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第 71 章
愉快的共進午餐后, 志玄覺得心情好了不少。左右無要緊的事，從食堂出來三人便找了個樹蔭歇息，看著目光里充滿孺慕的卡卡西, 他有種微妙的在養小孩的感覺。
想了想, 志玄給了卡卡西幾只寄壞蟲，囑咐道:“把它們帶上吧，這樣我就能感知到你的位置了，有事情也可以通過這個單向聯系我。”
看著卡卡西認真的接過去把玩的樣子, 志玄不禁笑了笑, 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不用擔心, 你每次出任務之前告訴我一聲就好，平時是不會偷看你的隱私的。”
說完故意沖他擠了擠眼睛, 做了個‘你懂得’的表情，但卡卡西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挑眉, 志玄笑意更深, 用戲謔的語氣繼續道:“所以和心愛的小女生幽會什么的，我是完全不會聽見的呢。”
“！”像燙手一樣把手上的寄壞蟲猛地甩了出去, 就算隔著面罩也能感覺得到, 卡卡西一下臉色爆紅:“什么啊！”
見他炸毛，志玄立刻無辜的攤開手:“亂講的啦。”
“這種事情不要亂講啊！真是的！”就算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卡卡西仍是氣急, 抱起了手, 賭氣偏開頭不再看他。
惡趣味上涌, 志玄笑瞇瞇的火上澆油:“誒？卡卡西真是意外的純情呢。”明明有那么多人喜歡誒。
“……什么啊！”卡卡西臉紅的不行, 連忙別過頭去, 防止被遠處偷看的隊友發現。——帶土藏的其實不錯，可惜他戴在腦袋上的護目鏡正在反射著陽光, 讓他明顯的像是rpg游戲里的亮晶晶提示點。
志玄一邊笑，一邊在心里暗戳戳的幫自己的惡劣行為甩鍋:‘肯定都是被大蛇丸傳染的，之前才不會對小孩有這樣幼稚的惡趣味！’
“……”狠狠瞪了他幾眼，卡卡西堵著氣要走，卻猶豫了一下之后又拿走了寄壞蟲，和他們簡單揮了揮手，才先行離開。
志玄全程好以整暇的目送卡卡西氣呼呼離開，笑容充滿了險惡。
“真可愛……是吧？”待會就要偷偷的用寄壞蟲看卡卡西被隊友笑話。
話音剛落，頭還沒來得及轉過去，志玄就覺得自己腦袋一重，是大蛇丸把手搭了上去，緩緩撫摸著:“還好意思說卡卡西純情？說的好像你很有經驗一樣。”
“……？”你的關注點是否有點偏？志玄無語的撇了他一眼:“是啊，那必須經驗不少啊。”
“哦？”明明什么也沒說，但卻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危險的感覺。就算不看著他的臉，志玄也能猜到他現在挑著眉毛看著自己的表情。
后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志玄輕咳一聲，‘屬實是犬冢良體驗卡了。’帶著莫名的心虛，他看向了別處，心里有點打鼓:‘等等……不會是生氣了吧？’
根據經驗，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志玄心思急轉，開始復盤事情的起因。
結果還沒找出原因，就感覺腦袋變得更沉，大蛇丸充滿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把他頭頂都震得發麻:“你也很可愛呢。”
好想譴責他的惡劣行為，但現在譴責他就相當于譴責自己，志玄只好吃癟:“……你好幼稚。”
他剛逗弄卡卡西，現在就輪到他被大蛇丸逗弄，食物鏈出現了。
不過……盲生抓住了一個華點。志玄突然回頭道：“不過說起這個的話，你經驗很豐富咯？說來聽聽。”
表情微不可查的一僵，大蛇丸緩緩勾唇，俯視著他：“嗯……反正比你豐富就是了。現在是時候應該回去休息一下，準備下午去實驗室了。”說著他也站起身來。
捕捉到大蛇丸剛才輕微的僵硬，志玄眼睛一亮，感覺事情突然有趣起來了。緊跟幾步，貼在大蛇丸身邊，志玄看著他的側臉：“是什么樣的經驗啊，說來聽聽。”
斜眼瞥了興奮的志玄一眼，大蛇丸高挑起一邊的眉毛：“哦？對我的過去這么好奇？”
志玄聞言歪了歪腦袋：‘其實只是好奇你的情史啦。’但是……他也確實對大蛇丸的過去很好奇，畢竟大蛇丸不怎么會主動提起他過去的經歷。感覺這似乎是個很不錯的機會，志玄瞬間改口：“是啊，畢竟錯過了你人生的很多年，自然對不了解的部分很好奇啦。”
志玄那點小心思他還能看不出來？大蛇丸輕笑一聲，故意拉長了調子：“我的過去啊……”和志玄充滿期待的目光對視，他繼續道：“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戰爭罷了。”
“啊……”那倒也確實是這樣，生于戰爭，長于亂世，最后在又一場戰爭里成名……但志玄想聽的倒不是這個，他更想聽一些類似故事的過去經歷。撓了撓頭，感覺有點不知道如何接話。
兩人在慢慢的向帳篷走著。
沉默片刻，大蛇丸臉上仍掛著笑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戰爭……它奪走了不少珍貴的東西，但也給我帶來了不少新的東西。”
“確實。”不置可否，志玄習慣性的附和了一句。
“比如你。”
略微驚訝的扭頭看向大蛇丸，和他對視。那雙令志玄著迷的金色眼睛里有著濃厚的情感，在正午的陽光照射下像是在閃著光。被這樣的眼睛專注的盯著，很難不生出他眼里全是自己的感覺。——不過，對其他人來講大抵會是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吧。
有點突然，而且這表白有點過于直白了，志玄微微囁嚅了一下，但隨即也笑了起來。這有什么突然？誰知道之后相處的機會和時間還有多少？意外無處不在。既然相愛，那當然就要抓緊享受每一刻，讓對方感受到自己最完整的心意，讓以后回憶起來也不會留下任何遺憾。
感覺愛意上涌，滿滿的充斥著胸膛，志玄不由過去和大蛇丸靠的更近，輕輕拍了拍他：“你也是啊……”
“那我們直接去實驗室吧。”大蛇丸突然道。
“啊……？”正要抒發自己情感的志玄突然被打斷了施法，有點蒙。
“這樣就可以離我們共同的夢想更進一步了。”大蛇丸表情陶醉，義正言辭，似乎當真要迫不及待的立刻投身其中。
“……也好。”看他似乎激動起來的樣子，志玄也不好打斷，只好咽回抒情文字，暗自腹誹：‘這就是大蛇丸的浪漫嗎。’
“走吧。”說著他便率先大步向這個營地還沒完全建設好的實驗室走了過去。
“……也好。”
跟在后邊的志玄在心中腹誹著大蛇丸，殊不知走在前邊的大蛇丸也正在對自己巧妙扯開話題，并且讓志玄忘記了剛才的問題而暗自松了一口氣。
第072章 突襲
剛到一個新環境, 處理各種事情的交接安置總是很耗費時間精力的，對大蛇丸他們來講尤其如此。
大蛇丸兼顧著實驗室和前線政務的處理，一直過了小半個星期, 到了和自來也約定的日子前后, 零零碎碎的事情才基本搞定，他們的日常才開始進入正軌。
畢竟戰爭還在初期，人手和物資都還尚且充足，戰事并不吃緊, 所以兩個人還可以在忙完了手頭的事之后偷個閑, 在自己的帳篷里休息上半天。
“還是年輕人有活力啊！能接連出任務。我已經累的不行了。”終于把這里的實驗室布置完畢, 整理了數據，調試了儀器……讓志玄深切感覺自己本就不甚靈光的大腦已經被掏空。把自己摔到床上, 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
“哼……”坐在一邊的大蛇丸被他的語氣逗得悶笑一聲，把視線從手里的報告移到床上, 和志玄逗趣道:“明明還是個毛頭小子, 怎么說話老氣橫秋的？”
大蛇丸話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大人對努力裝成熟的小孩的嘲笑”之意，肯定是故意的。
‘幼稚！’太幼稚了！志玄很想嗆回去, 但是他真的有點疲憊了, 掙扎了一下還是懶得理會他。
但對他這種幼稚行為不做出點反擊，又覺得不甘心。折中一下，最后志玄選擇閉著眼睛翻了個身, 讓自己背對大蛇丸作為反抗, 然后默默從蟲視野里看著“活力十足的年輕人”在做些什么。
見他背過身去不理會自己, 大蛇丸笑著聳聳肩, 繼續低頭看手里的報告, 不時寫寫畫畫。一人在桌前處理文件，一人閉著眼躺在床上, 時不時的說上幾句話……
這相處讓兩人都頗感舒適，氣氛很是平和美好。
……
“嗯？”一直在咸魚躺尸的志玄一聲驚咦，突然支楞了起來。
“怎么了。”大蛇丸表情毫無變化的又翻了一頁，漫不經心的問。
“……卡卡西他們碰見巖忍了。”一下專注起來，志玄操控著寄壞蟲，認真觀察著那邊的情況。
“……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大蛇丸看起來倒不甚在意的樣子，淡然回應。不過細看可以發現，他批閱文件的速度略微慢了下來。
不過現在志玄很少見的沒在關注大蛇丸，他在全神貫注的控制寄壞蟲。
情況并不太妙。
但好死不死，他們今天走得遠，距離已經接近了志玄的感知極限，他和寄壞蟲的聯系已經很微弱，是連使用蟲視野都已經比較費力的程度。
而現在卻要操控另外的寄壞蟲做精細動作，難度更是指數上漲，就算志玄已經可以說是精于此道的控蟲高手，仍是操控的頗為艱難。
這感覺就像手上綁著厚厚一層繃帶用棉簽夾豆腐。
志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水，操控著更多的寄壞蟲緩慢的從原本待著的布袋子里爬了出來。
這下看清了，對面是兩個穿著長袍的成年巖忍。左右環顧，帶土已經陷入了昏迷，倚在后邊的樹上，面色潮紅，看起來狀態不太正常。琳一只手覆在他的頭上，另一只手拿著苦無，警惕的看著那兩人，似乎在對帶土進行急救。
而卡卡西，正擋在那兩個巖忍面前，喘著粗氣，看起來握刀的樣子都頗為勉強。
‘不對勁，對方用了慢性毒。’他自己也是用毒的好手，現在看著他們的癥狀，還有琳緊急治療的行為，志玄瞬間有了判斷。但疑惑也隨之而生:‘為什么？是要抓活口？沖著誰來的？”
那兩個巖忍的動作也不對勁，因為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只是露出幾乎一模一樣的諷刺而傲慢的笑，默默看著他們，和他們僵持，沒有任何動作。
除了要留活口，志玄對這個行為想不出別的解釋。要知道這是在木葉的勢力范圍里，如果不是故意要留活口，誰會在這用這慢吞吞的毒？誰會在這僵持？時間每多一點，風險就指數增長，嫌自己命長？
至于目的，反而不重要了，畢竟那可能性可就多起來了，白牙之子，宇智波之眼，大蛇丸之徒……哪個不是理由？
不再思索，為了更好的集中精力，志玄閉上了眼睛，幾乎放棄了本體的感官，全力聯系遠方的寄壞蟲。現在先讓他們能離開才是第一要務，剩下的都錯后。
其中一只寄壞蟲用后腿努力蹬著卡卡西后頸的皮膚，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這是他們已經約定好的暗號。
看卡卡西身體一抖，估計已經意會，志玄便操控著剩下的寄壞蟲爬到卡卡西腳邊的草地里。寄壞蟲們聚在一起，隱藏起身形，悄無聲息的向對峙的中心靠近。
這些化學物質的儲存量并不多，機會只有一次。志玄全神貫注，絲毫不理會汗水已經從額頭逐漸流下，在下巴懸停又滴落在地。
蟲子還沒出去多遠，卡卡西手里的白牙便再次發出熒光，一個重步逼近，手里的刀拉出殘影，再次斬出了查克拉刀。
‘糟糕，卡卡西太急了。’志玄心里咯噔一下，這下更難瞄準了。
對面較年輕的巖忍發出驚疑:“哈？這小鬼還蠻厲害的，居然還有力氣？”
另一個年紀更大的巖忍直接迎上去和卡卡西交戰，一邊隨手應付著一邊回頭訓斥:“閉嘴，哪那么多話，把他們帶回去最要緊。”
聽這毫不客氣的語氣，再加上兩人長得有些許相似，估計不止是簡單的上下級關系，應該是同族的前輩。
被訓斥一通，那年輕人撇撇嘴，也迎了上去。
而志玄這邊看得比他們本人還要激動:‘好……！再近點……再近點……’
卡卡西本就也中了毒，能和他們過招不過是仗著查克拉刀可斬鋼鐵的鋒利，但在那兩人的攻勢下還是節節敗退。
如果不是對方手下留情，他已經可以咽氣很多次了。但饒是如此，身上細密的割傷仍在不斷增加，每一處傷勢都算不上嚴重，甚至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但是累積起來，讓他現在看起來頗為恐怖，渾身浴血，就連白發都粘上了不少自己的血，打了縷。估計不周之下，
不止看著恐怖，實際上也很危險，不斷的失血讓卡卡西動作和反應越來越遲鈍，獨木難支，身上被劃了更多傷口。情況很是凄慘。
看得出來，他現在操控肢體已經很勉強了。用失血過多的身體戰斗，感覺大概就像是志玄遠程操控寄壞蟲。
近戰肉搏，琳沒法離開帶土，也不擅長體術，只能在后邊干看著，根本插不上手。小姑娘看起來急得不行。
志玄心里也急，但也不敢再提醒他讓他分心，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等卡卡西自己把人拉到陷阱上。
還好，卡卡西很聰明，在這種狀態還記得把場地在向中間不著痕跡的拉扯。
看著三人纏斗的場地離陷阱越來越近，志玄心也已經提到嗓子眼。
快踩上去了！
眼睛閉的更緊，志玄一錯不錯的盯著三人的位置，計算著噴射角度。
就在快要上去的時候，卡卡西再次雙手把白牙短刀架在頭上頂住一記下劈。像是終于再也支撐不住，他的手被震開，狠狠的向后踉蹌了好幾步，跪倒在地，全靠著刀支撐身體才沒趴在地上。
那兩人上步追趕。
就是現在！
“嘭！”
那些特制寄壞蟲的尾部炸開，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噴射出了大量高熱的腐蝕性化學物質。那年紀大的巖忍反應快，離得遠，堪堪躲開了。那年輕人可就沒那么好運，或者說，在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過于好運。——直接被噴到了眼睛里。
那玩意的威力志玄清楚，想都不用想，肯定瞎了。
目的達到了。
終于騰開手，暫時中斷那邊的視線，志玄想要急走過去拉起大蛇丸。但剛才的高度集中精力，讓他身體略有不適，現在猛地一站起來，差點直接摔倒在地。只好停在原地，言簡意賅道:“巖忍準備活捉他們三個。”
因為一直關注著這邊，大蛇丸第一時間放下了手里的報告，志玄甚至都還沒碰到他，他便已經自己站了起來:“……活捉？”咀嚼了一下這個字眼，大蛇丸也皺起了眉頭。
活捉的代價大，風險大，如果不是有什么更大的企圖，不可能這樣做。戰爭嘛，就是一個盡量對對方造成有效傷害的過程，只要盡量不讓對方如愿，那某種意義上，自己這方就會如愿。
不管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不可能讓他們得逞。
“在哪。”
“八點鐘方向，距離比較遠。”
“保持觀察。”點了點頭，簡單囑咐一句，大蛇丸直接瞬身離開。不愧是這個男人，行動力確實恐怖，直接就過去了。
第073章 第73章 神鶴一族
憑著直覺和經驗, 那年紀稍大的巖忍躲開了飛來的液體，直退了好幾步才定睛細看。——那液體零星有幾滴濺到樹上，樹干都被腐蝕出了斑駁的小坑洞。
樹尚且如此, 這玩意要是弄到人身上, 結果可想而知。他移開視線，一陣毛骨悚然，看著自己的侄子在前邊捂著臉痛苦的哀嚎，也顧不上看卡卡西他們了, 緊跑幾步過去查看他的情況：“侄子, 你怎么樣？”
“眼, 眼睛……”失明的恐懼混合著劇痛，讓那年輕人按著臉的手都在不住的顫抖。“我沒事, 別讓他們跑了！”死死的捂著自己的眼睛，年輕人一把把他要過來查看的手揮開, 沖他不住的擺手, 示意他趕緊去看著任務目標：“不能辜負了土影大人的期望。”
“他媽的！你小子這時候正經起來了？！”那中年巖忍被氣了個倒仰，直言道：“土影現在可還用得著我們, 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失望！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族長交代？”強硬的把年輕人背到背上, 他迅速從封印卷軸里拿出一個不明材質，通體漆黑的罐子。
這時候拿出來，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遠在營地的志玄眉頭動了動, 調整了一下寄壞蟲的角度, 仔細盯住了這罐子。
但那罐子口被東西封著, 看不清里邊裝了什么。那男人把它擺在地上就迅速遠離, 沖它結了幾個印，便直接背著另一個巖忍撤退。
隔著寄壞蟲, 志玄沒法阻止對方結印，也看不出這東西的具體功用。只能眼巴巴的盯著。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是聰明的。大蛇丸已經在快速靠近了，如果他選擇追擊，必死無疑。以大蛇丸的速度，他們如果在這稍作猶豫，也是死亡的結局。
但他果斷的選擇了撤退，這給他們留下了生機。他估計是通過志玄剛才的阻擊猜到了什么，意識到自己的行動已經被發現。為了逃避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增援，他果斷選擇了終止了村子的任務，減少家族的損失。
不管是否有意，但他剛才的話，還有他的行為，落在志玄眼里，著實是信息量不小……
‘只是這罐子……’應當是留下用來阻擊追兵的，但志玄光是通過蟲視野，還真沒看出什么端倪。根據有限的情報，也許是揮發性的毒？
不管是不是，提高警惕總是沒錯，免得中招。志玄也迅速結印，久違的召喚出小銀蛇，拜托它幫忙傳話給大蛇丸:“兩名巖忍已經逃離，留下了可疑的危險品，不用繼續追擊。”
倉促之下，說的潦草，但相信大蛇丸可以意會。
“好，交給我吧。”二話不說，小蛇便直接化為煙霧消失。
小銀蛇不愧是大蛇丸交給志玄的專用信使，聰明得緊。它雖然平時不著調，但卻很有分寸，分得清輕重緩急。
那邊交給小蛇志玄也很放心，便再次把注意力投回那片林地，打算用現場剩下的幾只觀察用寄壞蟲過去仔細探查一下。但還沒來得及讓寄壞蟲有所動作，他便震驚的發現，那罐子顫動了幾下，從里邊涌出了極大量的蜜蜂。
“？！”看著那些快速扇動著翅膀的巨大猩紅色蜜蜂，志玄眉頭倏地鎖緊，巖忍來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神鶴！”是土之國的控蟲師！
怪不得，怪不得。如果對方是神鶴，那剛才用毒就說得通了。畢竟許多昆蟲都是有毒的，他們這些用蟲子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對下毒和解毒有一定的了解。
那剛才的警覺就說得通了，以神鶴和油女的互相了解程度，估計早在剛遭受到寄壞蟲襲擊的時候，那人已經猜到這大概是油女的手筆。畢竟兩族其實對峙已久，從第一次忍界大戰開始，兩族就在互相牽制。就算是在和平時期，在其它忍者不會關注的角落，在大多數人都不會注意到的方面，兩族間也仍在進行悄無聲息的對抗。
那他剛才的態度也說得通了，只要油女還在，土影確實不可能真的對神鶴怎么樣，他確實可以有恃無恐。畢竟兩族是固定對手，在兩國交鋒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戰斗幾乎不會有其它忍族插手，算是默契，也是牽制。
油女甚至把神鶴的方方面面特點寫到了本族忍者的啟蒙教育里，估計神鶴那邊的情況也和油女不會差太多。
志玄剛才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來，一是因為他們沒有用出神鶴一族標志性的蟲“神蜂”，二也是因為志玄經驗不足，這還是他第一次真的見到神鶴的成員。
神鶴在這個時候出現，控蟲師之間的戰斗又要開始了。光靠現在營地里的這點油女絕對是不夠的，木葉肯定得接著往過調一些油女族人過來才行。‘得通知主帥……’志玄起身，直奔自來也的帳篷。
但事情就是這樣，巧得很，志玄剛撩開帳篷的簾子打算去找自來也，就看見他頂著那頭醒目的白發站在門口。
出乎意料的相遇，對視，兩人皆是一愣。
“我有事要報告。”看自來也似乎想說些什么，志玄搶先開口道:“土之國的先鋒隊來了，是神鶴一族，他們剛才想要活捉水門小隊。”
“啊……看來我拜訪的時機剛剛好啊，”沒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里，自來也皺起眉頭:“知道了。”
……
最后是大蛇丸扛著一個，背著一個，抱著一個，把三人小隊帶回了營地。——抱著卡卡西，背著唯一的女孩子，像抗麻袋一樣扛著帶土。
營地里的油女已經都聚集在一起了，志玄表示，這還是他在除了油女營地以外的地方，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同族聚在一起。
這個營地里的油女數量并不多，也不是族中主力。作為大蛇丸的近衛，志玄赫然是其中資歷最高的忍者。現在在自來也的授意之下，在族里長老過來之前，他就是這些油女的負責人。
“他們情況怎么樣？”大蛇丸皺著眉頭，聲音嘶啞，看起來不爽極了。
上前幾步，志玄就著大蛇丸的手，對這三個失去意識的孩子做了簡單檢查。
‘還好……’倏地松了口氣，看著大蛇丸緊繃而冷凝的表情，志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并不嚴重，全是小事，保證一點后遺癥沒有。”
見他表情稍微緩和，志玄吩咐道:“把帶土留在我這，送琳和卡卡西去醫院，我馬上去找你們。”琳和卡卡西的中毒程度不深，外傷居多，直接交給設備更齊全的醫療忍者便好，沒必要自己處理。
點點頭，大蛇丸微微矮身，方便志玄把帶土從肩膀上卸下來，便離開了。
接過帶土，志玄把手搭在他的額頭上，讓寄壞蟲幫他把毒素抽出分解。
解開他的衣服，這孩子的后背上果然有不少叮咬的痕跡，估計是被神蜂叮了好幾下……
那些神鶴沒有殺心，傷勢本就不嚴重，經過寄壞蟲處理，現在情況已經完全穩定。‘倒是個好機會……’這么想著，志玄回頭招呼那些同族:“你們可以過來看一下，這就是神鶴所使用的蟲留下的傷口。”
那幾個孩子頓了頓，還是依言過來了。略顯遲疑的蹲過來觀察，但仍在有意無意的在遠離志玄。
志玄心知這是因為他之前在上忍考試里對油女俊介下了重手，他在族里的名聲可不是那么好聽的:‘大長老啊……希望來草之國的長老不是他吧。’
看得出他們的排斥和惶恐，志玄暗自嘆了口氣，也不難為這些孩子，囑咐他們一定要記住神鶴的特征，便讓他們原地解散。
簡單處理一下，志玄便幫帶土再次穿好衣服，抱起他過去找大蛇丸。
當他進到病房的時候，琳和卡卡西已經被清理干凈，包扎完畢，安靜的躺在床上。而大蛇丸就在邊上靜靜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帶土交給醫忍，志玄上前搭上大蛇丸的肩膀:“怎么了？”
“……沒什么，走吧，自來也不是有事情要說嗎。”
“……”沒再說話，志玄深深看了一眼陷在柔軟被子里，顯得格外細瘦的孩子。再次拍了拍大蛇丸的肩膀，轉身離開。
第074章 初遇神鶴
有了上次的經歷, 大蛇丸再次走進自來也的帳篷時，兩邊的侍衛都低著頭，恭敬的打招呼, 果然沒人再上前阻攔。
大蛇丸表情嚴肅, 志玄也是如出一轍的表情，緊跟在他后邊。結果，兩人進了帳篷就看見自來也在辦公桌后邊拄著腦袋發呆。
“……”肉眼可見的變得不爽，大蛇丸眼睛逐漸瞇起, 散發出了危險的氣息。
自來也狠狠一個激靈:“哦！大蛇丸來了啊！”像是突然活過來的石像, 連忙賠著笑, 招呼大蛇丸坐下。
志玄在后邊看得還挺樂呵，看他倆相處, 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尤其是看他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樣子，蠻溫馨的。
當然, 現在正被大蛇丸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殺氣纏繞著, 連后背上的汗毛都炸起來的自來也本人，應該不一定會認同志玄的想法。
訕訕的笑了笑:“你也知道, 我真的不擅長這些東西, 與其讓我處理這個，還不如要了我的命。”試圖向臉很臭的大蛇丸解釋自己摸魚的行為。
大蛇丸并不領情，只是瞥了他一眼, 涼嗖嗖的開口:“少廢話。”
哽住, 自來也只好把目光轉向志玄, 開口道:“木葉已經收到了消息, 派了一隊油女族人, 由長老帶著，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在他們過來之前, 就麻煩你多多照看一下了。”
“沒問題。”監視神鶴的動靜，既然他有這個能力，那他當然會選擇履行作為木葉忍者的職責，就算自來也不說，他也會這么做的。志玄一口答應之后，猶豫了一下，又開口問道:“不過，領頭的長老是……？”
自來也也是知道志玄和俊介的事的，畢竟當時的評審團，就著志玄的上忍考試成績是否有效這件事，還進行過一段時間的激烈討論。
其實就是油女家的大長老對這事不滿意，一直在背后推波助瀾，最后鬧得沸沸揚揚的，他在村外都聽說了。
略做斟酌，他撇著嘴，沖志玄眨了眨眼睛:“嗯……為了表達對這件事的重視，油女一族特意派出了大長老。”
“大長老啊……”聽見這個詞，志玄頓時覺得牙疼，不由得又重復了一遍。很那想象，那視自己孫子如同眼珠子，性格又爆裂無比的老家伙又要和自己見面了。鬼知道他見到自己會干出點什么事！
雖說現在大敵當前，肯定不會過于針對他做點什么，但膈應必然是少不了的。
‘真糟心。’志玄嘴角抽搐了幾下。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人啊，要是真的倒霉起來，喝涼水都要塞牙的。
“先不提他了，之前來找我們是有什么事？”心累，志玄主動轉移了話題，他完全不想再提和大長老的那些破事了。
“嗯……但其實那些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自來也小聲嘟囔了一句。
“什么？”沒聽清，志玄微微偏了偏腦袋。
“沒什么……”嘆了口氣，自來也沖大蛇丸招招手：“靠過來點，我來和你們細說。”
……
“哈？水之國還有雷之國，都有所動靜？”志玄不可思議的驚咦出聲：“還是同時對土之國和火之國都發起了攻擊，他們瘋了？”尤其是水之國，他們在二戰里可是損失慘重，水影的腦子是終于被海水泡發了嗎？才做出了這種決定？
大蛇丸也皺著眉頭。
剛剛的驚訝散去，隨之而來的是憂慮。現在雖說也處于戰時，但只是火之國和土之國，兩個國家之間的事，還算不上是世界性的戰爭。但要是這么多國家都有參加的意思，那第三次忍界大戰的爆發就成了必然。
木葉當過眾矢之的，那滋味著實不好受，這么多年過去了，木葉一直都沒能恢復元氣。——就連作為建村的超級大族之一的千手，都已經因為接連不斷的戰爭陷入幾乎滅族的境地。現在要是再來一次……木葉撐不住的。
“你對這事的看法如何，自來也。”用安撫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志玄，大蛇丸開口問道。
他平穩的聲音感染了志玄，讓志玄也冷靜了下來。
自來也唔了一聲，摸了摸下巴答道：“……不好說，但是情況不算樂觀。做好要多方開戰的準備吧。”
“……知道了。”大蛇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進行了幾句交流，兩人便一同離開了主帥的帳篷。
這一個又一個的插曲，把志玄本來想摸魚一個下午的打算攪得稀碎。而且不止這假期算是泡湯了，還直接進入了超級加班模式。
今日也是和大蛇丸一起加班的夜晚，就算他坐在旁邊很養眼，志玄仍然痛苦面具。
……
本以為做大蛇丸的近衛，就可以一直待在一起，沒想到半路殺出了神鶴一族。作為臨時組長的志玄，當然要在大部隊來之前發揮職責，免得大長老他們過來的時候要從頭開始。所以，次日一大早，太陽還沒完全出來，志玄便領著營地里僅有的三個油女去加班了。
志玄帶領著三個和他穿著同款長袍，只有墨鏡略有不同的油女小朋友們，看起來頗為喜感。他們在營地外圍布置警戒線，完善針對神鶴一族的觀測手段。
這是針對昆蟲的特殊技術，是只有他們這些和昆蟲結下了深厚淵源的人才能使用的技巧。
兩國的控蟲師之間的戰斗，已經在這些方方面面，悄無聲息的拉開了序幕。
“……志玄大人，這樣設置可以嗎？”其中身量較高的油女族人猶豫了一下，回頭沖志玄喊了一句。
他其它的同伴見他率先開口，眼睛都亮起來了，活像是見了救星，也連忙跟著開口。
“啊，志玄大人，我這邊也好了，您過來檢查一下吧。”
“我這里也是！”
三個小朋友看起來早就弄完，但是一直沒人開口，有點不太敢叫志玄。現在有個人開口，剩下的兩個人也連忙跟著開口。
‘感覺……自己有點像是小學班主任。’其實這幾個孩子還是很乖的，做起事來也麻利，志玄還蠻喜歡他們的。只是這把自己當成洪水猛獸的態度令志玄有點無語，又覺得有點好笑：“好，馬上就過來，你們先布置下一項吧。”
“好的好的。”連連答應。
志玄快速完成手上寄壞蟲的布置，便起身去查看他們那邊的情況。
檢查了一下他們寄壞蟲放置的位置，還有休眠化的程度，志玄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贊，回頭夸了他們好幾句。
油女家的族人因為秘術的緣故，大多都性格內向而沉默寡言，志玄雖然也有這方面的傾向，但和一直生活在家族里的孩子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他們被志玄一通夸贊，頗為不好意思。
‘這群后輩還蠻可愛的。’雖然知道他們看不見自己的臉，志玄還是不禁莞爾：“繼續吧，去更遠的地方布置，覺得到上限了就說話，不要勉強自己。”畢竟這種長距離大規模的布置，還是很考驗控蟲師的技術的。
那幾個孩子連連點頭。
……
同族之間確實是很有默契，四個人配合的很好，快速推進下，三個孩子都陸續表示到了極限。現在還在繼續布置的人只剩下志玄一個，另外三個孩子跟在他身后，在默默的認真觀察他的手法和動作。
對于這些孩子的做法，志玄挺滿意的，畢竟，誰會不喜歡乖巧懂禮貌又上進的孩子？不知道別人怎么樣，起碼志玄挺喜歡的。
——觀察前輩的手法，總是會有所啟發，在志玄的有意示范下，這更是種難得的學習機會。這些孩子心里也明白這是志玄刻意的栽培，看得非常專注，對這機會充滿感激。
“……”手上一頓，志玄逐漸皺起眉頭，更仔細的觀察附近。從剛才靠近這里開始，他就覺得這片森林有違和感，蟲直覺也在微微發出警報，現在在布置的過程中，更是愈發覺得這塊地方有蹊蹺。
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了，就是有問題。
他有一種預感，他應該是遇到了神鶴一族的人。畢竟除了他們，也不會有別的東西會給他這種違和但又看不出破綻的感覺。雖然對于他這種比較善于感知的類型來講，這感覺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
不得不感嘆他們的大膽，昨天剛被發現，今天居然還敢過來。是有恃無恐的自信，還是打算靠著這種定勢思維反將一軍，還是說……有什么一定要得到的東西讓他們不得不冒著這樣的風險再次前來？
到底是什么東西在吸引他們？
志玄有了決斷。
秉承著最近局勢并不好，任何情報和可疑的信息都不應該被放過的態度。自信最后還是決定激進一點，一探究竟，通過和他們交手，看看他們的企圖到底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打草驚蛇了。’把他們勾引出來，最好能生擒了他們，帶回去拷問。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到兩族間的區別。
活捉油女一族可能有點困難，畢竟他們的寄壞蟲功能多樣且較為溫順，都是養在自己的身體里。被擒之后想要自殺，方法可多得是，只要族人有意，活捉是基本不可能的。
但神鶴一族就不一樣了，他們蒙養的神蜂體型大，且進攻性要比寄壞蟲高得多……基于這些原因，神蜂是養在特定的容器里的，神鶴一族只是隨身攜帶著它們，對它們下達命令并進行一定程度上的驅使。
神鶴一族和自己使用的昆蟲間的聯系，遠不及油女一族那么緊密。
心思急轉，志玄直起身來，四處觀察了一下。一段時間后，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剛才緊繃起來的身體也放松下來，蹲下繼續動作。看起來似乎是發現了不對勁，但在檢查之后沒有察覺到什么，再次放松了警惕。
因為志玄故意沒有解釋，也沒有通知，所以身后的三個孩子不明所以的看著志玄的動作，從頭到尾也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茫然的跟著他的動作警戒和放松。
真實的懵，這不比影帝演得像？
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志玄操控著三只寄壞蟲，分別順著褲管爬到同族的身上，和他們自身的寄壞蟲互相觸碰觸角，交換消息。
志玄一邊接著佯裝布置，一邊在心里感嘆：‘和同族間的交流確實方便啊。’畢竟之前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和隊友就只能通過小聲說話的方式交流信息，遠比不上使用寄壞蟲交流來的隱蔽和高效。
這幾個孩子心理素質也蠻不錯，聽到這樣勁爆的消息面上也沒有露出什么表情。——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大部分的臉都藏在衣服的遮擋之下。
交流完畢，四個人繼續狀似毫無所覺的在這里進行布置。
第075章 第 75 章 翻車
雖然面上放松, 但其實志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點，把寄壞蟲的性能發揮到了極致，對周圍進行著觀察。檢測、觀察, 這是寄壞蟲擅長的領域。
正如他剛才回憶的, 兩族之間的昆蟲側重方向并不一致，而這不同之處，正是決定油女和神鶴之間戰斗的勝負歸屬的關鍵因素。
“來了！”志玄精神一凌，迅速躲過了不遠處突然高速向他噴過來的粘稠液體。
速度很快, 距離很近, 轉瞬之間幾乎就要貼到志玄臉上。
志玄急速側身, 才堪堪和那東西擦肩而過，臉上的絨毛, 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玩應激起的空氣流動。
悚然向后看了一眼，那東西完整的糊在了樹上。乍看之下, 看不出什么特別的功效, 但志玄仍是被剛才的情況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志玄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或者哪怕反應再慢一點, 肯定會被擊中。
‘有點東西……’志玄暗自心驚, 警惕之心更盛，有點后悔自己在對對方了解不深的情況下貿然選擇對戰。畢竟，志玄只能感覺到違和感, 還有蟲直覺給出的警報, 他只能感受到對方在藏匿, 但不能找出對方藏匿的具體位置。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 對方居然能在他警戒拉滿的情況下, 令他毫無所覺的靠到這么近的地方。如果對方能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藏匿水平……這可相當致命。
瞇起眼睛，志玄和面前逐漸現出身影的女子對視。這女人也穿著長長的袍子, 長相普通，正挑著眉頭冰冷的看著志玄。
隨著她現身，那種若有若無的違和感消失了，志玄倏地松了口氣：‘不是必死的局。’既然她現身，那就說明那種隱匿的忍術也不是可以隨意發動的，想來是存在諸多限制條件，只能在戰前通過準備施放。
‘只有她一個人……’那再加上自己這邊三個族人的配合，無論如何都是有勝算的。
進入戰斗狀態，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一下便來了，志玄勾了勾唇角，再次用余光悄悄觀察了一下身后的液體。現在他終于是有空仔細觀察了：‘標志性忍術……神鶴一族的蜂巢之術。’這是種可以把人束縛住的忍術。
對視間，那女人身后飛出了一大片猩紅的蜂群。
‘……’看著那像沒有止境般涌出的蜂群，志玄傻眼了。他可能是高估了己方的實力，也太低估了和油女一族齊名已久的神鶴一族族人的實力。
‘完蛋，大意了。’
蜂群的翅膀翁動，發出巨大的嗡嗡聲。這聲音的頻率并不高，現在大量的翅膀扇動聲糅合在一起，雜亂而低沉。這幾乎讓人感覺渾身的骨骼還有內臟，都和這魔性的聲音發生了共振，令人毛骨悚然。
看著蜂群仍在不停增加的數量，志玄暗道糟糕。現在已經火燒到眉毛上了，根本來不及搬救兵，只能直接上了。皺起眉頭，志玄只好抬起手，放出寄壞蟲迎戰。神蜂強壯，在這種大規模的正面沖突中想要取勝，只能依靠數量優勢和技巧壓制。
數量應該還是有勝算的，畢竟他們這邊有四個人，地上也剛剛布置過寄壞蟲陷阱，如果著急用，全都可以調動。而技巧上，就不能指望那些小輩了，只能是志玄和那個女人的對決。
一邊通知身后的小輩也放出寄壞蟲，志玄一邊全力催動寄壞蟲爬出。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少碰到需要如此多寄壞蟲的情況。
撕裂般的疼痛讓志玄即使明知面前就是敵人，面上仍然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痛，實在是太痛了。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又有身體腔道被強行撐開的酸麻脹痛，又有組織正在被不可抗力慢慢撕裂的鈍痛……這種似乎要從內部爆開的感覺，很是讓人恐懼。
就算是對于他這樣已經很習慣寄壞蟲進出的身體而言，短時間內過大的寄壞蟲流量也仍然會帶來可怕的負荷。
纖細的通道中正強行容納著比它理論直徑更大的寄壞蟲群，它們還在用堅硬的外骨骼劃過已經撐到極限的組織和黏膜。太痛了，志玄恍惚間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剛開始練習秘術的時候。——甚至比那個時候還要過分，畢竟當時他受不了了會停止，但現在只能逼著自己繼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被撐爆了！
‘不……更過分的是，現在不止要逼迫著自己給自己帶來這樣的痛苦，還要專注操控寄壞蟲進行精細的戰斗。’志玄苦中作樂，自嘲的想著。
那巨量的寄壞蟲，甚至讓志玄的袖子都被撐得變形。
不過，也不枉他拼命地催動，大量的寄壞蟲瞬間涌出，和天上正在沖他們壓過來的蜂群纏斗在了一起，擋住了那猩紅蜂群向他們靠近的步伐。‘很好……馬上那些孩子就也能放出寄壞蟲了。’
志玄咬緊牙關，表情猙獰的繼續催動。只要他擋住這最開始的高壓，讓那些孩子有機會放出更多的寄壞蟲，那么情況肯定就會好轉，勝利的天平也會向他們這一邊傾斜。
隨著蟲群涌出，血絲也隨后慢慢流出。特別是臉上，血液滑落，留下一道凄慘的痕跡，那些沾在面頰上的血，更是把他顯得凄慘無比。畢竟脆弱的五官也同樣是寄壞蟲出入的通道，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自然也是被全力動用了。被刺激出的淚水混合著血絲流下，但志玄在全力操控寄壞蟲和對方的蜂群對抗，根本來不及擦拭。
過載讓他的身體內部那些已經建立好的寄壞蟲通道全部輕微受損，微微撕裂。志玄現在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痛，而且是從內到外的均勻疼痛，細微而持久，若隱若現但絕不消失。
這感覺當真令人發狂，受這種“綿密”感覺的影響，志玄手上的動作都不由得稍微變得暴躁了起來。
借著油女一族對昆蟲的操控更精細，志玄取巧在攻擊蜂群的翅膀，讓它們失去飛行能力，這樣自然可以達到大幅度削弱對方戰斗力的效果。事實證明這個方法是很有效的，畢竟從兩群烏泱泱的蟲群碰撞在一起開始，就開始不斷的有神蜂撲棱著殘破的翅膀，掉到地上。
方法是好方法，只不過這項活動非常累人，也非常考驗操作人的技術。很綠色環保，也很省寄壞蟲，可以說這方法哪里都好，就是比較費操作人。就比如現在，正在使用這個方法的志玄本人，他表示，現在就是覺得腦子要過載了，下一秒就要冒煙了。
不過他心里也明白，這是他自己造的孽，就算再難受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神鶴一族的蜂群要比寄壞蟲強壯太多，在這種正面對戰的情況下其實是很不利于油女的。但是相應的，神蜂一族想要使用大規模的蜂群，可遠不如油女一族方便，是需要提前不少時間準備的。
想來剛才那女人不應該是在這塊地方早有布置，而是在志玄慢吞吞的勾引她出來的過程中完成了剩下的布置。人家這邊在準備殺招，而志玄那邊還是傻乎乎的等人上鉤，殊不知這是在釣鯊魚。——還是釣魚人給上滿了增傷buff用來幫它打自己的那種情況。
歸根結底還是吃了經驗不足的虧。
現在也反應過來了，但也為時已晚，事情已經沒有了會轉的余地。雖說在昆蟲對決方面的硬件條件不占優勢，但是他們人多，在正義的圍毆之下，勝算還是他們這邊大。只好硬著頭皮和
雖然腦子里想事情似乎想了很多，但其實沒過多久，畢竟繁瑣的操作和□□的痛苦，總是會擾亂人對時間的感知。另一片如同黑霧般的寄壞蟲也加入了戰斗，志玄覺得壓力一下驟然減輕了許多。——剩下幾個油女族人的寄壞蟲，終于跟上了。
狠狠松了一口氣，志玄繼續專心操縱著寄壞蟲和蜂群戰斗。昆蟲間的搏斗自然是燦烈的，這些生物本就沒有什么智力，在人類的刻意驅動下，更是變得殘暴而富有攻擊性。強悍的生命力，低級的生命形式，這都讓它們成為了遠比最勇敢的人類士兵還要殘暴而悍不畏死的可怖存在。
寄壞蟲們聚在一起，合力拔下一只神蜂的腦袋，帶出不少粘稠的液體，光是一顆腦袋，和寄壞蟲相比起來都顯得無比巨大，需要三只寄壞蟲合抱著才能拖動。這傷勢對任何生物而言都是致命傷，但，即使是在腦袋連著內臟被拔出之后，已經變成了空殼的神蜂，仍然用尾刺不斷地對寄壞蟲發起攻擊。
巨大的體型差帶來了懸殊的力量差距，寄壞蟲的堅硬甲殼在神蜂那長而堅硬鋒利的尾刺下，宛如蛋殼于石頭一般脆弱。即使只剩身體，那神蜂仍然接連捅穿了好幾只寄壞蟲，才力竭摔到地上，抽搐幾下不再動彈。
很巧，它的尸體恰好落在了剛才被寄壞蟲丟棄的腦袋旁邊，雖然擺放的位置不太對勁，但它運氣還算不錯，仍然和自己的腦袋和內臟相遇了。
大多數的蟲子可都沒有他這么好運。
神蜂在寄壞蟲群里橫沖直撞，那經過變異的尾刺，把不少寄壞蟲攔腰折斷。大部分蟲子都因為翅膀受損而不甘的落到了地上，掙扎著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甘，這只寄壞蟲，好巧不巧的，雖然被割成兩半，但翅膀仍然完好。它的下半身已經掉到了地上，斷口處涌出的液體和泥土混合在了一起，而它的上半身卻仍在空中飛著。即使只剩下半截身體，它仍然繼續對神蜂一次又一次的發起進攻……
被驅使著戰斗，因為戰斗死亡。而這戰爭的爆發，沒有任何與它自身相關的理由。某種意義上，寄壞蟲和忍者是一樣的呢。不過，蟲和蟲之間的爭斗，其實遠比人類之間的戰爭還要殘忍而暴虐。
從接觸到開始，就不停的有神蜂和寄壞蟲同歸于盡。蟲子的尸體從空中一團一團的落下，不多時地上就覆蓋了厚厚一層蟲子尸體。
雖然沒能關注到過程，但剛才回過神來，志玄發現族里的小輩依著他的命令，已經控制住了那神鶴族人。
‘很好……現在只要把這些神蜂解決就行了……’剛才本就是靠著一口氣硬撐，現在泄了氣，身體上的不適一下加倍涌了上來。志玄用力的按壓著腹部，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雖然姿勢狼狽了點，但他也顧不得了，只是用另一只手撐著地，保證自己的視野，繼續努力操控著蟲子戰斗，和神蜂群纏斗。——神鶴一族的驅蟲術重在引導，一旦下完了命令，那他本人便不再需要過多關注，神蜂會自己執行命令。
所以即使現在他們擒住了那神鶴女人，這些神蜂仍然是需要繼續處理完畢才可以的。
捂著腰腹，志玄冷汗一陣一陣的冒。面對這做足了準備的神鶴一族，他絲毫不敢留手，剛才幾乎把身體里的所有寄壞蟲都放了出去，身體內部久違的空了下來。但對于習慣了寄壞蟲存在的身體而言，也是一種負擔。
志玄現在覺得自己的內臟都似乎失去了支撐。
他也是知道這種結果的，但是剛才的情況讓他別無選擇，只能選擇忍受這樣的代價。——總不能讓小輩過載放出寄壞蟲吧，總不能讓小輩把寄壞蟲放空吧！
現在的事實證明，他選擇把自己放空來獲得更多寄壞蟲的做法是正確的。志玄強撐著操控，一直到獲勝，兩邊幾乎同歸于盡，根本沒剩下多少還活著的寄壞蟲。
意識早就模糊，眼看著最后一只神蜂被撕碎，志玄除了滿腦子的：‘翻車了！’以外，什么都來不及再想，干脆利落的陷入了昏迷。
第076章 第 76 章
草之國營地的木葉戰地醫院搭建的十分簡單, 但畢竟就連主帥都住在帳篷里，它其實已經算是營地里造價最高的建筑之一了。其中的環境干凈而整潔，里邊的傷員也不算多。
而其中那些僅有的傷員還有行走于其中的醫務人員, 精神狀態也都很不錯。——雖然只是一些細節, 但能從中看得出現在形勢對木葉還算有利。
志玄得到了一個小單人間，已經得到了簡單處理，他身上纏滿繃帶，細看去還有絲絲血跡滲出來, 正靜靜躺在病床上。而那幾個同他一起出去的油女族人, 正在床邊站著。
他們全都低著頭, 看著自己的腳尖，盡可能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連呼吸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生怕驚擾了不遠處那位面色陰沉的瘟神。
大蛇丸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人, 看著他緊閉的雙眼, 許久沒有動作。傷勢其實并不重，但大蛇丸還是有一瞬間的恍然, 他覺得自己理解到當時志玄被封印了記憶之后的感覺了……那種似乎被世界拋棄的孤單和恐懼。
是的, 他感到了恐懼。
‘多么久違的感覺啊……’一愣，他不禁嗤笑一聲，甚至不合時宜的覺得有點新奇。似是突然回過神來般, 他脫離了剛才那種狀態, 也就擺脫了恐懼。但隨即而來的是更濃重的, 讓他自己都吃驚的空洞。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他有點困惑的皺起眉頭。
大蛇丸只覺自己的情感和理智像是撕裂開來。他的情感在因為志玄的傷勢而哀嚎, 但理智卻像浮在半空中, 在對情感做冷靜而理智的批判和分析。
‘也許是因為唯一性吧。’他默默回答著自己的前一個問題，也陷入了深思。
‘志玄于自己究竟是什么？’他之前從來沒有仔細的歸納過他們之間的關系, 只是在遵從自己的欲望。——渴望被理解的欲望，渴望被贊同的欲望，渴望被欣賞，渴望被愛的欲望……
這是人類的基本需求，大蛇丸自然也是需要的，只是在遇見志玄之前，很少被滿足罷了。
雖然沒有細想，但他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的親密。
他清楚，自己一直享受著同志玄間的親密關系，但從未仔細想過兩人間的關系具體是什么，也沒有仔細想過為什么會這樣。而如今細想，他一下便知，兩人的羈絆源于唯一，源于除了彼此，再沒有人能滿足各自的欲望。
‘我們的關系從不像世俗所想般庸俗。’他想。愛情，不過是化學反應堆砌的結果；□□，不過是受生物本能控制的產物，不過是激素和酶的產物。他們之間可以有這些，但也可以沒有。它們之間的聯系不是依靠這些膚淺的東西，而是一種更上位的東西，是非對方不可的吸引。
除了你，世界上再無一人可稱之為知己。
垂下眼簾，大蛇丸把手搭在了志玄的胸口上，感受著手下有力的搏動，心情奇異的平復了些許。
……
那三個小油女就有點不知所措了，他們剛才急匆匆的背著昏倒的志玄回來，但剛到營地不久，還沒來得及把人送到醫院，就被面前這個男人強硬的接手了。——他二話不說的瞬身過來，把人抱起，轉身就走。
這男人出現的莫名其妙，動作業蠻橫不講道理，先前背著志玄的那人差點被他粗暴的動作推倒在地。真是不講道理啊，他們十分不滿，想要把人搶回來，但那男人對于他們的反抗，只是稍微動了動眼球。
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們如墜冰窟，根本不敢再開口，只好焦急的跟著。
這豈不愈發顯得他們沒用。——隊長為了保護他們這些人陷入了昏迷，但他們甚至守不住昏迷的隊長。
剛才的事，實在讓他們心有戚戚，不想再和這蛇一樣的男人有任何交集了。
“詳細的情況說一下。”但偏偏怕什么來什么，沙啞的聲音從頭頂飄了過來。
心頭一緊。雖然誰也沒有抬頭，但那掃過來的視線冰涼刺骨，如有實質。和剛才的感覺一模一樣，身體一下僵硬，他們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被危險而強大的存在盯住了。
生物的本能讓人身上的毛發不受控的炸起，因為恐懼而絞緊的喉管讓人連呼吸都有不小的阻力。
“……”誰也沒有回答，反而把頭埋得更深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剛剛經歷志玄在面前倒下，這些孩子本就嚇得不輕。后來又見到大蛇丸，更是害怕的不行。現在聽到這似乎要擇人而噬的兇狠氣勢和語氣，被嚇到腦袋空白也很正常。
但無論如何，種種原因之下，造成了現在沒人理會大蛇丸的情況。
慢慢瞇起眼睛，看著三個腦袋頂，大蛇丸覺得怒意更盛，剛平復些許的心情再次翻涌起來：‘沒用的廢物！’不禁用嫌惡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
換做平時，大蛇丸根本不會在意這種事情，或者說，根本懶得理會。但現在志玄因為這些拖油瓶，就在邊上昏迷。他本就煩的不行，又看這群人唯唯諾諾的樣子，心情更是糟糕。
按耐住已經充斥胸腔的毀滅欲，大蛇丸上前幾步，隨手揪起一個小鬼的衣領。沒有控制手上的力道，幾乎把人要提起來，大蛇丸強迫他抬頭和自己對視：“到底是什么情況……？”
……
而此時，本該待在病房里的水門班三人，正站在醫院的走廊上。
“別擔心……傷勢實際上并不嚴重，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好起來了。”琳的手下意識的放在胸前，沖身旁沉默著的卡卡西笑了笑，安慰道。
“嗯……”卡卡西勉強的應了一聲，但看起來心情仍是不太美妙。
帶土則靠在門旁邊，很反常的沒有出聲。
罕見的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而沉默間，面前的房門悄無聲息的被推開，大蛇丸陰沉著臉走了出來。
三人的目光一下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大蛇丸面無表情的把門輕輕帶上，似乎怕驚擾了里邊的人，動作很是柔和。等把門關好，他才淡淡道：“沒有大礙，但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
見卡卡西表情便知他的心思。“和你沒有關系。”大蛇丸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好努力修煉吧，馬上就要亂起來了。”
過大的信息量讓卡卡西也不知道該先對哪個做出反應，只好胡亂的點了點頭。
第077章 第 77 章
在志玄昏迷期間, 油女一族的大長老和衛隊已經安全抵達草之國營地。那三個孩子本來是會每天都來探望一下志玄的，但在大長老來了之后，便再也沒來過。
可以理解, 但大蛇丸對這種懦弱的行為十分不屑。
這幾天他很難得的微微延緩了實驗進度, 一旦有空閑便待在志玄的病房里，就連數據都是在這處理完的。——這已經是大蛇丸所能做出的極限了，畢竟他仍算是大野木的目標，把自己對志玄的喜愛暴露的太明顯, 對志玄本人來說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個用著習慣而順手的實驗助手, 重點栽培的對象, 這便是在外界看來志玄于他的地位。
不過私心作祟之下，他每天都會用各種正當的理由在醫院待上不短的時間。現在, 這里的醫護人員都熟悉了他的存在。
見得多了，人們對大蛇丸的恐懼和敬畏便淡了不少, 最近偶爾也會有醫生頗有興致的談論起大蛇丸和志玄的關系。
向來不在意流言蜚語的大蛇丸這次對它格外關注。對這種情況, 他一開始也有要不要矯正的思索。但對實力的自信，還有心底的那一點小小的雀躍心思, 讓大蛇丸放任了那些粉紅的傳言。
‘只要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就可以了。’手上動作不停, 扔在寫著報告，大蛇丸想。
“額……”
旁邊病床上傳來的聲響讓他一頓，迅速把手上的東西放到了旁邊的小桌上, 盯住了床上的人。
……
眉頭無意識的皺起, 意識開始回籠, 感知在逐漸恢復。渾身上下都在細密疼痛的感覺讓志玄不由得發出略帶痛苦的呻吟。
肌肉繃起, 向著中心發力。眼皮雖然很沉重, 但忍者的本能讓他努力掙扎著想要睜眼起身。
但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實際的動作，額頭上便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 它給志玄施加了微微的壓力，讓他沒能坐起身來。
“不要亂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在身邊響起：“好好躺在這。”沙啞的聲音聽在志玄耳朵里如此悅耳，如此令人安心。
“大蛇丸……”一下子便放松下來，志玄喃喃著叫著他的名字。許是在尋求安全感，下意識的便想抬手去觸碰他。
“嗯……”用鼻音懶懶的應了一聲。見他的手有要抬起的動作，大蛇丸便主動把手遞了過去，免得他亂動又崩裂了傷口。
緩了一會，志玄感覺對身體的掌控力恢復了不少。緩緩睜開眼，顧不得視線尚且模糊，便開始尋找大蛇丸的身影。
“醒過來了？”一直關注著他的情況，大蛇丸用另一只手幫志玄揉了揉太陽穴，輔助他能更快的恢復視物能力。
看著眼神迷茫的志玄，似是想起了什么，大蛇丸唇邊勾起，露出了一抹隱隱帶著血腥氣的笑意:“你做的很不錯，那家伙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情報。”是由他親自負責的審訊。也多虧了志玄留下的解毒蟲，那神鶴族人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至于那人現在什么情況……嗯，估計已經被森林里的狼啃干凈了吧。
剛開始審訊的時候那神鶴確實傲得很，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但是很可惜，他遇到的審訊人是大蛇丸。他這副無謂的傲骨最后只是讓他好好體驗了一番大蛇丸手段，幾輪下來便像是條被打斷了脊椎的狗，狼狽而落魄，什么都說了。
志玄倒是并沒察覺到什么不對，只是頗感欣慰的挑了挑眉毛:“這樣嗎？”那他這一番也不算白費力氣。
“不過，水之國和雷之國的動作比想象的還要快呢。”慢慢把玩著窩在一起的手，大蛇丸提了一句:“局勢越來越混亂了。”
手上略感瘙癢，志玄微微向自己的方向抽了抽。但馬上便被大蛇丸握緊，強硬的仍握在手里。
“嗯……”點點頭，簡單應了一聲，沒有細問。畢竟這種事不是在病房里該說的，也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的，具體事宜肯定得他們回了帳篷，在隔音結界里邊講。
“是嗎……”若有所思的重復了一句，志玄放棄了抽手，任由他搗鼓，只是偶爾癢得受不了才會動一動。
大蛇丸對他的溫順十分滿意，獎勵似的搔刮了幾下敏感的掌心。志玄癢得一抖，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但也沒抽回手去。
“……抱歉。”沉默一會，志玄突然垂下眼簾，訥訥道:“讓你擔心了吧。”是他輕敵了，低估了神鶴的危險性，太過托大。而給了神鶴準備時間的結果就是以他的實力難以收場。
“嗯？”頗感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大蛇丸啞然失笑:“不，不是你的問題……”其實在他看來，志玄會受傷，主要問題應該在自己，畢竟是他沒能及時趕到，也沒能……
但沒想到，現在志玄卻要和自己道歉？
‘這可真是……’微妙的錯位感讓大蛇丸笑出了聲。
只覺是在笑自己，志玄臉上發熱，往被子里縮了縮，試圖遮掩自己的尷尬。許久沒見到這樣的志玄，大蛇丸很是懷念，現在越看越是覺得有趣，半是逗弄半是真心的說了一句:“真可愛。”
本就尷尬，這突如其來的赤裸夸贊讓志玄覺得熱度直接燒到了耳朵末端。
對這樣的反應非常滿意，大蛇丸索性從床邊的椅子上起身，坐到了床上，俯下身逼近志玄。過近的距離讓大蛇丸的氣息清晰的覆蓋過來，呼吸間的熱氣噴吐在臉上，又在兩人間互相交融。
“待會萬一有人進來……”見他離得越來越近，志玄小聲的提醒一句，輕輕推開了他:“好了……既然醒過來了，我就應該回去繼續工作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志玄一邊往身上套著衣服，一邊隨口問了一句:“啊，對了，他們沒了領隊，最近做的怎么樣？”
眉頭微動，大蛇丸只是點了一句:“大長老已經到了。”
手上一頓，衣服掛在了頭上，志玄隔著衣服聲音有點悶，他疑惑道:“已經來了？怎么這么快，我昏迷了多久啊？”
“一個星期吧。”
“為什么這么久啊！”志玄悚然，直接翻身跳到了地上:“那豈不是誤了很多事！”他的投放試驗！
“是我吩咐他們讓你多休養一段時間，免得留下后遺癥。處在上升期的忍者，最好不要有什么差池。”迎著志玄不可思議而充滿疑問的目光，大蛇丸的語氣非常理所當然。
“你……我……”志玄簡直槽多無口，對著這張臉也說不出什么別的話，被一口氣憋的不上不下。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回去再細說”一陣對視，志玄最終泄氣。
“嗯。”
……
“……”志玄陷入了沉默。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大蛇丸托腮看著他。
“所以雷之國和水之國已經徹底加入這場……不，加入了第三次忍界大戰。”本想說這次沖突，但轉念一想，這已經涉及到了四個大國，唯一沒參戰的就是元氣大傷的風之國。
就算現在還是針對性不強的混戰……但木葉還是很可能成為眾矢之的，又是一場血戰啊！
沉默良久，甩了甩腦袋，讓這些煩心事暫時離開，志玄沖著大蛇丸笑笑，湊過去撫上了他的臉頰，用拇指輕輕摩挲著手下柔軟的唇瓣:“不過……這么久沒見到我，就要和我說這種事嗎？沒什么別的想和我做的嗎？”
同樣勾起一個笑意，大蛇丸微微側頭，鋒利的犬齒咬上了志玄正在作怪的手:“當然有了……”堅硬的牙齒和柔軟的口腔，觸感十分奇妙而令人迷醉。
喉結動了動，志玄湊得更近，兩人額頭相貼，呼吸交織。和美麗的金色豎瞳對視片刻，志玄抱住他，在耳邊用氣音道:“馬上就忙起來了，既然有想和我做的事情，那為什么不抓緊時間呢？”
“你說得對……”
第078章 森林據點
今天的風很大, 志玄盯著窗外，矮小的樹被吹得搖晃，天空的顏色很干凈, 零星幾片松軟的云一邊被吹得變形, 一邊肉眼可見的在移動。
能在愛人身邊蘇醒的清晨總是令人感到幸福的安寧，雖說已經清醒，但志玄完全不想起來，他實在是有點不舍得打破這份久違的平和。——在實驗室忙碌的時候可不會有這樣的溫存。
倒是大蛇丸居然肯為了他把手頭的事推掉, 讓志玄頗為意外, 還有點小小的不贊同。——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能因為這種事拖慢進度？
嗯……話雖如此，志玄的嘴角卻不可抑制的慢慢勾起。對方能這么看重他, 他心里也很高興就是了。
‘可惜……去報道的時候應該快到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真是不想去見大長老啊……”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看著大蛇丸的側臉, 志玄喃喃道。
“沒辦法, 走吧，我們剛好順路。”大蛇丸也慢慢睜開眼睛, 帶著笑意摸了摸志玄的臉頰:“我相信你, 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嗯……”悶悶的應了一聲，兩人交換了一個吻。
……
油女一族對神鶴的事非常重視, 接到消息之后派來了不少族人。自來也考慮到他們任務的重要性, 也考慮到油女一族的特殊性, 在營地里單獨劃了一塊地皮作為油女的活動場所。
而現在, 志玄正在主帳篷里。
氣氛凝滯。
座上的老人面部線條硬朗, 須發都已經半白，看起來年紀已經不小了, 但仍然精神矍鑠，甚至保持著一身和年紀完全不符的壯碩肌肉。雖是同族，但他和志玄倒還是第一次這樣獨自會面，此時他盯著志玄的目光銳利無比，讓志玄有點汗顏。
俯視著正在向他行禮的志玄，老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不禁發出一聲冷哼，出言嘲諷:“你還好意思過來問我，之前不過是碰上了一個神鶴族人，便被打得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其他任務交給你？”
“還是說，你只有在對同族出手的時候才能神氣的不得了，面對著外頭的人就不行了？”老人話里話外帶著刺。
志玄低垂著視線，一直看著地板，沒有反駁:“是，之前確實是我的失誤，面對神鶴我太過托大了。”無論大長老的話里是不是含有私人恩怨的成分，但他在上次任務里的失敗也確實是事實，志玄沒法反駁，只能做出保證:“但我會吸取教訓的，之后的任務里不會再有那樣的失誤。”
“哼……倒是有氣量。”志玄的態度無可挑剔，大長老語氣稍顯緩和，但仍頗為不爽的哼了一聲。
大長老雖然擺著臭臉，心里膈應得慌，但能在紛亂年代坐到這個位置的他，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志玄畢竟還是能力出眾的，他發表的成果確實很重要，名望也不低。如果他不是族中的實權長老，現在反倒是他得敬上這小子幾分。
見好就收，深深看了志玄一眼，他也沒有再過于盯著這件事:“知道就好，希望你能真的吸取教訓。我會看著你接下來的表現，機會不會有第三次。”
“你來負責森林那一側和神鶴的前線交戰。”大長老把卷軸丟下來，頗為厭煩的沖他擺了擺手:“趕緊下去吧，不想再看見你這張臉了，沒事少來煩我。”
“是。”接過卷軸，志玄再次行禮，轉身離開。
……
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昨晚和今早也盡享溫存。現在終于有事情布置下來，志玄也沒有再耽擱，直接前往了油女一族在外邊設立的據點。
木葉營地建在森林和草原相接的地方，生態還是有所差異，需要防范的地方也有所差異。油女一族經過商討后，最后決定兵分兩路，在兩側都建在了臨時據點。
真是說不上大長老是在故意為難他，還是格外信任他的能力，居然分配給了他森林據點。畢竟，森林的生態和環境復雜性，肯定是遠遠高于草原的，對于他們這些控蟲之人，肯定會有更多的發揮空間。
相應的，駐守的難度便也增大了。
既然都是同族，那自然用的是油女專屬的聯絡方式，類似身份識別樣的環節，都變得很方便。
不過志玄沒有選擇提前聯絡，據點附近應該會高度戒備，志玄特意隱藏身影，避開布置監視寄壞蟲的時候常用的思路，走了一條不同尋常的路線。本意是好的，是想先看看族人的實力，就是執行起來有點費人。
不同尋常的道路確實是布滿荊棘，物理意義上的布滿荊棘。一路走來志玄的袍子都差點被那些長勢囂張的植物劃破，走得很是狼狽。
現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但已經走了一半，也只好硬著頭皮走下去。
‘應該就在前邊了……’估計著差不多快到了，志玄站定，深深嘆了一口氣:‘這行為也許有點多余……’一邊吐槽著，一邊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零亂的外表，頗感無奈嘚把扎在袍子上的帶刺種子一顆顆摘掉。
說起來這森林著實有點怪異，明明是草原氣候，卻有如此茂密的森林。但是既然人家植物都能在不適宜的環境下生長，那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他沒什么可說的。
看著面前錯雜的藤條，志玄心里泛著嘀咕。只好把手先伸出去，扒著外邊，費力的側身從木質藤間硬擠了過來。跨過這最后一道障礙，就離據點很近了，志玄已經可以看見它了。
拍拍身上的干葉碎片，志玄苦笑:‘剛才清理早了……’認命低下頭，把黏在衣服上的葉子一片片摘掉。
剛剛靠近，便有族人出來迎接，沖他深深鞠了一躬：“大人，這是最近的情報。”
接過卷軸，志玄點頭稱贊:“很不錯，寄壞蟲布置的很到位，偵查能力也很不錯。”他為了測試這個可是辛苦得很，必須夸一下。
“啊，謝謝……”突如其來的夸獎，倒是讓出來迎接的族人有點驚訝。
打開簡單掃了一眼，里邊的內容讓志玄看得連連皺眉。揣進懷里，他徑直向據點走去:“先進去吧，這也不是個地方，等我安穩下來再慢慢看。”
“好的。”跟在了志玄身后。
……
油女據點的獨立房間里，有一個志玄在受苦。
“所以說，我來的正是時候，現在神鶴投放了很棘手的蜂？”志玄放下手里的卷軸，忍不住推了推墨鏡。
兩族已經進行過交鋒了，憑著更強的綜合能力，油女一直占有優勢。但最近神鶴投放了一種被油女一族命名為“寄生蜂”的奇怪神蜂，這種蜂可以做到越斗越強，也會有一定的一改頹勢。
“額……可以這樣說，畢竟我們確實沒能找到太好的解決辦法。”那跟了志玄一路的族人有點尷尬。
油女一族向來含蓄委婉，現在志玄把話說得實在太直白，讓他頗感羞恥:“畢竟您曾經數次發表十分優秀的昆蟲產物，所以我們主動上報，一是想請您幫忙解決問題，二是也想和您學習一下。”
大多油女其實都是很純粹的技術員思維，志玄蠻喜歡這種的。
沖他笑了笑，志玄安慰道:“沒事，沒有譴責你們的意思。你先去休息吧，我再仔細看看情報，就會馬上開始著手這件事的。”
“十分感謝！”那人向著志玄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079章 初見寄生蜂
許是因為家族秘術的影響, 油女族人普遍都非常善于觀察，相應的也都很細心的，這份細致體現在方方面面。
據點的負責人準備得很妥帖, 志玄的要求也不高, 各種生活用品都已經備好，他要做的只有根據自己的習慣稍做打理。
進門不到五分鐘，就已經整理完畢。推門直奔實驗室，志玄對此非常滿意, 就連剛才在門外被植物扎滿種子的郁悶, 都被驅散了大半。
快步走在走廊上, 雖然還什么也沒做，但這種走路帶風的感覺, 已經開始讓志玄覺得自己效率超高，精神也進入了實驗前的亢奮狀態。
不由得回憶起之前在營地里搭建了一個星期實驗室的事情, 對比現在的進來就可以直奔實驗室, 效率差距不要太大！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果然還是在族里舒服啊……除了油女，大概還有神鶴, 估計也沒什么別的忍族會把實驗室列為必需品了。’
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啊, 大人。”那人抱著資料推門而出，剛好看見志玄，頗為驚喜的開口:“您已經醒了？感覺怎么樣……？”
‘是那個膽子比較大的孩子。’聽著熟悉的聲音, 志玄記起了對方是哪個, 他還蠻喜歡這孩子的, 每次自己在說點什么的時候, 這孩子回應的最積極了, 給他免去了不少尷尬。
‘但他叫什么名字來著……’記不起來了！
“嗯，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志玄有點不太自然的沖他笑了笑。
似是覺得自己剛才下意識的反應有點唐突, 他緊了緊手里的資料，略有點不好意思的向志玄低聲道謝:“那天真是太謝謝您了。”
說著深深的鞠了一躬。
志玄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連人家的名字都已經想不起來了，連忙擺擺手:“不用過于在意，這是我身為領隊的職責。你們幾個都來這邊了嗎？”
“啊，是的，大長老把我們統一安排過來了……”話題突然被轉到自己身上，那孩子愣了一下才作答。
“唔，這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知道了，你快去忙吧，我先去實驗室了。”
擺擺手，志玄徑直離開。
“好的好的，大人再見！要多保重身體啊！”
……
方才見過的負責人拎著籠子過來，把它放在了實驗臺上。
籠子上半部分是鏤空金屬網，下半部分是特殊的透明玻璃材料，這樣的構造讓里邊的幾只神蜂時刻都可以被很方便的觀察。
停下和其他實驗員的交流，志玄稍微湊上前去。
既然沒人過來提醒他注意事項，那普通觀測應該是不會有安全問題的，但考慮到籠子并不完全密封，志玄還是謹慎的沒去貿然觸碰。
里邊關了5只寄生蜂，個頭都非常大，比他之前見過的神蜂還要夸張，有成年男子的拳頭大小。暗紅色的外骨骼泛著金屬光澤，口器鋒利，十分壯實。看起來就是個體能力相當強悍的品種。
不過現在它們都精神萎靡，蔫蔫的掛在四壁。
“這個就是寄生蜂？”變換角度仔細打量著里邊一動不動的蜂，志玄瞇起眼睛，隨口問了一句。
“對，它們危險性很高，性格也非常暴躁，為了更好的保存，我們使用了麻醉氣體。”負責人湊上來，解釋道:“如果不麻醉，它們會互相攻擊。”
“那確實很暴躁……”志玄不由嫌棄的撇了撇嘴。要知道，蜂可是高度群居的生物，性格暴躁到會瘋狂攻擊同類，鬼知道神鶴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培育出來的。這對會把寄壞蟲養在體內的油女來說很難想象:“不過也多虧了神鶴和自己所馭使的蟲聯系并不緊密，我們才有機會這么方便的做研究。”
“嗯……”略作沉吟，志玄揪起防護手套的一角，迅速放出了拳頭大小的寄壞蟲群:“先解放一只，讓我看看它怎么寄生。”它被族人叫做寄生蜂，肯定是因為它有寄生類的作為。
說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前些日子他超負荷使用了寄壞蟲通道，給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現在完全康復之后，他的通道倒是變得更寬闊了，感覺剛才放出寄壞蟲都快了不少。
“……好的。”似乎有點為難，負責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同意了志玄的要求。扭頭沖著一位梳著長馬尾的年輕女性揮了揮手:“千奈，你來操作。其他人去觀察室。”
“是，就交給我吧。”千奈點頭應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聲，很有特點。
油女千奈似乎是個很少見的不喜歡戴墨鏡的油女族人，戴著一副細框的透明方片眼鏡，在一票族人里顯得鶴立雞群。年紀不大，看起來十分干練。千奈注意到他打量的視線，大方的看回來，對志玄露出一個笑容。
‘性格也不是典型的油女呢……’是個在各方面都很有特點的人，志玄頗感意外的挑起眉頭，也沖她笑了笑。
“不要著急，等我們這些人都就位了再操作。”負責人似乎對千奈十分熟悉，千奈的話音都還未落，負責人便熟稔的加了一句。
“……好吧。”和負責人對視幾秒，千奈率先移開視線，無奈的攤了攤手。
“嗯，”滿意的點點頭，負責人轉而詢問志玄:“大人要一起去觀察室嗎？寄生蜂復蘇之后會有一定的危險性，作為核心，不推薦您在非必要時期承擔多余的風險。”
“嗯……確實。”他說得確實很有道理，但是志玄并不打算聽:“我會主動規避不必要風險的，但這屬于必要風險。”他需要無比詳細的反饋。
“那也好，您注意聽從千奈的建議。”也不是什么大事，負責人點點頭，遵從了志玄的選擇。
“一定要注意操作規范！”都已經領著人群向門走了幾步，負責人還是不放心，又回頭特意對千奈叮囑了一句。
“沒問題。”千奈滿口答應。
不過這人嘴上答應的干脆，結果還不等走得慢的幾個實驗員完全離開，她就直接上前抓出來了一只。
“等！”雖說她有穿戴防具，但這操作屬實無情，讓志玄頭皮都是一麻，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來不及阻止，只能在后邊徒勞的伸著爾康手。
“千奈！！！”墻上的擴音器立刻傳出負責人氣急的叫聲。
面前的人一看就是慣犯，聳聳肩完全無視了可憐的負責人:“別管他，把寄壞蟲給我吧，我來給你演示它。”
“這可不是個好習慣……”下意識的說教一句，想她肯定不會理會，又止住了話頭。志玄還是屬于嚴謹派，對她的行為和態度都不太贊同，不禁皺起眉頭。
“看你年紀不大，怎么老氣橫秋的？”嘴角一直掛著笑意，千奈笑瞇瞇的貼近志玄，調笑道。
“……注意你的態度。”架起雙臂，志玄眉頭皺得更緊。他一般不喜歡用這樣的姿態同人講話，但對方這種兒戲對待實驗的態度確實令他非常不喜。
他還是更喜歡嚴謹的人。
千奈倒也識趣，見他板起臉便沒再繼續開玩笑，整了整臉色解釋道:“老師他們會去觀察室更多是出于習慣，這次只是蟲對蟲的寄生，只要你不再把蟲收回體內，就完全不會有問題。”
‘注意不要再收回體內？’聞言，志玄表情微動，從中聽出了潛臺詞:‘收回體內就會有問題。’
寄生蜂……寄生二字，已經點明了把它收回體內會是什么樣的結局，估計神鶴就是針對油女會把寄壞蟲收入體內的馭蟲特點，專門設計了寄生蜂。
不等志玄說出來，千奈已經開始對他解釋，似乎完全摸到了志玄的想法:“如果收回體內……問題就會比較嚴重了，現在也沒什么太好的治療方法，實驗結束您可以去據點的醫務室看一下。”
‘這就很麻煩了。’志玄心里對大長老的安排有了明悟:‘怪不得讓我到這邊來，原來是有這大爛攤子等著呢。’
“嗯……一會去看。別拖太久，快開始處理吧。”她的解釋倒也還算合理，回答問題也很機敏。臉色略有緩和，志玄擺了擺手，示意她抓緊時間，免得寄生蜂在她手里蘇醒，節外生枝。
“是！”答應的十分干脆。
“……”不過志玄并不抱有太大期望，他現在對她的印象蠻差的:‘十有八九像剛才一樣，也就答應的好聽了。’一邊暗自腹誹，一邊連她失敗之后自己如何接手都已經想好。
不過，出乎意料的，進入試驗狀態的千奈相當靠譜，她的手極穩，干脆利落的就切斷了寄生蜂背上控制翅的肌肉，剔除了它足上的某些結構。雖說只是小事，但會干和能干得又快又好還是有不小差距的。這一看就是干過無數次的老手，倒是讓志玄對她有點刮目相看了。
這些處理的目的是為了讓它不能飛，也不能爬光滑壁。
處理完畢，千奈把它和寄壞蟲一起放進了敞口的透明容器里，又主動去把籠子提回了儲存室，接好麻醉管。
……
感覺得到那只寄生蜂在很努力的想飛起來，但奈何已經沒有了硬件條件，只能費力的向著寄壞蟲們爬行。容器的光滑度很高，它在不斷打滑。
昆蟲是智能非常低下的生物，這種行為也合情合理，不過看它努力向著寄壞蟲前進的樣子，志玄有種莫名的既視感:‘有點像是被砍斷了手腳仍然在向人靠近的喪尸，或者是沒了腳在用腿骨向前蹭著前行的人……’
剛一近身，寄生蜂的尾部就蠕動著打開，伸出了一根短粗的產卵管。
‘要直接在寄壞蟲身上產卵？’志玄全神貫注的看著，不愿錯過一絲細節:‘這輸卵管特化的有點意思。’
過大的體型差距讓寄壞蟲被壓制的死死的，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被寄生蜂在腹部產了卵。
寄生蜂在產卵的時候是用產卵管的空腔抵著寄壞蟲的腹部，從外邊只能看見管壁蠕動了幾下就抬起，露出已經被透明膠狀物質固定好的卵。整個過程在幾秒內全部完成。
卵只有一枚，和成體寄生蜂的體型相比小的驚人。
寄生蜂已經去找下一個目標，志玄則專心操控著剛已經被產了卵的寄壞蟲做著各種高難度運動。‘和正常寄壞蟲的手感幾乎沒有差別……’志玄尤在測試，一直在他身后靜靜等待的千奈，突然開口道:“這個過程很隱秘，我們甚至也是在有族人莫名病倒之后才意識到了寄生蜂的存在。”
見志玄向她投來目光，她眨了眨眼睛，繼續道:“我問過那些病人，據他們所說，被寄生蜂產過卵的寄壞蟲，如果不是特意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一只身上，從各種方面都不會出現異常，收回體內也很安分。”
她的解釋很及時的解答了志玄的疑問:“在卵孵化前，不會察覺到任何異常。”
“原來是這樣……”
第080章 病人
一直到有人病倒才發現？
志玄用手背推了推墨鏡。
聽起來似乎是凸顯了寄生蜂的厲害, 但志玄從中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還是那個原因，油女一族的定位就是偵查輔助型的忍者。族人們自小就在這方面受到嚴格的訓練，再加上常年使用蟲視野, 成年油女忍者的觀察力是相當敏銳的。更別說現在據點里的都是族中精英。
那卵黏在寄壞蟲身上時, 雖然感覺不大，但在視覺上躲藏的并不完美。算上產卵的過程，甚至很是大大咧咧。
只是簡單的一看，志玄心里已經有了好幾種應急處理的方案：‘如果只是像現在觀察到的這樣, 以他們的水平, 解決方法應該很快就會有雛形, 完全不至于會到負責人之前和我所說的那種‘我們對此束手無策’的程度。’
一定還有其它的問題，事情絕不像表面看來這樣簡單。
看著仍在產卵的寄生蜂, 志玄若有所思：“難道沒一個人發現寄壞蟲被動了手腳嗎？”
“對……”千奈點點頭：“突襲剛結束不久，就有族人倒下了。”
“這樣。”看來是發作時間極短……畢竟是第一次見, 沒有防備中了招, 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現在看到的東西，依此形成的思路, 肯定和真相有所距離。
反復提醒自己要時刻注意保持這樣的慎重, 志玄斟酌著開口：“第一次發現寄生蜂的存在，是在什么時候？詳細和我說一說那時的情況。”他隱隱有了一些方向，但還需要得到更多的細節來驗證自己的猜想。
這就像是一場自己收集拼圖塊來完成拼圖的游戲, 如果收集的圖塊有問題, 或者不相勾連, 就會在一番努力后拼出面目全非的東西。
而拼圖在完成之前, 誰也不知道它的全貌, 志玄只能期待自己的方向在客觀上是正確的。
聞言，千奈眨眨眼睛, 回憶道:“三天前，森林據點剛開始建成運行沒多久，神鶴就展開了突襲，但都被攔回去了。結果結束交鋒兩個小時不到，就開始有參戰的族人倒下。”
“發作之后，病情發展的很快。因為寄生蜂會把人體當作巢穴，所以……”似乎回憶起了那些傷員的模樣，千奈不甘心的閉了閉眼睛:“它們在人體內筑巢，用人的組織筑巢……”
“是嗎……”志玄推了推墨鏡，皺起了眉頭。
處理了寄生蜂，志玄向觀察室打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實驗已經結束。
……
負責人用力的推開了門，不爽之感快要溢出來了，從他露出的那一小部分臉上都能看出來，他的臉色臭得很:“千奈，注意規范，注意規范！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甚至我出去之前是剛和你說過的吧！”
“理論危險程度低，就可以肆意妄為了？你這樣的態度，遲早害了你自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千奈的敷衍快溢出來了，還故意掏了掏耳朵:“我先帶著志玄大人過去看看傷員，一會再回來了。”
“……”負責人看起來似乎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志玄頗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先一步向外走去:“我們先過去了。”
“……好，寄生蜂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讓千奈和您講吧，她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是這些事情還是了解得很清楚的。”負責人嘆息著，幫忙推開了門。
……
總感覺千奈和負責人的關系怪怪的，負責人對她有著莫名的縱容，千奈對待負責人也有種刻意作對的意味。瞥了一眼在前邊帶路的千奈，志玄沒說什么，對這種事情他沒有探究的欲望。——部下只要能做好他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貿然的詢問他人的隱私，屬實是沒必要的。
都是成年人了，志玄相信他們自己能處理好，他也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好:“那些傷員的預后很不好？”趕緊把這寄生蜂的事情解決了，才是要務。
“嗯……”千奈沉默的點點頭，越靠近病室，她的表情越是凝重：“或者說，還沒到談論預后的那一步，我們甚至做不到把那些寄生蟲從族人的體內清除。”
他記得油女是有一些專門針對體內寄生蟲的化學藥物的，很廣譜的那種，屬于族內保留了制備方法的秘藥。
微微皺起眉頭，又馬上松開：‘估計是神鶴專門培養了它們的抗藥性……那這樣看來幾乎在方方面面都針對著油女啊，神鶴肯定暗地里準備了很久……’暗暗心驚，看來棘手程度的程度要比他剛才初步的構思還要更上一層。
思索間，千奈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就是這里了，一共有6個族人被寄生了，病房差不多是按著嚴重程度依次排序的，數字越靠前的病人就越嚴重……”在病室前停下腳步，看向身后的志玄：“我就不過去了，我在這等著你，如果有什么問題就叫我一聲。”
目送著志玄向前走去，看著他的背影，千奈面色有些復雜的喃喃：“……希望你真的如同老頭所說的那般厲害吧。”
志玄決定先從一號病房依次看過去，再返回頭來細琢磨。
應該是怕傳染，病室采取了嚴格的隔離措施，志玄穿上防護服，越過了隔離柵欄，緩緩推開了標著1的病房門。
“！”志玄猛地瞪大了眼睛。明明有做過心里建設，真看到患者的時候他還是大吃一驚。
沒辦法，里邊的患者已經完全不成人形了，光看形態，很難想象得出這團紅紅的組織曾經是一位頗有建樹的同族。
他渾身都腫脹著，軀干更是重災區。他的腹部膨脹得驚人，腹部的肌群已經被撐得變形失去，相比之下，同樣有所膨脹的四肢就顯得嬌小得多。他簡直像是一個被扎了四根牙簽的水氣球。
他占了兩人大小的位置，顯然已經穿不住族服了。只好赤裸著身體，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么么孔洞，能看見內里猩紅的肉壁，甚，，至能看見有黑金色的東西閃過。
“……”似乎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里邊的人動了動:“千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