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魚
來到會場外的米亞被奧利斯蘭拉住。
他蹙著眉, 眼圈似乎有點紅,但還是一聲不吭又任勞任怨地遞了水過去,他嘴唇張合幾下忽然單膝跪在地上,“陛下您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做那么危險的事情了……”
有幾次奧利斯蘭都想沖進去把屋子里的那些冒犯陛下的敗類全部殺光。
“沒事, 你不相信我你還不相信你自己嗎奧利斯蘭?我相信你能保護好我。”米亞剛剛在那也插了幾句嘴正有點渴, 就拿過來喝了兩口。
面對這種情況,他非常熟練地就把西維哄他的話拿來哄不安的奧利斯蘭。
果然, 高大的蟲族瞬間似乎心情變得好上了不少, 嘴唇上勾了下, 但仔細看表情又沒有差別。
米亞也沒在意,他急著去配解藥。
“你們先都跟我回飛船上一趟。”
如果用的藥劑是地獄水,那一開始他準備的那些普通解藥是都不能用的,必須按照書里的步驟配置出專門的解藥。
米亞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飛艦上。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么值錢, 獸皇連給他下藥都用頂尖的。
剛打開艙門就看到了拿著材料蹙眉看向光腦的西維, 他有些奇怪道:“是那個黑袍給我的藥有問題嗎?”
“沒有陛下, 只是您一直沒有回屬下信息屬下還以為您出了什么事。”比起剛剛的緊繃,西維看起來神情放松了不少。
米亞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光顧著看熱鬧忘了回西維信息了。
他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 把手里的沾著毒劑的墻粉遞了過去, “我找到了這個, 你看看都是什么成分,這個檢測報告我看看。”
這么說著,米亞走過去伸手拿走了那幾張紙質報告。
他仔細看了眼上邊的成分, 又跟記憶里的解藥成分對了一遍, 發現居然真的是應對地獄水的解藥。
“這個黑袍到底是誰呢?為什么要冒著跟獸族作對的風險告訴我們這個。”米亞不解。
這個事應該有大部分幻想種帝國其中的貴族都知道, 目的應該也都一致, 他沒想到還會有提醒蟲族的。
難道是那只精靈?
米亞實在想不到是誰也不再管,一旁的西維很快就把墻皮的成分檢測出來, 把報告遞到了他手中。
“陛下,已經好了。”
米亞接過看了眼,對比著熟悉的成分很快就下了定論,“還真是地獄水,迪娜,按照這個藥丸的成分盡快復制十顆。”
大部分守衛都在會場外,所以只需要進內場的蟲族服下解藥就可以。
他剛剛進場時發現還有很多幻想種的掌權人都沒過來,所以并不著急,坐在窗邊一邊等待解藥制作完成一邊透過飛艦的窗戶看會場門口混亂的景象。
興許是加塞終于從剛剛納斯的話里拼湊出了當年的真相,正在跟獸皇算賬。
而獸皇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么,被他打了一拳才發應過來,趕忙怒吼著讓一旁的侍衛把他給拉開了。
“把這個瘋子給我抓進監獄!”
獸皇神經質地掃視了一圈四周,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變得有些亂糟糟的衣服,看向四周道:“你們都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們全部都抓進監獄!”
“把飛艦開過來,我要回獸族一趟。”
這么說著,獸皇后齒緊咬,他身邊一定有臥底奸細在!不然那些陳年舊事幽靈族是怎么知道的!
還有那個暴君米亞!他不是一直在蟲族不問世事嗎?怎么也會知道這件事!
這兩個家伙一唱一和居然讓獸族在全世界面前出了這么大一次丑,獸皇因為憤怒差點都要控制不住變成原型。
但想到這次的布置他又冷靜了下來。
“我倒看你還能得意多久,很快蟲族星域就屬于獸族了。”想到土地面積不足導致的各種頭疼問題就快被解決,獸皇陰惻惻道,“到時候我要用你米亞的腦袋當掛件。”
他最后看了眼蟲族的飛艦,結果發現米亞居然正笑瞇瞇地打開艙門對他揮手道別。
獸皇現在跟他虛以委蛇的心情都沒有,他皮笑肉不笑地點頭示意,壓制住堵在嗓子眼的怒氣上了自己的飛艦。
一陣不明顯地空氣波動后,飛艦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米亞注視著落荒而逃的飛艦,他當然沒有那么好心跟獸皇問好,“你們看這個表情,拿來做表情包怎么樣?”
他將手腕上方懸浮的藍色光屏給一旁的西維和奧利斯蘭看。
畫面里獸皇面容扭曲,卻仍舊撐住回以微笑的樣子實在滑稽,一向性格冷清嚴謹的奧利斯蘭都忍不住勾了勾唇。
“來,奧利斯蘭你幫我拍個照片,我要回敬獸皇一個小禮物。”米亞同樣滿意地看著照片。
隨著他話音落下,原本一副冷傲模樣的奧利斯蘭因為詫異臉側都彌漫上些許薄紅,他看著陛下抿抿唇,生澀地打開光腦對準了畫面里笑容燦爛的金發蟲族。
奧利斯蘭偷偷將這個照片存進加密箱,嗓音有些發顫道:“陛下,已經好了。”
他也有陛下的照片了。
“不錯,笑容很完美很燦爛友善,快快快發給我奧利斯蘭!”米亞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看著照片興奮極了。
這回奧利斯蘭又愣住了,他有些無措或者是喜悅道:“陛下,屬下沒有您的通訊。”
畢竟一開始除了西維,陛下最討厭的蟲族就是他了,怎么都不肯加他的通訊,哪怕宮殿里陛下養的小狗都有……
因為失落,奧利斯蘭臉上又恢復了讓他看起來過于冷淡傲慢的面無表情。
但細看還是能看出其中潛藏的期待。
“還沒加呢?那就現在加吧,快快快!我已經迫不及待給獸皇一個驚喜了。”米亞沒看出他臉上的表情有什么不對,無比興奮道。
米亞隨即拉著奧利斯蘭坐下,用雙眼催促他趕緊把照片發過來。
等收到信息的時候,他立馬打開了剛下載沒多久的P圖軟件,把神色扭曲的獸皇和他剛剛的照片給P在了一起,“你們看,是不是毫無P圖痕跡!”
而奧利斯蘭只顧著僵硬地坐在陛下身邊偷偷感受著陛下身上的花果香氣,聞言還沒聽清說什么便點了點頭。
“陛下。”一旁的西維終于沉不住氣,他英朗俊美的面孔上帶著溫柔的笑意,“雖然這樣已經很完美了,但屬下覺得還可以更完美一點。”
“嗯?”米亞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而西維則來到陛下身邊,不著痕跡地將奧利斯蘭擠走,隨即坐下在圖片上點了幾下,“這樣顯得更自然一些,不然您皮膚太白了,和他不太像一個圖層。”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直接再把旁邊的獸皇給P掉:)
聽他說完,米亞看向照片發現還真是,這樣就自然和諧了很多,他隨即打開了光腦上連接著的星網,在賬號發了一段話: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我想獸皇陛下應該沒心情跟我拍照了,為了表達我們之間的友好情誼所以我P了張合照,祝你生活愉快~]
同時配上了那張照片。
興許是因為皮笑肉不笑的獸皇加上旁邊笑容燦爛的宿敵產生了太大的喜劇效應,他這條帖子瞬間引發了巨大反響。
不僅被頂上了熱搜第一,而暴君常年冷冷清清只有謾罵的賬號底下終于多了點人話。
[貼貼:我是熊貓,一句話,筍。]
[吃飯不吃范:發生什么事了,有誰解釋一下嗎?]
[猹里的瓜:你來晚了沒趕上熱鬧,直播已經被關閉了,你可以找找熱心觀眾問問有沒有錄屏。]
[YY:可以想象獸皇半夜醒來,“不是暴君有病吧他!”]
米亞看著底下的一條條評論,感覺星際人民的攻擊力是可以的,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獸皇一定焦頭爛額了。
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事再次被拿到大眾目光下被公開處刑。
“之前獸皇不是專門發了邀請我們參加慈善拍賣的消息,說想跟蟲族建交嗎?”米亞笑瞇瞇滑動評論,“這下收到我的友好回應獸皇一定開心死了。”
米亞還是喜歡獸皇桀驁不馴的樣子。
他合上光腦伸了個懶腰,這次就看獸皇想怎么圓了。
米亞隨即看向一旁的西維,“讓懷亞特在王庭多注意下網上的消息,有事情就通知我,特指獸皇壓熱搜或者買水軍之類。”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蟲族被騎臉嘲諷壓著打了那么久,暴君能忍他可不能忍。
“是,陛下。”西維看著眼前肆意張揚的陛下忽然覺得蟲族或許真的會迎來改變,那停滯的幾百年也是為了恭迎他們真正的王降臨。
等西維踩著軍靴去了另一邊的窗前跟懷亞特交代事情,迪娜那邊的解藥也已經完成。
事實上材料解析融合并不困難,只是每一樣材料都要現找這才花費了時間,不過幸不辱使命她最終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了陛下的任務。
米亞正坐在凳子上看熱鬧,見迪娜出來這才收回光腦上的視線笑道:“做好了?”
“是的陛下,經過幾次試驗這種藥劑非常穩定不會有副作用。”迪娜把手里的小藥瓶恭敬地遞了過去。
米亞拿過來看了看,然后取出來一粒嚼吧嚼吧吞進了肚子里。
迪娜看的一陣膽戰心驚,就連一旁的西維也蹙起眉,倒了杯溫水加糖遞過去,“陛下您這么吃不苦嗎?”
他怎么看小孩都不喜歡吃藥來著,而且這解藥里可有好幾種特別苦的草藥提取成分。
“嗯?不苦,我這么吃都習慣了,我一個大人怎么會怕苦呢?”米亞面無表情接過杯子喝了口水,借著有他臉大的杯子遮擋痛苦面具。
[不行,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我這么大歲數了還不會吞藥丸,不然肯定會嘲笑我。]
原本正緊張的幾個蟲族在聽到陛下的心聲一瞬間都有些失笑,但都照顧著米亞的面子沒說什么。
迪娜夸贊道:“陛下你真厲害,我侄子都兩百多歲了還怕吃藥呢。”
在無限游戲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才攢夠積分跑出來的米亞:……
“以賽亞還沒有回來嗎?他不是說和這里的負責人認識很快就回來?”米亞轉移話題,奇怪地詢問,“發的消息也沒有回復。”
以賽亞比他們來的都要早一點,說是在拍賣會提前溝通下能源石的事。
迪娜這才剛想起來以賽亞親王從開始都還沒有露面,明明按照剛才那么大的動靜以對方的性格肯定會出現的。
她也有些不放心,“不然屬下去找找看?”
“等拍賣開始前十分鐘吧,如果還沒回來就去四處看看。”米亞把手里的解藥扔給了最近的奧利斯蘭,“你們快把解藥吃一下,我看時間差不多了,直接進會場吧。”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來。
而奧利斯蘭趕忙接住,把解藥挨個分給了等下要貼身守衛的幾名蟲族,確保所有蟲族都吃掉后這才跟著下了飛艦往會場的方向走去。
……
因為剛剛的一場鬧劇,等米亞帶著蟲族正式走近晚宴會廳后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
只有幾個獸族惡狠狠地看著他。
米亞好心情地看著他們禮貌微笑,然后轉身走向主辦方給蟲族準備的位置。
現在各種族都還沒有來齊,只有獸族幽靈和龍族稀稀拉拉來了幾個,他經過龍族的區域時看向那里的一個黑袍若有所思。
“那個給我們解藥的黑袍和他們一樣,大概率是龍族。”米亞偏頭對部下輕聲提醒。
雖然不知道龍族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龍皇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被敲詐了一個星球不可能就這么算了,還是要小心些。
聞言幾個蟲族都點了點頭,神色變得更加警惕起來。
而米亞則堂而皇之的經過他們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到有部分目光偷偷落在了他身上,看得他毛毛的。
果然龍族皇室真的都是神經病。
米亞迅速移開視線,來到蟲族的圓桌隨便找了個視野不錯的位置坐下,背靠走廊如果想上廁所剛好可以直接去。
而西維和迪娜幾個蟲族則站在他背后暫時沒有落座。
米亞一邊喝帶來的果汁一邊不明顯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突然注意到角落一個黑袍突然站起來往走廊這個方向走來。
他還以為黑袍要上廁所,所以特地往旁邊挪了挪凳子,沒想到還是被撞了一下。
“你怎么回事!”
奧利斯蘭見狀立刻冷下神色,拔劍就要過去卻被一只微涼的手拽住,金發蟲族隨即松開手淡淡地喝了口果汁,“算了。”
他感受著掌心的硬物,瞇起燦金的瞳仁注視著那個黑袍的背影神色不明。
米亞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緣這么好,剛剛那個黑袍塞進的掌心的東西也是一張提醒的紙條和一個小藥丸。
[你已經中毒,不想死就吃了。]
他看著這一行龍飛鳳舞的字,實在想不到有誰會告訴他這件事,雖然穿著黑袍,但他也不敢確定是龍族還是什么別的種族。
“西維,幫我收一下。”米亞把藥丸放進了一旁高大蟲族的掌心中。
來路不明的東西他自然不會吃,但萬一剛剛那個家伙是好心的,他直接扔掉的話未免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處理好手里藥丸后米亞的注意力就再次回到了臺上,他看了眼光腦,“就快開始了,以賽亞怎么還沒有回來?迪娜你去……”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往這個方向走來。
雖然米亞有點臉盲,但不至于連熟悉的衣服都認不出來,他又確認了一下領口之類的小細節,這下子確定就是以賽亞了。
“以賽亞你去哪里了?我剛還要讓迪娜去找找你呢,怎么到現在才回來?”米亞疑惑道。
以賽亞今天穿的也比較正式,他沒穿軍裝而是換成了更輕便簡單的西裝,明明很休閑的版型,卻因為體型顯得有些西裝暴徒的意思。
寬肩窄腰的高大蟲族大步靠近,來到米亞身前恭敬行禮,“臨時遇到點事所以遲了點,陛下見諒。”
因為動作,原本抓好的發型無意間掉下來幾縷遮住了兇戾的豎瞳。
“早晨剛整理好的怎么又亂了?等下其他幻想種看了肯定會笑你。”米亞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低垂的眼瞼,試探性伸出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口。
而高大的蟲族一動不動,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像。
感受到他體內熟悉的能量共鳴,米亞這才笑瞇瞇收回了手,“慈善拍賣就快開始了,交代你做的事辦的怎么樣了?”
看以賽亞這稀奇古怪的樣子,如果不是被掉包了就有事發生。
“已經和負責人溝通完畢,等下我們的拍品最后一個出場,不會透露賣家身份。”以賽亞順著他的動作直起身。
他左右掃視了一圈,發現幾乎所有幻想種的目光都在看著這個地方,便往前一步擋住了陛下的整個身形。
視角盲區,以賽亞神色嚴肅地將口袋里的東西掏出來塞到了陛下掌心。
米亞因為他的動作愣了一下,看向掌心的硬物果然又是一顆小藥丸,“沒鬧出動靜吧?這個你從哪里搶過來的?”
他瞬間明白了過來,恐怕以賽亞那么久沒回來就是意外得知了這件事。
然后簡單粗暴直接找解藥去了。
“……”以賽亞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米亞這才放下心,太早打草驚蛇這件事就沒意思了,他將解藥隨手放進口袋,“拍賣會看時間快要開始了,都坐下吧。”
他聽到大門的方向有一陣喧鬧聲,估計剩下沒來的幾個幻想種皇室也到了。
果然就在米亞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通往大門的走廊熙熙攘攘進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個頭上長著龍角的中年男人。
米亞碰巧認識,是龍皇。
而就在他進來的一瞬間,原本坐在位置上的黑袍也都站了起來,恭敬問好,“父親。”
“這不是蟲族的皇帝陛下嗎?好久不見,最近怎么樣?”龍皇對他們點頭示意,隨即看向被蟲族包圍著坐在位上喝果汁的金發蟲族。
這么愜意的樣子真礙眼。
他似乎還不知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米亞沒有想到龍皇會主動打招呼,隨即笑瞇瞇寒暄,“謝謝龍皇關心,過得很不錯,你上次送我的星球我也很喜歡哦。”
他喝了口西瓜汁,語氣非常真誠。
“……”對于龍族的守財奴來說,如果不提起那個寶石星還好,一想起來被敲詐了顆星球他就笑不出來。
龍皇來前看到了網上那張合照,怕步獸皇的后塵,于是用盡全力維持住了自然的表情。
他笑容僵硬地擺擺手,“喜歡就好,一顆星球而已,蟲皇能開心是最好不過了,我還有事就先不多留了,再見。”
說完不等米亞反應,龍皇就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怎么都一說就跑,沒意思,我明明非常想交一些新朋友的。”米亞又吸了口果汁,感嘆著開口。
見他把空杯子放下,一旁的西維習慣性地掏出濕巾幫他擦擦手,“您不用感到難過,我們和龍族一定會是最好的朋友。”
說到朋友兩個字時,他有意加重了讀音。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都在這站著顯得我們像什么□□一樣。”米亞收回手甩了甩,自己掏出紙巾把水分擦干。
就在他們交談的瞬間,天使和人魚那邊也已經全部工工整整全坐滿了。
雖然看不清人臉,但五顏六色的湊一起米亞剛看過去一眼就忍不住感嘆。
[不愧是人魚,好漂亮,那個天青色頭發的好像鱗片最漂亮,還霧蒙蒙的,它的尾巴肯定也特別好看,好想摸摸它的尾巴。]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米亞贊嘆地看了一眼很快就移開了視線,扯了扯奧利斯蘭的袖子讓他給自己再倒杯西瓜汁。
他之前就在無限世界遇到過人魚,可惜都是那種魚頭怪的類型。
米亞還是第一次見到幻想種。
而奧利斯蘭的反應卻怪怪的,他也在一直盯著那個方向的人魚族,但是又不像是被美色所惑,反而帶著隱隱的敵意。
“奧利斯蘭你怎么了?你和人魚族是有什么舊仇嗎?”米亞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記得按照書里面的劇情,從頭到尾沒有對蟲族進行破壞的也就是精靈和人魚了,難道其中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奧利斯蘭看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沒有舊仇陛下,屬下第一次見到人魚有些好奇,這就給您去倒西瓜汁。”
“好吧,快去快回。”米亞看出來奧利斯蘭絕對跟那只人魚有點舊怨。
但畢竟是部下自己的事,他也不好多問。
米亞的視線從奧利斯蘭寬肩窄腰的挺括背影又游離到那個高大的人魚身上,沒想到這次卻與那雙天青色的霧蒙蒙豎瞳對上了視線。
異種之美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人魚臉側的天青色細鱗在明亮燈光下閃閃發光,彎唇沖他禮貌地笑笑點頭示意,同色柔順長發束成的低馬尾因為動作落在胸前。
唇角下小痣引人注目。
米亞沒想到這只人魚看起來似乎還挺好脾氣的樣子,被這么盯著看都不覺得冒犯,明明體型可以稱得上海洋中的強大捕食者,偏偏那張臉溫婉又素凈。
他很少會用溫婉作為形容詞,但這個人魚太貼了,感覺是會系上圍裙做飯那種。
米亞因為自己的想法有些憋不住笑,但下一秒就被帶著涼意的大手捂住了眼睛,西維溫柔提醒,“人魚族有致幻能力,陛下您小心。”
[致幻?我沒感覺被迷惑啊?只是覺得這只人魚好像比其他的都要漂亮一點點。]
“好了好了,我不往那個方向看了,快坐下吧西維。”米亞雖然很奇怪,但他一個外來者肯定不如西維這個本地土著知道的多。
而就在米亞移開視線的一瞬間,人魚素雅溫和的天青色豎瞳卻沒有跟著禮貌地收回。
人魚緊盯著在一群雄性堆里格外耀眼的金發蟲族,耳邊傳來心腹的聲音,“陛下,叛徒已經抓到了,一共3名,還有……”
“繼續說。”人魚的語氣平淡柔和。
心腹咽了咽口水,在心里替找死的叛徒默哀了兩秒,“幕后主使是艾菲斯親王。”
這位艾菲斯親王是他們陛下在王位爭奪戰中剩下的最后一個同胞兄弟,外界都在傳言是因為艾菲斯親王跟他們陛下相交甚篤。
但其實只有人魚族內部知道,是因為陛下行事太過注重利益,冷血殘暴。
那些先皇留下的舊部為了安心,試探陛下會不會以后算舊賬,所以才請命留了一個艾菲斯權當掃雷工具。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艾菲斯指定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不可能只有艾菲斯的,他沒有這個膽……”人魚說著突然注意到到胸前的天青色長發,他修長指尖碰了碰,不自覺抿唇,“鱗片的顏色真的好看嗎?”
從沒有人魚說過他好看。
畢竟他的鱗片顏色實在暗淡,像是海底隨處可見的海藻球,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小時候因為這個他都是被其他兄弟姐妹和同齡魚欺負的份,肯定是不好看的,所以那個蟲族為什么要說他的鱗片很漂亮?
居然還說想摸他的尾巴。
這位尊貴的蟲族陛下難道不知道在人魚族當眾說想摸雄性尾巴是什么意思嗎?
算算年紀這位暴君還是個小朋友。
人魚想到這里有些失笑,皮囊過于精致帶來的非人疏離感也化成了一汪春水,他再次看向了大膽的金發蟲族。
想看看年輕暴君有沒有被長輩們教訓。
可因為大多人魚的視力并不好,他也只能依稀看到一抹金色。
“請把我的眼鏡給我吧,我記得出發前讓你帶上了。”人魚垂下淺色的眼睫,他看向自己手指時都是模糊不清的。
這屬于是人魚族的基因問題,除了借助外力外根本沒辦法通過現代醫學改變。
而心腹正小心揣摩著陛下的想法,人魚族耳朵非常靈敏,他自然也聽到了剛剛陛下的喃喃自語。
難道陛下終于有心上魚了?
不對,雖然陛下的人形貌美,但人魚族更看重尾巴的顏色和形狀。
陛下尾巴的顏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難道是外族的其他幻想種?
于是心腹小心翼翼將眼鏡遞過去,試探著開口,“聽說外界的其他幻想種對顏色的定義和審美各不相同,像您的發色很多星域都流行。”
“他們還給它取了一個很浪漫的名字,叫做天青色。”
心腹也是之前偷偷聽來的,沒想到這次剛好可以用來奉承陛下,興許陛下一高興能賞賜他不少好東西。
而人魚隨著他的話垂下眼,因為戴上眼鏡的關系可以將掌心的發絲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在他看來依舊沒有什么特別,普通的藻球色落在他過分蒼白的骨節分明大掌,實在找不出哪里亮眼的地方。
可能小孩子都喜歡這樣的顏色。
不可否認的,不管是人類還是幻想種都喜歡這樣直白的夸贊,人魚深邃眉目間的情緒變得更加柔和。
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顏色淺淡的薄唇也隨之抿起。
“如果等下拍賣會結束那個小朋友直接找過來了怎么辦?”雖然已經繼位很多年,但人魚陛下覺得自己仍舊不太習慣應對這樣的場面。
尤其是像那樣亮閃閃的漂亮蟲族。
他沒有跟小輩接觸過,不清楚自己的拒絕會不會讓這只年輕的蟲族難過,正想著不如到時候提前離開,卻突然聽到熟悉的喊聲,“厄蘭你快救救我!”
“你的部下瘋了!他們都想抓我!”
顏色艷麗的人魚穿著華服跌跌撞撞地朝著主位上的人魚跑來,滿臉都是慌亂。
在這只人魚背后還有好幾個拿著武器追來卻被護衛攔住的人魚士兵,在看到神色不明的陛下時額角冷汗直冒。
而厄蘭則平靜地垂頭看著慌亂的艾菲斯。
天青色的柔順卷發順著動作滑落,在場的幻想種和人類都看不清他臉上神色,只聽到極其悅耳的一聲,“艾菲斯,你太失禮了。”
依舊是很平靜的語氣。
但在無比驚恐的艾菲斯聽來卻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知道自己這次做的過了,居然在這么多幻想種國度面前讓人魚族鬧出了笑話。
但如果不過來,那群該死的人魚一定會在厄蘭回到星域前就直接殺了他。
他不能死!
“陛下您聽我說!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是那些家伙……呃……”艾菲斯想要辯解,卻忽然發現他無法發出聲音。
他像只鴨子一樣只能發出嘎嘎聲,一抬頭就對上了厄蘭冰冷的豎瞳。
是厄蘭對他用了天賦能力!
見艾菲斯拼命搖頭還想說什么,厄蘭擺手讓士兵先帶出去免得影響拍賣會,他正想開口卻突然聽到一個突兀的聲音。
[一時間沒認出來,原來這個漂亮的人魚族大美人就是皇帝厄蘭啊。]
[好可惜,最后變成了階下囚。]
厄蘭的聽覺非常靈敏,幾乎立刻就找到了發出聲音的方位,但等他看過去后卻發現是那位有著漂亮金發的蟲族暴君。
他明明沒有看到對方有張嘴的動作,那道聲音卻仍舊毫無障礙地傳進他耳朵。
[好慘,養了一群想奪權的白眼狼。]
[如果要是人魚族一直平安無事厄蘭還能壓制住,但可惜幾個月后因為磁場紊亂導致了海底能源火山噴發。]
厄蘭看著米亞一動不動的嘴巴,猜測自己可能是聽到了他的心聲。
但理解那句話含義后隨即蹙起了眉。
什么磁場紊亂火山噴發?蟲族怎么會知道幾個月后發生的事?而且暴君米亞是怎么知道人魚族內部真實情況的?
哪怕是人魚族的民眾也只以為他真的收服了先皇的那些舊部。
事實上厄蘭也清楚,目前一切風平浪靜都建立在他還活著的基礎上,萬一他出事,那些家伙一定會想盡辦法地奪權。
所謂的歸順也只不過是明哲保身罷了。
可這一切都不該是蟲族應該知道的,人魚族因為生活在比較遙遠的星域和其他幻想種關系都不密切,這些事不該外傳才對。
他剛掩下眸中的深思,就聽到金發蟲族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惜厄蘭這么漂亮的魚尾和頭發了,雖然他拼死及時救下了所有人魚族民眾,但自己卻被巖漿灼燒到無法恢復。]
[最后因為傷勢過重陷入了昏迷。]
[再醒來時已經被他腳下的這個小白眼狼和還在人魚星域的那些大白眼狼奪權,扔進了監獄里自生自滅。]
[之后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這些話如果被其他人魚族聽到可能會覺得天方夜譚,但厄蘭卻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這些事的確是那些家伙能做出來的。
他把這件事記在心里,復雜的目光蜻蜓點水般在金發蟲族身上一閃而過。
厄蘭正思索著安排部下檢測磁場,就又聽到米亞的心聲:[看來等下得試試看能不能找厄蘭要一些鱗片當做收藏,不然以后恐怕就見不到了。]
[畢竟他快要死了。]
這場混亂吸引來了不少目光。
看著遠處一動不動的人魚皇帝,米亞在心中感嘆了聲,他也不是不想要拉一把,只是厄蘭的事情要復雜很多。
[如果厄蘭稍微冷血一點,不去記掛著艾菲斯親生父母的恩情或許還有轉機。]
[嘖,或許現在已經沒有人魚知道艾菲斯其實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而是當年厄蘭和母親出外游玩時遇到一對和善夫妻的孩子。]
[所謂的留下艾菲斯來穩住那些先皇舊部也只不過是托詞。]
而厄蘭聽到這里時瞬間有些失態地捏碎了手邊的杯子,就連對艾菲斯的壓制都因為極致的震驚而松懈下來。
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才對。
當時就只有他和母親兩個,外加一個還在幼年期的艾菲斯,米亞怎么可能會知道?
“厄蘭求求你救救我,你跟母親答應過會照顧好我的!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艾菲斯感覺到他的松動,瞬間痛哭流涕地靠近。
米亞瞇眼看著忍不住嘖了聲。
[好大一朵白蓮花,一遇到這些就愛拿厄蘭的母親說事。]
[就連小時候失憶都是裝的,偏偏厄蘭母子一點都沒有察覺,還一直以為他是因為親眼見到父母去世遭受到了打擊,所以一直對他盡可能地補償。]
[等厄蘭瀕死時被迫得知艾菲斯父母的死徹頭徹尾就是一個騙局肯定會崩潰的。]
如果不是沒有證據,米亞一定要把證據摔在艾菲斯臉上,看他還怎么有臉在這哭,他煩躁地別過頭,“嘖,拳頭癢癢了。”
“陛下您是覺得太吵了嗎?不然屬下去提醒一下主辦方?”奧利斯蘭端著杯子過來,看著眼前的情況緊緊蹙起眉。
米亞搖了搖頭,喝了口冰鎮的西瓜汁趕緊降降火氣,“算了。”
而另外一邊的艾菲斯還在試圖沖過來抱住厄蘭的腿哭,被躲開后愣了下,掃視周圍一圈看熱鬧的大人物后立馬換了個口風。
“陛下求求你相信我,那些事情真的都不是我做的。”
“如果我在這里不小心礙了陛下你的眼,擋了你的路,你把我流放好不好,如果母親知道我們手足相殘肯定會難過的!”
艾菲斯哭著偷看厄蘭的神色,卻發現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憤怒或者猶豫。
而在旁邊聽了全程的米亞沒想到他的臉皮居然那么厚,心中嗤笑道:[厄蘭的母親可不一定是因為見到你們手足相殘而難過。]
[她要難過也是因為你親手把你爸媽推到了叛軍劍下,最后還害死了她的孩子而難過。]
這個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所以米亞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才不敢對厄蘭說,畢竟由他這個陌生人說出來真的很像挑撥離間。
到時候他更憐憫艾菲斯了怎么辦?
但米亞實在有點看不下去,既然不能說厄蘭救命恩人的壞話,或許可以想辦法偷偷提醒一下對方火山的事情。
現在或許已經有輕微異動了。
而厄蘭在聽到米亞的心聲后則瞬間回想起了幼年時期那段經歷。
在很久之后他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當時為什么無論他和母親藏到哪里那些叛軍都能找過來。
現在厄蘭有了答案。
第34章 黑袍×2
厄蘭緊咬牙關, 接連不斷的追擊讓他母親為此還失去了正在孵化中的孩子。
這件事除了他們三個外絕對不可能會有第四個人知道,尤其是米亞還是蟲族,所以他不得不重新正視起眼前看似窩窩囊囊的艾菲斯。
他和母親居然被騙了這么多年。
“艾菲斯。”他彎腰湊近地上的人魚,用慣常的語氣低聲道, “如果母親會因為我手足相殘而難過的話, 她應該已經難過十一次了。”
“馬上就會是第十二次。”
厄蘭說完重新直起身體俯視著因為他的話而嚇成一攤爛泥的艾菲斯,對著旁邊的心腹揮了揮手, “讓中將把他押回主星。”
不用他出手那些家伙也會拼命想把這個罪名安在艾菲斯頭上, 他只需要靜靜看著就好。
“順便通知一下氣象監測局, 檢測一下最近人魚族星域內的活火山有沒有異常數據。”厄蘭想了想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因為位置原因,人魚族領域內一直存在著大量的活火山。
心腹算是跟著他比較久的了,知道陛下不會隨便下達一個命令,瞬間嚴肅起來, 操縱光腦把陛下的命令傳達到每一條人魚。
而就在這時, 心腹的光腦上突然收到了一個部下消息, 他看著忽然蹙起眉。
“陛下,我們入場時那些人類發的藥丸成分已經被檢測出來了。”他看著上面的成分, 有些不贊同道:“好多種成分都有解毒功效, 像是某種毒劑的解藥。”
再聯想到進門時那個接待特地問了一嘴他們是不是蟲族, 那么答案可想而知。
厄蘭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身旁的心腹想了想繼續說道,“星際沒有幻想種會不知道人魚族百毒不侵。”
“聽那位上將的意思, 估計是接待看外形把他認成了天族, 所以才給了這顆藥丸。”
他還說獸族什么時候這么好心, 不玩孤立排擠拉幫結派那一套了, 原來早就做好了圈套就等蟲族往里跳。
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敢這么明目張膽?
真以為獸族一家獨大了。
厄蘭的神情瞬間嚴肅起來,他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鏡, 看向了角落里仿佛對一切一無所知還在和部下談笑的金發蟲族。
“把解藥給我,如果沒了蟲族,獸族那些敗類會把戰場拉到整個星際。”
事實上,他也不希望看到米亞的尸體。
當時只送了一點樣本過去,剩下的都還在心腹那,聞言他小心地在視角盲區遞了過去。
厄蘭拿著手里的解藥,眼見著金發蟲族突然站了起來往身后的走廊走去,想到對方一杯一杯的喝西瓜汁,猜測米亞可能是去了廁所。
他裝作若無其事等了兩分鐘,接著無比自然地起身走向了那條走廊。
……
而米亞沒想到自己就是上個廁所還能突然碰見熟人。
奧利斯蘭被留在了廁所門外,所以當他看到鏡子里的黑色身影時差點直接攻擊了,當那個黑袍摘掉帽子后,他才從那個銀發精靈獨特的氣質中找到了點熟悉感。
“尤加利?你是跟精靈王一起來參加這次拍賣會的嗎?”米亞奇怪地詢問道。
怎么沒見其他精靈族的人?
而被米亞認出來的精靈顯然很高興,但喜悅的神色轉瞬就被擔憂填滿,“不,我是背著他自己過來的,您必須馬上離開。”
“我偷偷看到了獸族發來的簡訊,他在這里每面墻上都涂滿了針對蟲族的新型毒劑。”
尤加利柔和英俊的面容浮現一絲不安。
他空茫的雙目緊緊鎖住金發蟲族,仿佛這樣才能給他足夠多的安全感。
“雖然精靈族拒絕了,但我知道他的計劃肯定不會這么停止,所以立刻給您發了簡訊,但是您沒有回復。”銀發精靈柔和的解釋了自己專程跑一趟的原因。
米亞聽完他的話愣了下,笑瞇瞇道,“沒想到我的人緣還不錯。”
“放心吧尤加利,我不會有事的,謝謝你專程跑一趟。”他沒想到在人均八百個心眼子的星際會有這么老實的種族。
上次救尤加利只不過是順手,這只精靈居然為了報恩大老遠過來提醒他。
雖然尤加利個子很高,但米亞看著他總覺得比自己歲數小的樣子,“如果你還想再待會兒的話可以先去蟲族附近的位置坐下,等下哥哥請你吃飯。”
為了避免他被獸族的老登記恨上,還是別坐在一起比較好。
“……哥哥?”尤加利說得有些磕絆,端莊柔美高大精靈一瞬間紅了耳尖,他下意識靠近一步,又覺得太不矜持,“我相信你,我在位置上等你。”
說完像是遮掩什么一般,銀發精靈披著黑袍落荒而逃。
米亞看著他的背影真的很擔心他跑太快視力有礙撞到什么東西,洗了手正準備出去,就聽到門口傳來了爭執聲。
聲音還有點熟悉。
他甩甩手走到門口,果然看到了正在對黑袍拔劍的奧利斯蘭,他還以為是尤加利,便過去握住他的手腕,“不用攔他。”
“剛才不是說讓你去坐著嗎?怎么突然間又回來了?”米亞奇怪地看著眼前的黑袍。
看著眼前的金發蟲族,黑袍不知不覺間攥緊了掌心,蒼白的指尖隨即往下滴了兩滴猩紅的液體,發出啪嗒一聲。
看著金發蟲族的目光落在地上,他瞬間變得有些慌亂,趕忙掏出紙巾擦干凈了血跡。
而看著這一幕,米亞也終于確定眼前這個黑袍不是尤加利,他身形雖然高大卻似乎有些過分清癯,神態間也更內斂含蓄一些。
他感覺眼前這個場景似乎有點熟悉,蹙眉詢問道,“你是?”
這個黑袍似乎真的認識他,因為米亞發現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黑袍原本挺直的腰背又像被雨打彎的小白楊似的萎靡了下去。
“我是,我是歐德爾。”龍族銀白的豎瞳浮現起一絲失落和難堪,他想要摘掉面罩,但又怕金發蟲族覺得他太過放蕩,只能抿抿唇繼續嗓音干澀嘶啞的開口,“您在幽光森林救了我。”
他只能彎下腰,讓對方看他的眼睛。
陛下夸過他的眼睛很漂亮。
而米亞看著眼前熟悉的銀白豎瞳也一瞬間想了起來,他很清楚對方很快就會被認回皇室所以就沒有太插手。
現在看看對方或許已經恢復了身份。
“我記得你,歐德爾,只是穿上黑袍我一時間沒認出來,你最近怎么樣?”米亞看他十分失落的樣子笑道。
歐德爾的眼睛這才一點點亮起來,但他還是那副內斂含蓄的樣子,“很好,謝謝您。”
“您有看到我給您的紙條嗎?”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壓的很低,又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才繼續說道,“陛下我說的都是真的,獸族想要傷害您。”
因為沒有陛下的通訊,從得知蟲族會參加慈善拍賣后,他就自告奮勇也一起跟來,就是想等找到機會通風報信。
所以歐德爾一直在庭院里游蕩。
在終于看到陛下過來了后,他這才裝作路過的樣子把紙條和解藥塞了過去。
歐德爾一開始其實并不打算露面的,但因為擔心陛下會懷疑陌生人,所以才會背著龍皇偷偷過來當面提醒。
而米亞也這才知道給他紙條的黑袍居然就是歐德爾。
“我相信你,解藥我已經吃了,所以不會有事的。”他笑瞇瞇寒暄,“謝謝你,等有機會我請你吃飯,再待下去恐怕龍皇就要懷疑了。”
如果讓龍皇知道自己剛認回來的兒子居然是是他的小弟,肯定會大發雷霆。
這樣歐德爾的生活只會更難過。
哪怕對方說自己過的很好,但按照米亞對書里面龍族皇室的了解,那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剛加入的歐德爾可想而知。
米亞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您不用,不用和我客氣的。”歐德爾聽到吃飯兩個字耳朵都紅了,“我先回去了,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說完不敢看金發蟲族帶笑的雙眼立馬低著頭轉身快步離開。
“咱們也快回去吧,不知道人魚族那邊的事情有沒有結束。”米亞坐久了活動活動筋骨,立馬聽到了咔咔的響聲。
厄蘭做事應該要利落些。
而奧利斯蘭現在雖然依舊是臭著臉,但在歐德爾走了之后臉色好了不少,“需不需要屬下找主辦方控制下?”
這么一樁接一樁的事,不知道拍賣會結束要耗到什么時候。
“不用。”米亞搖了搖頭,他還挺樂意看這些家伙的熱鬧,邁步往會場方向走去,“現在星網上的情況怎么樣了?風向有變嗎?”
除了懷亞特那邊,他讓奧利斯蘭也多注意一下網絡動向,免得真讓他們洗地成功。
奧利斯蘭聞言搖了搖頭。
他思索了一下,又開口道,“獸皇那邊還沒有回應,只是網上的獸族都在譴責蟲族,把火力對準您,說這些都是您的陰謀。”
“正常,看別人笑話太久了突然被別人看笑話是會有應激反應。”米亞笑瞇瞇安撫道。
至于獸皇裝死就更正常了。
他對這樣的套路稍微有些了解,基本上都是等這陣風頭過去編點假的事情辟辟謠,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但米亞肯定是不會讓獸皇如意的。
畢竟他可還有大瓜沒放出來。
米亞繼續往前走,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而就在他離開沒一會兒,墻角的位置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歐德爾看著金發蟲族的背影目光仿佛粘稠的影子般粘在他身上,直到那抹金色在墻角徹底消失。
他轉身這才想要離開,卻突然對上了一雙毒蛇般陰冷閃爍著嫉妒的墨綠豎瞳。
第35章 星網熱搜
“瞧我發現了什么?叛徒。”
“你這只低賤的龍怎么有膽子覬覦他的?”
歐德爾抬頭, 發現是在希爾德受挫后就被龍皇禁足了很久的三殿下利維。
“你這個叛徒,你就是用這副清高的模樣勾/引他對嗎?”利維陰冷的豎瞳打量他的全身,只覺得每個動作都有精心設計過。
明明那個討厭的蟲族當初已經對他做了那樣的事,為什么還要被這個低賤的家伙吸引。
仿佛面對妻子出軌的丈夫。
利維幾乎無法保持冷靜, 只想把眼前的愛人出軌對象殺死。
他究竟有哪里比不上歐德爾。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米亞剛帶著奧利斯蘭走了沒幾步又被攔住, 他茫然地抬頭,發現是那位人魚族皇帝。
他的視線與人魚的喉結平齊, 近距離觀賞那些亮晶晶的鱗片總要更驚艷一些。
[好想拔下來一片做紀念。]
這不比珠寶都好看, 米亞思維發散著等待人魚說明來意。
而厄蘭被他的話弄得有些臉紅, 輕咳了一聲暗道這個蟲族的小輩真是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要雄性的鱗片呢。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神色變得正經又靠譜起來,“我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你說。”米亞跟這位人魚族的皇帝還是第一次見面, 雖然不清楚對方想說什么, 但還是禮貌等待著。
厄蘭把他拉到了另一邊更加僻靜無人經過的巷子里, 低聲說道:“獸族這次把所有墻面都涂了他們新研發的毒劑,發散性很快, 你快把解藥吃了。”
說著他在視角盲區偷偷伸出手。
而米亞順著他的動作低頭看去, 發現他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掌中有顆熟悉的小藥丸, 一時間有些語塞。
[他這是干嘛?之前都沒見過,他算不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厄蘭聽著他的心聲有些失笑,但怕對方察覺趕忙恢復平和的神色試探道, “我這也算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聽聞蟲族境內有一種罕見地能源石可以盡量穩定能源。”
“我最近發現活火山都有些異動, 但是人魚族星域內這種能源石產量又極少, 所以希望蟲族可以幫我這個忙。”
他的語氣真誠溫和。
米亞聽完他的話有些詫異,沒想到這次厄蘭不僅懲治了艾菲斯, 還發現了領域內的活火山有異動,或許這次真的能逃過一劫。
他想了想接過厄蘭手中的解藥,笑瞇瞇跟人魚碰了碰拳,“那么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厄蘭對這些小孩子中間的東西不太懂,他傾身伸出手碰了碰,眼鏡鏈隨之晃了晃,“等下倒點溫水盡快把藥吃掉,不然你的身體可能會撐不住。”
米亞把藥收回口袋的動作一頓,但毫不心虛地開口,“放心吧,我等回去就吃掉。”
為了避免對被對方發現,他說完就找個借口自己先溜走,卻突然聽到身后傳出重物落地的巨大響聲,和骨頭斷裂令人牙酸的咔嚓聲。
“那邊是不是有人在打架?”米亞聽到了一聲重重的悶哼。
他和奧利斯蘭對視了一眼,然后看向身旁的厄蘭說道,“我先過去看什么情況,別鬧出什么事。”
米亞總覺得剛剛的聲音有點熟悉,率先往發出聲響的位置快步走去。
“我們一起去吧,萬一是有什么恐怖分子潛入進來還能多個幫手。”厄蘭笑道,便也跟著他尋了過去。
米亞來到轉角處左右看了看,最終發現右手邊有兩個黑袍正打成一團。
雖然離得遠,但是還是能看清楚身形稍微清癯的高大黑袍落于下風,好幾次都被摔在地上仍然倔強地爬起來。
米亞看著熟悉的銀灰色的發梢,忽然間有了個猜測。
不會是歐德爾吧?
“陛下,需不需要屬下過去把這兩個打架的龍族給分開。”奧利斯蘭把陛下擋在身后,警惕地看著前方的兩個黑袍。
不用太靠近他都能聞到龍族身上那股惡心的氣味。
米亞揮手搖了搖頭,他從眼前寬肩窄腰的高大蟲族身后出來,頂著對方不贊同又無可奈何的目光快步過去接住了幾乎一直被按著打的銀灰發色龍族。
他大致掃了一眼沒發現什么致命傷,這才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歐德爾?”
雖然是這么問著,但看著一旁的陌生龍族米亞還是大概能猜出到底發生了什么,很大可能是他剛剛通風報信被這只龍族發現了。
“我……我路過,兄長好像把我認成了刺客所以才動了手。”歐德爾垂著腦袋低聲回答。
他身上原本整齊的黑袍破了幾道,黑紗下暴露出來的整張臉都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金發蟲族身前藏了藏。
米亞看著在他眼中逐漸變得陌生扭曲的英俊面孔忽然想起了龍族的一些傳言。
大庭廣眾之下,以苦修般嚴苛遵循守貞觀念的雄性龍族被這樣對待簡直和羞辱無異,他擰眉移開視線,抬手替對方整理好了亂糟糟的衣領和黑紗。
或許歐德爾在皇室的生活或許比他想象中還要難過的多,居然被這么羞辱。
米亞看向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龍族,抿唇盯了他一會兒,接著語氣不咸不淡道:“今天是蟲族第一次參與聯邦組織的活動,龍族就當著我的面欺辱同伴。”
“是你們龍族管教不嚴,還是不歡迎蟲族所以指桑罵槐,專門做給我看的。”
歐德爾好歹是他救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別跟劇情里似的成為一個冷血虐待狂,總不能就這么前功盡棄。
聽他這么說,那名有著毒蛇般陰森幽綠豎瞳的龍族抓著掌心的動作更加用力。
“你居然向著他?向著一個卑賤貧民窟里爬出來的龍族!”利維氣得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指都在發抖,但眼中似乎又不只有憤怒一個情緒。
米亞被他問得一愣,“你說卑賤?我幼年期也在貧民窟長大,你是在罵我?”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在我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就相當于是在打蟲族的臉,我會去找龍皇談談的。”
說完,米亞轉身就要離開。
“你不認識我?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說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利維聽到他的話一愣,他怒氣沖沖過去卻被金發蟲族旁邊的護衛拔劍攔住。
他冷下神色,幽綠的豎瞳死死盯著金發蟲族的背影咬牙切齒,“你果然是變心了。”
“你明明我不可能是那個意思,你為了替這個惡心的龍族出頭居然裝作不認識我!明明今天我也給你送了解藥,為什么你只謝他!只跟他說請他吃飯!”
回到龍族后利維就被龍皇禁足,偷偷來探望的也只有來嘲笑他的其他兄弟姐妹。
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很多,被那個金發蟲族欺騙的恨意燒灼,他無數次盤算著想要殺了這個可惡的蟲族,但是當得知獸族的計劃時他還是控制不住。
當看到金發蟲族時,利維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蠱惑住了一樣,把揉皺的紙條塞了過去。
他并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要金發蟲族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因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
就當是,就當是感謝對方明明有機會可以殺掉他泄憤但最終還是收了手。
阿曼德后來找他談過,當聽說金發蟲族只是要了一個龍族的普通星球并沒有再多為難龍族時也很詫異。
畢竟龍族資源雖然不豐富,但他大可以通過傷害他們兩個來逼著父親妥協。
可暴君沒有,只是輕飄飄教訓了他們。
阿曼德甚至說,可能蟲族的暴君真的對他有那么點意思,所以才沒有傷害他們,不然按照他以前的手段他們早就被碎尸萬段了。
而就在利維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不止當事人米亞,其他幻想種也都愣住了。
厄蘭打量著毒蛇般的幽綠色眼睛都有點冒水光的龍族,腦海中有點不合時宜的想法,怎么感覺他們打起來那么像爭風吃醋呢?
小朋友人緣還挺好。
人魚溫柔地打量目光沒有再米亞這里引起任何注意力,他盯著眼前的龍族,實在沒有想到還有誰會給他送解藥。
而且他真的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
他是真的不認識。
哪怕龍族身上沒有黑袍,按照米亞這個臉盲屬性他也認不出來。
眼見著年輕的龍族墨綠的陰森豎瞳被水光暈染成了一片春水,他莫名有點心虛,“我也沒想到還有龍族會給我送解藥。”
“畢竟當初你們可都是盼著我死的。”
說到這里,米亞硬氣了起來,這個龍族又不留署名他怎么知道是誰送的?
“隨你,你的人情我也還了,從今天起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利維倔強地站在原地,英俊冷漠的一張臉藏在黑紗下看不清神色。
他沒有再看金發蟲族一眼,接著就直接轉身離開了這條走廊。
米亞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但是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起來是誰,他看向一旁乖乖站著的高大龍族,“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怎么不記得他還幫過其他龍族皇室。
“陛下,剛剛那個龍族是我的第三位兄長叫做利維。”歐德爾看到金發蟲族茫然的樣子心中未免多出一些喜意。
陛下連利維是誰都記不住,怎么可能會真的喜歡他呢。
皇宮里的那些傳言肯定都是假的。
而米亞聽到這個名字想了半天才從角落里扒拉了出來一個身影。
“是他啊,我當初利用他潛進領主塔的那個龍族三皇子,不過我也沒幫過他啊,反而當時他和他姐姐都被我修理的很慘。”
米亞真的感覺莫名其妙的。
難道這又是龍皇的什么奇特的新計謀?
“陛下,面對龍族皇室那群瘋子他們做什么說什么都不要相信。”奧利斯蘭緊緊蹙起的眉毛從米亞離開座位就沒松開過。
但他又性子高傲冷清,哪怕不高興也不想要讓陛下發現,只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米亞聽他這么一說發現倒也是,正常人有時候都會做出來一些不符合邏輯的事,別提那群腦子不正常的。
做出這些事倒是也挺合理。
“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的部下應該也都等急了。”厄蘭也不是不會看場合眼色的人魚,靜靜等他們說完才禮貌地笑道。
米亞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厄蘭在旁邊,聞言也對他笑了笑,“好的……嗯,慢走。”
他停頓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怎么稱呼對方比較好,畢竟其他的可以叫龍皇獸皇,人魚族叫魚皇似乎不太好,叫人魚族陛下又太過于正式了。
“沒關系的,叫我厄蘭就好。”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為難,厄蘭漂亮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柔和笑容,“雖然我和龍皇都算是一輩了,但我可不是老古板,陛下不用在意這些。”
算起來這位蟲族暴君要是現在還是位小殿下的話可能還得叫他一聲叔叔。
想想他白白比人家多活了幾百年,居然自己國家內那些事都弄不清楚,還得靠著小輩在旁邊提醒。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好吧厄蘭,不過你看起來可比他們都要年輕多了。”米亞就喜歡善解人意的類型交流,他想了想繼續說道:“以后就叫我米亞吧。”
別人都這么說了,他再讓人家叫他陛下實在有點不太禮貌。
[果然厄蘭看起來賢夫良父,實則也是那種沒什么架子的皇帝,比其他幻想種那些鼻孔朝天的老登強多了。]
米亞在心中吐槽著,就見眼前的人魚忽然低低笑出了聲,帶著上位者的溫柔沉穩。
但是厄蘭并沒有多說什么,他最后道了句別便揮揮手帶著隨從往過來的方向走去,步伐不急不緩。
一旁的奧利斯蘭冷漠的目送人魚離開。
等收回視線時他見眼前的金發蟲族仍然沒有收回視線,忽然心中有些酸澀,“您似乎格外喜歡這位人魚族的掌權者。”
原來陛下喜歡這種隨和風趣的,那會不會覺得讓他陪在身邊太過無趣?
“……”一直低著頭的歐德爾聽到這個問題后也抬起了頭,他們身上有很多的共同點,但唯一的區別是他連詢問的勇氣和資格都沒有。
米亞正在給西維發消息,他頭也沒抬地隨口答了句,“當然,他比獸族龍族強多了。”
“對了奧利斯蘭,你給王庭那邊提醒一下多注意警戒。”免得被龍族偷家,他總覺得那個叫利維的龍族怪怪的。
奧利斯蘭原本想說的話被堵在喉嚨。
米亞用光腦在那邊把該交代的事都給西維交代了一遍,等確認沒有遺漏這才看向一旁的歐德爾道:“你這次回去肯定會遭到盤問。”
“你就說是我無理取鬧,早就看龍族不爽所以找個由頭鬧事,我們之間沒有關系。”
那個利維知道這件事后沒有立刻告知龍皇估計是有別的打算,他猜測可能是擔心歐德爾會把他也“投敵”的事捅出去。
話趕話都到這了,米亞看著跟書中出場完全不同、甚至有點可憐的歐德爾提醒道:“龍族是鼓勵繼承者之間互相爭斗的。”
“龍皇不會管這些,所以如果不想你的日子變得更難過的話,就讓他們知道你不好惹。”
剛剛米亞就發現了歐德爾面對利維的每次攻擊都是防守居多,雖然他營養不良又沒有專業皇室教室指導攻擊也沒啥用,但起碼能不用受那么多傷。
所以米亞懷疑是不是因為他插手這件事的蝴蝶效應。
歐德爾聞言帶著些窘態難堪地低頭,他窘迫于自己的弱小,不知不覺間掌心就已經鮮血淋漓,“我會的陛下,我不會讓您失望。”
“陛下,我先走了。”
說完他不敢再看金發蟲族的眼睛,和對方道別后就逃似的轉身離開了原地。
米亞貓似的燦金豎瞳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歐德爾消失才收回視線,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正在他想要離開時,卻突然聽到熟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
“嘿,陛下,這樣年紀輕輕就四處留情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啊。”白發紅瞳面容邪氣森森的幽靈鬼魅般繞到前方,笑瞇瞇地打招呼,“這些都是您的情人嗎?”
米亞抬頭正和彎著腰饒有興趣看過來的納斯對上視線。
他說怎么一直感覺有別的東西在看,合著幽靈族的能力是這么用的,隨即笑著露出了尖銳的虎牙,語氣和善道:“原來幽靈族進化出這種能力是因為有偷窺的癖好。”
果然跟鬼怪沾邊的家伙都很討厭。
“別生氣,我不會說出去的,只是驚奇于陛下的魅力。”納斯被譏諷也不生氣,他向來是唯恐天下不亂,“我還以為陛下是那種人人喊打的暴君呢,是我刻板印象了。”
比起這個他更好奇,這些事這位暴君陛下都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對方跟之前相比似乎變了很多。
變得更有趣了。
“你沒有猜錯,我就是那種人人喊打特別喜歡折磨你這種幽靈的暴君。”米亞看出他話里的未盡之意,笑容依舊燦爛漂亮。
只是在聽到指骨錯位的咯吱聲時瞬間變得更加耀眼起來。
他看著幽靈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無力垂下的骨節分明手指,這才滿意地再次看向了對方的眼睛。
“這么想跟我交朋友,看來你很喜歡我。”
米亞等著納斯破口大罵,但等了一會兒才發現似乎事實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這個幽靈不僅沒有因為他的折磨露出憤恨的神色,反而面孔開始有些病態地泛紅,眼尾也紅得像是要流淚似的,神情卻沒半點痛苦。
非人感十足的猩紅薄唇吐出了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喘息。
“……”米亞趕緊拉著拔劍的奧利斯蘭后退。
總覺得看一眼就要被傳染什么病了。
而奧利斯蘭盯著這個不知廉恥擺出一副引誘模樣的幽靈真的很想一劍劈過去,但因為陛下拉著而寸步難行。
米亞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彎腰,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咱們快走吧,別惹他。”
[扇他嘴巴子我都怕他爽到。]
“哈,陛下我聽得到哦。”納斯笑著掰了掰錯位的手指,眼也不眨地將它們恢復原位,“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經逗,我是來找您談事情的。”
他這么說著神情依然是不正經的,比起討論正事更像是想做點什么別的事。
奧利斯蘭注意到他看著陛下的眼神差點又沒有拔劍,但想起剛剛陛下的心聲,咬咬牙還是收回了武器。
陛下說的對。
“年輕人不要太沖動,你要是動手,我會直接擰斷你的脖子的。”納斯看著他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狹長雙眸中滿是惡意。
米亞不想跟這個瘋子談什么正經事。
他拉著奧利斯蘭就要離開,卻聽到納斯再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口,“別急著走吶,快看看星網熱搜,你會很感興趣的寶貝。”
“納斯,你那張嘴要是不想要,我直接給你撕爛怎么樣?”米亞神情不虞起來。
哪怕現在的社會延續當年西方那一套說話都黏黏糊糊的,但是從這只幽靈嘴里吐出來的絕對不是親近的意思。
而就在金發蟲族話音落下的瞬間,納斯忽然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口鼻。
他雖然屬于幽靈族,但畢竟現在消耗能量最少的類人形態,需要簡單呼吸供氧,被這么控制住呼吸瞬間就憋紅了臉。
納斯不得不揚起腦袋,已經有些泛紅的脖頸上喉結不停滑動。
痛苦之下反而享受地瞇起了眼。
被這樣掌控的感覺令他著迷。
納斯微微有些擴大的瞳孔只容納著眼前耀眼恣意的金發蟲族。
“我回去了,你自便,不過請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惹我,納斯。”米亞看他話都說不出的樣子無比嫌棄地松開手。
[嘖,又讓他爽到了。]
米亞懶得搭理腦袋有病的幽靈,放松領域后就直接帶著部下離開。
等走出了這個轉角,確定看不到幽靈的身影后他才打開了光腦,結果立馬就有了星網的新聞推送。
“出什么大事了這么多條。”
他指尖滑動,接著就發現熱搜榜首位置明晃晃掛著——#蟲族暴君米亞疑似是導致獸族皇后妮塔中毒的幕后黑手。#
第36章 龍皇
米亞兩只眼睛里都是大大的疑惑。
“這事到底是怎么賴到蟲族身上的?一個別國皇帝一個本國皇后, 他不覺得離譜嗎?”
一旁的奧利斯蘭看到熱搜擰起眉,語氣隱隱有山雨欲來的平靜,臉色很不好看,“陛下, 我去找誰發的帖。”
肯定是和獸皇有關。
而與此同時正焦頭爛額的獸皇也在部下提醒后發現了這個熱搜, 原本焦急的神色逐漸變得有些疑惑。
“這是誰買的熱搜?扯到蟲族身上這也有點太離譜了吧?”獸皇翻了下,發現這個帖子說的還有鼻子有眼的, 評論下面居然有不少買賬的網友。
獸皇仔細回憶了一下幾個月前, 好像是當時蟲族有來過獸族一趟。
他身邊的隨從在一旁笑道, “陛下,這可是好事啊,雖然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熱搜,不過我們再宣傳宣傳, 正好把這事都引到蟲族身上。”
“你說的倒也是, 沒人知道我們到底給她下的是什么毒。”獸皇想到這里臉上終于有了一點喜色, “多森那幫子莽夫就算想找我治罪也沒有證據對不對。”
到時候他再暗箱操作一下,這無憑無證的事安在蟲族身上就行了。
慈善拍賣結束后暴君米亞再一死, 檢查出毒性就直接可以說成是畏罪自殺, 這個事就直接死無對證了。
“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誰會這么好心幫我們這個忙呢?”獸皇焦躁地敲擊桌面。
他一旁的隨從立馬會意,端了杯水過來溫聲勸慰道,“暴君今天直接踩碎了克朗小少爺的那個東西, 恐怕他父母不會甘心, 您也知道她的手段。”
以前哪一次她那個混蛋兒子做出錯事都會被顛倒黑白一通, 自己則美美摘出來。
“嘖, 我還以為她還沒醒呢。”獸皇只要想起今天發生的事臉都要氣歪了,“那就隨她吧, 蟲族最近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正好借此殺殺其他幻想種的銳氣。”
不然以后都效仿蟲族,給獸族的統一星際大業使絆子怎么辦。
他身旁的隨從趕忙附和道,“蟲族滅亡后其他幻想種看到您肯定會俯首稱臣,到時候您就是星際唯一的皇帝了。”
“你倒是會說話。”獸皇喝了口水,聽到他的話臉色好了不少,“蟲族這事過去后,加塞的爵位由你繼承。”
不過是個雌性罷了,該死的加塞居然為了她幾次想對他動手,真是大逆不道!
隨從連忙跪下道謝,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
人類星域,倉星
因為星網上的消息,在場大多數幻想種都把目光落在了角落的蟲族身上,譏誚和好奇的目光幾乎要將他們包圍。
尤加利坐在當中,看著金發蟲族的目光帶著一絲擔憂,“陛下,我相信不是您做的。”
如果是傳聞中的蟲族暴君,那或許還能有幾分可信度,可他站在已經有了個米亞相處的經歷,根本無法想象他給妮塔下毒的樣子。
雖然蟲族和獸族舊怨頗深。
“我也相信不是我做的,沒關系,你不用擔心我尤加利。”米亞翻看著評論,他剛剛收到了懷亞特傳來的消息,果然一些評論里開始夾帶私貨對獸皇洗白。
比如侮辱白月光抬高獸皇,再比如就直接編瞎話說獸皇是被仙人跳的。
網上有關是蟲族暴君投毒報復獸族的聲音時越來越大,不過米亞并不感到擔心,只是老神在在關注著網上的風向。
接著終于等到了多森家族下場。
面對質問,米亞終于發了在事情發生后的第一條帖子,[如果想證明是我給獸族皇后下毒是不是得提供一下證據?人人都有一張嘴,我是不是可以說是你們賣女求榮誣賴我呢。]
他盡量選擇了最刻薄的話。
果然暴脾氣的多森家長子忍不住了,直接把病歷報告,殘存物質檢測,還有妮塔病發前唯一踏足過皇宮的訪問記錄都甩了出來。
雖然理由非常直接蒼白,但因為暴君這些年搞出的蠢事,幾乎都沒什么幻想種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畢竟是他能干出來的蠢事。
米亞構思著語言正想再發點東西好給自己博點熱度,卻見身旁突然坐了個人,被西維一劍刺穿后又坐到了他對面。
“不知道獸皇會不會趕回來看熱鬧,如果沒有他可是會少好大的樂子。”納斯托腮淺笑。
米亞現在是看見他就煩,正想讓部下們把他趕出去,卻突然想到什么瞇起眼睛看向鬼魅般白發紅瞳的高大幽靈,“你在利用我。”
劇情里幽靈族一直都沒有說堅定站在哪個幻想種身邊,有時還會鬧出點亂子。
“你怎么總是對我這么兇,這么漂亮的嘴巴該說些漂亮話。”納斯撥弄了一下袖扣,耳垂下滴血般的紅寶石也隨著動作晃動,“我們明明也是合作,為什么不和我說合作愉快?”
他狹長的鳳眼緊盯著金發蟲族,目光深邃而銳利。
米亞聽他這意思就明白之前和厄蘭說的話都被他聽到了,他打了個響指,隨即不再管他看向西維,“等下我要開個直播,幫我跟拍。”
“好的陛下,還需要準備其他的嗎?”西維目光專注的盯著陛下,對一旁的幽靈視而不見。
米亞聞言搖了搖頭,打開光腦發現下面的評論已經到達了驚人的500W,而點擊也在以千的倍數增加,都是罵他不要臉的。
引流引夠了,他當即把光腦丟給了一旁西裝筆挺的西維,“好,我要開始了。”
而就在米亞有所動作的時候,在場所有幻想種都看向了剛剛站起身的金發蟲族,看著他在鏡頭前拿起什么東西晃了晃。
“雖然還是個孩子,但勇氣可嘉,獸族這次要摔跟頭了。”遠遠注視著這一幕的厄蘭語氣帶著淡淡的無奈。
他身旁的心腹也看了過去,“屬下也覺得他不像是傳言中那種蟲族。”
就在心腹話音落下的瞬間,不遠處的金發蟲族把手中的東西放下,同時五花大綁拎上來了一個人扔在所有幻想種眼皮子底下。
“這個家伙你們應該認識,等下我再跟你們解釋一下他的用處。”米亞讓以賽亞把他帶來的人往角落里拉一拉,別妨礙別人走路。
與此同時彈幕里已經亂成一團。
[那個人我沒有看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家拍賣會的負責人吧?怎么給綁起來了?]
[果然蟲族就是這樣野蠻又沒有腦子。]
[他剛剛把獸族皇后的體內毒性殘存化驗結果拿給我們看干什么?不會瘋了吧?我已經沒有辦法理解他的行為了。]
[這是在干啥?他不是說要證明自己嗎?]
米亞看不到上方的一條條彈幕,但是猜也能猜到肯定會是一片污言穢語,他毫不在意地清了清嗓子,“大家看好了,這里是拍賣會的總會場,各大幻想種帝國的掌權者都在。”
“背景不是P的,我也沒有辦法在這么多討厭蟲族的家伙們面前動什么手腳。”
他讓西維仔仔細細掃視了一圈四周。
當鏡頭重新轉到自己身上時,米亞笑瞇瞇來到一旁的龍族區域借了一把匕首,頂著龍皇詭異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鏡頭前。
在他離遠后,龍皇身旁的阿曼德奇怪地看著他的背影,“我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可能是毒性上來陷入了癲狂,想當眾自裁也說不定。”龍皇很樂意看到這一幕,一向嚴肅的神情放松,笑瞇瞇喝了口水。
但是阿曼德卻隱約覺得不太對勁,看了身旁興致勃勃的父親一眼,她最終沒有開口。
龍族簡短的交談米亞并沒有聽到,他只是把借來的匕首在鏡頭前展示了一圈,“剛剛從龍族那邊借來的,大家都看到了。”
彈幕被突然擴大的精致笑臉嚇了一跳。
[他怎么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難不成真的是瘋了?]
[該說不說他瘋了感覺更迷人。]
[樓上你……]
[等著看他想干什么吧,我覺得不對勁,他要是想傷害別人或者傷害自己的話隨便找個蟲族就行了,為什么會找其他幻想種?]
一開始其他觀眾還覺得這條彈幕實在有些陰謀論了,直到他們發現金發蟲族拿到匕首不僅沒有傷害別人,反而走向了墻邊。
并小心從墻面刮了一些墻粉下來。
“這是第一面墻,等著我要去第二面,大家可以猜猜我在做什么。”米亞在鏡頭前笑著,目光卻落在了鏡頭外座位上神情突然緊張地其他幻想種。
接著他帶著部下來到了第二面不同的墻隨便取了點墻粉下來。
這時下方大部分幻想種臉上都露出了不一樣的神色,獸皇不在,他星域內的其他領主都互相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有些凝重,接著對一旁的侍從偷偷使了個眼色。
當侍從離開后,豹族的領主皮笑肉不笑地站起來,“蟲皇,馬上拍賣會就開始了,您這么鬧事不太好吧?”
“是啊,哪怕蟲族買不起什么,也沒得賣也不能阻攔其他種族交易對不對。”他身旁的頭上長著狼耳的獸族笑道。
他們的神色實在難看的太厲害,彈幕的觀眾們很快察覺出不對。
[為什么暴君這么做之后其他幻想種臉上都是那種表情啊?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他們臉上的表情好像有點緊張。]
[暴君也沒做什么吧,就是拿個匕首弄了點墻粉下來,怎么都坐不住了?]
[之前獸皇爆大瓜的時候還沒這樣呢。]
看著這一條條彈幕,一直關注著這個直播間的獸皇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米亞那個蠢貨是不是發現什么了?怎么突然去動墻面!”
“快聯系在場的幻想種,給我不惜一切想辦法攔住他。”
他胸口劇烈起伏,嘴唇都有些顫抖。
隨從這時候不敢觸他的霉頭,趕忙應聲退出了門外,剛出了門就聽到門內傳來噼里啪啦各種重物被摔在地上的響聲。
但他們還不知道,拍賣會現場其實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在米亞去碰四面墻的時候,獸族那些領主終于坐不住了,聯合著聯邦工作人員就要以綁架危害聯邦和平抓住他,結果被輕巧躲過。
“接下來就麻煩大家跟我一塊跑了。”
米亞躲開攻擊,笑瞇瞇看著鏡頭拿起手里的東西拉住尤加利往拍賣會門外跑去。
接著彈幕就看到暴君明明一下子就可以跑到安全的位置,卻偏偏逗狗一樣突然停下來晃了晃手里的證據,燦爛一笑,然后扔到了后方的奧利斯蘭的手里。
獸族腳步急停又趕忙去追,接著就見到黑發的高大蟲族冷淡的看他們一眼,隨手扔給了一旁的迪娜。
然后迪娜又扔給了西維。
……
再強悍的□□也經不住這么溜,不一會兒獸族就追得氣喘吁吁。
金發蟲族托腮坐在飛艦頂部笑瞇瞇看著下方混亂的場景,單手接住下方西維扔過來的證據輕盈地跳下來,徑直走進了飛艦里。
他看著追兵好心情地擺了擺手,然后對著鏡頭笑道:“我要檢測一下這東西的成分。”
“我知道多森家族一定在,你們記得好好看著全過程,有驚喜哦。”米亞把東西給了一旁的迪娜,笑瞇瞇看著她放進了機器中。
而觀眾們看著鏡頭中的這一幕也都被他的語氣帶的屏息凝神了起來。
他們一開始是并不知道暴君化驗墻粉到底是為什么,直到化驗結果出來,每一份墻粉中都含有熟悉的成分。
除了極個別的幾個,剩下的都和妮塔皇后體內的殘余一模一樣。
[暴君性格是真惡劣啊,看樣子他早就知道就是溜獸族玩。]
[我去,這是公然在墻面上投毒,來參加的幻想種那么多,劑量還那么大,要是沒有這些事估計最后都會涼涼了。]
[我記得以前這種活動都因為排擠蟲族所以不讓蟲族參加,這次一參加就出了這事。]
[而且這次還是獸族發的聲明,說他們邀請了蟲族來參加這次的活動,這不是就直接針對蟲族嗎?]
[就針對蟲族也不應該呀,來了這么多幻想種不都中招了?]
米亞也剛好看到了這一行彈幕,他笑瞇瞇地好心解答,“那當然是因為他們都有解藥,所以根本不怕呢。”
“不過倒也難說,畢竟這次是我們,下次可能就輪到他們了,會怕也是人之常情。”
說完對一旁的以賽亞揮了揮手,他很快就拉過來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真是這家拍賣會場的總負責人。
米亞把他口中塞著的東西扯出來,掏出來一個小藥瓶對他晃了晃,“說說看這是什么吧。”
不知道以賽亞到底干了什么,負責人雖然害怕但還是磕磕巴巴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在鏡頭前都說了出來。
“這都是獸族逼我的!求求你放過我!”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米亞把新鮮出爐的報告拿在手上,接著對鏡頭笑道,“所以我要告彼爾德,也就是獸皇陛下對我的誣陷與故意謀殺。”
他一開始就猜到了這個熱搜大概率和獸族沒有關系。
畢竟他們沒有時間反應,根本想不到要把這件事往蟲族身上引,獸皇最先要焦頭爛額面對的也是一身桃色新聞。
下毒這件事空口無憑,而白月光這事可有加塞這個證人。
否定掉白月光這個傳聞,獸皇自然就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傷害所謂的和自己無比恩愛的發妻妮塔,這個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所以他才把這件事情鬧大。
最后反轉的時候,這個熱搜莫名出現的鍋也會壓在獸皇身上,把獸皇心虛這個事直接錘的死死的。
給觀眾們展示了一下證據,接著米亞就直接關閉了直播。
他讓以賽亞把這個男人看好,正想看看外邊鬧得怎么樣了,就發現追來的獸族和聯邦人員都被按在了地上,納斯悠哉靠在一旁和神情帶著些擔憂的厄蘭交談。
幾乎就在米亞出現的一瞬間,有著天青色雙瞳的人魚皇帝就看了過來。
米亞對著擔憂的人魚揮了揮手,打開飛艦的門跳下去沖他笑道,“我沒事,不過你們的動作倒是快。”
幽靈這次要修理獸族他知道,但是他沒想到人魚族也會來幫忙。
而且他感覺大概率是來幫他的。
“你沒事就好,我剛剛已經讓部下把那個解藥的檢測成分發出去了。”厄蘭看他體表沒有傷口這才不明顯地松了口氣。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利維就湊了過來,蹭到金發蟲族身邊不正經道:“我可是最擔心你的幻想種了,也是發的最快的。”
米亞平靜的移開視線,假裝看不見他。
“聯邦的那群家伙一點用沒有,跟個墻頭草似的一會倒向這邊,一會倒向那邊。”利維不在意他的忽視,直起身子看向地上。
米亞對這句話倒是贊同。
他知道現在蟲族和獸族這件事在網上發酵的差不多了。
看著熱搜榜第二名最熱的一條帖子,他再次打開了光腦,找到一張拼接的照片用剛買來沒多久的30W粉絲小號轉發并配文。
[@豬怕壯,為什么獸皇身份尊貴還要去強迫自己屬下的妻子?是不是被仙人跳了?當然不是啦,只是他這個戀母的SB和你這種恰爛錢的一樣喜歡犯劍而已啦。]
他這個賬號之前本來就是營銷號,再加上米亞買了推送,很快就超過那個水軍的熱度。
評論區很快就涌入了一群吃瓜群眾。
[白菜不白:這么一說,真的!公爵夫人和前王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幾乎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二:好像之前就有小道消息說獸皇營造的深情人設都是假的,但是很快就被404了。]
[四個輪:我真的覺得有點惡心了,皇室里邊都這么亂的嗎?多森家族不管嗎?親閨女被這么侮辱,還被下毒。]
……
米亞滿意地看著一個個評論。
他正高興自己已經壓過那個破水軍的帖子成為榜首時,突然又有一個帖子被頂了上來。
[@維娜多森:謝謝大家的關注,我女兒因為治療及時保住了一條命,最后很感激蟲族陛下@米亞,我們找到了真正的兇手。]
多森公爵發的帖子一下子就把整件事都推上了風口浪尖。
她屬于是獸族內的老牌貴族了,但和其他耽于享樂的完全不同,對孩子教導嚴苛,所以幾個孩子年紀輕輕就身兼要職。
可以說在獸族內的呼聲比獸皇還要高。
當天#獸族內戰##獸皇疑似毒害妻子,隱瞞孩子被調換##獸皇在妻子孕期出軌,迫害下屬妻子致抑郁身亡#輪番登上熱搜。
幾乎所有登上星網的幻想種民眾都陷入了吃瓜熱潮中,工作都沒心思做就想等個結果。
而在倉星參加拍賣會的獸族也都被獸皇緊急撤回了主星,只剩下一堆其他星域的幻想種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覷。
負責這次活動組織的聯邦秘書長滿頭大汗地來到臺上。
他先是跟下方的各星域政要都緊急說明了一下情況,緊接著來到臺下對似笑非笑的金發蟲族連聲道歉,“陛下,這次是我們失職,居然沒能發現獸族的陰謀!”
如果按照以前,哪怕暴君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都跟他沒什么關系。
但今時不同往日,聯邦秘書長看著眼前面容熟悉卻又陌生的年輕暴君,滿頭冷汗地擺出一副恭順的姿態。
“這個地方我們會盡快銷毀,并對獸族進行嚴厲譴責。”他觀察著金發蟲族的神態,發現對方似乎沒有牽連到他的意思這才繼續開口,“但今天的活動還要繼續下去。”
“不知您能不能跟我們一起移駕到五公里外的備用場館?”
其實出現了這樣的事活動還是借此盡快結束比較好,但誰讓蟲族這次帶來了這么多讓人眼饞的太陽能源石。
現在大多數星域產量都異常稀缺,尤其是他們矮人星球。
其他幻想種星域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販賣這種稀缺能源的,所以哪怕他們想從其他星域去進口一些也沒辦法。
現在蟲族一下子拍賣這么多能源石,放跑了他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確定那個場館也沒有問題了?”米亞笑瞇瞇看著他,他可記得獸族為了萬無一失準備了好多方案。
聯邦秘書長聞言立刻拍了下腦門,剛剛一緊張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獸族辦這些事的時候雖然他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但為了不鬧出亂子,該知道的他都派人去偷偷打探過,獸族的確是在另一個場館也投了毒。
他頭上的冷汗立馬就下來了,生怕暴君以為他也有參與,趕忙開口,“咱們還有備選!”
“附近剛好是人類星域最頂尖的大學,他們的禮堂還空著,正好可以用。”聯邦秘書長訕笑著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沒有危險米亞對去哪無所謂,他思索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等聯邦秘書長逃也似的離開,一旁的厄蘭才走了過來,“這下子獸族是徹底亂了,多森公爵已經開始動手了。”
在偌大的星際當中,獸族就像個不安分的定時炸彈,重新洗牌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憂。
“現在就看獸皇是想自己下去,還是被硬扯下去了。”米亞好心情道,獸族這次是摔了個大跟頭,不知道還能不能爬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到讓他以為壞掉的系統提示音終于響了起來。
[叮~殘暴值+5%]
[獲得稱號<城府極深的蟲族暴君>]
而厄蘭看他毫不遮掩的幸災樂禍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我這樣被偷拍下來發到星網上肯定又要被從頭到腳數落個遍。”米亞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這才發現自己表現的有點太明顯了。
暴君本來就不討喜,這小人得志的樣子發到網上指不定被怎么編排呢。
再看系統那個稱號,可能現在大多數幻想種都覺得他是那種腹黑的陰暗B,明明什么都知道卻不說,就等著敵人跑進來跌跟頭。
不過米亞對這種傾向樂見其成。
“贏了總不能不讓人高興吧。”厄蘭有點被可愛到了,克制住摸摸他頭發的想法,繼續不疾不徐道,“再說,今天這一遭應該也扭轉了不少網友對蟲族的看法。”
現代大多數年輕的幻想種都對蟲族有著很大的偏見。
有些是親眼所見,但更多的是星網上真真假假的傳聞,厄蘭想以前的那些傳聞可能也是小朋友性格太過于直率所以被惡意造謠。
米亞卻搖了搖頭。
他對扭轉網友看法沒什么興趣,畢竟他是來當暴君的,要是搖身一變成了大好人幾輩子能攢夠殘暴值。
“嘿,我尊敬的陛下,這次您在網上狠狠出了次風頭。”納斯不知道從哪里又溜達了過來。
他把光腦放到金發蟲族面前,比米亞還要過分地幸災樂禍著,“獸皇真是個蠢貨,被逼著發的聲明居然說是你在針對他。”
“西維,砍他。”米亞裝作看不到。
剛見面這家伙就敢利用他,把事情引導到他身上逼他提前把獸皇這個麻煩解決掉,米亞真的很想套麻袋揍他一頓。
[算了,不能打,我真怕打了他會爽到。]
一旁的厄蘭聽到年輕暴君的心聲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目光隱晦地在幽靈身上掃視了一圈。
這家伙居然在小輩面前這么不檢點。
納斯只顧著躲,沒發現他的視線,笑瞇瞇來到另一個座位坐下,“來道謝也要挨打,陛下脾氣這么爆,以后誰敢做你的王后啊。”
“不用你操心,反正你是做不上了。”旁邊的奧利斯蘭皮笑肉不笑拔出劍直接刺了過去。
這次幽靈雖然閃避及時,但是小臂被直接捅了個對穿,往外微微冒著黑煙,“你的部下們可不太友好啊。”
“他又沒有刺你的脖子。”米亞輕車熟路控制住他的動作,“還浪費了我一顆太陽能源石。”
說完不等納斯反應,他站起來對厄蘭簡單道別幾句就帶著蟲族們轉身離開了,獨留兩個幻想種面面相覷。
“居然把那么昂貴的東西用在我身上,看來小米亞只是害羞。”白發紅瞳的幽靈托腮淺笑。
他一旁的厄蘭淡淡地看他一眼,不過對他的神經病也早有耳聞,溫聲笑道,“你真該去看下自己的腦子,不然幽靈族掌權者居然是個幻想癥的新聞就要傳瘋了。”
納斯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我都明白的。”他饒有興趣的視線從金發蟲族徹底消失的背影上收回,語氣欠揍,“這都是你這只年老色衰的人魚對我的嫉妒。”
厄蘭天青色的瞳仁依舊如水般平靜,“起碼我能活到年老色衰。”
心如止水地說完這一句,他看也不看旁邊的幽靈帶著手下的人魚們離開了拍賣廳,向停在附近的飛艦走去。
……
秘書長所說的大學并不遠,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米亞他們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透過飛艦的窗戶,他能看到下方應該是臨時組織的學生歡迎隊伍,年輕面龐上都是青春洋溢的表情。
米亞都被大學生們的熱情感染到覺得自己都年輕了幾歲。
“正好下午校內還有項繪畫比賽,如果各位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院長是個頭發花白的人類女性,整體都流露出慈祥溫和的氣息。
米亞對畫畫不感興趣,他也天生沒那些藝術細胞,便率先婉拒了。
其他幻想種也是都急著拍賣完趕緊回去。
院長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帶著他們來到學校內的禮堂,等眾人都落座后這才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米亞帶著西維往第一排走去,中途路過了招手的納斯,他直接忽視走到龍皇旁邊。
對方被他坐下的動作嚇了一跳,似乎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坐在這里,想到剛剛獸族發生的所有事,硬著頭皮訕笑道:“日安。”
“日安。”米亞看著他笑道。
龍皇打量了他一眼,怎么也沒辦法把他和網上傳言中老謀深算的形象聯系在一起,又瞥見他身后的幾只蟲族,隨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今天蟲族能打這么漂亮的一場翻身仗肯定又是靠著手下的走狗。
看來以后得想辦法把他們一個個除掉。
龍皇在心底盤算著,面上還是那副嚴肅正直的形象,“說起來我還以為蟲族會中途退出呢,畢竟慈善拍賣捐獻的可不是小數目,蟲族現在還撐得住嗎?可不要打腫臉充胖子。”
他輕蔑地笑著,蟲族既買不起,也沒什么能拿來拍賣,這不是主動等著被嘲諷嗎。
“龍皇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樂于助人,只是現在該擔心的不是我。”米亞本來懶得搭理,聞言直接貼臉開大,“獸族現在出了大事,龍族不趕快表示表示下半年讓民眾餓肚子怎么辦。”
龍族星域大多是沙漠星,能吃的東西那是少之又少,全靠著進口來生活。
萬一獸皇這次真的倒臺了讓多森家族的成員上位,能不能談得攏還是一回事,而其他的星域大多食物產量都不夠出口的。
到時候整個星際能合作的也就剩下了星域最大且植被豐富的幻想種——蟲族。
不過蟲族肯定不會答應就是。
所以面對龍族毫無攻擊力的譏諷米亞一點也不生氣,笑瞇瞇坐等看龍族的笑話。
畢竟他就是故意坐過來的,就等著龍皇這個守財奴發現被他拋棄的廢棄星球居然產出了那么多珍貴能源石。
那場面一定會很好看。
而龍皇一聽米亞這么說臉色瞬間就變得不怎么好了起來。
他聽出來了對方話里的諷刺,忍了又忍瞥見金發暴君身旁看似挺好相處的蟲族,發現他們已經有拔劍的動作這才揮揮手讓一旁的侍衛把武器收起來。
雖然龍族強悍,但跟這群沒腦子又不怕疼的野獸單打獨斗他們還真不一定打得過。
現在這樣的情況,龍皇只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皮笑肉不笑道:“這話從何說起,獸族怎么樣都和龍族沒什么關系。”
“這倒是讓我羨慕起蟲皇來,手下有那么多得力干將,哪怕您不在他們也能獨當一面啊。”
龍皇譏誚地看著眼前的金發蟲族,作為打過那么多次交道的政敵,他太了解說什么會讓這個蠢貨生氣了。
畢竟他說的也是實話,如果不是手下的蟲族勉強有點用,恐怕他早就不知道死幾次了。
這群忠心的狗總有拋棄他的那天。
又或者是這個蠢貨像當初一樣被隨便譏諷了兩句就跑出了王庭,就這么拋棄了他手下那些聽話的忠犬。
想到這里龍皇臉上的神色變得輕蔑起來。
“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也覺得他們這一點非常好,誰會不喜歡得力助手呢。”米亞依舊笑瞇瞇看他,“要是心胸狹窄,哪怕屁股坐穩了也得天天半夜頭疼是不是。”
說著他惋惜地看了龍皇的頭頂一眼。
[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登,你怕你那幾個孩子把你踢下去,天天愁得大半夜薅自己頭發。]
聽到這句話的歐德爾差點沒憋住笑,忍不住往他這個名義上父親的腦袋上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暗示,似乎真的比剛見面時要稀疏許多。
而坐在最角落位置的厄蘭聽到他的心聲是真的有點忍俊不禁,也看了眼龍皇的頭頂。
吊兒郎當跳出來坐在米亞正后方的納斯行為更加夸張,直接探頭出來托腮打量龍皇似乎真的有點地中海傾向的腦門。
龍皇被這幾道視線看得汗毛倒豎。
納斯這個神經病可以理解,怎么一向端莊溫和的人魚族皇帝厄蘭也奇奇怪怪的看他,難道他今天的衣服哪里穿得不搭配?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說起來龍皇陛下您也少熬點夜,雖然星際醫學發達,但肯定還是原生的好啊。”米亞同樣盯著他的頭頂笑瞇瞇道,“幾日不見龍皇陛下的發頂似乎有點稀疏了。”
龍皇:……
他幾乎能感覺到在這個格外討龍厭的蟲族話音落下后,附近所有幻想種和人類的目光都隱晦地落在了他的頭頂。
龍皇被看的渾身都不舒服。
“謝謝蟲皇陛下的關心了,只是我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也不用靠皮相換什么東西。”他忍耐住掏出鏡子來看看的動作皮笑肉不笑道。
被諷刺出賣色相的米亞誠實回應,“就是因為老了才需要好好保養啊。”
四周憋笑的聲音更大了。
“那就謝謝了。”龍皇臉色越發難看,他不知道金發暴君從哪學來的牙尖嘴利,每一句話都戳在他心坎上。
他僵硬地將視線重新落在臺上,也不再想著譏諷旁邊的蟲族了。
米亞同樣見好就收,只是一邊哼歌一邊在心里嘀嘀咕咕,[才這幾句話就擋不住了,要是你今年好幾百歲了還要躺侍女懷里聽故事哄睡的事暴露出來豈不是要被氣死。]
[還有因為**超小,所以堅信和雄性××能增強雄性氣概。]
[結果偷偷睡了大兒子的情人之一。]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言論有多炸裂,就連坐在龍皇身后的納斯都不著痕跡地挪了挪,生怕跟這種不檢點的雄性沾上邊。
而最角落的歐德爾隱晦打量著龍皇右側眼圈發黑一直色瞇瞇偷看陛下的惡心龍族。
這或許會是一個好的時機。
于是龍皇就發現眾人的視線從他的頭頂又落在了臍下三寸的位置,目光簡直是讓龍脊背發涼的不可名狀。
“我渾身上下有哪里不妥嗎?”龍皇被盯的實在是忍不住了,看向一旁的大兒子問道。
一副腎虛樣的龍族這才回過神,又偷偷窺了眼金發的漂亮暴君,語氣有點不太狀態,“沒有啊父親,您是不是太過于緊張了。”
他模樣陰柔,這時候漫不經心一開口顯得陰陽怪氣的。
“你看看你自己這副樣子!一點身為龍族的雄性氣概都沒有!”龍皇現在本來就是憋了一肚子的氣,看他這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你要是有我年輕時一半我就放心了!”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
龍皇本意是想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個不爭氣的大兒子身上,沒想到他這句話剛出口,幾個掌權者目光又齊齊落在了他那個地方。
“納斯大公,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身上有哪里不妥嗎?”龍皇一偏頭注意到身后的目光,實在忍不住了。
納斯這次出人意料的友好,燦爛的微笑配上英俊的面孔讓他簡直就像個清純的大學生。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在場眾人的神情一般非常真誠的看著龍皇,語氣夸張,“沒什么,只是在觀察您的雄性氣概,不知道您是用什么方法變得這么具有陽剛之氣的。”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幽靈話音落下,落在龍皇身上的目光瞬間更多了。
第37章 拍賣
本來是被夸獎的一句話。
但龍皇整個臉幾乎都垮了下來, 有些過分緊繃著,根本看不出高興的神色,好半天才呵呵笑了兩聲。
“天生的,都是天生的, 哪里有什么辦法能夠改變這些東西。”龍皇訕笑。
不過他生性多疑, 納斯這句話還是在他心里來來回回過了好幾圈,難道那個家伙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那一次的效果就這么明顯?
看著周圍幻想種點頭的動作, 他將想要再試試的想法壓在心里, 臉色總算恢復了些。
米亞樂于看他吃癟,雖然知道剛剛納斯的一句話可能也就是句玩笑,但作為知道幕后內情的人他實在有些憋不住笑。
他趕忙把視線落到其他地方,發現一旁的西維奧利斯蘭和迪娜也有些忍俊不禁。
米亞有些好奇地看過去, 他一直以為這幾個除了迪娜脾氣都有點怪, 總是偷偷掐架, 沒想到今天這么融洽,“你們在笑什么呢快讓我也聽聽。”
[居然排擠我?算了, 我不在乎, 畢竟有什么笑話能比龍皇的腿毛都是紋的更搞笑呢。]
這下子幾個幻想種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落在了龍皇被金線長袍籠罩的小腿上, 恨不得直接給他掀起來看看紋的腿毛是什么樣。
“對啊執政官閣下和兩位上將閣下,有什么笑話說說看。”龍皇被盯得發毛。
兩米大高個緊緊攥著衣角絲毫不敢松。
他生怕這群精神不正常的家伙把注意力再轉到他身上,催促道, “別覺得不好意思, 我記得蟲族也參加過聯邦會議吧?總不能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靦腆。”
說的不好聽點就是上不得臺面。
龍皇刻意提起了幾年前蟲族的兩位執政官參加聯邦會議時被羞辱鬧得不愉快的事。
哪怕是其他幻想種先出言諷刺, 但當時都在嘲諷蟲族土包子進城, 果然這樣落后的幻想種就是這樣沒素質。
龍皇這時候提起明擺著是想刺蟲族一句。
“當然可以聽,只是有點可笑所以一時間沒回神罷了。”西維依舊風度翩翩, 臉上溫和的神色像是焊上去的,“是迪娜的一位老同學。”
“他為了彰顯自己的雄性氣概居然做出了找紋身師紋腿毛這種事。”
就在西維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周圍爆發了一陣不小的笑聲,有的是真覺得好笑,有的是單純為了奚落蟲族,還指桑罵槐了幾句是哪里來的幻想種,這種蠢方法都用。
絲毫沒人發現最前方的龍皇整張臉都快要被氣歪了。
偏偏他附近的狗腿子絲毫沒發現,還故意跟獸皇邀功似的加大了聲音,“你說他那么在意雄性氣概,是不是……”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本來以為厭惡蟲族的龍皇聽了他這高水準含沙射影的一段話會高興,沒想到對方恨恨地回頭看他一眼,“閉嘴,拍賣會就要開始了。”
那名狗腿子見狀趕忙閉上了嘴,心思也變得活泛了起來,目光落在他被遮蓋的小腿上。
這下子龍皇更不自在了,他甚至感覺自己這次來參加這個活動簡直就是一個災難,他就該坐在光腦前看笑話,而不是鬧笑話。
“沒想到蟲族還會拿缺陷取樂,蟲皇陛下你是不是該好好管教下?”龍皇忍了一會兒,接著裝作冷靜地開口。
直播在獸族退出這次慈善拍賣會現場后就被重新打開。
此刻看著屏幕里的大人物們一個個唇相舌戰互相揭短,彈幕瞬間井噴式爆發,一邊吃瓜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
[根據我對龍皇的了解,他可不是什么喜歡伸張正義的龍族,所以……]
[所以他也紋腿毛了。]
[可以理解,畢竟腦袋都因為熬夜禿了,腿毛不掉才不正常。]
[沒想到暴君也愛吃瓜,一到這時候整個蟲都變得敏銳了幾個度,他嘴巴又毒,希望暴君能看在老人家的份上給他留條底褲穿。]
有看到評論的狗腿子想提醒下龍皇,但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他霉頭。
米亞也不知道現在還有直播,他笑瞇瞇看著龍皇氣急敗壞的樣子,“為什么龍皇覺得這個是缺陷呢?明明很正常不是嗎?”
“而且我們嘲笑的不是缺陷,是迪娜那位老同學對雄性氣概的定義。”
他一開始聽到西維的話也愣了一下,畢竟龍皇這事他們不知道才對,聽他說是迪娜的老同學依舊將信將疑。
不過米亞也沒多想,只以為是今天相處中他們觀察細致發現了這個事。
“蟲皇陛下這就有些詭辯了吧?我只是看不過去你的部下們在背后嘲笑別的幻想種。”龍皇被這句話一噎,半天才憋出來一句。
米亞的視線直接往龍皇袍子下瞥,臉上還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身旁的迪娜這事也拋棄了正直嚴肅的作風晃了晃光腦,語氣禮貌,“龍皇陛下我們可沒背后議論,我們是光明正大的在說,他的尊嚴還沒有脆弱到這個地步。”
龍皇順著他的話不自覺看過去,果然里邊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正和他打招呼。
“你不用為這個焦慮,都星際時代了,沒人會在意這個。”米亞見他還想道德綁架蟲族,在一旁笑瞇瞇上強度,“也就只有一群老頑固才會動不動把雄性氣概掛在嘴邊。”
“就算有腿毛只能證明你體內的雄性激素比較旺盛罷了。”
他看似是在勸慰光腦中的迪娜同學,實則目光始終看向一旁的龍皇,一字一句都專門往他的痛點重擊。
米亞后方的納斯也跟著探頭。
白發紅瞳的幽靈面容英俊,動作間眼鏡鏈隨之晃動,一副紳士的做派,說的話卻讓龍皇恨不得吐血三升。
“聽說龍皇是出了名的有雄性氣概,不然給這位迷惘的先生傳授下心得?”
納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扭曲的神色,就差把看熱鬧三個字寫在臉上了,直接一個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雖然納斯的爵位只是大公,但誰不知道幽靈族的皇帝就是個傀儡,他直接就位等新王。
所以哪怕龍皇再煩他,也不得不勉強讓自己心緒平和下來,皮笑肉不笑道,“我看主持人已經準備好上臺了,這些之后再說吧。”
說完生怕這些瘋子又纏著他問怎么變得這么有雄性氣概的,趕忙借由去了衛生間。
“這也太可惜了,看龍皇的樣子還以為能有什么奧秘可以學習呢。”納斯趴在金發蟲族靠背上垂眼看著他白皙的面孔。
米亞抬頭時不經意與他對視,只覺得那雙眼睛像一汪沉靜的血色潭水般沒有任何波瀾。
[這家伙正經時還挺人模人樣的。]
[不過如果因為獸族這次的蝴蝶效應,他不會死不了吧?]
前一秒因為夸獎勉強覺得這小米亞還有點眼光的納斯瞬間幽怨起來,怎么這么有趣的家伙好像更喜歡厄蘭那個道貌岸然的混賬呢。
彈幕隨即一陣哈哈哈。
[無獎競猜,你們猜龍皇干嘛去了?]
[不會去看腿毛了吧?我之前就想說龍皇說話做事爹味太重了,一整個雄性主義,他做出這種事我絲毫不覺得奇怪。]
[我覺得可能是去研究頭發去了,畢竟說他禿的時候破防最嚴重。]
[上面的都是沒有腦子嗎?暴君他說啥你們就信啥?我們龍族最偉大的皇帝怎么可能會像你們說的那樣?他剛剛只不過是看不過去蟲族玩霸凌罷了!]
[搞笑,龍皇他是只龍又不是神仙,當然會關注這些啦,你們說這些也太過分了吧?]
[肯定是偷偷用直播特效了,把男人味十足的龍皇P的那么難看,自己用美顏,反正我不信蟲皇會長成這樣!]
[龍皇又不是××,他又不用靠臉。]
[他剛剛嘰嘰歪歪蟲族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出來說太過分了?雖然我也不喜歡蟲族,但暴君比你們那個一身老人味的強多了好吧?]
此刻飛速的彈幕坐在現場的米亞因為沒打開光腦是一概不知。
還是他旁邊的西維突然扯了扯他,把正在直播的界面遞到他眼前,“現在網上都在說您給自己用美顏了。”
米亞盯著上方的彈幕看了一小會,接著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哪有全部啊,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看這不都是說龍皇丑的突出的嗎。”他隨意說了一句就不怎么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
臺上的競拍師已經上場,極好的專業素養讓她在剛剛的事情發生后仍舊保持著微笑。
她來到臺上,看著助手端來一個蓋著紅布的物品朝著臺下的大人物們笑了笑,“這是今天的第一件拍品,由未能趕來參加慈善拍賣的精靈族提供,拍賣所的金額直接捐贈。”
接著競拍師笑著打開紅布,方方正正的玻璃罩中端放著一瓶顏色無比夢幻的藥劑。
“這是精靈族最新研制的美夢藥水,可以緩解被污染后帶來的疼痛,起拍價1W星幣。”她說完將小錘落下,示意競拍已經開始。
米亞看了一眼那個藥水,沒想到精靈族還挺熱衷于做慈善,人不來東西也要到。
而且要價也過分低了。
他看向自己這側最角落的黑袍,見精靈一直“盯”著臺上這才收回視線,“這個精靈王還挺有意思。”
“獸族也通知了他們,但精靈王不愿意摻和所以只送來了東西。”西維在一旁溫聲道。
米亞想想也是,原劇情里好像也就精靈和人魚不太入世,如果沒有天災,也不至于變成后來那種大混戰。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龍皇神清氣爽從衛生間回來了,還特地掃視了周圍一眼。
他這副樣子實在奇怪,等米亞的視線落在他頭上時瞬間恍然大悟,“龍皇去了趟廁所回來頭發變得蓬松了不少啊,這是去做了個造型?”
彈幕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
[看來禿頭是真的,還特地去做了個造型遮蓋了一下,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現代網友也太苛刻了吧?一直抓著這點說什么?是沒別的能說嗎?你們不會都是惡心的蟲子吧?別裝路人了,蟲族再什么也比不上龍族的。]
[樓上說什么呢,肯定不是蟲族啊,畢竟蟲族現在通沒通網都不一定呢。]
[同意,龍族富饒遍地礦山,我等著看蟲族這群窮鬼鄉巴佬等下能拍賣點什么,別是拍賣和這個小白臉暴君一起吃飯吧?]
彈幕又是一片混戰。
但這么多為龍皇說話的幻想種都沒有給他起到一點心理安慰,他聽著周圍的憋笑聲,又想回衛生間了。
“可能是剛剛路上有風吹的了,我做什么造型啊哈哈。”龍皇忍了又忍,干笑道。
他最后實在忍不住,站起來跟距離這幾個瘋子最遠的人魚族皇帝換了位置,臉色這才好上了許多。
而米亞仍舊用意味深長的神情目送尷尬到同手同腳走路的龍皇離開。
等厄蘭換過來,他笑瞇瞇打了個招呼接著便專心注意臺上的拍賣情況了,精靈族的美夢藥劑還未發售,但也不是特別珍貴,有很多同等替代品。
所以很快這瓶藥劑最終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買家買走。
米亞看過去,對方應該是被委托來進行拍賣的中間人,正在跟雇主通話。
他沒有仔細聽,這種藥的效果不好不壞但在現在算是比較有效果的了,精靈族這都舍得拿出來拍賣,算是直接幫助了兩撥人。
想到這里,米亞對那個劇情里出現不多的精靈王逐漸多了一些好奇心。
第一件拍品以20W星幣圓滿成功。
拍賣師總算有了點底氣,很快就讓助手搬上來了第二件,“這次提供拍品的是龍族,兩條高品質大型水藍晶礦脈,起拍價130億。”
話音落下,瞬間在臺下引起了軒然大波。
“龍族這次這么大手筆啊,把兩條高品質的水藍晶石礦脈拿來拍賣。”坐在米亞身旁的厄蘭看著角落的龍皇,天青色的溫柔眼眸中染上一抹異色。
不止他被吸引了注意力,就連納斯的神色也變得正經了起來,瞇起了猩紅雙瞳。
坐在他前方的米亞清清楚楚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有意思,龍族突然間變現這么多錢做什么?國家終于要破產了?”
慈善拍賣得到的錢如果金額或許大賣家是有權利只捐獻一部分的。
納斯可不信龍皇舍得捐出去這么多錢。
米亞則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恐怕今天要拍賣太陽能源石的事情已經被成功傳到龍皇耳朵里了,讓他一下子把這么多最容易變現的水藍晶石給拍賣了籌集資金。
“130億5000萬。”米亞舉起了牌子。
這下子不理解的換成了一旁正奇怪龍皇發什么瘋的納斯和厄蘭,而一下子加了五千萬星幣的喊聲也讓其他有心思的幻想種愣了下。
坐在角落的正美滋滋的龍皇聽到聲音奇怪地探出頭去看,果然是熟悉的討厭暴君。
他有些奇怪地擰起了眉,語氣無比懷疑地看著隨從開口,“剛剛我沒有看錯吧?的確是米亞喊的130億5000萬星幣?”
龍皇簡直都要開始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夢游了。
“是的您沒聽錯陛下,暴君剛剛的確是喊了價格,他的部下也沒阻攔的意思。”隨從也覺得有點奇怪,“雖然蟲族星域內沒有水藍晶礦,但他要這東西干嘛?”
總不能是他想要改行賣奢侈品吧?
龍皇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雖然水藍晶石的能源用途可以忽略不計,但因為外形可是很受歡迎,加工后成為價格高昂的奢侈品。
“難道蟲族現在真的沒錢了?想要靠著這個來掙點錢?”他身邊的阿曼德也怪異道。
不過轉瞬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阿曼德回憶了下前段時間準備圍攻蟲族時測算出的數據,“蟲族現在哪還有流動資金?”
只有歐德爾神色不明,仿佛小綿羊一般坐在原地沒有動,神情溫順的英俊面孔在其他龍族都看不到的位置露出笑意。
耳邊是金發蟲族清脆的聲音。
[沒流動資金又沒關系,等下用太陽能源石等價支付就行,反正這些破玩意兒以后也沒什么用處了,趕緊出手也是好事。]
[嘖,還是得想辦法多弄一些水藍晶石。]
“父親。”聽到這里,歐德爾擺出溫順地樣子抬起了頭,“我在希爾德星球時偷聽到那位暴君說過水藍晶的事,他想再建一座行宮,用這個來裝飾。”
他話音落下,龍皇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龍皇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想起來暴君之前的確也做過這種事,當初王庭翻新就大批購買了很多寶石,居然都被磨成粉在外墻畫花紋了。
這種事他是真的能做的出來。
龍皇心里還有些將信將疑,但是除此之外別的理由都解釋不通,便贊賞地看他一眼,“看來你養母把你教育的不錯,還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他是在讓部下查當初放暴君離開幽光森林時意外發現他還有個兒子流落在外的。
龍皇本以為歐德爾這孩子在蟲族待久了會養不熟,沒想到心里還有他這個父親,對他倒有幾分忠心,就是太過軟弱。
而歐德爾也如他料想般溫順地笑笑,都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這個暴君啊,既然這么有閑心那就讓他花錢買好了,這么多年了還這樣孩子氣。”龍皇本來被擠兌的一肚子火,此刻一陣神清氣爽。
有這么個蠢貨皇帝,那些蟲族再聰明遲早也被他直接拖累死。
就在他正奚落蟲族的時候,第二場拍賣已經進入了尾聲,剛出了獸族的事,其他幻想種不想觸蟲族的霉頭所以沒跟他多搶,而幽靈族和人魚族還在想剛剛聽到的心聲。
所以最后米亞只花了131億就買了下來。
不出米亞的預料,他買下這些珍貴寶石的瞬間就引來了一群龍族觀眾的嘲諷謾罵,就差直接說他是腦子有問題了。
他也不在意,繼續看接下來拍賣師端上來的幾件拍品。
矮人族提供了某種精密機械設計圖,應用范圍非常廣,而人魚族就比較樸實無華了,直接拍賣一箱絕品粉色藥用珍珠。
最后才是幽靈族。
“怎么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小米亞你不猜猜我帶來了什么?”納斯坐在后排,仗著個子高又把腦袋趴在了金發蟲族頭頂的靠背上,可以說是非常煩人了。
米亞頭也不回地開口,“你們幽靈族都這么沒有禮貌嗎小納斯?”
他旁邊的奧利斯蘭忍了又忍,礙于拍賣正在進行中這才忍住了沒再給這個騷擾陛下的混賬一劍。
“怎么給自己氣成這樣,很快就結束了,等結束了我們就回家。”米亞習慣性對身旁仿佛跟往常沒有任何不同的奧利斯蘭安慰道。
畢竟雖然這只蟲族面上冷冷清清,實則握著劍的手背都青筋暴起了。
米亞真把他們當眾打起來,當然主要怕給納斯這個神經病打爽了,他隨即安撫性地拍了拍奧利斯蘭緊攥的蒼白手掌。
高大的蟲族這才放松下來,英俊的面孔泛著一絲薄紅,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
而拍賣師這時也微笑著讓助手拿著幽靈族的東西上來了,“這次是幽靈族的拍品,1條大型高品質水藍晶礦,起拍價80億。”
臺下的幻想種們都是一愣,交頭接耳了一陣有些搞不懂幽靈族怎么也拍賣水藍晶石。
他們怎么記得來前得到的消息這次慈善拍賣納斯準備的是幽靈族特有物質,一種能燃起奇怪火焰的熔煉石,怎么變成水藍晶石了?
“你怎么也把水藍晶石的礦脈給賣了?難道也要幽靈族破產了?”米亞奇怪地扭頭看他。
不過這也倒是便宜了蟲族,畢竟水藍晶石不喜歡陽光照射充足的地方,也就幽靈族內的品質最高、產量最大了。
納斯英俊的面孔湊近,猩紅雙瞳瞇起,“那你想買嗎?友情價倒是可以便宜些。”
“……”米亞并不覺得他們之間有友情。
他假裝聽不到納斯的話回過頭,買他當然肯定是會買的,于是便讓西維舉起牌子,“80億零1W星幣。”
這個價位的拍品加價最低就是1W星幣。
坐在角落的龍皇見蟲族這樣,對歐德爾的話算是相信了幾分,蟲族真的在收購水藍晶。
“你之前不是一直五千萬五千萬的漲嗎?怎么這次就給我漲1W星幣?”納斯居高臨下看著下方毛絨絨的金發,修長的手指想碰碰,就被一旁的蟲族一個匕首扔了過來。
他隨手接住,指尖隨即燃起一點綠油油的火焰將匕首融成一攤金屬。
米亞敏銳的聞到了燒焦的味道,在座位上轉了個彎警惕地回頭看過去,“你是不是想報復我所以燒我的頭發?”
回應他的是白發紅瞳的幽靈無辜攤手。
“何必一萬一萬的增加,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直接送你幾條礦脈。”納斯湊到金發蟲族耳邊在他準備動手時低聲道,“如果你能告訴我為什么你這么需要水藍晶的話。”
他對于災難總是有種敏銳的嗅覺。
第38章 氣到暈厥
米亞并不驚訝于幽靈的發現。
畢竟幽靈是目前為止唯一對他示好的敵對幻想種, 這點可以證明他并沒有一般掌權者對蟲族的傲慢。
納斯總是找各種借口靠近,然后并不明顯地細細觀察著他。
他在不信任米亞的時候,同樣米亞也是不信任著他,所以米亞只是隨口搪塞, “我只是喜歡這種水藍晶, 誰會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呢?這是我們種族的特性。”
編瞎話也編得不走心的樣子。
“這樣啊,我也喜歡漂亮溫暖的東西, 所以我理解你。”納斯也不生氣, 畢竟現在的米亞可不是以前好糊弄的蠢才, “既然這么投緣,等結束后再送您幾條礦脈當做見面禮好了。”
他有這樣的預感,蟲族肯定知道他認知之外能決定很多種族生死存亡的事情。
利益在前,納斯想他會向金發蟲族證明他會是一個暫時值得信任的盟友, “尊敬的陛下請不要拒絕, 不然您會傷害一只幽靈的心。”
他看起來真誠極了。
“……”米亞看著這時候人模人樣的幽靈, 想了半天語氣有些怪異道,“這種傷害和□□上的傷害給你帶來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別等下直接給他拒絕爽了。]
一旁的西維聽到陛下心聲差點笑出聲, 裝模作樣咳了下, 繼續坐在椅子上溫柔地看著明顯意有所指的陛下, 目光隱隱帶著縱容。
作為跟著陛下一起深知這個幽靈有點問題的奧利斯蘭神情也譏誚起來。
只有迪娜一副震驚的模樣,沒想到看起來游刃有余的幽靈族大公閣下背地里居然是那個樣子,而且還被他們陛下發現了。
難道他是個抖m?
納斯一個本體是骷髏的家伙當然相當的沒臉沒皮, 見狀不遮不掩道, “如果是陛下, 我覺得可能結果會是一樣的。”
畢竟在那雙眼睛下被掌控生命的感覺實在令他著迷。
[我感覺我就不該問。]米亞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收回了視線, 繼續看著臺上,“你想送那你就送吧。”
[反正一結束我就跑, 你總不能追到蟲族星域給敵國送東西吧。]
米亞暗暗勾起唇在心里盤算著,這時一旁的西維已經出了幾輪了,最終以81億4000W星幣的價格成功把礦脈拿下。
就在拍賣師一錘定音喊成交的時候,彈幕又變得亂了起來。
[蟲族真的能拿的出這么多星幣嗎?其他幻想種不怕他給不起所以賴賬嗎?到時候又得重新進行拍賣。]
[我感覺有點懸,真是瞎了眼了,我還以為他轉性了,沒想到辦事還這么沒腦子。]
[說起來之前也有蟲族大手筆收購各種珍貴寶石的事情,當時好多幻想種都不知道,后來才發現他都給磨碎了涂大白墻上了,真是暴殄天物。]
[現在就剩下蟲族的拍品沒有出來,你們說他會不會是成了暴發戶了?]
這個說法很快得到了很多網友支持,都全神貫注等待著最后一件拍品上場,畢竟誰不喜歡看樂子呢。
同時在角落的龍皇看到光腦上的彈幕有些似笑非笑,“居然還有說蟲族成了暴發戶的?蟲族上哪能成暴發戶啊?窮山惡水的。”
“會不會是那顆星球?”阿曼德思索道。
龍皇看了眼神情溫婉的短發龍族,嗤笑了一聲說道,“放心吧,那顆星球都快把巖漿層抽出來了還是什么都沒有,只有點水藍晶。”
不然他也不會當時忍痛選擇把這顆星球給討厭的蟲族。
現在想想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群蟲族的鄉巴佬沒見過這東西,所以見了之后迫不及待想要多買點收藏。
阿曼德感覺有點理不順邏輯。
她總覺得那只金發蟲族不是父親形容中那樣驕奢淫逸的陰沉樣子。
但是父親現在已經不理她了,阿曼德只能隱藏情緒繼續看向臺上,等待著拍賣師開始介紹蟲族的拍品。
這次拍賣師臉上的神情更加飛揚,快步來到桌子前,“這次的拍品是——”
“10條大型高品質太陽能源石礦脈,10條中型高品質太陽能源石礦脈,5條小型高品質太陽能源石礦脈,由一位匿名賣家提供,支持多位買家購買。”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還熱熱鬧鬧的禮堂聞言一下子變得針落可聞。
知道內情的拍賣師很滿意這種效果。
作為蟲族的混血,與中央老神在在的金發蟲族對上視線,她心中隱隱有種特別的悸動,想到近代蟲族屈辱的歷史,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變得更大了。
“一條大型礦脈起拍價為500億星幣。”
“一條中型礦脈起拍價為300億星幣。”
“一條小型礦脈起拍價為100億星幣。”
因為過度開采,作為不可再生能源的太陽能源石大型礦脈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而且還是這樣巨大的數字。
要知道太陽能源石應用的范圍可并不局限于軍工業,大部分能源供應靠的都是它。
一時間也都不在乎這個匿名的賣家到底是不是蟲族了,只要在場的幻想種都熱情高漲神情激動地舉牌喊價。
彈幕倒比他們冷靜一些,都在待測這個所謂的匿名賣家到底是誰。
[有沒有可能是天使那幫戰斗狂?精靈族沒有來都參加拍賣了,天使星域的也總得意思意思吧?]
[就沒有人猜是蟲族嗎?]
[是蟲族我名字直接倒著寫,蟲族星域根本不太產這些玩意兒好不好?總不能是大風刮來的吧?]
[我覺得也有可能是龍族,畢竟他都把水藍晶給賣了,再賣點太陽能源石也正常。]
就在觀眾們眾說紛紜的時候,忽然有觀眾發現好像有幾個幻想種都不怎么感興趣,就比如蟲族的那個暴君,只顧著喝果汁看熱鬧。
而一旁的幽靈族掌權者和人魚族的皇帝陛下則靜坐在原地,目光不自知的追隨著他。
奇怪的是沒有一個參與喊價的。
[蟲族一向不是宇宙中的害蟲嗎?以前幽靈族罵的也挺兇的,怎么你們老大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
[他一定被這該死的美麗蟲族給引誘了。]
[獸皇,哦不,很快就是前皇帝了,他出事的時候好像也是他們兩先發的毒劑報告。]
[他們和蟲族什么時候有的交集?總不能是被暴君那張漂亮的臉迷惑了吧?以前我記得人魚那邊有想借著美人討好的,結果被厄蘭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修理的很慘。]
[可能是暴君手底下的蟲族爭氣,你們看這次他把獸皇折磨的,你信是他自己的主意?]
[大概率是這次跑出去學乖了,知道沒有了蟲族他啥都不是,然后西維上將他們聯合了幽靈人魚清理了獸族這個明牌的炸彈。]
不止他們不理解,就連話題的中心人物米亞感受到周圍的寂靜也有點奇怪。
“你們不想要這個嗎?太陽能源石礦,過了這村沒這店了。”米亞看了眼端坐在位置上的厄蘭和納斯十分不理解。
畢竟剛剛他收到消息,就連沒能及時趕來的天使星域都想線上舉牌子了。
[難道他們也知道這東西快不能用了?]
納斯看著他神秘地一笑,將額前遮住半只眼睛的銀白發絲攏在耳后,“我的星域還有很多太陽能源石,估計能支撐到宇宙爆炸。”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那個匿名的是誰,總感覺這樣鬼鬼祟祟的風格有點熟悉。”
他看了眼直播電子眼,忽然意有所指道。
果汁見底的吸管聲突然響起,米亞就知道瞞不住這個幽靈,其實如果不是大多幻想種都看不上蟲族他也根本瞞不住。
[不過誰鬼鬼祟祟了!]
但米亞還是沒應聲,惡作劇般把自己手里的杯子塞到了幽靈骨節分明的大掌中。
“你沒事做就幫我再去倒點飲料,不行就你自己喝一杯,煩死了。”米亞隨即收回手,金色雙眸瞇起,像吩咐奴隸一樣語氣不咸不淡道。
[殘暴值+0.2%]
米亞看到提示瞬間感覺有點奇怪,怎么就是小小欺負了一下幽靈就一下漲了那么多,他左右看了看,忽然發現上方有個小型電子眼。
超級靜音,他一開始還以為是監控。
扯了扯一旁西維的袖子,米亞壓低聲音幾乎用氣音問,“咱們頭頂上那個飛的是直播用的東西嗎?我看它一直跟著我們。”
[還是得偷偷問,不然讓納斯那個神經病聽到了肯定會嘲笑我沒見識。]
“這種問題為什么不問我呀陛下,雖然幽靈族大多性格都比較惡劣,但我可是里邊萬里挑一的好幽靈。”納斯來了興趣,笑瞇瞇湊近腦袋逗他。
米亞熟練地把他的臉拍開,目光落在西維臉上始終沒有移開。
[請你別把我卷進你自己的play好嗎。]
聽著陛下吐槽的西維掏出濕巾擦了擦陛下剛剛觸碰過納斯側臉的那只手,仿佛沒看到旁邊的納斯溫聲笑道,“陛下我們換個位置吧。”
“我比較喜歡和幽靈交流。”
他說完這才笑著看向身后的納斯,雖然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卻沒有半點友好的意思。
米亞也煩他煩的不行,罵他吧又怕直接給這個神經病罵爽了,非常不耐煩道,“行,那我們快換換吧。”
他還以為自己表現的挺兇惡,沒想到在彈幕里又是另外一種景象。
[你們老大這副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被引誘的那個呀,簡直像個開屏的花孔雀一樣,都快把人家暴君煩死了。]
[說起來鬼鬼祟祟,還真有點暴君處理獸族這次那意思。]
[你們家人魚陛下就好了?坐下之后那雙眼都沒離開過暴君,要多不值錢就多不值錢。]
[都不要爭了!都是暴君的狗。]
[是的,還得算上你們精靈星域一個,我可看到今天有個疑似你們儲君的跟暴君在那偷偷幽會來著。]
[……]
絲毫不知道自己一會功夫就成了妲己的米亞還在聆聽金錢的聲音。
馬上他們蟲族就是最富有的幻想種了。
在彈幕還在公屏上吵架時,現場已經火速成交了好幾單,價格也非常的公道,尤其是龍皇買的最多。
米亞感覺自己掙的這些錢都能直接養活整個星際的居民了。
拍賣會就這樣在人人都開心的氛圍中就這么圓滿結束,他后臺正準備商量一下捐贈的金額就被龍皇攔住。
“怎么剛剛沒有看到陛下您舉牌呢?難不成是帶的星幣不夠了?”龍皇喜氣洋洋地道。
他現在是龍逢喜事精神爽,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種族發現點能源石就趕緊賣,他計算過,以后能源石價格只會越來越高。
所以龍皇在找到新的替換能源之前是不會把這些賣掉的。
米亞笑容和善的看著他,“是的,我的星幣都在剛剛花完了,為了避免回不去,不然龍皇你借我一點飛艦能源費吧。”
本來都已經賣出去了,他也不打算再欺負這個大冤種,偏偏這家伙就喜歡招惹他。
“哦,我忘了,龍皇陛下也沒錢,我得去趟后臺看下捐贈的事就先走了。”米亞看著他笑瞇瞇地開口,“對了,再次謝謝龍皇的禮物。”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龍皇看著金發蟲族的背影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身旁的阿曼德感受到父親臉上的焦躁情緒安撫道,“可能只是打腫臉充胖子,來一趟總不能一分錢不出。”
按照以往的流程來說,沒有賣品的幻想種星域在開始前決定捐贈金額就行,只有賣家才需要去和主辦方商量。
但是現在沒一個龍族愿意承認這樣的事。
“我們一起過去,我倒要看看他剛剛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龍皇打起精神,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可能是去處理那兩個買下的能源礦了。
阿曼德謹慎地點了點頭,帶著神色陰下來的龍皇往后臺走去。
……
此時的米亞已經來到了后臺,因為他在外面沒有說自己有拍品,所以進來的一瞬間就吸引了大部分幻想種的注意力。
倒是聯邦秘書長在這里等候了多時,見到他的瞬間立馬熱情地起身問好。
米亞隨即跟他點頭示意,被帶著來到了旁邊的小型洽談室,“這次就捐獻一個小型能源礦吧,我記得你們分了幾個計劃,我就投那個廢棄星球守護計劃好了。”
所謂的廢棄星球守護計劃就是由聯邦出資去資助那些被遺棄,或者是在父母兩邊都不被認同的混血,他們無處可去通常就只能生活在廢棄星球,目前已經有了很大一部分人口。
“您可真是一位明君,蟲族能有您都是他們的福氣啊。”秘書長興奮地搓手。
一個太陽能能源石構成的小型能源礦實際價值不止100億星幣,從指甲縫里隨意漏下來點錢都夠他們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米亞對他的臉上的神情再熟悉不過,笑容燦爛語氣卻陰冷無比,“那就合作愉快,我會讓奧利斯蘭全程跟進,不會打擾你們吧?”
這種道貌岸然的家伙多了去了,他要一個個地拔掉,也要讓聯邦有蟲族的身影。
“不會不會。”聯邦秘書長一瞬間滿腦袋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他趕忙藏起情緒,“能有執政官閣下幫忙我們高興還來不及。”
同時心底暗暗叫苦,畢竟奧利斯蘭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
米亞臉上的神情這才柔和下來,他看向一旁的奧利斯蘭,“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去幫一幫秘書長閣下吧。”
他笑瞇瞇在不經意間伸出手指點了點對方手腕上的光腦。
“遵命陛下。”奧利斯蘭行了一個標準的蟲族皇室禮儀,他將自己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放在左胸口,隨即單膝跪在了地上。
米亞把他拉起來,看向聯邦秘書長精明圓滑的神情笑道,“那是不是該帶我簽合同了?”
等簽了字那幾條水藍晶礦脈就在星際律法上徹底屬于蟲族了,他現在真的很急著把它們挖回來放好。
“瞧我這腦子,差點就忘了,您稍等,我讓助手拿過來。”秘書長倒了杯水恭敬遞了過來。
他這樣總讓米亞想起來劇情里聯邦秘書長桀驁不馴的樣子,這樣滑跪也太快了吧,應該說真不愧是能走到這個位置的平民。
米亞接過水道聲謝拿在手里沒喝,靜靜等待著助手回來。
“說起來您那些礦脈已經賣出去了,是讓他們直接打給您還是照舊走匿名通過拍賣會的賬戶一起給您打過去?”聯邦秘書長想了想,看著金發蟲族小心翼翼道。
已經有好幾個幻想中帝國問他匿名的賣家到底是誰了,他不太確定蟲族的態度。
畢竟現在就剩蟲族沒有拍品了。
其他幻想種只要仔細想想就能猜出來。
米亞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他坐在凳子上面對比自己個子高的幻想種同樣沒什么落于下風的感覺,“走拍賣會吧,匿名就是匿名,我相信你們可以保管好客戶信息的對嗎?”
聲音不大,語氣也沒威脅的意思,但是就是讓人不敢對視。
“好的好的,肯定會保管好信息的,這點您可以放心。”聯邦秘書長也搞不懂他什么意思,明明就剩蟲族沒有拍品了,網上的觀眾豈不是一猜就能猜出來了。
米亞也什么沒有多解釋的意思。
能不能猜出來是一回事,觀眾們和那些掌權者信不信又是一回事,而且有些掌權者他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出去大肆宣揚的。
畢竟現在輿論戰,他們巴不得讓蟲族野蠻落后的形象深深印刻在所有人心中。
而且現在不說,等到磁場轉換之后太陽能源石徹底失效后再直接爆出來,他這個損到家的操作一定能賺不少殘暴值。
這么想著米亞好心情地哼著歌,等助手把協議拿過來后就直接簽字離開了。
當米亞的身影徹底消失后龍皇才陰沉著臉色從大門處進來,外面有蟲族士兵把守他沒有辦法靠近也聽不到里面究竟說了什么。
看到剛剛聯邦秘書長的熱情,龍皇心里實在不安。
他沉著臉邁步進門,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桌子上的水,看得旁邊的聯邦秘書長一愣一愣的。
龍族自然也不是好惹的,秘書長對待他雖然沒對待米亞那樣小心,但還是畢恭畢敬的。
“您是來簽協議的吧,我這就讓助手把協議給拿過來。”秘書長圓潤的臉堆滿笑意,看著龍皇笑呵呵道。
龍皇現在一看到人笑就發怵,他趕忙定了定心神,語氣嚴肅道,“我還有急事,讓阿曼德直接跟你過去拿吧。”
只是不足輕重一個要求而已。
秘書長聞言也沒有拒絕,直接帶著阿曼德走了一段路進了辦公室。
他彎腰尋找著匿名買賣協議,絲毫沒發現阿曼德的眼睛在四周打量,很快就找準了位置神不知鬼不覺走了過去。
阿曼德以極快速度翻看了一眼,臉上有種愕然又在意料之中的怪異表情。
但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神色,用光腦將協議識別下來,接著在秘書長轉過頭的瞬間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謝謝,再見。”阿曼德溫婉笑道。
她拿著協議直到出了門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收了起來,看著不遠處沉默地高大龍族,“看來真的是蟲族的拍賣品,如果父親知道后會直接氣得駕崩嗎?”
如毒蛇般的墨綠豎瞳凝視了回來。
“但愿吧。”利維動了動薄唇,情緒與之相比顯得過分平靜冷淡。
但作為跟他相處了這么久的親姐姐,阿曼德很快就察覺出了他的低落,她攏了攏整齊的短發,笑容依舊溫婉,“這是被討厭了?別難過我的弟弟。”
“起碼我們在父親這里也變得有價值了起來不是嗎?”阿曼德笑容和煦,“一個太陽能源石礦星哎,我都不敢想我居然這么值錢。”
看著明顯戀愛腦上頭的蠢弟弟,她感嘆她親愛的父親這次真是賠了兒子又折礦星哦。
利維顯然是沒有什么自知之明,他英俊蒼白的面孔遮掩在黑紗下看不清絲毫情緒,但一雙眼睛卻別扭地看著地上。
“別胡說,我才不喜歡那個蟲族,我總有一天會親手殺了他。”高大龍族平靜的冷聲道。
阿曼德漂亮柔和的雙目看過去,嘴上是毫不留情地嘲諷,“對,你殺了他,然后趁著這個機會跟他殉情永遠埋在一起對嗎?”
“別傻了利維,父親還在等我呢,你自己慢慢在這里設計獻身謀殺敵君計劃吧。”她說著笑瞇瞇擺了擺手,大步離開了原地。
雖然那個暴君是有一點可愛啦,但是還是金燦燦的王位更讓龍垂涎欲滴。
阿曼德記憶力好又動作很快,走過一遍后七繞八繞就很快就回到了龍皇所在的后臺工作室入口。
“我回來了父親。”她沒有立刻就把掃描文件發過去就是想親眼看看龍皇的表情。
一定很有意思。
龍皇喝了口水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隨意問了幾句就切入正題,“讓你去辦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您稍等。”阿曼德操作了幾下,很快就把那份文件的掃描件發了過去。
緊接著她就看到龍皇的臉色以奇快的速度迅速陰了下來,捏著桌角的手都在發抖,那一塊很快就化成了粉末。
看樣子似乎真的是很生氣。
而龍皇現在是真的氣到能直接噴火,本來那么大一顆礦星都是他的,結果現在還要他自己花了那么多錢買回來。
那個該死的蟲族憑什么有這樣的好運!
龍皇想到那樣巨大的數字,突然感覺喉嚨處一陣腥甜,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整張臉面色鐵青,“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那些東西明明都是屬于龍族的!
“您快喝點水,歐德爾快把桌面擦了擦,別讓其他種族過來看到。”阿曼德也沒有想到龍皇居然會直接氣吐血。
她看著這幕臉上布滿了擔憂神情,雙眼中卻帶著淺淺的笑意。
再然后氣急攻心的龍皇直接昏了過去。
場面一瞬間混亂了起來。
第39章 叛軍頭子
與此同時, 閑著沒事正在校園里閑逛的米亞第一時間收到了這個消息。
他看著奧利斯蘭拍下來的現場照,忍不住抿起唇笑出了聲,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簡直不要太明顯。
一旁的西維俯視著陽光下笑容粲然的陛下目光中滿是溫柔。
“聽說今天學校內有繪畫比賽,以賽亞親王為此專門跟迪娜替換了留守飛艦的工作。”西維想了想替陛下撐開傘, “您想要去一起看看嗎?”
看著仿佛對一切都很感興趣的陛下, 他目光中帶著些許心疼。
蟲族能給到陛下的還是太少太少了。
看來以后要加強星域內的建設。
米亞正在光明正大嘲笑龍皇居然直接氣暈這件事,聽到繪畫比賽不太感興趣, 他正想說等下直接回去, 卻突然聽到一道尖銳喊聲。
他們此時剛好逛到學校大門, 遠遠看去正好有一對人類夫妻正潑辣地對著保安臭罵。
“我們是來找我們孫女的!你們憑什么不讓我進去!憑什么!”說話的是個身上收拾地干凈利落的中年女人。
而那個男人就站在他背后,看著妻子的模樣跟著瞪向阻攔的保安,“在名校待久了還真以為自己也沾上上等人的氣了?敢攔我們!”
說著作勢還推推搡搡的。
“這是學校又不是公共廁所!是你們隨便說進就能進的?”保安年紀尚輕,碰上這樣胡攪蠻纏的家伙氣得臉色漲紅。
中年女人一聽就不樂意了, 她牙尖嘴利說話語速極快, “什么叫隨便進?你聽不懂星際語還是怎么著?我是來找我孫女齊巷的!你查查她的名字你就知道了!”
“是不是那個死丫頭讓你攔我們的?”中年男人也咬牙切齒起來。
中年女人像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嗓音一下子就變得尖銳起來,“我跟她爺爺千辛萬苦從畢爾巴星趕來看她, 不接電話就算了還讓保安攔住我們!”
“大家都快來看哦, 爺爺奶奶千里迢迢過來都不見, 這個不孝的丫頭跟她媽一個樣!”
說完直接癱坐在地大哭大鬧起來。
雖然兩個人都是平民,但是偏偏今天來了那么多大人物,沒辦法用以前的方式對待, 直接一整個焦頭爛額。
米亞盯著這兩個人看, 忽然間覺得這個劇情好像有點熟悉。
尤其是齊巷這個名字和畢爾巴星, 他思索著迅速找到了那本書的劇情, 在其中仔仔細細翻找了起來。
[終于讓我找到了,落榜美術生。]
[原來在未來會對人類趕盡殺絕的叛軍頭子齊巷就讀于這所頂尖大學啊, 怪不得腦子那么好用,政府絞殺了好幾年都沒成效。]
[說起來齊巷好像就是在今天黑化的。]
書里的回憶劇情并不多,只是說有個校園內的不可說人物特地在齊巷參加比賽拿獎金的時候誣陷她是代畫槍手,還把這對貪財的夫妻送進來攪局。
齊巷直接就被取消了成績,還因為這個背上了處分。
因為沒拿到獎金家里更入不敷出了。
正在米亞回憶的時候,大吵大鬧的夫妻附近因為混亂已經圍上了不少人,有個看起來地位很高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男人看了眼地上的中年夫妻蹙起了眉,“你們先別著急,我是學校的學生會長,有事可以和我說說。”
說著他對身后的幾個學生使了眼色,很快就把看熱鬧的吃瓜人疏散開了。
而那個中年女人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沖著眼前的年輕人訴苦,“還不是她媽媽生病了,這孩子打電話也不肯接,我們還以為出了事就趕緊過來看看了。”
“我們兩個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還要照顧他們一大家子,我真命苦啊。”
中年女人一邊哭一邊想伸手拉住眼前的年輕人卻被不著痕跡地躲開,她奇怪地抬頭看發現對方還是那副溫和的神態。
學生會長看向了一旁的保安,想了想又看向中年女人道,“那你們今天是來找誰的?”
而那個保安顯然也是認識他的,被看了一眼趕忙低下頭,在那個女人說話前搶先討好地開口,“他們說他們是來找齊巷的。”
“龔少爺,我是記得咱們學校有這么個學習很好的小姑娘。”保安有些欲言又止,“但是你看他們這樣子,別說是來找人的,說是來抓人的我都信,而且他們還沒有證件。”
其實保安撒了謊,還真是齊巷給了他一些星幣特地交代了如果這兩個人來了就不讓進。
所以雖然有這個規定,保安攔起來還是更加盡心盡力一些,沒想到把學生里的學生會長給直接招來了。
誰不知道這位龔少爺家境不可言說。
這位龔少爺有一副好皮相,看起來是溫文爾雅的類型,脾氣似乎也很不錯,“這是你職責所在,我都理解,只是讓兩位老人家一直呆在這里也不太好。”
“不如就這樣吧。”學生會長笑著看向了身后的中年夫妻,“你們跟我進去等一會,齊巷和我妹妹一屆,應該還在參加比賽,等結束了我再帶你們去找她。”
他看著保安語氣里帶著詢問。
而這位大少爺的話保安哪里敢不聽,趕忙把大門打開了。
中年夫妻聞言立刻高興了起來,恨不得直接跪下給他磕頭,道了幾句謝見門開了正要往里進就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原來這就是人類星域的頂尖大學。”
幾個人回頭看過去,只見一個金發金瞳模樣漂亮的無比扎眼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您是哪位?”學生會長知道今天各族星域的領導者都來借用場地參加慈善拍賣,回憶了一下學校里沒有這么扎眼的存在便猜到了應該是其他星域的。
米亞一米八的個頭在人均兩米的星際還是不太夠看。
他一個幻想種居然比人類還低了一個頭。
米亞默默挺直了腰背,好讓自己顯得個子更高一些,“只是來參觀你們學校的普通路人。”
“沒想到這學校什么人都讓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公共廁所呢。”米亞看著愣住的夫妻非常燦爛地微笑道,“萬一他們是恐怖分子怎么辦?”
“沒想到我在人類星域的基本安全保障貴校都沒有辦法做到。”
他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擔憂恐懼,語氣里卻沒有半點懼意,“西維,我們快去校長室吧,我現在實在是太害怕了。”
聽著金發少年的話,學生會長反應過來這個幻想種是在跟他對著干。
他的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但是對方說的還是真的,因為在這兩個人沒有確認身份的情況下帶學校的確有很大可能遭受到恐怖分子的襲擊。
學生會長臉色很快恢復,他隨即看向那對中年夫妻笑道,“那就抱歉了兩位。”
“剛剛是我想的不夠周到,還得為在學校里的學生安全考慮。”他知道現在能出現在這里的都不是他能隨便動的存在,“不然兩位在附近咖啡館稍等,等比賽結束后我就讓齊巷過去?”
見這位尊貴的學生會長退一步,米亞也沒有多說什么。
而中年夫妻又是欺軟怕硬的貨色,經過剛剛的觀察,他們發現學校保安好像很怕這個年輕男人,而這個男人又怕那個金發的外族,肯定都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雖然他們也是拿錢辦事,但現在這情況也是沒辦法的,剩下的就讓雇主去頭疼吧。
所以哪怕很不甘心,這對夫妻也不得不同意的學生會長的提議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而米亞則獲得了幾次不明顯地瞪視。
米亞笑瞇瞇看著他們離開。
……
作為人類星域的頂尖大學,舉辦的比賽自然也不是什么小比賽,選手大多都是在星際內有名的畫手。
而評委就更不是一般人物了,星域內外的繪畫大師隨便拿出一個都是響當當的名號。
因為以賽亞有收集古董的喜好,對繪畫也比較感興趣,所以久而久之與這些大師也有一些交情。
在聽說他跟著蟲族皇帝來到人類星域后立馬就給出了邀請。
同樣的還有人魚星域的厄蘭,他對藝術興趣不太大,只能說有了解,只是他投資的一個老牌企業剛好贊助了這場比賽,他也就來充當了評委之一。
就是沒想到還能在這里看見以賽亞。
人魚星域與其他幻想種都不太密切,更別提是名聲這么差的蟲族,如果是之前厄蘭雖然會禮貌點頭,不過肯定不會太熱絡。
但現在不同,米亞的心聲算是直接救了他或者說救了整個人魚族。
厄蘭對他很感激,自然也對他的部下抱有基本的尊重,“好久不見以賽亞親王,米亞已經回去了嗎?”
他往后看了一眼,沒有在高大的蟲族身后見到那個熟悉的金色身影。
“陛下說要在校園里逛逛,他對繪畫不感興趣等下就直接回蟲族了。”以賽亞看著他四處尋找的樣子敏銳起來。
他總覺得這家伙跟西維一樣,看起來衣冠禽獸老不正經。
不會又是一個覬覦他弟弟的雄性吧?
厄蘭聽到他的話有些失笑,都能直接想象到米亞說對藝術不感興趣的樣子,“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他是該趕快回去休息休息。”
看出了對方的敵意,他依舊神情溫和。
以賽亞親王這個哥哥還挺稱職的,只是他并不是那種幻想種,他的一生都是要奉獻給人魚族的。
雖然米亞的確很有魅力。
“第一輪比賽就快要開始了,為了不影響比賽您還是盡快坐下吧。”以賽亞猩紅的豎瞳看了他一眼就很快移開,很明顯不想跟他多交談的意思。
厄蘭好脾氣的沒有生氣,跟他點點頭便坐在了位置上。
他身旁是一個發須全白的老人,名牌上寫著某知名美術學院教授,榮獲十屆全星際藝術比賽獎項冠軍。
老人沒有文人那股子清傲的脾氣,很自來熟地打招呼,“陛下,親王,有失遠迎。”
“尹先生,我記得聽你徒弟說你們這段時間不是出去旅游了嗎?”以賽亞認識他,這位算是少見的不歧視蟲族的異族了,有時候他會從老人手里買些藏品。
只是前段時間他再想去買的時候,他那個徒弟說尹先生出門旅游了。
尹先生面色紅潤喜氣洋洋,“這不是聽說這邊有好苗子嗎?我著急忙慌就趕緊回來了,說起來這一次我去矮人星域淘到了不少好東西。”
他一邊笑著說道一邊打開光腦,把淘到的寶貝照片挨個給眼前高大的蟲族青年看。
“我覺得這一副就很不錯,色彩大膽,情緒也很飽滿。”尹先生指了其中的一副,然后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說起來這次參加比賽的還真有幾個好苗子。”
此刻工作人員正往臺上擺著第一輪比賽各位選手提前準備的畫作。
以賽亞是對這些有點研究的,他平靜地朝著臺上看了過去,選手的水平都不錯,但是擺在一起就能看出來哪副最亮眼。
“的確是,年輕人真是后生可畏,這位選手有前途。”厄蘭也注意到了那幅畫禮貌夸贊。
他一個不太懂行的都覺得不錯,雖然感覺選題挺普通的,但是搭配上顏色和其中跳躍的情緒就組成了一幅非常恢宏的畫面。
尤其是最中央燦爛的太陽,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一些溫暖的事物。
厄蘭天青色的溫柔雙瞳瞇起,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正一步步走來,像調皮的日光一點點灑在他的虹膜上。
直到一旁的以賽亞突然站了起來,一向神情冷硬的蟲族面色柔和下來。
他往前兩步來到金發蟲族面前行禮,渾身鋒利凜冽的情緒有所軟化,“陛下您怎么也來這里了?是因為太無聊了嗎?”
難道陛下是因為不舍得他才過來的?
“是的,我有點無聊,所以過來看看,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米亞剛剛過來看到了他桌面上的牌子,沒想到以賽亞是文武雙全。
平常都是說隨便畫畫,沒想到拿到了那么多出名的獎項。
他的目光從以賽亞桌子上的名牌移到了旁邊的厄蘭身上,有些好奇道,“厄蘭你也對繪畫感興趣?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怪不得看起來就這么有藝術家氣息。]
米亞是不懂這些,只覺人魚溫溫柔柔的很符合他對搞藝術的印象。
“……”厄蘭聽到他的心聲一時間看了看自己有些無語凝噎,他有些無奈道,“只是我和這次比賽的贊助商有點交情,所以來看看。”
他總感覺說出自己是投資商的身份就不太符合金發蟲族口中的“藝術家”了。
米亞大概率會震驚于他這只看起來很藝術家的人魚居然這么庸俗,厄蘭想到這里不由覺得有些失笑。
就當作是善意的謊言吧。
厄蘭笑容柔和,隨即開口說道,“我去聯系一下負責人看看能不能加個位置,現在只有一些后面的座位了,那里的視野不太好。”
他正要站起身,卻發現另一邊的以賽亞已經走好一會兒了。
“以賽亞已經過去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坐會看看等下就走了。”米亞對厄蘭笑笑,他就過來看個熱鬧,如果看全程他真的會睡過去。
說完他看向臺上愣了一下。
[這個就是有問題的那幅畫嗎?]
此刻,聽到米亞心聲的厄蘭順著他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臺上,然后發現它落在了剛剛那副他們都很看好的畫作上。
那幅畫是有什么問題嗎?
是抄襲還是別的什么?
而米亞的目光再次卻落在了另一邊笑瞇瞇看過來的慈祥老人,確認了一下桌子上的名牌還是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尹鐘啊,那個被連累到身敗名裂的畫家。]
[以賽亞似乎和他有交情,在瀕死的時候還記起了這么個人。]
[不過可惜當時尹鐘身敗名裂已經無奈在房子里自殺了,這也成了壓死齊巷良知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為尹鐘是在齊巷被誣陷后唯一力挺她的圈內人士。
也因為這個遭受了很大的非議。
兩個人被造了黃謠。
哪怕尹鐘在圈子里算有名的人物,但是在真正掌控著錢權的“大人物”眼中,和其他人也沒什么區別。
捏死他同樣也像捏死只螞蟻那么簡單。
而走過來的以賽亞在聽到陛下的心聲后明顯地腳步頓了下,他現在對陛下的心聲是深信不疑,立刻蹙起了眉。
他在路過舞臺時特意近距離地去看了那幅畫作一眼,署名的確是齊巷。
同樣對這件事不解的還有厄蘭,不過他并沒有直接詢問,而是試探道,“米亞,我總覺得這幅畫好像有一點熟悉。”
藝術界能為之詬病的也就幾樣。
最多的就是抄襲這一項了。
“啊?是嗎?我覺得似乎也有一點熟悉,似乎在哪個比賽看到過。”米亞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厄蘭,想到他能當評委可能就是有了解,便又收回了視線。
[當然會覺得熟悉了,因為這副畫作之前還小小的出過一次風頭。]
[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比賽,這些書畫大家不知道也正常,但是臺下的觀眾里面肯定會有知道的。]
[而且就沒有人發現,臺上現在有兩幅署名為齊巷的畫作嗎?]
瞬間,厄蘭和以賽亞同時看向了臺上。
……
而作為這件事的當事人,齊巷對禮堂內發生的事都一無所知。
幫同學搬完行李獲得報酬后,她坐在樹下喝了幾口廉價的營養液,饑腸轆轆的胃這才舒緩了下來。
正在這時,老式光腦又傳來了震動聲。
她今天一天都忙的腳不沾地,光腦中途似乎是響了幾聲,不過她有太多事情要忙轉眼就給忘記了。
這時閑下來才想起來翻看。
賬號置頂的是個陌生的號碼,齊巷點開看了眼神色才放松下來。
[A:精靈族美夢藥水已經拍到手。]
“媽媽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那個男人的污染終于能減輕一些。”齊巷瘦弱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喜悅的笑容。
雖然買這么一個東西花了她攢了那么多年的獎學金和打工的費用,但是這些都比不上能讓母親好受一些。
從她記事起,母親就因為那個男人的離開日日夜夜流淚。
后來那個男人帶著一身污染回到家陷入了徹徹底底的昏睡中,母親更是快要直接哭壞了眼睛。
有了這個母親或許會開心些。
只是當齊巷在往下翻動光腦時,臉上喜悅的表情隨即冷了下來,那個男人的父母又來想方設法的找她要錢。
還是慣常地拿她母親生病當借口。
可是齊巷仍舊不太放心,思來想去還是給家里打了一通電話。
那頭接通得很快,母親疲憊的表情出現在屏幕上,似乎真的有些病氣,“小巷,有什么事情找媽媽嗎?”
“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嗎?”齊巷擔憂地看著母親發黑的眼圈,語氣有些焦急。
母親搖了搖頭,“媽媽沒事,你可別聽你爺爺奶奶的,媽媽最近又找了個活,你不用擔心家里好好上學就行。”
她溫柔地輕聲說著。
“他們恨不得把您拴在家里吸血,怎么會放您出去的?”以前在家里是那對中年夫妻就總是喜歡拿這件事綁架她媽媽。
好讓她媽去安心照顧一個在新婚夜第二天就離開家,至今五十年快死了才回來的丈夫。
如果不是因為她母親求情,齊巷真的會直接把他連同他父母扔出去,免得天天聽他們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屏幕中的母親嘆了口氣,“我找了一些能在家里做的活,沒關系的。”
她不是不知道丈夫的父母是什么樣,但是她們母女無依無靠,如果把這些人都踢出去只會吸引來更多覬覦的目光。
只是苦了她的女兒。
“算了不提這些事情了,媽我告訴您一個好消息。”齊巷快速眨了幾下眼,她勉強笑著看向屏幕說道,“我弄到了美夢藥水,就是能緩解污染的那個美夢藥水。”
也是因為正好她有認識的精靈族同學知道這次慈善拍賣,她才有機會。
幸虧她的運氣不錯。
而屏幕中的母親一瞬間落下了淚,“那得花多少錢啊,我就說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在媽心里他都是個死人了,能不能醒都沒有關系的。”
她一個勁的說著讓女兒把藥退了。
齊巷搖了搖頭,她是被母親從巷子里面撿回來養著的,如果沒有母親她早就死了,這些錢根本不足以回報這些年的恩情。
她擔心母親實在固執,便借口自己還有比賽就把通訊趕緊掛了,想著等這次比賽結束就請假把藥水帶回去。
正在齊巷準備站起來時,背后卻突然傳來一道嗤笑的聲音,“好巧啊,又在撿垃圾?”
衣著華麗精致的女孩笑瞇瞇靠近,將手里還沒喝完的礦泉水隨意扔了進去。
“正好里面還剩點,就當我請你喝了,你看看你累的。”女孩做著漂亮美甲的手指又擰開一瓶直接倒了下去,“這個瓶子給你,不用謝。”
齊巷一直以為霸凌會止步于高中。
可是現實告訴她不是,大學只會遇到手段更加高明,身份她更加惹不起的人。
所以面對這種情況齊巷只能低下頭,撿起那個礦泉水瓶,蒼白的唇喃喃道,“謝謝,謝謝你幫我。”
如果不這么說,她只會更加凄慘。
只要熬過這幾天就好了,齊巷相信自己的水平很快就能博出個名頭,外加這次比賽冠軍的大額獎金,足夠她們一家吃喝不愁了。
她會換個學校,離這里遠遠的。
“你好像真的很在意今天的比賽,是不是以為你那點才華能夠戰勝一切?”女孩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著欣賞她落湯雞的樣子。
她打開光腦調出什么放在齊巷面前,妝容精致的臉上笑容滿面,唇飲血般鮮紅,“這次我會讓你永遠都爬不起來。”
“我就是要欺負你。”
齊巷瞳孔緊縮,不可置信地抬頭。
“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哪比我強,齊巷,我會讓你后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女孩收回手最后看她一眼,接著像略過空氣般離開了原地。
獨留渾身濕漉漉的齊巷。
第40章 人族英雄
與此同時的禮堂中。
以賽亞不著痕跡在臺上的畫作打量了一會兒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幅屬于“齊巷”的畫作。
介紹牌上標著的作者卻是別的名字, 他一時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起來,但是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整個場館卻突然間黑了下來。
一下子就引發了大范圍的騷亂。
以賽亞這時也來不及思考臺上的畫了趕忙把米亞護在身后,一邊往光亮處移動, 因為是徹底隔絕了陽光的建筑, 沒有了頭上的燈四周簡直就是一片漆黑。
就在他準備拉著陛下離開時,燈光卻突然間又亮了起來。
以賽亞敏銳察覺到了不同, 抬頭往臺上看去很快就發現了有兩副畫作被直接潑上了黑色的顏料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天吶, 這是怎么回事?”
米亞松開他的手假模假樣往那走。
他的聲音很快就把周圍人原本慌亂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臺下的觀眾抬頭看過去很快也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算是比較嚴肅的事情了,不過在這種場合倒還算是普遍。
畢竟有競爭的地方就會有陰謀詭計。
而米亞滿意地看著周圍人的反應,驚訝地走過去開口道,“這兩位選手真不走運, 好好的畫作居然被潑上了這樣的顏料, 一定是有人在針對他們!”
[怎么感覺黑色顏料有點稀呢?早知道讓西維再調的稠一些了。]
[這下沒證據齊巷只要不承認就好。]
米亞看著畫不走心的說著, 殊不知心聲已經被旁邊的厄蘭和以賽亞聽到了,他們掩下深思的神色讓部下去一旁叫來工作人員。
而被安排著過來的記者好不容易來到最前排就發現畫已經被毀了。
一時間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怎么辦。
他們是被叫過來拍照片證明那個叫做齊巷的學生以前當過槍手, 現在畫被毀了他們可怎么跟雇主交代啊!
而不遠處的米亞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接下來只要提防那對中年夫妻沖進來鬧事就好了。
星際對找槍手這事抓得比較嚴, 不僅僅是找槍手的那個,就連槍手本身被爆出名字后也會在繪畫界變得臭名昭著。
作為賽場最受看好的選手,所以哪怕齊巷是被富二代搶了作品, 那位不可說也會讓她變成槍手。
米亞在現實世界有個表妹, 她和齊巷算是經歷了同樣的事, 可惜他沒那么大的能力。
那幾個敗類只是被關進了少管所。
所以能力范圍內, 米亞還是想要順手拉她一把,哪怕人族的政府現在和其他幻想種沒什么不同, 根已經爛透了。
就在他這么思索著的時候,一個人影急匆匆跑了進來。
那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簡單穿著白襯衫和長褲,過分纖瘦簡直像一具骷髏,衣服洗的都有些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在她看到那幅畫的一瞬間,原本慌張中帶著些絕望的神色變得怔愣。
她走過去仔細比對了下,發現的確是她的作品和龔琳說的那幅畫被潑了顏料,她長舒了一口氣,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齊巷保持著冷靜,只是初賽而已,雖然畫毀了會沒有名次,但還會有下一個機會。
只是這里絕對不能再待下去了。
哪怕齊巷并不知道這對兄妹為什么像瘋狗一樣咬死她不肯放,但她這種普通人目前根本沒有辦法抵抗。
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準備等辦好轉學手續后再用那個男人騙母親去別的星系居住。
正在齊巷為自己將來做打算的時候,她突然間聽到了一道陌生的聲音,順著看過去發現是一個看起來和她同齡的金發幻想種。
對方沒有張嘴,但清脆的聲音依舊毫無障礙地傳進她耳中。
[雖然畫被毀了無法證明齊巷代畫,但同樣也沒證據證明龔家的誣陷,對龔琳他們來說碾死她簡直像碾死只螞蟻那么簡單,這對兄妹還真是不太好辦。]
[畢竟龔琳教唆搶齊巷作品占為己有那個富家子弟估計早已經被清理掉了。]
米亞大致翻了下書里的劇情其實也不太清楚為什么龔琳和她哥這么討厭齊巷。
畢竟回憶都一段一段的。
不過階級差距擺在那里,有些上層社會的人有點心理變態也不奇怪,書里面也提到過龔琳對齊巷那種扭曲的嫉妒情緒。
而齊巷聽到這些話后則是立即陷入了短暫的大腦空白。
這個幻想種怎么會知道這些?
而且她明明看到對方沒有張嘴,聲音卻還是傳到了她耳朵里。
難道她無意間被什么怪物給污染了?
米亞對這些回憶劇情不太清楚,但是作為當事人的齊巷卻設身處地經歷了一次,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巨大的疑惑和毛骨悚然中。
如果是真的……
她被搶走那幅畫時,是在一次星球組織的統一中等考試。
齊巷當時才15歲。
她那時剛從偏遠的貧民星出來,根本就不可能會認識這些身份不可說的龐然大物。
而且齊巷當時就很奇怪一件事,她當時畫技粗糙也算不上最好,為什么明明當時還有更優秀的學生,卻偏偏選中了她。
她緊緊抿起唇,整張臉都蒼白如紙。
而齊巷的靜默佇立很快就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力,看著這樣子很快就明白了估計這兩幅畫有其中一副是她的。
還以為她是被畫毀了而傷心,趕忙在一旁安慰起來。
“現在突然間出了這樣的事情,對這兩位選手不太公平。”尹鐘認出來這個女孩看著的是自己最喜歡的那幅畫。
他知道這是一個好苗子,看女孩這裝束也知道家境不好,可能這就是唯一的機會。
本著惜才之心,尹鐘看向旁邊的工作人員繼續說道,“這兩幅畫都沒辦法修復了,為了保障每位選手的公平性,不如就讓他們在規定時間內再重新提交一份作品吧。”
這種處理方式雖然不常見,但是倒也能夠說得過去。
而另外幾位評委則是對視一眼,臉上的神色有些為難,他們往臺下看了眼,注意到年輕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立馬一個激靈。
“尹先生,話倒是這么個理,只是這也不是其他選手的錯誤。”其中一個評委為難道。
有人給起了頭,剩下的人說話時也變得順暢了起來,“是啊尹先生,這里有多少選手都是從其他星域趕來的?就因為這個要延期不太合適吧?”
“反正以后還會有別的比賽,這兩位選手不然參加下一期?”第一個評委建議道。
看似言之鑿鑿。
其實他們說的都是托詞罷了。
米亞在一旁聽著,發現他們的視線總是時不時往下看,順著看過去才發現是那個在門口大發善心的學生會長。
就在他準備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看不清神色的齊巷說話了,“我還準備了一副用來比賽的畫。”
本來是想用在其他比賽的,這些大型比賽的獎金都很豐厚,她為了賺錢都有參與。
等知名度打響,畫能賣出去,她和母親就再也不用為生計發愁了。
“那可以,正好比賽差不多該開始了,要是時間來不及我可以讓人送你。”尹鐘還真不好得罪龔家的人。
他算是看出來了,龔家那小子是牟足了勁想讓他妹妹得個第一名。
繪畫界的臟事他不僅是有所耳聞,更是在沒成名前親身經歷過,所以他實在不想讓這個可憐的姑娘走上他之前的老路。
尹鐘想到這里神情好了一些,而座位上的學生會長則因此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雖然他有一萬種辦法直接強迫這些老頑固同意他的想法,但旁邊還站了幾個看熱鬧的異族皇室,總不好做得太過分。
他最后看了眼畏畏縮縮的女孩,溫柔的神色蕩然無存,露出譏誚的笑意。
“果然跟她那個媽一個樣。”
學生會長低聲嗤笑了一聲,直接站起身在幾個評委夾雜著謹慎的目光中離開座位,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他的聲音放得很低,所以除了幾個一直注意著這邊的評委,根本沒人發現他離開了。
而齊巷看著那個衣著華貴的背影緊緊攥住了拳頭,手指都用力到發白,難道要一直活在他們的陰影下嗎……
米亞也覺得有些棘手。
主要是沒辦法一下子解決掉,倒不是因為他們的家世有多厲害。
而是龔家兄妹的父親身份比較特殊,因為那場至關重要的戰役至今還在失蹤中,算得上是全人類的英雄了,在民眾間倍受推崇。
所以哪怕他們的事情被爆出來,米亞覺得他們也不會受到太大的處罰。
更別提他們背后還有教廷站臺。
不過暫時限制住他們行動還是可以的。
他們的母親莉莉絲在人類政界也處于舉足輕重的地位,要想繼續往上升,就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負面新聞發生。
米亞沉思著抱臂,單手托腮用蔥白似的指尖點了點臉頰。
“陛下請您不要擔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一旁的西維微笑,知道陛下這是要站在龔家兄妹對立面了,“對付小孩子,告家長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他就不信這對兄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天衣無縫。
不過是身份特殊,試錯機會更多罷了。
米亞沉思的動作停住,無意識在臉頰上按出酒窩似的小坑,若有所思地重復一遍,“你說得對,對付熊孩子找家長就好了。”
[莉莉絲畢竟是政客,肯定會做一些不能放在明處說的事情。]
[她的政敵應該會很樂意看到這種事發生。]
不過米亞也就是想想,現在莉莉絲對于這件事態度不明,如果她真的能狠下心把這兩個污點給處理一下,也就用不到他們出手了。
畢竟是人族內部的事情,蟲族手伸太長難免不會被拿來吸引火力。
“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西維,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得很好。”米亞想到這,笑瞇瞇拍了拍高大蟲族的肩膀。
而站在他們不遠處的齊巷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則有些發愣。
我,毀滅全人類?
這下子更能確定是污染物了。
畢竟除了惡心的污染物誰還有這閑心無緣無故跑去毀滅一個種族呢。
齊巷甩甩頭揉了揉自己的臉,好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就突然又聽到那個聲音:[說起來雖然剛剛在校們把齊巷爺爺奶奶趕走了,但保不齊他們還會回來,還是得找校長說一下。]
米亞想到這里看向了一旁的以賽亞。
“既然比賽還要繼續,你作為評委就暫時先留在這里吧,我去院長室打個招呼。”總不能龔家直接掌握了整個人類的頂尖學校吧?
米亞看那個院長還挺面善的,但愿沒跟他們同流合污。
以賽亞也知道陛下把他留下的用意,看他把奧利斯蘭叫了回來,便也沒說什么,目送著金發蟲族跟他道了聲再見就離開了學校禮堂。
另外一邊還站在原地的齊巷正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覺光腦震了下。
她不放心還在家里的母親,便收回視線打開了光腦,等看清上面內容的一瞬間,少年老成的冷靜直接被震驚填滿。
是那個男人的父母發來的一段話。
[你個白眼狼為什么不出來接我們,你知道你爺爺奶奶在門口丟了多大的臉嗎?我們被那個金頭發的怪物說成是恐怖分子!看我們被灰溜溜地趕出去你高興是不是!]
齊巷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細細確認了一下這不是她的幻覺。
她剛剛還奇怪這對夫妻怎么沒有蠻橫無理地闖進來,沒想到是被這位幻想種的大人物給直接轟出去了。
也就是說齊巷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全部都是真的?
這是為什么會是她?
齊巷不認為自己有特別之處,下意識攥緊了手腕,不過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想到剛剛聽到的那個金發蟲族的心聲,她心中忽然有了個猜測。
這個幻想種剛剛好像說她將來會是毀滅人類的罪人。
所以對方才會幫她,避免她在落榜后成為這樣的家伙,或許她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聲也是這個原因。
上天終于眷顧了她一回。
齊巷神色復雜的看著光腦上的文字,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是喜悅居多,還是驚恐居多。
她并不是傻子,聯想到那個蟲族評委對金發青年畢恭畢敬的態度,她很快就聯想到了那個風評很差的暴君。
對方似乎和她印象中一點也不一樣。
——
與此同時,校園內。
米亞畢竟是在人家學校里面,總不好隨身帶一堆士兵,西維和以賽亞又都有事,所以他把奧利斯蘭叫了回來陪他一起。
辦公樓位于學校的正中心,接待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們很熱情。
她微笑著放下一杯水,禮貌開口道,“陛下日安,需要麻煩您和執政官閣下還有將軍閣下在這里休息一下,我給院長打個電話確認下她在不在,她平常比較忙。”
“沒關系,你先跟院長說一聲,我這次過來的太急了。”米亞也知道他們來得匆匆忙忙的。
那名工作人員看著她笑了笑,明明非常熱情的樣子,但是米亞總覺得太熱情了,被那雙星星眼看得脊背發毛。
奧利斯蘭還稍微有點風度,沒像對納斯那樣簡單粗暴,只是坐直身體擋住窺探的目光。
結果他們就聽到一陣細微的笑聲傳來。
米亞:???
他是跟幾千年后的人類脫節了嗎?
感覺不對勁的米亞探頭看了眼,奧利斯蘭依舊是那副冷淡高傲的樣子,排除掉因為他臉盲被扭曲的五官,光氣質就能看出是個高冷的大帥哥。
也沒什么招笑的地方啊。
正在他為此感到很奇怪的時候,那名工作人員有些激動地走了過來,“您好陛下,校長說等下她就下來,請問可以和您合照嗎?”
米亞一聽到合照兩個字就想起來了自己做的缺德事。
難道是他插手了龔家的事,所以龔家派人過來也想用這個辦法來羞辱諷刺他?
但是看她這副這樣子又沒什么惡意。
這么想著,米亞也不太好拒絕,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反正只是拍張照而已,又不會掉塊肉。
一旁的奧利斯蘭本來還想阻攔,就見那名工作人員嘿嘿露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笑容。
“執政官閣下也一起拍吧,畢竟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能錯過。”工作人員開口,也不知道說的是她自己,還是看似冷淡的黑發蟲族。
奧利斯蘭總覺得她話里有話,但是不可避免的心動了。
這是千載難逢和陛下同框的機會。
于是奧利斯蘭可恥地屈服了,在工作人員熱情地招呼下有些拘謹地站到陛下身邊,薄唇緊緊抿起。
眉目冷清英朗,但細看還是能看出緊張。
米亞自然對人家工作人員想跟誰合照沒有什么意見,見奧利斯蘭加入更是對他落井下石地笑笑,“我的執政官也很受歡迎哦。”
[這下子萬一被p了丑照,到時候就不用我一個人公開處刑了~]
“陛下,您。”奧利斯蘭被逗得臉紅。
陛下從沒這樣對他親昵地說過話,促狹地呼吸打在耳邊,他一瞬間就有些狼狽起來,冷靜又迅速地把衣服外套脫掉,搭在手臂間似乎在遮掩什么。
而米亞見快把蟲逗冒煙了忍不住看著高大的蟲族笑了聲。
他拍了拍奧利斯蘭條紋襯衫下隆起的漂亮手臂線條,面上正經,心中笑道:[沒想到反派這么純情啊,以后有了對象恐怕手都不敢牽。]
奧利斯蘭聽到,耳尖瞬間更紅了。
他想,他是敢牽的。
如果可以,奧利斯蘭還想做些別的。
米亞光顧著看他笑話了,自然沒發現自己這只反派忠犬眼中凝聚的暗沉,跟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就又坐回了位置上。
他不知道的是,那名工作人員在收獲合照后立馬美滋滋地在群里分享了這個消息。
[田:重磅消息,親眼見到蟲族暴君了!比直播里的樣子還要好看!就是執政官奧利斯蘭跟我想象中不一樣。(附圖)]
[三三:啊,舔屏,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田田六橫:只要小暴君不看他,他就自己一只蟲在那演忠犬八公。]
[Z:這張圖……好一個S系大美人。]
工作人員看到這條消息,下意識朝著暴君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
此時奧利斯蘭還沒完全冷靜下來,而暴君則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杯子里的水,搭配上被晾在一邊的高大蟲族,的確有點那種感覺。
在聯想到今天直播間的熱鬧,蟲族潛在敵人都被不動聲色地氣了個半死的樣子……
工作人員暗暗回了個+1。
就在她還想要再摸會魚的時候,旁邊空間壓縮的聲音響起,接著院長笑瞇瞇地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米亞看著這種高科技,感嘆真是同一片宇宙不同的生活方式。
“日安陛下,您有事情找我?不然我們去辦公室談?”院長慈眉善目,臉盤圓潤很有親和力的樣子,“聽說您喜歡喝茶,剛好最近我淘到一些古藍星的茶葉。”
學校禮堂的騷亂她剛剛都聽說了,再聯想到校門口發生的事情,這位尊貴的陛下會過來無非是為了齊巷那個孩子。
米亞其實是不愛喝茶的,因為他一喝要么容易困,要么容易睡不著。
但畢竟暴君之前為了裝出一副有文化的樣子特意說了自己喜歡喝茶,他只能看著眼前的校長笑了笑,“我很期待,謝謝了。”
跟隨著院長,米亞走進了電梯內。
這個電梯跟他想象中不一樣,沒有絲毫顛簸運作的聲音,再眨眼就到達了目的地,電梯門應聲打開。
米亞忽然覺得和平公約是有點用的。
要是允許使用太空武器,以現在所有國家的科技技術,要是在太空打起來可能會直接平推把各自的星域炸成灰燼。
而這也是哪怕獸族再不安分也乖乖遵守這一條公約的原因。
米亞想到這里努力掩藏住自己臉上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看著院長進門,禮貌地將他們安置在辦公室內的沙發上。
“你先喝點茶水,這個是好幾千年前未經污染的品種。”院長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她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正要再給奧利斯蘭倒一杯,就連年輕的高大蟲族制止道,“我不喝這個謝謝,請問有果汁嗎?”
奧利斯蘭緊繃著身體應聲道。
“正好有,我女兒最近沉迷喝這些,還給我送了不少呢。”院長愣了下很快笑道,她打開冷藏箱,“執政官閣下喝什么?這有很多味道。”
冷藏箱里面琳瑯滿目。
奧利斯蘭很快注意到一個熟悉的圖案,他又仔細確認了一遍沒看錯,這才看著院長禮貌地道謝,“謝謝,西瓜汁吧。”
院長笑著拿了一瓶果汁出來,接著就發現那位執政官接過后小心打開了瓶蓋,放到了金發蟲族的手邊。
神情柔和到跟面對她時簡直判若兩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