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姝和葉氏是慌慌張張回家了,葉氏一到家,就拍著胸脯道:“哎喲,一地的尸體,還有什么小侯爺,嚇死我了。”
她又問蕭寶姝:“七娘,你跑到玄禮寺干什么?”
蕭寶姝比劃著:“找你。”
“找我干什么?”
“就想你了。”蕭寶姝撒嬌著。
葉氏心里高興,但是嘴上仍然說道:“七娘,你都這么大的人了,不要這么小孩子氣,你看你一個人去玄禮寺,多危險啊,以后不準這樣了。”
蕭寶姝乖乖點頭,葉氏撫摸了下她雪白小臉,說道:“七娘,今日是你父親生辰,我們要回云府為你父親賀壽。”
蕭寶姝遲疑了下,葉氏道:“母親知道你不想回去,母親也不想回去,但是,云府已經派人來接了,我們還是趁早去吧。”
蕭寶姝只好答應,但是她心中總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這次回云府,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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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爺過的是六十大壽,壽宴操辦的十分隆重,請了一堆戲班子唱戲,云夫人抱恙在身,云老爺身邊圍繞著一堆妾室和兒女,子孫滿堂,這般景象,看似烈火烹油,花團錦簇,但是蕭寶姝略微一觀察,就知道云家破敗之象已經盡顯。
這次生辰,來壽宴的桑州富商少了不少,連云老爺費心討好的那些小官吏也沒一個來的,想必云老爺的生意越發不好做了,其實蕭寶姝也去過云家布坊幾次,她也發現云家布坊的樣式愈發花哨,但是當今皇帝喜好素雅,連帶著京城貴女也偏好素雅打扮,京城的風氣往往會影響各州府,所以云家布坊的生意怎么能不越來越破敗?只是蕭寶姝對云家眾人都無好感,她也壓根不想提醒云老爺,云家若破敗,也算是云老爺賣女求榮的報應了。
云老爺聽著戲,捋著胡須,他將目光盯在席上的蕭寶姝身上,這些年,他這個女兒越長越漂亮,姿色已經越來越出眾,舞藝也是一騎絕塵,只可惜,還是不會說話。
云老爺在心中嘆氣,若是七娘會說話,那這桑州城的富商還不搶破了頭?唉,可惜,可惜。
云老爺瞟著蕭寶姝的目光,就像她是個貨物一樣,尋思著幾斤幾兩賣個好價錢,蕭寶姝哪里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嫌惡不已,葉氏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暗暗握了下她手,溫柔對她笑了笑,好像在告訴她,不需要理會云老爺。
蕭寶姝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母親不要擔心,反正她馬上就要離開桑州了,云老爺想賣女兒,就做他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吃席到一半的時候,葉氏出去解手,去了好一會還沒回來,正好戲班子也唱完一段戲了,云老爺喝的醉醺醺,他看了眼蕭寶姝,說道:“七娘,今日是為父六十大壽,不如你舞一曲,為壽宴助助興?”
蕭寶姝雖然時常在葉氏和文娘子等人面前跳舞,但是她卻壓根都不想為云老爺跳,她裝聾作啞,擺著手,做出拒絕的意思,云老爺皺眉:“你比手畫腳什么東西呢?”
八娘噗嗤一聲笑了:“父親,您忘了,七姐是個啞巴,不比手畫腳,比什么呢?”
席間頓時響起哄堂大笑,云老爺怏怏道:“真是個廢物,這么多年了,還是個啞巴。”
他飲了口酒,沒好氣道:“十五歲了,還嫁不出去,真是個晦氣東西。”
蕭寶姝對于云老爺的辱罵并未變色,反倒是八娘故意挑撥:“七姐,你不要生父親氣,父親這些年也為了你的婚事出了不少力,只是別人一聽你是個啞巴,全部都不敢娶。”
八娘母親王氏得意洋洋接腔:“八娘都要嫁人了,嫁的還是胡員外的嫡出公子,七娘,你也要努努力,早點把嗓子治好啊。”
員外,不過是一個捐錢買來的閑職,就能讓八娘母女得意成這樣,迫不及待就來擠兌蕭寶姝了,蕭寶姝心中,只覺得她們可憐又可悲,八娘母女覺得自己深得云老爺喜愛,所以才能謀得這一門好婚事,但她們難道不知道,八娘在云老爺的眼中,也只等同于聘禮二字而已嗎?可憐云府妻妾,為了那一點家產斗成了一團,連帶著子女都被教的勢利自私,欺軟怕硬,而這一切悲劇的根源,便是好色又虛偽的云老爺,只可惜,八娘她們都看不清,反而為了那一點蠅頭小利沾沾自喜。
她對于八娘母女的嘲笑泰然自若,只是吃著糕點,聽著臺上戲子唱著戲,臺上戲子正好唱道:“蠢材只會亂解嘲,憐貧濟困是人道,哪有個袖手旁觀在壁上瞧?”
蕭寶姝聽到此時,神情似笑非笑,八娘母女頓覺她在嘲諷自己,只是云老爺壽宴,到底不能做的太過火,只能心里暗罵幾句啞巴,悻悻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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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快到尾聲的時候,葉氏才回來,她回來的時候,慌慌張張的,連壽宴結束的時候,更是慌的連忙拽了蕭寶姝走了,仿佛一刻都不敢呆下去。
蕭寶姝心中詫異,等回到家,她打手勢問葉氏:“怎么了?”
葉氏心事重重:“沒什么事。”
蕭寶姝警惕起來,她記得,祖父當初,也是什么都不告訴她,連梁珩的母仇也不告訴她,可是不告訴,并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她還是以最慘烈的結果知道了那件事,那時一切也都太遲了。
蕭寶姝拽住葉氏,神情很是嚴肅:“母親,請您務必告訴我。”
她比劃道:“我已經十五了,我不是小孩了。”
葉氏猶豫了下,終于道:“七娘,我發現了你嫡母,云府夫人……,她,她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