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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1章 準(zhǔn)男友也可以摸

    指尖下的肌肉緊實分明, 胸膛由于呼吸緩慢起伏,他的皮膚下似乎翻著層熱浪,一點點的滲透越知雪的指尖。

    索洛的身材沒有一絲贅余, 線條干凈完美,他拉著越知雪手在身上摸著, 臉上露出些得意的神色。

    “好摸嗎?”

    越知雪的手被迫摸過他的胸膛,索洛還故意往自己拉著他往自己的胸肌上碰,越知雪臉紅著不看他,他攜著越知雪的手慢慢往下,在自己的腹肌上游弋。不過片刻,他不由喘起粗氣,落到下面的腹肌時, 他突然道:“再往下得拿證才行。”

    越知雪掙著自己的手, 聞言看他。

    “拿結(jié)婚證那種。”

    索洛笑著,慢慢壓身過來,“或者考不考慮做我男朋友, 可以無限隨時隨地隨便摸。”

    越知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索洛一下變了臉色, 也不笑了, 有些著急, “不做男朋友也成,準(zhǔn)男朋友也有機(jī)會,可以預(yù)先體驗。”

    “我很大度的。”

    他狠狠的親了下越知雪的手心。

    大度是可以大度的,只對越知雪大度,怎么不算一種大度?

    越知雪被他逗的眼紅, 他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索洛的示好是認(rèn)真的還只是心血來潮, 他不知道。

    心臟慢慢的顫動著,鼻尖一絲微微的酸意。

    “不討厭。”

    索洛目光落在他臉上,旋即臉上露出欣喜,“不討厭什么?”

    他的目光像是裹著層蜜,醇厚又香甜,越知雪甚至能看到他眼底的光。

    越知雪怔怔的看著,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偏偏索洛的眼神一直都是那樣,認(rèn)真又熾熱。

    其實是不討厭的……

    不討厭觸摸,不討厭接吻,不討厭被索洛黏著。

    越知雪幾欲張口,腦海中思緒萬千,他卻什么都說不出。

    索洛也發(fā)覺他的遲疑,他微闔著眼皮,盯著越知雪的眼神仿佛突然凝固。

    “不討厭也……不喜歡我?”

    越知雪沒有回他像是默認(rèn),他也不敢看索洛,只是默默地窩在索洛的懷里,后背上還橫亙著索洛的手臂,內(nèi)心煎熬無比。

    他在等待一個審判。

    索洛得不到反饋就會徹底脫身、疏遠(yuǎn)自己……

    他就是在等這樣一個審判,等索洛完完全全的放棄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孤僻的、不合群的、讓人討厭的人,然后轉(zhuǎn)身徹底的離開自己。

    這樣他們又會回到粉絲和偶像的關(guān)系了,陌生的、只能仰望著索洛,再次回到從前聽到一點點有關(guān)索洛的消息都很開心、偷偷偶遇也會很開心的時候。

    這樣的話他的秘密也不會被知道了,更不需要用勇氣去賭一個結(jié)果了。

    他紅著眼眶,卻感覺索洛輕輕的吻他的頭發(fā)。

    “不喜歡我啊?這下難辦了。”

    索洛的聲音低啞著,帶著點嗔怪,“我以為寶寶是喜歡我的呢……”

    “明明也很喜歡和我親親。”

    越知雪被他轉(zhuǎn)了個身位放在床上靠著,索洛的身體緩緩下壓,越知雪的余光里只剩下索洛脖頸上的項鏈,一下一下的,在晃動。

    “是不是寶寶在騙人?”

    “是不是在騙我?”

    索洛的鼻梁映入視線,他不敢看那雙眼睛,越知雪閉上眼,就感覺唇上一點濕軟的觸感,索洛安靜的吻著他,像是一只一點點蠶食著獵物的猛獸,又好像是虔誠的朝圣者。

    一點點、一步步,慢慢的吻他,卻不停下。

    他吻的綿長又迷亂,到最后幾乎恢復(fù)到了從前那樣的瘋狂的吻,又或者索洛一直是這樣的熾熱猛烈,方才的克制都是偽裝。

    可熟知索洛的人,從來沒有人對他的評價是熱烈瘋狂。于朋友,他是身世顯赫的少爺,于隊友,他是冷靜可靠的隊長,于家人,他是冷漠完美的兒子。

    只有對于越知雪,他是熱烈瘋狂的求愛者,不卑不亢一遍遍赤誠著自己的真心。

    越知雪被他吻的流淚,伸手,索洛的皮膚燙的他縮回手,索洛握住他的手,在他頸邊激烈的呼吸。

    “沒事的。”

    他吻向越知雪眼下的淚,“沒事的。”

    “不喜歡我也沒事。”

    他將越知雪的雙手橫在自己腰上,把他抱起來,慢慢親他的頸項,兩個人緊密的貼合在一起,不留一點縫隙。

    越知雪纖白的手搭在他結(jié)實的肩膀上。

    索洛舔吻著他的頸項,輕咬他的喉結(jié),細(xì)密的吻著,堅實的手臂輕松的攬著他的一截細(xì)腰。

    “不愛我也沒事。”

    越知雪想要搖頭,卻聽到索洛在他耳邊溫柔的說著。

    “寶寶不會愛我嗎?那我教你好不好?”

    他一遍遍,像是喃喃自語,又或是在安慰自己。

    “我會愛的,我超級會愛的。”

    生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里,索洛得到的愛就像是溢出來的水,他一直擁有很多的愛,也十分會愛一個人。

    可他卻得不到愛人。

    他慢慢的親著越知雪睫毛上的淚珠,他能感覺到越知雪的忐忑、不安,糅雜著很多東西,有的他知道,盡管是通過一些不合法的手段,他知道越知雪的家庭知道他的無奈。但是索洛隱約覺得,有什么東西他似乎不知道。

    像是被越知雪埋藏在了很深的地方,不給任何人展示。

    不過沒關(guān)系。

    索洛垂眸,雙手?jǐn)堉街┑难奈撬袷窃趺炊加H不膩一樣。

    沒關(guān)系,只要在他身邊,總有一天能知道。

    只要越知雪在他身邊。

    ——

    下午,晚餐時間。

    慕洋本來一天都在水群,于承他們學(xué)校這幾天校慶放假,正攛掇他們抽個時間去外面聚一聚。

    【慕洋:不是,你們沒訓(xùn)練就可以到處玩,我們可不行。】

    【于承:索洛呢?】

    【慕洋:不知道,應(yīng)該和劉教在商量什么吧。】

    慕洋一天沒見索洛,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索洛當(dāng)做借口,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夢魘”“驅(qū)魔”這件事。

    群里靜默了一會,于承開了口。

    【于承:剛剛在青江去那邊的酒店看到他了。】

    于承是不可能去青江區(qū)那邊的,這話聽上去就有一種暗示。

    不過慕洋和陳臻飛事看不懂的。

    一直刷手機(jī)的聞然樂臉色一變,看到一邊慕洋邊剔牙邊懶散的回著群里的于承。

    【慕洋:隊長可能是有事吧。】

    有事有什么事只要是索洛不說的,他是絕對不會過問的,因此群里很快就沒了話題。

    聞然樂打開聊天框,是于承私發(fā)的。

    【承哥:然樂,他兩真的?】

    后面是個好奇的表情包。

    不多一會,索洛和越知雪回來了,他們沒吃晚飯,索洛按著人在床上親了一下午,親到最后發(fā)覺越知雪都餓了才意猶未盡的回了家。

    他本來是想要在外面吃飯,但是越知雪滿脖子的吻痕,高領(lǐng)毛衣都遮不住,他眼里滿滿都是對索洛的防備,說什么都不去吃晚飯了。

    要走的時候,越知雪疑惑的到處找東西。

    “我的發(fā)帶呢?”

    淺栗色的長發(fā)溫柔的散在他毛衣上,半長的頭發(fā),掠過肩胛骨。

    索洛緊張的瞥了一眼浴室隨風(fēng)飄揚(yáng)的發(fā)帶。

    “我上個廁所。”

    他躲進(jìn)衛(wèi)生間,窗臺上的發(fā)帶已經(jīng)被吹干了,沒了其他古怪的氣味。

    不過盡管如此,索洛看到這根發(fā)帶也會不自覺耳熱。

    “在……在這。”

    越知雪疑惑的接過,“怎么有股……”

    索洛心虛的不敢看他,聞言額角輕微抽動。

    “是酒店洗手液的味道嗎,我明明記得放在床頭了。”越知雪道。

    “可能……可能是你記錯了。”

    說著他就要把頭發(fā)扎起來,索洛看的心口一滯,心虛道:“要不……別扎了,這樣也很好看。”

    畢竟,這樣扎上去。

    真的會很……

    索洛不敢想了,下午才剛過,他不想一會帶著兇器回家。

    最終越知雪也是聽了他的,不過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自己脖子被索洛咬了太多的吻痕,頭發(fā)放下來還能遮一點。

    回來的時候,越知雪還圍著一條寬大的圍巾。

    慕洋沒發(fā)覺有什么不對,他余光看到索洛回來,十分迅速的跑到玄關(guān)。

    “隊長,你可回來了!”

    索洛抬眼看他,立刻想到什么,“今天有訓(xùn)練嗎?”

    “今天不是休息嗎隊長。”慕洋疑惑。

    “休息也要訓(xùn)練,你的基礎(chǔ)測試什么樣你不知道嗎?”索洛一字一句道,“慕洋。”

    慕洋脊背倏地發(fā)冷,每次索洛一念他的名字,他就下意識站直不敢說話了,瞥到索洛身后圍著圍巾的越知雪,他突然福至心靈,“助教怎么也這么晚回來,助教,今天是休息對吧?”

    他像是跟越知雪求證一般,而且還是求證給索洛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問,如果硬要解釋就是求生本能。

    越知雪點點頭,索洛立刻有些啞火了,也不盤問慕洋了。

    到了樓上,索洛把那根發(fā)帶揣進(jìn)自己的口袋里,他進(jìn)了越知雪的房間。

    越知雪摘下圍巾,他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毛衣和頭發(fā)堪堪的遮住,索洛靠過去,撩起他的頭發(fā)看他的脖子上的吻痕。

    “讓你別親……”

    索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腦的發(fā)茬,過半后悶聲道,“我去幫你拿藥。”

    第052章 如何快速消除吻痕?

    沒過多久, 索洛從房間里翻找出祛疤的藥,他定睛一看,還是前幾個月越知雪送他的。

    那個時候他不是很在意, 隨手扔藥箱底下了,現(xiàn)在翻到了手都有些發(fā)燙, 拿在手里愛惜了半天,最后是被手機(jī)提示音打斷了思緒。

    電話接起,另一邊傳來個恭敬的聲音。

    “少爺,拍賣結(jié)束了。”

    “我要的東西拍到了嗎?”

    “是,拍到了,不過……”

    索洛耳朵夾著手機(jī),不耐煩的問道:“有話就說。”

    “其他幾件都拍到了, 那串菲歐納斯王后的珍珠超了預(yù)算, 沒拍到。”

    他敏銳的嗅到不對勁,“誰跟你搶的,我記得拍賣行那邊跟我說沒幾個有預(yù)算的意愿者。”

    電話那邊的聲音分明結(jié)巴了起來, “是……是于少爺。”

    索洛和于承的關(guān)系在A市也是人盡皆知的不錯, 關(guān)系近的好友知道兩人只算得上朋友, 不過在索洛這里朋友的位置就十分珍貴了。

    于承是沒有索洛這樣的收藏癖的。

    “嗯, 我知道了。”

    他把藥膏拿到手里, 打開隔壁收藏室的門。

    這間收藏室的布局十分的隨意,隨著燈光次第打開,展柜里精彩奪目的寶石熠熠生輝,由于經(jīng)常有人打掃,室內(nèi)的空氣依舊清新好聞。

    翡翠珠寶堆積成山, 索洛卻一眼都沒看,徑直走到中間的保險柜打開。

    偌大的保險柜里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塊巴掌大小、古樸的盤龍雕鳳的盒子,索洛拿出盒子里的東西,又把盒子隨意的扔到里面,動作迅速不帶猶豫,仿佛在買菜。

    手機(jī)里響起消息提示,索洛點開。

    【于承:「圖片」「圖片」】

    【于承:我?guī)湍闩南聛砹耍@串珍珠。】

    圖片里的珍珠圓潤飽滿,每一顆都不盡相同,簡單又極富設(shè)計感的設(shè)計,顯得項鏈溫潤華美。

    這串項鏈?zhǔn)撬婚_始就相中的,一眼看過去,就浮現(xiàn)出了越知雪戴著它的模樣。

    溫潤華美,又貴氣逼人。

    不過于承的搶拍是他沒有料到的。索洛不是不清楚于承的意圖,不過拿一條項鏈想要要挾他,他自然不樂意,反正他還有很多漂亮的珠寶可以送給越知雪。

    索洛沒有去管別人家糟心事的習(xí)慣,卻沒想到于承接下來的話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承:你和你們那個助教在一起了?】

    【于承:他家的事你應(yīng)該知道吧?這根項鏈的來歷,你難道不清楚嗎?】

    索洛皺眉。

    【于承:你對這根項鏈沒什么意思,不過他的母親應(yīng)該很想要,畢竟誰能允許自己曾經(jīng)最珍惜的寶貝落在別人手上。】

    索洛倒是真不知道這件事。

    【索洛:嗯?】

    【于承:這串項鏈?zhǔn)悄銈冎趟H生父親當(dāng)年送給他母親的。】

    其實在越知雪隱約表露過家庭情況復(fù)雜后,索洛就悄悄的查過,越知雪母親的事在十幾年前的A市瘋傳很多,不過巧合的事那個時候索洛正巧在國外不在國內(nèi),所以很多事他錯過了,根本就不清楚。

    十幾年前,越建國在A市這邊小有名氣,他是做地產(chǎn)發(fā)家的,頂峰時期也和這些老牌家族說得上話,不過這幾年地產(chǎn)不行,他盲目自信沒收住手,資產(chǎn)早就縮水不知道多少倍了。

    至于當(dāng)時的瘋傳其實也是很平常的桃色新聞,越建國趁著老婆懷孕的時候出了軌,不過不平常的一點是,越知雪的母親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隱忍不發(fā),她本來就很優(yōu)秀,在親戚朋友里都是人人仰視的存在,自然不可能忍氣吞聲。

    不過她采取報復(fù)的手段也十分簡單,她也出軌了,并且出軌的對象不止一個。

    情況相當(dāng)?shù)膹?fù)雜。

    【于承:你和他好上了,他沒跟你說自己家的事?】

    索洛心里苦澀,他本來想糾正一下于承話里的意思,畢竟他們還沒有好上,現(xiàn)在這種應(yīng)該叫什么……準(zhǔn)情侶?

    不過他還是一下子發(fā)覺到了不對。

    【索洛:你怎么知道的?】

    【于承:你是說什么?你和你們助教的事?】

    【于承:拜托,上次出去吃飯,你看他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索洛疑惑,他知道于承這人細(xì)心機(jī)靈,不過自己也沒有表現(xiàn)那么明顯吧……

    【索洛:這么明顯?】

    【于承:反正你不這么看老陳。】

    索洛:……

    【于承:也不這么看慕洋。】

    索洛頓時不知道回什么了。

    他壓根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明顯,同時心底還有個聲音叫囂著,會不會等大家都知道了,老婆也就跑不掉了,只能被迫乖乖和自己在一起。

    嘖,好壞。

    索洛唾棄一下自己。

    【于承:你們助教長的真好,不過他性格很內(nèi)向啊,不是很喜歡說話的樣子,你們到哪一步了?對了,你不會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吧?或者你們還沒在一起?】

    索洛:……

    你能不能閉嘴?

    【索洛:找我什么事。】

    【于承:好了好了我不問了,這幾天好不容易蹲點到你,我一天天忙的跟什么一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于承:我沒有要挾你的意思,這項鏈本來就下個月你生日的時候和生日禮物一起送你來著,只是你天天不回人消息,我實在沒辦法。】

    【于承:索洛,你就幫幫我吧,事成之后我還可以幫你追你們助教。】

    索洛:……

    ——

    集訓(xùn)只剩半個月的訓(xùn)練,越知雪跟劉教練聯(lián)系過后,劉教倒是十分寬容的說不急數(shù)據(jù)的事,這個月能跑出來就行。

    越知雪道謝,他本來是想要去對面找劉教的,卻被對方拒絕了。

    索洛去拿祛疤的藥,越知雪在手機(jī)上敲敲打打,最后搜索“怎么快速消除吻痕?”

    他一脖子的吻痕,索洛只要開始親他,就會喜歡咬。

    最開始的時候可能還很輕,慢慢的就開始加重,直到他開始拒絕,才會稍微的舒緩一些,帶著些討好的舔。

    索洛來的時候帶了藥膏,盤子也窩著顆剝了皮的雞蛋,越知雪最先看到的是他手里握著的鐲子,他不是很懂珠寶翡翠,不過打眼看去就被其上淡紫的顏色吸引到了。

    他心里隱約有不好的預(yù)感。

    索洛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獻(xiàn)寶一樣拿著鐲子比對著越知雪的手腕,臉上笑意愈深,“正好合適。”

    他握著腕子就要戴上。

    “索洛……這是哪來的?”

    索洛一陣腦海風(fēng)暴,最后面不改色的說道:“這是B+C,染色的鐲子,不值錢。”

    “我不要,你別給我戴。”有了前車之鑒,越知雪覺得索洛在騙他。

    “真的是染色的,你看哪里有鐲子是這個顏色。”索洛繼續(xù)扯,“對吧,染的紫色,這么丑,不值錢的。”

    越知雪不懂珠寶翡翠,聞言也被索洛唬的一愣一愣的。

    只是盡管索洛再怎么貶低,玉鐲漂亮的成色也格外吸引人,外行不懂這些的都難以挪開眼。

    “我不要。”

    越知雪推拒。

    “你不要那摔了吧,本來就不值錢。”索洛拿起東西要摔。

    “別。”越知雪心疼。

    “那你戴上,我就不摔了,”索洛繼續(xù)扯,“好的翡翠都是一塊難求,國內(nèi)都沒多少,我怎么舍得送人。”

    手腕上的鐲子瑩潤溫和,淡紫色的光暈像是薄云環(huán)繞,色面均勻質(zhì)感細(xì)膩,觸手冰涼,在光線下顏色輕微變幻,圓潤飽滿,無一絲裂紋和雜質(zhì)。

    “假貨就是這樣,染色的,所以看上去好看。”發(fā)覺越知雪好奇的眼神,索洛繼續(xù)道:“你不嫌棄就好,以后我送你真的。”

    他撩起越知雪的頭發(fā),拿著盤子里的雞蛋慢慢的滾過他脖子上的吻痕,索洛的動作十分小心,慢悠悠的,化開淤血后越知雪的脖子泛起淡粉色。

    “你親太重了……”越知雪聲音細(xì)微,他本來想說下次不要再這么親我,結(jié)果索洛先他一步說道。

    “我下次親輕一點。”

    不親是不可能的,親輕一點可以,總之不親不行。

    “或者今天你來親我。”索洛撩著他的頭發(fā),在他后頸留下一個吻。

    后頸的皮膚還沒遭受過某人荼毒,嫩生生,干干凈凈的,看的索洛眼饞。

    越知雪渾身輕輕的抖了一下,索洛湊過去額頭蹭額頭,誘騙道:“行不行嘛,今天寶寶主動親我,親完了我就回去了。”

    “怎么這么看著我?”

    “這次我絕對不騙人,寶寶親我一下我就走了。”

    他的鼻尖輕輕的蹭著越知雪,氣息滾熱,他輕點幾下唇瓣,也不繼續(xù),擺出了一副等著越知雪親他的樣子。

    索洛的成長可以說是質(zhì)的飛躍,以前還會很有道德感的辯解,自己不應(yīng)該去讓越知雪做不喜歡做的事,現(xiàn)在卻有種徹底‘黑化’的勢頭,看著越知雪害羞的抗拒的樣子他就開心。

    有種主動承認(rèn)自己是壞人的愉悅感。

    “愛情第一步,每天親一下我。”

    索洛打著算盤。

    一天親一下,親個一輩子,怎么不算愛?

    說著,他十分自覺的湊過去。索洛講起歪理來根本說不過,越知雪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他只能迅速的親了一下他的臉。

    溫軟的唇快速的貼了一下他的臉,然后離開,只余下皮膚上的溫度。

    索洛眼神一黯,看著越知雪暈紅的臉,“我說的是親嘴,臉不算。”

    “你沒說。”越知雪難得反抗。

    “是嗎?我記得我說了,你既然說沒說你要拿出證據(jù)。”

    “那你也沒有說過的證據(jù)。”

    索洛勾起唇角,“誰說我沒有證據(jù)?不過我的證據(jù)有條件,你親一下我就給你看。”

    越知雪坐在飄窗上,本就被索洛不斷湊近的身體擠壓著沒了空間,索洛不放過他,一點點的上了飄窗,把人抵在墻上。

    擺明了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架勢。

    “說起來,你下午在酒店還摸我來著。”索洛穿著衛(wèi)衣,他湊過去,兩人貼的極近,“你想不想再摸一下你老公。”

    “不要……”

    “是你老公想摸你了。”索洛立刻改口。

    他撩起衛(wèi)衣,捏著越知雪的手往自己的心口放。

    “正好幫你暖暖手。”

    第053章 老婆主動親我了

    越知雪的手貼著他的胸膛, 索洛還十分貼心的隔段時間就翻個面,他湊的近,身邊不動。

    “我也不想想幫你暖, 主要是你手太冷了。”

    “我渾身上下就這里最暖和。”

    越知雪皺眉,“我不冷。”

    雖然已經(jīng)是秋天, 不過室內(nèi)開著空調(diào),熱風(fēng)一陣陣的吹,室內(nèi)暖洋洋的都快讓人睡著了。

    索洛:“那你難道要拒絕一個熱愛奉獻(xiàn)的熱心青年嗎?”

    越知雪:“我可以拒絕嗎?”

    “不行。”

    越知雪:……

    越知雪脖子上的吻痕被雞蛋滾了滾,浮在皮膚上只有一層淡粉色,看起來卻比吻痕還要色.情。

    索洛看著就打起了他脖子后面那塊沒親過地方的主意。

    不過他更想要越知雪主動親他,非常想。

    “下半個月的訓(xùn)練策劃書,劉教練發(fā)給你了嗎?”

    索洛點頭, “之后就按照那個訓(xùn)練?”

    由于很多人沒有進(jìn)入狀態(tài), 上半個月的集訓(xùn)訓(xùn)練進(jìn)展十分緩慢,下半個月的訓(xùn)練計劃就排的很滿,定是要在聯(lián)賽前把他們狠狠訓(xùn)一下的。

    越知雪抽不開自己的手, 只能一只手往電腦里輸數(shù)據(jù), 索洛見狀乖乖的放下了他的手。

    “排的真滿。”索洛看著電腦上的訓(xùn)練排布, 還想要示意他欠自己的吻。

    “劉教練說了, 這次強(qiáng)隊很多。”越知雪說著, 手機(jī)突然響了。

    索洛聽過越知雪的手機(jī)鈴聲,這個鈴聲和平日里的不太一樣,像是為了什么人專門設(shè)置的。

    越知雪瞥了眼手機(jī)屏幕,臉色微白,有些慌張的走出門。

    室內(nèi), 空調(diào)熱風(fēng)暖烘烘的撲打在索洛臉上。

    他心里清楚是誰找越知雪,只是他又不能讓越知雪知道, 越知雪不告訴他,他就只能裝不知道。

    深秋夜里,索洛打開窗,涼風(fēng)灌入衣領(lǐng)。

    越知雪站在側(cè)門的石柱旁打著電話,正好從這個角度就能看到蒼白的側(cè)臉,風(fēng)吹的發(fā)冷,索洛看著他穿那么少,心里揪的疼。

    顧忌著越知雪說話不想讓自己聽到,索洛又有些寸步難行,也沒猶豫多久,可能也就半分鐘。他就順著側(cè)樓梯往下走。

    他湊過去從后擁住越知雪,越知雪顯然被嚇了一跳,電話險些中斷,轉(zhuǎn)頭就看到索洛穿著件大衣,向他示意自己戴著耳機(jī)的耳朵,小聲道:“我沒聽。”

    一改往日的蠻不講理。

    “你繼續(xù)說,我給你暖暖手。”他話是這么說,實際把整個越知雪都包進(jìn)了大衣,側(cè)過頭盯著院子里的梧桐樹。

    面對別人不愿意告知的隱私和過往,索洛不會多問,畢竟與自己無關(guān)。不過如果這個對象換成越知雪,索洛就不會這么想。

    他非常想要知道,尤其是越知雪跟他親口說的話,他會很開心,但是不行,越知雪不告訴他。

    不告訴他也行,他就裝不知道。

    索洛安慰自己,這叫進(jìn)退有道。

    可能是由于在一個父母感情和諧專一的家庭出生,索洛對于一種純摯的感情有種近乎執(zhí)拗的追求。

    盡管他是那么瘋狂的渴求越知雪。可潛意識里他其實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和今天一樣的深夜,越知雪能慢慢的跟他傾訴。

    耳機(jī)的隔音很好,他離得近,他隱約能聽到一些字句,索洛就當(dāng)聽不到,仔細(xì)安靜的看著院子里那顆梧桐樹。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嘈雜的說話聲似乎停下了。

    索洛疑惑,轉(zhuǎn)頭對上一雙灼灼的眼。

    越知雪認(rèn)真的看著他,院子里的燈有些暗,映在他眼底一層層水波般的光點,目光瑩潤的,像是蒙上了層水霧。

    艸,真好看。

    索洛感嘆。

    緊接著,他就感覺自己脖子一緊,大衣被輕扯往下,他順勢垂下頭,唇上彌漫過溫涼的觸感。

    小心翼翼、淺嘗輒止、越知雪的唇瓣微微發(fā)顫,落下簡單的一吻。

    唇上的觸感轉(zhuǎn)瞬即逝。

    撲通——撲通——撲通——

    索洛愣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耳邊的是自己的心跳聲。

    只是唇與唇之間簡單的觸碰,可索洛卻覺得自己心跳的都快被融化了,他激動的有點站不穩(wěn),才發(fā)覺原來是站久了時間,腿有點麻。

    太尷尬了。

    索洛的厚臉皮消失了,他感覺自己跟沒見過什么世面一樣。

    不就是被人親了一下嗎……

    好吧……

    索洛投降。

    嗯,很開心。

    超級開心。

    越知雪的眼眶有點紅,“我親你了。”

    索洛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的索吻。

    早知道多索幾個……

    他站在原地,深色的大衣襯著他身形頎長,他攬著越知雪的不放人,輕抿嘴唇像是在回味剛才的吻。

    “我親完了,我要走了。”越知雪提示。

    “好吧,今天親親合格。”

    越知雪看他,“為什么是今天的?”

    “只親了今天一份的?”

    “我的意思是為什么要每天親?”

    索洛挑眉,開始蠻不講理,“咱們這是準(zhǔn)情侶,當(dāng)然要每天親,多磨合多練習(xí)。”

    “這是加拿大著名社會關(guān)系學(xué)家說的。”索洛繼續(xù)扯,“我記得是名字叫Amelia,在加拿大很有名。”

    “就是她說的,準(zhǔn)情侶之間要多抱多親多做,積極磨合,才有更好的未來。”索洛的話十分官方。

    越知雪疑惑的看著他。

    “不信你上網(wǎng)搜搜看,我不喜歡說謊。”索洛正色,聲音還帶著點嚴(yán)肅,“這個Amelia社會關(guān)系學(xué)家,我還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看到呢。”

    他語氣認(rèn)真嚴(yán)肅,就好像他真的從不說謊一樣。

    ——

    回到自己房間,索洛手機(jī)上閃過一個電話,屏幕上備注著Amelia。

    索洛自如的接過電話。

    “媽?”

    索母的聲音高揚(yáng)起,聽起來似乎特別興奮,“Saul,怎么剛才打你電話你不接。”

    不等索洛回答,索母就激動的問道:“是不是交往了女朋友?!”

    女朋友是沒有的,有男朋友,不過是還沒交往的,目前還在追求期。

    對于索洛家來說男的女的都差不多,只不過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不行,要是讓索母知道他這么追求越知雪……

    “好吧……我已經(jīng)徹底絕望了,Saul,今年是你當(dāng)處男的第二十一年,明年是第二十二年,恭喜你,完全沒有體會到學(xué)生時期的戀情。”

    索洛辯解,“媽,你是外國人你不懂,這種東西講緣分。”

    索母;“?”

    他神神叨叨的補(bǔ)充:“我覺得是咱們家風(fēng)水不太好,我要搬到戀愛風(fēng)水好的地段。”

    “Saul,你老實告訴我……”

    “什么?”

    索母壓低聲音,“你是不是……不行啊……”

    索洛:“……”

    第054章 這張臉能賺很多錢

    下半個月的訓(xùn)練進(jìn)行的很快, 由于訓(xùn)練量的提升比較多,索洛都被折騰的渾身累,越知雪得以逃過很多劫。

    集訓(xùn)結(jié)束后就是聯(lián)賽, 越知雪家里有事,集訓(xùn)結(jié)束前幾天就提前走了, 索洛沒轍,只能跟在一群歡送隊里送行,頗有種寡夫送老婆進(jìn)城讀大學(xué),自己在家勤懇看孩子的既視感。

    索洛看了眼周圍這群“孩子”,慕洋正巧轉(zhuǎn)過頭跟王宇安說悄悄話,“助教走了,今晚正好翹訓(xùn)練喝酒去?”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索洛湊過來。

    “隊……隊長……”慕洋立時決定出賣隊友, “是王宇安要去的, 不是我。”

    王宇安:“……”

    臨近期末,A大各個學(xué)院都開始忙碌起來,越知雪先是回到了趙軍成那里, 之前的數(shù)競成績出來了, 轉(zhuǎn)發(fā)到了群里, 應(yīng)數(shù)競賽本來就多到離譜, 幾個獎金高的競賽便備受矚目。

    他把成績轉(zhuǎn)發(fā)到朋友圈, 拿著保溫杯在飲水機(jī)面前取水,翻著朋友圈就看到索洛給自己點贊的消息。

    手腕上的鐲子淡淡的,暈著云霧般的紫色,越知雪忖度著之前接的幾個私活結(jié)了賬款,打開微信支付界面就看到上面憑空多出的一連串?dāng)?shù)字。

    這是之前索洛轉(zhuǎn)給他的, 莫名湊了個整數(shù),末尾還有自己要給的六塊錢煎餅錢。

    他心里不安, 回到座位上,組里兩個師姐正在說話,聞言看了過來。

    “師弟,冰球隊那邊還忙嗎,這才不到一個月怎么都瘦了一圈。”一旁的師姐剝著橘子,朝他遞過來一半。

    越知雪禮貌的接過,道了謝。

    他白天忙著幫劉教練打下手,晚上還要提防索洛的各種偷襲,不瘦都難。

    他掰一塊橘瓣放進(jìn)嘴里,水紅的唇瓣輕咬了一下橘子,干凈到透明的指尖還泛著層薄粉,順手撩起耳邊的長發(fā)。

    一連串輕柔的動作,能把人看呆。

    組里的每個人基本都習(xí)慣了美顏暴擊,兩個師姐愣神一下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鐲子。

    “師弟,這鐲子好漂亮,是誰送你的嗎?”

    越知雪愣了一下。

    “這一看就是紫羅蘭翡翠,這種水,見光也很漂亮!”另一個學(xué)姐顯然算半個行家,征求越知雪同意后捏著他腕子仔細(xì)的辨認(rèn)。

    “這是難得的珍品,一點雜都沒有,色也很均勻。”

    “我以前只在拍賣展見過這么漂亮的。”

    越知雪慌了神,“很……很貴嗎?”

    “何止是貴,起碼這個數(shù)。”學(xué)姐擺了個手勢。

    “八……八位數(shù)?希樂你沒搞錯吧?”

    名叫言希樂的女孩搖搖頭,“我爺爺特別關(guān)注這些,我絕對不會看錯的。”

    “而且……”言希樂捏著越知雪的腕子,“這支格外眼熟啊,感覺很像二十多年前利樂拍的那支。”

    “那支可就更貴了。”

    越知雪角色煞白,腦子里已經(jīng)在想怎么還回去。

    兩個師姐頓時八卦起來,“師弟,這是誰送的呀,是女朋友嗎?”

    “師弟不會偷偷和哪家大小姐定親了吧?”

    越知雪被逗的說不出話,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釋這不是什么女朋友送的,是索洛送的。

    那索洛是自己的什么……

    越知雪默默把朋友這個詞匯劃掉,然后看著男朋友這三個字猶豫起來。

    他回來是為了家里的事,越建國的公司出了事,這段時間把能借的都借了個遍,林春花打電話過來問他賣房子的事。

    這套房子本來就是寫的他的名字,林春花處置不了,就嚷嚷著讓他回來,她也知道這套小別墅是按份共有,也有越知雪母親一份,所以她給越知雪打電話的時候也給越知雪母親打了一通電話。

    別墅客廳里,林春花和越繁坐在一端,他們對面坐著一個高挑漂亮的女人。

    林春花生的也不丑,不過她是小家碧玉的長相,全憑氣質(zhì)取勝,這樣的長相在過分漂亮的美女跟前就有點吃虧,那沖擊力極強(qiáng)的艷麗五官真的能讓人瞬間自卑。

    方晚色戴著墨鏡,她上身穿著貂絨小襖,內(nèi)里襯著件色系相近頗有垂墜感的裙子,翹著二郎腿舒適的躺在單人沙發(fā)上,長靴一點點的晃動。

    紅唇下,下頜和唇角弧度與越知雪根本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即便是沒有露出眼睛都能讓人篤定這是個大美女。

    越繁都有些看呆了。

    “你和老越夫妻一場,沒必要這個時候再……”

    “我都說了讓越建國自己來跟我說。”

    方晚色氣質(zhì)霸道,吵起架來也不遑多讓,越繁即便是幫著林春花都有點說不過她。

    “你別忘了這上面除了我兒子的名字還有我的名字,他今天回來了,同意了又能怎么樣?”方晚色將房本一扔,一副誰都不怕的樣子。

    越知雪進(jìn)門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室內(nèi)三個人,兩個人對他都沒什么好臉色,竟然只有身為后媽的林春花朝著他假笑了一下。

    “知雪,你來了。”

    越知雪默默放下包,不發(fā)一言走過方晚色跟前。

    “走這么快干什么?”方晚色摘了墨鏡,露出一雙凌厲漂亮的眼睛,她的眼尾上挑,和越知雪氣質(zhì)全然不同,“還留著這不倫不類的頭發(fā),說了多少遍讓你剪掉?”

    “嗯?越知雪你什么意思,不回我話?翅膀硬了是吧!”

    越建國出軌的時候,方晚色正懷著越知雪,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讓她對越知雪也萌生了恨意。

    她本來是想要打掉的,但是一拖再拖到了足月,打掉傷身體,沒轍才生了下來。

    氣氛赫然有些緊張,一邊的林春花和越繁都不知道做什么反應(yīng)。

    越知雪深吸一口氣,斂眉,神色中帶著幾分清冷。

    雖然這幾年房地產(chǎn)市場不景氣,但是A市地價依舊是水漲船高,賣了這房子的確能緩解越建國公司的資金短缺。

    “這套房子我不想賣,我不會簽的。”越知雪向林春花母子說道。

    方晚色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么,嘴里還是那句,“要是想要這套房子,就叫越建國過來談,不然都免談。”

    越繁見狀起身,他最近把頭發(fā)染成了灰青色,蓬松的劉海撐著人都比越知雪高了不少。

    方晚色瞪了他一眼,越繁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憷,在林春花的拉扯下就坡下驢坐下了。

    “知雪他媽,你是個明事理的,就勸勸知雪吧,建國他前幾天忙活的厲害,累的躺床上,不然也不可能不來見你啊。”

    方晚色一笑,“你是真信他的話?這房子當(dāng)時是為什么買給我和我兒子,他是真一點都沒告訴你?”

    林春花臉色不好看了。

    “要不是顧忌著咋們兩家的孩子都在這,我這話真不想攤開了說。”她狠狠地瞪了林春花一眼,后者徹底沒聲音了。

    “那……那要怎么樣,我和老越商量過了,買了之后錢可以一半一半這樣……”

    “憑什么一半一半?”

    林春花也來了脾氣,“老越說了,這房子本來就是買給知雪的,這一半也是完全給知雪的。”

    這話算是徹底點著了方晚色,她似乎是沒想到曾經(jīng)深愛過的戀人能說出這種話,“讓越建國來跟我說,讓他來跟我說。”

    她的聲音愈發(fā)急切,姣好的面龐都有些泛著紅,說到急處她狠狠地掐著越知雪的肩膀。

    “你啞巴了?你媽在這里被人罵,你一句話都不說?”說著她揪住越知雪的頭發(fā),有些憤恨道:“我當(dāng)初究竟怎么想的生下你,男不男女不女的。”

    越知雪冷不防被拉過頭發(fā),他下巴揚(yáng)起一段漂亮的弧線,眸子半闔著,只輕淺的說聲對不起。

    他拽過方晚色手里自己的頭發(fā),臉色蒼白的幾乎和墻壁融成一片。

    可能是對于母親不愛自己這件事認(rèn)識的足夠清楚,以至于越知雪如今都能很平淡的接受她恨自己。

    因為恨他的父親,恨他父親做的那些事,所以也一并恨那個時候出生的他自己。

    方晚色盯著他看了幾秒,嗤笑一聲,凌厲的眼神間滿是不屑和厭惡,倒是落得林春花當(dāng)了好人,在一邊裝模作樣勸和幾句別兇孩子。

    “知雪他媽,你何必這樣,你現(xiàn)在和你那口子過的這么好,何必揪著這套小房子不放。”林春花道:“這房子本來就是老越的錢,我們只拿一半走,另一半給知雪留著。”

    她笑的親切,“知雪的錢不就是你的錢,你們母子想怎么分怎么分。”

    方晚色似乎是不想和她糾纏了,聲音都帶著點不耐煩,“難道他沒說清楚這房子上面是我和我兒子的名字嗎?他出的錢又怎樣?現(xiàn)在輪到法院判也是我的,怎么可能分給你們?你跟我談這些不可笑嗎?”

    “我也說說你,雖然年紀(jì)大了也還是讀點書,連點常識都沒有。”方晚色滿臉不屑。

    她是名牌大學(xué)出身,學(xué)歷很高,相反林春花的學(xué)歷就有些不盡人意。

    “你名牌大學(xué)出身又能怎么樣,天天男人孩子一個個都不管,生了孩子就跑到外面勾引人!”林春花顯然是被擊中了痛點,溫和的面具被撕碎,怒目圓瞪,語速猛地變快。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輕蔑的笑了,臉上滿是惡意:“當(dāng)年你懷著孩子去外面勾引男人,這種事整個A市誰不知道?現(xiàn)在生出來個不倫不類的,免不了是那時候……”

    “你什么意思……”

    方晚色氣的臉色通紅,她沖上前去,卻發(fā)現(xiàn)身邊有人比自己動作還快,越知雪伸著手,被越繁給攔住了。

    越繁正想要罵句臟話,對上那雙絕望的眼睛,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爭吵間,他腕子上那支驚鴻的紫色撞進(jìn)方晚色眼里,她眼神一滯,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方晚色,我也不想跟你在這多說,這錢本來就是老越的,我們就不信拿不到!”

    方晚色沉默片刻,她眼里只有越知雪腕子上的鐲子,目光蔓延,從越知雪白嫩的腕子到他的手臂他的頸項……最后落到他的臉上。

    方晚色自己本就生的很好,黛眉杏眼鵝蛋臉,年輕的時候一路校花過來的,越建國年輕的時候相貌也不差,儒雅風(fēng)流的很。

    她極度重男輕女,懷孕的時候夢想著生男孩,最好腰圓體胖日后能是個倚靠,后來和越建國決裂,看著毀了自己一生的孩子瘦弱可憐的蜷縮在角落里,時不時還咳嗽兩聲,便是下定了決心不要這孩子了。

    病殃殃的,以后還得往里面搭錢,她可不想養(yǎng)。

    抱著以后還能生的想法,她很干脆的離婚帶走了錢,順帶在房子上加了個名字,把年幼的越知雪扔給了也不怎么靠譜的越建國。

    她以前很討厭自己這個兒子,不倫不類和女人一樣,說話也軟生生的,尤其是那張臉,竟然比她和越建國都長的好,簡直和她預(yù)想中的兒子完全不一樣。

    不過剛才一瞬間,她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搞大錢的方法。

    “哼,也不是不行,這房子可以賣了分錢。”方晚色瞥過越知雪驚訝的神情,“不過我有個條件,賣出的錢不能對半分,填了越建國的窟窿之后全歸我,并且還得打欠條,按利息還。”

    林春花眼里露出明顯的為難,這套房子市價的一半的確是她要的多,公司里的窟窿頂多就需要四分之一,她只是不甘心越建國的錢落給了方晚色。

    只是她也不懂法,不知道這房子已經(jīng)完全歸越知雪和方晚色所有了,只是執(zhí)拗的認(rèn)定當(dāng)時的出資人是越建國,自己是越建國現(xiàn)在的太太就又有權(quán)利去追回外頭的錢。

    她也知道自己斗不過方晚色,畢竟是急用錢,這樣的談判結(jié)果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算是非常不錯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方晚色也非常急用錢。

    她和越建國離婚后跟過各種各樣的男人,好不容易才跟現(xiàn)在的丈夫定了下來。不比從前瀟灑的日子,現(xiàn)在的丈夫防備她,給她的錢并不多,為了維持豪門闊太太的形象,不被以前嘲笑她攀高枝的女人們笑話,她只能到處借錢。

    其實她早就想要把這處房產(chǎn)給賣了,只是更想要等著時機(jī)在越建國這里敲一筆大的,所以一直沒有動作。如今,她已經(jīng)四處欠了不少錢了,這套房產(chǎn)能賣掉還能高價收越建國的利息,她已然覺得自己占到了便宜。

    “行。”林春花不可思議,“你就這些條件?”

    方晚色也見好就收,這套房子賣了,她的欠債正好可以填上,還能有不少余錢。

    更何況……現(xiàn)在她有了更好的賺錢途徑。

    她的目光慢慢的掠過越知雪的身體。

    越知雪整個人僵硬著,似乎沒想到她們就這樣達(dá)成了共識,臉上還帶著些許震驚。

    那張臉由于震驚顯得更漂亮了。

    方晚色暗暗的想。

    圈子里不乏喜歡玩弄漂亮男人的客戶,她不做這一行,可是錢不是大風(fēng)刮過來的。更何況這個孩子沒和她待過多久,她也不心疼,等到有了錢再去嘗試要一個孩子也不晚。

    第055章 他很溫柔

    林春花見目的達(dá)成, 滿心歡喜的應(yīng)允了下來,跟方晚色商量著簽合同的日期。

    “知雪他媽,你這包好像是去年那支吧……”林春花假裝不經(jīng)意的看向沙發(fā)上的名牌包, 聲音帶著點挖苦,“以前你都是出新買新, 現(xiàn)在還是節(jié)約了不少啊。”

    方晚色瞪她一眼,“我背什么包關(guān)你什么事。”

    “老吳生意做的大呀,當(dāng)然不是我們家能比的,按你家老吳那賺錢能力,每個季度的新款算得了什么。”

    每個季度的新款對于以前的她來說毫無壓力,只是如今她仰仗著吳秉勝生活,每個月幾萬塊的零花錢根本是不可能買得起的。

    她白了臉色, 一臉不善的趕人, 林春花暗地翻了個白眼,拉著越繁就往外走。

    “賤人……”方晚色狠狠地摔上門,目光落在越知雪身上。

    深秋, 天已然有些涼, 越知雪毛衣外面搭著一件羊絨大衣, 面料柔軟, 顯得他更加纖薄, 袖筒下一截細(xì)白的腕骨。

    當(dāng)年方晚色離開的時候越知雪就很瘦弱。

    那個時候的越知雪小小一只和小雞仔一樣,窩在床頭柜旁邊的角落里,用窗簾遮住自己哭。

    最初的時候還會用窗簾遮住自己,像是在等人找到他安慰他,后來發(fā)現(xiàn)沒人搭理自己, 就索性不遮著自己了。

    現(xiàn)在還是很瘦弱。

    方晚色不滿。

    “媽,這套房我不想賣。”越知雪轉(zhuǎn)身看向她, “我從小一直生活在這里,我除了這里……沒有地方去。”

    “這么多年你爸沒給你錢?”方晚色盯著他質(zhì)問,“還是說你都花掉了?沒存下來一點?”

    越建國一直有意控制越知雪的花銷,并不想讓他手頭有太多的錢,他防備著方晚色,進(jìn)而連自己的兒子也防備著。

    要不是越知雪成績好獎學(xué)金不斷,不然還真的上不起這個大學(xué)。

    “我沒有很多錢……媽,這套房子賣掉的話,我要去哪里呢?”

    “你也快畢業(yè)了,是該自食其力了,為什么要打你媽房產(chǎn)的注意?”

    越知雪平靜道:“份額是我占百分之九十九,按照份額分,錢也應(yīng)該百分之九十九歸我。”

    發(fā)覺越知雪要跟自己談錢,方晚色臉色瞬間變得扭曲,“你長大了?現(xiàn)在連你媽的房產(chǎn)你都敢侵吞了?”

    她氣的牙癢癢,這塊肥肉當(dāng)然是不能給越知雪的,她還欠著很多錢,就等著這一趟賺個大的能夠填窟窿,要是讓吳秉勝知道了跟她離婚,她就徹底什么都沒有了。

    她不想回到過去那段被人嘲笑的日子。

    方晚色年輕的時候?qū)儆贏市有名的美女一列,出身普通,但耐不住長的實在漂亮,能力好又聰明,名校畢業(yè)就有了一份高薪工作,年輕的時候追求者無數(shù),羨煞旁人。

    當(dāng)時有不少權(quán)貴富豪拋出橄欖枝,不過她太看重感情,硬是要和越建國走在一起。

    越家是典型的中產(chǎn),早些年爺爺那輩做的是木門鐵門的買賣,年輕的時候幾乎也都是苦力活,人家一個招呼就扛著東西走街串巷的裝門。

    他們運氣好,正好趕上地產(chǎn)瘋長的階段,木門鐵門的需求量高,老爺子招納幾個學(xué)徒一起干了起來,漸漸小有名氣開了個小公司,著實賺了一筆錢。

    輪到越建國這一輩就野心更大了,年輕的時候越建國也是獨具只眼,跟著幾家大企業(yè)投資房地產(chǎn),一躍躋身A市上流圈層,跟著他打拼奮斗的方晚色也得了臉面。

    她一開始并沒有如今這樣虛榮,懷孕四個月的時候,還陷在丈夫的溫柔鄉(xiāng)中,她以為兩個人是完完全全相愛的,根本不知道越建國包.養(yǎng)貼身秘書,每天打不通的電話都是兩人在幽會。

    后來事情敗露后,一切就全變了。

    在那之前她還是兢兢業(yè)業(yè)工作的女強(qiáng)人,六個月的時候還在崗位上奮力拼搏,歡歡喜喜等待著生了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結(jié)果現(xiàn)實給了她當(dāng)頭一棒。

    越建國找小三的事當(dāng)時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公司眾人背后對她議論紛紛。

    方晚色一生順?biāo)欤瑥膩頉]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她對越建國寄予了太多的愛和親情,頓時感覺是天都塌了。

    很快,工作沒了,越建國被發(fā)現(xiàn)后聽話了一段時間,最終也受不了她的咄咄逼人,很快又沉溺在外面的花天酒地里,只剩下方晚色一個人在家待產(chǎn)。

    她恨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懷這個孩子,越建國就不會走家也不會拆散,她恨這個孩子的到來拆散了自己的家庭。

    如今,發(fā)覺到一直以來乖順的越知雪有忤逆她的意思,她更加生氣,以前受到的那些痛苦、冷落、白眼、似乎在這一刻又具象化了,她幾乎能看到自己離婚后那群人對自己冷落的眼神。

    和當(dāng)年一樣的眼神……

    方晚色有些接受不了,她神經(jīng)緊繃,杏眼死死的盯著越知雪。

    “你的意思是你不簽字?行啊,現(xiàn)在翅膀硬了,你媽的東西你都想要了。”她聲音不自覺拔高。

    其實方晚色心里清楚,這房子不管是按照越建國的意思還是法律,都是越知雪一個人的,只不過當(dāng)年她使了個心眼,往上面加上了自己的名字,給自己以后有了個保證。

    越知雪一字一句,“賣可以,錢要給我。”

    “你想的美!”方晚色徹底失了控,保養(yǎng)姣好的臉上顯出一片猙獰的神色,“還有,先把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改改再來和我說話。”

    “你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哪一點像男人,越知雪,是不是你那個爸教你的,學(xué)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也是冷言冷語挺多了,越知雪心里竟然也沒什么波浪,他木然的看向方晚色,自己的母親,蒼白的臉上一片悲傷的破碎感。

    “小的時候我被越繁欺負(fù),你說活該,初中那次大火我一個人差點燒死,你也不聞不問,高中你和吳秉勝要不到孩子,難得對我和顏悅色。”他聲音微咽,有點說不下去,“你因為我練冰球用了你給我的錢,就要和我決裂……”

    長發(fā)遮住他的側(cè)臉,越知雪聲音極輕的喟嘆,像是隱忍不住哭聲,語調(diào)顯然是顫的。

    “我也不欠你什么……”

    方晚色的怒氣顯然被越知雪的這段話噎住了,她一時失聲,立刻又回過神來,“我當(dāng)年含辛茹苦生下你,現(xiàn)在還成了我的不是!?”

    仿佛被冰刃當(dāng)胸貫入,隔了會越知雪才輕笑一聲,聲音里帶著徹骨的絕望。

    “如果能選擇,我真希望你當(dāng)時就殺了我。”

    “媽媽。”

    “為什么當(dāng)時不殺了我?”

    ——

    越知雪走了之后,隊里的集訓(xùn)變得更加緊張,由于聯(lián)賽前不會再有訓(xùn)練,所以劉教練的意思是不要休息多訓(xùn)幾天,再加幾場訓(xùn)練賽。

    每天訓(xùn)練過后哀嚎一片,索洛也累的洗澡上床只想睡覺。

    以前還可以去隔壁騙個晚安吻,現(xiàn)在人走樓空,每天經(jīng)過越知雪的房間,索洛心里就難受。

    他把越知雪蓋過的被子搬到自己房間里,抱在懷里嗅聞上面清淡的香氣。

    剛洗完澡,身上濕熱的水液,他擦干頭發(fā)上的水珠,躺在床上打開微信聊天對話框。

    今天的晚安竟然沒有回復(fù),索洛翻著從前兩人的聊天記錄。

    比昨天晚十分鐘……嗯……比前天竟然晚半小時……

    索洛有種危機(jī)感,害怕有人撬他墻角,心里同時也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他點開視頻通話。

    由于集訓(xùn),索洛對越知雪的生活軌跡了然于心。

    平常這個時間段越知雪應(yīng)該洗完了澡,這會應(yīng)該穿上睡衣在床上做一天工作的收尾。

    索洛想象著那個畫面。

    頭發(fā)應(yīng)該還沒吹干,濕漉漉的耷拉著,被他撩起在耳后,昏黃的光線下,他的耳垂透明中帶點緋色,眼尾還有一抹被熱氣熏著的粉。

    他會輕聲問:“怎么了,這么晚還沒睡嗎?”

    即便是自己經(jīng)常逗他,過了時候他也不會發(fā)惱,總是溫柔的要命。

    而且,要是自己表現(xiàn)出哪里難受,老婆會比自己還急。

    等會。

    索洛腦海中掠過某個重要的信息。

    從前他就發(fā)現(xiàn)了老婆很關(guān)心自己的身體,關(guān)心自己的比賽,前不久他還隱約覺得,老婆對自己似乎有種崇拜的情緒。

    再追溯到從前,老婆甚至對他左大臂的傷都很清楚。

    難不成……老婆真的是……自己的粉絲???

    屏幕上的通話待機(jī)過了大半,索洛翻開相冊,找出自己偷拍的一張越知雪睡著的照片換成背景。

    他滿心滿眼的等待著越知雪接通電話,像以往一樣輕聲的問候。

    而后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某個地方也很期待。

    “你是受過教育的高等青年,思想能不能別這么骯臟?”

    試圖教育。

    未果。

    遂用手撫之。

    微信電話響了一分鐘沒接聽,索洛心中不祥的預(yù)感加劇。

    他從床上騰起,掀開柜子找衣服,電話卻適時的接了起來,只不過竟然是視頻轉(zhuǎn)語音。

    索洛沒看到越知雪的樣子,從電話一端傳來的聲音很輕,隱約間還打著個顫,像是剛睡醒。

    “索洛?”

    “好晚了……還沒睡嗎?”

    聲音像是裹著潮熱的雨,即便是輕聲說話,也能聽到明顯的鼻音。

    索洛把音量調(diào)到最大,“怎么不接視頻?”

    以往都是接視頻的。

    “有點不方便。”

    越知雪聲音輕喘著,索洛聽清他鼻音很重,像是感冒了。

    第056章 你可不可以不討厭我

    “沒什么事, 我先掛了。”

    越知雪的聲音從手機(jī)另一邊傳來,“好困……”

    索洛不語,眉骨間籠著陰翳, “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他穿上衣服摸索著口袋里的車鑰匙, A市深秋多雨,他往車庫走的時候落下幾滴,洇濕在他深色的大衣上。

    他知道越知雪家的位置,開著車直奔目的地。

    邁巴赫平穩(wěn)的劃開雨幕,在深夜中仿佛幽靈幻影,風(fēng)吹著路邊行道木搖曳生姿,索洛在路口等紅燈, 盯著倒計時一下一下的數(shù)著。

    進(jìn)了小區(qū), 索洛停好車,從后備箱里拿出傘,這個點車庫里沒什么人, 只幾盞白熾燈明晃晃的亮著。

    從電梯口進(jìn)來個高挑漂亮的女人, 索洛眼神好, 隔著遠(yuǎn)就注意到了她。

    女人穿著時髦, 垂頭在手提包找鑰匙, 索洛注意到她的臉,下頜的弧度和唇角和記憶里的人完全重合。

    女人找到鑰匙,開始邊找車邊打電話,她沒有發(fā)現(xiàn)尾列的索洛,只專心講著電話。

    “不行……你都多少天沒回來了……老公!我就不信你這么忙, 天天都要應(yīng)酬,明明上次你說和江家那個董事談完藥企合作就回來陪我的, 這都這少天了,還有應(yīng)酬?”

    “什么……還要一個月……吳秉勝!你這么騙我有意思嗎?你真以為你那些應(yīng)酬來應(yīng)酬去的東西我不懂嗎?我當(dāng)年工作見過的這些比你吃過的飯都多!”

    女人似乎是被惹惱了。

    “下次接我電話先把你那小情給我支遠(yuǎn),喘的惡心,還有……你真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吳秉勝,這個家你是愛回不回,你別以為我離開你活不成了!”

    女人激動的臉色通紅,下一秒?yún)s立刻頹了勢,如同喪家之犬。

    “什么……什么叫沒有孩子算什么家……你和我夫妻,我有沒有孩子還不是需要兩個人努力……你現(xiàn)在在外面找小情是什么意思?”

    “吳秉勝……吳秉勝……”

    打開車門,她將手機(jī)狠狠地砸在車?yán)铮钚驴畹氖謾C(jī)被摔的四分五裂,車庫里傳來回聲。

    方晚色痛苦的閉緊雙眼,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人到中年還要被丈夫嫌棄被圈子里的女人嘲笑,就連林春花這種賤.貨都敢騎在自己頭上,自己艱難生下的兒子也被挑唆著忤逆她。

    和吳秉勝結(jié)婚這些年肚子沒個動靜,她想著大不了做試.管,結(jié)果吳老太實在夠傳統(tǒng),硬說這是在懷別人的種,威脅方晚色敢做就敢休她。

    吳秉勝又十分愚孝,聽他母親的話不做,這些年方晚色只能和吳秉勝努力自然受孕,但是都沒什么好結(jié)果。

    如今,吳秉勝顯然是不愿意再和她折騰,到外面再不回來。

    “這是您的絲巾吧……”

    方晚色聞聲轉(zhuǎn)頭,視線里對上一雙淺色眸眼,男人長相年輕,眼睛幾分天然的兇相,深色大衣包裹著健碩的身軀,關(guān)節(jié)粗大的手上有幾處薄繭,看起來溫暖又舒服。

    她心里空了一拍,愣神片刻拿回他手上的絲巾。

    “謝謝……”

    方晚色余光瞄過索洛全身,成功在大衣上找到小巧漂亮的logo。她內(nèi)心跳的飛快,沒想到在這破小區(qū)的車庫能見到這么有錢的大款。

    “你也是這里的住戶?”

    “嗯。”索洛點頭,“我太太住在這邊。”

    方晚色內(nèi)心失落一陣,立刻換上長輩的口氣,“小伙子這么年輕就結(jié)婚了?現(xiàn)在像你這么早結(jié)婚的現(xiàn)在可不多見啊。”

    “嗯”索洛笑起來,“主要是我太太吧……他比較搶手,我怕他被搶走了,所以只能用這種手段。”

    方晚色有些被刺痛,急忙想結(jié)束話題,“你們真幸福。”

    “是啊,抱歉……我要走了,我太太他懷著孩子,這會兒八個月了正鬧人呢。”索洛故意道:“您應(yīng)該也有孩子了吧,這時候的孩子鬧人的厲害,我太太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我不哄著就哭,每天跟在他身后生怕大小祖宗有什么不滿意……”

    “不說了……得走了,阿姨再見。”索洛擺了擺手。

    留方晚色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

    路上,索洛撐開傘,點開通訊錄的號碼,電話很快接通,他走在秋雨里,“幫我查一件事。”

    ——

    越知雪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他喝了酒,在沙發(fā)上醉倒過去,醒來時就聽到瘋狂的敲門聲,到最后甚至有些暴力拆門的響動。

    他急忙出聲,“誰?”

    門外的敲門聲頓時停了下來,透過緊閉的門扉,傳過來的聲音悶悶的。

    “……是我。”

    索洛的聲音像是被秋雨浸濕,低啞的厲害,他推開門就看到男人眼眶通紅,周身氣質(zhì)赫然如厲鬼,整個人緊繃的站在門外。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他的背緩緩的放松,抓著傘的大手全是雨水,毫不心疼的往自己那身頂奢上擦了擦,伸手去摸越知雪的臉。

    “索洛……”

    “喝酒了?”

    越知雪滿臉酡紅,輕輕蹭他的手。

    “沒喝……”

    他穿著一身柔軟綢滑的睡衣,長發(fā)隨意的披散著,濃郁的緋色暈在他的眼角,化不開眼底的愁意。

    “你怎么來了?”

    索洛直直的盯著他,話噎在喉嚨里。

    “好困……我要睡了……”越知雪搖搖晃晃的往房間里走,索洛眼疾手快扶住他,透過柔軟的睡衣越知雪沁涼的骨骼就像是深秋夜的雨。

    他聞到越知雪身上的酒香,一絲絲席卷著周身空氣。

    不同于球隊里一群臭老爺們喝醉后的酒臭味,越知雪身上是香的,像是酒通過他的身體再次釀造一般,變得更加醇厚,絲絲縷縷勾人的癮,如同午夜明滅的幽曇。

    索洛渾身僵硬。

    “明天不訓(xùn)練嗎……索洛……”

    “你怎么不看我……”

    他眼尾一抹驚鴻的水色,聲音帶著嗔怪。

    “是不是你也討厭我……”

    “這話誰跟你說的。”索洛聲音沉下來。

    越知雪輕搖搖頭,他已然有些神志不清,只簡單呢喃著幾段字句。

    “我知道的……你也討厭我,很多人都討厭我……”

    “很多人是誰?”

    索洛關(guān)上門。

    越知雪掰著指頭,又抓著索洛的手細(xì)數(shù)。

    索洛只感覺自己的手被越知雪抓著,他輕聲笑的開心,一下下玩著他的手指。

    “也不是……是我……本來就不應(yīng)該……”

    “不應(yīng)該什么?”索洛放緩了聲音,“可不可以告訴索洛?”

    “嗯……”他像是在思考,“不可以。”

    “為什么?”

    越知雪不說話了。

    隔了片刻,他輕輕的咬了口索洛的手指。

    輕輕地,和貓撓一樣。

    “我說了索洛就走了。”

    越知雪拉著他坐在沙發(fā)上,落地窗外瓢潑大雨,索洛的心跳如擂鼓,越知雪似乎是玩他的手玩上了癮,拿頭發(fā)輕微的掃弄。索洛把人抱在懷里,輕捏著他后脖頸,間或拍著越知雪的背,出聲制止:“不是困了嗎,困了就別玩了,睡覺。”

    越知雪突然盯著他,認(rèn)真問:“我睡著了索洛就要走嗎?”

    “不會。”

    “可是我……不想睡……”

    他無意識的蹭著索洛的側(cè)頸,說出幾句無厘頭的醉話。

    “我其實不是好人……我喜歡欺負(fù)人……我是壞蛋。”

    他像是酒后吐白或者是在懺悔。

    “你欺負(fù)誰了。”

    越知雪醉眼朦朧,“小的時候欺負(fù)越繁……我明明是他哥哥……還欺負(fù)他。”

    索洛心道他也沒當(dāng)你是哥哥,嘴上還是誘哄著,“怎么欺負(fù)他了?”

    越知雪突然細(xì)微的哭起來。

    “是他先欺負(fù)我的……所以我才偷了他的小金鎖……”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我沒見過……那是小孩子戴的……我沒戴過……我只是好奇……”

    “對不起……我是壞孩子……”

    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從道歉逐漸變成哀求,他抓著索洛的大衣哀求般,“索洛……我是壞孩子……你可不可以不討厭我?”

    第057章 一直都在被你推出去

    索洛抓著他的手指, 輕拍越知雪的后背,懷里人安靜睡過去了,臉上幾道干涸的淚痕。

    窗外雷聲大作, 慘白的閃電照亮婆娑的樹影,雨水裹挾著樹葉沙沙的沖刷著落地窗。

    室內(nèi)那股酒香似乎消散了, 索洛輕吻他的額角,拿起旁邊的毯子把人裹了起來。越知雪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像是個粽子。

    電話不適時的響起,索洛迅速的按下,點了靜音鍵轉(zhuǎn)頭看著懷里的人。

    懷里的人眼睫翕動,鼻尖幾聲不滿的輕哼。索洛徹底不敢動了。

    他一手?jǐn)堉街┑模皇峙e著手機(jī)看著上面的消息。

    【劉教:這么晚去哪了?】

    【索洛:在越助教這邊。】

    那頭靜默許久。

    【劉教:……你也注意點,總之多的我就不說了, 索洛, 做事得有分寸,你逼的太緊了。】

    【劉教:況且……算了,我只希望你新鮮感過去了別難為他, 知雪是個好孩子。】

    索洛摁滅了手機(jī), 隔了一會又點開, 翻開和劉睿的對話框發(fā)了條請假的消息, 然后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 徹底不看了。

    越知雪睡眠淺,索洛攬著他一直沒撒手,后來手臂酸的厲害,實在撐不住他就略微仰躺在沙發(fā)上,讓人靠著自己睡。

    整整一夜, 他的手?jǐn)堅谠街┑难鼈?cè)沒動。

    越知雪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索洛像是一塊舒服的海綿, 他躺在他懷里睡了一夜,身上竟然沒有一點酸疼感。

    “醒了?”

    他輕一動作,索洛就睜開了眼。

    “你……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了?”

    “是我打的,你亂說胡話,我不放心。”

    男人的手還搭在他的腰側(cè)。索洛用著力氣,攬著人坐在自己腿上不動,他歪七八扭的睡了一晚上,比沒睡還難受,靠著越知雪的肩膀閉著眼睛假寐,聲音不疾不徐。

    “昨晚怎么喝酒了,是有誰惹你不開心嗎?”

    “沒……”

    越知雪下意識回道。

    索洛不出聲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浮金的碎影,越知雪聞到房間里的酒味,他輕皺眉頭,被索洛攬著交換一個早安吻。

    今天的索洛奇怪的平靜,親他的時候格外規(guī)矩,只是沾著唇瓣親,也不深入。

    “我記得你今天有訓(xùn)練。”

    “我請了假。”

    索洛翻開手機(jī)準(zhǔn)備點外賣。他完全不會做飯,只會簡單的煎雞蛋,越知雪掩住他的手機(jī)界面,“別點外賣了,我去做飯。”

    過幾天就是聯(lián)賽,吃壞了身體不好。

    越知雪去廚房簡單的做了兩碗清湯面,他怕索洛吃不飽,煎雞蛋的時候特地給索洛煎了兩個。

    水清湯白,浮著幾粒蔥花,越知雪手藝很好,兩個荷包蛋煎的圓且飽滿。

    “休息一會,下午去訓(xùn)練嗎?”

    索洛搖頭,“我請了一天的假。”

    “昨天你家是不是有人來過?”他揚(yáng)起下巴示意著桌子上幾只空紙杯。

    越知雪瞬間不知道說什么了,令他驚訝的是,索洛沒有多問。

    今天的索洛讓他倍感奇怪。

    沒有黏他,沒有多問,沉默的像是兩人剛認(rèn)識。他心底發(fā)澀卻問不出話,兩個人第一次沉默的有點尷尬。

    像是一瞬間變成了陌生人。

    “對……對了,這個鐲子,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越知雪艱難的尋找到了話題。

    他摘下手腕上的鐲子,擺在桌面上,索洛嘴里還叼著荷包蛋,聞言吃飯的動作一滯。

    “不貴重。”索洛放下碗筷,“是有人跟你說嗎,他應(yīng)該看錯了。”

    “索洛,你別騙我了。”

    索洛不說話了。

    “我……這種東西太貴重了,我們……”越知雪把鐲子推到他跟前,不知為何都有些結(jié)巴。

    “我們什么?”

    越知雪怔愣著看他。

    索洛的聲音就像一柄被寒霜裹滿的劍,“我們什么都不是,所以不能要,對嗎?”

    “不是情侶,不是朋友,滿打滿算只能算認(rèn)識,點頭之交。”

    越知雪呆住了。

    索洛直直的盯著他,“你要和我說這些,對吧。”

    “先是我送的東西,然后是我的錢,全都干干凈凈的還給我,最后把我這個人再推出去。”

    他起身,椅子滑動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不對,我一直都在被你推出去。”

    “索洛……”

    越知雪不知道如何回答,又或者他沒辦法回答,有些話噎在喉嚨里不能說出,他也習(xí)慣了不同別人訴說,可索洛一點點的湊近他,無法拒絕。

    他站在原地,滿臉為難的看著索洛,索洛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坐了下來,繼續(xù)咬著碗里的荷包蛋。

    氣氛凝滯,不過多久索洛吃完了飯,收拾著桌上的碗筷,越知雪見他打開水龍頭,趕忙出聲制止,“有洗碗機(jī)……”

    ——

    方晚色的要求很明確,就是賣掉房子分錢,為此她不惜和林春花簽合同,越知雪也鐵了心不賣房子,不過到時候上了法院,他就要折給方晚色那百分之一的份額。

    這套別墅百分之一的份額都要小幾十萬,越知雪有獎學(xué)金和外出接單的私房錢,卻還是差些,他看著手機(jī)里索洛之前轉(zhuǎn)過來的錢,加上這些,的確就夠了。

    但是他不想用索洛的錢。

    越家。

    林春花不在,別墅里只傳來電視機(jī)細(xì)碎的聲響,越知雪從玄關(guān)走到客廳,就看到越建國橫七豎八的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早年越家還雇著阿姨保姆,這幾年公司規(guī)模縮水,營收大不如前,整個越家早就頹然無力坐吃山空,公司入不敷出,別墅里只雇著小時工,越建國也耗盡了心力,躺在沙發(fā)上徹底不做事了,每天除了花錢就是借錢花錢,有時候甚至要老爺子那邊接濟(jì)。

    他走進(jìn)客廳,越建國眼神落在他身上,“知雪,你回來了。”

    他和和氣氣的問著話,越知雪輕輕嗯了一聲。

    “這段時間學(xué)校里忙吧?你看你都瘦成這樣了,也不回家來。”

    “我媽要賣房子,我來取戶口本原件。”

    越建國眼睛瞪大,眼角皺紋明顯,他像是剛知道這件事一樣,“賣房?怎么要賣房了?晚色也真是的,這房子本來就是給你的怎么由她說賣就賣?知雪,你別往心里去,你媽年輕時候就這樣,脾氣不好,你多多擔(dān)待她,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不是你讓林姨去說的嗎?”

    “怎么可能?”越建國關(guān)了電視,辯駁道:“知雪你是不是誤會了,你林姨去找晚色了?我早就說了公司的事是公司的事,不讓她插手,公司流水那些她懂個屁,她整天就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干才瞎操心,一天操心這有的沒的。”

    他朝著越知雪和氣的笑,安慰道:“你也別氣你林姨,知雪,你林姨難免是關(guān)心過度,所以找到了你們娘兩這里,這房子本來就是給你買的,我們是不會要一分一毫的,都是你誤會了。”

    “好了,這么久沒回家,你要吃什么和阿姨說,我讓阿姨過來給你做飯。”他臉上露出一點諂媚的笑,“你媽那邊你也別跟她見識,又不是一回兩回鬧這種事了。”

    越知雪靜靜的聽著他的話,從小到大這些話他不知道從越建國嘴里聽過多少遍。

    “什么叫……不要和她見識……”

    “明明是你讓林姨去做的,也明明是你……”越知雪轉(zhuǎn)頭赫赫的盯著他,“你想做的事何必讓其他人當(dāng)惡人。”

    “你這是什么意思?知雪,你媽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越建國臉色變了,“說的這是什么話,當(dāng)年那事我就不計較了,現(xiàn)在怎么又這樣,她都多少歲了還和小孩一樣嘴上沒個把門。”

    “明明是你也做錯了事。”越知雪皺眉,“你當(dāng)年趁她懷孕出軌,你說你管不住自己,你向她道歉,你要補(bǔ)償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

    “就算是鬧到法院分割財產(chǎn)也偷偷的占著便宜,爸,你真以為我不知道當(dāng)年你連她的嫁妝都要分,最后唯一妥協(xié)的也只有在這套房子上寫了她的名字……可這一切錯事也有你的一份……”

    “你竟然能這么坦然的把自己摘出去?”

    越知雪嘆了口氣,他似乎是累極了。

    越建國呆坐在沙發(fā)上,似乎是沒想到一貫聽話的大兒子會突然指出他年輕時犯的那些渾事。

    他人到中年,早就習(xí)慣了被家里這些小輩尊敬,完全沒想到越知雪會指著他鼻子說他的不對,挑戰(zhàn)他作為父親的權(quán)威。

    越建國一時氣血上涌,臉憋的通紅,“你現(xiàn)在可真是長大了,連你老子你都敢指摘,怎么,這些全都是我的錯,你那個見錢眼開,虛榮至極的媽就沒錯?”

    越知雪聲音疲憊,“誰是完完全全干凈的呢?”

    在這么多年三人的糾纏中,越建國就像是完全隱身了,留下方晚色和林春花兩個女人吵的不可開交。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的糾葛是三個人共同制造的,誰都不能將自己完完全全的摘出去。

    “真不知道那女的跟你說了什么?你媽當(dāng)年鬧出來的事還不夠多嗎?難道是我逼她做的?”

    “你現(xiàn)在也是大了,往你媽那倒,你對得起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

    “我誰都對得起。”越知雪渾身像是脫力,“你把我養(yǎng)大也從我這里拿了不少錢,至于偏向哪邊……”

    “我誰都不站,我只是恨你們,也不想再見到你們。”

    第058章 偷看

    深秋, 聯(lián)賽安排也提上日程,體院課程表除了實踐也就幾門理論和毛概,索洛沒心情聽課, 就坐在后排玩手機(jī)。

    他們體院有早訓(xùn),陳臻飛沒多久就睡熟了, 慕洋拿圓珠筆在他臉上畫胡子。

    “隊長,隊長,待會陳隊醒來誰都別說啊……”

    “上課能不能少說話?”

    “又不是和你說。”

    索洛在玩斗地主,愣神間出錯了牌,把本就不多的豆子全輸光了。

    他點開微信列表又面不改色的關(guān)了手機(jī),隔了一會又忍不住點開,在列表亂滑。

    越知雪最近忙著處理家里的事不在學(xué)校, 隊里也不常來。

    索洛見不著摸不著, 上次他冷不防發(fā)脾氣之后就后悔了,千不該萬不該在越知雪傷心過后和他生氣。

    “隊長,榮成是越助教家的公司吧?”

    “他爸的公司, 怎么了?”

    聞然樂看了眼屏幕, “他家新項目資金鏈短缺, 借錢借到我表姐家了。”

    他把手機(jī)遞給索洛, 家族群里幾條消息, 索洛粗看了一眼。

    “越助教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

    索洛搖搖頭,然后又想到什么在列表翻找。

    越知雪是在準(zhǔn)備起訴前接到了方晚色的電話,由于房本上明明白白的份額規(guī)定,到了法院就算將房子法拍,她也沒辦法拿到大部分的錢, 而自己所占得的那幾十萬,根本沒辦法填補(bǔ)自己的窟窿。

    她根本沒有想到, 越知雪比之從前已經(jīng)堅決太多,以往那個能夠隨意擺布的少年早就悄悄地長大了。

    硬的不成,就來軟的。

    方晚色篤定了心。

    越知雪將桌上的文件收整在一起,由于自己的拒絕,方晚色和林春花的合同只能擱置,他準(zhǔn)備好起訴材料應(yīng)變。

    秋意漸濃,中午刮著風(fēng),他躺在沙發(fā)上看著桌面上的那口鐲子,索洛跟他置氣沒帶走,留在這里說要么收著要么扔了。

    家里沒有裝首飾的盒子,越知雪就拿著紅絨布墊著。

    他查了國內(nèi)拍賣行的記錄,由于特征明顯,幾乎是很順利的查到了東西當(dāng)時的拍出價。

    是一個他見都沒見過的數(shù)額。

    數(shù)院課程這段時期也忙了起來,越知雪班上幾個和他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總是哪里不懂的請教他多些,下個月期末考,總歸是數(shù)院的考試太過于修羅,幾人湊著堆問他題。

    寢室群里過一陣就發(fā)來幾道題,越知雪常年不在寢室,卻和其他三人關(guān)系不錯。

    【G:我跟你說啊,小越,我之前在論壇上刷到了好玩的東西。】

    顧質(zhì)是他宿舍舍友,他私聊發(fā)過來一個學(xué)校論壇里的熱帖。

    熱帖是高校聯(lián)賽那幾天創(chuàng)建的,建了幾千層樓,從最初的索洛生圖到磕cp,越知雪慢慢翻下去越看越臉紅,翻看中途,一張照片映入眼簾。

    那是之前高校聯(lián)賽的時候,索洛抱他的時候被抓拍到的,索洛擁著他,促狹的笑意一閃而過,被快門收集了下來。

    【G:小越,這是真的假的?你和學(xué)校冰球隊隊長?不是我說,有些照片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對。】

    越知雪仿佛后知后覺的點開最后的照片。

    是前幾天和隊里在食堂吃飯的照片,由于他們鬧別扭沒坐在一起。

    照片里,索洛的眼神穿過桌上交談的人影盯著自己,他視線隱晦,像是隨意一瞥又像是偷看……

    越知雪熟悉這樣的眼神,或許是因為他也曾這樣看過索洛無數(shù)次。

    ——

    咖啡店里,越知雪將整理好的資料放在桌面,方晚色坐在他對面正悠悠的點著飲品,看到這一幕她臉色一冷。

    “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我庭上見?”她好看的杏目泛出凌厲的顏色,“越知雪,我養(yǎng)你這么大,你就這么絕情?”

    “真要與我對薄公堂?你不要以為房產(chǎn)證上那么寫,我就沒辦法了。”

    盡管是已經(jīng)做好越知雪會反抗的準(zhǔn)備,但在真正面對時她顯然是不能接受的。

    而且要是真到了這一步,方晚色是打定主意,就算和越建國聯(lián)合在一起也能把大部分的錢拿回來,到時候再分錢也不遲。

    從前的苦難到現(xiàn)在的境地,她越痛苦就對越知雪愈發(fā)怨恨。

    “我不想。”越知雪,“媽,你如何不知道我為什么走上這一步?”

    “而且……你也沒養(yǎng)過我……爸也是,你們只是保證我不會死而已,不是嗎?”

    方晚色無法反駁,她的確在越知雪的吃穿用度上很計較。

    生下越知雪對她來說是個不值得、虧本的買賣,再往這個買賣里投資,就意味著加大虧本。

    方晚色一直是個精明利己的人,她聰明、美貌,越知雪繼承了十成十她的優(yōu)點。

    越知雪平靜道:“買房子的錢本來是姥爺留給我的,卻被你當(dāng)年給爸用來投資,爸后來出軌,臨了離婚……才買了這里算賠償。”

    “媽,他不愛你也不愛我,更不是為了補(bǔ)償你為了向你道歉才加了你的名字,你為他做這么多,財產(chǎn)沒有分一半,最后加上名字怎么可能是因為他還愛你?”

    “只是想要盡快擺脫你罷了。”

    越知雪看著她,眼神里全是悲憫,“他只愛他自己,二十多年了……你卻還在糾結(jié)他有沒有愧疚……”

    “越知雪!”

    仿佛心被冰棱刺中心臟,方晚色渾身疼的一哆嗦,她忍不住拔高的聲調(diào),眼眶頓時紅了。

    “你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越來越膽大了,是誰告訴你能這么和長輩說話的?”

    越知雪端坐在桌前,他垂著眼睛,渾身像是覆滿了堅冰,“我手上有全部的資料,你和我打官司也不可能打贏。”

    “而且,你認(rèn)為爸會因為這些錢和你合作嗎?”他的聲音毫不留情,“他有這個時間精力為什么不去借?”

    “越知雪!你是打定了主意要獨吞是吧?”方晚色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你是要把你媽置于死地是吧?……不愧……不愧是越家的種。”

    “媽,我也是你的種。”

    方晚色渾身僵住。

    她只記得兒子自小軟弱愛哭,被他父親養(yǎng)的內(nèi)斂寡言一點都不像男人,卻忘了他也流著自己的血。

    第059章 我不喜歡男的

    他安靜的看著方晚色的失態(tài), 實際上越知雪并不怪她當(dāng)年拋棄自己,只是他也愛不起來。

    父親和母親予他而言都太遙遠(yuǎn)了,或許兩人也曾真正的愛過他, 又或許根本沒有。

    不過也不重要了,人總不能活在過去。

    方晚色臉色慘白,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筆錢是拿不來的,只是她不甘心,到頭來竟然被一直以來聽話乖順的越知雪擺了一道。

    更何況她還欠著錢,高利貸信用卡欠了一堆,再還不上不日就會找到家里。她不想這一切被吳秉勝發(fā)現(xiàn),更不想再淪落到從前的境地。

    她平復(fù)心情坐了下來,“行, 那我借, 我借總可以了吧?”

    “我沒有錢。”

    方晚色心里直冒火,她是根本不相信越知雪沒有錢的,那支鐲子就是答案。她常年接觸奢侈品, 幾乎一眼辨別那支鐲子是珍稀的紫翡翠, 有市無價。

    如此珍貴的東西她怎么也想不出為什么會在越知雪手里。

    她緩下心, 換上一副笑臉, “知雪, 我也不瞞著你,媽欠了些錢,這次來我也不是要錢,你借我錢我按利息還,我絕對不會少你一分。”

    她說到最后甚至還有些泣聲, 一向堅定的她突然露出柔軟的一面,倒是讓本意堅決的越知雪不知道怎么辦了。

    似乎是發(fā)覺到越知雪的動容, 方晚色立刻繼續(xù)道:“我絕對沒有一點騙你,這次要不是欠了錢,我怎么會來求你。”

    “知雪,以前都是媽不好,你怨我恨我我都認(rèn)了,可是這次……”方晚色眼眶通紅,“這次你不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遲疑一陣,最后還是搖頭,“媽,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知雪!”

    杏目含著一顆淚珠慢慢滑落,方晚色皺著眉,倒真有那么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我借了高利貸,要是還不上我就完了,知雪……”

    說著她哭出聲來,“我賣房也是為了還錢,但我不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是家里欠的錢,你也知道你吳叔叔在外奔波辛苦,這兩年市場不景氣,公司早就欠了不知道多少錢了。”

    越知雪呆坐在原地。

    他從來沒見過方晚色哭過,頓時心里被撬開一角,不忍道:“我只能拿出來折價的一半。”

    折價的一半不過十幾萬,方晚色不滿,這點錢連自己欠錢的零頭都還不上,有什么用?

    “你就只有這點錢?”

    越知雪點點頭。

    折價的一半是越知雪幾乎全部的積蓄,他只給自己留了小幾萬塊生活,至于索洛的錢,他不想動。

    十幾萬,在方晚色幾百萬的欠債面前,實在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你之前戴的個鐲子……是真品吧?”方晚色試探道。

    越知雪立刻明白的她的意思,“那不是我的……”

    “在你手上不是你的,知雪……你別騙媽了。”

    “我這里只有折價的一半,要是不需要的話,那我也幫不上什么。”他語氣冷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把這筆錢給你,不過以后……就別再見面了……媽。”

    不論如何,他再也不想與她牽上關(guān)系了,不管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還是一個陌生人。

    方晚色的眼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變得凌厲。

    “知雪,那……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最后一件事……”

    ——

    聯(lián)賽前兩天索洛堂姐訂婚,請柬送過來,堂姐的話也正好到,說什么都要他來,并且借著這個由頭把A市所有的權(quán)貴名流都請了個遍。

    父母不在家,只能索洛出席,不過他除了翻論壇和越知雪的聊天記錄,恰好也沒什么事。

    堂姐的未婚夫小門小戶出身,屬于是入贅高攀,家里人竟然除了索父索母都不看好這門親事。

    總歸是要門當(dāng)戶對的,大伯看著深愛的女兒嘮叨,最后無奈的嘆口氣同意了。

    其實索家也不是沒有入贅的,索洛二姨夫就是入贅,他堂哥什么都是跟著二姨來,可是二姨夫也是身居高位不屬于高攀。

    這樣的情況算是索家頭一例。

    宴會舉辦在A市最大的莊園酒店羅萊特納行宮,酒店內(nèi)繁復(fù)的洛可可風(fēng)建筑,金碧輝煌雕梁畫棟。

    宴席上,社會各界名流或挽著女伴或幾人成行聊著天,紛紛恭迎道賀,女人的晚禮服拖曳過明亮的大理石地面。

    索洛梳著背頭,穿著正式,面無表情的站在索靜蘭的身邊。

    “你這是什么表情,索洛,你小心我給嬸嬸打小報告。”索靜蘭掐了一把他的小臂,“你今天的任務(wù)是迎賓,門面擔(dān)當(dāng),臭著張臉把人都嚇跑了。”

    “你確定你要和他訂婚?”

    索洛的目光望向不遠(yuǎn)處的男人,戴著眼鏡,身上自然一股書生氣,面對這樣的酒局有些怯場,像是剛從學(xué)校里出來的愣頭青。

    實在和美艷嬌憨的索靜蘭不太相配。

    “嗯,怎么了?某人還是單身狗呢。”

    索洛選擇閉麥。

    “說起來索洛,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嗎?其實也不用那么拘泥性別,我之前在學(xué)校論壇看到了一個可好看的男孩子,和你也挺般配的。”

    索靜蘭說著拿起手機(jī)尋找圖片。

    “堂姐,我說多少遍了我不喜歡男的……”

    “你看你看,學(xué)校論壇磕CP磕死我了,聽說還是你們助教?你有沒有心動啊,我看著都心動了!”

    一張越知雪的照片映入眼簾,索靜蘭給的是一張在路上的抓拍,周圍很多人,他幫越知雪拿著發(fā)帶,越知雪則在一旁認(rèn)真的抓著四散的頭發(fā)。

    越知雪不矮,也有一米七九,高挑漂亮,不過由于體型差的原因在他身邊小小一只,他柔軟的細(xì)指捂起溜走的頭發(fā),索洛拿著他的發(fā)帶在一邊耐心的等著。

    這一幕頗像是一對老夫老妻。

    索靜蘭看的嗷嗷叫,“索洛你這個木頭腦子,你應(yīng)該上手去幫忙啊啊啊啊!這么大好的機(jī)會,回來順便來告訴我美人的頭發(fā)是什么味!”

    “……香的。”索洛偏過頭,“淡香,很好聞。”

    索靜蘭瞪大眼睛,“不是吧索洛,你真聞過?”

    不止聞過,還親過呢。

    索洛腹誹。

    要不是沒轉(zhuǎn)正,現(xiàn)在的前綴就是這我男朋友。

    “索洛,你們真和這帖子里說的一樣嗎?”索靜蘭大聲讀了出來,“表面同事,地下夫夫,結(jié)婚多年,孩子都有了?”

    “這什么跟什么?”

    索靜蘭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抱歉我看錯了,這條鏈接是……你們的同人文啊!”

    “他,天之驕子運動員,他,清冷美艷助教,一日醉酒滾上床,他捏著他的下巴,你不要以為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可以……”

    “停!”

    索洛臉少見的皺了起來,“這誰寫的同人?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性格?”

    索靜蘭晃晃腦袋,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你竟然都不否認(rèn)?”

    索洛:“……”

    “索洛,真人有這么漂亮嗎?畢業(yè)多年,我都不知道學(xué)校出了這么漂亮的大美女。”索靜蘭刷著論壇,邊刷邊感嘆。

    “有……比照片還漂亮。”

    他的聲音低澀。

    “看照片真的好好磕啊,你們關(guān)系很好吧?”

    索洛愣了一下,點點頭,“很好。”

    與其說是關(guān)系好,倒不如說是尷尬。

    不是朋友不是戀人,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自然尷尬。

    且自從那天之后他們就沒有聯(lián)系了,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可以說是更尷尬。

    索洛心情復(fù)雜,他很后悔當(dāng)時發(fā)脾氣,并且是在越知雪難受痛苦的時候,和他發(fā)脾氣。

    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孩子,沒有一點點成熟的,能替對方考慮的心思。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糟透了。

    宴席上人流來往,索靜蘭請來了不少人,又允許帶伴,所以整個現(xiàn)場是有些混亂的,至少很多并不夠格的人由于是家眷而被帶領(lǐng)至此。

    不消多時,索洛的大伯也到了,大伯今年年逾六十,慈眉善目,兩鬢已經(jīng)有幾分斑白,他的眼神先是落在準(zhǔn)女婿身上,皺著眉頭滿是厲色,而后落到索洛身上,頓時喜笑顏開。

    “寶貝侄子,你來給姐姐撐場面來了?”

    “大伯好。”

    “爸,媽呢?”

    索澤安臉色一滯,有些為難道:“你媽說她待會就到。”

    索洛了然,這待會就到怕是有點困難了,想必這樁親事最反對的人是他伯母。

    回到內(nèi)室,索靜蘭努力維持的平和終于被打破了,索洛見她捧著臉愁眉苦展的樣子,也不由安慰兩句。

    “你懂什么,你還小也不急著結(jié)婚,你不知道我沒對象的時候他們急的跟什么一樣,我有對象了,又挑三揀四。”

    “伯母不同意?”

    “我媽恨不得吃了我!”索靜蘭哀嚎片刻,“索洛,他真的就那么差嗎,要是你,你會選他嗎?”

    “我不喜歡男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你喜歡的人……就比如說你們隊里那個助教吧,要是你喜歡的人是他,你會選他嗎……”

    索洛面色一動。

    “這樣說好像也不對……你們那個助教家里怎么樣?我好像沒在A市見過,應(yīng)該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不過真的好漂亮啊,要是他的話我媽說不定就同意了!”

    “堂姐。”

    “嗯?”

    “別打他主意……”

    索靜蘭掰著指頭數(shù)數(shù)的手停了下來,猛的恍然大悟,她倏地起身,指著索洛,小臉上一片震驚,“你你你你你,你不是……”

    “你不是直男嗎?”

    “對啊,我不喜歡男的。”

    索靜蘭氣急敗壞。

    不喜歡男的?這也叫不喜歡男的?

    “你也休息夠了,我們出去吧。”索洛示意,“再不出去你那個未婚夫怕是要嚇?biāo)懒恕!?br />
    索靜蘭一身寶藍(lán)色禮服垂在地上,索洛推開門往外走。

    大廳里人群攢動,索靜蘭的未婚夫被圍著喝酒,他推拒不了,被迫喝了不少,臉都醉紅了。

    索洛一眼看到了角落某個熟悉的身影。

    他頭發(fā)挽在后腦勺,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身影削薄好像云中彎月,在一群形態(tài)各異的男人身邊站著。

    他身旁的女人濃妝艷抹,拉著他的手說著什么,面上盡是諂媚的笑容,幾個男人雖然都在和女人說話,目光卻全部落在越知雪身上。

    或打量、或窺探、或覬覦、或占有。

    第060章 這么喜歡你嫂子?

    宴會上一群老油條, 眼神毒辣至極,一眼過去就能搜尋到獵物。

    幾個挽著導(dǎo)演的新晉女星,幾個娛樂圈里長相排得上號的男演員, 以及一些排不上號的,長相出眾的新人。

    位高權(quán)重的挑挑揀揀, 輪到各種富商,再到圈子里的少爺小姐,早就是膩味又無聊。

    于承把酒遞給身邊的聞然樂。

    “怎么只有你來,他兩呢?”

    聞然樂穿著定制的西服站在于承身邊,“副隊要準(zhǔn)備聯(lián)賽,慕洋翹課打游戲。”

    “真是網(wǎng)癮青年。”

    兩人站在角落里喝酒,一道驕縱的聲音傳來。

    “嘖, 什么盛世美顏?湊近了看那臥蠶做的比眼睛都大, 我再也不相信所謂的生圖了。”說話的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手腕名表,袖扣鉆石, 胸針、領(lǐng)帶夾, 樣樣不落。

    “還不是謝少爺您好的見多了, 紀(jì)羽云這種都不放在眼里了。”

    “一言難盡。”謝呈皺眉, “都是人工打造的, 整的時候也不找個好醫(yī)生,雙眼皮的刀痕比我的眼睛都大。”

    “哎,純天然美人簡直宛如沙里淘金。”

    說著他眼神輕掃過全場,卻在某一點處定住。

    聞然樂的眼神跟著看了過去。

    角落里的人群中,青年長發(fā)挽著, 輕闔著的眼下滿是冷漠,他安靜的站在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身邊, 渾身上下溫柔的書卷氣,打眼看過去就知道不是圈子里的人。

    “知雪,這位是王導(dǎo)。”方晚色拉著他的手指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身寬體胖,手邊還挽著高挑美艷的女星,被方晚色點到后頗有些討好的看著眼前的越知雪。

    “聽說過吳太太家的孩子,沒想到都這么大了,長得真俊。”

    越知雪斂著眸子,他的頭發(fā)散下去幾綹,白到透明的膚色,美的能把人看呆。

    一群人跟著夸贊方晚色,在這群非富即貴的人面前方晚色從來都是說不上話的,這次突然成了社交的中心,她頓覺長了面子分外光彩。

    “王導(dǎo)說笑了,我家這孩子從小長得俊,主要是隨我。”

    眾人跟著夸贊,分口不提方晚色不愛聽的話。

    “哎呀,這不是謝小少爺。”

    謝呈擠過人群站定在越知雪面前,方才還搭話的王儒正有些不樂意了。

    “謝小少爺不上學(xué)怎么來這?”

    “王導(dǎo)和李總也是好興致。”

    幾人聞到競爭的訊號,氣氛瞬間散發(fā)出濃烈的火藥味。

    耳邊聲音嘈雜,越知雪能感覺到眾人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他握著高腳杯一言不發(fā)。方晚色見狀拉下臉來,她面色不善將越知雪拉到角落里。

    “你這什么樣子?”方晚色,“你知不知道周圍那都是些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人家一句話下去,你在A市還呆得下去嗎,在這些人面前擺譜?”

    越知雪沒說話,他眼神一片死寂像是無法穿透的湖面,“媽,你說的幫你……就是利用我來社交嗎?”

    “這就是我在你眼里的價值嗎?”

    方晚色露出被識破的心虛,“只是認(rèn)識一下,又不會少你塊肉,你是個學(xué)生你懂什么?”

    越知雪垂下眼,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他的話像是噎住了喉頭,說出來時語氣都是不定的,帶著細(xì)微的抽氣聲,“六歲那年我生日,他們帶著越繁去醫(yī)院看病,我給你打電話,你說讓我滾。”

    “初中的時候我住的公寓大火,火災(zāi)后我給你打電話發(fā)消息你拉黑不接,其實你那個時候就希望我死吧?”

    方晚色臉色慘白。

    “你……你在說什么啊?”她想要狡辯,卻聽到越知雪清泠的聲音:“我不怪你,我也不恨你,只是從此之后我不想再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了。”

    擺在面前的事實就像是一盆冷水,將對父母還有一絲幻想的越知雪徹頭徹尾的澆醒了,多年以來成長的殤痛陣陣發(fā)疼。

    他想要蜷縮著,又唾棄自己不夠堅強(qiáng),或許一開始就應(yīng)該知道長痛不如短痛,幻想從已經(jīng)拋棄自己的人身上獲得什么,本就是個偽命題。

    越知雪感覺好累,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累。

    “就到此為止吧。”他像是割舍開從前二十年的生命,瘦削的身形稍微有些踉蹌。

    方晚色下意識去攔他。

    “你知不知道這里都是什么人?能是你想走就走的?”

    越知雪面色冷的厲害,他突然道:“媽,你不要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方晚色慌了神,“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要我說嗎?要是我說出來,你明天會怎么樣你自己不知道嗎?”越知雪冷漠的看著理智逐漸分崩離析的方晚色。

    半說不說不挑明的話最讓人害怕,方晚色拿不準(zhǔn)越知雪手里有沒有自己的把柄,但是她不敢賭。

    “要是我說出來,你就會像從前那樣被別人恥笑,吳秉勝也會和你離婚,他防你防的那么厲害,離婚的話你什么都得不到。”他悲憫的看著方晚色不敢相信的眼神,聲音平淡,說出來的話卻讓方晚色徹底崩潰。

    “吳秉勝還沒查公司的賬嗎?”越知雪道:“如果他查了,應(yīng)該會很驚訝的發(fā)現(xiàn)幾筆去向不明的支出。”

    方晚色臉色慘白。

    “其中應(yīng)該有一筆去向不明的錢和你繳給某拍賣行的保證金一模一樣……”

    “那串項鏈……”

    “別說了!別說了!”

    方晚色憤怒的驚聲大叫,幸而這是宴會的角落,并沒有很多人注意到。

    王儒正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兩人面前,他完全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朝著越知雪伸出自己粗短的手。

    “知雪啊,怎么苦著臉,這是我的名片你收著,以后……”

    “還是算了吧。”謝呈跑到越知雪面前,“你也是A大的學(xué)生嗎?我是今年的新生。”

    謝呈伸出手就要拉越知雪的手,他剛才打量了很久,早就垂涎多時。

    他家是索洛大伯母的旁支,也算是沾了索家不少的光,他年齡比索洛小,論起來要叫索洛哥哥。

    “不了。”越知雪拒絕。

    謝呈頓時不滿意了,自從謝家搭上索家,各種場合就沒人給他甩過臉色,連王儒正這種業(yè)界大導(dǎo)演也要顧忌他,偏生越知雪敢不買他的賬。

    這種大美人果然性子烈,謝呈更來了勁,伸手就要去往越知雪手里強(qiáng)塞名片,“認(rèn)識一下也不礙事吧?”

    “那你要不要和我也認(rèn)識一下?”謝呈回頭,對上一雙淺色的眼睛。

    他感覺手腕被狠狠的折了一下,謝呈吃痛一聲,“哥……”

    “這位……”索洛低頭看向一旁矮小的王儒正,“要不要也認(rèn)識一下?”

    王儒正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可怖視線深深的注視著,他背上直冒冷汗,整個人腿軟的幾乎要跌倒,面上竭力保持著從容,“索……索少爺。”

    他憨笑一下,拿出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近在眼前遠(yuǎn)在天邊的美人,就感覺自己腿彎被巨大的力氣踹倒,他跌坐在地,想要呼救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還看呢?”索洛笑著。

    聞然樂狠狠地把人按倒在地,于承走過來挾住謝呈的手把他往角落里帶,一來二去宴會上竟然沒人發(fā)現(xiàn)角落里發(fā)生著什么。

    王儒正被嚇的頭腳發(fā)麻,整個人僵硬的徹底不敢發(fā)出聲了,他余光里看到剛才聚在一起的幾人被宴會上的一群高大魁梧的保鏢包圍著,皆是一臉菜色。

    他還想要瞥一眼剛剛的美人,卻是完全不敢轉(zhuǎn)動眼睛,整個人只能賠著討好的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誰?”索洛揚(yáng)起下巴示意。

    “是業(yè)內(nèi)的一個導(dǎo)演。”保鏢貼過來小聲密語幾句。

    索洛點點頭,他轉(zhuǎn)身看了看被于承挾住的謝呈,也對著膝蓋踢了一腳,謝呈痛呼出聲,被于承熟練的捂住。

    “帶進(jìn)去。”

    保鏢應(yīng)了一聲,接過聞然樂手里的王儒正,索洛渾身冷然的氣息,徑直路過越知雪往里面走,沒說一句話。

    越知雪呆站在原地,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已然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范圍。

    他不是沒有見過索洛其他的樣子,只是每一次見到都會莫名感到陌生。

    聞然樂走上去輕聲問,“助教,你還在和隊長鬧矛盾嗎?”

    “我……”

    “隊長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課都聽不下去,幸好這幾天沒訓(xùn)練。”聞然樂說著說著突然嘆口氣,“不過下周就是聯(lián)賽了……隊長這個狀態(tài)……”

    越知雪被他說的心揪起來。

    室內(nèi),索洛摘掉自己腕上的表,狠力隨手一擲,謝呈被嚇的軟在地上。

    “我小時候練拳擊,教練一直跟我說我很有拳擊天賦,一直勸我讓我去練拳。“索洛輕拍他的臉,“不過最后我拒絕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謝呈頭搖的像撥浪鼓。

    “哪只手摸的?”

    “哥,我沒有……”

    “還知道我是你哥,這么喜歡你嫂子,當(dāng)你這個哥死了呢?”

    謝呈嚇的屁滾尿流,自從兩家結(jié)親后他就最害怕索洛,以前他沾著索家的關(guān)系去欺負(fù)別人的時候被索洛發(fā)現(xiàn),讓家里狠狠地揍了一頓,從此他收斂不少。這次要是被發(fā)現(xiàn)他都不知道自己會挨幾頓打。

    “我不敢了哥,我……我真不知道那是嫂子……我真不敢了,要是知道那是嫂子我怎么可能敢看……哥,你饒我這一回吧,我真不敢了……”謝呈邊哭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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