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教種植養殖
這次巨熊部落的獸人比上次要多不少, 而且熊武一行人要住幾天,范舟想到不久之后就會到來的樹屋部落,他想模仿巨熊部落, 開墾出一片空地供這些外來部落使用。
第二天吃過早飯,他和風尋帶著巨熊部落的獸人去部落的東北方向開墾林地。
大樹砍了, 樹根刨了, 把這些枝枝葉葉抬到一旁, 然后就可以搭建小棚子了。
身為東道主,這些原本應該是范舟和風尋的活計,但巨熊部落實力強勁,他們不肯讓范舟風尋動手, 一個個拿起大斧子大鐵鍬,做得又快又好。
范舟、風尋兩人就站在一旁看他們干活。
鹿心和猴鹽一個比一個柔弱,不需要干這種重活,他們倆圍著范舟問東問西, 一個勁兒的自薦。
他們倆昨晚找瀑布部落里的獸人打探過了,風尋前幾日還在為范舟找助手,這活兒他們可以干。
猴鹽自己是會算數的, 不但不需要范舟教他, 他還能教別人!
鹿心也會算數, 就是不怎么擅長, 但他可以學,他還愿意學漢字,他想幫范舟分擔繁瑣的事務。
但范舟不為所動,一個是族長伴侶, 一個是部落祭司,哪能就留在瀑布部落了, 不合適。
鹿心見范舟怎么都不肯松口,有些沮喪,低著腦袋拿腳踢地面上的青草,整個人蔫蔫的。
猴鹽摸了摸胡須,又開了口:“兔舟,昨晚我們去看了你們的養殖場,那些大角獸泥泥獸住的房子真好!聽說斧頭部落也要住一樣的房子,我能拿草籽和你換一間這樣的房子嗎?”
“……你換房子干啥?”范舟不理解。
“留著以后住。巨熊部落肯定還會再來換東西,到時候我想住那樣的土磚房子。你要是看不上普通的草籽、辣椒這些,我可以拿獸靈花換!
“你昨天不是說將來可以給我一百株獸靈花嗎?我只要九十九株,剩下的那株我換成房子。”
一旁的鹿心聞言,頓時又精神了,他也想住那樣的房子!
但很快他又蔫了,他沒有獸靈花。他吃的那兩株獸靈花,還是猴鹽給他付的種子……
范舟哭笑不得,珍貴的獸靈花可不是這樣用的!
不過嘛,猴鹽的想法也有道理。
若是萬一有部落冬天時來了瀑布部落,那小棚子可擋不住風雪,的確應該準備一些土坯房子以備不時之需。
但猴鹽鹿心想加入瀑布部落的念頭還是要打消的。
想了想,他對猴鹽說道:“巨熊部落需要你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我也有事要拜托你!
“拜托我?”猴鹽先是驚訝,隨后大喜:“什么事?”
“修路,修一條通往瀑布部落的路,還要在路邊挖一些用來過夜休息的山洞!
“這條路很有必要,等路修好了,以后兩個部落交流起來會方便很多。其他部落從巨熊部落趕往瀑布部落時,也會便利很多。你說是不是?”
“是!”猴鹽立馬就點頭了,同時對范舟更欽佩了,這個辦法好,把路修平了修寬了,那走起來就省力了。
在路邊多挖一些山洞,那等到夜晚就不用費心找安全的地方了。
果然是大祭司,考慮的就是周全!
見猴鹽點頭,范舟微笑著又道:“修路很辛苦的,而且會耽誤獸人們打獵采集,所以你必須得回去向大家伙兒講明修路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這樣大家伙兒才會心甘情愿的去修!
“我不會讓他們白干活,這次回去時,我給你們一些麻布和草籽,凡是參與修路的,你都記下來,然后拿麻布和草籽給他們當報酬!
獸人們一般都沒有存糧,想要獸人們修路,那得有人給他們提供食物,不然他們誰會愿意餓著肚子修?
不過,他手中的糧食也不多,所以工資得拿麻布抵。
具體的吃飽與修路之間的平衡,就得由巨熊部落去解決了。
這路修好了又不是只有他用,巨熊部落也能用,所以巨熊部落也得付出一些力氣嘛。
“記住每一個獸人干了多少活,還得給他們發麻布、草籽,這么大這么精細的事兒,你覺得只靠著熊武可以嗎?肯定得由你來記,修路這事兒缺你不可!
范舟一臉信任的看著猴鹽:“你說是不是?”
猴鹽狠狠點頭,有些激動:“是!”
就熊武那個腦子,是絕對沒能力把這件事辦穩妥的,想要達到兔舟的預期,必須得由他親自安排。
這事還真缺他不可!
其實,他換土坯房子,是想等房子建好之后就賴在瀑布部落的,他有房子了,那就等于在瀑布部落有自己的洞穴了,那他憑什么不能留在瀑布部落?
可現在范舟這么一說,他頓覺他責任重大,大祭司太看重他了,剛認識就給他安排這么重要的事兒。
“兔舟,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路修得又平穩又寬敞!”
“好!”得了保證,范舟滿意了。
他又看向一旁蔫蔫的鹿心,開口道:“鹿心,猴鹽年紀大了,把這件事全壓在他身上,他肯定很累,你要幫幫他!
鹿心聞言抬起了腦袋,可憐巴巴的看著眼前的范舟。
他知道猴鹽會很累,可他真不想回巨熊部落了……
范舟見他這幅模樣,就放柔了語氣:“如果你全程參與了修路,那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目前我還不怎么需要學徒,但巨熊部落很需要你,猴鹽也需要你,你跟著猴鹽好好鍛煉!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用過分感激我,獸神給我種植獸靈花的能力,就是讓我幫助獸人們的。你生在巨熊部落,與部落的獸人就算有不愉快,但解開了就好了。那里有你的伴侶,有自小看著你長大的祭司爺爺,那里才是你的家。”
鹿心:“……”
他咬著唇,又低下腦袋,拿腳去踢地上的青草。
范舟只能擺出哄孩子的語氣,開口道:“其實是我有事要拜托你!
鹿心嗖的一下抬頭,有些驚訝也有些期待的問:“什么事?”
“我希望你告訴所有獸人,怪病不會傳染,獸靈花可以治療怪病。當再有獸人來到巨熊部落,你要告訴他們不要害怕那些染了怪病的獸人,也不要驅趕那些染了病的獸人!
“你要為他們指明瀑布部落的方向,讓他們來瀑布部落換取獸靈花!
“被懼怕被驅趕的滋味,你知道有多難受,不要再讓染病的獸人經歷這些,可以嗎?”
鹿心:“……”
原來是這件事要拜托他,他抿著唇,回想起當時的心情,好一會兒之后,他輕輕點頭:“好!
兔舟的語氣又溫和又誠懇,聽得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當時怎么沒有人這樣安慰他呢……當時他真的好絕望好絕望。
既然當時沒有聽到這樣的安慰,那他就去安慰別的染病獸人吧。兔舟要幫助染了病的獸人,他也應該去幫助這些獸人。
見鹿心答應下來,范舟不由松了口氣,哄孩子好累!
不過,他也不全是為了哄鹿心回巨熊部落,健康獸人害怕染了怪病的獸人,這個現象太普遍了,之前羊長的部落有得了怪病的獸人,羊長害怕被傳染,就悄悄跑了。
鹿心身為熊武的伴侶,依舊被巨熊部落和樹屋部落的獸人嫌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這種例子只會更多。
他能力有限,不可能救下所有染了怪病的獸人,但能救一個是一個吧,反正現在他手里的獸靈花多。
巨熊部落的棚子很快就搭建好了,巨熊部落一半的獸人去捕獵,鹿心和猴鹽則是整理此次帶來的各種東西,昨天太晚了,他們只來得及把獸靈花種子給了范舟,其他的草籽還沒來得及換麻布。
范舟和風尋回了瀑布部落門口,他打算盡快把獸靈花種上。
一千多粒種子,他和風尋現在居住的山洞肯定種不下,他決定再挖一個大山洞,專門用來種植獸靈花。
這個新山洞緊挨著瀑布部落的大門,而不是緊挨著他原先的那十一個山洞,他要讓所有來瀑布部落的獸人都看到他種植的獸靈花。
挖山洞這事兒他和風尋駕輕就熟,等到中午,采集隊的獸人回來了,見他們又在挖洞,就跑來給他們打下手,把挖出來的土石運走。
第二天中午時,大山洞完工。吃過午飯,他把猴鹽和鹿心喊了過來,讓他們幫忙種植獸靈花。
其實普通獸人也不是不能種獸靈花,范舟一邊拿著小鋤頭翻土一邊道:“你們回去之后,可以告訴其他獸人,普通獸人也能種獸靈花的。”
“普通獸人也能種?!”鹿心和猴鹽不約而同的喊出聲,他們震驚的看著范舟。
“對。普通獸人若是想種獸靈花,那要種在高山上,用高山上的泉水灌溉。注意,只能用高山上的泉水灌溉。也不能讓獸靈花淋雨。”
“如果其他獸人真的要種獸靈花,那就在高山上的泉口旁搭一個小棚子,把獸靈花種在棚子下!
其實留有獸靈花種子的獸人還挺多的。
與其讓天下獸人來瀑布部落,那不如把獸靈花的種植方法公布出去,這樣才能幫助更多的獸人。
當然,獸靈花真正滅絕的原因,這個不能公布,免得引起恐慌,對于普通獸人來說,哪有那么多山泉水,都是有什么就喝什么。
若是涉及到旁的事情,猴鹽還會問一句為什么,想知道具體的緣由,但涉及到獸靈花,他只有滿心的敬畏。
原來獸靈花是這樣種的!
之前他種植時,都是種在平地上,用部落前大湖里的水澆灌,怪不得他之前沒有成功。
可是,巨熊部落所在的那座山不高,也挺小,山上沒有泉水……
他有些失落,種植獸靈花已是他的執念,現在終于知道真正的種植方法,他卻是種不了了。
但很快他又振作了起來,兔舟會給他一百株獸靈花!他得好好規劃一下,看這些獸靈花都應該用在誰身上。
就在猴鹽思索時,范舟又道:“獸靈花不難種,只要種在正確的地方,用正確的水澆灌,那就能順利開花。但草籽就麻煩一些,需要除草施肥……”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猴鹽打斷了:“你、你在教我種植嗎?”
猴鹽激動得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范舟,種植,種植!
“對。”范舟點了點頭。
其實大部分獸人都挺單純的,以吃飽為最大追求,他真的不介意把他知道的知識傳出去。
不過,靠天吃飯,哪怕知道怎么種莊稼,想吃飽也不容易……
“兔舟,太感謝你了,你不愧是獸神新選的大祭司,你太大方了,你……”猴鹽說著就哽咽了,嗚嗚嗚,這真不是獸神重臨蠻荒大陸嗎?
怎么什么都舍得教!他聽瀑布部落的獸人說,兔舟種的草籽穗全都肥嘟嘟的,他也想要!
一旁的鹿心也忍不住開口:“兔舟,整個巨熊部落都會感激你的!
“就算知道了正確的種植方法,也不一定就能豐收的!狈吨圳s緊打斷兩人的感激,向他們講述種植的困難。
還特別強調了他之所以能大豐收,是靠了小甜水。
這下子猴鹽和鹿心都冷靜了,原來如此,唉,想吃飽可真難啊。
不過,只要得到的草籽比從前多,那他們還是很感激的。
很快,四個人將山洞里的土翻了一遍,他們把獸靈花種子撒了下去,撒完之后,范舟澆上靈泉水,然后給山洞立了一道水門,以防止其他獸人隨意進去。
辦完最要緊的事兒,他和風尋帶著猴鹽、鹿心去了高粱地那邊,第二批高粱也已經結穗了,但距離成熟還有一段時間,不過和野生的對比起來,那還是很出眾的。
范舟結合實際,向他們倆講述種植草籽時應該注意的事項。
猴鹽和鹿心聽得很用心,特別是猴鹽,他找范舟借了樹皮和炭筆,一邊聽一邊在樹皮上畫畫。
施肥,這個步驟很重要,他畫了個便便。
除草,這個也是必須的,免得雜草和草籽爭奪土地之力,他畫了一只爪子將草芽拍死。
范舟在一旁看著,這下子是真的信了熊武的話,猴鹽的確很有智慧,能想出這種辦法加深記憶,比其他獸人聰明太多了。
除了種植,范舟還打算教養殖,雖然說普通獸人很難抓到活的獵物,但也不是沒可能。
而且,普通獸人能撿到雪雞蛋,可以孵小雞。擔心孵小雞難度太高猴鹽和鹿心掌控不了,他把彈弓的做法教給了兩人。
用彈弓的話,只要掌控好力道,那還是很容易就能抓到活著的鳥的。
土坯磚的制作方法,范舟也教給了猴鹽、鹿心,雖然巨熊部落住的是洞穴,但這倆人很羨慕斧頭部落即將動工的新房子,于是他也就把方法教了。
中央大陸的一些部落也是有房子的,房子在中央大陸并不算很稀奇。
……
巨熊部落在瀑布部落待了五天,離開時,這些獸人全都依依不舍,特別是猴鹽和鹿心,抱著范舟給的水囊嗚嗚掉眼淚。
范舟嘆息,唉,太受歡迎了也不好。
這幾天鹿心猴鹽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早上一睜眼,這倆人就在山腳下等著了,晚上天黑之后才離開,搞得風尋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怨念。
而且,他其實也挺累的,事無巨細的將能教的都教了,老師不好當哇!
送走巨熊部落之后,他給自己放了一天假,啥也不干,就躺著。
反正喂鳥有松栗牛樹,做飯有風尋。
風尋大力支持他的決定,兔子像是帶崽子一樣帶了猴鹽鹿心五天,是該好好休息。帶崽子好累的。
于是這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后,范舟懶洋洋的躺在草棚子下的躺椅上,他一邊眺望不遠處的森林,一邊嚼著炸小魚。
猩尾熊飽已經攢夠蓋房子所需的土坯磚了,今天特意向他請假,打算建房子。
他坐在棚子下,只能看到這倆人在忙活,更具體的動作看不清楚。他琢磨著待會要不要過去瞅一眼,免得這倆人出錯。
風尋坐在一邊編麻布。
此次為了支付巨熊部落修路的工資,兔子給出了一千斤高粱,還將所有的麻布給了出去。
不出意外,樹屋部落很快就要來了,風尋想多準備一些存貨。
范舟把手里的炸小魚吃完,又拿起石桌上的硬果,剛吃完油膩的,需要吃點清爽的去去嘴巴里的味道。
不過,自打穿越,他就吃過硬果這一種水果,自然界的那些果子,不等長熟就被鳥兒啄了,根本輪不到他。
惆悵。
風尋見范舟啃硬果都能啃得嘆氣,立馬問道:“怎么了?”
“我想吃野果!狈吨劭聪蛩骸澳阒滥睦镉幸肮麡涿?”
“……沒有!憋L尋搖頭。他對蠻荒大陸不熟悉,沒注意過哪里有野果。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钡纫院笃渌柯鋪砹,問問其他部落。
不過,能生產樹油和樹皮紙的矮樹快被他霍霍完了,必須得找新的矮樹。
說是要歇著的,但腦子里的計劃止不住,啃完硬果,他拿出樹皮紙和炭筆,打算列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不是要歇著嗎?在寫什么?”風尋好奇的問。
“干躺著太無聊了!狈吨刍亓艘痪,然后刷刷刷的在樹皮紙上寫起字來。
風尋將手中的那塊麻布收了尾,就走過去坐到了他身邊。
風尋現在已經認了不少字,環住兔子的腰,他默默讀了起來。移栽矮樹,制鹽,做棉服,蓋招待所……雪橇……
“這個字讀什么?”他手指輕輕點了點撬字。
“這個是一種交通工具!狈吨弁9P,詳細解釋什么是雪橇。
他之所以想造雪橇,是為了那片硬果樹,他想把那片硬果樹帶回來很困難,因為沒有車子。
但如果下了雪,動用雪橇,那難度會不會降低一點呢?
風尋聽完他的解釋,只說了句到時候試試,便沒有再說話,只是抱著他,靜靜的看他列計劃。
很快,一張樹皮紙寫滿,風尋接過樹皮紙重新看了一遍,扭頭對他道:“等第二批草籽收了,咱們去小潭部落看看吧。”
小潭部落?
已經躺回到躺椅上的范舟好奇的看著他:“去小潭部落干啥?”
“那里是你的故鄉,你教我的詩詞,大部分都是關于故鄉的……我看你剛才嘆氣,你是不是想念小潭部落了?”
范舟:“……”
他怔住了,定定的看著風尋。
“我猜錯了嗎?”風尋看不懂他的反應。
“不,你沒有猜錯!狈吨坌α似饋恚亲佑行┧幔L尋伸出雙手:“來抱抱!
風尋眨了眨眼,放下樹皮紙,躺在了他身邊。
風尋的身體一挨著椅子,他像是八爪魚一般,雙手雙腳都纏上了風尋,這個人竟然這么早就猜到了他在想念故鄉,可惜他的故鄉不是小潭部落。
“風尋,我的故鄉不是小潭部落,我回不去了。”他悶悶的說道。
“不是小潭部落?!”風尋驚訝,不可能啊,兔子就是在小潭部落長大的。
“對。我現在告訴你,你聽不明白,等你以后認識了更多的字,我再告訴你!
“……”
風尋沒有說話,他緩緩收緊了抱著范舟的手臂,好幾秒之后,他輕輕問道:“那你永遠都是我的伴侶嗎?”
這句話一出,范舟眼眶立馬紅了:“是,我是你的伴侶,一直都是!
果然,風尋根本不在意其他的,在意的只有這一點兒。這人愛著他,深深的愛著他……
“來親親!彼煅实馈
風尋其實有些慌,聽到這話,他立馬捧著懷中人的臉頰吻了上去,他認識了那么多漢字,他覺得他離兔子很近了。
可現在他聽不懂兔子說的話,一點兒都聽不懂。
哪怕兔子做了保證,他還是控制不住的心慌,但幸好他還能親吻兔子,他緊緊抱著懷中人,使出全部的技巧想讓懷中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范舟察覺到他的情緒,盡力回應他,安撫他,做各種不會離開的保證。
他不會離開,也無法離開。
但無法離開這四個字讓風尋更心慌了,果然,兔子不屬于這里。
很快,兩人轉移到了山洞里的干草墊子上,第一次,風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用嘴巴在范舟身上留下了青色的痕跡,有些疼,但望著風尋眉間散不開的擔憂,范舟忍了下來。
他環住風尋的脖頸,一遍一遍的重復喜歡你,很喜歡你。
但風尋根本無法冷靜,光是喜歡有什么用?兔子喜歡的獸人多了去了。
不過,瞧著范舟雪白皮膚上的痕跡,他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
渣兔子。
花心兔子。
但也是他最最喜歡的兔子,他剛才不該親得這么重的……
第42章 我是不同的
“疼么?”風尋停下了動作, 修長的食指戳了戳范舟肩膀上的青色痕跡,臉上閃過懊惱。
“疼!北凰麎褐姆吨酆敛华q豫的喊道。
風尋臉上的懊惱更多,他抿了抿唇:“那你……咬我幾下?”
“不咬!彪m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可他又不是真的兔子,他伸出手捧住了風尋的臉頰:“別擔心了, 我如果能離開, 一定會帶上你。”
“除非你先不喜歡我了。”
“不會!”風尋提高了聲音, 他怎么可能不喜歡兔子!
“那不就行了,只要你還喜歡我,那咱們就會在一起!
“……那你以后遇見你想親親的獸人怎么辦?”風尋可不會被這種甜言蜜語騙到。
“傻子,哪個獸人比得上你?我哪里會碰想要親親的獸人!
“就……熊靜那種的!憋L尋眼神忍不住飄了起來, 不敢和范舟對視。
范舟頓時嘆氣,這個怎么解釋呢?獸人世界沒有動物園,更沒有寵物,當然, 他也沒有把熊靜當寵物的意思。
“你怎么不說話?”原本還有些底氣不足的風尋,見范舟并沒有反駁他的話,不由心里難受。
果然!兔子剛才是騙他的。
“我在想我該怎么給你解釋。”范舟愁眉苦臉。
“你說, 我聽著。別說我聽不懂, 你不說, 又怎么知道我聽不懂?”風尋語氣是藏不住的委屈, 兔子這是把他當做和虎聲一樣的蠢蛋了嗎?
“……”
好好好,果然進步神速,竟然可以這樣質問他了。
但關于穿越這件事,他要是說了, 這人怕是更沒安全感了,這個世界是蠻荒世界, 一切都是原始的,他隨便扯一個現代的東西出來,這人都理解不了……
以后再坦白吧。
“其實我是把靜靜當幼崽看的,除了你,其他獸人在我眼里都是幼崽。我不會和幼崽結為伴侶,你放心吧。 ”
他說著雙手從風尋的臉頰上挪到某個相連的部位:“我只會和你做這種事,明白嗎?”
“不明白!憋L尋搖頭,抓住他作亂的手,一臉認真的問:“你為什么把其他獸人當幼崽?”
“因為獸神賜給我智慧,讓我知道了很多很多很多其他獸人不知道的事,多到我看他們就像是看幼崽,就如同你看獅寶一樣。”
“你知道很多獅寶不知道的事情,但你會想和獅寶這樣的幼崽結為伴侶嗎?”
“……不會!憋L尋立馬搖頭。
“但你會覺得獅寶可愛,對嗎?”
風尋:“……”
他不說話。
“所以我也會覺得靜靜可愛。我會覺得其他毛茸茸的獸人都可愛。”
“為什么我對靜靜最好,這是因為她長得很符合我的喜好。就如同你喜歡吃水蒸蛋不太喜歡吃水煮蛋一樣,你就是有這樣的喜好。”
“而熊靜恰好長在我的喜好上!
“可她在我眼里是幼崽,我想把好吃的好玩的給她,但絕不會和她結為伴侶。”
“明白了嗎?”
風尋:“……”
他沉默,只用黑漆漆的眼睛看著范舟。
“你不是說你聽得懂嗎?我解釋了,你怎么不說話?”范舟挑眉,立馬將他剛才的質問還了回去,還抽出手來,戳了戳他的心口:“別說你聽不懂啊。”
這話一出,風尋立馬笑了,漂亮的眼睛彎彎,里面的憂愁似乎一下子就散了。
“你笑什么?”范舟納悶。
“你絕對不會這樣和熊靜說話,我是特別的!憋L尋也挑了下長眉。
范舟:“……”
倒也是實話,他對靜靜說話時,聲音不由自主就會夾。
這人智商的確不低,竟然能從這個角度解題。
有點欣慰。
當然,更多的是高興,和美男談戀愛的確很好,光是那張臉就夠他開心了,但生在蠻荒的風尋太單純了,見識還不如小學生。
所以哪怕他白天對著美男的臉犯花癡,晚上沉醉在美男的超絕體力里,但偶爾還是會覺得這戀愛談得寡淡,會進入賢者時間。
可現在風尋的表現,讓他生出了期望,或許終有一天,他和風尋會像是正常情侶那樣交流。
他笑了起來:“你終于知道你是特別的了,以后別瞎想了,除了你,沒有獸人能讓我產生親親的想法。你會想親獅寶么?”
“不會!憋L尋飛快的搖腦袋。
他當然也是喜歡幼崽的,但他只想拿肉逗幼崽,看幼崽犯蠢賣萌,絕對不會想抱起來親親。
兔子現在笑了起來,這說明他理解得對,他就說他聽得懂啊,他又不是虎聲那種傻子。
他有點兒無法壓制上翹的嘴角,他這么聰明,聰明到兔子根本沒辦法把他當幼崽。
他之前的計劃是正確的,他跟著兔子學得越多,那他就越不可被替代。
盯著身下人看了幾秒,他俯下身子吻了上去,心慌還是有的,但誰叫他喜歡兔子呢,他離不開兔子,他心甘情愿的心慌。
風尋自我開解好了,范舟熱情的回應他,纏在他身上幾乎扭成了麻花,倆人這一折騰就折騰到快中午。
范舟饑腸轆轆,他將風尋踹下干草墊子,讓他去做午飯,還點名要吃花椒雞。
這次熊武帶來十幾種有味道的植物,大多數不能用,但也有驚喜:里面竟然有生姜和花椒。
之前巨熊部落在時,他沒有空閑嘗試新菜譜,現在渾身被掏空,他想吃點兒新鮮的好好補補。
不過,他只負責口述,具體的操作交給風尋。
他相信風尋的手藝,雖然調料不多,但最關鍵的鹽、蔥姜辣椒花椒靈泉水一放,那絕對不難吃。
做這道菜要先炒后燉,就石鍋那慢吞吞的速度,等香味飄到山洞口時,范舟早餓過勁了。
風尋又往石灶里塞了幾根木頭,然后進了山洞,他徑直走向山洞深處的木架子前,將上面放著的一個木盆端了下來。
木盆里盛著昨天下午范舟炒的黃豆,微咸微辣,味道不錯。
“還得等一會兒,先吃點黃豆!彼椒吨鄹,捏起幾粒黃豆遞了過去。
范舟張開嘴巴接過黃豆,一邊嚼一邊看著不遠處的石鍋,有肉在,他不想吃干巴巴的黃豆,抬起腳丫子碰了碰風尋的膝蓋,他道:“去把炸小魚端過來。”
“好!憋L尋將木盆放到床頭,正要起身,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沉悶的“砰”,范舟心頭立馬涌上不好的預感,趕緊朝石灶看去。
只見石鍋已經裂成了兩半,從石灶上掉了下來,肉散落了一地,燉肉的水將灶里的火澆熄了大半。
……
誰瘋了?
范舟瘋了!
他氣得恨不能打滾,可惡,該死的石鍋,偏偏這個時候給他添亂!
風尋也心疼極了,趕緊走過去,他并沒有肉掉在地上就不能吃的意識,洗洗就好了。
范舟沉默著看他將肉撿到木盆里,又端去小溪邊洗,算了,原始世界純凈無比,沒有亂七八糟的細菌,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風尋又挖了一口石鍋重新燉肉,等肉燉熟,范舟靠著小魚干已經吃了個半飽。
坐在草棚子下,他夾著一塊雞腿肉,一邊咬牙切齒的嚼著,一邊在心里打定了注意,煉鐵,他一定要煉鐵!
但鐵礦石在哪里……
而且,他那點兒煉鐵知識,是看荒野求生視頻得來的,這種視頻下面總是有專業人士打假說照著視頻去操作根本不可能冶煉出鐵如何如何……
算了,他退而求其次,煉陶吧。
雖然說陶器也容易炸,但原料易得,燒制時需要的溫度低,而且做起飯來速度快。
“別氣了,多吃點!憋L尋見他依舊氣鼓鼓的,就往他碗里夾了幾塊肉。
“我不生氣了!狈吨劭聪蛩,好奇的問:“你知道圣殿是怎么制作陶器的嗎?”
“我只知道用爐子燒,具體的不知道。制陶制麻布都是在大祭司的院子里,我是聽到過他的抱怨才知道的,他說燒爐子的獸人無用,總是把陶器燒碎!
“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打算燒制陶器!
“你會……”風尋的驚訝只持續了半秒,他點點頭:“好!
獸神那么寵愛兔子,把燒制陶器的方法交給他是正常的。
“不過待會兒得先去猩尾熊飽那里看看,免得他們建的房子有問題!狈吨塾值。
“好!憋L尋臉上顯出笑來。
“你笑什么?”
“我想起你說的崽子了,你就是把他們當幼崽吧!
范舟:“……”
他夾起一個雞脖子,懟到了風尋嘴邊:“吃肉吃肉!
風尋笑著張嘴將雞脖子接下,心情很好。
吃過午飯,倆人溜達著去了斧頭部落的住宅區,住宅區在小溪的另一邊,獸人們在小溪上搭了一座木板橋,來往很方便。
他們倆到的時候,斧頭部落的其他獸人也在,猩尾和熊飽可是他們部落第一個建房子的,太羨慕了!
猩尾熊飽沒想到范舟會過來,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他們建房子的步驟沒有任何錯誤!
太簡單啦,壘墻,抹水泥,也就蓋屋頂時復雜些。
但其實也很簡單,把木板鋪上去,再抹一層水泥,然后就好了,他們絕不會出錯的!
范舟看了一圈,沒挑出什么毛病,他夸了猩尾熊飽兩句,然后打算離開。
“兔舟,等一下。”一道有些柔弱的女聲喊住了他。
他轉身,看到鹿花抱著小獅子從人群里擠了出來。
“什么事?”他問道。
“就是……”鹿心順了順懷中小獅子的毛,期期艾艾半天才說明白。
原來獅寶想報名成為范舟的學徒,獅寶想吃好吃的。
只靠著干農活的話,就算每天掙兩塊麻布,那也得四天才能換一次好吃的。
可若是當了范舟的學徒,就跟松栗牛樹一樣,那范舟再做好吃的,十次里最起碼有五次能帶上他。
他想當范舟的學徒,非常想!
范舟看向鹿花懷中的獅寶,小獅子琉璃一樣的眼睛巴巴看著他,有期待,也有害怕——害怕被拒絕。
“……你先跟著松栗學兩天算數吧,如果你腦袋瓜聰明,那我就讓松栗先教你一段時間!睂ι线@種幼幼崽,范舟有些心軟。
“太好了,謝謝兔舟!甭够勓运闪丝跉,忙向范舟道謝。
小獅子也趕緊大聲的道謝,高興得尾巴直搖晃。
范舟擺了擺手,讓他后天去找松栗,然后就拉著風尋走了。
他要開始制陶了!
瀑布部落外就一種土壤,范舟根本沒得挑,他和風尋挖了一些,拿錘子敲敲打打,確認里面沒有硬塊了,就倒入小溪水攪拌。
然后他和風尋開始玩泥巴,像是揉面一樣,讓泥土團不干不稀。
等揉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做器具了。他找來一塊平板石頭,在上面撒上草木灰防止粘黏,然后像是搟面餅一樣把泥土團均勻搟平。
他要做陶鍋。
鍋底做好之后,接下來就是做鍋壁,把泥土搓成長條,一點一點的沿著鍋底的邊緣往上堆,這個過程要細心小心,免得鍋壁塌掉。
風尋坐在一旁,模仿范舟的動作做陶罐。陶罐小,比較容易制作。等范舟將鍋壁做好時,他已經做出了三個口徑有二十厘米的陶罐。
接下來就是最后一步了,兩人拿著木板,把凸凹不平的地方刮平,以確保外形美觀。
盯著眼前的大陶鍋,范舟甚是有成就感,不錯,第一次上手就有模有樣了,他小心翼翼的將陶鍋放到山腳下。
現在不能直接放到小爐子里燒,得晾干之后才能進爐。
之前為了燒制水泥,他讓斧頭部落的獸人建了不少小爐子,他打算用這些小爐子燒陶器。
反正爐子多,能同時燒不少陶器,于是他就又繼續捏泥巴,木碗和石碗各有各的缺點,他打算捏幾個陶碗。
還有杯子,水壺、碗碟……
風尋坐在一旁,他捏什么,風尋就跟著模仿什么,花費一下午的功夫,倆人捏出來了幾百件陶器。
采集隊的獸人去給斧頭部落送野菜,路過山洞下,見他們倆在玩泥巴,都很驚奇,想不到大祭司還有這種小崽子才有的愛好呢。
范舟聽著這些議論,沒有說出他的目的,萬一明天燒制不成功,那有些丟臉啊。太出名了就是不好,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
很快到了第二天,吃過早飯,范舟和風尋將已經晾干的陶器放入了小爐子里,十幾個爐子,勉強塞得下這些陶器。
點火,開燒。
他喊上了松栗、牛樹幫忙,四個人足以照看這些爐子。
陶器具體要燒制多長時間,范舟有些拿不準,他記得以前看的視頻里有說燒四個小時的,也有說燒八個小時,還有說燒好幾天的。
好在小爐子多,他打算分為兩批,一半燒四個小時,一半燒八個小時。
保險起見,他將爐子頂部用泥巴糊上了,好確保溫度足夠。
很快,四個小時過去,范舟停止燒火,他去宰了一只大角獸,然后拖過來讓風尋松栗牛樹烤著吃,等把肉吃完,中午了。
采集隊又去給斧頭部落送野菜了,見他們在燒小爐子,都好奇的問在燒什么,這些小爐子范舟可是許久都沒碰了,最近一直是斧頭部落在用。
“我在嘗試燒制陶器。”反正早晚都得說,范舟見他們實在好奇,就將他的目的說了。
這些獸人一聽,頓時哇哇叫了起來,陶器誒!
聽說陶器又輕便又好看,和麻布一樣,在中央大陸只有極少數獸人能使用。
是專屬于圣殿的技術!
兔舟果然深受獸神寵愛,什么技能都會!
不過,他們若是想看成品,那得等明天了,燒完之后還得降溫,不可以馬上開爐。
第三天早上,獸人們領完小甜水之后沒有離去,他們一臉期待的盯著范舟,詢問范舟什么時候開爐,他們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陶器!
范舟其實也挺好奇成品,算了,反正是第一次燒制,就算全部失敗也說得通,這些獸人肯定不會嘲笑他。
他叫上風尋,帶領獸人們走向不遠處的十幾個小爐子。
他先選了一個燒制四個小時的爐子,將頂部的泥巴敲開,他踮起腳尖往里面瞧,只見里面十幾個碗碟,一多半都是裂開的。
他頓時松了口氣,很好,不是全軍覆沒就行。
站在一旁道風尋彎腰,將里面的碗碟一件件取了出來,其中一半都是裂得完全不能用,還有一小半是邊緣裂了小口子,湊合著可以用。
真正完好無損的,只有兩個陶碗。
捧著兩個陶碗敲了敲,范舟滿意極了,不錯,臉面保住了!
接下來開的這些爐子,成品和第一爐差不多,完好的只有零星幾件,大部分都是有裂痕的。
那些燒了八小時的,成品率稍微高一點兒,燒出來的陶器顏色也深一些。
把完好的成品放在一起數了數,足足有三十多件。
但令范舟心痛的是,他那口大陶鍋裂了,還是從鍋底裂的,完全沒辦法使用,他得重新燒一口。
其他獸人一臉羨慕的看著地上的陶器,果然和石器不同,外表太光滑了,好看!
“兔舟,我能拿草籽和你換這個有裂口的大罐子嗎?”狼天指了指殘次品堆里最大的那個陶罐,那個陶罐只有頂部缺了巴掌大的一塊,不怎么影響使用。
“可以,你拿柴火換吧。這個大陶罐可以放到火上燒,用來燒水煮草籽比石鍋要快。”范舟道。
“那太好了!我待會兒就去撿柴!”
狼天很高興,走過去抱起了那個有二十厘米高的陶罐。他愛不釋手的摸了摸,越看越滿意。
嘿嘿,冬天的時候,外面下著大雪,他在山洞里用這個陶罐煮草籽粥,最好再往里面放里面一個硬果,那不得美死!
其他獸人見狀,趕緊舉手,他們也想拿干柴換陶器!
范舟全都同意了,他本來長把這些殘次品送給獸人們的,現在獸人們愿意拿干柴換,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看獸人們為了拿到喜歡的陶器有吵起來的跡象,他趕緊叫停。
他接下來還要繼續燒制陶器,這些殘次品不算什么,等他燒制的陶器多了,每個人都可以拿干柴換完好的陶器。
這話聽得獸人們心花怒放,那真是太好了,他們像是領小甜水一樣排好隊,挨個去挑合心意的陶器。
排在后邊的獸人,自然挑不到喜歡的陶器,但他們不生氣,喜滋滋的抓著一件殘次品離開了,等下次兔舟再燒了陶器,他們可以先挑!
范舟和風尋將那些完好的陶器帶回了山洞,大部分都是碗碟,最大件是一個二十厘米高的陶罐。
范舟將這個陶罐清洗一下,然后放到石灶上準備熬雜糧野菜肉粥。
事實證明,陶器的確比石器快上不少,往日用石鍋煮粥時,風尋一邊燒火一邊編麻布,等把粥煮好,他能編出四塊一米左右的麻布。
但今天用陶罐煮粥,他只編了兩塊,粥就煮好了。
范舟滿意極了,待會兒他就繼續去捏泥巴。
接下來幾天,范舟和風尋倆人不停歇的燒制陶器,他們占據了所有的小爐子,斧頭部落的獸人不得不又壘了一些小爐子。
這些獸人要燒水泥蓋房子。
猩尾和熊飽的房子已經蓋好了,方方正正,比普通山洞寬敞一些,而且地面上也鋪了土磚,抹了水泥,又平坦又干凈,羨慕死他們了。
更過分的是,猩尾模仿瀑布部落的獸人,也搞了幾個木架子擺在了房子里。
猩尾做的木架子有些丑,每一層的木板薄厚不一,但架子很牢固,不影響使用。
于是原本就干凈的房子,一下子又高檔了不少,猩尾把石碗石鍋獸皮等物件全堆了上去,整個房間整潔極了,再沒有從前住山洞時的雜亂。
這可把斧頭部落的獸人羨慕壞了,恨不能把猩尾趕出去他們住進去。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想一想而已,他們可打不過猩尾。
他們只能在傍晚下工之后,簡單吃過晚飯,然后繼續做土磚,燒水泥,好早日也住上新房子。
范舟出于好奇,帶著風尋去參觀了猩尾的新家,參觀完之后,他給猩尾提了幾個小建議,可以在房子前搞一個柵欄,圍起一塊空地。
這片空地可以養鳥,也可以種點野菜、草籽什么的。
猩尾采納了范舟的建議,很快就用一人高的木頭將房子前給圍起來了。
這下子其他獸人都被鎮住了,還能這樣搞嗎……
太喜歡了太喜歡了太喜歡了!發了瘋的喜歡!他們要住這樣的房子,一定要。
被刺激到的斧頭部落,中午也不休息了,都跑去制作土磚。
等虎聲牛壯羊長牛肥跟著牛山幾個一起回來時,猩尾小院子里的鳥已經養上了。
虎聲呆滯。
虎聲跳腳,他辛辛苦苦在外修路,好幾日沒回部落,結果瀑布部落的獸人用上了陶器,猩尾住上了新房。
他累死累活,什么都沒撈到,好慘哇!
第43章 大豐收,樹屋部落來了
虎聲真的要哭了, 他可太倒霉了。
他現在還沒加入瀑布部落,所以他不能使用陶器。
可他又一直在外修路,沒有做土坯磚, 因此斧頭部落的新房子他也住不上。
站在自己的小棚子前,瞧著不遠處堆得整整齊齊的土磚, 他眼眶紅紅, 虧得他一邊修路一邊為兔舟尋找新奇的植物, 結果現在什么都沒撈著。
而且此次出門太久了,他種的草籽沒有澆水,都快被旱死了!
他抹了抹眼睛,推開自己小棚子的門, 將此次帶回來的獸皮袋子拎了進去,然后他拎著水桶走出來,他得去小溪旁打水澆草籽。
唉,還是牛壯幸福, 靠著鹿花這個媳婦,不僅也攢了一些土磚,草籽地也收拾得極好。
甚至小崽子也巴上了兔舟, 成為了松栗的學徒!
他之前一直覺得獅寶蠢蠢的, 貪吃不說, 還總是瞎玩, 結果竟然沒有被兔舟趕回來,太讓他驚訝了。
他是不是也該找一個媳婦……
不過,想到去年冬天牛壯把大半食物給了鹿花獅寶自己餓得啃干草的事,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找了媳婦就得養啊。
他自己都不能頓頓吃肉呢。
累死累活的澆完草籽,已經是傍晚了, 他啃了些肉干,然后翻出一個獸皮袋子出了門。
他這次在外修路,的確找到了一些新鮮東西。
瀑布部落今天很熱鬧,范舟和風尋將牛山幾個背回來的硬果數了數,結果讓他們意外,數量竟然有九千出頭,比上次還要多一點點。
讓狼天安排硬果入庫,他領了今日份的九個硬果,還有一塊泥泥獸肉,然后和風尋出了部落的大門。
沒走幾步,他就看到虎聲抓著一個獸皮袋子朝這邊走來。
“兔舟!”
虎聲也瞧見范舟了,小跑著朝范舟沖去,來到范舟跟前,他獻寶似的舉起手中的獸皮袋子:“這是我找到的味道古怪的植物,你看看!
范舟低頭看向獸皮袋子,里面雜七雜八的東西混在一起,什么樹根樹皮葉子全都有,他皺起眉:“回到山洞后我仔細看看。”
“好!被⒙晫F皮袋子遞給了風尋,然后他搓著手,小心翼翼的看著范舟道:“兔舟,我什么時候可以加入瀑布部落。俊
“你把路修完了嗎?”范舟反問。
虎聲眼睛頓時往上瞅,不敢和他對視,答非所問:“我修了好多天了!
“我當時說的是你把路修完,我讓你加入瀑布部落。你路還沒修完,急什么?我又不會說話不算話。”
聽牛山說,他們回來時剛好碰到了修路的虎聲四人,于是他們就一起回部落了。
他們相遇的地點距離那片硬果樹還有兩日的距離。
既然沒修完,那肯定沒辦法加入瀑布部落啊。
“可我看猩尾都住上新房子了,我連一塊土磚都沒有……”虎聲垂頭喪氣,聲音也沒了以往的活力,很是沉悶。
范舟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裝什么可憐。
“還不是你修路太慢了!我聽牛山說,剛才你回來時,光是大獸皮袋子就背了六個,每個都跟你一樣高,里面裝的全是曬干的肉塊!”
“你到底是去修路了還是去打獵了?能攢下這么多肉塊,你肯定是每天干活前先把肉塊掛樹上曬,曬得時候還要一直瞅著,免得被鳥啄了!
“是不是這樣?!”
虎聲:“……”
他震驚的看著范舟,好厲害啊。
猜得都對!
他就是一邊干活一邊關注著掛在樹枝上的肉塊,擔心被大型鳥兒叼走。
不過,看范舟兇巴巴的盯著他,他縮了縮脖子,底氣不足:“每天打的獵物太多了,吃不完……”
吃不完就得曬干做成肉干嘛。
“而且,不光是我,牛壯他們仨也帶回來不少肉干!
怎么只兇他啊……
“吃不完你們不會少打幾只嗎?整天忙著打獵,怪不得修到現在還沒修完。你要是修的快一點,你早就回來做土磚建房子了!
范舟訓起來毫不留情面。
虎聲低下腦袋,小聲反駁:“難得見這么多獵物,就沒忍住!
瀑布部落這邊的獵物好多啊,比斧頭部落多多了,他們控制不住,抓到一只還想再抓一只,于是最后每個人都攢了不少肉干……
“別找這么多理由,反正你路修不完,那就別想加入瀑布部落!狈吨蹧]好氣的道。
虎聲眼珠轉了轉,問道:“那瀑布部落蓋新房子嗎?”
他既想住新房子,也想使用陶器。
“看他們個人,他們自己愿意蓋就去蓋。”
風尋搶在范舟前頭開了口。
虎聲好歹幫他找到過矮樹,現在被兔子劈頭蓋臉一頓訓,有點慘哇。
他又道:“你要是想早點住上新房子,可以拿肉換土磚,你們部落捕獵隊的那些獸人特別想吃肉,你一塊肉就能換到不少土磚。”
這個建議很實用,雖然說前幾天范舟放開限制,允許斧頭部落的獸人獵鳥,可瀑布部落附近根本沒什么鳥,因此斧頭部落的獸人還是饞肉。
虎聲聽了這話,眼珠子又轉了轉,然后大聲向風尋道謝:“謝謝你狼尋,這個主意真好,我現在就回去找他們換土磚。”
若是放在從前,他肯定舍不得拿肉換土磚,可他過兩天還會去修路。
到時候他可以抓更多的獵物,攢更多的肉干!
嘿嘿,以猩尾那幫傻蛋饞肉的程度,別說換土磚了,就是讓猩尾給他蓋一個新房子,那猩尾也愿意干的。
想到自己那幾大袋子的肉干,他笑得賊兮兮的,和范舟風尋打了個招呼,他飛快跑了。
范舟看著他恨不能蹦起來的背影,無語極了,傻蛋。
回到山洞之后,風尋去做晚飯,范舟則是將虎聲剛才給的那個獸皮袋子打開,把里面的東西倒在了草棚子下。
“咦?”看到最上面的那個東西,他立馬拿了起來,小小的,但一圈都是角,還散發著獨特的香味。
這不是八角是什么。
虎聲這個傻蛋,傻人有傻福,竟然把八角送到他跟前了。
他讓風尋做飯,他抓著幾個八角和獸皮袋子,去高粱地那邊找虎聲。
剛進了森林,不遠處就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他挑了挑眉,朝著聲音來源處走了過去。
斧頭部落正在做晚飯,虎聲站在大石鍋旁邊的樹樁上,手里抓著一塊五指厚、一手臂那么長的肉,其他獸人圍著他,正在喊他們能給出的價格。
“我愿意用我半個獸型那么大的一堆磚換這塊肉!”
“我愿意用我和我個子一樣高的一堆磚換!”
……
這幫獸人不識數,只能用手比劃他們愿意給出的價格。
虎聲神氣極了,一手叉腰,一手拎著肉,拿鼻孔對著正在喊價的獸人。
哼,只要有肉在手,他能把這些獸人拿捏得死死的。
范舟抽了抽嘴角,他沒空看虎聲裝十三,他對虎聲招了招手,將虎聲叫到跟前問他是在哪里發現的八角。
發現八角的地方距離瀑布部落挺遠的,不過那里有好幾棵八角樹,范舟叮囑他下次多摘一些回來,然后就走了,不打擾他繼續裝十三。
虎聲沒想到范舟會親自來找他,他很高興,看來他加入瀑布部落的事穩了,他發現了好東西!
高興之后,他讓其他獸人都散了,只叫住了猩尾。
他可以把他這次帶回來的肉干都給猩尾,但他下次回來時,猩尾得給他建一個和猩尾家一樣的房子。
猩尾大喜,趕緊拍著心口說沒問題,那可是六獸皮袋子的肉啊,他就是晚上不睡覺,那也得把房子給虎聲蓋出來!
兩天后,虎聲牛壯羊長牛飽四個又出發了。
這次牛山牛麗熊力三人沒有再出發,連續奔波數月,他們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范舟特意鹵了一大鍋鹵味犒勞他們。
范舟手里的調味料其實也不少了,蔥姜,八角花椒辣椒,還有少量的胡椒,這些調味料全放里頭,再利用硬果的甜味提鮮,最后配上小甜水,鹵味的滋味怎么著都不會差。
他這一大鍋鹵味,不僅有大角獸肉,鳥肉,還有鳥蛋,野菜,堆了滿滿一大鍋,吃得牛山牛麗熊力心滿意足,連聲夸他厲害,大方。
吃過鹵味,范舟還領著他們去了存放陶器的山洞,讓他們仨隨便挑。
現在全部落都用上了完好無缺的陶器,牛山牛麗熊力也不能落后。
最后三人抱著各自挑選的陶器,美滋滋的走了,走之前還又夸了范舟一通。
范舟微笑。
咳,其實吧,他計劃著入冬前再去山谷搬一次鹽石頭,到時候肯定還是牛山牛麗牛力三個人去……
不過,目前最要緊的事,是瀑布部落種下的第一批高粱成熟了。
這批高粱的栽種時間只比范舟的第一批高粱晚幾天,但范舟的高粱有靈泉水滋補,長得又快又好。
瀑布部落的高粱太多了,范舟的異能無法澆灌那么大的面積,他也就在剛種下去時澆了幾次靈泉水,此外就沒有再澆過了。
因此瀑布部落的這批高粱長得慢,一直到現在才成熟。
這對瀑布部落來說是大事,大大大的事,他們第一次種草籽,天天去看天天盼,獸神沒有辜負他們的付出,現在終于收獲了!
他們停止捕獵和采集,與斧頭部落的獸人一起,花了三天時間將這些高粱收割、入庫。
這些高粱的成色比不上范舟種的,但比野生的強多了,高粱穗也壓彎了高粱桿,瀑布部落的獸人滿意極了。
當初的種子只裝滿了兩三個獸皮袋子,可現在換來了五六個裝得滿滿登登的獸皮袋子!
更重要的是,這才第一批!
第二批的草籽更多!
這個冬天他們怎么著都不會餓肚子了~
狼天一高興,就決定奢侈一把,他學著范舟那樣,將高粱放到石鍋里蒸,又宰殺了好幾只大角獸。
這天晚上,就連公共山洞的獸人都可以一手捧著裝滿高粱米的陶碗,一手抓著烤肉吃得滿嘴流油,吃完再來個硬果解解膩,爽!
這讓斧頭部落的獸人羨慕不已,甚至還包括鹿花。
鹿花有些懊惱,早知道她和牛壯就把所有的草籽都種下去了。
不過,想到上次牛壯回來時背的那些肉干,她的羨慕消散了不少。
牛壯這次肯定還能帶回來不少肉干,而且獅寶跟著松栗學算數,很多時候都是在兔舟那里蹭飯,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個冬天應該不會餓肚子了。
不過,兔舟做的飯可真好吃啊,上次獅寶帶回來了半水囊的硬果豆奶,這是兔舟特意獎勵他的,因為他學算數學得很快。
這個硬果豆奶長得好看,還好喝,就是量太少,連兔舟都不能經常喝到……
范舟沒有參與瀑布部落的大豐收,他有其他事要做,制鹽可以往后推一推,但修建招待所該提上日程了。
這個招待所蓋好之后是給其他部落的獸人住的,若是讓瀑布部落的獸人無償勞動,那他們肯定不愿意。
而且,瀑布部落的獸人每天忙著打獵采集,沒有空閑去干這些。
除此之外,瀑布部落的不少獸人也想建房子了。
比如說貓魚和熊靜,她們倆特喜歡猩尾的小院子,去參觀了好幾次。
多好看的小院子啊,除了養鳥種野菜之外,更應該種點野花!
而且,柵欄上、屋頂上最好也點綴一些野花。
房間里再放上兔舟送給她們的土陶花瓶,那樣的房子,光是想一想就美死了。
當然,也有獸人不想換新房子。
換新房子需要他們自己做土磚,這活兒雖然簡單,但也有些累,反正現在的山洞住著也沒什么不好,沒必要去蓋新房子。
范舟尊重他們的個人意愿,想住新房子的,那就跟斧頭部落一樣,趁著傍晚做土磚。
不愿意出這個力氣的,那就跟從前一樣,該干嘛干嘛去。
但范舟還是想蓋招待所,他的名聲已經傳到巨熊部落和樹屋部落了,以后肯定會有更多的獸人趕過來。
身為“大祭司”,得有大祭司的排面嘛。
再說了,就算冬天時沒有獸人過來,那這些房子也不會空著,他會把這些房子當倉庫存放其他的東西。
風尋很支持范舟的決定,圣殿那個大祭司,只有別人巴結討好他的份,他自己是絕對不會這樣替普通獸人著想的。
也只有兔子有這樣善良的心腸。
范舟和風尋商議了一下,決定以一百塊土磚換兩斤肉的價格,雇傭人手做土磚。
這個價格有些低廉,這里的土磚不是那種二十多厘米長的標準紅磚,土磚每一個差不多有半米長,厚度也有十厘米。
但愿意干這個活兒的獸人挺多的,夏天馬上要過去了,他們要多儲備些肉過冬。
于是兩個部落下工之后,全都在加班,與此同時,斧頭部落的獸人陸陸續續攢夠了足夠的土磚,他們開始請假蓋房子。
等范舟的第二批草籽成熟時,斧頭部落一多半的獸人都住上了新房子。
夏天徹底過去了。
豐收的季節到了。
第二批高粱比第一批多多了,一共有二百畝。
其實,當時牛山換到的種子,并沒有全部種下去,若是全種下去,那面積還得再增加一些,因為一畝地所需的高粱種子很少,差不多五斤就夠了。
這還是范舟特意種的密了,若是稀疏一些,那所需的種子會更少。
不過,因為兩個部落的獸人加起來才一百多人,而且真正干活的只有斧頭部落的獸人,怕農忙時顧不過來,所以范舟極力勸說狼天,不要被豐收迷了眼。
最終狼天同意留下一點種子當日常食物,沒有全部種下去。
這二百畝高粱,屬于范舟的有十幾畝,獸人們先幫著范舟收割,等范舟的那部分入庫了再收割瀑布部落的。
獸人們幫自己干活,范舟肯定要管飯,他和風尋提前三天就去打獵了,兩人走了很遠,抓到了足足上百只大角獸。
開工的這天,一大早,獸人們領了小甜水之后,直接就去了高粱地。
范舟風尋則是和松栗、牛樹、狼天、鹿花開始準備午飯。
先把高粱米蒸上,吃飯的獸人太多,若全是高粱米的話,就連范舟也肉疼,所以高粱米里一半都是菜干。
為防止冬天沒有蔬菜吃,范舟很早之前就開始曬菜干了,此時正好給獸人們吃。
主食有了,接下來就是配菜。
范舟準備搞幾鍋大亂燉。當然,大亂燉里全是肉的話,范舟還是會心疼,他和風尋抓到的那些獵物,要留一部分換土磚,所以大亂燉里肉和新鮮野菜五五開。
另外,他還準備了飲品——蜂蜜豆漿。
這次出門打獵,他發現了兩窩野蜂,采了滿滿一陶罐的蜂蜜。
蜂蜜豆漿有小甜水打底,再加上蜂蜜的甜味,因此這道飲品的味道很不錯。
“兔舟,你可太大方了!崩翘靽@著十幾口大鍋轉了一圈,越看越期待中午的到來。
好豐盛啊。
一旁的鹿花聞言狠狠點頭,她盯著蜂蜜豆漿暗暗咽口水,好饞,好想喝。
“大家伙兒幫我收草籽,我不能讓大家肚子空空的干活。”
范舟看了眼正咕嘟咕嘟冒熱氣的大亂燉,忍不住在心里感嘆獸人真的很容易滿足,其實這伙食也沒很好。
肉看著多,但里面只放了鹽和辣椒,八角花椒他沒舍得放,這兩樣調味料太少了,他自個兒都不夠吃。
“真希望你天天找我們干活。”鹿花小聲的說道。
范舟聞言笑了起來:“那我可養不起,人太多了。”
“就是,一個比一個能吃,要換做是我,我寧肯自己慢慢收草籽!崩翘焐钜詾槿弧
草籽長在地里又不會跑,而且部落附近也沒鳥了,草籽長在地里很安全,不必急著收割,什么時候想吃了,那就什么時候去割草籽穗就行了。
想到即將收獲的那一百多畝草籽,狼天心頭火熱,他竟然有點期待冬天的到來了……他在心里偷偷抽了自己一巴掌,竟然有這種念頭,太不應該了。
其他地方的獸人可沒有這么多的草籽吃!
就在狼天暗暗反省時,不遠處的部落門口,傳來了虎聲的大叫聲:“怎么沒人啊?人都去哪兒了?”
范舟看了過去,結果映入他眼簾的不僅有虎聲這個渾身掛滿了獸皮袋子的傻蛋,還有一些面生的獸人。
嗯?
這是什么人來了?
這時,虎聲也發現了在山腳下做飯的范舟風尋幾人,他立馬扭頭對豹成說道:“不知道部落里的獸人都跑哪里去了,不過兔舟在那邊,咱們過去!
但豹成沒有回應他。
豹成身后的十幾個獸人也沒有回應他。
這些樹屋部落的獸人,全都睜大眼睛看向了部落大門旁邊的那個大山洞。
大山洞被一道奇特的水門擋著,里面的東西清晰可見,一株株已經長出了花苞的獸靈花靜靜佇立在大山洞內。
每一個花苞都散發著圣潔的光輝,完全沒有枯萎的痕跡。
這、這……豹成像是做夢一般,抬腿朝著大山洞走去。
在他小的時候,獸靈花就不多見了,所以他從未一次性的看到過這么多獸靈花。
它們排列得整整齊齊,每一株之間的距離相同,那么規范,那么美,他不由放輕了腳步聲。
熊武沒有騙他,虎聲也沒有騙他,瀑布部落真的有獸靈花,有已經開花的獸靈花!
這時,樹屋部落的其他獸人也都著魔一般,全朝著大山洞走去,那可是獸靈花。
虎聲瞧著他們或激動得顫抖或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的樣子,不由將腦袋抬高,一臉驕傲。
其實吧,他是不太喜歡豹成的,但豹成這幫獸人要來瀑布部落,既然剛好碰見了,那他只能與豹成同行。
這一路上,豹成一邊質疑兔舟,一邊吹噓中央大陸的圣殿如何如何厲害,聽得他翻了好多次白眼,再厲害有什么用?還不是惹怒了獸神!
還有,豹成自認為掩飾得很好,但他那么聰明,一下子就察覺到豹成那隱隱約約的優越感。
豹成覺得樹屋部落靠近思過橋,而瀑布部落則是深入蠻荒大陸極為偏僻,于是就有些看不上他。
但豹成沒明著看不起他,想到豹成是來給兔舟送獸靈花種子的,若他將豹成打跑了,那就是在壞兔舟的好是事,于是他就忍了下來。
忍了一路,現在他終于可以抬起腦袋,拿鼻孔對著豹成了。
哼哼,竟然質疑被獸神選中的兔舟,這下子傻眼了吧!
他一定要向兔舟告狀,兔舟可不能跟對待猴鹽似的一張口就是一百株獸靈花,豹成不配!
“看完了吧,看完就去找兔舟吧。”他催促道。
一連催促了好幾聲,樹屋部落的這些獸人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跟著他朝范舟走去。
豹成有些后悔,他從巨熊部落回樹屋部落之后,部落里一半的獸人都覺得熊武在說謊,獸靈花滅絕的原因怎么會是大祭司和老獸皇惹怒獸神呢?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么大祭司和老獸皇還好好的?
獸神完全可以降下神罰直接殺掉這兩個獸人啊,干嘛要讓獸靈花滅絕?其他獸人又沒有惹怒獸神。
他們部落的祭司——犬智,無比堅信熊武是在胡說八道。
犬智說,事實的真相應該是瀑布部落無意中找到了幾株開花的獸靈花,瀑布部落里有被驅逐到蠻荒大陸的獸人——狼尋。
狼尋身為代罰者卻瀆神,可見是個本性極壞的獸人,他不甘心被驅逐到蠻荒大陸,對大祭司懷恨在心,于是就借著獸靈花編了一些話敗壞大祭司的名聲。
巨熊部落的獸人對圣殿不了解,空有一身力氣,腦子不行,見了獸靈花之后,輕而易舉信了那些話,但樹屋部落可不能信!
樹屋部落若是信了,會給樹屋部落帶來大禍的!
犬智言之鑿鑿的說,等那些話傳到了圣殿耳中,大祭司一定會派獸人過來滅掉巨熊部落和瀑布部落!
這些話聽得他心中敲小鼓,是啊,太有道理了,他完全反駁不了。
可萬一熊武說得是真的呢?
他猶豫了好些天,一邊覺得犬智的話有道理,一邊又覺得去瀑布部落看看也無妨……
瀑布部落應該真的有獸靈花,哪怕他趕到時獸靈花已經謝了,但藥效還是有的。
而且,瀑布部落還有一種很漂亮的紅鹽和麻布,走一趟怎么都不會虧的,于是他就帶著族人來了。
但他心里是懷疑的,在路過巨熊部落時,他見到了從瀑布部落趕回來的熊武猴鹽等人,聽這些獸人將兔舟夸得天花亂墜,他還是持懷疑態度。
在半路上碰到虎聲幾人之后,他表現得有些看不上這幾個偏遠地方的獸人……
該死的,怎么補救?
第44章 狗腿的豹成
豹成沉思, 越想越頭大。
虎聲一看就是個刺頭,說不準要壞他事……
怎么辦?
早知道他不拒絕巨熊部落的好意了。
路過巨熊部落時,熊武想讓熊星給他們帶路, 但他給拒絕了。
如果熊星跟著過來了,那肯定能當個中間人幫忙說和……
豹成很擔憂, 但虎聲就沒有這個煩惱了, 他遠遠就聞到大亂燉的香味了, 大嘴巴登時咧到了耳后,他回來得真巧啊,今天肯定能蹭一頓飯!
身上的獸皮袋子太多太重,他沒辦法奔跑, 只能遠遠的就朝范舟喊:“兔舟,我帶了好多八角!”
范舟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獸皮袋子,有些無語,看來這只蠢老虎又沒少干私活。
不過, 八角來得挺及時,燉肉怎么能少得了八角呢。
“很好,快過來, 我正好往鍋里放一點兒!彼馈
得了范舟的肯定, 虎聲很高興, 盡力邁著小碎步朝范舟跑去, 看來今天這頓飯他蹭定了!
等來到范舟跟前,他趴在地上,抬起前爪指了指最靠近脖子的那個一米來長的獸皮袋子:“八角在這個袋子里!
范舟挑眉,真的挺多啊。
這時風尋走過來將這個獸皮袋子解了下來, 打開,里面是滿滿的八角。
范舟抓了一把放到了風尋的手里, 然后右手輕輕抬起,緊接著清泉流出,落在了風尋手里的八角上,他道:“搓一搓,好好洗一下。”
當代大學生做飯,主打一個干凈衛生。
風尋立馬搓洗八角,搓洗干凈之后,他把八角放到了旁邊的大石鍋里。
一連洗了六把,每一口大石鍋里都放了八角,范舟這才滿意得將獸皮袋子扎起。
虎聲搓了搓大爪子,毛茸茸的臉上堆滿了笑:“兔舟,我能吃石鍋里的飯嗎?”
“可以!狈吨埸c頭。
雖說虎聲又沒好好修路,可看在這么多八角的份上,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你們把路修完了?”范舟問。
“修完了修完了,直達那片硬果樹!”虎聲立馬道。
一旁的牛壯羊長牛飽也紛紛點頭,不過,他們的注意力在大石鍋上,他們也想蹭飯。
正想要開口,就在此時,只見一道迅疾的身影,突然越過他們朝著范舟沖去,他們定睛一瞧,竟然是豹成。
“你干什么?!”
“站!”
“小心小心!”
他們仨大喊道。
豹成仿佛沒有聽到,悶著頭往范舟跟前沖,身為豹子,他的速度是很快的,二十多米的距離眨眼就到。
他一個猛撲,巨大的身體在距離范舟一米的地方停住,他趴在地上,額頭緊緊抵著地面,大聲喊道:“豹成將永遠臣服于您,我的大祭司大人!”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在瀑布部落門口見到那么大一片獸靈花時他都沒有抖。
可剛才他見到了什么?
兔舟的手里竟然可以憑空出現一股水流,熊武沒有騙他!
虎聲幾個獸人也沒有騙他!
神跡,就是神跡啊!
激動,害怕,慶幸——慶幸他來了瀑布部落,也慶幸沒有真的做下不可饒恕的事,所以,見識到神跡之后,他將身上的獸皮袋子卸下,決定先求饒。
大祭司大人應該不會和他計較吧……
這么想著,他大腦袋依舊貼著地面,但微微歪了一下,眼睛朝上望去,想看看范舟的臉色。
但映入他眼簾的是一位個子很高的美男,高到他以他這個姿勢,根本看不到美男的臉。
風尋擋在范舟跟前,他以為豹成要偷襲范舟,于是就把范舟拉到了他身后。可沒想到豹成突然滑跪。
他雙臂環胸,一臉不爽的瞪著眼前嘴巴仿佛抹了蜜的花豹子,他想一腳踹到花豹子的腦袋上。
什么叫他的大祭司大人?
兔子是他的!
感受到風尋身上那毫不掩飾的冷意,豹成身體縮了縮,這就是上一任代罰者嗎?
想到熊武等人對風尋實力的夸獎,他趕緊小聲解釋:“我不是要冒犯大祭司大人,我是見到大祭司大人后太激動了……他是獸人的光和希望,我、我控制不住的想靠近他……”
風尋:“?”
“噗——”范舟從風尋身后繞了出來,他被逗笑了。
不錯,相比較其他獸人的厲害、大方、善良等詞,這個花豹子夸出了一點點新意。
“你就是豹成?”他挑眉問道。
“是!大祭司大人,您最忠臣的屬下,來晚了!”
豹成立馬高聲回答。
他松了口氣,大祭司大人笑了誒。
范舟又被這話逗笑了,他正要問怎么就成他忠實的屬下了,一旁的虎聲突然大聲道:“兔舟!豹成騙你的,這一路上他一直在懷疑你的實力,還夸圣殿很厲害!”
“……”
范舟臉上的笑意轉為了似笑非笑。
“就是就是,這個豹成一直在夸圣殿!迸汛舐暵曉⒙。
羊長和牛飽也紛紛開口,證明虎聲沒有撒謊。
“好啊,你原來是圣殿那邊的!崩翘旌苌鷼猓骸笆遣皇鞘サ钆赡氵^來打探消息的?”
“我沒有!”豹成趕緊大叫,他冤枉!
他要是能勾搭上圣殿就好了,可惜圣殿根本看不上樹屋部落。
不過他現在不想勾搭圣殿了,他只想追隨兔舟這位獸神新選的大祭司大人!
他苦著臉,將他回部落后的經歷講述了一遍,沒有親眼見到大祭司大人的神跡,只憑著兩株獸靈花,脫離巨熊部落那個狂熱的氣氛之后,他冷靜了很多。
他根本反駁不了族人質疑的話。
所以他心生疑惑實屬正常啊……
不過,看著周圍怒氣沖沖的獸人,他不敢流露出委屈,只是耷拉著腦袋向范舟認錯:“大祭司大人,饒恕我吧,我再也不敢質疑您了!
“你沒有做過危害我、危害瀑布部落的事,只是一點點質疑,我不會和你計較。”
范舟很大度,也很理解。
樹屋部落是見過大世面的,他們瀑布部落則是遠在深山老林,人家不相信山溝溝里冒出了一個新大祭司,這很正常。
換做是他,他也覺得這是詐騙。
豹成聞言很是吃驚,就這么放過了他嗎?
“別趴在地上了,起來吧。”范舟對他招了招手。
“……您太仁慈了!”豹成發自內心的道。
他理解為什么鹿心猴鹽這些獸人會那么崇拜兔舟了,身負神跡還和氣,不愧是獸神新選的大祭司!
他站起身來,趕緊道:“大祭司大人,我帶了幾百粒獸靈花種子,還帶了很多芝麻!”
這些東西應該可以讓大祭司大人高興吧?
范舟的確很高興:“好,吃過午飯我們再交換,你們走了這么遠的路過來,很累了吧,待會可以嘗一嘗瀑布部落的大亂燉!
“現在先嘗一嘗蜂蜜豆漿。”
蜂蜜豆漿?
豹成這些獸人不知道什么叫豆漿,可他們聽得懂蜂蜜兩個字!
哇,大祭司大人一上來就給他們喝蜂蜜嗎?
虎聲不服氣,嚷嚷道:“兔舟,為什么要讓他們吃你做的飯?他們之前可是看不上咱們部落看不上你的!”
“他們之前又沒來過咱們部落,也沒見過我,心里有懷疑是正常的。人家是來交換東西的,讓人家嘗嘗好吃的有什么?”
樹屋部落這些獸人又不是他的俘虜,人家是來做生意的,他當然笑臉相迎了。
沒再理會虎聲的嘟囔,他去存放陶器的山洞搬了一摞陶碗出來。
這些陶碗口大,肚淺,是范舟用來招待其他部落的專用碗。
豹成這些獸人看到陶器,又大吃一驚。
果然是獸神新選的大祭司,連陶器都會制作。
他們接過陶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打量,他們只聽說陶器,沒見過,也沒用過。
原來陶器長這個樣子,好平滑,也很好看,只看一眼就喜歡上了!
他們在大石鍋前排好隊,等著范舟給他們舀豆漿,他們盯著石鍋,一邊咽口水一邊好奇,這就是豆漿嗎?
和獸奶好像,但沒獸奶那么濃稠。
等他們真的把豆漿喝到嘴巴里,他們紛紛向范舟投去了感激的視線,好喝!植物的草味中夾雜著明顯的甜味,他們在樹屋部落都沒怎么喝過蜂蜜,沒想到剛來瀑布部落就喝到了。
大祭司大人太大方了!
豹成再次深深的懊悔,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不該聽信族人的話懷疑大祭司大人的,想到巨熊部落炫耀的那些,他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陶碗。
他也想要大祭司大人溫柔耐心的傳授他種植養殖等技術……
當然,更重要的是獸靈花!
大祭司大人竟然要給猴鹽一百株獸靈花,羨慕死他了!也不知道大祭司大人愿意給他多少,會不會因為他的質疑而減少數目……
就在豹成患得患失時,另外一邊,辛勤干了一上午活計的獸人們下工了。
他們一大早就將自己的大碗帶到了高粱地里,為的就是下工之后能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大石鍋前。
貓魚叼著碗跑在了最前面,她身后緊跟著熊靜,來到大石鍋跟前,瞧見不認識的獸人,她們倆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捧起大碗讓范舟打飯。
香死她們了,好餓!
“貓魚靜靜辛苦了,多吃點兒,管夠!狈吨坌Σ[瞇的拿起大勺子,往她們的碗里打了半碗高粱米和菜干。
“兔舟你們也辛苦了,做這么多飯!”貓魚說完往旁邊盛著大亂燉的石鍋走去,她現在很喜歡蓋澆飯這個吃法。
有些苦澀的草籽和不好吃的野菜被大亂燉的湯汁一泡,全都沾上了肉味,變得香噴噴的。
其他獸人的速度也不慢,他們跑到大石鍋跟前,先去高粱米那邊打飯,再去大亂燉那邊打肉,每個人都狼吞虎咽,沒空去打量旁邊的豹成等人。
豹成這些獸人也可以吃大亂燉,不過,他們只能用剛才喝豆漿的小碗盛飯,巴掌大的小碗,根本吃不飽,只能嘗個味。
吃完碗中的食物,他們不好意思再問范舟要。
他們隨身帶著早上沒吃完的獵物,尋了個空地,他們開始生火烤肉。
這一刻,他們和巨熊部落有了同樣的感受,從前他們覺得肉是最好吃的東西,可現在啃著干巴巴的烤肉,他們再沒有從前吃肉時的滿足感。
真羨慕瀑布部落的獸人!
瀑布部落的獸人不知道豹成等人在羨慕他們,他們飽餐之后,紛紛回山洞休息。
范舟讓狼天幾個洗刷鍋碗,他和風尋走到豹成帶來的那些獸皮袋子跟前,準備進行交易。
樹屋部落沒什么特產,至少豹成沒發現有什么值得和瀑布部落交換的東西,因此這些獸皮袋子里全都是芝麻。
雖然他們之前質疑范舟,但紅鹽和麻布是真實存在的,所以他們花了時間和精力給芝麻脫粒。
他們部落附近有很多芝麻,都不需要費心找,拿著石斧隨隨便便就能割一大堆。
這些芝麻加一起有兩千多斤。
除此之外,豹成還帶了五百粒獸靈花種子。
五百粒種子看似很多,但豹成手里還留著不少,他擔心瀑布部落這邊有詐,就沒有把全部的種子帶過來。
因此他現在懊惱極了。
他要是把他的種子都帶過來,大祭司大人一高興,說不定就愿意跟對待猴鹽一樣,也大方的給他很多獸靈花。
“大祭司大人,您別嫌少,我其實還有很多種子,有十個五百。等回到樹屋部落,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把余下的種子都交給您!彼粗吨,一臉誠懇的道。
范舟聞言驚訝:“你怎么有這么多種子?”
十個五百,那就是五千啊!
“我小的時候,獸靈花越來越少,我就想收集一些種植獸靈花!
樹屋部落也是會種植的,豹成自小就知道該怎么種植草籽。
草籽能種,獸靈花肯定也能種,于是他就收集種子。
他其實也沒怎么收集,但架不住獸靈花的種子多,他隨便一收集就存了不少。
這些年他霍霍了不少種子,但一株獸靈花都沒種出來。
這次路過巨熊部落時,他聽猴鹽說普通獸人也能種獸靈花,但可惜的是,他們樹屋部落附近沒有山,不然他們也不會住樹上。
所以,他余下的那些種子,還是全部交給大祭司大人吧。
范舟聽完豹成的解釋,有些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
五千粒種子!
這五千粒種子開花結果后,他能得到幾萬粒種子!
他很快就能擁有取之不盡的獸靈花了。
“行,等你把余下的種子帶來,我就按照和猴鹽交易的價格給你獸靈花。”
“太好了!謝謝大祭司大人!”豹成聞言也高興不已,趕緊道謝。
“如果你們不急著走,可以住幾天,山洞里的獸靈花快開了,這五百粒種子可以換三十株獸靈花。 ”
這個比例比給猴鹽的低一些。
但對豹成而言,這已經很好了。
“好,我們多等幾天!”豹成高興壞了,三十株!天啊,他好幾年沒見過獸靈花了,可現在他馬上就要擁有三十株了!
商定好獸靈花的數目,范舟和風尋回山洞拿麻布。瀑布部落也沒多少鹽了,他們只能用麻布支付芝麻。
然后他們倆將豹成這些獸人領到了招待所那邊,招待所還沒開始修建,但上次巨熊部落搭建的小棚子還在。
豹成一行人就在瀑布部落暫時住了下來。
第二天,豹成讓一半的族人去打獵,他帶著剩下的族人去高粱地干活,等到吃午飯時,他們不和瀑布部落的獸人爭搶,而是用昨天的陶碗盛飯,只吃一小碗。
樹屋部落有罪,他們這是在贖罪。
大祭司大人身上有獸神降下的神跡,他們質疑大祭司大人,那就是瀆神。
大祭司大人雖然不和他們計較,但他們自己不能不表示。
他們必須贖罪!
不過,大祭司大人提供的飯食也太好了吧,今天不是大亂燉了,是把野菜和肉煮熟之后再涼拌,這道菜里放了芝麻香油和芝麻醬,香得他們吃完之后將陶碗舔了好幾遍。
芝□□然是個好東西,他們太蠢了,之前竟然一直把芝麻當草。
花了一天多的時間,獸人們把范舟的高粱收割完畢,范舟不需要再提供伙食,但豹成依舊帶著族人給瀑布部落干活。
狼天對豹成的印象頓時好了不少,能認識到錯誤就好,是個好獸人!
范舟偶爾也會和豹成等人聊幾句,詢問樹屋部落那邊的情況。
樹屋部落雖然靠近思過橋,但并不是集貿中心,因此,除了圣殿和中央大陸那邊的消息,其他的他們知道得并不多。
之前樹屋部落也有生了怪病的獸人,但他們將那個獸人趕出去了……
當然,說這件事時,甭管是豹成還是其他獸人,全都縮著脖子,唯恐范舟發火。還一再作保證,今后再有染了病的獸人,他們絕對不會趕出去了。
當其他獸人忙忙碌碌時,范舟和風尋也沒歇著,此次為了支付芝麻,他們積攢的麻布又得全交出去。塞牙草并不是一年四季都有,趁著現在還有塞牙草,他們倆打算多編些麻布。
而且,瀑布部落的獸人也想再換些麻布。
夏天走了之后,氣溫明顯降低了不少,一天當中也就中午溫度高些,之前的小背心和裙子不夠保暖了。
恰好范舟和風尋都穿上了長袖長褲,他們于是也想換長袖長褲。
麻布的需求量大增,范舟和風尋只得趕工。
連續高強度的編了三天麻布之后,范舟有些受不了,太枯燥了!跟在工廠里打螺絲沒有任何區別。
他往草棚子的柱子上一靠,悠悠嘆了口氣。
風尋蹲在小溪旁正在捶打塞牙草的纖維,聞聲看向了他:“怎么了?”
“沒事,你忙你的!狈吨塾袣鉄o力的回了一句。
風尋見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來到棚子下,風尋蹲在他跟前,抬起手輕輕摁了摁他微皺的眉心,有些擔心的問:“不開心嗎?”
“有些枯燥,想找個人替我編麻布。”范舟又嘆了口氣,找誰呢。
這可是他和風尋的獨門手藝,需要保密的……靜靜早就學會了,但靜靜更喜歡打獵,是不可能一天到晚編麻布的。
“要不,就給松栗一株獸靈花吧?”想了想,他又開口道。
等松栗能變成人了,那就可以干這個活了。
“好!憋L尋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件事兔子做主就好。
他抓住了范舟的手,試探著問道:“要不咱們去山洞里摸摸?”
這幾天太忙碌了,勞累一天后兔子倒頭就睡,他們倆都好幾天沒有親近了。
范舟聞言眨了眨眼,盯著美男的臉看了幾秒,他恍然大悟。
明白了。
他這會兒煩躁,一是因為編麻布枯燥,二是因為他好久都沒有享受美色了!
就這要啥啥沒有的蠻荒世界,不享受美色還能享什么?
這是他精神和身體的雙重食糧!
捧住風尋的臉,他笑瞇瞇得在風尋嘴巴上重重親了一口:“好!
風尋笑了笑,雙臂伸出以公主抱的姿勢抱住了范舟,范舟環著他的脖子,忍不住湊過去又親他。
兩個人走進山洞倒在了干草墊子上,先是交換了一個黏糊糊的吻,等一吻結束,范舟身上的衣服已經沒了。
范舟正要去扒風尋身上的衣服,就在這時,山下突然響起了鸚小咋咋呼呼的聲音:“兔舟兔舟!不好了,我發現了一個陌生的獸人!兔舟兔舟!”
范舟:“……”
他磨了磨牙,這個鸚小,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正巧,他想做個雞毛撣子,鸚小的毛就很合適。
風尋這會兒也想拔了鸚小的毛,聽著鸚小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將范舟摟在懷中狠狠揉了幾下,然后立馬給范舟穿衣服。
范舟穿戴整齊,一臉不爽的走出了山洞。
這時,鸚小剛好飛上來,他大呼小叫道:“一個老鷹,有松栗那么大,藏在樹上偷偷摸摸的,嚇得我差點掉到地上!”
真的嚇死他了,冷不丁看到一個比他身體大那么多的老鷹躲在樹干后邊,他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幸好那個老鷹不認識他,他裝成是普通的鳥兒,繞了方向回了部落。
不過,嘿嘿,發現了老鷹,他立功了!
他真的很廢,除了仗著身形小可以偵查消息外,旁的什么都做不好。
特別是收割高粱這種大事,他一點忙都幫不上。
這幾天全部落的獸人一天到晚都待在高粱地里,部落附近沒人,為避免上次被抓的事情重演,范舟就讓他在部落附近巡邏。
結果還真有陌生獸人闖到了瀑布部落的領地!
“這個鷹在哪里?”走在范舟身后的風尋皺眉問道。
“順著小溪往前走,走過所有的高粱地,他藏在距離高粱地不遠的一個大樹上。”鸚小抬起小翅膀往森林那邊指了指。
瀑布部落的高粱地是沿著小溪種的,這個老鷹藏在高粱地不遠的地方,那的確是深入瀑布部落內部了。
“我去看看。兔舟,你和鷹小留在這里就好了!
風尋抿了抿唇,不太確定道:“我可能認識這個鷹!
第45章 現任獸皇的親弟弟
“你認識這個老鷹?”范舟驚訝:“是圣殿的獸人嗎?”
“是的!憋L尋點了點頭。
“圣殿偶爾會派獸人到蠻荒大陸巡視, 鷹翱能長時間飛行,速度也快,所以幾乎每次都是派他來蠻荒大陸!
“他的獸型和松栗差不多大, 與鸚小的描述相符。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他!
“那你快去吧, 別讓他跑了。”一聽到速度快這三個字, 范舟立馬催促:“不過你別動用你的極速, 抓不到就抓不到了,你的身體重要。”
風尋嗯了一聲,臉上顯出笑意來,這話他愛聽。
他抓住范舟的肩膀, 在范舟唇上落了一個吻,然后才下了山洞直奔森林。
鸚小趕緊用小翅膀捂住了腦袋,他什么都沒看到哇!
范舟摸了摸嘴巴,嘴角也有些上翹, 不過,見鸚小鬼鬼祟祟的將小腦袋鉆出翅膀打量他,他沒好氣的道:“你去把豹成叫過來, 讓他在山腳下等著!
“好的!”鸚小大聲應了一句, 一展翅膀, 趕緊溜了。
范舟回到草棚子下繼續編麻布, 他有些心不在焉,圣殿的獸人這么快就找過來了,消息傳得挺快啊。
當他編好第三塊麻布時,風尋終于回來了。
其實按照風尋的速度, 五分鐘就能趕回來。
但這次鷹翱不是一個人來的,鷹翱還有個同伴, 叫象二。
象二個子高,不好靠近部落,藏身的地方有些遠,風尋找他花了點時間,因此回來的有些慢。
風尋將鷹翱、象二綁得跟粽子似的丟在了山腳下。
豹成和鸚小早就在山洞下等著了,豹成從前見過鷹翱,當時鷹翱與另外三個獸人一起,他們叫住他,想打探消息。
不過,鷹翱不屑于與他對話,站在樹枝上居高臨下的打量他,是另外一個獸人問的話。
沒想到幾年后再見面,他站著,鷹翱被捆著。
居高臨下的那個獸人,換做了他。
想到鷹翱傲人的速度,他一臉佩服的看了眼風尋,能把擁有極速的鷹翱抓住,太了不起了!
范舟下了山洞,好奇打量被捆著的兩人。
鷹翱是獸型,有半人高,一雙眼睛雖小,但努力大睜怒瞪著他,再加上彎鉤一樣的嘴巴,看上去的確有幾分唬人。
猛禽啊!
象二是人型,有點胖,體型較大。
范舟有些意外,象二的伙食肯定不錯,他穿越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胖胖的獸人——熊武體格也大,但熊武不是胖,是壯。
范舟打量完畢,正想要問話,誰知道象二突然搶先道:“你就是那個冒充大祭司的兔舟嗎?!”
“怎么和兔舟說話的?!”
一旁的鸚小聞聲立馬抬起小翅膀,狠狠賞了象二一個大耳光子。
他力氣雖小,但也能打得過跟鴕鳥一樣大的雪雞,再加上這一耳光他是使了吃奶的勁兒打的,象二措不及防,被他扇得耳朵立馬嗡嗡響。
鷹翱眼睛睜得更大了,不可思議的看著鸚小這個小不點,竟然敢抽象二?
“象二是力重的弟弟,他長這么大,應該還沒挨過這種打。”
風尋看向鸚小的視線帶上了贊許。
不錯,挺有眼力勁兒,知道維護兔子。
“力重的弟弟?哇,那不就是新任獸皇的弟弟?皇親國戚啊!”
范舟大吃一驚。
力重就是當初和風尋爭奪獸皇位置的獸人,獸型是大象,原名叫象重。
象重跟風尋一樣,他成為圣殿力氣最大的獸人之后,就以力為姓,改名為力重。
眼前這個象二是力重的弟弟,真是好大的來頭,怪不得胖乎乎的,原來是位親王。
可高貴的王爺咋跑蠻荒大陸來了?
豹成也吃了一驚,這個大象是新獸皇的弟弟?
“你們知道我是誰就好!快放了我,不然被獸皇大人知道了,他一定會滅了你們這個小部落!”
象二這會兒氣得快爆炸了,梗著脖子大喊。
“砰”的一下,鸚小的翅膀又呼在了他腦袋上:“好好說話!”
象二:“!”
腦袋又被扇得歪了,他轉過腦袋,憤恨的瞪著鸚小。
要不是被綁著,他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這個該死的鳥!
鸚小哼了一聲,雙翅插在腰間,大聲訓斥道:“你們那個獸皇有什么了不起的,敢來瀑布部落,肯定跟你一樣被綁!”
象二聞言嗤了一聲,很不服氣。
可看鸚小又抬起了翅膀,他磨了磨牙,沒敢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范舟挑了下眉,這才兩個耳刮子就閉嘴了?不再多嚷嚷幾句維護一下自己的獸皇大哥嗎?
他嘖嘖了兩聲,看向一旁的鷹翱,問道:“象二身份這么尊貴,怎么跑蠻荒大陸來了?”
鷹翱沒回答,只是和范舟對視著。
鸚小見狀立馬揮起翅膀,準備飛過去教他好好說話,察覺到鸚小的意圖,他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他這個空中霸主要是被這個小不點給打了,那他干脆死了算了。
他趕緊開口:“象二殺了一個獸人,獸皇大人把他關了起來,但熊夜不服這個處置,領著一幫獸人鬧事,說如果不把象二趕到蠻荒大陸,他們就在神祭時把象二的行為宣傳出去!
“獸皇大人沒辦法,只好把象二趕到蠻荒大陸,象二不了解蠻荒大陸,獸皇大人就讓我陪著他在蠻荒大陸待一段時間!
范舟:“……”
原來是這樣。
但風尋焦急了起來:“熊夜?他怎么樣了?”
范舟看向他,見他俊臉上布滿擔憂,就抓住了他的手。
范舟知道這個熊夜,熊夜也是一只熊貓,是風尋的伙伴。
當初風尋被陷害時,是熊夜擋在他跟前和大祭司據理力爭,為風尋爭到了一個被逐出中央大陸的活路。
要不是熊夜站了出來,風尋肯定會被大祭司當場處死。
現在熊夜又拿神祭威脅力重,逼得力重把象二逐出中央大陸,以老獸皇和大祭司這兩個老登的陰險,熊夜的處境的確令人擔憂。
“熊夜沒事啊,他還在圣殿。”
鷹翱不明白風尋的擔憂,把他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熊夜為了確保象二真的離開了中央大陸,就跟著他和象二,直到看到他和象二過了思過橋,這才回圣殿。
“風尋,別擔心,熊夜實力很強,再加上有獸神的神誡在,大祭司在明面上不敢把他怎么樣的。”范舟出言安慰道。
但其實他心里的擔憂一點兒都不比風尋少,獸人大多單純,腦子簡單,不會搞陰險陷害這種手段。
可大祭司和老獸皇這兩個老登擅長干這種臟事!
唉,希望熊夜聰明些,有風尋的前車之鑒在,不要著了這兩個老登的道兒。
風尋聽了范舟的安慰,心中的擔憂并沒有減少,他的實力比熊夜更強,還不是差點兒被廢了。
可他遠在瀑布部落,擔憂也無用……要不,干脆去圣殿看看?
將這個念頭暫時擱置,風尋看向鷹翱,問道:“象二殺的獸人是誰?”
“是黑石部落的獸人。黑石部落想換一株獸靈花,好給他們的第一勇士治怪病,他們拿了一塊夜明石出來!很大一塊!大祭司大人很喜歡。”
“象二看上了黑石部落族長的小兒子貓石,他想和貓石□□,但貓石不愿意,于是他和黑石部落的獸人吵了起來。”
“當時他是獸型,他用鼻子卷住一個獸人扔了出去,結果那個獸人的腦袋撞到石頭上,就死了!
范舟:“……”
強占民男。
還當眾殺人。
結果需要熊夜拿神祭做威脅才能將象二趕到蠻荒大陸!
他心頭竄起熊熊大火:“他都明著殺獸人了,力重竟然還想包庇他?你們這個新獸皇也是叛徒,背叛了獸神!”
鷹翱聞言,低下了頭,沒說話。
他當然知道大祭司老獸皇包括現在的獸皇大人都違背了獸神誡律,可是,如果真的按照風尋那種標準去要求每一個獸人,那還怎么活啊?
誰沒有犯錯的時候?
象二也不是真的要殺那個獸人,象二又不是傻子,干嘛要當著很多獸人的面殺人?
可誰讓那個獸人倒霉呢,腦袋剛好撞到石頭上。
“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你們圣殿已經爛到完全不把獸神誡律放在眼里了,你們不配再待在圣殿,我早晚有一天會將你們全趕出去!”
“至于現在,你們在瀑布部落,瀑布部落是獸神注視之地,是獸人的光和希望!我們謹遵獸神誡律,既然象二殺害無辜獸人,那我們要對他進行公審,然后當眾判決、行刑!”
“獸神誡律跟前,所有獸人都平等!”
“說得好!”
范舟話音剛落,豹成就忍不住喊道。
沒錯,獸神戒律跟前,獸人們都該平等!
身為蠻荒大陸的獸人,是比不上中央大陸的獸人的,可現在象二殺了中央大陸的獸人都可以不受罰,那若是殺蠻荒大陸的獸人,豈不是更不會得到懲罰。
還是大祭司大人公正!
“大祭司大人,我支持您!象二該受罰!”他握著拳頭大喊道。
“你們——你們這些低等的神棄之人,竟然敢審判我!”
象二氣急了,也怕極了,他下意識張口辱罵了起來。
但是,還沒等他再說出什么話來,風尋抬起手劈在了他的后頸上,他身體頓時軟了,然后倒在了地上。
鷹翱見狀,收緊翅膀,縮著脖子盡量減少存在感。
雖然象二說的是實話,可實話可不好聽,兔舟可別遷怒他!
“神棄之人?”范舟呵了一聲:“鷹翱,你們中央大陸的獸人,就是這么看待蠻荒大陸的獸人的?”
“……”
被點名了,鷹翱不敢不回答,他小聲開口:“大家都是這么說的。”
“那你們聽好了,從今往后,象二還有圣殿那幾個叛徒才是神棄之人。蠻荒大陸是神選之地,這里的獸人,也是神選之人!
范舟說著抬起了左手,他手中出現了一條水鞭,水鞭綁住象二,然后朝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流去。
水鞭將象二吊在了大樹上。
鷹翱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眼睛瞪得眼珠子差點兒掉出眼眶,什、什么情況?
他在樹屋部落聽到的那些謊話,不是風尋編出來騙人的?
兔舟身上竟然真的有神跡?!
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了他,怎么會這樣……
他戰戰兢兢的看著范舟,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太可怕了!
范舟將象二掛起來之后,冷著臉看向了鷹翱:“你抖什么,你也殺了獸人?”
“沒有沒有沒有!我沒有!”鷹翱趕緊搖頭否認,獸神在上,他真的沒有殺過獸人!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暫時不會收拾你。你們是怎么來到瀑布部落的?”范舟還有好多事沒問清楚呢。
“我們是在樹屋部落知道了您的一些事,我們就想來見識一下!
鷹翱不敢有什么隱瞞,趕緊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講出來。
他和象二到了蠻荒大陸之后,象二對蠻荒大陸很不適應,抱怨吃不好睡不好,一整天下來連個獸人都見不著。
他每天要打獵,還要找住處,還得揚起笑臉應付象二,他心里也煩躁的很。
恰好當時他們距離樹屋部落只有二日的距離,于是他就帶著象二去樹屋部落,打算讓樹屋部落的獸人為他們提供吃喝。
結果他在樹屋部落聽到了那些驚天言論:大祭司和老獸皇背叛了獸神,獸神震怒讓獸靈花滅絕,而且獸神又選出了一個大祭司!
每一句都嚇得他吃肉都不香了,打獵也心不在焉。
他不知道獸靈花滅絕的原因,但大祭司和老皇皇的確違背了獸神戒律。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是很重要。
那個兔舟是不是獸神新選的大祭司,也不是特別重要。
但兔舟能種獸靈花,這個特別特別重要!
圣殿也是有獸靈花的,這片獸靈花是風尋找到的,就在雙子山右邊那個山峰上。
右峰背面有一段很長的垂直峭壁,從前沒有獸人可以越過那段垂直峭壁,因此不知道這段峭壁中間竟然有一個很大的山洞。
這個山洞里長著幾百株獸靈花,發現這些獸靈花之后,圣殿就成為唯一擁有獸靈花的地方。
可現在這個新冒出來的兔舟,不僅會制麻布,還會種植獸靈花!
兔舟說要建第二個圣殿,這完全有可能啊!
于是他和象二就趕往瀑布部落。他們并沒有把瀑布部落放在眼中,他們和犬智的看法一樣,這些應該都是風尋編出來的。
不過,風尋的實力還是很強的,而且聽說他的腿已經好了,于是他們就悄悄摸了過來,打算先看看情況。
結果今天剛到,還沒來得及打探什么,他和象二就被抓了!
太倒霉了!
看鸚翱垂著腦袋,再沒有剛才的桀驁,范舟冷哼一聲,又問:“圣殿新一任代罰者是誰?”
“沒有新的代罰者,大祭司覺得其他獸人的速度不夠快,不配當代罰者。”
“那狼勝呢?”范舟看向了風尋。
狼勝就是風尋的弟弟,是風尋父母練的小號。
按照風尋的猜測,這對極品父母之所以會站在大祭司那邊背刺風尋,應該是覺得狼勝可以成為下一任代罰者。
可現在代罰者這一職位處于空缺狀態?
風尋察覺到范舟的視線,他看向范舟,握緊了范舟的右手。
他明白兔子的意思,他現在真的不會為這種家人難過了。
“狼勝不行,年紀太小了,不能服眾!柄棸康。
“那再有獸人犯錯怎么辦?不懲戒了嗎?”范舟繼續問。
“大祭司和獸皇大人會處理!
“……”
明白了。
大祭司這個老登,怕新的代罰者不聽話,就干脆由他和力重占據這個位置。
算盤打的可真好啊。
這種手段,一般獸人哪里玩得過?
也不知道風尋的父母現在是什么心情,呵。
范舟這么想著,就順勢問起了風尋的父母。
鷹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風尋,然后才道:“狼勝還是有一些實力的,他能讓風尋大人的父母吃飽。”
當然,從前那種人人巴結的待遇沒有了。
范舟聞言忍不住冷笑,活該。
風尋神色沒什么變化,心里也沒起什么漣漪,他現在想的是熊夜,以大祭司的小心眼和手段,他很難放心。
范舟又問了圣殿的一些情況,不過,因為風尋離開圣殿才幾個月,所以圣殿那邊沒什么大的變化。
詢問完畢,范舟讓豹成暫時看著鷹翱,他讓鸚小去高粱地那邊傳話,午飯過后,他會在在山腳下進行全部落公審。
每個獸人都可以大聲講出他們的看法,他會參考眾人的意見,給出最終的判決。
鸚小聽完他的吩咐,趕緊撲閃著翅膀去了,哇,大事件啊!
獸人們肯定很感興趣!
獸人們的確很感興趣,獸皇的弟弟誒,竟然被風尋抓到了,而且他們還能審判這個象二。
太新奇了!
這個象二太過分了,竟然當眾殺人,哪怕不是故意的,也該受到懲罰!
獸人們一邊干活一邊議論,就連吃飯時都在議論,吃過午飯,他們沒有回山洞睡覺,而是聚集到了范舟的山洞下。
范舟用溪水將吊在樹上的象二潑醒,象二一睜眼,見一大群獸人盯著他,嚇了一跳。
很快,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想嗷嗷大叫,范舟直接搞了水封條封住了他的嘴巴。
然后范舟站到一個樹樁上,看著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獸人,他指著象二說道:“象二殺了獸人,這違背了獸神十誡的第十誡:不可殺害同類!
“按照以往的情況,犯下這種大錯的獸人,會由獸神親自出手懲戒!
“但獸神已經多年未出現,所以現在由我這個新任大祭司代獸神懲戒象二。”
“大家認可我這個決定嗎?”
“認可!”
所有獸人都大喊出聲,整齊劃一的聲音直沖云霄。
這很合理啊。
獸神注視著兔舟,只要獸神沒有出現否決兔舟的決定,那說明兔舟的行為獸神是默許的。
“很好!狈吨蹪M意的點了點頭。
這時,站在一旁的風尋將一張樹皮紙和一個炭條遞給了他,他接過紙和筆,看向了站在最前排的狼天。
“族長,你覺得怎么懲罰象二比較好呢?”
“先打斷一條腿,然后再勞改!
狼天不假思索的道。
他已經思索過了。
殺,這肯定不能殺的,除了獸神,誰都不能殺害獸人。
關,這也不行,瀑布部落不養閑散獸人,象二必須干活!
光干活的話,不能讓大家伙兒服氣,所以打斷一條腿吧。
被吊在樹上的象二,聽到這話嚇得瘋狂掙扎了起來,太惡毒了!
鷹翱則是縮緊身體,免得其他獸人注意到他。
“就是,先打斷腿,然后去干最重的活兒,還不能吃飽飯,他的伙食肯定要比斧頭部落剛來的時候差!
貓魚站在狼天旁邊,快言快語做了補充。
范舟點了點頭,將這條記錄下來,然后看向了和貓魚挨著的熊靜。
“貓魚說的對。”熊靜的看法和貓魚一致。
……
接下來,幾乎每個獸人的看法都和貓魚的一致,這是他們所能想到的最重的懲罰了。
當然,也有獸人覺得最好將象二的兩條腿都打斷,斧頭部落就有這樣的獸人,這種獸人干活是慢了些,但也是能干活的。
但大部分獸人都覺得若真這樣做了,那象二就幾乎全廢了,難得有一個看上去很能干活的獸人,可不能廢掉,得讓他干多多的活。
范舟聽完每個人的意見,最終決定采納貓魚的意見。
廢物利用的前提是廢物不能太廢。
他當眾宣布了他的決定,沒有獸人有異議,于是,在象二恐懼的視線里,水鞭纏著他的左腿重重往外一扯。
下一秒,他的左腿斷掉了。
劇痛讓他昏死過去,范舟讓瀑布部落的獸人將他和鷹翱帶回部落的公共山洞看守。
審判結束,獸人們心滿意足的各回各家休息,范舟和風尋也回了山洞。
風尋去了小溪旁,繼續捶打塞牙草的纖維,但他明顯有心事,動作比之前慢了許多,而且還不住的去看棚子下的范舟。
“你有話就說!狈吨鄯畔率种械穆椴,做出長談的架勢。
他能猜到風尋要說什么。
果不其然,風尋磨磨蹭蹭來到他跟前,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最后還是他看不下去了,主動問道:“你是不是想去找熊夜?”
“……是!憋L尋點頭。
“那你想要什么時候去?”
“現在!憋L尋說著握住了范舟的手,俊臉上布滿了散不開的擔憂:“我想把他帶到瀑布部落來,還有我另外幾個伙伴,我想把他們都帶到瀑布部落來!
跟著兔子學了很多字之后,他比從前聰明了很多。
再去回想大祭司老獸皇的行徑,他明白了這倆人到底有多可怕,熊夜等人根本玩不過他們,他不想讓熊夜這幾個伙伴出事。
他想現在就去圣殿。
第46章 風尋離開
“我和你一起去。”
范舟立馬道。
風尋聞言心中一暖, 這是他的事,但兔子愿意為了他千里迢迢的趕去圣殿,兔子真好。
他輕輕搖頭:“你要坐鎮瀑布部落, 除了你,其他獸人保護不了這么多獸靈花!
“那不行!狈吨蹞u頭, 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你還記得你其實是個傷患嗎?我怎么可能讓你獨自去圣殿!
光是圣殿到思過橋就得走十五天。
思過橋到瀑布部落, 那得走上一個月。
這一來一回三個月!
路上要是再有耽擱, 那就是小半年!
而且,不說這人身上的隱患,只說他們的關系,他忍不住捧住風尋的臉頰使勁揉了揉:“你確定要和我分開那么久?”
還說喜歡他呢。
誰家男朋友一走就是小半年?
風尋抓住了范舟的手腕, 一臉認真道:“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開。”
他有多喜歡兔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且,今年部落要舉行神祭,他原本打算在神祭時舉辦他和兔子的婚禮的……這么一來, 他和兔子的結婚儀式只能往后推遲了。
在心中嘆了口氣,他又道:“但你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去。你放心,我會走的很快。我走直路, 不需要那么久!
兔子之所以覺得需要耗時小半年, 是因為兔子拿樹屋部落作參考, 豹成這些獸人前來瀑布部落時, 他們先去了巨熊部落,沿著巨熊部落的路線到達了瀑布部落。
如果不這樣繞路,那能節省不少時間。
他已經知道了,兩點之間, 直線最短。
等到了中央大陸,他也走直線, 那也能節省很多時間。
“你不怕迷路嗎?你知道從瀑布部落怎么直走到思過橋嗎?”范舟還是不同意。
“朝著思過橋的方向直走,遇山翻山,遇水跨水。難不倒我的!
范舟:“……”
沒話反駁,好好好,越來越會噎他了。
他干脆板起了臉:“反正你不能一個人去!”
“那找個獸人和我一起去?就像是上次我和鸚小去挖獸靈花那樣。”
見范舟不松口,風尋想了想,退了一步。
他其實也不愿意讓兔子整天處在擔憂之中。
“……”
范舟沒說話,但神色很明顯松動了一些。
其實,如果他和風尋同時離開,那他也放心不下瀑布部落,瀑布部落和斧頭部落的獸人太少了,加一起才一百多個。
如果碰到團伙型的流浪獸人,那可就危險了。
當初的小潭部落比瀑布部落還要大一些,結果輕而易舉的被一伙流浪獸人給攻破了。
“我帶上兩個獸人,再加上獸靈花,這樣就穩妥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來!
風尋看他不說話,又多加了一個獸人,說完還將他拉入了懷中。
唉,他愛兔子可比兔子愛他要多得多。
最最舍不得的其實他。
范舟:“……”
聽著耳邊的嘆氣聲,他伸出手抱住了風尋。
這個人比他理智。
不,其實他也很理智!他考慮的怎么可能沒這人周全,他這會兒就是感情用事想鬧一下。
因為他知道,保險起見這人必須立馬趕往圣殿,一去就是幾個月……
當初這人和鸚小去挖獸靈花,那會兒還沒開始談他就牽腸掛肚白天無聊夜里睡不著。
現在談上了,這叫他怎么舍得……
況且,這人的身體的確沒有痊愈,在外這么久,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風尋!彼麗瀽灥暮傲艘宦。
“我在!憋L尋輕輕撫了下他的頭發,動作輕柔。
“風尋!彼趾傲艘宦暋
“我在!
“真好,我們部落要有第二個熊貓了!
風尋:“……”
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范舟噗嗤樂出聲來:“幼崽,在我眼里都是幼崽。你馬上要離開部落,還不準我想點開心的啊?”
風尋無奈,抬手抓住范舟的尾巴,稍稍用點力氣往外扯了扯,范舟立馬叫了起來:“放手放手!”
再不放手,他身體就要軟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之前這人剛玩他的尾巴時,他只是稍微有那么一點點奇怪,可玩的多了,尾巴就成他的敏感點了。
隨便一扯,他就又癢又麻的。
“你故意的!
風尋放開了手中的尾巴,有點委屈。
不順心就氣他,壞兔子。
“誰故意的?我還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和審美啦?我只能覺得你帥不能覺得大熊貓可愛?你太霸道了吧!
“……我說不過你。”
風尋干脆拉著他站起身:“你給我收拾點肉干,我去找虎聲和豹成,讓他倆和我一起去圣殿!
這話一出,范舟知道風尋這是迫不及待的要趕到圣殿去。
即便再不舍,他也只能收起玩笑的心情:“你確定要選他們倆嗎?”
“他們倆速度快,很合適!
“行,你去找他們。”范舟推了推他,讓他下山洞去找虎聲和豹成。
虎聲目前住在他的新房子里,他已經有自己的新房子了。
猩尾有六獸皮袋子的肉干做激勵,以最快的速度將他的新房子蓋了出來。
不過,范舟還沒有讓他加入瀑布部落。
因為范舟還沒有驗收那條路。
范舟每天有多忙虎聲是知道的,況且,真要驗收那條路的話,一走就是二十天,這個時間太長了,范舟目前無法離開這么久。
但虎聲并不焦急。
因為他認真修路了!
修路期間他雖然干了不少私活,可也把路修得又寬又平,他不怕范舟去驗收。
現在他的小日子可美了,心態也很平和。
第二次去修路,他攢了更多的肉干,肉干多多,還有新房子住,雖然天天都在干農活,可他吃完了部落的大鍋飯,回去后能啃肉干加餐!
這不,審判完象二,他回到自己的新房子里,先從木架子上取下昨晚烤的肉干,然后他躺到床上翹起二郎腿,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覺得渴了,就用陶碗舀一碗木桶里的小甜水。
愜意極了。
正美滋滋的甩著尾巴,院子外面傳來了風尋的喊聲,他從床上一躍而起,趕緊沖了出去。
得知是要和風尋去中央大陸一趟,他愣神之后,趕緊點頭:“好,我這就裝點肉干,咱們隨時可以走!
“行,那我去找豹成!憋L尋讓他收拾好了去山洞下等著。
豹成在招待所那邊,聽風尋講了來意,他立馬點頭。
當然沒問題!
身為大祭司大人最忠誠的下屬,現在大祭司大人的伴侶需要他的幫助,那他肯定不能推脫。
很快,虎聲和豹成都到了山腳下。
范舟也給風尋收拾好了行李:
一個大大的獸皮袋子。
他看了眼虎聲和豹成,然后從獸皮袋子拿出了四株已經變成干花的獸靈花。
他種在大山洞里的那些還未徹底盛開。他現在只有干的獸靈花。
“你們一人兩株,留著防身。”他將獸靈花遞給虎聲和豹成。
“給我們的?”
虎聲不敢相信,眼睛瞪得老大。
天吶,他最大的夢想是加入瀑布部落,至于獸靈花,他從未奢想過!可現在兔舟主動給他兩株?
“對,這是定金,你們保護好風尋,只要風尋平安無事的回來,那我再給你們十株剛開花的獸靈花!狈吨劢忉尩。
“!”
虎聲心臟狠狠顫了一下,十、十株!
豹成也是呼吸一窒,下意識抬手拍了拍心口,很好,他要擁有四十株獸靈花了!
但風尋就有些無奈了,兔子這是把他當幼崽了嗎?
他可不希望兔子把他當幼崽。
“兔舟,你放心,我就是死,也會撐著最后一口氣保護風尋的!”虎聲接過獸靈花,大聲表決心。
“我也是!獸神在上,大祭司大人,您放心,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風尋大人的!”豹成不甘落后,立馬也發誓。
就在這時,站在不遠處大樹上的鸚小,忍不住撲閃著小翅膀飛了過來:“兔舟,我也想去!
他來找范舟是想問問獎勵的事兒,他發現了鷹翱和象二,這是大功!可之前只顧著審判象二了,范舟沒說要給他獎勵,他憋不住,就過來找范舟打探。
但沒想到剛好撞見風尋要出遠門,既然有獸靈花做獎勵,他也想去!
“你去了能干啥?”范舟問。
“我體型小,好隱藏,可以打探消息,也可以埋伏起來藏在暗處!丙W小挺起小胸脯,認真推銷自己。
“……”
范舟沉思了一下,然后從獸皮袋子里摸出了兩株獸靈花,他返回山洞,找了個巴掌大的麻布袋。
將兩株獸靈花塞到麻布袋子里,他將麻布袋子掛到了鸚小的脖子里。
“你就當做一支奇兵吧。”
萬一風尋和虎聲豹成都受傷不能動彈了,那最起碼還有鸚小能將獸靈花喂給風尋。
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啊。
“好!”得了兩株獸靈花,鸚小高興壞了,他終于可以變成人型了!
他趕緊用小翅膀拍了拍胸脯:“兔舟你放心,我也會拼了命保護風尋的!”
風尋:“……”
說出去都沒獸人相信,他竟然需要鸚小的保護……
但看著范舟沉重的神色,他上前兩步抱住了范舟,他知道都是為了他好:“我會想你的,每一刻都想。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很快就回來了!
“你最好是!狈吨劭囍,不想露出不舍的神色,媽的,他現在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難受,難受得想掉淚花了。
猛男怎么會因為這種小場面落淚?!
他抬起手,在風尋腰間狠狠掐了一下,掐得風尋好看的臉頓時皺成了一團。
“疼嗎?”他咬牙問。
“疼!憋L尋嘶了一聲,真的很疼。
“知道疼就好,記住現在的疼,別莽撞,安全要緊,不然你會更疼!
“……我記住了!
風尋有些哭笑不得。
“好,那你們快走吧!狈吨壅f著往后退了兩步,退出了風尋的懷抱。
風尋揉了揉剛才被掐的地方,他覺得被掐的地方一定滲血了。但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范舟看了幾秒之后,他突然笑了起來。
兔子好喜歡他,不然也不會這樣掐他。
他低下頭,親了親范舟的唇,然后抓起獸皮袋子,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范舟站在原地沒動,一直到他走上部落前那條大路身影瞧不見了,這才收回了視線。
范舟長長呼了口氣,他往后退了幾步,靠在了山體上。莫名的,身體里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大半,累得他腰都直不起來了,
視線放空,發了好一會兒愣,他慢慢回了山洞。
坐在草棚子下,他繼續編麻布。
這一次他編得飛快,想用干活轉移注意力。
悶著頭編了許久,山下突然傳來了熊靜的喊聲:“兔舟,你在嗎?我上來了。”
范舟聞言,趴在巖石邊緣往下看,見熊靜是獸型,正往山洞上爬,他立馬道:“快上來!
熊靜幾下就上來了,見他在編麻布,直接道:“風尋讓我來陪陪你,我下午不去干活了。我幫你編麻布?”
“……好!
怪不得熊靜變成了獸型。
看熊靜在草棚子下坐了下來,兩個爪爪要去拿揉搓好的細線,他立馬道:“算了,咱們做芝麻香油吧!
獸型編麻布效率太低了,正好香油不多了,而樹屋部落送來的那些芝麻他全堆倉庫里還沒來得及加工。
是時候消耗一些芝麻了。
“好!毙莒o點頭。
她的任務是陪兔舟,兔舟想做什么活兒那她就做什么活兒。
于是接下來好幾天,熊靜一直在陪著范舟做芝麻香油和芝麻醬。
當然,范舟也會幫她做土磚,助力她早日住上新房子。
這期間獸靈花開花了,范舟給了松栗一株,讓松栗變成了人型。
松栗變成人型之后,是一個臉上有著明顯嬰兒肥的小少年。
松栗才十三歲,距離成年還有幾年,但他干起活兒來很賣力,編起麻布來一編就是一整天,不喊苦不喊累,除非范舟讓他休息,不然他就不休息。
他太感激范舟了,可甭管是獸型還是人型,他都很廢物,除了編麻布這些不重的活兒,他干不了別的。
因此,只要編不死,那他就往死里編,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報范舟。
獸靈花開花后沒幾日,瀑布部落的高粱終于收割完了。
連續多日的高強度農活,比打獵和采集累多了,獸人們明顯瘦了一圈。
農活干完了,樹屋部落的獸人準備帶著麻布啟程回部落。
他們的族長豹成跟著風尋走直線,中間不會途經樹屋部落,他們再不回去,犬智還有其他族人肯定會擔心的。
臨走時,范舟送給他們一陶罐香油和一陶罐芝麻醬,這幫獸人一直在幫瀑布部落干活,范舟又不是真的獸神親選的大祭司,他不好讓人家做白工。
突然得了芝麻醬和香油,這可把樹屋部落的獸人高興壞了,好東西哇。
能讓野菜變得和肉一樣香!
等回到部落后,他們要再去割些芝麻,然后送到瀑布部落換取更多的香油和芝麻醬。
而且瀑布部落要舉行神祭,今年可是瀑布部落第一次舉行神祭,他們一定不能錯過。
樹屋部落的獸人走了之后,瀑布部落和斧頭部落的獸人集體休息了兩日,然后瀑布部落該打獵的繼續打獵,該采集的繼續采集。
雖說這次收獲了很多草籽,可誰會嫌食物多?
再說草籽又不是肉,冬天快來了,他們要多多的存肉!
斧頭部落則是繼續干農活,范舟第三批高粱距離成熟還很遠。
傍晚下工之后,他們依舊會去做土磚,拿土磚向范舟換肉。他們不能去打獵,想吃肉,只能多做土磚。
他們很羨慕虎聲牛壯羊長牛飽這四個獸人,這四個人靠著修路,竟然攢了那么多肉。
他們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再有這種好事時,范舟能讓他們去。
范舟的確還有一個修路的任務,這條路通向斧頭部落的硬果樹,斧頭部落既然空了,那屬于斧頭部落的硬果樹肯定得搬運回來。
上次牛壯羊長牛飽三個人見虎聲好好修路能加入瀑布,就也想接任務。
現在他終于能安排這個任務了。
他將牛壯羊長牛飽叫了過來,三人聽完他的話,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然后才一起點頭:“好的兔舟,我們一定會好好修路。”
范舟視線在他們仨身上轉了一圈,有些奇怪:“你們完成這個任務后就可以加入瀑布部落了,但你們看上去不太高興。”
“沒有不高興,我們很高興!”
牛壯趕緊說道。
說完他撓了撓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就說!狈吨鄞叽。
“就是……”牛壯低下頭,不敢去看范舟:“那邊不好打獵,要不,你給我們一些草籽讓我們帶上?”
這次修路,別說是攢下肉干了,他們得往里面倒貼肉干!
斧頭部落那邊的獵物太少了,之前他們一整天都用來打獵也不一定能吃飽,現在他們的主要任務是修路,打獵的時間很少,這么一來,能抓到的獵物也會減少。
只靠著現抓獵物,他們肯定吃不飽。
他們手里的肉干,是他們好不容易攢下的,羊長牛飽還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他可是有媳婦有崽子的,鹿花把他帶回來的肉干收了起來,打算冬天再吃。
每天吃一塊,能吃大半個冬天!
可現在他如果帶著肉干去修路,那鹿花肯定會失望……
所以,他就忍不住大著膽子問范舟要補貼了,能要到最好,要不到他就再想辦法。
范舟聽完牛壯的解釋,有些意外,牛壯為了不讓鹿花失望,竟然敢張口問他要草籽。
不過,考慮到實際情況,他是得給些補貼。
想要馬兒跑,得讓馬兒吃草。
他開口道:“行,我給你們每個人一百斤草籽,你們搭配著野菜獵物吃,足夠了!
斧頭部落距離瀑布部落近,修路耗費的時間少,所需的糧食也少。
牛壯沒想到范舟這么痛快,很是高興,趕緊道謝。
羊長和牛飽也極為感激,感謝的好話說了一籮筐。
等他們仨扛著獸皮袋子走了,范舟將倉庫重新裝上水門,然后回了山洞。
松栗很勤快的在編麻布。
熊靜今天打獵去了,不在。
他進了山洞,身體一歪,倒在了干草墊子上。
牛壯的寵妻行為刺激到他了。
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風尋,不知道風尋這會兒在哪里,這人走了小半個月了……帶了三個拖油瓶,這人不能遇山翻山了,速度肯定不會很快。
所以,即便順利的話,這人也得走上三個月……
深吸一口氣,他抬手捂住了眼睛,該死的原始世界,要是有手機就好了。
他現在想這人想得想發狂發癲,可即便他發狂發癲了,也聽不到這人的聲音,見不到這人的面容。
白天時總有獸人找他,所以他的思緒會被占據,可夜深人靜時,只有他自己,他會想念風尋,瘋狂想念。
想念到一會兒在干草墊子上打滾,一會兒看向圣殿的方向狠狠咒罵大祭司老獸皇力重這三個老登。
但發完神經之后,就是無盡的空虛。
就如同現在。
片刻之后,他坐了起來,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水跡,他走到山洞深處,打開木架子上的一個陶盒,他從陶盒里拿出了骨針和細線。
上次熊武離開時,說下次再來時會帶一些棉花過來。
冬天的話,想維持人型,必須得蓋棉被穿棉衣。他的獸型太小了,他還是更習慣人型,況且,享受美色的時候肯定得是人型!
所以,棉被棉衣是必須品。
他先把棉被的殼給做出來,等熊武帶著棉花過來了,直接往殼里塞棉花就行。
他不想編麻布了。
他想做一些和風尋有關的事兒。
他拿著骨針,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咬牙,他媽的,才分開不到半個月,可他剛才竟然想那人想得鼻子酸澀。
太丟臉了,在這段感情里,處于上位的明明是他,天天嚷嚷著享受美色的也是他,他看上去無比瀟灑隨時都能抽身。
可現在現實給了他一耳光,他一大直男,就這么彎了。
還是戀愛談得太少了……要是和白狼談了好幾年,他肯定不會這樣!
被范舟念叨的風尋,此刻正在趕路,如同范舟說的,帶著三個拖油瓶,他不可能走得很快,遇見山和水,大多數時間都得繞路。
他的獸皮袋子里,除了一些獸靈花,余下的小零食早吃完了。
但獸皮袋子依舊沉甸甸的,里面裝著一些樹皮紙,他將沿途的路線畫了出來,還有沿途看到的一些植物,也記了下來。
這些資料很珍貴,等回去后拿給兔子看,兔子肯定會很驚喜。
三個拖油瓶走得太慢了,他記憶力又很好,所以一邊走一邊記,完全不耽誤行程。
又走了兩日,他們終于到達了思過橋。
第47章 剛好見到熊夜被追殺
傍晚, 四人站在河堤上打量眼前的思過河。
風有些大,虎聲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獸皮。
他們面前是一條極其寬闊的大河。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思過河。
河水湍急,而且兩岸之間相隔的很遠, 普通獸人若是想靠著游泳游到中央大陸去,那難度很高。
不過, 大河滔滔, 可橋呢?
河面上空無一物。
“還真看不到思過橋啊!”
鸚小頭上的紅毛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他站在虎聲的肩膀上,伸著小腦袋使勁往前看。
但除了奔騰的河水,他什么都沒看到。
“思過橋平常是藏在河底的,當有獸人被逐出中央大陸了, 思過橋才會從河底升上來。”
“但這也不是絕對的。如果有身份尊貴的獸人想欣賞一下獸神的神跡,那看守思過橋的獸人也會轉動機關將思過橋升上來!
“機關就在河對岸的石頭房子里,里面駐扎著一個獸人小隊,小隊有十個人!
風尋解釋道。
“太神奇了, 不愧是獸神創造的神跡!”鸚小驚嘆。
虎聲重重點頭,臉上全是敬畏,從前的他見識太少了, 沒想到斧頭和瀑布兩個部落之外, 還有這么神奇的東西!
豹成倒是見過思過橋, 雖然只有一次, 但他的敬畏并不比虎聲少。
只要見過思過橋,所有獸人都會打心底臣服獸神的。
風尋打量著面前的思過河,沒有再開口。
從前他只覺得思過河很寬,思過橋很長, 腦子里并沒有更為清晰的概念。但現在看著眼前的思過橋,他腦子里對河的寬度有了大概的估計:
應該有兩千米。
這么寬的距離, 哪怕他眼神很好,也看不清對岸的情況。
他看向了一旁的虎聲鸚小豹成:“咱們今晚在這邊休息,明天再過河!
這話一出,虎聲鸚小豹成三人趕緊點頭。
連續多日的高強度趕路,可把他們累慘了,風尋還有閑心去寫寫畫畫,可他們是真的把吃奶的勁兒都給使出來了,唯恐拖了風尋的后腿。
萬一風尋救人心切,覺得他們速度太慢讓他們回瀑布部落去,那可要虧死了。
十株盛開的獸靈花!
所以,哪怕爪子都磨得出血了,他們也咬牙硬撐著,絕不敢耽誤風尋趕路。
現在聽到風尋此話,他們都松了口氣,太好了,這會兒天還沒黑,等吃了晚飯,他們能好好睡一覺了。
虎聲道:“我去生火!
“我去找柴火。”豹成轉身朝身后的森林走去。
“我也去找柴火!”
鸚小說著變成了人型,他在出發的第一天晚上就忍不住將那兩株獸靈花吃了。
干獸靈花藥效不足,但兩株加一起,足以讓他變成人型。
他的人型很瘦弱,看上去風一吹就能倒,個子也很低,也就比松栗這個小少年高一點點。
但他沒有任何不滿意,之前獸型的時候,他連燒火烤肉都做不好,變成人型之后,最起碼他能燒火做飯了,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大廢物了!
這三個獸人分配好了活計,風尋嗯了一聲,丟下一句他去打獵,然后就進了森林。
不一會兒,他拎著一只泥泥獸回來了。
虎聲接過泥泥獸,再次在心里驚嘆風尋的速度,如果不是有他們仨拖后腿,那這會兒風尋肯定已經快趕到圣殿了。
虎聲去河邊給泥泥獸刮毛開膛破肚,風尋隨手削了一個魚叉,也來到了河邊。
傍晚,太陽快落山了,天色有些暗。
河水渾濁,他看了一會兒,沒發現有魚兒經過。
正打算轉身不抓了,但遙遠的河對岸似乎有人影閃動。
他瞇起眼睛看向了對岸,可隔得太遠了,而且現在光線暗,他無法確定是眼花了還是真的有人影晃動。
突然,面前的河水翻涌了起來,還有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他一愣,這分明是機關轉動思過橋要從河底升上來了!
他瞇起眼睛,看來他沒有眼花,河對岸的確有獸人。
不知道是要將獸人逐出中央大陸,還是有身份尊貴的獸人來瞻仰神跡,但不管是哪種,對他來說都是好消息。
他可以趁機將看守思過橋的獸人給收拾了,省得還要動手制作船只。
他沒制作過船只,只帶上了范舟畫的外觀圖,他答應范舟他會制船過河,但實際上他是騙范舟的,這太浪費時間了。
他沒有時間可浪費,所以他打算直接游過去。
不過現在思過橋要升上來了,真好,這下子他不用騙兔子了。
虎聲被河中的動靜嚇了一跳,整個人呆住了,愣愣的看著河面上翻滾的浪花。
十幾秒后,隆隆的聲音停住了。
翻滾的河水也恢復了平靜。
風尋一愣,怎么回事?
正常來說,隆隆聲只會越來越大,然后思過橋就會浮現,可現在停住了?
按照他剛才猜測的那兩種情況,不管哪一種,都不可能會戛然而止……
“你們先把肉烤上,我去對岸看看!彼麑⒙曊f道。
“現在?”虎聲吃了一驚:“你游過去的話,得花多少時間?天快黑了,晚上的河水太嚇人了。”
雖說風尋的實力超超超強,可眼前這奔騰的河水也不是吃素的,誰知道這河有多深,更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吃人的怪東西。
換做是他,哪怕白天他也絕不敢下水。
“你別現在去,我不會游泳,跟不上你。你要是出了事,那我也甭想回部落了,兔舟會殺了我的。”虎聲可憐巴巴的道。
風尋:“……”
他皺眉看向了河面,思考幾秒,他轉身朝著森林走去。
來到一個水桶粗的大樹前,他朝著樹干重重一拍,大樹頓時斷成了兩截,他變成獸型,爪子揮出,不到兩分鐘就將樹心給挖空了。
然后他又快速做了一個槳。
他扛著樹皮船和槳來到了河邊。
虎聲看得目瞪口呆,好厲害……
“我坐著這個過去,你可以放心了!
風尋說著將樹船扔到河里,他跳了上去,手中的槳撥開河水,樹船順利動了,朝著河對面行去,并沒有被湍急的河水沖走。
“我也去!”虎聲回過神來,趕緊跳進河里想去扒拉小船,他可不能讓風尋獨自一人過河,這樹船看上去不是很靠譜啊……
“你回去等著!憋L尋說完劃船的動作驟然加快,手中的槳只剩下了個虛影,而樹船則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快動了起來。
虎聲眼睜睜的看著樹船由距他兩米遠瞬間變成了十幾米遠,他一眨眼,正要繼續往前游,但樹船已經距離他幾十米遠了。
“……”
他抹了抹臉上的河水,感受到水流對他身體的沖擊,還有冰涼的溫度,他打了個冷顫,趕緊轉身往回游。
風尋已經跑遠了,留他一人,他可不敢在河里久待。
上岸之后,他立馬跑到火堆前烤去身上的水跡,但他眼睛望著河對岸,一顆心提了起來,他在心里默默向獸神祈禱。
別總是注視著兔舟了,看看風尋吧!
萬一風尋有事,那他真不敢回部落了。
河對岸的石頭屋子里,熊夜爪子撐著門框,眼前一陣陣發黑。
劇痛和流血過多讓他渾身發冷,他想就地躺下睡覺,好累,自打逃出圣殿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在趕路。
真的好累。
可他不能睡,他要是倒了,那身后的伙伴一個都活不了。
但理智告訴他,奪下思過橋機關離開中央大陸已經沒了可能,他受傷太重了,他的伙伴也全都受了傷,可大祭司派來追殺他們的獸人還活著十幾個。
再加上思過橋的駐守小隊,他們五個大人一個幼崽,打不過這么多人的……
無邊無際的后悔淹沒了他,早在風尋被陷害時,他就該帶著伙伴們與風尋一起走的。
可當時的他天真,對大祭司抱有幻想,也不想背叛圣殿,于是就留了下來。
驅逐象二時,他也應該帶著伙伴一起去蠻荒大陸,但他又錯過了這次的機會。
現在,他沒有機會了……
身后傳來了羊河的痛哼聲,還有羊咩的哇哇大哭聲,緊接著,虎榮難聽的笑聲響起:“哈哈哈,你們跑不掉的,不想死的話就投降,跟我們回圣殿接受大祭司的處置!”
“你做夢!”鹿短的罵聲響起:“大祭司那個叛徒,沒資格審判我們,你們幫那個叛徒,你們也背叛了獸神!”
“哼,隨你怎么說!被s面不改色。
“你們不怕哪天他也把你們的小崽子喂野獸嗎?!”羊河捂住心口巴掌大的傷口,臉色蒼白的大吼道。
虎榮聞言,神色僵了一下。
其他的圣殿獸人,臉色也都不太好。
這時,一個長著尖尖嘴站在一旁觀戰的猴子大聲道:“你們少污蔑大祭司,明明是羊咩自己跑出去的,管大祭司大人什么事?”
“大祭司大人每日要忙那么多事,他連羊咩長什么樣都不清楚,你們少誣陷他!”
“虎榮,你們動作快點兒,天都要黑了。”
被點名的虎榮,立馬吼了一聲,虎嘯震天。
就是,羊咩幾個月前突然失去了靈智,于是羊河羊葉夫婦倆就一直把他關在屋子里。
大祭司大人諸事繁忙,特別是最近要舉辦神祭了,他比平常更為忙碌,怎么可能會故意將羊咩放出去喂野獸呢。
不可能!
一定是羊葉自己不小心所以讓羊咩溜了出去,結果這幾個叛徒把臟水潑到大祭司大人身上,太可惡了!
虎榮猛的朝羊河撲了過去。
羊河趕緊閃躲,但他受傷之后動作慢了許多,他沒能完全躲開虎榮的爪子,他肩膀上立馬多了幾道血淋淋的爪印。
虎榮冷笑,但就在此時,不遠處的河水又開始翻涌了,隆隆的聲音也重新響起。
虎榮臉上一變,趕緊朝著不遠處的石屋沖去。
石屋里放置的正是思過橋的機關,剛才熊夜闖進去了,但熊夜受傷很重,隨時會死掉,結果駐守小隊的獸人竟然讓熊夜得手了嗎?
他沖進石屋,只見熊夜跪在那個神秘的大輪子前,兩個爪子正一點點轉動大輪子,而駐守小隊的十個獸人,全都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個不停。
“廢物!”他怒罵一聲,朝著熊夜沖去。
熊夜的背上有一條可以看見骨頭的大傷口,貫穿整個背部,他看得出來,熊夜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熊夜察覺到身后的風聲,他勉力一歪,躲開了虎榮的爪子,他喘著粗氣瞪著虎榮,然后抬起了右爪。
他的爪子和熊靜的一樣,指甲不是普通的指甲,可是,有著金屬質感的指甲已經斷得只剩下兩個了,對虎榮造不成大的威脅。
虎榮這下子徹底放了心,又大吼一聲,一躍而起,朝熊夜撲去。
熊夜咬緊牙關,有些消瘦的身體往后一躺,然后左爪朝著虎聲的臉揮去。
他左爪的指甲只斷了一個,殺傷力比右爪大!
可是,他實在是沒力氣了,揮爪的動作慢了不少,若是對上普通獸人,那或許還能建功,可他對上的是虎榮。
虎榮精準的踩在他身上,左爪子一抬,剛好擋住了他的左爪,虎榮冷笑:“你太慢了!
熊夜圓溜溜的眼睛里閃過絕望,他一聲不吭,右爪揮了上去。
虎榮哼了一聲,右爪也高高抬起,準備徹底結束這場戰斗。
熊夜的傷太重了,沒有獸靈花是活不了的,正好,他也不想違背獸神誡律殺害同類,他打算將熊夜打暈。
但是,他的爪子剛和熊夜的爪子碰到一起,突然一股大力抓住了他的尾巴,緊接著他的身體騰空而起,他來不及慘叫,身體就撞在了墻壁上。
這一幕太意外了,熊夜呆住了。
虎榮飛出去之后,他看到了虎榮身后站著的人,是……風、風尋?
他本就圓的黑眼睛瞪的更圓了,他這是臨死前出現幻覺了嗎……
下一秒,就在他眨眼的功夫,眼前的風尋沒影了,憑空消失了。
他又愣住了,果然是幻覺嗎?可虎榮……他艱難的轉動腦袋,去看已經落在地上的虎榮。
虎榮正在嘗試站起,可他四條腿顫顫巍巍的,竟然無法完成這個簡單的動作!
熊夜不可思議的盯著虎榮,怎么回事?如果真是幻覺,那他已經被虎榮殺了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連續不斷的慘叫聲,他心中一緊,掙扎著想翻身,該不會是羊河幾個已經……
就在他眼眶里浮出淚珠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他掙扎的動作停住,風尋怎么又出現了?
這一次,風尋說話了:“別動了,好好趴著,我有獸靈花,我將思過橋升上來之后就背你過去,堅持一下!
熊夜:“……”
他使勁眨了眨眼,他竟然聽到了風尋的聲音?!
幻覺這么真實的嗎?
就是幻覺吧,風尋走起來好正常,可他的腿明明廢了的!
風尋站到大輪子跟前,快速撥動輪子,轟隆隆的聲音立馬響了起來,震得仿佛地面都在跟著抖。
不到半分鐘,他就隔著石屋的窗戶看到思過橋浮出了水面,他等不及將橋體全部升起,他來到熊夜身邊,彎腰抓住熊夜的兩個前爪,稍稍使勁,熊夜立馬就被他背了起來。
他快速出了石屋。
猛烈的風吹在臉上,河上的水在倒退,但對岸卻是越來越近,熊夜不由閉上了眼睛,速度好快。
這個幻覺好真實。
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現的,這種場景他是做夢都想不出來的。
所以他是真的要死了吧,竟然可以幻想出這些。
好累,好疼……
……
苦,劇烈的苦味布滿了他的嘴巴,讓他忍不住抱住腦袋在地上打滾,好苦好苦啊!
但就在這時,他的嘴巴被強制掰開,緊接著,又有濃烈的苦味順著他的舌頭迅速席卷全身,他下意識往后躲,想逃離這股苦味。
可根本就逃不掉,這股苦味鉆進他的身體,任他如何打滾,都無法躲開。
等苦味稍稍減輕,他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身上沾滿了血和土,看上去臟兮兮的。
他費勁的抬起腦袋,想要去看身旁站著的幾個獸人。
他已經清醒了。
他沒死,而且他還吃了獸靈花,一連吃了好幾株!
誰舍得給他吃這么貴重的東西?而且,除了圣殿,其他獸人也沒有獸靈花啊。
“你好好趴著吧,你身上的傷口太大了,你需要休息!被⒙暳ⅠR勸道。
“就是就是,你好好歇著,肉一會兒就烤好了,你等著吃肉吧!丙W小也趕緊開口,眼前這個就是風尋的好伙伴,熊夜!
也是他們此行的目標!
可現在提前碰到了目標,這個任務太簡單了……也不知道回到部落后,兔舟會不會按照約定給他十株獸靈花。
而且,就算兔舟真給了,他拿著也心虛,他啥也沒干啊。
所以,這會兒看著身受重傷的熊夜,他眼珠轉了又轉,打算多干點活兒,好好照顧這個病患。
豹成不知道鸚小心里的小算盤,他也開口道:“熊夜,別擔心,風尋去救其他人了,你們安全了,一個都不會有事!
風尋?!
聽到這個名字,原本想要裝虛弱好好觀察眼前這三個獸人的熊夜嗖的一下用爪子撐起地面坐了起來,他睜大眼睛盯著豹成:“真的是風尋救了我?”
“對,他現在去對岸救其他人了!北牲c頭。
“……”
不是幻覺,他看到的真是風尋!
“他的腿……”但下一秒,熊夜想到了剛才的獸靈花,能給他喂好幾株獸靈花,這說明風尋手里很多獸靈花。
既然有獸靈花,那風尋的腿自然能救回來。
沒想到風尋被逐出中央大陸后,在蠻荒大陸找到了生路。
正呆愣著,突然,他肩膀被人抓了一下,他嚇了一跳,趕緊往后看,只見一個有著一頭紅發的小個子,手里抓著一塊麻布,正笑容滿面的看著他:“你身上太臟了,我給你擦擦。”
熊夜:“……不用,待會我去河里洗洗就行了!
“你還受著傷,傷口不能見水!你放心吧,我會把你身上的土和血擦干凈的!丙W小不給熊夜拒絕他的機會,立馬抓住麻布擦了起來。
熊夜覺得別扭,想要制止他,但就在這時,虎聲驚喜的聲音響起來了:“風尋回來了!”
聽到這話,熊夜趕緊朝河面上看去。
只見思過橋上出現了幾個身影,走在最前面的,不是旁人,正是風尋!
風尋懷里還抱著一只小羊,他身后跟著羊河羊葉鹿短熊紅,這四人走得雖然慢,但不需要拄拐杖,能正常行走。
他頓時松了口氣,都活著,真好!
風尋領著這幾個獸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對岸,見熊夜激動的要從地上起來,他立馬制止:“你坐著,好好休息,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現在我既然在這,那就沒事了!
熊夜:“……”
眼前自信又神采飛揚的風尋,看得他鼻子酸酸的。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已經知道風尋的實力有多強了。
逃離圣殿來到思過橋邊,他終于做了一次正確的選擇。
上次他親自將象二逐出了中央大陸,回到圣殿猴,他和從前一樣打獵巡邏。
但不久后,羊河羊葉的小崽子——羊咩突然不見了。
羊咩才一歲多,原本和其他小崽子沒什么兩樣,但風尋離開中央大陸不久他就失去了靈智,不會說話,也不認得羊河羊葉。
他這種情況雖然少,但也在其他獸人身上發生過,羊河羊葉雖然傷心欲絕,但他們不是普通獸人,他們是圣殿的獸人。
圣殿是有獸靈花的。
羊河就找上大祭司,詢問怎么才能換到一株獸靈花。
大祭司開出的條件是再找一塊夜明石,要比黑石部落送來的那塊更大。
這個條件很苛刻,夜明石本就不常見,而且還要比黑石部落的更大,這就更困難了。
可為了羊咩,羊河還是離開了圣殿。
結果,有一天在羊葉也出門打獵后,羊咩不見了。但他們的小屋子里有一種淡淡的香味,這種香味很獨特,來自于一種藍色的很少見的花,只有大祭司才有資格使用!
羊葉就找上大祭司詢問情況,大祭司自然不承認,羊葉沒他爭執,急匆匆的出去找羊咩,還發動了他和鹿短熊紅。
圣殿的其他獸人見她哭得可憐,也有不少人出去幫她找。
很幸運,一幫人在太陽落山前找到了羊咩,當時羊咩被一只嘎嘎獸咬著,右后腿半條腿已經被那只嘎嘎獸吃掉了。
她心疼壞了,把羊咩抱回去后,忍不住去和大祭司對質。
恰好當天離開許久的羊河也回來了,羊河得知這事,比她更為憤怒,羊河和大祭司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羊河火氣上頭,就說也要把大祭司的孫子給扔了。
大祭司這下子生氣了,要將他們一家三口趕出圣殿。
他不服這個決定,站出來反對大祭司。
其實他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是大祭司干的,大祭司老了,行動不敏捷,而且太惹眼,一舉一動都有不少獸人盯著。
應該是大祭司派了某個獸人去把羊咩扔掉了,這個獸人在和大祭司接觸時,恰好大祭司在點燃那種花,于是這個負責執行命令的獸人身上也染上了那個獨特的味道。
他覺得他的分析很合理,但大祭司不肯承認,為了逼迫大祭司承認,他就說要在神祭上讓所有獸人討論此事,看羊咩到底是自己跑出去的還是被大祭司派人扔掉的。
大祭司這下子翻了臉,說他們擾亂圣殿的正常秩序,還污蔑距離獸神最近的侍從,要把他們全趕出圣殿。
走就走,他對圣殿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不過,想到羊咩失去靈智的事兒,走之前,他沖去那個長有獸靈花的山洞,想為羊咩搶一株獸靈花。
他實力很強,突然襲擊之下,還真被他搶到兩株獸靈花。
這也徹底惹怒了大祭司,于是大祭司派獸人追殺他們。
他搶來的那兩株獸靈花,在逃命時被他和熊紅吃掉治傷了,沒能留給羊咩。
但獸靈花太少了,他們人手也太少了,一路逃到思過橋邊,已經是強弩之末,要不是風尋,他們絕對要團滅。
幸好獸神是眷顧他們的。
感謝獸神,感謝風尋!
第48章 處理后事
風尋讓幾個傷患休息, 他又進了森林打獵,吃肉的人口陡增,得多打幾個獵物。
虎聲和豹成按照風尋交代的, 跑過思過橋,將對岸的一幫獸人綁了回來, 這些獸人全被打暈了, 他們沒遇到任何反抗, 輕輕松松就將人扛了回來。
他們跑了兩趟才把人搬完,這期間風尋已經抓了三只大角獸回來了。
熊夜羊河熊紅羊葉鹿短五個獸人對風尋的實力有了更清晰的認識,從前風尋就很擅長打獵,可那也是需要花時間的。
但現在鸚小抓著一塊麻布剛把熊夜身上的泥土血跡擦干, 風尋就帶著獵物回來了!
太快了!
不可思議!
虎聲豹成鸚小將三只大角獸拖去河邊刮毛,原先那只泥泥獸已經烤好了,風尋讓熊夜幾個先吃肉。
除了熊夜,其他四人傷勢沒那么嚴重, 吃了獸靈花之后已經大大好轉,但他們到底是傷患,他們需要多吃肉來恢復。
他們也沒和風尋客氣, 拿過樹枝上串的肉塊, 大口大口啃了起來。
熊夜背上的傷口太重, 即便吃了獸靈花他也有些虛弱, 嚼肉都有些沒力氣,他側倚著一塊石頭,慢慢的啃著爪子里的肉塊。
風尋又去了河對岸一趟,他將思過橋降了回去, 然后劃著小船慢慢趕了回來。
他也很餓了,樹船其實很不好劃, 全靠他撐著才沒有被水流沖走,他拿過一塊泥泥獸肉,也大口吃了起來。
“風尋!毙芤箾]拿肉的那只爪子撐著地面,往風尋身邊挪了挪,他垂著腦袋,悶悶的道:“對不起,當初我們應該和你一起去蠻荒大陸的。”
當時風尋被最最親近的獸人背叛,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但他那會兒沒有陪風尋一起走,讓風尋獨自去了蠻荒大陸。
是他對不起這位好伙伴。
結果這位好伙伴只是聽說了他和大祭司的爭執,就不顧一切的去圣殿找他們。
對比一下,真的太讓他羞愧了。
其他四個獸人聽見這話,也都吃不下手里的烤肉了。他們的想法和熊夜差不多,一個個都低下腦袋向風尋道歉。
當初他們只是沒讓大祭司殺掉風尋,瘸了一條腿的風尋獨自去蠻荒大陸后會遇見什么,他們并沒有想太多。
但這一次逃出圣殿,在路上時,他們想了很多以后的事兒。
他們對蠻荒大陸并不了解,只知道那邊的獸人很笨,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懂,更接近于野獸。
而且那邊的獵物也少。
一想到前路,哪怕他們四肢健全,心中也都是迷茫和忐忑。
風尋比他們慘多了,當時風尋瘸了一條腿,還是獨自一人,風尋是什么心情呢?風尋現在又怎么樣了呢?
他們越想就越覺得當初為風尋做得太少了,可即便內疚自責,他們也改變不了什么。
但萬萬沒想到今天在生死關頭,竟是風尋突然出現救了他們!
對比風尋為他們做的,他們真的想在地上挖個洞藏起來。
瞧著面前五個耷拉著的腦袋,風尋微微笑了一下,搖頭道:“沒關系,之前大家都不知道大祭司的嘴臉,離開圣殿是大事,不能輕易下決定!
對獸人來說,圣殿的分量太重了,等同于獸神。
離開圣殿就是背叛獸神,這幾位伙伴跟他一樣,在圣殿長大,那是他們的家,也是他們的信仰,哪能說離開就離開。
“你不怪罪我們嗎?”熊夜歪了歪腦袋,圓溜溜的眼睛里帶著忐忑。
“不怪罪!憋L尋還是搖頭。
怎么會怪罪呢,當他被他最最親近的獸人唾棄時,能頂著那么多人的壓力保住他的性命,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如果他留在圣殿,這幾個伙伴肯定會拿肉接濟他。
但他是被驅逐到了蠻荒大陸,中間隔了那么遠的距離,幾個伙伴想幫他也是有心無力的。
風尋這話讓熊夜幾人松了口氣,不怪他們就好。
風尋見他們心情還是沉重,就走到一旁從獸皮袋子里翻出了一個水囊,水囊里裝的是蜂蜜,這是前兩天找到的,他和虎聲三個沒舍得吃完。
他摘了幾個大樹葉,將蜂蜜倒在葉子上,然后遞給了熊夜幾人:“用肉沾著吃,特別好吃!
當然,他沒有忘記羊咩,羊咩葉子上的蜂蜜最多。
熊夜幾個人驚訝的看著手中的蜂蜜,他們還沒這樣吃過呢,蜂蜜在圣殿也是很珍貴的,因為圣殿附近的獸人太多了,如果有蜂蜜的話,根本輪不到他們發現就被別人采去了。
他們按照風尋說的,將烤肉放到蜂蜜上沾了沾,原本只有咸味的烤肉立馬美味了許多。
“好吃!
“好吃好吃,沒想到來到蠻荒大陸的第一頓飯竟然吃得這么好!毖蛉~忍不住笑。
這可比他們當初設想的情況好太多了!
“蠻荒大陸的確比不上中央大陸,但那是從前,現在獸神選了一位新的大祭司,這位大祭司會帶著獸人過上天天吃肉頓頓吃肉的好日子。”
“等你們到了瀑布部落就知道了。”
說起范舟,風尋臉上和語氣里全是驕傲,這是他的伴侶哦。
“就是你的伴侶兔舟嗎?”熊夜好奇的問。
剛才虎聲豹成鸚小介紹風尋的實力時,提到了兔舟這位獸神新選的大祭司,他現在對兔舟無比好奇。
羊河幾個人也都睜大眼睛盯著風尋。
“沒錯!憋L尋點頭,臉上不自覺就顯出了笑容。
“獸神在他身上降下神跡,他能種植獸靈花,你們剛才吃的獸靈花全是他種的,他還會……”
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范舟的優點,根本停不下來。
太多了,說不完,根本說不完。
這時,虎聲豹成鸚小拖著清理好的大角獸過來了,他們也都餓狠了,拿起樹枝串上一塊肉就烤了起來。
聽見風尋在說范舟的事跡,他們忍不住插嘴——凡是瀑布部落的獸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忍不住插嘴的。
本來只靠著風尋一人的講述,就讓熊夜五人聽得一愣一愣的,現在這仨又加了進去,熊夜幾個聽得更入神了。
世上竟然有這樣的獸人……寬容,仁慈,大方,充滿智慧,這完全就是他們想象中的獸神啊!
正聽得對瀑布部落充滿向往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痛哼聲,他們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借著火堆的亮光,他們看到虎榮正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
虎聲豹成手中沒有麻繩,他們是拿藤條綁得這幫獸人,藤條不結實,以虎榮的力氣,稍稍用力就能掙脫。
風尋走了過去,一個手刀下去,虎榮立馬暈了。
他又給其他獸人補了手刀。
先暈著吧,等他找到更結實的捆綁工具再醒。
“嗯……風尋,你打算怎么處置虎榮這些獸人?”熊夜忍不住問。
“帶回瀑布部落去,部落里缺人手!憋L尋又在火堆旁坐了下來,拿起一塊肉繼續烤。
“他們會跑吧。而且思過橋怎么辦?”
“兔舟會對他們進行公審,有罪的話,會按照罪行的輕重來制定處罰辦法,最嚴重的會被打斷腿。但斷了腿也要干活!
“如果無罪,那也得干活,為防止他們逃跑,會讓他們一直餓著。”
“思過橋的話,不用擔心,圣殿很快就會再派人手過來的!
風尋并不擔心思過橋。
大祭司一旦發現虎榮等人沒有按時回去,那必然會再派獸人過來,思過橋又不會壞掉,而且一般獸人根本不知道怎么打開思過橋的機關。
就算有獸人誤打誤撞打開了機關悄悄跑到蠻荒大陸去,那也沒什么,蠻荒大陸要建新的圣殿,獸人越多越好。
不過這種可能性極小,能待在中央大陸的話,誰愿意去蠻荒大陸呢。
“就是,放心吧,只要到了瀑布部落,再大的刺頭也會老實的。我就是!”
虎聲聽完風尋的話,立馬把自己的經歷搬了出來。
他當時是真餓啊,餓得啃樹皮,而且即便餓得頭暈眼花了,手中的農活也不能停下,不然就得挨鞭子。
那滋味太難熬了,即便他現在小日子美起來了,但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他還是會害怕。
兔舟仁慈起來,堪比獸神。
可若是兇起來,那比無惡不作的流浪獸人都兇!
熊夜幾個聽完虎聲的話,面面相覷。
原來兔舟還有這樣的一面啊……
“你們別擔心,只要你們不偷懶,那兔舟待你們肯定不錯!被⒙曇娦芤箮讉不說話,趕緊又道。
畢竟是風尋的好伙伴嘛。
而且這個熊夜還是只熊貓!
所有獸人都知道,兔舟喜歡熊貓!熊靜哪怕不干活,兔舟也照樣有什么好吃的都想著她。
這個熊夜就算偷懶,兔舟也肯定不會生氣的。
唉,他怎么就不是熊貓呢。
嚼著手中剛剛烤好的肉,虎聲有些惆悵。
“虎聲說的是真的,你們就跟在圣殿時一樣,該打獵了就隨著捕獵隊去打獵,該種草籽了就和大家一起種草籽,兔舟脾氣很好!
風尋也道。
熊夜幾人聞言立馬松了口氣。
他們都不愛偷懶,他們可勤快了。
很快,烤肉吃完了,一只泥泥獸三只大角獸全進了他們肚子里,主要是熊夜幾個人吃得多,他們此前一直在逃亡,好些天沒好好吃過飯了,現在放松下來,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吃飽了很容易犯困,而且他們是傷患,再加上多日奔波,體力早就到了極限。
羊葉最先撐不住,正說著話就抱著羊咩睡著了。
風尋見狀,從獸皮袋子里取出一塊厚麻布,這是用來做麻布袋子的,很厚很粗糙。
他砍了四棵小樹扎在火堆旁,然后將麻布蓋了上去。
一個簡易帳篷出現在了眾人跟前。
這種帳篷不能完全防風防寒,但比睡在空地上好多了。
帳篷一搭好,熊夜幾個就躺了進去。
豹成鸚小也躺了進去,他們倆先睡覺,由風尋和虎聲守上半夜。
他們倆守下半夜。
風尋沒有閑著,他舉著火把在附近轉了一圈,很幸運,他找到了一種很有韌性的枝條,可以當做麻繩的替代品。
用這種枝條將虎榮這幫獸人的雙手綁在一起,這下子他終于放心了。
虎聲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他拖著沉重的步伐進了帳篷,將豹成鸚小踹醒,他倒下就睡。
風尋呼了口氣,抬眼看向頭頂。
月光皎潔,但周邊彌漫著一層濕潤的水汽,秋天了,露水重,他搓了搓手臂,腦子里閃過了范舟的臉。
不知道兔子現在睡得香不香……
之前怕太想念兔子會原地返回瀑布部落,他都不敢讓自己沉浸在思念里。現在正事辦完,他要壓不住對兔子的想念了,
如果現在他在部落,兔子一定會把臉埋在他心口,腿擠在他的□□,睡得昏天暗地。
而他會一手攬著兔子的腰,一手抓著兔子的尾巴,也睡得心滿意足。
深吸一口氣,他抿緊唇看向不遠處的虎榮等人。
如果他將這些人的腿打斷,那他就可以提前回部落,虎聲熊夜會帶著這些人慢慢回去。
……
這個念頭猶如野草,在他腦子里瘋狂生長,他控制不住腳步,雙腿自帶意識一樣朝著虎榮走去。
但就在這時,他身后傳來豹成的哈欠聲,還有鸚小好困好困的嘟囔聲,像是被驚醒一般,他停住了腳步。
他……
他瘋了,他竟然有這么惡毒的想法。
他成為掌劍人時,就把獸神定下的規則記在了心里:不可動用私刑。
兔子也說過,對待犯了罪的獸人,必須公審之后才能按照眾人的意愿行刑,保證司法的公正才能得獸心。
可他剛才想干什么……
他抬手捂住了臉,有這樣想法的他和大祭司老獸皇有什么區別?
“風尋,你怎么了?”豹成揉了揉沾著眼屎的眼睛,有些不解。
風尋這是在干啥?
“沒事!
風尋深吸一口氣,將手放了下去:“你們好好守著,別大意!
他叮囑一句,然后動作極快的進了帳篷。
豹成看著晃動的麻布,雖然依舊不解,但困意襲擊了他,他又打了個哈欠,然后和鸚小坐到了火堆旁。
突然,他精神一震,立馬捅了捅旁邊昏昏欲睡的鸚。骸皠偛棚L尋不會是哭了吧?”
“哭了?風尋?”
這四個字進入腦子,瞬間將鸚小的困意趕走。
“肯定是哭了,他手捂著臉,還沒看咱們!
“他哭什么。俊丙W小不解。
熊夜幾個雖然受了傷,但還活著呢。
“笨,想兔舟想哭了啊!北捎行┫訔壍目戳搜埯W小,以風尋的實力,能讓他悄悄抹眼淚的,除了兔舟還能是誰?
鸚小一愣,隨后重重點頭,可不是,能讓風尋哭的,只有兔舟。
他嘖嘖了一聲,那看來他真得抓緊時間了,三個月的路程突然縮短了一半,他得多忙活一些,好證明他也是出了力氣的!
天很快就亮了。
虎榮醒來之后,只覺得后腦疼得厲害,而且渾身發麻,哪里都不舒服。
想到被打暈前見到的人,他心里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他沒有動,聽著不遠處震天響的鼾聲,他又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旁邊有很輕的腳步聲響起、慢慢遠去。
沒過多久,腳步聲回來了,但沉重了很多。
緊接著,有重物落地的聲音,砰的一聲,將震天響的鼾聲打斷了。
“豹成鸚小,別睡了,去把這三只大角獸收拾了!憋L尋輕輕踢了豹成和鸚小一下,他又進帳篷,把虎聲叫醒。
幾個傷患依舊睡得很沉,這段時日的逃命真得把他們給累慘了。
虎聲站起身來,睡眼惺忪的出了帳篷,他和豹成鸚小將大角獸快速收拾了,又把火點上,然后開烤。
香味很快就飄了出來,很誘人,虎榮的肚子不由發出了咕咕聲。
“……”
該死的,他把眼睛緊緊閉上。
“咦?有獸人醒了啊。”虎聲看了過去。
但發現沒人動彈,一如昨晚那般躺得亂七八糟,他嘿嘿了兩聲,裝死呢。
“反正烤肉沒你們的份,先餓著吧!
這么多人呢,加一起有二十多個,就算是只吃野菜,那也是好大一堆!
養不起養不起,先餓著吧,也省得吃飽了有力氣逃走。
虎榮不說話,只是咬緊了牙關,努力不讓肚子再發出咕咕聲。
但香味越來越濃,而且,他身邊躺著的其他獸人也醒了。
其他獸人可沒他這么沉得住氣,一聞到香味,立馬掙扎著看向了香味的來源,見到風尋,他們自然是又驚訝又憤怒。
當然,還有懼怕。
猴根大聲道:“風尋,你這個叛徒想干什么?!快放了我,不然被大祭司知道了,他一定會派獸人來抓你回去!”
“?”
鸚小皺眉,這話罵的太難聽了。
他將手中的烤肉遞給虎聲,一甩有些擋眼睛的紅發,然后沖到猴根跟前揚起了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猴根慘叫。
鸚小甩了甩疼得厲害的右手,有些納悶,怎么人型時扇巴掌這么痛啊?比用翅膀痛多了。
不過,見猴根臉上出現一個清晰的巴掌印,他滿意了,雙手叉腰,大聲訓斥道:“你說誰是叛徒?你再說一遍試試?!”
猴根心里恨極了,他將被打歪的腦袋轉回來,惡狠狠的瞪著鸚小。
但見鸚小又揚起了手掌,他趕緊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你別不服氣,鸚小連象二都打,你挨個巴掌又怎么了?”風尋也將手中的烤肉遞給虎聲,然后走到了猴根跟前。
他對鸚小介紹道:“猴根是圣殿的祭司,但他沒什么技能,靠巴結大祭司才混成了祭司!
按照兔子的話來說,那就是靠吹吹捧捧上去的。
“哇,祭司!怪不得跟象二有點像!丙W小恍然,這桀驁不馴的氣質,普通獸人的確沒有。
“你們把象二怎么了?”猴根心頭涌上不好的預感。
“他殺了獸人,違背了獸神誡律,兔舟經過全部落公審,打折了他一條腿。”鸚小一臉驕傲。
“哦對了,你不認識兔舟,那你們都豎起耳朵聽好了!”
“兔舟就是獸神新選的大祭司,獸神一直注視著他!哼,你們那個大祭司和獸皇背叛了獸神,所以獸神才讓獸靈花滅絕!”
“可兔舟會種獸靈花!他是獸神留給獸人的光和希望!”
鸚小說完,看向不遠處的虎聲和豹成:“快把你們的獸靈花拿出來給這幫叛徒瞧瞧!
“我來吧!憋L尋開口。
豹成和虎聲每個人只有兩株獸靈花,太少了,他手里還剩下二十多株,離開部落前,兔子把大半存貨都讓他捎上了。
猴根這幫獸人聽完鸚小的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住了,虎榮也不裝睡了,立馬睜開眼睛掙扎著坐了起來。
獸靈花滅絕的原因是大祭司和老獸皇背叛了獸神?!
他咬緊牙關,圣殿的很多獸人都清楚,大祭司和老獸皇的確沒有完全按照獸神十誡行事,說一句叛徒,也不算錯……
可獸靈花滅絕的原因是這個?!
正胡思亂想著,風尋拿著獸靈花過來了,瞧著風尋手里的干獸靈花,虎榮瞳孔一縮,心跳驟然加快。
這的確是最近才謝掉的獸靈花!
雖然水分干了,但并沒有完全干掉,花瓣里還保有水分。
這個紅頭發小子說的話,最起碼有一句是真的:蠻荒大陸,的確有人能種植獸靈花!
余下的猴根這幫獸人,他們的想法和虎榮一樣,蠻荒大陸的確生有獸靈花。
圣殿的獸靈花不是獨一份的了!
鸚小看著這幫人震驚的臉色,他嘿嘿笑了笑:“你們不相信也沒事,等到了瀑布部落見到大片大片的獸靈花,你們不信也得信。”
風尋嗯了一聲,將手中的獸靈花收了起來,他讓鸚小坐回去烤肉,該說的已經說了,他也懶得和這些人費口舌。
要不是有這幫獸人在,他昨晚就動身回部落了。
他才不會給這些人好臉色。
沒再管這些仿佛被雷劈了的獸人,風尋又坐回去烤肉,烤肉快熟時,熊夜幾個終于醒了。
這一覺睡的很充足,熊夜背后的那道傷口已經長出了新肉,雖然還沒徹底痊愈,但他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熊紅這幾個人傷勢比他輕,恢復的更好,完全不影響趕路。
吃了早飯,他們將帳篷收起,啟程回瀑布部落。
鸚小專門做了個鞭子,他走在隊伍的末尾,虎榮猴根這些人走在他前面,更前面的是風尋熊夜等人。
只要圣殿這些獸人腳步慢了,他的鞭子就會抽上去,走路都不肯好好走,那到了瀑布部落又怎么會好好干活呢。
必須得讓這幫人充分認識到他們現在的處境!
等到了中午休息時,他麻溜的生火做飯,逗羊咩玩,還要給熊夜烤肉。
小小的個子忙得不可開交。
熊夜很感激,但烤肉就不用了,他現在可以烤肉。
想到昨晚鸚小給他擦身體的事,他很不好意思的再次開口道謝,鸚小嘿嘿一笑,甩了下眼睛前的紅毛,開口道:“你到了瀑布部落后,在兔舟跟前多夸夸我就行了!”
“好!毙芤勾饝讼聛。
虎聲見狀,眼珠子轉了轉,兔舟喜歡熊貓,鸚小這個笨蛋終于聰明了一回。
不過,他還是堅持他的看法,想討好兔舟,得從風尋身上入手啊,兔舟最最喜歡的是風尋。
于是,三天后,確認圣殿這幫獸人都餓得需要拄拐杖才能行走,他開口讓風尋先回部落去。
傷勢最重的熊夜都已經痊愈了,更別說熊紅幾個了,再加上他和豹成,足以看守圣殿這幫獸人了。
豹成想到之前風尋想范舟想得悄悄哭鼻子的事,也支持風尋先回部落。
熊夜幾個經過這幾天的了解,已經充分知道他們的好伙伴有多喜歡兔舟這位伴侶,他們也催促風尋回去。
風尋看他們是真心實意的讓自己先回去,而且虎榮的確對他們造不成威脅了,他認真叮囑了幾句,把獸靈花留給他們幾株,然后立馬跑了。
他要回去見兔子。
他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看風尋化成了風,瞬間從眼前消失,虎聲沒去管熊夜幾人的震驚,他嘿嘿笑了幾聲,滿心得意。
等他回去后一定要邀功!
兔舟一高興,說不定會多給他幾株獸靈花。
瀑布部落這邊很熱鬧。
神祭要開始了。
巨熊部落的獸人已經到了,與巨熊部落一起來的,還有貝殼部落和海帶部落。
貝殼部落上次從巨熊部落換到麻布后,因為分配不均,他們部落內部的獸人起了好幾次爭執。
麻布太少了,而貝殼部落的獸人太多了,貝殼部落的族長沒辦法,就又組織人手準備前往巨熊部落。
海帶部落和貝殼部落是鄰居,兩個部落相隔不遠,不過,海帶部落的地理位置比貝殼部落要好,他們部落附近地勢平坦,長的草籽多,他們不需要特意跑到巨熊部落去換草籽。
但現在貝殼部落竟然換到了麻布,海帶部落的獸人很心動,這可是好東西哇!于是他們就跟著貝殼部落一起去了巨熊部落。
結果,他們剛到巨熊部落,就得知巨熊部落要去瀑布部落參加神祭的事兒。
熊武熱情的邀請他們前去瀑布部落參加神祭。
這在他們的計劃之外,而且,他們也有些懷疑熊武的話,什么新大祭司神跡的,像是在騙人。
可是,麻布的確來自瀑布部落。若是他們去了瀑布部落,那以后就可以繞過巨熊部落直接和瀑布部落交易了。
于是他們就和巨熊部落一起來了。
樹屋部落也來了,和豹城一起來的那幫獸人擔心趕不上神祭,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樹屋部落向犬智和族人報平安。
犬智和其他獸人見到芝麻香油芝麻醬,還得知鷹翱象二已經被范舟抓住了,他們哪里還敢耽擱,立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瀑布部落,想要請求范舟的寬恕。
于是,雖然是第一次舉辦神祭,可前來參加的獸人有幾百個,是瀑布部落人數的好幾倍。
一下子來了這么多獸人,可把范舟這個大祭司給忙壞了。
第49章 回到部落
獸人世界沒有日歷, 因此神祭沒有固定的日子。
圣殿都是在秋季舉辦神祭,但具體是哪一天舉辦,全看大祭司的決定。
瀑布部落這邊亦是, 具體哪一天舉行神祭,范舟說了算。
之所以四個部落一起到了, 純粹是趕巧了。
熊武鹿心猴鹽三人回到巨熊部落后, 謹記范舟的交代, 立馬安排他們部落的獸人修路。
修路是個苦差事,特別是在秋季,獸人們都忙著打獵采集,好為冬天做準備, 他們若是去修路了,那就不能攢過冬的食物了。
雖然范舟給了高粱和麻布,但高粱才一千斤,麻布也不能吃, 所以,想讓獸人們心甘情愿的去修路,只靠強制是不行的。
猴鹽深思熟慮, 決定把范舟許諾的那一百株獸靈花拿出來當獎勵。
他是祭司, 再加上年紀大了, 所有危險的事情都不需要他做, 這一百株獸靈花,他可能到死都用不上一株。
既然用不上,那就拿出來給別的獸人吧。反正他原本也是要用在其他獸人身上的。
有這一百株獸靈花做激勵,巨熊部落的獸人頓時干勁滿滿, 在獸靈花跟前,餓著肚子修路算什么?這路他們修了!
況且, 他們還可以領到草籽和麻布,不是白做工。
不過,巨熊部落的獸人太多了,猴鹽從范舟那里學到了“千”這個單位,他已經知道,二十五個百人就是兩千五百人。
一百株獸靈花,根本不夠兩千五百個人分,于是,猴鹽又把放出了一根胡蘿卜:
誰修路最賣力,那么就可以去瀑布部落參加神祭——領到獸靈花的獸人除外。
這根胡蘿卜也挺誘人的,雖然比不上獸靈花,但也香噴噴的,能去見見大祭司大人,能去瞧瞧滿山洞的獸靈花,再嘗一嘗美味的食物,這種經歷也值得他們餓著肚子修路!
于是,巨熊部落的獸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修路修得又快又好。
修路成了巨熊部落最大的事兒。
熊武鹿心猴鹽都是很渴望再次來到瀑布部落的,他們想匯報修路的進度,想聽范舟溫和的聲音。
恰好白花部落今年提前來交換白花了,想著范舟很喜歡白花,再加上范舟也沒說神祭具體在哪一天,于是巨熊部落就高高興興的收拾貨物準備前來瀑布部落。
出發的前一天,貝殼部落和海帶部落來了,熊武就邀請他們前去瀑布部落參加神祭。
樹屋部落這邊,犬智和其他獸人想要求得范舟的寬恕,在路上時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于是也提前來了。
四個部落前后腳到達,范舟驚訝、喜悅、壓力大。
瀑布部落這邊的獵物不算少,但也絕對稱不上多。
現在一下子多了五百多個獸人,光是吃飯這一項,就讓范舟壓力陡增。
其實,貝殼部落和海帶部落加一起還不到一百人,余下的都是巨熊部落和樹屋部落的獸人。
好在這些獸人都堅信范舟就是獸神新選的大祭司——貝殼部落和海帶部落原先是不信的,但他見到瀑布部落門口的獸靈花之后,他們全都信了。
猴鹽送來的那批獸靈花種子,在風尋幾人走后沒幾天就徹底開花了。
獸靈花的盛開狀態能維持十日左右,十日之后就會逐漸凋謝,藥效流失。
范舟目前用不上獸靈花,他就沒有把這些獸靈花拔掉,任由它們在山洞里慢慢凋謝。
豹成的那五百粒種子,他種在另外一個山洞里了。
因此,四個部落的獸人到達時,見到了兩個山洞的獸靈花。
一個已經凋謝。
一個幼苗茁壯成長快結出花苞了。
這等景象,任誰來了都得相信范舟就是能種植獸靈花。
貝殼部落和海帶部落狂喜、慶幸,幸好他們跟著巨熊部落來了!
四個部落都認可范舟的身份,對范舟很是尊敬,對瀑布部落和斧頭部落的獸人也很友好,因此,雖然一下子來了幾百個獸人,但一點兒亂子都沒出。
范舟的招待所其實還沒修建起來,而且之前規劃的場地太小,容納不了這么多獸人。
范舟當天就帶著獸人去招待所那邊擴建,房子是來不及蓋了,但搭棚子還是沒問題的,有巨熊這四個部落的獸人幫忙,不到一天時間,招待所那邊長出了上百個草棚子。
四個部落的獸人都有了容身之地。
解決了住所問題,接下來就是貿易問題。
圣殿那邊,神祭前各部落要先進行物品交換。
圣殿也會拿出一些物品與其他部落交換。
但是,圣殿并沒有修建專門的商業區,各個部落都是把貨物放在自己暫時居住的小房子前,讓來來往往的獸人挑選。
身為獸神新選的大祭司,范舟肯定要搞點不一樣的,他要把圣殿比下去!
反正這次來的部落少,而且他此前為了建招待所攢了不少土磚。于是他把這些土磚拿出來,召集瀑布部落和斧頭部落的獸人,花了半天時間建了一條只有五家店鋪的超迷你商業街。
商業街的主路上鋪著土磚,特別平坦。
商業街兩邊是土磚房子,每間房子前有一個長方形大展臺,獸人們可以把自己部落的特產放上去展示。
這種商業街在獸人世界很新穎,前來參加神祭的四個部落都很高興,大祭司大人為了讓他們交易,竟然特意修建了這么大這么漂亮的房子!
而且每間房子的大門上還畫著他們部落的標志!
太感動了,大祭司大人對他們太重視了!對比一下圣殿那位大祭司,他們可真幸運哇!
其實,貝殼部落和海帶部落對圣殿那位大祭司的行事并不了解,但瀑布部落有象二和鸚翱這兩位活招牌在。
狼天很驕傲的向他們介紹象二鸚翱的身份,以及象二的罪行。
他重點講述了上次的公審大會,好讓四個部落的獸人知曉范舟這位大祭司到底有多公正。
這個對比太鮮明了。
大家都是普通獸人,其實準確來說,他們連普通獸人都算不上,因為在圣殿眼中,他們是神棄之人,他們比不上中央大陸的普通獸人。
他們的命,更不重要。
可現在兔舟愿意還普通獸人一個公道!
這叫他們怎么能不愛戴兔舟呢?
更何況兔舟還和氣,耐心,寬容,這簡直和他們想象中的獸神一模一樣!
被喜愛之情推著,他們忍不住靠近范舟,哪怕不說話,就是看看也很高興呀。
于是范舟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一堆獸人跟著,這些獸人好奇激動的看著他,視線像是牛皮糖一樣粘在他身上。
范舟:“……”
謝謝喜愛,但他真的消受不起。
正好,他還沒想好神祭的流程,于是他就待在山洞里盡量不出門。
圣殿的神祭很簡單,前面幾天是讓各個部落交易,等交易的差不多了,就舉辦神祭。
神祭當天,一大早代罰者的掌劍人就去打獵,打獵是有講究的,必須要挑最肥的獵物。
獵物只需要三只,打回來之后,神祭就開始了。
神祭的具體地點在雙子山下,那里有一個很大的祭臺。
其他部落的獸人匯聚在祭臺下,大祭司站在祭臺上,他將這三只獵物放在祭臺的桌子上,恭聲請獸神享用,求獸神保佑獸人獵物多多,健康長壽。
獸神自然是不會出現的。
于是全體靜默一段時間后,大祭司一手抓著草籽,一手抓著一塊肉開始跳舞,一邊跳一邊大聲祈求獸神的保佑。
等他跳完了,就會說獸神已經聽到了他的祈禱,給了他回應,會在來年保佑全體獸人。
然后他讓獸皇把祭臺上的三只獵物切成很多塊分給前來參加神祭的部落,至此,神祭就徹底結束了。
這個流程中規中矩,按照風尋所說,這個流程傳承了很多年,是獸神欽定的。
但范舟絕不會跳大神的!
反正那位獸神自身出了問題不會現身,于是他大手一揮,痛快的將跳舞這段刪掉。
整個神祭的時間其實很短,把最最出彩的跳大神刪掉之后,那時間會縮短不少,儀式感也不足,乏味的像是白開水。
這不就是大家聚一起看他獻上三個獵物然后再一起把三個獵物吃掉嗎……
靠著軟軟的棉花被,范舟盯著腿上的樹皮紙,秀氣的眉毛擰在了一起,怎么樣才能出彩呢?
怎么樣才能讓參加神祭的獸人津津樂道念念不忘呢?
正琢磨著,外邊傳來了松栗的聲音:“兔舟,天快黑了,你想吃點什么?”
到飯點了。
“靜靜還沒有回來嗎?”他放下樹皮紙和炭筆,走出了山洞。
“沒有!彼衫踝诓菖镒酉,手里還抓著幾根細線,他依舊在編麻布。
麻布是緊俏品,此次貝殼部落和海帶部落的主要目的就是麻布,再加上巨熊部落和樹屋部落也有需求,所以松栗依舊是只要編不死,那就往死里編。
“看來她今天跑的有些遠。”范舟看向了不遠處的森林。
瀑布部落附近突然多了幾百張嘴,周圍的獵物不夠吃,熊靜這些捕獵隊的獸人,只能去更遠的地方打獵。
他嘆了口氣,今年太倉促了,明年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
圣殿那邊,各個部落前去參加神祭時,會自帶一些干糧,但巨熊部落樹屋部落沒有經驗,他自個兒也沒經驗,于是就造成現在這個想吃肉只能越跑越遠的局面。
“今天就做咱倆的晚飯,你想吃什么?”范舟看著松栗問道。
“我?”松栗想了想,隨后大眼睛有些期盼的看著他:“吃海帶吧?煮好之后粉粉的,很好吃。”
“行,那就吃海帶燉鳥!狈吨埸c頭,他手里現在有不少海帶。
商業街建成之后,四個部落就迫不及待的將各自的貨物放了上去。
貝殼部落帶來的是少量糯米、海鹽、曬干的魚蝦蟹貝殼等東西,他拿出麻布換了糯米干蝦干魷魚等瀑布部落沒有的海貨。
海帶部落的特產是海帶,他們帶了很多海帶,他們部落的糯米比貝殼部落的多,因此他們帶了不少糯米,另外還有一些紫菜。
他也拿出麻布,換了糯米、海帶、紫菜等干貨。
他很久沒吃到這些海貨了,因此最近幾天變著法子煮這些東西,松栗跟著吃了不少,不過,因為缺乏調料,做出來的成品味道一般,他已經有些膩了。
但顯然,松栗還沒有吃膩。
既然沒吃膩,那就安排。
松栗聞言很高興,他放下了手中的細線:“那我先把海帶泡上,然后下去抓鳥。”
兔舟真好!
范舟看著他歡快的背影,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對獸人來說,吃飽是比天還大的事情。
如果,他讓這些獸人不僅吃飽,還吃好……
那這些獸人不得逢人就吹記到天荒地老啊。
他興奮的轉身,準備將這個想法記下來,但很快,他皺起了眉,五百多個獸人,再加上瀑布部落和斧頭部落的,差不多七百個獸人。
讓這么多獸人吃飽吃好……他撓了撓頭,吃什么好呢?
拿不定主意,他先把火生了起來,用陶罐燒靈泉水。
很快,松栗抓了兩只灰鳥上來。
山腳下有不少新鮮的野菜,這是其他獸人送的,范舟不出現,那四個部落的獸人不敢打擾他,不過,知曉范舟最近在曬菜干,于是他們就去挖野菜。
最近幾天,山腳下堆滿了新鮮的野菜。
不過,今天那堆野菜里有一些蘑菇,這可是好東西,松栗一并帶了上來。
他去小溪旁給灰鳥拔毛去內臟,不一會兒就將兩只灰鳥收拾好了。
這時,陶罐里的水已經冒出了熱氣,陶罐燒水比石鍋快很多。
范舟將另一口灶也生上火,然后把他的大陶鍋架了上去。
大陶鍋很快就熱了,往里倒一些油,等油熱了,他將切好的灰鳥塊放進去快速翻炒。
肉的香味很快就飄出來了,他放入辣椒,鹽,然后將剛才燒的熱水倒入大陶鍋中——倒入熱水不容易炸鍋。
海帶還沒有泡軟,但沒關系,范舟將剛才泡的海帶清洗一下,然后放到了大陶鍋里。
接下來就是開煮。
野菜和蘑菇好熟,等肉塊熟了再放。
松栗負責燒火,范舟就回了山洞里琢磨有什么東西量大管飽,但直到松栗將海帶燉鳥做好,他也沒想出合適的東西。
暫時將這事擱下,他從木架子上拿了一陶罐芝麻醬。海帶這個東西,他只有在吃火鍋時才會點,芝麻醬搭配辣辣的海帶,滋味很不錯。
松栗也喜歡這種吃法,見他拿著芝麻醬出來,很是高興。
范舟往他的陶碗里挖了一大勺芝麻醬,又拿勺子給他打了滿滿一大碗肉和海帶,他開心道謝,然后美美開吃。
他真的很喜歡吃海帶,細膩,不苦澀,比其他野菜好吃多了,他吃得搖頭晃腦,連身體都跟著晃。
范舟見他這幅模樣,腦中不由又有了新想法,多人聚餐想要量大管飽還方便省事,那火鍋是最優選……
可以讓獸人們自帶食材,他提供鍋底和芝麻醬。
之前他和熊靜做了不少芝麻醬,這些芝麻醬純天然沒有任何添加劑,不知道能存放多久,但保險起見,還是先消耗一波吧。
而且這次樹屋部落又帶了不少芝麻過來,他不用擔心冬天沒芝麻醬吃。
鍋底的話,當然要辣鍋。
上次熊武過來時帶了幾百斤的濕辣椒,他全給做成了干辣椒,絕大多數獸人沒吃過辣椒,太辣的話,這些獸人反而吃不了,所以他手里的辣椒足以炒鍋底。
一頓飯吃完,范舟腦子里的想法已經完善了,這時太陽徹底落山,天黑了。
松栗將鍋碗瓢盆刷了,然后蹦蹦跳跳的回了部落。山洞只剩下范舟一人,靜的厲害。
他洗漱之后,站在草棚子下看了會兒森林,然后將火堆熄掉進山洞睡覺。
這幾天忙忙碌碌的,他的思緒被神祭占據,也只有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有空想起風尋。
其實這樣挺好的,神祭最起碼還要三四天才結束,而這些獸人看上去有多停留的打算。
這么一來,大半個月就悄悄溜走了。
到那時,風尋應該到達圣殿了……
這么想著,他給山洞立上一道水門,然后脫掉鞋子上了干草墊子。
干草墊子已經不是從前的干草墊子了,上面鋪著嶄新的棉花褥子,雖然說麻布的觸感不如真正的棉布細膩,可也比干草舒服太多。
熊武此次給他帶了不少棉花,他做了兩床褥子,兩張被子,F在天氣冷,若是人型的話,只蓋一層獸皮會冷。
而且獸皮不透氣,不如棉花被子舒服。
他掀開被子,躺到了暖烘烘的被窩里,風尋這會兒肯定是睡在四處透風的麻布棚子下,而且以獸人們的生活習慣,他們是不會特意找來干草當墊子的,太麻煩了。
能在地上鋪一張獸皮就算講究的了。
風尋就很不講究,這男人現在肯定是睡在硬邦邦的地上的。
想到此,他舒展四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哼,那個男人想享受棉花被子,再等一個多月吧!
翻了個身,他睜開眼睛,借著外面的月光瞪著黑乎乎的巖壁,獸人的睡眠一向很好,他穿來這么久了,還沒聽說過有誰失眠睡不著。
這個風尋,現在肯定睡得呼嚕嚕了!
他就說吧,這戀愛談得累,談得寡淡,因為獸人太單純了,不僅見識似小學生,在情感上腦子里也裝不下太多東西。
這男人肯定會想他,但如果有美食,那么風尋的注意力分分鐘就會被轉移走。
獸人就是這么簡單。
這么簡單!
現在他一個大猛男愣是被折磨得快成閨閣嬌小姐了,但人家能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可他能怪風尋嗎?
他如果真的生氣了,這男人肯定會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問他為什么不開心。
那場景,光是想一想就心堵得厲害。
他抿緊唇,手握拳狠狠砸了砸床,可惡的大祭司,等著,這筆賬他記下了,等將來他去了中央大陸……
就在他磨著牙,皺眉思索如何處理大祭司時,外面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
這響聲很大,而且來的突然,他被嚇了一跳,來不及看向外面,他立馬給自己套了一個水球。
山洞的那道水門很薄,只能起一個擋風的作用,沒什么防御力。
他定了定神,正要下床,外面突然傳來了熟悉但很虛弱的聲音:“兔、兔舟……”
這聲音很低,要不是此刻萬籟俱寂,很容易忽視過去。
范舟一愣,隨后急忙沖了出去。
月光下,一只白色的巨狼趴在草棚子旁,他前爪捂著腦袋,巨大的身體不住顫抖,刺目的血液從他身體里滲出來,將漂亮的毛毛染紅。
“風尋!”
范舟肝膽俱裂,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了白狼。
來到白狼身邊,他蹲下去,一手抱著白狼的腦袋,一手往白狼的嘴巴里放靈泉水:“張嘴,喝水,快,張嘴!”
他聲音顫抖得厲害,豆大的淚珠撲簌簌的掉落,白狼雖然處在巨大的痛苦中,但聽到他的哭聲,頓時心頭懊惱。
“我、我沒事……我吃了獸靈花……”白狼忍著仿佛沖向靈魂的苦澀,艱難開口。
聽到他還能說話,范舟眼淚掉的更兇:“那你快喝小甜水,快!
白狼順從的張開嘴巴,一個水球放進他嘴巴里,小甜水的那抹甜并不能壓住苦味,但他聽話的大口大口喝著。
他知道兔子看重的是小甜水的治愈能力。
上次他動用極速渾身出血,是小甜水吊住了他的命。
不過,他這會兒有些心虛。
回程這一路上,他怕自己出事,一直沒敢動用最快的速度,但剛才眼看瀑布部落就在前面,想到香香軟軟的兔子,他的速度不由提了上去。
等他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嚇了一大跳,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并沒有暈倒。
他沒有跟上次一樣暈死過去。
這個發現令他驚訝不已,下一秒,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上次他是無意識進入極速的,然后直接暈死,傷好之后,范舟怕他出事,多次強調他不準再動用那種極速。
他嘴巴上答應,但心里一直蠢蠢欲動,他想研究一下……這換誰不好奇啊?
誰都得好奇!
既然現在他已經進入這種速度里了,而且瀑布部落就在前方,他隨身還帶著獸靈花……
于是他就大膽嘗試了起來,從進入瀑布部落的范圍到山洞,這一大段距離,他一直用的最快速度。
他估摸不出他到底花了多少時間,但這會兒他雖然渾身很痛,也沒有力氣,還流了血,可他并沒有昏死!
這說明他是可以稍稍動用一下極速的!
不過,落到山洞前的那一刻,他立馬吃了兩株獸靈花。
可別嚇到兔子了。
但顯然,他還是嚇著兔子了。
怎么辦……
第50章 他心甘情愿的陷進去
風尋越想越心虛, 恰好范舟的淚珠順著臉頰砸到他臉上,他心中的愧疚愈發濃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兔子哭成這樣。
兔子應該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吧。
按理說,發現這個事實他該很高興的, 他一直都希望兔子能越來越喜歡他。
可現在聽著兔子的哭聲,他心里堵得厲害, 堵得他顧不上獸靈花的苦澀以及身體上的疼痛, 他沉默著喝著靈泉水。
一直喝得肚子飽飽再也喝不下了, 他抬起爪子擋開兔子又遞過來的水球:“我好了,不流血了,不信你拿抹布擦一擦就知道了。”
他先吞了兩株獸靈花,雖說獸靈花也壓不住他身體的疼痛, 但吃了總是有效果的。
他身上已經不流血了。
他的聲音很平穩,沒有了剛才的虛弱,而且,他吞咽靈泉水的動作也很有力, 這一切都說明他身體沒有大事了。
范舟舒了口氣,用靈泉水沖去他背上的血跡。
停頓一會兒,見的確沒有新的血跡涌出來, 他真正放了心。
他揉揉白狼的耳朵:“疼嗎?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有點疼, 但可以忍。我沒事的!卑桌锹犞硢〉穆曇, 心里悶悶的, 腦袋低了下去:“對不起,我應該得到你的允許后再動用極速的。”
范舟有些愣。
剛才驚嚇過度,再加上哭的頭昏,因此他沒細想風尋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又為什么會渾身流血。
現在放松下來, 他大腦又開始工作,第二個問題的答案, 顯而易見。
他皺眉,抓住白狼的一個耳朵扯了扯:“不是告訴你不許動用極速嗎?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啊?”
“對不起!
白狼腦袋低著,認錯態度很好。
“……那你為什么突然回來了?虎聲他們呢?”
“他們在后邊,我提前回來了。我們在思過橋邊……”白狼簡單講了講事情的經過,當然,還有他剛才的作死行為。
一開始進入極速是無意識的,但意識到他身體撐得住,他就大膽嘗試了。
是他的錯。
是他不對。
他溫潤的眼睛看著面無表情的范舟,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他都講完了,但兔子為什么不說話?他寧肯兔子沖著他發火……
“你打我罵我吧,你不要不說話!彼÷暤馈
“我打你罵你干什么?有用嗎?你上次離開的時候我掐你那一下夠疼了吧?但你記住了嗎?”
風尋:“……”
這一連串的反問太嚇人了,他又低下頭:“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代罰者做什么?其他獸人犯了錯,你去抓他們,他們只需要說一句對不起,那你是不是就不抓他們了?”
風尋:“……”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神色冰冷的人,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但他也不敢再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了。
范舟盯著眼前一臉無措的白狼,除了心累還是心累。
哪個成年人明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還這么作死?
這可不是明知吸煙有害健康但依舊抽煙的那種慢性作死,這是渾身流血當場昏死的作死!
哪個成年人敢這么干。
但偏偏眼前這只白狼干了。
想到剛才猛然瞧見白狼渾身是血時的心悸,他閉上眼睛長長呼了口氣:“風尋,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像上次那樣渾身流血當場陷入昏迷,而你又距離部落那么遠,大晚上的,不會有獸人經過,那你怎么辦?我怎么辦?”
“就像上次我出去找獸靈花,如果我為了找到獸靈花不顧自己的身體,那等你找到我的時候,看到的只是我發涼的尸體,那你是會什么感受?”
“……不會的!”
風尋心里一顫,趕緊高聲叫道。
“怎么不會?大晚上的又沒有獸人經過,除了躺在地上讓尸體一點點變涼,難道還有第二個可能?哦,有的,也可能會被野獸吃掉尸體!
“……”
白狼黑漆漆的眼睛里涌出水霧,他伸出前爪抱住范舟,聲音已經哽咽了:“兔舟,我知道錯了,我以后真的不會了!
“你相信我,好不好?”
范舟與他對視幾秒,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那你以后穩重一點,行嗎?”
他只想享受戀愛的甜蜜,不想陪著這人長大啊……
嘆氣。
“好!”白狼答的很快,狠狠點頭:“我以后做事之前一定多想多思!”
“那我等著看你以后的表現,今晚,你就睡在草棚子下吧!狈吨壅f著推開他的大爪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白狼傻眼,難以置信:“我睡在棚子下?”
“不然呢?”范舟哼了一聲:“在外面多吹吹風,讓你容易發熱的腦子好好冷靜冷靜!
他說著進了山洞,然后立馬給山洞立了一道水門。
這一次,水門立得厚厚的。
當然,水門立得再厚也擋不住白狼的爪子,他只是要告訴白狼,沒有他的允許,不準進山洞。
風尋仍是不敢相信,他知道兔子會發火,甚至還會踹他掐他打他,但他萬萬沒想到兔子的懲罰是不準他進山洞!
他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就是想抱抱香香軟軟的兔子啊!
他忍不住站起身,緩緩走向山洞門口。
隔著透明的水門,他瞧得見山洞里的情形,兔子已經躺在了干草墊子上,他離開時,干草墊子就是干草墊子,上面放著兩張大獸皮。
可現在干草墊子大變樣!
這應該就是兔子說的被子褥子,看上去比獸皮厚多了,而且很軟!兔子躺下去之后,中間的地方明顯凹陷了。
躺進去一定很舒服……
更別說,里面還有兔子!
他抬起爪子,沒敢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水門。
“你明天晚上也不能進山洞睡覺!
里面的兔子突然說道。
嗯?
風尋驚訝,不解,他又拍了拍水門。
“你后天晚上也不能進山洞睡覺。你再拍一下試試?”
“……”
明白了,他急忙將爪子放了下來。
他在水門旁趴了下來。
他才不去草棚子下睡覺,黑乎乎的,根本瞧不見兔子。趴在水門旁邊,好歹能見到兔子陷入被褥里的可愛樣子。
盯著范舟的腦袋看了一會兒,后悔如海,一點一點將他淹沒。
明明今晚就可以抱著兔子睡覺的,結果就因為他的草率,他連后天晚上都不能進山洞睡覺了……
懊惱。
懊惱著懊惱著,他睡著了。
他太累了,這一路上雖然沒敢動用極速,但其實一直擦著極速的邊,而且他每天都睡的很少,剛才又是劇痛又是出血的,這一番折騰下來,他身體再好也扛不住了。
范舟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不由翻了個白眼,他就說吧,他自己氣得快要原地爆炸了,人家就是可以該睡就睡!
牛逼!
惡狠狠的磨磨牙,他也閉上了眼睛,憑什么就他生悶氣?他也睡覺!
松栗如往常那樣,天不亮就起床了,他洗漱之后,徑直去找范舟,爬上山洞,突然瞧見一只白狼趴在山洞口,他嚇了一跳。
風尋什么時候回來的?
而且,風尋咋沒進山洞睡覺?
還沒等他的小腦瓜琢磨明白,范舟起床了。
水門落下,范舟走出山洞,但白狼卻是沒醒。
這不正常。
以白狼的警覺,別說是他起床這么大的動靜了,就是松栗爬上山洞的動靜也能把他給驚醒,睡成這樣……
范舟又磨了磨牙,好吧,他昨晚可能錯怪這只白狼了,人家不是心大,人家是累慘了。
哼,活該。
這么想著,他示意松栗安靜,等他來到松栗身邊,他小聲交代松栗做飯的動靜要輕一些。
松栗聽話點頭。
不過,當松栗掰斷一根手臂那么粗的木柴時,風尋醒了。
松栗立馬乖乖的打招呼:“風尋,你怎么提前回來了?”
風尋揉揉眼睛,先看了一圈,沒瞧見范舟,他正要問,松栗主動回答:“兔舟下去抓大角獸了。”
“……好!憋L尋眨了眨眼,跑到巖石邊緣往下看,見范舟牽著一只大角獸走過來,他對松栗丟下一句吃飯時再告訴你,然后就下了山洞。
“兔舟,我來收拾吧,你上去歇著。”他站到范舟跟前,想去接過那只大角獸。
范舟躲開他的爪子:“你是病患,你歇著!
“我現在好了,跟從前一樣!
“那你坐著等吃飯吧。”范舟才不信這話。
風尋:“……”
兔子雖然冷若冰霜,可還是在關心他。
他真的知道錯了……
這一頓早飯,范舟沒讓他插手,吃過早飯,鹿心和猴鹽來了,他們是來詢問具體在哪一天舉辦神祭。
見到風尋,他們倆都很驚訝,于是風尋就把剛才講給松栗的話重復了一遍。
鹿心和猴鹽聽完,自然是佩服至極,獸神保佑,幸好風尋趕去圣殿,不然熊夜幾個人可就要死了。
佩服完了,他們和范舟說起了神祭的事情。
因為是第一次參加神祭,他們倆都很興奮,既想要知道具體的時間,還想要知道具體的流程,更想知道他們能為范舟做些什么。
范舟就將昨晚琢磨出來的主意告訴他們,與其跳大神,不如舉辦一個火鍋節,大家圍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火鍋,又喜慶又難忘。
“這個主意好!”鹿心忍不住拍手,他喜歡吃火鍋!
而且這個主意把圣殿那個大祭司比了下去,那個大祭司太摳門了,參加神祭的獸人最起碼有上千個,結果最后分吃三只獵物,這夠誰吃?
嘗個味兒都不夠!
還是兔舟大方啊。
“熊武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他回到部落后還特意找來辣椒想做火鍋,但味道不如你做的好!
“還有其他的族人,他們都沒吃過火鍋,只聽過熊武熊星的描述,他們早就饞壞了!
鹿心興致勃勃的道。
“沒錯,我待會就讓大家伙兒去打獵。要多打一些,不然不夠吃,他們絕對能兩人就吃下一只大角獸!”
猴鹽也一臉激動的說道。
他也好饞!
這一次來的獸人太多了,他都沒機會吃到兔舟親自做的食物,本以為這次吃不到了,可沒想到兔舟要讓所有獸人都吃上火鍋!
這一趟來得太值了。
鹿心和猴鹽都很高興,但范舟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勉強,兩人就能吃一只大角獸?
……是他忽視這個問題了。
獸人的食量本就大,若是碰到好吃的食物,那么一下子吃掉兩倍的食物也不是不可能。
可瀑布部落周邊沒那么多獵物。
暗暗吸了口氣,他開口道:“神祭就定在三天后吧,肉不好存放,你們先挖野菜,多挖一些,還得挖一些大石鍋。”
肉不夠,那就野菜來湊。
其實,他挺想把神祭的日期再往后推一推的,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虎聲熊夜還有圣殿那幫獸人正往這邊趕,那不好不讓這些人參加。
但貝殼部落和海帶部落出來得太久了,他再拖延下去,這兩個部落的獸人肯定要擔心了。
所以,就定在三天后吧。
他仔細交代了鹿心猴鹽一番,并且讓他們倆轉告狼天犬智還有貝殼、海帶兩個部落。
每個部落準備每個部落的食物,不要爭搶,若是打不到足夠的獵物,那就多挖野菜,野菜放在火鍋里也很美味的,用香油和芝麻醬拌一拌,香得很。
鹿心猴鹽深以為然,沒錯,香油和芝麻醬就是這么神奇!
等猴鹽和鹿心走了,范舟叫上松栗,讓他跟著自己去倉庫。
風尋立馬問道:“兔舟,我能做什么?”
“你歇著!狈吨刍亓怂齻字。
“……”
難受。
看了眼范舟和松栗的背影,他還是跟了上去。
范舟要做芝麻醬和香油。
原本他覺得他和熊靜做的芝麻醬足夠應對這次的火鍋節,但剛才聽完猴鹽的話,他不確定了。
而且,鍋底的調料不足,味道有些寡淡,想讓火鍋美味,那芝麻醬必定得足夠。
因此他打算再做一些芝麻醬和芝麻香油。
這個活兒挺繁瑣的,風尋很想幫忙,但范舟把鹿花獅寶母子倆叫了過來,堅決不讓他插手。
到了飯點,他想為幾人做飯,范舟也不允許。
這下子只要不是傻子,所有獸人都風尋做錯了事兒。
松栗和鹿花獅寶小心翼翼,干活更加賣力,他們也不敢和風尋多說話,免得惹范舟不高興。
風尋徹底明白了什么叫被忽視被孤立。
等到夜晚,范舟依舊水門一立,不讓他進山洞。
第三天亦是如此。
所有獸人都在忙碌,興奮得走路都帶風,但所有獸人都忽視他,不和他講話,不讓他干活。
這讓他只想回到前天晚上抽死興奮的自己,沒事瞎試驗什么?瞎好奇什么?
極速哪有兔子重要!
想到晚上還是不能進山洞睡覺,他有氣無力的趴在草棚子下,一臉憂郁的看向不遠處的森林。
在回程的路上,他還想著如果趕得上神祭,那一定要在其他獸人和獸神的見證下和兔子舉辦結婚儀式……
“靜靜,今晚在這里吃飯吧。”
這時,山腳傳來了范舟的聲音,他不由豎起了耳朵。熊靜又來給兔子送肉了。
“不了,我要回去烤肉當干糧,然后半夜就起床去打獵。”熊靜搖頭。
“半夜就去打獵?”范舟驚訝。
“現在部落里的獸人太多了,不走遠一些,打不到獵物。而且要神祭了,肯定要多打一些獵物!边@樣大家圍在一起吃火鍋才熱鬧嘛。
難得吃一次火鍋,不能吃的都是野菜啊。
“……好,那待會你們都過來,我先把小甜水給你們!
很快,瀑布部落捕獵隊的獸人都來領小甜水了,給他們發完小甜水范舟才開始做飯,吃過晚飯,天黑了,他洗漱一下,進山洞睡覺。
風尋走到山洞門口趴了下來,他看著被窩里的范舟,試探著問:“明天我去打獵吧?”
“你湊什么熱鬧?歇著!狈吨劾淅涞。
“我已經好了,我跑的快,能打更多的獵物,這樣熊靜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
范舟的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這是靜靜辛不辛苦的事么?
“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多休息,可我的身體真的好了,我想為你做點事,為部落做點事。”
風尋的聲音低落下去:“兔舟,這兩天我一直在反復想你那天晚上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再拿自己的身體讓你擔心了!
這一次的教訓,刻骨銘心。
終身難忘。
范舟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剛竄上來的火氣一點點降了下去。
聽得出來,這人的態度很誠懇,應該是真的認識到錯誤了……
“兔舟,我真的好想你,我出發之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但我不敢多想你,我怕我想的多了,我會原路返回部落!
“一直到熊夜他們安全了,我才敢放任自己去想你。你不知道,抓到虎榮之后,我想把他們的腿打斷,然后丟給虎聲,我自己立馬趕回部落。”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冒出這么惡毒的想法的,我看上去和大祭司沒有什么不同。”
說道這里,白狼完全趴在地上攤成了一張狼餅,他很沮喪。
這時,山洞里傳出了范舟的聲音:“那你把他們的腿打斷了嗎?”
“沒有。當時豹成和鸚小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們倆沒出來,那你就會把虎榮那幫獸人的腿打斷?”
“我不知道!卑桌锹曇粲行⿶。
“以你的實力,豹成和鸚小怎么可能攔得住你?你沒動手,這說明你和大祭司不一樣。活在世上,每個獸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區別在于你能克制,大祭司不行!
“……”
白狼搖晃了一下尾巴,前爪撐著地面慢慢坐了起來,他看向范舟,黑漆漆的眼睛里迸發出炙熱的光。
兔子說的沒錯,區別在于,他能克制。
他想兔子想得要發瘋,但他沒真的瘋掉。
范舟躺在被窩里,見白狼沒動靜了,忍不住問:“你怎么不說話了?”
“我想親你!焙孟氡ё⊥米雍莺萦H啊,怎么會有這么好這么聰慧的兔子!
“……”
范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看來是想通了,他不用費口舌了。
而風尋見范舟不回答,他眨了眨眼,又趴了回去,但這一次,他的心情比剛才好了不少,搖晃著尾巴道:“虎聲豹成鸚小走得太慢了,我就找了一些樹皮紙,記下了這一路上見到的新奇植物。還畫下了地圖!
“離開瀑布部落的地界之后,走十四天,會碰到連續不斷的矮山,那些可能就是你說的丘陵!
“那里長著一種和糯米很像的草籽,也是白白的,但沒糯米那么圓,我摘了一些,很好吃。”
范舟:“?”
這分明就是大米啊!
這人出門一趟,竟然發現了大米?
“當時急著去思過橋,我沒有多摘,等下次有空了,咱們可以過去。”
白狼見范舟沒反應,就自顧自說著此次的見聞。
這一趟出門,因為是走直線,而且步履匆匆只有吃飯睡覺時才停下,他其實沒見到太多新奇的植物。
但他想把他見到的一切分享給范舟,這樣就等于范舟和他一起出門了。
范舟聽著白狼的講述,身子慢慢的往被窩里縮,聞著著被褥上陽光上的味道,他抿了抿唇。
其實,再大的火氣也會被時間沖淡,更何況他知道眼前的白狼是獸人,不是地球上的成年人。
獸人都貪玩,這人想再體驗一下極速,這可太正常了。
這幾天他一直冷落白狼,以白狼跟小學生一樣的心智,肯定難受壞了。
他翻了個身,腿從被子里伸了出來,要不……就這樣原諒他吧。
這人想他都想得要走火入魔了,而且,也不是他以為的那種雖然也想他但很容易被其他事情轉移走思念……
“風尋!彼驍嗔税桌堑脑。
“嗯?”白狼轉過腦袋看向他。
“進來睡覺!
“!”他瞬間站了起來,并且恢復了人型。
這時,水門消失,他立馬沖了進去。
“誒,等一下!狈吨鄣膭幼鞅人快。
范舟伸出手,抵住他的心口,不讓他壓下來。
“怎么了?”風尋眼睛微微睜大,有些緊張,難道還沒有原諒他嗎?
“去洗澡。剛才晚飯后你只顧著看我了,你還沒洗漱!奔热欢甲屓诉M山洞了,那接下來少不得要做點少兒不宜的。
晚上吃的是烤肉,他可不想親一嘴的油膩烤肉!
“好。”風尋猶如旋風一樣,跑到木架子前抓起涼涼草就往溪邊沖,等他再回來時,渾身都帶著水汽,他洗了個涼水澡。
深秋的溪水已經冰涼,范舟趕緊動用異能給他烘干。
思念已久的美男清清爽爽坐在他跟前,這叫他怎么忍得住,他捧著風尋的臉頰親了上去,但很快美男反客為主,將他壓在了柔軟的被褥里。
水門又立了起來,擋住了秋寒,山洞內的溫度節節攀升,燒得范舟有些失神。
很舒服,非常舒服。
但望著美男紅通通的眼眶,聽著美男在他耳邊一聲又一聲的兔舟,他心里的舒服遠勝身體上的。他被思念折磨得想要掉眼淚時,這人對他的想念,一點兒都不輸給他。
他陷進這段感情里,是因為這人早就心甘情愿的在坑底。
不能瀟灑抽離就不能抽離吧,他和一個原始人談戀愛還要思考退路爭個輸贏高低嗎?那說出去真的要笑死人了,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陪著這人長大也不是不行……
畢竟從他答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談的對象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想到此,他抱緊了身上的人,放任更高的溫度席卷自己。
總體來說,還是快樂居多嘛。
范舟想開了,那就雨過天晴了,等天亮之后,其他獸人見到他們倆說說笑笑,不由松了口氣。
前兩天的氛圍太奇怪了!
吃過早飯,風尋想要去打獵,明天就是神祭了,他想抓多多的獵物。
這換來了范舟的瞪視,如果出去打獵,那肯定一走就是一天,分開一個月剛和好一晚上,還到處瞎跑什么?
木頭腦袋!
被瞪了,風尋歪了歪腦袋,幾秒鐘之后,他笑了起來:“你是不是不舍得我去打獵?”
“你想去就去啊!狈吨鄯籽郏l舍不得了?
風尋臉上的笑意擴大:“我不去了,我等神祭之后再去?”
“?”范舟不解的看著他。
“正好有這么多獸人在,咱們舉行婚禮吧?咱們結婚,好不好?”
范舟:“……”
這人還惦記著這事啊?
他都給忘了,畢竟都同居上了,所有獸人也都知道他們是伴侶了。
不過,瞧著這人亮晶晶的眼睛,他點了點頭:“行!
“太好了!”哪怕松栗就在旁邊編麻布,風尋還是忍不住將人拉入懷中狠狠親了一番。
他一定要給兔子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