗婭有些不好意思地?fù)蠐夏槪看蔚菎u她總是忍不住興奮，在這些見多識廣的海賊看來，可能真的很幼稚吧。
“這樣啊，那趁現(xiàn)在好好玩一玩。”
馬爾科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好，托著下巴笑著看阿麗婭。
“我也這么覺得的。”阿麗婭側(cè)過頭往海里看，伸手摸了摸海水，海水從指尖流過，滑滑的，涼涼的。
出海也挺久了，她到現(xiàn)在依然覺得即使是海水都是這么特別。阿麗婭把一捧海水撈起來往遠(yuǎn)處撒去，不知道是驚擾到了什么魚類，冒出了好幾個泡泡。
她收回手，手上的海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船上，她看著水印有些出神。
“大海上，好玩嗎？”馬爾科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問起來這個問題。
阿麗婭被他喊回了神：“嗯，好自由啊。”
“哈哈哈哈哈哈對吧。”像是說到了什么開心的話題，阿麗婭難得看到馬爾科笑得這么……嗯……不知道該說開懷，還是真心？
馬爾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找著，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撕了一個小方塊遞給阿麗婭。
“嗯？”
“我的生命卡，你拿著，找不到我了就看這個。”
生命卡阿麗婭是知道的，可以指向主人的位置。她小心地將生命卡收到了褲子口袋里，又覺得不放心，塞進(jìn)了衣服口袋里。
在船上搖搖晃晃的，再時不時有馬爾科的“起飛”式劃船，到達(dá)島上的時間比預(yù)想的要早很多。馬爾科將船拴在岸邊，兩個人一起往鎮(zhèn)上走去。這里是島的側(cè)面，還看不到那群挑釁的海賊，得走到島的另一邊去。
馬爾科扭過頭看了看興奮地到處張望的阿麗婭。
如果那群家伙不逃跑的話……
他其實(shí)并不是很急著去解決那群家伙。他現(xiàn)在更想先去找個落腳的地方，天色暗了，旅店都未必好定。
走在路上，為防止等下開戰(zhàn)顧不上阿麗婭，他提前對她叮囑了一下。
“等下如果我們打起來了……”
“我就去他們船上偷金幣！”
“？”
馬爾科停下了腳步，他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盯著阿麗婭看了兩秒。
“紅發(fā)那家伙……就是這么帶你去冒險(xiǎn)的？”
“……嗯？”
第049章
馬爾科本來想打聽一下那群家伙在哪, 可是根本不需要打聽。
整條街上只有那家酒館燈火通明，聲音大得在門外都聽得清。
他們在酒館里喝得正高興呢，甚至不顧旅店老板的勸阻大放厥詞。
“白胡子！白胡子怎么了，我就算占了他的地盤又能怎么樣？”
“哈哈哈哈, 說白了不就一個舊時代的老頭。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
“……”
阿麗婭低頭看了看馬爾科逐漸捏緊的拳頭, 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兩步。他們本來說先去找個落腳點(diǎn)的, 但是現(xiàn)在看來……計(jì)劃趕不上變化了。
說別的, 馬爾科估計(jì)都能冷靜，但是他們說白胡子, 這不就是踩著馬爾科的神經(jīng)跳舞嗎？
馬爾科伸手, 剛想讓讓阿麗婭往后退, 卻發(fā)現(xiàn)阿麗婭早就縮在后面給他騰出地方了，不禁失笑, 剛才沖上頭的情緒也冷靜了下來。
“阿麗婭, 你在外面等我吧。”
他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大踏步推開酒館的門走了進(jìn)去。
阿麗婭往旁邊挪了兩步，遠(yuǎn)離了酒吧的門口。按照她的直覺, 等下他們大概是會飛出來的。
果然, 沒兩分鐘, 隨著一聲“砰”，一個巨大的人影就已經(jīng)撞破了酒吧的門飛了出來, 直接撞到了阿麗婭身后的房子墻上，在墻上砸出一個人形。
跟著走出來的馬爾科依然是手插褲兜的隨意的樣子, 只除了身上還沒消散的燃燒著的鳳凰火。
阿麗婭看了一眼那個被打飛的家伙，看起來他還是有點(diǎn)實(shí)力的, 被馬爾科這么一腳下去，還能站起來直面他。
這個場景她在現(xiàn)場有些不合適了, 阿麗婭在馬爾科的眼神示意下，跑到了他的身后，躲在了酒館里，里面還有好幾個島上的居民，正因?yàn)榭吹今R爾科來了而高興得不行。
“馬爾科隊(duì)長來了，我們就不用怕了！”酒館老板探出個頭輕聲說著。
“馬爾科！打他！”一個男孩子也站在前面揮著拳頭。
“太好了，得救了。”
甚至有女性掩面而泣。
……
阿麗婭對此還是挺驚奇的。之前在冬島的時候，看到那邊的居民生活這么自由的樣子，她就覺得白胡子是個不錯的人。現(xiàn)在到了這座島以后，感受也更加明顯了。
到底是什么樣的海賊，可以讓普通民眾，這么信任呢？甚至因?yàn)榇瑔T的到來而由衷的高興。
阿麗婭的眼神落到了正和那個新人打得不可開交的馬爾科身上。
其實(shí)沒什么可看的，即使再強(qiáng)，也只是剛進(jìn)新世界的新人，面對馬爾科這種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前輩，而且還是不死鳥這種作弊器一樣的果實(shí)能力，跟以卵擊石差不多。
如果是一個認(rèn)真努力的新人，倒也不是不能讓讓他，但是他侮辱了白胡子……
馬爾科收起身上的藍(lán)焰，手插回口袋里，不管身后已經(jīng)暈過去的那個家伙，朝阿麗婭走了過來，并且得到了眾人的熱烈歡迎。
酒館因?yàn)閯偛诺拇?#8204;斗，現(xiàn)在破了好幾個洞，馬爾科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老板道歉，當(dāng)然，老板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不過，幸好還有一個作弊器在。
馬爾科看了看昏迷的那幾個海賊，確定他們已經(jīng)失去意識了，才看向阿麗婭，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
阿麗婭心領(lǐng)神會地摸上了酒館的門，瞬間所有破碎的組件朝著酒館飛了過來。一眨眼的時間，整間酒館已經(jīng)煥然一新了。
居民們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紛紛對阿麗婭投來亮晶晶的目光。
不過馬爾科站在阿麗婭的面前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打斷了他們，他一指那些個家伙，跟居民們說：“這幾個家伙應(yīng)該也值個8000w貝利，拿他們?nèi)ジ畵Q賞金吧。”
在歡呼中，幾個人找來了粗麻繩，把他們里三圈外三圈捆了個嚴(yán)實(shí)，這才打電話通知了附近的海軍。
不愧是馬爾科，以極快的速度解決了這件事。甚至沒給阿麗婭一個機(jī)會去逛街。
明明當(dāng)時設(shè)想得很好，馬爾科打架，她可以趁機(jī)去鎮(zhèn)子上逛逛。
阿麗婭只覺得有些遺憾，悄悄嘆了口氣。
馬爾科托酒館老板幫忙找好旅店，一轉(zhuǎn)頭看到阿麗婭臉上有點(diǎn)失落，不用問都知道她想的什么。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好好逛一下。”
“明天！”
“嗯，反正回去也不急于這一天兩天。”
“好耶！謝謝你，馬爾科！”
阿麗婭瞬間心情又好了起來。
*
鎮(zhèn)子不大，逛起來很快。
馬爾科一開始還有空陪著阿麗婭到處逛，后面就被熱情的居民們拖走了，說是要讓他來好好喝一杯才行。
馬爾科拒絕不了，阿麗婭也沒想讓他為難，便主動提出自己去前面逛逛就回來。馬爾科只能不好意思地跟阿麗婭道歉。
于是阿麗婭就一個人在鎮(zhèn)子上繼續(xù)探險(xiǎn)。
逛累了，找了一家店休息，悠閑地坐在露天休息椅上喝咖啡——咖啡是店老板送的，為了感謝馬爾科昨天救了他們。
等于是馬爾科請的。
這種愜意的感覺好像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體驗(yàn)過了，讓阿麗婭一時之間仿佛回到了以前跟在養(yǎng)父母身邊的日子。
“看今天的報(bào)紙了嗎？”
旁邊有兩個男人正拿著報(bào)紙討論著最近發(fā)生的大事，聲音很大，阿麗婭想不聽都沒辦法。
“嚯，你看這個！紅發(fā)香克斯！”
“他們海賊團(tuán)，最近風(fēng)頭很大啊。”
紅發(fā)香克斯？
聽到了關(guān)鍵詞，阿麗婭立刻豎起耳朵，放下了咖啡。
“什么風(fēng)頭？給我看看？接……接連打敗了三四個大海賊團(tuán)……”
“估計(jì)不久以后海上的第四位皇帝就要誕生了。”
“唉，新世界又要亂了。”
“還不是苦了我們這群普通人。”
……
他們聊著聊著話題就扯遠(yuǎn)了。
阿麗婭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這里的咖啡酸酸苦苦的，其實(shí)不太合她口味，但是在這很少能喝到，還挺有意思的。
“想到什么了？”
對面的座位忽然被拉了開來，阿麗婭一抬頭，就看到馬爾科坐了下來。
“心情很好？”
見阿麗婭沒回答，馬爾科又問了一句，視線落在她壓不住上揚(yáng)的嘴角上。
阿麗婭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說：“嗯，想到了開心的事。”
“馬爾科，你不是被拉去喝酒了嗎？”
說到這個，馬爾科就頭疼。這里的居民太熱情了，這個留他吃飯，那個留他喝酒，還有要留他過夜的。他招架不住，才終于找了個借口跑出來。
“啊，別提了。”他放松地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
“這樣不好嗎？”
“再怎么說…我也是海賊啊…”馬爾科的語氣里有些無奈。
一個海賊被民眾追著捧，好像確實(shí)怪怪的。阿麗婭想到馬爾科苦惱的表情，就覺得那個畫面很好笑。
“對了，馬爾科，我們要回去匯合了嗎？”
“不急，老爹他們還沒到呢，我們可以慢慢過去。”
馬爾科側(cè)頭看了看阿麗婭空空如也的手。
“沒去買東西嗎？不是期待了很久了？”
被問到這個問題，阿麗婭顯然有些尷尬，她眼神躲閃地盯著自己的手指頭:“嗯…那個…沒帶錢…”
馬爾科:“…”
他的視線落到了阿麗婭面前的咖啡上。
“這是店老板請的，說是感謝你昨天救了他們。”
“不是「你」，”馬爾科糾正了一下阿麗婭的話，“是「我們」。”
阿麗婭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指了指自己:“也對，我應(yīng)該算是最完美的臨時搭檔了。”
“那這杯咖啡，就當(dāng)是你給我的辛苦費(fèi)了。”
馬爾科也跟著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請給我一個機(jī)會讓我好好感謝一下我「完美的」搭檔。”
“？”
“走吧，想買什么？”馬爾科在褲兜里掏了掏，“雖然帶的不多，但是應(yīng)該還是夠的。”
“總之，不會讓你過得還不如在紅發(fā)船上的。走吧。”？
總感覺…馬爾科好像對香克斯他們產(chǎn)生了一些奇怪的誤解？
“不走嗎？”馬爾科站起來，看到阿麗婭仍然在看著他發(fā)呆。
“走！”
不過因?yàn)槭邱R爾科買單，阿麗婭也不好意思真買什么。只是想到還要坐船出海去找白胡子的船匯合，所以特意買了點(diǎn)好保存的食物。
馬爾科撥了撥袋子里的東西:“怎么都買這些？”
“出海物資！”
馬爾科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多說什么。在阿麗婭奇怪的眼神中，他又走進(jìn)了店里，去店里額外買了點(diǎn)東西出來。
“這個也帶上吧。”
阿麗婭打開袋子，是一本有牛皮封面的畫本，還有幾支鉛筆。
“？”
“返航挺久的，就當(dāng)在船上打發(fā)時間吧。”
她將本子抱在懷里，接受了馬爾科的好意。
“謝謝，馬爾科。”
……
不過返航的時候，馬爾科應(yīng)該挺后悔多此一舉的。他現(xiàn)在剛想打個盹休息一下，卻感覺到了阿麗婭的視線時不時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耳邊也傳來輕微的筆尖“唰唰”聲。
馬爾科默默地，自然地，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動作，擺好了姿勢，端好了架子…
休息得很好，所以精神飽滿地開始畫航行筆記的阿麗婭: ？
不過看到了馬爾科擺出這樣隨意又帥氣的動作，她也輕輕地翻開了新的一頁，一邊觀察他，一邊動起筆。
第050章
在香克斯的船上時, 總是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情況，阿麗婭自認(rèn)為對于這種事情已經(jīng)有很強(qiáng)的免疫能力了。
但是她沒想到，到了白胡子的船上，依然碰到這種突發(fā)情況。
不過現(xiàn)在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她旁邊是靠譜又成熟的馬爾科。不會夾著她打架, 不會把炮彈往她這里扔, 也不會說著怕她冷, 然后拿披風(fēng)像裹卷餅一樣卷死她，更不會做謎語人讓她自己猜。
此時, 馬爾科已經(jīng)變成了不死鳥的樣子, 而阿麗婭正伸手摟著他的脖子, 牢牢地掛在他的身上。
他們的下方，是好幾頭巨大的海王類, 剛剛有一頭, 一口吞了他們的小船。甚至都不給阿麗婭留一點(diǎn)將船復(fù)原的機(jī)會。
馬爾科扇動翅膀，嘴里“嘖”了一聲：“抓緊了。”
他猛地升空，一下遠(yuǎn)離了那頭海王類的攻擊范圍。
“真是糟糕了……”
馬爾科帶著阿麗婭懸停在半空中, 阿麗婭掛在他的脖子上有些吃力。
“怎么辦, 馬爾科, 船沒了……”
阿麗婭往下看著那幾頭仰著頭對他們虎視眈眈的家伙。她的手有些滑，只能不能調(diào)整著手上的動作。
“看看有沒有落腳的島嶼, 或者有沒有可以搭船的海賊船吧。”馬爾科側(cè)頭幫阿麗婭穩(wěn)了穩(wěn)身體，“阿麗婭, 你能上來嗎？”
阿麗婭手上用力試了試，但是懸在半空中, 她沒什么借力點(diǎn)，也不敢直接勒馬爾科的脖子。再這么僵持下去了, 兩個人都費(fèi)勁。
思考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看高度，還有那些張著大嘴嗷嗷待哺的海王類。
咽了咽口水，她聲音有些顫抖地對馬爾科說：“馬爾科，要接住我啊……”
說著，她放開了手，整個人快速地往下墜了下去。
“？喂！”
馬爾科來不及說什么，一瞬間往下飛過去，用脊背接住了阿麗婭。
砸在馬爾科寬寬的背上，軟軟的，并不疼，但是阿麗婭的心臟仍是怦怦亂跳。
馬爾科瞬間就帶著阿麗婭一段高速滑翔，貼著海王類的頭頂往天上飛去。
阿麗婭小心地翻了個身，改成趴在馬爾科的背上，手上悄悄地揪住鳳凰毛，一點(diǎn)不敢多動。
“啊……嚇?biāo)?#8204;我了……”她心有余悸地活動了一下仍在顫抖的手。
“哈？嚇的是你嗎？”
馬爾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氣。
“你差點(diǎn)直接掉海王類的嘴里！”
阿麗婭安撫地拍了拍馬爾科的背，讓他消消氣。
“……你肯定能接住我啊。”他可是那個馬爾科啊！
“……”被阿麗婭的話打了個措手不及，馬爾科一番教育的話噎在喉嚨里，說也不是，咽又咽不下去。
只能調(diào)整了飛翔的角度，借著海風(fēng)節(jié)省體力，朝著記錄指針的位置一路滑翔過去。趴在馬爾科背上的阿麗婭被一陣陣強(qiáng)勁的風(fēng)刮得睜不開眼睛，只能把臉埋進(jìn)鳳凰毛里。
沉默了一會兒，可能是為了活躍氣氛，馬爾科挑起了新的話題：“說起來，阿麗婭你為什么會到紅發(fā)的船上做海賊？他也強(qiáng)迫你了？”
怎么又提到香克斯了？還有為什么是“也”？
“沒……沒有，是我主動要上船的，我想讓他帶我去不同的地方冒險(xiǎn)。香克斯一開始還說我太小了，不讓我上船。”
“？太小？還沒問過，阿麗婭你多大了？”
“咳咳……馬上就18了……”海風(fēng)吹進(jìn)嗓子里，讓阿麗婭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阿麗婭的回答，馬爾科忽然沉默了。
“馬爾科？”
“啊沒什么……我本來以為，你只是長得小……”
阿麗婭小心地坐起來一些，揪了揪馬爾科的羽毛：“馬爾科，你也是介意年紀(jì)的人嗎？”
“也？”
“香克斯就好像很介意我的年紀(jì)，總是說我是小孩，然后和貝克曼打暗語。”
“……哈，怪不得。”馬爾科輕聲說了什么，阿麗婭沒聽清。
“什么？”
“我說——你不用理他，他逗你玩的。”
阿麗婭深有體會地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不是實(shí)力擺在那里，她會覺得香克斯那種幼稚程度不如路飛。
馬爾科繼續(xù)扯著嗓子問：“那怎么——剛出海就來我們這了？不是想要去冒險(xiǎn)嗎？”
“剛出海？馬爾科，我出海也快兩年了，16歲的時候就跟香克斯出海了。“
馬爾科一愣：“？那我怎么從來沒看到過你的懸賞？”
照理說，紅發(fā)船上的人，怎么都應(yīng)該有懸賞啊，再加上阿麗婭特殊的能力…
阿麗婭陷入了沉默：“…”
……
她拍了拍馬爾科的脊背。
“嗯？”
“……馬爾科，我沒有懸賞可能是因?yàn)椋＼娨恢币詾槲?#8204;是被香克斯擄走的人質(zhì)……”
“……嗯？”
氣氛有些尷尬……
阿麗婭主動緩解了氣氛：“……沒事的，就算我在白胡子船上……可能也會被海軍以為是人質(zhì)的……”
畢竟她，和他們相比，長了一張看起來就很弱的臉。
馬爾科：“……”
馬爾科在高空飛翔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看到什么可以落腳的地方。
但是他的不死鳥形態(tài)沒辦法維持這么長時間的飛行。
現(xiàn)在這個尷尬的情形，也沒別的什么好辦法了，如果天氣情況良好的話，硬飛也還行。但是一旦遇到了惡劣天氣，問題就很大。
飛行了一會兒后，阿麗婭也逐漸習(xí)慣了，她在馬爾科的背上微微挺起了身子，往四周查看，一邊思考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不然光靠馬爾科，想橫渡這片海域，簡直做夢。而且馬爾科是旱鴨子，她游泳也很差，掉下去兩個人誰也別活。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有些沉默。
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吧，在馬爾科的體力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遠(yuǎn)處經(jīng)過一艘小海賊船。
“馬爾科！”阿麗婭因此興奮得不行，她連忙拍了拍馬爾科的背。
馬爾科當(dāng)然也看到了，他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慢慢收回不死鳥的形態(tài)靠近海賊船的暸望塔上，阿麗婭順勢從馬爾科的背上滑下來，率先跳進(jìn)了暸望塔。
“嘎吱——”
阿麗婭挪開腳，發(fā)現(xiàn)暸望塔上的木頭已經(jīng)腐壞。
這是一艘……幽靈船？
馬爾科已經(jīng)落到了甲板上，甲板上也沒好到哪里去，到處都是窟窿。
“看來已經(jīng)廢棄有一段時間了。”馬爾科到處看了看。
阿麗婭從暸望塔上爬出來，順著桅桿，一路往下滑，也到了甲板上。
“真厲害啊，這樣一艘船竟然還能在新世界的海域上漂。”
無數(shù)艘堅(jiān)硬的船都在新世界被折斷，這樣一艘破船竟然能躲過這么多危險(xiǎn)。
“阿麗婭？”馬爾科蹲在甲板上朝窟窿里往下看，然后抬頭看向了阿麗婭。
“這種程度的船，能復(fù)原嗎？”
“不可能了，腐化太嚴(yán)重了。”
阿麗婭搖搖頭，修復(fù)也是需要條件的，她沒辦法恢復(fù)已經(jīng)腐化消失的木頭。不過，可以將已有的東西重新拼湊一下。
“馬爾科。”阿麗婭的手接觸到甲板的位置，用眼神示意馬爾科打碎這塊地方。
“哈哈，看來考驗(yàn)?zāi)銓W(xué)習(xí)成果的時候到了。”
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相處，馬爾科算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阿麗婭自己以外，對她的能力最為熟悉的人。他一下就明白了阿麗婭的想法。
隨著馬爾科的一下鳳凰印，整艘船支離破碎，在往下墜落的瞬間，阿麗婭挑挑揀揀有用的部分，用這些材料拼湊出了一艘小船。
她徑直掉進(jìn)了自己新造出的小船上。
其他的船體碎片從空中砸進(jìn)了海里，馬爾科也隨之降落在小船里。
“重組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阿麗婭。”馬爾科一屁股坐在船上，他的體力消耗很厲害，現(xiàn)在正需要休息。
他手肘往后一撐，笑著看向阿麗婭，還挺有一種做老師的看到學(xué)生進(jìn)步的自豪感。
“果然，還是要掌握結(jié)構(gòu)。”
阿麗婭看著自己的手，握了握拳頭，又再次張開，反復(fù)了好幾次，感受剛才的手感。
“你原本最大的問題，就是想重組，不知道該怎么組而已。”
說白了，就是阿麗婭的想象有輪廓沒細(xì)節(jié)，所以無法重組復(fù)雜的東西。
阿麗婭點(diǎn)點(diǎn)頭，現(xiàn)在只要腦子里的想象越是具現(xiàn)化，那她的能力就越是快速精準(zhǔn)。
也多虧了她畫了不少航行筆記，畫多了，對不同東西的結(jié)構(gòu)都有了更加清晰的感覺，這樣她想要重組的時候腦子里也能更快反應(yīng)過來。
“還是馬爾科老師教得好！”阿麗婭對自己的進(jìn)步感到高興。
“別……老師什么的，我可不行……”
馬爾科頭疼地捏著自己的眉心。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記錄指針上的方向。
“休息一會兒，我們一次性沖過去……啊，真是來得不是時候。”
馬爾科忽然坐直了身體，臉上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阿麗婭剛想問怎么了，就發(fā)現(xiàn)附近好像有什么大船正在開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船帆上印著……海鷗的標(biāo)志？
是海鷗嗎……？
啊，不管是不是海鷗都不重要了。反正，是海軍。
馬爾科剛透支了體力，現(xiàn)在面對這么多海軍還是有些疲憊。而且也不能總是靠著馬爾科。
阿麗婭一下坐了起來，擋在了剛想動手的馬爾科的前面。
“阿麗婭？”
“不能總是靠你。”
“……嗯……但是吧，阿麗婭……海軍對我的臉可能……”
馬爾科嘆了口氣，還是拒絕了阿麗婭的好意，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軍艦越來越近，和小船相比，顯得非常巨大。
“嗯？有兩個人？等下，這個男人？難道是？”
“是他！！是那個不死鳥馬爾科！他好像受傷了！準(zhǔn)備開炮！！別讓他跑了！！”
“住手！！那可是白胡子手下一番隊(duì)隊(duì)長馬爾科，不要隨意出手！！”
“但是……”
頓時，海軍船上一片混亂。他們開始爭議要不要追擊馬爾科。
…誒？
猛然明白馬爾科的名氣有多大的阿麗婭：“……”
“啊，海軍對我的臉，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熟悉了，藏不住的……”
馬爾科站起身，輕輕拍了下有點(diǎn)愣住的阿麗婭的肩膀。他并不想惹上海軍這種麻煩，手一伸，變成了不死鳥的翅膀，緊接著，小船又開啟了“飛行”模式，瞬間躥出去很遠(yuǎn)，把海軍的軍艦甩在身后。
阿麗婭被突然加快的速度甩得腦瓜嗡嗡的她急忙蹲下，緊緊抓住了船舷，微微睜開眼看向后面越來越遠(yuǎn)的軍艦。
軍艦上的海軍們好像還在一陣慌亂中。
“該死的！！他跑了！要開火嗎？！錯過這個機(jī)會以后可沒有了！”
“不行，先請示上級……等下！不！不要開火！別開火！！那家伙手上！！”
“有！人！！質(zhì)！！！”
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詞的阿麗婭：“…誒？”
理論上來說什么都沒干的馬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