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按照原計劃, 下午是要去某條古街游玩的，但是林鹿溪心情低落，一點游玩的興致都沒有, 與其讓自己的情緒掃了大家的興致, 不如就先不去了。
站在飯店的門口，林鹿溪抬手擋了擋太陽光, 說道：“天氣好熱啊，不如我們晚上再出來玩吧。”
沐帆是很聰明的人，當即附和道：“好啊，那你跟蘇姐姐先回酒店休息, 我們也先回家, 等晚上涼快些了我們再出來。”汪琳想說什么, 被沐帆拉住手捏了捏, 便也閉口不言。沐帆轉而問蘇薇，“蘇姐姐, 你覺得呢？”
蘇薇早就發現林鹿溪似有心事，正欲借單獨相處的時間問問林鹿溪，自是求之不得，她不自覺地拉起林鹿溪的手說道：“嗯，那我跟小鹿先回酒店, 我們晚上見。”
“我送你們回去。”沐帆道, “我開了車來。”
“謝謝啦~”
/
回了酒店房間，蘇薇摸了下林鹿溪的頭, 柔聲問她：“怎么了呢？”
林鹿溪抬手摟住蘇薇的脖子，下巴支在蘇薇肩上, 語氣悶悶地說道：“對不起~”
“嗯？”蘇薇有些莫名其妙，撫了下林鹿溪的后腦勺, 問道：“對不起什么？”
“我好差勁，認識這么久了，都不知道姐姐不喜歡剝蝦不喜歡洗碗。”
“就為了這個？”蘇薇很意外。
“一直以來，都是姐姐照顧我，為我想的多為我做的多。”林鹿溪的聲音十分自責，“可我為姐姐做的，卻寥寥無幾。我似乎一直都心安理得地，單方面地享受著姐姐的好。”
蘇薇有些茫然地道：“啊？有嗎？也沒關系啊，我不介意。”
林鹿溪痛苦地說：“可是我介意，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很自私。”
蘇薇認為，這孩子又在胡思亂想了，安慰地說：“哪有。”
不成想林鹿溪直接哭出聲，抽泣地搖著頭說：“我不要當寵物。”
林鹿溪好發散的思維，蘇薇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怎么又跟寵物聯系上來，繼續安慰說：“你不是寵物，誰把你當寵物了？”
林鹿溪一抽一泣地說道：“只有寵物才什么都不做，就能獲得人們的喜愛。”
蘇薇這才明白了，林鹿溪是想在面前體現自己的價值。她松開林鹿溪，抵著林鹿溪的額頭道：“那你現在就為我做件事。”
剛才還在嚶嚶哭泣的小哭包，聽了蘇薇的話立刻止住了眼淚，眼中期待地問：“什么事？”
蘇薇心疼又好笑地給她擦擦眼淚，說道：“不要哭了。”
林鹿溪傻愣愣地愣了幾秒。
蘇薇又說：“第二件事，笑一個。”
林鹿溪抽抽鼻子，調整了下面部表情，勾起嘴角，又哭又笑顯得格外的滑稽，蘇薇忍不住笑起來，點了下她的額頭：“你呀，上次在我爸媽家里拿自己跟玩具比，現在又拿自己跟寵物比，你的小腦袋瓜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呢？”
“那姐姐喜歡我什么？”林鹿溪低著頭道。
若是以前，蘇薇隨便說個理由就行，但她知道現在不可以了，想了下說：“我喜歡小鹿可愛的臉蛋，軟軟的身體，活潑的性格，陽光的笑容，喜歡小鹿叫我姐姐，乖乖地被我摸頭，對我撒嬌……喜歡小鹿能給我提供情緒價值，跟小鹿在一起我就很開心，這比什么都重要。”
林鹿溪聽呆了，腦子里一片空白，接下來要說的什么全忘了，腦子里不停地回放著蘇薇的話——喜歡小鹿……喜歡小鹿……喜歡小鹿……
林鹿溪先前還哭喪著的臉，肉眼可見地變成一個大笑臉，情不自禁地再次摟著蘇薇脖子，蹦了起來。
“哎！哎哎！”蘇薇哪想到她這么激動，直接掛到自己身上，重點偏移，連忙抱緊了林鹿溪的腰，踉踉蹌蹌地往前倒向床鋪，怕壓到林鹿溪，又在空中竭力轉換了位置，墊在了林鹿溪下面。
好在床夠軟。
蘇薇悶哼一聲，幽怨地看了林鹿溪一眼。林鹿溪卻還趴在蘇薇身上，傻呵呵地笑，過了幾秒，抬頭望了眼天花板，嘀咕道：“我要說什么來著？”想不起來，摳摳腦袋。
蘇薇躺著不說話也不動作，她要看看林鹿溪能在她身上趴多久，想多久。
最終，不知道是想起來要說什么了，還是想不起來徹底放棄了，總之林鹿溪說話了。
“我也喜歡姐姐，喜歡姐姐的眼睛，鼻子，嘴巴，喜歡姐姐又長又絲滑的頭發，喜歡姐姐的味道，喜歡姐姐做的飯，喜歡姐姐摸我的頭，喜歡姐姐的懷抱，跟姐姐在一起我也很開心。”林鹿溪望著蘇薇的眼睛，眼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是，我的喜歡很自私，很淺薄，不如姐姐對我的深刻，在一起相處了這么久，我連姐姐不喜歡的事都摸不清楚。早上在小汪家的時候，她們問我，姐姐有什么不喜歡的事，我死活都想不出幾條，結果中午一頓飯的時間，我知道了姐姐也不喜歡剝蝦不喜歡洗碗，我感到羞愧。因為這些事我也不喜歡做，所以你做了，我就自然而然讓你做了，甚至為此感到開心，因為有人為我代勞了我不喜歡做的事，可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你是不是也不喜歡這些事。姐姐總是為我考慮，我卻鮮少為姐姐考慮。”
蘇薇靜靜地聽林鹿溪講完，問她：“自責嗎？”
“嗯。”
蘇薇勾起一抹笑容，林鹿溪居然會因為這個自責，說明在林鹿溪心里，很看重自己呀，她寵溺地道：“傻瓜。”她伸手勾住林鹿溪的脖子，把她拉近了，在她耳邊說，“因為我沒有表現出我不喜歡做那些事，所以你當然注意不到啊，笨蛋。你只是吃虧在太單純，喜好都明晃晃地寫在臉上，我不想知道都難。”
林鹿溪埋怨地嘟囔：“那你為什么不表現出來。”
“因為我知道小鹿也會為我考慮為我著想呀，我表現出來的話，小鹿也一定會很樂意為我代勞的，可是我不想，我想，我為小鹿做就夠啦。那些事雖然我也不喜歡做，但真的做了，其實也沒什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我認為好朋友之間就是要互相考慮互相付出，可如果去爭論誰先誰后，誰多誰少，那反而不是真正的朋友了。而且呢我比你大是姐姐，也理應擔起更多責任。”
林鹿溪張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說什么都有些多余，蘇薇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并且她也認可，最終她只是輕輕𝔀.𝓵呼出了一縷氣息。
蘇薇揪了下床單。
“小鹿，別鬧。”
“啊？”
“你在我耳邊吹氣，好癢。”
“噢！”林鹿溪一下從蘇薇身上爬起來，莫名地感到緊張。
蘇薇也坐起來，理了下弄亂的衣服，順了下四散的頭發，鄭重地說道：“總之，不要自責啦。”
“不管怎么說，我幫姐姐做不喜歡的事姐姐總是會開心的吧。”
“當然啦，誰會不開心呢。”
林鹿溪囁嚅道：“所以往后姐姐不喜歡的事，都由我來做。”她喘喘氣，最后望著蘇薇，可憐地說：“我想要姐姐更加喜歡我。”
真是可愛的緊啊。
蘇薇伸手捏住了林鹿溪腮幫：“小鹿的心意姐姐已經很強烈很強烈地感受到啦！”
等蘇薇捏結束了，林鹿溪才弱弱地問：“那以后？”
“嗯~”蘇薇撐著頭，食指敲著臉，說道：“以后我盡量分一半給你，行了吧？”
“嗯！”林鹿溪欣喜地點頭，又問，“那姐姐還有別的不喜歡的事嗎？”
蘇薇說：“有啊。”但她不可能一次性全告訴林鹿溪，不然以林鹿溪的性子以后都要搶著做，她可不想累著林鹿溪，尤其是一些體力活，比如拖地什么的，所以她只是隨便給林鹿溪說了幾個，“不喜歡刷馬桶，不喜歡刮土豆皮……”最后，蘇薇還說了一個關于吃的，“不喜歡胡蘿卜。”
“啊？”林鹿溪又小臉震驚，因為她很喜歡吃胡蘿卜，蘇薇也經常給她做胡蘿卜，并且蘇薇自己也有吃，“可是姐姐你每次做都會跟我一起吃。”
“那是因為你吃不完。”
“那你干嘛不做少點。”
“做少了我又怕你不夠吃。”
“所以你就每次陪我吃不喜歡的胡蘿卜？”
蘇薇套路地笑道：“是啊。”
林鹿溪又抱住她，喃喃道：“姐姐也好傻。”
蘇薇露出滿意地笑容，適時地讓林鹿溪知道一些，讓她感動，有助于增進穩固雙方的感情。
只抱了一會兒，林鹿溪就跟蘇薇分開，抓著蘇薇的手迫切地問：“姐姐還有沒有別的不喜歡的食物？”
“都跟你一樣啦。”
“真的沒別的了嗎？尤其是我喜歡的。”
“真的啦。”
林鹿溪還是不太信。
“騙你是小狗！”
“好啦我相信你啦。”林鹿溪笑著倒進蘇薇懷里，蘇薇攬住她，防止她掉到床下去。她轉個身，頭枕在蘇薇大腿上，平躺在床沿。
“要午睡嗎？”
“姐姐睡嗎？”
“起來洗個腳。”
“好！”
兩人到衛生間個各沖了下腳，來到床上躺下。蘇薇看著另一間空空的床，問了被窩里的林鹿溪一個問題：“所以小鹿，你為什么要訂標準間？而不是大床房呢？不想跟我睡嗎？”
“因為啊……”林鹿溪想了下說：“因為跟姐姐睡一起，我總是會忍不住想要粘姐姐，如果我是貓，姐姐就是貓薄荷，如果我是小狗，姐姐就是肉骨頭，我總是愚蠢地試圖跟姐姐保持距離，結果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小鹿的比喻好奇怪哦。”
“總之。”林鹿溪閉上眼，喃喃自語般地，“姐姐你捕獲了我。”她睜眼偷看了一眼蘇薇，接著說，“你要，負責。”
林鹿溪的比喻雖然很奇怪，但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離不開自己了嘛，蘇薇高興地抱緊了林鹿溪，笑道：“好啦，我負責。”
蘇薇如此的承諾，本應該高興的，可是林鹿溪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內心深深地嘆息。
那般曖昧的語言，蘇薇都能平常處之，說明什么呢。
第42章
有的人感情充沛, 情感表達總是毫不保留，蘇薇大概就是這樣的人，林鹿溪想通了這一點。
跟這樣的人談戀愛一定非常幸福, 林鹿溪癡癡地望著天花板, 期待著什么，又感到一陣害怕——如果這樣的蘇薇不屬于她。她望了眼旁邊的蘇薇, 內心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姐姐只能是我的……
蘇薇此時正安穩地睡著，側躺著面對著林鹿溪。她的五官在林鹿溪眼里是那樣完美，飽滿紅潤的唇更像是伊甸園中的蘋果, 充滿了無盡的誘惑。林鹿溪閉上眼, 抿了下唇, 壓下某種渴望, 然而最終她還是又睜開了眼，伸出并起的食指與中指, 輕輕按在蘇薇唇上，柔軟，又有彈性。她平生沒干過什么壞事，現在干的算一件，心臟砰砰直跳, 近乎是顫抖著地收回手, 然后將觸碰過蘇薇的手指，輕輕放到自己唇上, 然后重新合上了眼，但很快又重新睜開了。
她完全可以再大膽一些的——無論她對蘇薇說什么她認為曖昧的話, 還是做親密的動作，蘇薇都能平常處之, 似乎蘇薇的世界里，完全沒有同性之戀的概念，是以她們之間說什么做什么，蘇薇都認為是正常的是朋友間親密關系的表達表現。
那么，如果我跟姐姐要親親的話，只要不是嘴，姐姐大概也會同意的吧？光是想，脊梁骨就像有一股電流掠過，好像蘇薇真的親她了似的。
說是午睡，但由于沒有設置鬧鐘，兩人一睡就睡了三個小時，醒了之后，由于也無事可做，便繼續在床上賴著。
“好久沒有在白天這樣犯懶地睡覺啦~”被子下面，兩人面對面地貼得很近，蘇薇用食指在林鹿溪鼻尖上一點一點的。她喜歡林鹿溪的鼻子，小巧圓潤，無比的可愛，她也喜歡林鹿溪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林鹿溪這扇窗戶是全景落地窗，小心思小情緒全都能在這扇窗中窺見，常常使她心軟了又軟。比如現在，林鹿溪眸光向下，平靜的任她施為，偶爾抬眼看一下她，纖長的睫毛靈動非常，這乖順地樣子讓她心都快化了。
“我的鼻子好玩嗎？”蘇薇沒停下的意思，林鹿溪抬眼問道。
蘇薇輕輕用力抵住了她鼻尖，說道：“好玩。”
林鹿溪沒好氣地仰頭，微微張口，用雙唇輕輕抿住了那搞事的手指指尖，撲閃了下眼睛，觀察蘇薇的反應。
蘇薇的手指在林鹿溪的唇間動了動，抽離出來，然后繼續在林鹿溪唇上這里戳戳，那里戳戳，尤其重點關照了圓潤飽滿的唇珠，饒有興致地道：“嘴巴也好玩。”
林鹿溪再次稍稍仰頭，這次是真的輕輕用牙齒咬住了蘇薇的手，她又觀察蘇薇的反應，卻見蘇薇淺淺笑著，一點也不怕她使勁咬，眼神甚至還有些挑釁，仿佛在說，有本事你就咬。
林鹿溪當然舍不得咬了，她只是輕輕用舌尖舔了下。
“你是狗嗎？”蘇薇笑罵，但是仍沒有把自己手指縮回的意思，反而指尖在林鹿溪嘴里上下勾弄，好幾次刮到了林鹿溪的舌尖，軟軟滑滑的。
林鹿溪瞪大了眼睛，果然，她不管對蘇薇做什么曖昧的事，蘇薇最后都能比她做得更過分！沒來由有些賭氣，林鹿溪心一橫，徹底把蘇薇手指含住，嘴巴成了一個“o”形。
蘇薇終于把手指抽回去了，笑著說她：“你是小孩兒嗎，還吃人手指！”
林鹿溪把臉偏到一邊，嘀咕道：“你自己要放進來的。”
“明明是你主動先咬的吧？”
“我又沒用力，你自己不拿走。”
林鹿溪以為自己贏了。
“那你再吃。”蘇薇又把手指伸到了林鹿溪嘴邊，挑逗著她的唇。
贏不了一點。
這可是吃手指哎，很澀的好嗎？哪怕是表現出一點點的異樣也好啊。
林鹿溪很失落，做個不那么恰當的比喻，這就像是一方奮力在調情，另一方卻像性冷淡一點反應都不給一樣。沒勁，她轉過身，悶悶不樂地說了句：“不理你了。”
“嗯？”蘇薇有點懵，怎么好好的就突然不理她了，她哪里做得不妥嗎？“小鹿？”她戳戳林鹿溪的背。
“才不想吃你手指！”林鹿溪悶悶地回道。
蘇薇明白了過來，看來林鹿溪是想吃她手指的，只是又不愿承認，自己跟她斗嘴，揭露了她的所想，所以才生氣了。有時候林鹿溪就是這樣，要人順著，幼稚得很。蘇薇哄著說：“嗯，你不想，是我想。”
林鹿溪轉過身，看了一眼蘇薇的耳朵，萌生出一個大膽地想法。她往蘇薇懷里鉆，蘇薇習慣地把她抱住，然后她抓著蘇薇肩膀，往上爬，整個人撲在蘇薇身上。
“哎！小鹿。”
林鹿溪頭埋在蘇薇耳根邊，呼吸因為緊張變得急促熾熱，所以都不用她故意張嘴哈氣。
“小鹿~”耳根是蘇薇的敏感點，她難受地偏了下頭。
“姐姐~”林鹿溪喘著粗氣地喊。可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對蘇薇的刺激更強烈了，蘇薇揪了下床單，感覺整個脊椎都酥掉了，這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心里莫名地慌亂起來，聲音變得不容拒絕：“小鹿，下去！”
“不！”林鹿溪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繼續趴著不動。
“嗯額~”蘇薇受不了她，手撐著床一翻身，把她反壓在身下，習慣性地把她雙手扣在頭頂。
林鹿溪仿佛忘記了怎么呼吸，被蘇薇鉗固著，完全沒有抵抗的想法，反而隱隱期待著蘇薇能對她做些什么。
“小鹿，你不聽話哦。”蘇薇還在為剛剛林鹿溪不聽她話而假裝生氣，可是兩人已經不在一個頻道了。
“姐姐~”林鹿溪的眼中充滿了某種渴望，濃烈到說是欲望也不過分，她的聲音像是祈求，顫抖著，好像立刻要哭出來，“親我……”
“嗯？”蘇薇有些猝不及防，沒動。
林鹿溪癡癡地望著蘇薇，看見了蘇薇沒有立刻回應她，心情瞬間變得失落，人心情不好就什么事都容易往壞處想，于是在她眼里蘇薇就是拒絕了她了。她可是鼓起好大勇氣才說出來的……她睫毛抖了兩下，眼里就裝滿眼淚要流出來了。
姐姐怎么可以拒絕，姐姐從來都不會拒絕我的，怎么可以……
她的情緒變化蘇薇盡數看在眼中，再度懵了，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么，慌張又憂心地喊了她一聲：“小鹿？”
林鹿溪抽抽鼻子，偏過了頭，“硬氣”地道：“不親算了。”
她本來保持平躺著，眼里的眼淚還能平穩裝著，現在頭一偏，總算全流出來了。蘇薇心疼得要死，又聽見她說的話，忙驚道：“我什么時候說不親了！”
“都這么久了……”林鹿溪歪著頭流著淚，一副心如死灰的樣。
蘇薇頓感無奈，從林鹿溪開口到現在，也就過去幾秒而已。就因為自己沒有立刻回應她，她就哭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我在想親哪兒好啊。”
聽了蘇薇的話，林鹿溪重新擺正了頭，傻傻望著眼前人，眼角還掛著淚痕，惹人憐惜。
蘇薇俯身靠近了她，說：“小鹿，姐姐要親你咯。”
林鹿溪緊張得閉上了眼睛。
蘇薇松開鉗固林鹿溪的手，撥開了林鹿溪臉頰邊的頭發，稍微歪下頭，在林鹿溪左邊臉頰上落下輕輕地一吻。
“小哭包。”蘇薇起身，問她，“夠了嗎？”
林鹿溪睜開眼，眼里像是有煙花綻放，人也笑成了個傻子。摟住蘇薇的腰，抱著蘇薇左右晃動，嘴里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好開心啊！！
好開心啊！！！
蘇薇驚訝她哪來這么大的力氣。
林鹿溪抱著蘇薇晃呀晃呀，趁蘇薇不注意，又跟蘇薇交換了上下位置，然而又迅速從蘇薇身上滑下來，蘇薇趁機調整了姿勢，側躺著對著她。她摟著蘇薇脖子，臉上仍帶著極開心地笑容，在蘇薇鎖骨那片親昵地蹭來蹭去，發出一些柔軟的、粘人的音節。
“姐姐~”
“嗯？”
“喜歡姐姐~”
“我也喜歡小鹿。”蘇薇憐愛地揉揉她的頭，想了下，又改口說，“我也最喜歡小鹿。”
“去掉‘最’。”林鹿溪仰頭對蘇薇說。
蘇薇不知道林鹿溪是怎么想的，她一開始說“也喜歡小鹿”，覺得分量不夠重，為了讓林鹿溪開心，才又特意改口加了個“最”的，為什么林鹿溪又讓她去掉“最”呢？
“嗯？我說最喜歡，你不是應該更開心嗎？”
林鹿溪搖頭：“去掉嘛~”
蘇薇仍舊堅持：“可我就是最喜歡小鹿。”
“可我只想你喜歡我一個。”林鹿溪撲在蘇薇身上，看著她的眼睛說，“最喜歡，就是第一喜歡，有第一喜歡，就說明有第二、第三、第四……”
蘇薇這才明白了其中的區別，驚訝于林鹿溪對她的獨占欲，驚訝歸驚訝，心底也開心極了，被林鹿溪意圖獨占的開心。
“姐姐只能是我的！”林鹿溪爬起來，跨在蘇薇身上，手撐在蘇薇肩膀兩邊，目光堅定，語氣堅決。
看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
蘇薇勾住她的脖子，忍不住寵溺地順從她：“嗯，我只能是小鹿的。”
林鹿溪差點暈過去。
第43章
我只能是小鹿的。
這句話像核彈一樣炸在林鹿溪心里, 讓她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與行動能力，感覺自己上天了，嘴里發出“啊~~”地聲音, 身體軟趴趴地倒在了蘇薇身上, 若不是蘇薇見狀連忙拖住她，恐怕又要把蘇薇壓得夠嗆。
蘇薇摟著林鹿溪, 側身把她放到床上，攏著她柔聲問：“有這么開心嗎？”
林鹿溪像是點頭，又像是故意拱人，在蘇薇胸前蹭蹭說：“嗯, 嗯。”
蘇薇撫著林鹿溪的頭, 陷入了一些思考。其實蘇薇早就發現, 林鹿溪對她的依賴與黏膩超乎尋常, 不太像朋友間會有的反應。
是因為小鹿是單親的原因嗎？從小沒有來自女性長輩的愛護，所以才會對自己這么依賴黏膩。蘇薇這樣想著, 不覺地笑了笑，一直以來，她跟林鹿溪的相處之道，就是扮演好姐姐這個角色，現在想, 在小鹿這里, 不光要扮演姐姐，還要扮演母親呢, 好在這并不難，她也樂意為之。
蘇薇道：“我們再睡一會兒, 然后起來吃點東西，就去找小汪她們。”
“好。”林鹿溪軟軟地回, 一手置于胸前，一手攀附在蘇薇肩上，頭貼在蘇薇胸前。
蘇薇拉過被子，把兩人蓋圓了。林鹿溪躺得比蘇薇低一個頭的位置，蘇薇也不知道她悶不悶熱不熱，但是她好像就喜歡這樣睡，蘇薇也就懶得管了。
人在黃昏時分醒來，常常會有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感到空虛與孤獨，失落與惆悵，可是幸好，幸好我身邊有姐姐，我只感到無比的安心。姐姐是否也如此。
林鹿溪撐在酒店的窗臺上，轉頭問旁邊的蘇薇：“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晚霞很漂亮。”
蘇薇是看著林鹿溪說的，這讓林鹿溪有一種曖昧的感覺，某個作家用月色真美來表達潛藏的愛意，那么晚霞很漂亮其實也能作為類似的表達吧。
“嗯。”林鹿溪也望著蘇薇，輕聲說，“很漂亮。”
“小汪她們來了嗎？”蘇薇問。
“快到了。”
“我們下去等她們吧。”蘇薇提議說，“正好可以散散步，看看晚霞。”
“好。”
兩人出了酒店，巧的是，沐帆也正好開車到了。
“哇~”汪琳下車跑到蘇薇身邊轉了一圈，星星眼道，“蘇姐姐你這身真好看！”
蘇薇跟林鹿溪都換了衣服，蘇薇穿了一身墨藍色的碎花裙，清新優雅，林鹿溪則是簡約的露腰白T跟高腰牛仔褲，雖然沒什么特色，但也青春活力，跟蘇薇站一塊，坐實了妹妹的定位，站一起很搭。
“謝謝小汪。”蘇薇溫柔地道。
車上，沐帆喊：“上車啦！”
蘇薇說：“走吧。”
晚上的計劃是夜游古街，A城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保留了不少名勝古跡，這條街道據說已經存在了很多年很多年，具體是多少年，汪琳這個本地人也不清楚。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色又暗了好幾分，晚霞更加的絢爛，這樣的晚霞似乎平時也不多見，不少游人都舉著手機相機對著天空拍攝。
汪琳是本地人，對這片很熟，說這家店開了多久，那家店什么好吃，這里是誰的故居，那里是誰的私產，儼然成了導游。
古街并不是很寬敞，人又很多，汪琳跟沐帆手已經落在了一起。在幾次被游人硬生生隔開了之后，蘇薇也拉起了林鹿溪的手，戲笑地對林鹿溪說：“可別走丟了哦。”
林鹿溪嫣然一笑，這樣回她：“那姐姐可要牽好我。”
“嗯。”
人群喧囂，而我身側一直是你。林鹿溪偷偷看了眼蘇薇的側顏，手從蘇薇手里抽出，換了個牽法，變成十指相扣。蘇薇任由林鹿溪動作，手上的力氣緊了緊，面上仍繞有興致的看著街邊的建筑，店內的陳設。
路過一個酒肆，汪琳跟沐帆先進去了，汪琳朝林鹿溪喊：“小鹿，你不是喜歡喝酒嗎？快來嘗嘗這個。”
酒肆里經營的都是低度數的花酒果酒，不似平常地就那樣濃烈嗆鼻，反而是很怡人的花香果香酒香的混合味道，就連蘇薇也忍不住嗅了兩下。
酒肆提供試飲，見有客人進來，立刻熱情地招攬著，從酒桶里取出些許倒入小杯中，邀她們品鑒。
沐帆要開車，自然是不喝的。林鹿溪跟汪琳則很主動地接過了杯子，各個類型都嘗遍了。不知道為什么，店員沒有去主動邀蘇薇試飲，林鹿溪要了一杯，問蘇薇：“姐姐要喝嗎？”
店員這才說：“度數很低的。”
蘇薇雖然酒量極差，但這種低度酒喝一點問題不大，她接過林鹿溪手里的小酒杯，一飲而盡。酒確實是好喝的，清醇的果香與酒香混合，清新不辣口，沁人心脾。而且度數真的很低，適合她這種一杯倒。
最終是林鹿溪這個愛喝酒的還沒發話，蘇薇就主動表達了要買的意向：“這個酒可以郵寄嗎？”
“可以可以。”店員熱情地說。
“那我各要一壇。”
“好嘞。”有店員立刻拿來登記表，讓蘇薇登記地址。
“咦，姐姐你不是不會喝酒的嘛。”林鹿溪好奇地問。
蘇薇很是欣喜的樣子：“這個度數還是能喝的，這樣我也可以跟你小酌幾杯啦。”
林鹿溪愣了愣。蘇薇買酒，到底還是因為她，因為她喜歡喝酒，蘇薇想陪她喝。林鹿溪反應過來后，心中暖流涌動，內心有當場抱蘇薇的沖動，可是周圍人太多，她只能克制著內心的喜悅，胸膛起伏，嘴巴微張，眼睛里像是煙火綻放，充滿了某種到達了頂點的情緒，十指相扣的手緊了又緊，蘇薇也緊了緊，既是對她的回應，也是對她的安撫。
買了酒三人就出來了，繼續往前走，走累了，或是走到風景絕佳的地方，則停下來，坐在河邊的石欄上休息。天已經完全暗了，月亮露出了身形。河里倒映著兩岸的燈火，潺潺流動，無聲地承載著千年來兩岸的喧囂。遠處的茶樓里，傳來林鹿溪聽不懂的當地小曲，咿咿呀呀，低回婉轉，令人酥心，汪琳說這是在唱白蛇·中秋，這會兒快唱完了，唱的是“但愿月長明，人長壽，松長青……”
古街不長，來回走了一遭，汪琳便領著她們去一些人少的小巷子轉悠，小巷子曲曲折折，林鹿溪走了幾條，便已不知身在何處，而且照明很少，林鹿溪貼在蘇薇身邊，一步也不離。
來到了一處河邊的碼頭，水域廣闊，四下無人，林鹿溪跑到水邊，提議說：“我們在這兒坐會兒吧。”
“好啊。”汪琳說。
也不管地上臟不臟，四個人就坐在了水邊的臺階上。此處不在景區范圍，遠離了喧囂。對岸燈火只是點點，卻不讓人感到寂寥，而是靜謐。水中偶有魚躍出，在月光下魚鱗白得發亮，惹得林鹿溪跟汪琳驚叫連連。
也許對于文藝的人，此刻要說什么杯酒明月，燈火大江。林鹿溪也愛沾點小文藝的，可是此刻她只是牽著蘇薇的手，說了句：“真好呀。”
“嗯。”
旁邊的汪琳，已經把頭靠在沐帆肩上了。林鹿溪也想靠蘇薇，把蘇薇手拿到懷里抱著，頭一歪，靠上蘇薇的肩膀。
旁邊就是沐帆跟汪琳這對情侶，這對情侶在做的事，她跟蘇薇也在做，林鹿溪的心無比的滿足。
自欺欺人一點的話，我跟姐姐也是在談戀愛呀，連親親都親過了。
林鹿溪越想越上頭，抬頭看了眼蘇薇。蘇薇正目視著前方，眼中倒映出遠處的燈火，月光勾出完美的側顏。她動了動，貼近了蘇薇，傾身在蘇薇臉上親了下，甚至停留了兩秒，感覺到蘇薇的身體晃了晃。
林鹿溪的唇離開，重新靠在蘇薇肩上，一動不動，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蘇薇轉過頭，看了眼自己肩上若無其事的林鹿溪，淺淺一笑，伸出另一邊的手，在林鹿溪頭上摸了兩下。
一旁的沐帆一直在觀察林鹿溪這邊的情況，林鹿溪跟蘇薇的所有互動都被她看在眼里，尤其是剛才林鹿溪大膽地舉動，與蘇薇寵溺的反應，讓沐帆陷入沉思。
如果她不是事先知道蘇薇的情況，在她眼里，肯定會把這兩人當情侶的。
蘇姐姐真的是直的嗎？還是彎不自知呢？沐帆第一次產生了懷疑。心里突然不怎么擔心林鹿溪的感情路了，感覺林鹿溪的機會很大很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水面上劃來一條游船，即將靠岸，船上的人讓她們讓讓，她們連忙站起來退遠了，像怕被船撞了一樣。
時間真的過了很久了呀，連游船都回碼頭歇業了。
“回去了吧？”林鹿溪說。
“嗯！”汪琳跑到蘇薇面前問：“蘇姐姐，今晚玩得開心嗎？我這個導游可還稱職呀？”
“從來沒這么開心過呢。”蘇薇由衷地說，“給你打十分。”
“喲呵~”汪琳便開心地原地轉了個圈，又撲到了沐帆懷里。
蘇薇看著，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第44章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 林鹿溪跟蘇薇下了車，與汪琳跟沐帆互說再見、晚安之類的話，林鹿溪正要跟著蘇薇進入酒店, 汪琳卻叫住了她。
“哎, 小鹿，你過來一下, 我有話跟你說。”汪琳朝林鹿溪招手，笑得讓林鹿溪覺得不像有什么好事。
“什么話？”林鹿溪走到車窗邊問道。
汪琳做了個附耳的動作，林鹿溪只好把耳朵貼近了她，再離開的時候, 表情變得很古怪。
“這……”林鹿溪質疑地嘟囔道, “這是你對沐帆的經驗, 對我跟姐姐有用嗎？”
“有沒有用試了才知道嘛。”汪琳嬉笑道。
林鹿溪并不是很堅定地點了下頭。
“加油哦！”汪琳又給她打氣。
林鹿溪走開了, 沐帆問汪琳：“你跟小鹿說什么了？”
“我讓她試著勾引□□蘇姐姐。”
“……”沐帆短暫地無語，最后說, “也不是不行。”
酒店內，林鹿溪跟蘇薇回到了房間。
“小鹿。”剛關上門，蘇薇就轉身問了個讓林鹿溪大吃一驚的問題，“小汪跟沐帆，是情侶吧？”
“啊？”林鹿溪怔怔地望著蘇薇, 她驚訝的點并不在于汪琳跟沐帆的關系被蘇薇看破, 而是驚訝于原來蘇薇是有同性之戀的概念的，她一直都以為蘇薇不懂這些。心跳突然加快, 內心歡呼雀躍，林鹿溪抑制著激動的心情問, “姐姐為什么這么覺得？”
“你每次跟我提起她兩，都是用的‘她們’, 好像就默認了她們是一起的，再加上今天我觀察她們的相處，所以……是吧？”
“嗯。”林鹿溪承認，“是。”她試探地問，“姐姐會有意見嗎？”
“意見？”蘇薇刮了下林鹿溪的鼻子，“生氣”地說，“小鹿覺得我是那樣的人？”
“不是不是。”林鹿溪忙搖頭。
“我沒有任何意見。”蘇薇認真地說。
林鹿溪眼底似有光芒亮起，一把抱住了蘇薇，喜不自勝。
蘇薇以為林鹿溪是因為自己接受汪琳沐帆的特殊愛情才這么高興，聯想到林鹿溪在此之前可能都一直擔憂著自己不能接受她的朋友，心里會有怎樣的壓力，不由憐愛地撫摸著林鹿溪的頭，說道：“會害怕我不能接受她們嗎？”
“嗯~”林鹿溪臉在蘇薇胸前蹭蹭。
但其實林鹿溪真正開心的是蘇薇有同性之戀的意識，并且能接受這樣的感情，雖說接受別人是不等于自己可以是，但可能性相比完全沒那個意識或是持反對態度高了很多很多，足夠讓林鹿溪興奮了。
林鹿溪抬頭問：“姐姐覺得小汪跟沐帆的相處與朋友的區別在哪里？”
“這個問題，有點為難我這種母單了。
“那姐姐是怎么看出她們是情侶，而不是覺得她們就是好朋友？”
“可能我也有點姬達吧。”
“哇，姐姐還知道這個詞。”
“在你的印象里我很古板落后嗎？”
“沒有。但畢竟這算是小眾的東西。你那么忙……會覺得沒時間關注這些。”林鹿溪說。
“小鹿小看人了哦。”蘇薇略傲嬌地說，“我知道的可多了。”
“哦？比如？”林鹿溪來了好奇心。
蘇薇也真的給林鹿溪列舉了：“我還知道攻啊受啊1啊0啊0.5……”
她認真的樣子林鹿溪覺得可愛極了，調皮地說：“姐姐好博學哦！”
“嗯哼。”蘇薇又摸了下林鹿溪的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兩人走到床邊，時間已經很晚，也該洗漱睡覺了。
林鹿溪看了眼行李箱。
汪琳說，要□□，要勾引，要撩撥……
她暗暗咬了咬牙。
林鹿溪讓蘇薇先洗，等蘇薇從浴室出來，她才走進浴室，跟往常不一樣的是，她什么也沒帶——蘇薇也沒注意到這點。
二十分鐘后，林鹿溪裹著浴巾，手捂在胸前并抱著換下來的衣物，束手束腳地走出了浴室。
蘇薇聽到動靜，下意識地看過去，第一次看見了裹著浴巾的林鹿溪，臉上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如同出水的芙蓉。
“小鹿，你——”以前林鹿溪都是帶著睡衣進浴室，在里面穿好才出來。
林鹿溪來到行李箱旁邊，蹲下從里面拿出要換的衣物，口中嘀咕說：“忘記帶睡衣進去了……”
林鹿溪揪著睡衣，心里有些緊張，臉也有些熱，她站起來，拿著睡衣走到床邊。
“可以叫我遞給你的。”蘇薇說著，躺下轉身背對著林鹿溪。
林鹿溪沒說話，爬上床。
身后傳來林鹿溪穿衣服窸窣的聲音，待聲音沒了后，蘇薇問：“好了嗎？”
“好了。”林鹿溪答。
蘇薇轉過身，林鹿溪已經穿好了睡衣坐在她旁邊，只見她抱著被子偏過頭，又用很細的聲音說：“姐姐看的話，其實也沒關系。”
蘇薇覺得林鹿溪的話很怪異，怪異在哪她又說不上來，硬要說的話，就是，有點色，她很快因此在心里批評了自己一番。
蘇薇沒搭話，坐起來給林鹿溪吹頭發，林鹿溪喜歡被摸頭，她們在一塊的時候，都是蘇薇幫她吹。
待吹風機停下，兩人便雙雙躺下，關了燈。
可是林鹿溪現在精神得很，蘇薇也精神得很，因為她兩人白天睡多了，現在一點睡意也無。
林鹿溪在蘇薇懷里說：“姐姐，我唱歌給你聽吧。”
“好啊。”
“姐姐想聽什么？”
“小鹿唱什么，我就聽什么。”
林鹿溪自然就撿著一些經典的情歌唱了。
她認真地唱，帶著感情去唱，說是唱歌，但對她來說更像是表白，只不過是沒有回應的表白。
蘇薇靜靜地聽著，聽著林鹿溪純凈的嗓音變成的溫柔音符，她突然發現，林鹿溪不僅俏皮可愛，原來也那么溫柔。
林鹿溪離她那樣近，感染她的不僅是歌聲，還有林鹿溪的氣息，伴隨著那些音符，輕輕柔柔地掃在她臉上，掃進她心里，于是心熱了起來，像有一股巨大的暖流想要迸發而出；動了起來，像是有什么在里面跳躍，橫沖直撞的。
唱了幾首，林鹿溪有些累，停下了。
“姐姐，好聽嗎？”
“好聽。”蘇薇主動緊了緊懷里的人，說，“謝謝你小鹿，第一次有人單獨為我唱歌呢。”
林鹿溪說：“這也是我第一次單獨給人唱歌哦。”
蘇薇笑著用額頭蹭她的額頭。
躺了一會兒，林鹿溪懊惱地說：“還是睡不著啊！”
“是啊。”
“姐姐也唱歌我聽吧。”
“我唱功可沒你這么好。”
“沒關系，唱嘛唱嘛~”林鹿溪情不自禁地想撒嬌，“我想姐姐唱歌給我聽~”
她倒不常跟蘇薇撒嬌，通常用不著這樣蘇薇就滿足她了，所以她若是撒嬌了，那蘇薇更是抵抗不了一點的。
“好啦我唱。”蘇薇說，“唱簡單點的好嗎？”
“不會是兩只老虎吧。”
蘇薇輕輕笑出聲：“不是。”她清了下嗓子，唱了首很適合現在失眠氣氛的歌。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她邊唱，還邊輕輕拍林鹿溪的頭。
林鹿溪啞然，到震驚，再狂喜內心尖叫。
姐姐在叫我寶貝！
可是這歌后面是什么來著？如果沒記錯的話，是什么媽媽的雙手來著？
額？
蘇薇繼續唱著：“姐姐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林鹿溪沒忍住笑起來，沒想到蘇薇還會自己改詞。
林鹿溪一笑，蘇薇自己也繃不住笑了起來。她也是昏頭了開口就唱這歌，只覺得開頭的一句很適合現在的氣氛，沒想到后面的歌詞的問題，雖說已經想過扮演林鹿溪的母親這個角色，但是真的要唱出來還是好奇怪好別扭，還好她反應快臨時改了詞。
林鹿溪笑著說：“繼續唱呀。”
蘇薇搖頭，說什么也唱不下去了：“不。”
“那你再叫我……”林鹿溪手放在胸前，輕輕去抓蘇薇的手，“開頭的……”
蘇薇知道她指的什么，再一次滿足了她：“寶貝？”
“嗯~~”林鹿溪頭使勁地往蘇薇身上拱，就差像貓一樣蹬腿了。
繼續躺，還是睡不著。
“姐姐，不如我們看電影吧。”
“好啊，小鹿想看什么？”
“看恐怖片吧。”
蘇薇對她發出了吐槽：“你可真是又菜又愛看。”
“姐姐在身邊嘛~”林鹿溪從被窩里爬出來，拉著蘇薇說，“來吧來吧。”
“真拿你沒辦法。”蘇薇坐起來，靠在床頭，拿出手機，打開視頻播放軟件。林鹿溪窩在她身邊，一起挑片子。
反正是消磨時光，兩人沒怎么挑，隨便點了個評分高的。
看了沒多久，林鹿溪說：“姐姐，我能在你懷里看嗎？”
“嗯。”蘇薇掀開被子，□□，林鹿溪小貓一樣滾進去。
“姐姐，我來拿吧。”林鹿溪去拿蘇薇手里的手機。
她想拿，蘇薇也就讓她拿了。
“姐姐抱我，我抱手機。”
林鹿溪頭靠在蘇薇肩上，蘇薇的下巴又抵在林鹿溪肩上，臉貼在一起，林鹿溪忍不住去蹭，蘇薇也回蹭她。
一部片子結束，就是兩小時過去，兩人之前再怎么沒有睡意，看完后也終于打起了哈欠。林鹿溪本來就一直心猿意馬的，眼下片子結束，便一翻身，跪在蘇薇腿間，雙手摟著蘇薇脖子，與蘇薇額頭相貼。
手機從被子上滑落，背面朝上，唯一的光源沒了，漆黑一片，看不見對方表情，只能感受到溫熱的氣息，還有林鹿溪短促的呼吸。
“姐姐~”林鹿溪難受地喊。
蘇薇卻沒有回應她。
最終林鹿溪虛脫一般地從蘇薇身上滑下，縮進了被子里說：“困困了。”
蘇薇撿起手機，鎖了屏幕放到床邊后，躺了下來。
“晚安。”蘇薇說。
她摸著自己的心口，這一晚，心里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動，要跳出來一樣。
第45章
一早上都在下雨, 原定的出游計劃是泡湯了，林鹿溪卻一點也不覺得遺憾，對她來說, 沒有比在下雨天縮在蘇薇懷里睡覺更舒服的事了。思緒放空, 什么也不想，整個世界只有窗外的嘩啦雨聲, 和近在咫尺的人，讓她無比的心安。
雨沒有停的跡象，蘇薇撓了撓林鹿溪的后腦，有些可惜地說：“看樣子上午不用出門了。”
“唔~”林鹿溪動了下, 嗲嗲地說：“挺好的呀~”
“你也是第一次來A城吧？不能多出去走走看看, 不感到遺憾嗎？”
“不遺憾。”林鹿溪細聲說, “如果我是一個人, 那再好看的景色我也沒興致。相反，只要是跟姐姐在一起, 我就都心滿意足。我覺得外出游玩最重要的不是看了什么玩了什么，而是陪在身邊是什么人。”
林鹿溪的話讓蘇薇開心極了，不由地笑著用下巴蹭林鹿溪的頭，覺得不夠，又往下挪了下身子, 跟林鹿溪正對著, 用手指去輕輕戳林鹿溪的臉，柔聲說：“是呀, 跟小鹿在一起的話，什么也不做也很開心。不過如果能一起看些有趣漂亮的風景的話就更好了。”
“等雨停了, 我們就出門。”林鹿溪安慰般地說。
“嗯。”
蘇薇好像愛上了戳林鹿溪的臉，手上的動作就沒停過, 這里戳兩下，那里戳兩下。林鹿溪抬眼看了她一眼，張嘴去咬。跟昨天不一樣的是，蘇薇躲開了，林鹿溪又轉了方向去追，就這樣玩了兩分鐘，最終蘇薇放棄了躲避。兩人相視而笑，蘇薇說：“我們真的很無聊哎。”
過了一會兒，酒店的服務員送早餐來，蘇薇起身去拿。早餐搭配很簡單，就兩片面包，一杯牛奶和幾個草莓。
林鹿溪也不下床，就坐在床上吃。吃完面包喝完牛奶，林鹿溪嘴角留了些奶跡，蘇薇讓她擦擦嘴，她卻歪歪頭，朝蘇薇努嘴。蘇薇嗔了她一眼，抽了紙巾滿足了她，又挑了個最大的草莓遞到她嘴邊，她也挑了個遞給蘇薇。
早餐吃完，洗漱完，蘇薇尋思做點什么好，林鹿溪卻爬回了被窩，說：“繼續睡覺吧！”
蘇薇搖頭說：“不行，白天睡多了晚上又要睡不著了。”
林鹿溪打了個哈欠，軟軟地說：“可我還想睡。”
蘇薇看了眼時間，不到九點，昨晚她們接近三點才睡著，算起來才睡了六個小時，確實是不夠正常的睡眠時間。
“那陪你再睡會兒吧。”
蘇薇爬到床上，掀開被子躺下，林鹿溪隨即就粘上來，心滿意足地合上眼。
到中午了，雨還是沒停。
林鹿溪躺在蘇薇懷里，兩人正在看某火熱的粗制濫造的古偶劇。雖說本就是為了打發時間，對內容質量不抱什么期待，但拍的也太爛了，演的也太尬了。林鹿溪終是忍無可忍，把頭偏到一邊撇嘴道：“不看了，難看死了。”
蘇薇說：“我早就想說了，以為你喜歡看呢。”
“嗯？”林鹿溪氣鼓鼓地回頭瞪人，“你侮辱我的品味！我以為你喜歡呢！”
蘇薇把手機放下，悠悠說道：“是你選的看這個。”
林鹿溪無話可說，傲嬌地輕哼一聲，轉回頭，拿過手機看了眼，有汪琳發來的消息。她將內容轉述給蘇薇：“小汪約我們晚上一起泡溫泉。”
“泡溫泉？”蘇薇不可置信地道。
“是啊，怎么了？”
“你洗個澡都遮遮掩掩的，她們約你泡溫泉？”
林鹿溪一時語塞，她只是在蘇薇面前遮遮掩掩好吧——但肯定不能這么跟蘇薇說的。她解釋道：“她們是熟悉的人嘛，我能接受，都泡過好多次了。”
蘇薇問：“那你洗澡對我遮遮掩掩的，我不是熟悉的人？”
林鹿溪只能繼續說：“以前是，現在不是啦，昨晚不是說……”她聲音小下去，“姐姐看也沒關系。”
蘇薇眼尾微挑，看起來很高興。
林鹿溪抬頭問：“所以姐姐去嗎？”
“去呀，為什么不去？”蘇薇說，“我也好久沒泡溫泉了呢，上次還是跟二柳一起。”
……
下午雨終于停了，天氣放晴，林鹿溪跟蘇薇去游覽了一座古老的寺廟，本地人都說，這座寺廟求姻緣特別準，林鹿溪很虔誠地許了愿，甚至還往功德箱里塞了五十塊錢——她可是從來不信這些的。
寺廟里有許多貓，被養得膘肥體壯，放生池里的魚也是，胖得林鹿溪都擔心它們游不動了。
游覽完寺廟，又在周邊逛了逛，買了些當地特產和新奇玩意，準備回去的時候送給朋友們。
晚飯是跟汪琳沐帆一起吃的，結束后，汪琳就帶著她們來到了一家溫泉館。
林鹿溪想的是，四個人一起泡的話，她應該能坦然面對蘇薇的。
但是汪琳似乎有意針對她。
一起來到一間溫泉房外面，汪琳說：“小鹿，你跟蘇姐姐泡這間。”
林鹿溪反應很快，問道：“啊？你們不一起泡嗎？”
汪琳笑嘻嘻地說：“我們在你們隔壁哦。”說完就挽著沐帆進了隔壁房間。
林鹿溪大感不妙，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屬于她跟蘇薇兩個人的房間，里面是復古風的裝修，中間一個圓形的湯池，冒著氤氳的熱氣。總面積不大，但各種設施齊全，有一種溫馨小家的感覺。
蘇薇感覺到了林鹿溪的躊躇，心底隱隱地失落，看起來她對于林鹿溪來說，還是不夠“熟悉”，比不上汪琳跟沐帆。她強顏笑道：“看起來很不錯呀！”同時心里賭氣地想，今天這個溫泉，跟林鹿溪泡定了，今天就要逼著林鹿溪“熟悉”她。
“嗯。”林鹿溪輕聲應道。她心跳已經開始加快了，單獨跟蘇薇赤裸相見，她只在夢里想過。
蘇薇觀察著林鹿溪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回頭對林鹿溪說：“我脫衣服咯。”
林鹿溪近乎是強行擠出來的聲音：“嗯、嗯。”于是她就怔怔的看著蘇薇脫下外套，脫下內搭、內衣……好像夢里的情景復現了，直到蘇薇已經泡在湯池里了，她都沒回過神來。
“小鹿，小鹿？”蘇薇喊醒了她，“你也進來呀。”
“嗯？”林鹿溪終于回過神，朝湯池看了眼，里面的水是淡淡的乳白色，但只淹沒了蘇薇的一半胸口，視線逃也似的往上，白皙的肌膚，鎖骨精致可見，肩膀圓潤挺直。
蘇薇慵懶地躺在池子邊，對林鹿溪說：“很舒服哦。”語氣像在引誘。
“嗯。”林鹿溪應著，走到一邊，也開始脫衣服，然后遮遮掩掩地滑到湯池里。
她坐在蘇薇正對面，身高本就比蘇薇矮一些，又故意躺得斜一些，使水淹沒了她整個胸口，讓她感到一些安全感。
她拘謹地模樣在蘇薇眼里實在可愛，但可愛歸可愛，并沒有讓蘇薇低落的心情減緩半分。
“小鹿跟小汪她們泡的時候，也這樣拘謹嗎？”蘇薇問。
林鹿溪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蘇薇已經知道了答案，她低落的心緒終于轉化成了輕微的生氣。生氣什么呢？生氣林鹿溪口口聲聲說跟汪琳沐帆泡了很多次溫泉，因為是熟悉的人所以很坦然，跟自己卻這樣拘謹，難道她們之間不夠熟悉嗎？這樣的情緒，或許說是吃醋更為合適。
“小鹿干嘛坐那么遠？”蘇薇又問。
不待林鹿溪回答，蘇薇站了起來，水淹到胯部，整個上半身完全暴露在林鹿溪眼前，她朝林鹿溪走過來。
赤裸的蘇薇朝自己走來——這樣的場景，林鹿溪也只在夢里見過，她驚得微微張著嘴，呆若木雞。蘇薇走到她面前，距離近了，能透過水隱約看見修長的腿，甚至是，私密處的一抹黑色。林鹿溪幾乎要昏過去，逃一般地移開視線，往上看去。可是往上是什么，往上是緊致的小腹，可愛的肚臍，然后是——林鹿溪又偏開了視線。眼前的一幕幕，跟她的某些羞恥地夢境重合。她完全受不住，驚叫一聲，從湯池里爬出來，拉起旁邊的浴巾裹在身上，跑出了房間，留下了呆怔在原地的蘇薇。
她只是想坐到林鹿溪身邊啊……
林鹿溪漲紅著臉，喘著氣，跑到了隔壁房。隔壁房里汪琳跟沐帆正在悠閑的享受著溫泉帶來的舒適，突然跑進來個人，把她們嚇了一跳，看見是林鹿溪，才松一口氣。
“小鹿，你怎么過來了？蘇姐姐呢？”汪琳問。
林鹿溪咬牙切齒地：“臭小汪，你可害死我了！”
突然被罵，汪琳很委屈：“我怎么了？你要罵我？”
“說泡溫泉，我以為是我們四個一起泡的，結果你搞成兩個人泡！”
“我特意給你跟蘇姐姐安排的啊，方便你□□她，跟她搞點小曖昧什么的呀。我當初撩沐帆就是這么干的。”
林鹿溪無語地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沐帆本來就是彎的，所以才會上鉤。而我——”
“□□不了蘇姐姐，反而自己被蘇姐姐□□了，先把持不住了？”沐帆幫她把未說的話補全了。
林鹿溪又漲紅了臉。
“哈哈哈……”汪琳扶著沐帆的肩膀笑彎了腰。
“你、你還笑！有什么好笑的！”林鹿溪的臉漲得更紅了。
在笑的間隙，汪琳說道：“那我不笑能怎么辦嘛，不然叫蘇姐姐過來大家一起泡吧。”
“你把蘇姐姐一個人留在那邊，自己跑過來，可不太好哦。”沐帆說。
為今之計確實只能四個人一起泡了，林鹿溪蔫了吧唧地，乖乖道：“那我去叫她過來。”
池子里的兩人朝她點頭。
林鹿溪回到原來的房間，看見蘇薇背對著她，趴在湯池邊上，完美的背部線條，讓林鹿溪呼吸又頓了下。她走過去，還沒開口蘇薇卻先說話了。
“小鹿，你回來了。”聲音有氣無力地，聽起來情緒很低落。
林鹿溪心一緊，忙跑到蘇薇面前，坐下來，看清了蘇薇的表情——嘴巴抿成了一條線，眼尾垂著，眼神空洞洞的，她心慌地問：“姐姐，你怎么了？”
蘇薇卻喃喃地問：“我在小鹿心里，跟小汪她們比，是什么位置？”
林鹿溪啞然，她不知道蘇薇為什么會這么問。
“你說你跟她們泡了好多次，說她們是熟悉的人，跟我，你卻跑了。”
蘇薇臉上盡是委屈，林鹿溪的心疼得呼吸不暢。
是蘇薇誤會了，但是是她一手造成的誤會，她又讓蘇薇難過了。上一次蘇薇這樣是什么時候，是她有意疏遠蘇薇的時候，那時候蘇薇難過的樣子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如今無比清晰地重現再她腦中。她不能再讓蘇薇難過了，不可以。
她滑到湯池里，湊近了蘇薇說：“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無論如何，蘇薇還是愿意聽林鹿溪的解釋，但仍賭氣地把頭歪到一邊，嘟囔道：“那是怎樣？我只是想坐到你身邊，離你近一些，你就跑了。”
“那是因為——”林鹿溪翕動著唇，語言卻組織不起來，最終她嘆了一口氣，她知道現在只有如實相告才能有效地安撫蘇薇了，“對不起姐姐，一直以來都騙了你。”
她的話讓蘇薇直起身來，看著她，眼神中有驚有慌。
“其實我面對同性的身體根本沒有心理壓力，在同性面前光著也沒有心理壓力。我說我能接受跟小汪她們一起泡溫泉是因為她們是熟悉的人，是騙你的，其實我就算跟很普通的朋友一起泡，也沒關系。”
蘇薇怔怔地：“那——”
“唯獨對你！”林鹿溪偏過頭，“唯獨對你我有心理壓力，我會害羞。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也有在克服，只是剛剛，太突然了，姐姐你突然站起來，在我面前，我，我——總之，不是因為姐姐在我心里不夠重要，相反，姐姐在我心里特別特別特別重要！很重要！”她抓著蘇薇的手搖頭，看起來無助極了，“我有多喜歡姐姐，姐姐難道感受不到嗎，為什么會質疑我……”她說著說著也感到好委屈，就要哭出來，她與蘇薇相處的點點滴滴，蘇薇難道感受不到嗎，怎么會質疑自己不夠看重她呢。
心好痛，感情被質疑的痛。
林鹿溪最后地抱怨非常有用，蘇薇連忙解釋：“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我——”可她發現她確實是在質疑林鹿溪對她的感情，心里自責不已，轉而解釋因由，“我也是太在乎小鹿了，也開始胡思亂想了。”她下意識地想要抱林鹿溪，想摸摸林鹿溪的頭，可是意識到什么，又生生止住了動作，顯得手足無措。
蘇薇也這么可愛的時候，林鹿溪會心一笑，往前輕輕靠在她肩頭，軟聲說：“姐姐，你是吃小汪她們的醋嗎？”
吃醋？蘇薇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吃什么醋，她覺得這是一種很幼稚的行為，她想辯解，卻發現了糟糕的事實——她確實是在吃醋。
她本能地很不想承認，可是面對的是林鹿溪，她又釋懷了，蹭了下林鹿溪的臉，柔聲說：“嗯……小鹿，我因為你吃醋了。”
林鹿溪心花怒放，若不是此刻兩人都光著，她都想抱著蘇薇轉兩圈。
一場小小的誤會算是解除了，林鹿溪知道了蘇薇會因為她吃醋難過胡思亂想，蘇薇知道了林鹿溪只會對自己害羞——至于原因，單單只對她這樣，那當然是因為，她是小鹿很重要的很喜歡的，是特殊的——都不用林鹿溪說，蘇薇就自己體悟到了。
兩人并排躺在溫泉池里，知道林鹿溪面對她的身體容易害羞，蘇薇特意也坐得斜一點，讓泉水把身體都淹沒。但是她喜歡逗林鹿溪的心沒有變，泡了一會兒后，突然叫了林鹿溪一聲：“小鹿。”
“嗯？”
嘩——
蘇薇又從水里站了起來。
“唔！”林鹿溪一下閉上眼，身體向下滑整個人沒入水中。
水面上咕嚕咕嚕冒出一串泡泡。
“哈哈哈……”房間里全是蘇薇的笑。
第46章
隔壁房, 汪琳還在眼巴巴地望著門口：“小鹿跟蘇姐姐怎么還不過來啊？”
“我們過去找她們吧。”沐帆提議說。
“嗯。”泡溫泉還是幾個朋友一起泡好玩，汪琳率先爬出了湯池，抱著浴巾跑到隔壁去, 沒好氣地對林鹿溪說：“小鹿！不是讓你帶蘇姐姐過去一起泡的嘛！”
林鹿溪撓撓頭：“額, 我忘了。”
汪琳掃了一眼湯池，林鹿溪跟蘇薇明明泡得很和諧, 她笑著意味深長地說：“跟蘇姐姐玩得太開心了吧？”
林鹿溪沒說話，蘇薇笑著回答說：“是呀，很開心，感謝小汪的招待。”
“嘻嘻。”汪琳眉開眼笑地說道, “蘇姐姐喜歡就好。”說完她浴巾一扔, 一下跳到了湯池中, 水花不僅濺得到處都是, 林鹿溪的位置更是倒霉，大部分水流都沖在了她臉上。
“小汪！”林鹿溪閉著眼, 噗噗吹開嘴角的水，生氣地道，“你下水真粗暴！”她瞇著眼，用手朝汪琳的方向潑了好多水。
相比汪琳，沐帆下水就溫柔多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汪琳反潑了回去。
“你就是故意的。”林鹿溪沒想到汪琳居然還敢還手, 心中更氣了, 雙手并用，朝汪琳臉上拍去一連串的水花。
戰斗一觸即發, 現場一片狼藉。而沐帆坐在汪琳旁邊，蘇薇坐在林鹿溪旁邊, 只能很無奈地跟著被殃及，一串一串地水打在臉上, 看起來十分凄慘……
泡夠了溫泉，四個人又體驗了這家溫泉館的按摩服務，舒服得骨酥筋軟，酸爽無比。
回到房間，林鹿溪就趴在了床上不想再動彈，感嘆道：“啊，好舒服啊~~~”
蘇薇也倒在了她旁邊，說：“是呀，好舒服啊~”
感受到蘇薇就在自己旁邊，林鹿溪翻個身就貼到蘇薇身邊，撒嬌道：“抱。”
蘇薇原本趴在床上的身體動了下，改為了側躺，林鹿溪便一下鉆進她懷里，手按在她肩頭，頭埋在她頸肩，軟軟糯糯地說：“姐姐的懷里更舒服。”
蘇薇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攬住她，說了一句：“還有更舒服的哦。”
林鹿溪有些想歪，但其實蘇薇只是像往常那樣輕柔地抓她的頭，她確實是舒服極了。
每次摸林鹿溪頭的時候，蘇薇總是會幻視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小狗，這次她終于沒忍住，將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小狗。”
林鹿溪抬起了頭，蘇薇方意識到自己的話略有不妥，她不能確定林鹿溪是否樂意被自己說成小狗，正要道歉，林鹿溪卻又重新把頭埋入她頸肩，語氣聽起來很歡脫地說：“就做姐姐的小狗！”
誰不喜歡小狗呢，蘇薇柔柔一笑，歡喜地抱著林鹿溪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林鹿溪也被她抱著變成了趴在她身上。
四目相對，蘇薇稍稍抬頭，額頭與林鹿溪碰了下，眉眼含笑。
林鹿溪咽了下口水，目光變得灼熱。她在上，蘇薇在下，飽滿紅潤的唇離自己不過幾公分。
最終她閉上眼，偏過頭，從蘇薇身上滑下，為了不被蘇薇發現異樣，主動找了個話題說：“今晚我們就在這里睡吧，不回去了。”
“嗯。”蘇薇答應了，這里離她們訂的酒店挺遠，她也不想大晚上折騰回去。
“咚咚咚！”
有人敲門，兩人爬起來，一起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不用猜也知道是汪琳跟沐帆，一開門，汪琳便晃了晃手里的東西，問：“一起玩飛行棋嗎？”
“飛行棋？”蘇薇重復了一句。
汪琳興高采烈地道：“是呀，蘇姐姐玩嗎？”
她這么有興致，蘇薇當然不會拒絕，笑道：“嗯。”
四個人坐到床上，擺開棋盤，各就各位，輪流丟骰子。
雖說是比較幼稚的棋類，但跟朋友們一起玩，居然也樂趣無窮，為搖到大的點數而激動，為走到了陷阱而懊惱，房間里充滿了歡聲笑語，玩了好幾局才因為時間的關系散場。
送走汪琳跟沐帆，互道了晚安，回到床上躺下，蘇薇感慨地說道：“今天也好開心啊！”
“是呀。”林鹿溪說道。
“小汪跟沐帆是很棒的朋友。”蘇薇又說。
自己這邊的朋友得到了蘇薇如此高的評價，林鹿溪心里也非常高興，回道：“小晨姐姐跟周柳姐姐也是很棒的朋友。”
蘇薇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側身對著林鹿溪道：“看來我們都很喜歡對方的朋友。”
林鹿溪不由得開始期待：“等小汪她們開學了，找個時間把她們跟小晨姐姐周柳姐姐一起叫到家里——叫到你家里玩，相信她們之間也能相處得很好！”
蘇薇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認定了那將是一個非常美好的畫面，開心地抱住林鹿溪：“嗯，一定會的！”
“到時候我們六個人，一定會很歡樂！”林鹿溪設想道。
“嗯。”蘇薇抵住林鹿溪的額頭，她在林鹿溪眼中，看到了跟她一樣的篤定——關于她們共同的期待與愿景。
蘇薇關了燈。在對朋友們歡快相處的想象中，她跟林鹿溪相擁著進入夢鄉。
/
蘇薇做了一個夢，夢里她來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這個世界到處飄著軟軟的毛絨玩具，各種動物都有。她自己也是飄著的，她抱著這個蹭兩下，又抱著那個蹭兩下，最終她選中了一個小鹿形狀的，她心滿意足地抱著飄啊飄啊，飄啊飄啊……
半睡半醒中，蘇薇動了下手，觸感順滑，讓她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直到再過了一會兒，她又清醒了幾分，并試圖睜開眼，朦朦朧朧中，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林鹿溪的睡顏。她又動了下手，觸感仍是順滑，她終于意識到不太對勁，腦子一瞬間清醒了大半。通常她都是摟著林鹿溪睡，但都是有隔著衣物的，可現在她手接觸的地方，似乎是林鹿溪裸露的肌膚。
天已經亮了，雖然拉著窗簾，但光線已足夠視物。蘇薇撐起身體，鬼使神差地掀起被子，林鹿溪毫無遮掩的身體就這樣撞進她眼里。她呼吸停滯了一秒，大腦也空白了一秒，喉嚨卻脫離了大腦的控制，不自覺地進行了吞咽的動作。
昨晚她們是穿著這家溫泉館提供的睡袍睡的，想必是林鹿溪腰帶系得太松，這才在睡夢中把睡袍掙開了。
被子被掀開，尚在睡夢中的林鹿溪感受到了涼意，眉頭皺了起來。蘇薇大驚失色，連忙又躺下，將被子蓋嚴實，跟林鹿溪保持了一段距離。然而林鹿溪早已習慣了跟她依偎著甚至是抱著睡了，沒一會兒就又自己貼了過來。
蘇薇全身僵硬，一點也不敢動，她現在要裝作毫不知情，絕對不能讓林鹿溪發現自己把她看光了，不然林鹿溪恐怕要尷尬死，可她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浮現出林鹿溪曲線完美的身體，尤其是胸前的柔軟，跟床面和手臂接觸擠壓的形狀。
雖然林鹿溪在她面前經常走光，但像這樣不著寸縷地展現在她面前還是第一次——即便是昨晚泡溫泉，林鹿溪也是用手小心遮掩著的。
她以為自己能平靜接受林鹿溪的裸體的，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為此還嘲笑林鹿溪總是遮遮掩掩，可現在看來，她完全錯了。她大學也是在北方讀的，在公共浴室見過各種各種的同性身體，周柳的，陳小晨的，她都見過，互相坦誠相見過，從來沒有出現像現在這樣在腦中揮之不去的情況。
她甚至想要再看一次，她被這樣的想法嚇到，都是同樣的女人身體，對方有的自己也有，有什么好看的呢。同時她又不敢看第二次，可是都是女人，有什么不敢看的呢。不管是想看，還是不敢看，似乎都不是正常該有的反應。
她想到林鹿溪對她的身體也不能平常視之，莫非她跟小鹿一樣？小鹿對她來說，當然也是喜歡的、重要的，可若是只是這樣，并不能說明問題，因為二柳跟小晨，對她來說也是如此啊，為什么對她們就不這樣呢？
蘇薇暫時想不明白，她轉過身，靜靜地望著熟睡中的林鹿溪，望著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望著她光潔的臉上貼著的幾縷發絲，怎么看怎么喜歡，她伸手將林鹿溪臉上的發絲輕輕撥開，又鬼使神差地在其臉上摸了兩下，她忽然怔住了，這一瞬間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也許，小鹿跟二柳，跟小晨，是不一樣的，她對林鹿溪，多了很多憐愛之情。所以說，小鹿對自己，也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對吧……
是這樣沒錯了！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她內心變得興奮異常，好想好想緊緊地抱抱眼前的人——她的小鹿，可是她的小鹿此刻沒穿衣服，決計是不可以的，她只能按下內心的悸動，手指在林鹿溪臉上劃過，最終手指停下，她輕輕撐起身體，在林鹿溪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雖然是偷親，但她一點負罪感也沒有，因為就在前天在酒店的時候，林鹿溪才央求過她親她，所以現在親，林鹿溪肯定也是愿意的。
蘇薇重新躺好，滿意地合上了眼。
第47章
蘇薇合上眼沒多久, 感覺到林鹿溪扭動了幾下身體，又從鼻腔里發出軟軟的哼哼聲，蘇薇知道, 林鹿溪醒了, 她則繼續裝睡。
林鹿溪突然不動了，也許是她終于發現了什么。果然, 緊接著就聽見林鹿溪壓低聲音的驚呼，隨后應該是坐了起來，蘇薇身上的被子被林鹿溪往自己方向扯了下，接著她在被窩里翻找了一下, 找到了自己的睡袍, 重新穿在了身上, 才放松地呼了口氣。
可惜蘇薇不能親眼看見, 她料想林鹿溪的反應一定非常可愛。
林鹿溪重新躺下，像往常一樣往她身上貼, 頭枕在她肩膀旁邊。過了一會兒，這人又動了動，隨后伸出手摸她的臉。蘇薇心里有些好笑，因為不久前，她也是這樣摸林鹿溪。忽又感到林鹿溪撐起了身體, 湊到了面前, 溫熱地呼吸掃在了自己臉上，蘇薇不敢動, 心里有種預想——小鹿她……最終，一對軟軟的唇瓣落在了她臉上。
這算什么呢？自己不久前在小鹿身上做的事, 現在一點不少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林鹿溪親完就干了壞事一樣的，趕緊躺回了被窩, 蘇薇忍著笑，哪怕極力控制，唇角𝔀.𝓵還是不自覺地勾起。夜游古街的那個晚上，在碼頭邊，不是已經默許她這樣做了嗎，居然還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過了一會兒，蘇薇側過身，面對著林鹿溪睜開了眼睛：“小鹿~”
“啊！”林鹿溪大驚失色，身體后縮，喊出聲來，“姐，姐姐，你醒了，你什么時候醒的？”
蘇薇忍著笑道：“剛醒。”
林鹿溪面上一松，想起什么，又問：“姐姐昨晚醒來過嗎？”
蘇薇知道她是為了確定自己有沒有發現她晚上把睡袍掙開了裸睡，笑道：“沒有啊，我都是一覺睡到白天的。”
林鹿溪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我剛剛做了個夢呢。”蘇薇又說。
“什么夢？”
蘇薇說：“我夢見一只小狗舔我的臉。”
林鹿溪表情凝住，僵硬地道：“啊，真是奇怪的夢。”
“是啊，好奇怪，我怎么會做這樣的夢呢。”蘇薇逼近了林鹿溪，眼中滿是笑意，問道，“是不是小鹿偷偷親我了？”
“啊？”林鹿溪連連搖頭，身體往后縮，“沒，沒有的事！”
“真的？”蘇薇又逼近了幾分，面上是很肯定的質疑之色。
很顯然，自己的偷親行為被當事人知道了，林鹿溪雙手捂住漲紅了的臉，只在指縫間露出眼睛：“我……”
蘇薇湊到林鹿溪耳邊調侃她：“小壞蛋。”
林鹿溪羞愧欲死，扯過來大片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不見人，嘴上則無賴地道：“那你要怎樣嘛！”
“那我當然是……”蘇薇撐著頭，悠悠地道，“要親回來了。”
林鹿溪沒想到蘇薇會這樣說，從被子里探出頭來：“啊？”
“很公平吧？”蘇薇調侃地說。
林鹿溪哪想到還有這種好事，下意識地回道：“嗯~”聲音剛落，蘇薇就按住她肩膀欺身上來，動作在林鹿溪眼里，溫柔又霸道，讓她腿彎發軟，“姐姐~”她癡癡地望著身體上方的人，思維凝滯。
林鹿溪這樣的表情蘇薇不是第一次見了，每次她把林鹿溪按在身下林鹿溪都會這樣，不分時間不分場合，既像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又像個惹人憐愛地小可愛。她笑著俯下身，蠱惑地問道：“小鹿很樂意被姐姐親對不對？”
林鹿溪微張著嘴，手指抓著床單，眼睛眨了下，隨后緊緊地閉上，鼻腔里發出微弱的音節：“嗯~”
林鹿溪的樣子，即便是蘇薇，也知道用誘人兩個字來形容，她放棄了繼續逗林鹿溪的打算，閉上眼，在林鹿溪的一邊臉頰上落下一吻，然后離開。
林鹿溪身體輕輕顫了顫，睜開了眼，同時蘇薇也睜開了眼，四目相對，氣息交織。
蘇薇忽又俯下身，在林鹿溪另一邊親了一口，她自覺賺到了，今天親了小鹿三下！
“其實，姐姐也很樂意被小鹿親的。”她戳了下林鹿溪的鼻子，調侃道，“不用偷偷地親哦。”
林鹿溪不過腦子地說了句：“偷偷地會更刺激。”
“噗！”蘇薇沒繃住，撐在林鹿溪身上笑起來，“那好吧，隨便你吧。”
蘇薇已經是明言允許了，林鹿溪伸手摟住了蘇薇的脖子，張口說道：“那我現在就要。”
“嗯。”蘇薇點頭。
林鹿溪卻沒有立刻付諸行動，而是摟住蘇薇脖子往下帶，蘇薇很配合地跟著動，等到跟她貼到一起了，又按住蘇薇肩膀翻身，蘇薇大概猜到了她要干嘛，順勢躺平在床上。
林鹿溪趴在蘇薇身上，低頭在蘇薇臉上親了一口，且持續了好幾秒才離開，然后燦爛一笑地說：“姐姐，早安！”
蘇薇忍不住抱著她揉她的頭：“小鹿早安~”
起床后，兩人輪流去衛生間洗漱，兩人也趁著對方不在的時候各自穿好了衣服，這時正好汪琳跟沐帆過來敲門。
“早呀！”
“早安！”
“你們收拾好了嗎？一起去吃早點吧。”汪琳問道。
林鹿溪回道：“剛剛好。”
“那走？”
“走走走！”
“蘇姐姐，你們什么時候回去？”汪琳問。
“四點的飛機。”
“那我們還可以一起吃個午飯哎！”
“嗯，你們想吃什么？我請。”
“我~我不知道。”汪琳道。
蘇薇只好轉而問沐帆：“沐帆呢？”
“我也是。”沐帆轉而問林鹿溪，“小鹿呢？”
“啊？”林鹿溪也沒啥想法，說道，“姐姐決定吧。”
“嗯嗯。”汪琳點頭附議，“蘇姐姐你來定吧，我們都聽你的。”
沐帆也跟著輕輕點了下頭。
像帶了三個小孩，蘇薇無奈地笑道：“嗯~行吧~”
簡單吃了早飯后，她們又去了計劃中要去的景點。午飯蘇薇選擇了一家人均不低的餐廳，算是回報了汪琳請她們泡的溫泉。再之后，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就往機場趕去了。
機場入口，互相說了一些不舍的話，雙方依依不舍地揮手告別。
“小鹿！”
已經往前走了一段路，林鹿溪又突然被汪琳叫住，她跟蘇薇駐足轉身。
汪琳喊道：“加油哦！”
加什么油？蘇薇感到莫名其妙。
林鹿溪卻明白其中的意思，笑著揮了揮手。
轉身繼續走，蘇薇問道：“小鹿，小汪讓你加油什么？”
加油的對象問自己加油什么，林鹿溪感到好笑，說道：“加油姐姐。”
“嗯？”蘇薇一頭霧水，“加油我？”
“是呀，加油姐姐。”林鹿溪調皮地一笑，“加油讓姐姐更喜歡我。”
蘇薇停下了腳步——小鹿這樣說，是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喜歡她嗎？她摸摸林鹿溪的頭，主動牽起她的手，淺淺笑道：“不用小鹿加油，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喜歡小鹿。”
林鹿溪怔怔地望著蘇薇，扣緊了她的手，內心的暖流好像要把自己融化。
良久，林鹿溪才平復了心緒，跟蘇薇牽著手繼續往前走，小聲嘀咕地問：“姐姐怎么這么會說話？”
“只是把心里想的誠實地說出來而已。”
林鹿溪自言自語地：“心里想的……”然后朝蘇薇問道，“那姐姐知道我現在心里想的什么嗎？”
蘇薇問：“什么？”話音剛落，卻見林鹿溪一步挪到了自己面前，輕輕踮腳，嘴唇在她一側臉頰上輕輕一點。
她有些發愣，若是私下里的話她倒沒什么，可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由得臉有些發紅，拉著行李箱的手松開了，摸著被林鹿溪親過的臉，略顯慌張地左右看，還真發現斜后方不遠處有一對女生在看她跟林鹿溪，這讓她臉更燙了，連忙偏過頭，望著面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林鹿溪，壓低聲音嗔怪道：“小鹿！周圍好多人呢！”
林鹿溪乖巧地道：“眼里只有姐姐，沒注意到其他人。”她直直地望著蘇薇，雙方目光交匯的時候，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蘇薇沒辦法，只好對林鹿溪嘟囔道：“私底下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在外面，不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這話讓林鹿溪想入非非，蘇薇在說這話的時候，真的很誘受哎！這話知道的人知道說的只不過是親親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的東西。
“為什么？”掃清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林鹿溪問道。
蘇薇的理由讓林鹿溪沒想到：“因為我們都是大人……很幼稚哎！只有幼兒園的小孩，才會喜歡跟朋友親來親去吧。”
“噗！”林鹿溪捂嘴笑道，“嫌幼稚嗎？姐姐你可說了你也很樂意的。”
蘇薇眼光瞥向別處，不太想承認自己也很幼稚：“私底下幼稚就行了。”隨后一本正經地道，“但是在外面，要保持作為大人的形象。”
林鹿溪掃了眼周圍的人，說道：“可是對陌生人來說，形象不形象的，也無所謂的吧？”她話說完，不等蘇薇蘇薇說什么，又在蘇薇另一邊臉頰親了一口。
“小鹿~！”蘇薇又愣了兩秒，語氣中多了些許無奈。溫度剛消下去的臉又燙起來，大庭廣眾之下讓林鹿溪親臉，她不抗拒，甚至心里也很開心，但卻前所未有的、無比的害羞，她覺得這一生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害羞過。
“我保證不在姐姐需要保持大人形象的人面前親就是了，比如說公司人面前。”林鹿溪俏皮地道。
蘇薇生氣又十分無奈，舉起手在其頭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拿你沒辦法。”
林鹿溪心中一喜，蘇薇的話意思就是允許了，但她想要蘇薇親口明確地說出來，于是問：“所以姐姐是允許了嗎？”
“我不允許你好像也不會聽。”蘇薇說道。
林鹿溪瘋狂搖頭，誠懇地道：“不啊，姐姐如果明確說不，我就聽姐姐的。”
林鹿溪確實不是那種不尊重別人意愿的人，蘇薇毫不懷疑自己說“不”林鹿溪就會真的聽她話，可是林鹿溪想的話，她又怎么說得出不呢，她總是會忍不住想滿足她的，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被林鹿溪不在乎外界眼光地親近，她害羞歸害羞，其實心里也挺開心的。
她望著林鹿溪，林鹿溪亦望著她，等待她的回復。
她輕輕點頭：“嗯。”
“好耶！”林鹿溪臉上洋溢著開心到極點的笑容，眼里像是有煙火盛放，蘇薇看著，心里也開心極了。
蘇薇發現，每次滿足林鹿溪，林鹿溪開心了，自己也會收獲同樣的開心，而且不僅是開心，她的心常常暖暖的像要化開，這種奇妙的情感體驗，在她以往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過，她情不自禁地把林鹿溪摟到了懷里。
“哎？姐姐，怎么突然抱我？”
“突然就想了。”
“有人在看我們。”
“不管她們。”
蘇薇突然的主動——而且還是公共場合，讓林鹿溪心潮起伏，情難自禁，她閉上眼，此刻她的世界只有她跟蘇薇了。
“姐姐……”
她有好多話想說，可千言萬語堵在心口，最終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第48章
云端之上, 林鹿溪看了會兒舷窗外的云團，轉過頭，看向身旁的蘇薇。蘇薇在閉目養神, 向林鹿溪展露出精致的側顏。林鹿溪目光向下, 兩人座椅的連接處，手還牽著, 手腕上的紅繩分外醒目。雖說是她一開始主動要牽的，但蘇薇也一直沒有松開的跡象。
林鹿溪這幾天如在夢中，如今她跟蘇薇的親密程度，已經可以肆意地擁抱, 肆意地親吻了, 也許某些剛在一起的情侶, 都達不到她們這樣的程度——但那又怎么樣呢, 她跟蘇薇，終究還不是, 還只是所謂朋友。
林鹿溪感到沮喪和懊惱，她看著咫尺的蘇薇唇瓣，她多想更進一步，真真正正的跟蘇薇以情侶的名義相處，而不是現在這樣, 以朋友之名, 說著曖昧的話，做著曖昧的事, 上頭之后，又苦苦地克制。
她知道蘇薇真的很喜歡她, 甚至于是寵溺，可是如果她跟蘇薇表白能否成功, 她仍沒有把握，也許一切都是直女的把戲呢。她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心想如果是別人的話，應該早就淪陷了吧，自己居然能克制到現在。可愛情本來就是讓人昏頭的事情，太清醒理智了真的好嗎？如果可以，她也好想昏頭一次，瘋狂一把，按著蘇薇強吻一番，然后向她表白，成與不成，聽天由命！
但她真的做不到——如果是剛開始，或許還有可能，可是隨著時間地沉淀，喜歡得越深，就越害怕失去，如果蘇薇不能接受她，那她就不得不和蘇薇分開，這是無法想象的……她已經離不開她了。
蘇薇是有女同的概念的，林鹿溪想，如果她對自己也有感覺的話，以她的性格，就會主動跟自己表白的吧，自己如今能做的，就是很努力的，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喜歡她！如果蘇薇真的是鐵直女掰不彎……那么如果她一直不結婚，自己就一直陪在她身邊，如果某一天她身邊有了男人——林鹿溪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會怎么做——每每想到此處，她總是會呼吸凝滯，內心充斥著害怕、不甘、與痛苦。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蘇薇的手，蘇薇因此睜開了眼，偏頭看她，見她神色有異，柔聲問：“怎么了？”
“我總是很害怕一件事。”林鹿溪語氣低落地說。
“什么事？”
“害怕有一天，姐姐不再屬于我。”
“又在胡思亂想了。”蘇薇說。
林鹿溪沒說話。
蘇薇伸手輕撫林鹿溪的臉頰。林鹿溪對她沒有十足的安全感，是因為自己做得還不夠好，還是因為林鹿溪太在乎她？她覺得是后者，心里開心極了，但開心之余，最重要的安撫好林鹿溪，她問了個問題：“小鹿相信我嗎？”
林鹿溪不知道是指相信什么，但還是看著蘇薇點了點頭。
“姐姐永遠是你的，你一個人的。”
永遠——美好的詞匯，甜蜜的承諾，上頭的甜蜜滋味，讓林鹿溪暫時掃去那些不好的心緒，她呆呆地凝望著蘇薇，甚至有了就此表白的沖動，但終究沒有，只是扭著身子，抱住蘇薇脖子，輕輕地蹭。但由于座椅和安全的束縛，抱得并不舒服，這讓她內心的沖動無法釋放，憋得難受極了，不自覺地發出不滿的聲音。
“不舒服嗎？”
“嗯，抱得不舒服。想肆意地抱姐姐……”
蘇薇摸摸林鹿溪的頭，柔聲說道：“應該快到S城了，等下了飛機……”
“嗯~”林鹿溪軟軟地回應，跟蘇薇分開，輕輕靠在蘇薇肩上，扣緊了蘇薇的手，內心對蘇薇的沖動仍積蓄著，身體里像燒了一團火。她內心祈盼著飛機飛快一點，飛快一點，從來沒這般感到度秒如年。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已經抵達……”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終于想起飛機即將降落的語音播報。
林鹿溪一下打起了精神，眼中的雀躍之色溢于言表。
隨著一陣顛簸，飛機落地，滑行了一段距離后穩穩停下。
林鹿溪按捺住躁動的心，安靜地跟著蘇薇身邊下了飛機，但緊扣著的手，讓蘇薇知道，她心里并非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安靜。果然，取了行李后沒走多遠，林鹿溪就突然蹦到她面前，環住了她脖子，整個人的重量給到了她身上，鼻腔里發出很滿足的聲音。
“姐姐~”
林鹿溪聲音軟軟嗲嗲的，叫得蘇薇心都要化了。她雙手抱住林鹿溪的腰，將她的身體與自己貼得緊緊的。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呀。”
“姐姐知道，姐姐也好喜歡小鹿。”
蘇薇記不清是第幾次跟林鹿溪互相表露心跡了，每次都讓她感到那么甜蜜，總是不會嫌多。
雖然此刻已經緊緊地抱著蘇薇，可是林鹿溪心里的火還是沒有熄滅，果然人總是貪心的，她現在已經不滿足于抱抱了，那么親親呢？她微微抬頭，去親吻蘇薇的臉，蘇薇沒躲也沒說什么，完全由著她，可是還是不行，還是不能讓她滿足，她的眼光掃過蘇薇的唇，她知道那才是她想要的地方，可是，不可以。欲望的火煅燒著她的內心，看了眼蘇薇白皙的肩頸，忍不住在蘇薇肩上咬了一口：“嗯唔~”聲音像是克制的難受，又像是滿足的歡愉。
她咬得并不輕，但痛感蘇薇尚且能承受，她也并不在意，除了痛感，更多還是一股異樣的酥麻感，她忍著痛難受地縮了縮肩，無奈地問：“你干嘛呢？”
林鹿溪咬了好幾秒才松開口，腦子也清醒了許多，看了眼自己在蘇薇肩上留下的淺淺的微紅的牙印，心里半是慌張半是心疼，忙不迭地用袖子去擦自己留下的口水，弱弱地說道：“對不起，姐姐，我……”
她說話的氣息掃在被咬的地方，讓那股異樣的酥麻感更強烈了，蘇薇輕輕推開她，扭頭斜著眼光看了眼林鹿溪留下的牙印，扯了扯開衫的衣領試圖蓋住，可是林鹿溪咬的位置很靠近脖子，根本蓋不住，最終只得作罷，嗔怪地看了一眼林鹿溪，眼尾風情萬種地：“沒關系，不疼……”
“真的不疼嗎？”林鹿溪看著那排牙印，心疼地問。
“嗯。”
林鹿溪松了口氣，咬蘇薇的那幾秒，她好像不是她了，完全不受控制。她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只知道此前對蘇薇的強烈的沖動消弭了好多。
兩人重新拉起行李箱往前走，走了兩步，蘇薇問：“為什么咬我呢？”
“因為……”林鹿溪埋著頭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太喜歡姐姐了，忍不住就……”她想也只能是因為喜歡，不然總不能是因為討厭才咬吧，雖然很奇怪。
蘇薇停了下來，林鹿溪也跟著停下來，好奇了看著她。
“其實……”蘇薇不自覺偏過頭看向別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有時候我也很想咬小鹿。”
“啊？”林鹿溪驚訝道。
“我還特意去查過為什么呢？”蘇薇看著林鹿溪笑道。
林鹿溪問：“所以是為什么？”
“心理學上說，這叫‘可愛侵略性’。”
林鹿溪給了蘇薇一個疑惑地表情。
蘇薇繼續解釋說：“就是喜歡到了極點，達到了我們的大腦無法處理的程度，大腦就會觸發相反的想侵略的情緒來進行平衡。”蘇薇邊解釋，嘴角邊不自覺的上揚，她在說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她牽起林鹿溪的手，認真地說，“所以小鹿你咬我，我一點也不生氣哦。”
林鹿溪聽明白了，對于她跟蘇薇來說，這個心理理論所揭示的東西再明顯不過，那就是她們都喜歡對方到了極點。
“那姐姐要咬我嗎？”林鹿溪把手伸到蘇薇嘴邊問。
她的行為惹得蘇薇發笑，推開她的手道：“現在不想。”她怕林鹿溪誤會，補充說，“當然不是因為現在不喜歡小鹿，小鹿也不是隨時想咬我是不是？”
林鹿溪點點頭，如果隨時都處在喜歡到極點的程度，那人要壞掉的吧。
“那姐姐什么時候想呀？”
蘇薇實話實說：“床上的時候。”
床上——在當前的語境下，林鹿溪覺得好色情。
“在床上的時候小鹿最粘人了，軟軟糯糯的，看起來就很好欺負。”
蘇薇的話林鹿溪停在耳里，真的覺得好色好色，她感嘆蘇薇不愧是大直女，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么色的話。
她在心里大喊說：不要看起來了，請姐姐狠狠地欺負我吧！
“可姐姐都沒咬過。”林鹿溪嘀咕說。
蘇薇略有些得意：“我自控能力好嘛。”隨后又說，“而且小鹿這么可愛，姐姐也舍不得咬呀。”
“忍著多難受啊，下次姐姐不用忍著，咬了我我也不會生氣。”林鹿溪聲音越說越低。
“噗！”蘇薇問，“小鹿你是抖m嗎？就這么想被我咬？”
林鹿溪一下漲紅了臉，解釋道：“我還不是怕你憋壞了！”
“那好，既然小鹿這么為我著想，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氣了~”蘇薇笑道。
“嗯。”林鹿溪一點也不怕，甚至還很期待。
本著相互的原則，蘇薇說：“那小鹿對我也不用忍著哦，想咬我的話就咬吧。”她想起很多時候，尤其是她們在床上親近的時候，林鹿溪看她的眼神是那樣灼熱，像是要吃了她一樣，又不得不忍著，樣子可愛極了。以前她還不太明白林鹿溪是什么意思，現在想想，原來這家伙是想咬她？
“啊，好。”其實林鹿溪可不是想咬蘇薇，剛剛咬了蘇薇，只是因為不能做心里想做的，大腦才替她選了咬，她想的是要吃了蘇薇呀，吃干抹凈那種——這當然也算是一種可愛侵略，可蘇薇好像覺得，可愛侵略性的侵略，就只是想咬人呢。姐姐很聰明，偶爾卻傻得可愛。
林鹿溪轉念又想，姐姐允許她咬她，那她咬輕一點的話，不就跟種草莓一樣？
林鹿溪臉上浮現出很期待的傻笑，忍不住又勾住蘇薇的脖子，發出一些軟糯的音節撒嬌，瞄了一眼蘇薇白皙的脖子，恨不得現在就給種一個草莓上去。蘇薇卻以為她是因為得到了自己的允許而開心，又寵溺地揉揉她的頭。
第49章
兩人走到停車場, 在上車前，蘇薇接到了周柳的電話。
“你跟小鹿旅游回來了吧？今晚我跟小晨出去吃飯，你們要不要來？”
蘇薇的重點放在了周柳的第一句話上：“我們是出差。”
“行~出差出差, 所以你們回來了嗎？”
“剛下飛機。”
“那正好, 你們直接去xxx。”周柳跳過了蘇薇同意的階段，直接說了一個地址。
“嗯, 我問問小鹿去不去。”
“嗨！”周柳不以為意地道，“問啥啊，你來她肯定來啊。”
蘇薇看了眼旁邊的林鹿溪，覺得周柳說得對, 但還是說：“還是要問問的。”
“行, 那你問吧, 我先掛了。”
“嗯。”掛了電話, 蘇薇坐上車，告訴了林鹿溪周柳的邀請, “二柳約吃飯，去嗎？”
“好啊，正好把我們買的伴手禮給她和小晨姐姐。”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蘇薇說著啟動了車。
“哎等等！”林鹿溪叫住了蘇薇，把自己手機遞到了蘇薇眼前，“姐姐你看, 這是沐帆給我們拍的照片！”
蘇薇接過手機, 饒有興致地看了一遍，有擺拍的有抓拍的, 畫面上她跟林鹿溪是那么的開心。
蘇薇把手機還給林鹿溪，說道：“發給我一份。”
“好。”林鹿溪拿回手機后就立刻把照片都發給了蘇薇, 蘇薇拿著自己的手機又看了一陣，挑了一張發到了朋友圈。
一家火鍋店的包廂內, 陳小晨正拿著手機，將屏幕上的照片放大，左右滑動著觀察上面人物的表情。
照片來自蘇薇不久前發的朋友圈，是她跟林鹿溪在A城的合照，背景是石橋碧水，楊柳白墻，畫面中蘇薇跟林鹿溪牽著手對視，一個抿唇微笑，一個笑得燦爛。
“二柳你看！”陳小晨把手機懟到了周柳面前，激動地說道，“薇薇發的朋友圈！她看小鹿的眼神，是不是特別溫柔！小鹿看薇薇的眼神，是不是特別依戀！她們兩個，是不是特別的般配！”
周柳掃了一眼屏幕，理解了陳小晨為什么這么激動，說道：“確實。”隨即驀地問，“小晨，你覺得薇薇喜歡小鹿嗎？”
“額。”面對這個問題，一直覺得蘇薇跟林鹿溪有點什么的陳小晨卻猶豫了，雙手撐在桌子上嘟著嘴道，“這個，我也說不準。”
“那你就在這兒嗑？”
“嗑只是代表了自己的期望。”陳小晨解釋道，“那些壓根不可能的明星，粉絲們不也嗑得起勁。”
“你希望薇薇跟小鹿在一起？”
“對啊！”陳小晨抱著手機看著里面的照片，一臉姨母笑，“你敢說她們不般配？”
周柳又問：“那你覺得小鹿喜歡薇薇嗎？”
陳小晨還是同樣的回答：“這個，我也說不準。”她思考了下又說，“我只能說可能性很高，畢竟她們都沒說過自己喜歡同性，外人就很難判斷她們是友情還是愛情，何況在中國，這其中的邊界更模糊。我在網上看到有些都接過吻了，仍還是朋友，真是離譜。有的卻以朋友之名，悄悄愛了三五年。”
周柳撐著頭苦笑了下。
以朋友之名，悄悄愛了三五年。
她在心里計算，自己有七八年了。
“你說得對。”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伴隨著林鹿溪那清脆的聲音：“哈嘍！小晨姐姐，周柳姐姐，讓你們久等啦！”
“你們可來了！”陳小晨委屈道，“我肚子都要餓扁了！”
林鹿溪拿出兩個禮盒，把其中一個遞給了陳小晨：“小晨姐姐，這是我們在A城給你買的玉雕！”
陳小晨一聽有禮物拿，心里的怨氣就拋到了九霄云外，忙接過禮盒就暴力拆開了，把里面的玉雕拿了出來，樣子是一只小兔子，雖說是制式的產品，但從玉的成色和雕工來看，也并不便宜。
“哇，好可愛的小兔子。”
“周柳姐姐，這是給你的，里面是A城的真絲刺繡絲巾。”
“謝謝小鹿，有心了。”周柳接過，放到了一邊，看了眼蘇薇笑道，“薇薇，你的呢？”
“對哦對哦，薇薇，你呢？你給我帶什么了？”
“啊？”蘇薇意外地道，“這就些啊，我跟小鹿算一起的。”
陳小晨不樂意地嘀咕了一句：“你們什么關系啊，就一起。”
林鹿溪尷尬地撓頭笑了下。
蘇薇也愣了下。
“行了，坐下吧，我讓服務員上菜。”周柳及時解圍。
林鹿溪坐下來，看著桌上正在慢慢升溫的火鍋湯底，搓搓手道：“吃火鍋呀！”
“嗯。”陳小晨指了個方向，“調料區在那兒。”
“我去弄吧。”蘇薇起身走了過去，林鹿溪就沒動。
“小鹿，跟薇薇旅游開心嗎？”陳小晨接著問道。
“我們是出差。”
對面的周柳捂嘴笑了笑，同時看向了角落里的蘇薇，蘇薇也恰巧看了過來，表情古怪。
陳小晨說：“出差，順帶旅游唄。”
林鹿溪沒法反駁了，回道：“開心呀，我們去了……”她報了去過的景點，最后遺憾地說，“可惜昨天那邊幾乎一整天都在下雨，計劃里有些地方都沒有去成。”
聽到了林鹿溪語氣里的遺憾之情，蘇薇回到了她旁邊道：“以后再去的時候補上。”
“嗯嗯。”林鹿溪望著蘇薇高興地點頭。
周柳發現，一段時間不見，林鹿溪看蘇薇的眼神又不太一樣了。
湯底開始沸騰，各類菜品也陸續端上來，陳小晨率先放了一些自己愛吃的進去，其他人便也跟著動筷了。
林鹿溪踐行著要為蘇薇多想多做的理念，對蘇薇展開投喂工作。
“姐姐，這個給你。”
“姐姐，這個可以吃了。”
“姐姐，這個也可以吃了。”
蘇薇笑著一一接受。
一番操作看得周柳跟陳小晨一愣一愣的，按照以往的經驗，當下的兩人應該反過來才對。
在一次林鹿溪把陳小晨剛放進的食物夾給了蘇薇后，陳小晨忍不住哭喪著臉道：“小鹿，這個是我剛放進去的，我還沒吃到呢！”
“哦！不好意思小晨姐姐。”林鹿溪忙道歉，“我給你重新燙一份。”
“小鹿，不用給我夾這么多，碗都快裝不下了。”蘇薇也有些無奈地道。
“薇薇，你裝不下可以給我。”陳小晨說。
雖然陳小晨是要好的朋友，但林鹿溪給的東西，卻是不能轉手給陳小晨的，蘇薇道：“讓二柳給你夾吧。”
周柳用筷子敲了下陳小晨的碗：“吃你的！”心里吐槽陳小晨嗑別人cp嗑得起勁，卻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小鹿幫我吃一點吧。”蘇薇說著，準備把自己碗里的夾一些到林鹿溪碗里。
林鹿溪卻下意識地對著蘇薇張開了嘴。
蘇薇愣了下。林鹿溪也很快反應過來，斜眼看了看周柳跟陳小晨，正要閉嘴回身，蘇薇卻將筷子遞到了她嘴邊。她只能含下，然后連忙說道：“啊，放我碗里吧，我自己來。”
蘇薇默默地夾菜到林鹿溪碗里，她跟林鹿溪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也沒少親自喂林鹿溪，但在周柳跟陳小晨面前，卻莫名有些壓力。看對面兩個好友的表情，似乎對此也很意外。
蘇薇跟林鹿溪表情都不太自然。
“哈，小晨有時候也是喜歡讓人喂。” 周柳適時地解圍說道。
這次陳小晨智商回來了，沒有拆周柳的臺。
繼續吃了一段時間，蘇薇放下筷子說道：“我去下衛生間。”
去衛生間這種事很容易在女生間傳染，陳小晨當即也表示：“我也去！”
隨著蘇薇跟陳小晨的離開，周柳看林鹿溪的眼神便不再掩飾，變得很犀利。
林鹿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周柳姐姐，有事嗎？”
“小鹿，你是不是喜歡我們薇薇啊？”為了防止林鹿溪想蒙混過關，周柳又特意對喜歡做了限定，“愛情的那種。”
從第一次見周柳的時候，林鹿溪就覺得這個女人的眼光很犀利，像是把自己看穿了一樣，沒想到現在真被她踹了柜門。
“周柳姐姐能直接問出來，想必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吧。”林鹿溪也不慫，沉著地回道。
林鹿溪的話算間接承認了，周柳玩味地笑道：“你這么坦率平靜地承認了，倒讓我很意外。”
“因為覺得在周柳姐姐面前，再怎么掩飾也沒用。”
“小鹿，現在我可是知道了你的秘密了哦。”周柳道。
“怎么，周柳姐姐想以此要挾我做一些事嗎？”
“哈哈哈哈。”周柳被林鹿溪整笑了，本來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這人平時看著人畜無害的，現在跟她說話是一點都不退讓。“我能要挾你做什么？”
“周柳姐姐是怎么看出來的？”林鹿溪跳過之前的對話問。
“此前就有些懷疑，今天從你看薇薇的眼神，以及你下意識讓薇薇喂你之后的反應，得以確定。”周柳說，“當然，主要還是從眼神，其他的只能算是佐證。”
“眼神么……”林鹿溪自語道。
“你看薇薇的眼神，很灼熱，可以說是含情脈脈。”
“周柳姐姐對同性間愛戀的眼神很懂嘛，別人都看不出來，你卻能。”林鹿溪看著周柳笑道。
林鹿溪突然對自己笑，盡管笑得仍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周柳卻感到了一絲危機感：“你想說什么？”
“周柳姐姐，喜歡小晨姐姐吧？”
被踹柜門，周柳表現得完全沒林鹿溪那么平靜，下意識就否認道：“你別亂說！”她很快意識到自己顯得很欲蓋彌彰，咬咬牙不說話。
“我們是同類，周柳姐姐能看出我喜歡姐姐，我當然也能看出來你喜歡小晨姐姐。”
周柳還是不說話，等于默認。
“現在我也知道周柳姐姐的秘密了，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啦。”林鹿溪站起身來湊到周柳面前。
“切~”周柳無奈地笑道，“小鬼。”
林鹿溪攤手：“嗯哼。”
第50章
“周柳姐姐, 你覺得我有機會嗎？”互踹了柜門后，林鹿溪撐著腮幫問。
“這，我也難說啊。”周柳聳肩道, “顏寒不算的話, 薇薇就是母胎單身，性取向都成迷呢, 身邊沒有過男人，但也沒表現出喜歡女人。”周柳笑了笑，說，“她好像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沒有世俗的欲望, 她跟她媽媽也是這么說的, 她還說自己可能是性冷淡呢。”林鹿溪想起某次蘇薇跟馮瑩的對話。
“噗。”周柳沒忍住笑, 說道, “性冷淡？倒還真有可能，這個年紀了, 連小玩具都不會用呢。”笑完了，周柳有很認真地說，“薇薇很自律的，大概就是那什么，禁欲系吧。”
“啊~~”林鹿溪像泄了氣的皮球, 趴在桌上, 喃喃地說，“那她對我的好算什么呢？”
“為什么一定要算什么呢？”周柳向林鹿溪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說, “薇薇很喜歡你這種可愛型的妹妹，在我認識她之前, 她就跟小晨非常要好了，她很寵小晨。只不過現在大家都是快三十的人了, 跟小晨也多年未見，沒那么明顯了。”
“是嗎……”周柳的話讓林鹿溪更加蔫了吧唧的。
“薇薇對朋友，總是毫無保留，很多方面真正的情侶都不一定做得有她好，確實讓人很容易多想。”周柳看了眼林鹿溪，見她小可憐見的，終是忍不住說了些安慰的話，“不過我跟你跟薇薇共處的時候不多，我也不知道薇薇具體是怎么對你的，或許你應該問問小晨？她不是經常跟你和薇薇在一起嗎？應該能看出更多端倪。”林鹿溪沒說話，周柳又說，“小晨覺得你跟薇薇很般配呢。”
林鹿溪一下抬起頭問：“真的？小晨姐姐真的這么覺得嗎？”
“真的。她很早就覺得你跟薇薇橘里橘氣的了。”
林鹿溪一個勁傻樂。
“你也不要太氣餒，薇薇這么多年身邊都沒有添新的親密朋友，她能跟你這么快發展到這個程度，說實話我很意外，這至少也說明你的特殊，我認為在她找了男朋友確定了她真的是直女之前，小鹿你都有機會的。”
“嗯。”林鹿溪多少有些失落，原本想周柳跟蘇薇作為多年的摯友，能為她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呢。不想再談自己的事了，林鹿溪問，“周柳姐姐呢，喜歡小晨姐姐很多年了吧？”
“嗯。”周柳點頭，有些悲哀地說：“不過小晨是確定的直女，有過幾任男朋友的，我們沒可能的。”
“啊？”推己及人，林鹿溪已經開始同情周柳了，“那有想過坦白嗎？”
周柳搖搖頭，灑脫地說：“小晨她是喜歡的人，也是恩人。”
“恩人……”林鹿溪心有些抽疼，因為是恩人，所以更不能坦白自己的感情，不然失去的不僅是朋友。
“薇薇有跟你說過嗎？我當初生了一場病。”
“說過。”
這時，蘇薇跟陳小晨回來了，兩人立刻埋頭吃東西，好像她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交流。
蘇薇坐回林鹿溪身邊，看著自己碗里又被放了好多吃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揚，朝林鹿溪看去，正好對上林鹿溪的目光，會心一笑。
晚上回家的時候，林鹿溪讓蘇薇跟她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場。
“姐姐明天不用給我帶飯了哦，我明天給你帶。”
在A城的時候，林鹿溪因為自己很少為蘇薇做什么而自責到哭，在那之后，林鹿溪就經常照顧蘇薇了。蘇薇知道她的心意，也安心的享受著，就像林鹿溪也從不拒絕她的好。良好的關系，心里都有對方。
“好。”蘇薇沒有拒絕，也沒有感謝，很自然地答應了。
走到菜場里，林鹿溪又特意對蘇薇說：“姐姐想吃什么就買什么。”
“嗯。”蘇薇仍是微笑著應聲。
最后，蘇薇買了一些時蔬一塊豬肉。
“就這些嗎？”林鹿溪望著蘇薇手里的袋子問。
蘇薇摸摸林鹿溪的頭，柔柔笑道：“很晚了，做些簡單的小炒就好啦。”
林鹿溪怔了下，蘇薇總是默默為她考慮，一股暖流沖上心頭。
“嗯。”她也承下了蘇薇的心意。
牽著手提著菜出了菜場，恍惚間，林鹿溪覺得自己跟蘇薇真的組成了一個小家。
蘇薇將林鹿溪送到了家里，幾天以來都粘在一起，現在要分開了，心頭竟縈繞著淡淡地感傷與不舍，她站在門口說：“我走啦。”
林鹿溪則把不舍寫在了臉上。
蘇薇又安慰地說：“明天見。”
“嗯。”林鹿溪點點頭，揮揮手，“晚安。”
蘇薇離去，林鹿溪來到廚房，便給沐帆打了視頻電話。她的廚藝一般，打算讓沐帆遠程指導著她做。
周柳家里，陳小晨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揉揉肚子，擔憂著體重是否又要增加。周柳在冰箱里拿了兩罐啤酒，也走過來坐下，開封喝了一口，對陳曉晨說道：“你跟薇薇去衛生間的時候，我問小鹿是不是喜歡薇薇，她承認了。”
“納尼？”陳小晨還在扣易拉罐，聽到周柳的話驚詫了一下，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樣子，隨即激動地說，“我就說！我就說她兩有問題！我就說我姬達很準吧！”
“你先別激動。”周柳平靜地道，“現在的問題是，薇薇是否也喜歡小鹿。”
“這還不簡單，我打電話問問。”陳小晨說著就掏出了手機。
周柳像看傻子一樣看陳小晨：“你瘋了吧？”
“啊？怎么了？”
“你直接問，要是薇薇不喜歡小鹿，只是把小鹿當朋友怎么辦？那她還能跟小鹿正常相處嗎？”
陳小晨思考道：“可是不管喜不喜歡，早晚都要挑明的吧？”
“誰跟你說的？早晚要挑明？”
“啊？”
“如果對方沒有同樣的想法，那么挑明了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那就一直默默的？”陳小晨光想想就覺得痛苦了，“不不不，要是我的話我一定要說出來的，朋友沒得做就沒得做唄，本來也不是想跟對方做朋友不是嗎？”
“就算要說出來，也是小鹿自己來，我們不能干涉。”
陳小晨領會地點點頭，想想確實該由林鹿溪自己來決定是否要挑明，以及什么時候挑明，旁人干涉確實不妥。
“那我們該怎么辦？”陳小晨問。
周柳喝了口啤酒說：“能怎么辦？默默關注唄。”
“哦。”晨小晨又捧著啤酒點點頭。
周柳放下啤酒問：“你跟她們相處的時候多，你覺得小鹿有機會嗎？”
“在火鍋店不是問過了嗎？”陳小晨思考道，“薇薇確實對小鹿很好很寵小鹿，不過以薇薇的性格來說，這樣對朋友也并不稀奇。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我們很難分清兩個女生間友情跟愛情的界限，如何定義對對方的感情，只有本人知道。”
周柳眼光閃動，拿起啤酒喝了口。陳小晨說得很對，女生間如何定義對對方的感情，只有本人知道，就像自己對陳小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只有自己知道。
女同的世界，多少是有點孤獨的。
被林鹿溪戳破了喜歡陳小晨的事實，周柳反而感到一陣輕松一絲欣喜，那種“終于有人懂我”的感覺。
“不過我真的很希望薇薇能跟小鹿在一起。”陳小晨接著一臉期望地說完，又嘀嘀咕咕地說，“薇薇就談過顏寒那一個死渣男，而且很明顯一點都不上心，更談不上一點喜歡，被綠的時候一點都不難過的，她也說了是因為被家里催著相親催煩了才找了顏寒的，所以其實我們也不能很確定薇薇就喜歡男人，那么她就有喜歡女人的可能。”最終她滿意地得出結論，“所以小鹿是有機會的呀。”
“我也差不多是這樣跟小鹿說的。”周柳說道。
陳小晨舉著啤酒伸向周柳，想要跟周柳碰罐，樂呵道：“讓我們為小鹿加油吧！”
咣！
周柳配合地跟陳小晨碰了一下。
她當然也是希望林鹿溪能有好結果的，看過太多心酸的故事——甚至自己也是，所以真心地希望有人能得到幸福，給可憐的人些許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