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席辭想, 伊諾爾的副官沃波爾,也許會知道是什么原因,等之后去軍部的時候再去詢問沃波爾。
席辭看了看時間, 剛剛這一折騰已經(jīng)過了不少時間了、
“你先在這里坐會,我去隨便做點吃的。”席辭把手放在伊諾爾的腰上,想先扶他下來。
伊諾爾似乎是對廚房有了什么陰影,皺了皺眉:“別去。”
“好吧。”席辭笑了笑:“那點餐?”
伊諾爾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親愛的,雖然我也很想一直抱著你。”席辭拉下伊諾爾的脖頸, 在他耳邊無奈道:“但是你得先下來, 我才能做別的事情。”
伊諾爾面色羞赧, 差點沒動手捂席辭的嘴,最后還是一臉緋紅地坐到了一旁,偏過頭一眼都不看席辭。
席辭笑笑,先在星網(wǎng)上隨便點了幾樣菜, 然后坐到了伊諾爾邊上,眨了眨眼:“……生氣了?”
“沒有……”伊諾爾當然不是生氣,只是被席辭說的實在是太過羞恥。
席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俯身揉了揉伊諾爾的腦袋:“說個正事。”
伊諾爾抬頭疑惑看向席辭。
“過幾天你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你的雌父。”席辭說道。
總不能還沒見過家長, 就這樣把人家孩子娶走了。
“唔?”伊諾爾迷怔了一下。
為什么是要去拜訪雌父?
席辭閣下是A級雄蟲,怎么說都應該是雌父主動來拜訪席辭才對。
“要不, 我跟雌父說, 讓他找時間過來?”伊諾爾頓了一下, 這樣說道。
席辭想了想,邀請伊諾爾的雌父過來, 這個方案似乎也行。
席辭點了點頭:“雌父來之前和我說一下, 我提前做好準備。”
伊諾爾也不知道席辭在說要做什么準備, 只是此時突然就順勢想到了, 試探性問道:“你的雄父和雌父,知道我們的事情嗎?”
這倒是讓席辭卡了一下,他似乎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想到之前世界的事情了。
他的父母,自少時一見鐘情,多年來始終如一。
不過遺憾的是他的父親在一次意外中戰(zhàn)死沙場,他的母親撫養(yǎng)他長大成人之后也一杯毒酒殉了情。
席辭突然想到父母,不禁神情有些恍惚。
等到回過神來,席辭才低聲解釋了句:“……他們已經(jīng)過世了。”
伊諾爾“啊”了一聲,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我……”
伊諾爾垂下腦袋:“……不好意思。”
“沒什么。”席辭摸了摸伊諾爾的側(cè)臉:“他們要是知道我娶了這么漂亮的夫人,也會感到高興的。”
“……夫人?”伊諾爾想了想:“是說我嗎?”
“嗯。”席辭俯身親了親伊諾爾,然后他耳邊說:“就是配偶的意思。”
“那你的兄弟呢?”伊諾爾耳尖又紅了,換了個話題。
伊諾爾想,雄蟲一般會有很多雌蟲,席辭閣下是A級,那他的雌父等級應該很高,自然就會有很多雌侍。
蟲族有強制性生育措施,所以席辭應該會有很多兄弟。
但是伊諾爾沒想到席辭竟然搖了搖頭。
“兄弟?我沒有。”席辭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我的父……雄父和雌父很恩愛,沒有其他的雌侍……”
席辭說到這里,突然有一種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伊諾爾的想法。
他并不想把他的經(jīng)歷一直瞞著伊諾爾,但是也怕伊諾爾不能接受。
這個結(jié)論著實震驚到了伊諾爾,讓伊諾爾半天說不出來話。
他似乎知道席辭的性子是怎么來的了……
甚至伊諾爾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乞求過席辭閣下不要有雌侍,只是希望即使在以后,席辭有了更多的雌侍之后,放在他身上的目光還能多一些。
正當這時,門鈴突然響了,估計是剛剛訂的餐已經(jīng)到了,席辭笑了笑:“先吃飯吧。”
家庭機器人已經(jīng)熟練地將餐食拿了進來,并且已經(jīng)在餐桌上擺放好了,一點都沒有到了一個新的地方的陌生。
伊諾爾接連著受到了幾次震驚,這時候并不太有胃口,他現(xiàn)在既想多知道一些關(guān)于席辭的事情,但是卻不知如何問出口。
席辭自然看得出來伊諾爾似乎是有話想說的樣子,淡淡笑了笑:“先吃飯,吃完再說好嗎?”
伊諾爾敏銳地察覺到席辭似乎是被剛剛不好的情緒的影響了,他猶豫了一下:“你要是不開心的話,就別說了。”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伊諾爾垂下眼睫。
席辭的眼眸中流露出笑意,伊諾爾這個樣子這別別扭扭的樣子,哪是不想知道的樣子?
席辭輕輕呼了一口氣,似乎做好心理準備可以將他的經(jīng)歷試著告訴伊諾爾。
等到席辭剛吃完,抬頭看伊諾爾,就撞上一雙亮晶晶的深藍色眸子。
在對視上的那一瞬,席辭看到伊諾爾立即垂下眼眸,藏住了眼底剛剛眼神中期待的情緒。
席辭并沒打算賣關(guān)子,拉著伊諾爾坐到沙發(fā)上之后,遲疑了一下,直接開門見山:“……你知道人嗎?”
伊諾爾頓了一下,疑惑問道:“是個種族嗎?人族?”
席辭的心跳加快了,他不知不覺坐直了身體,語氣中似乎有一些緊張:“你知道?”
“……我猜的。”伊諾爾似是不解席辭的情緒由來,解釋了兩句:“宇宙中有很多種族,所以有個種族是叫……人族嗎?”
伊諾爾的話是席辭還未曾涉及的領(lǐng)域,原因可能是蟲族的領(lǐng)域范圍已經(jīng)很大,而且蟲族有一種排外特質(zhì),與其他種族的關(guān)系并不是很好,所以在蟲族內(nèi)一般很難了解到其他星球的消息。
星際廣袤無邊,蟲族至今了解到的也只是滄海一粟,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星球,有多少個種族。光是蟲族周邊的星球就有星靈族、羽族、兔族等大大小小很多種族。
席辭心中的那種真實感再次出現(xiàn),這樣說的話,會不會真的會有人族存在。
“嗯,可以這樣理解。”席辭掩下情緒,繼續(xù)說道:“……我是人族。”
“啊?”伊諾爾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確認自己聽錯了沒。
“可是你是……雄蟲。”伊諾爾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懂席辭在說什么。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被你們認作雄蟲,可是我確實不是蟲族。”伊諾爾又聽見席辭拋下一個驚天巨雷。
伊諾爾此時的心情有些復雜,他不知道席辭為什么會這么想。
每個種族之間都會有感應,不可能會分不清同族,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席辭都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雄蟲。
“您……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么?”伊諾爾一臉擔憂。
“……沒受刺激。”席辭動作一滯,最后靠在沙發(fā)上無奈地笑了笑,看伊諾爾不信的樣子,還加了一句:“真的。”
本來這一次也只是想嘗試著告訴伊諾爾,反正也不急在一時,但是他也沒想到,伊諾爾對于他是雄蟲竟然如此堅定,竟沒有半點懷疑.
第二天,伊諾爾就該回軍部工作了,他輕輕從席辭身邊爬起,怕吵醒席辭,聲音都放得很輕。
等到他穿好軍服準備出門之時,就聽到一陣細微的鈴聲從臥室傳出,伊諾爾頓了一下,提步走回臥室看看。
席辭昨天晚上定了鬧鐘,此時鬧鐘負責任地響起,于是伊諾爾站在臥室門口就看見,席辭一手抓著鬧鐘似乎在找開關(guān),另一手搭在眼睛上犯困。
終于,席辭找到了開關(guān),干脆關(guān)掉了鈴聲之后,另一只手在身邊似乎摸索著什么,然后突然坐了起來。
席辭瞇了瞇眼,看到站在門口的伊諾爾,靠在床頭問:“……你怎么起這么早?”
軍部的工作時間是從早上九點開始,他定的鬧鐘是八點的,怎么伊諾爾比這還要早?
伊諾爾解釋道:“很長時間沒去軍部了,可能會有堆積工作。”
席辭朝著伊諾爾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
伊諾爾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伊諾爾穿著一整套的黑色軍服,身形被襯托的高挑好看,黑色的軍靴包裹著修長的小腿,軍帽側(cè)邊鑲嵌著金色的徽章,象征著伊諾爾的榮譽,能看到露出來的銀色碎發(fā)。
席辭想,這似乎是他和伊諾爾確認關(guān)系之后,第一次見伊諾爾穿著軍服的樣子。
席辭本來晚上睡覺的時候穿著睡衣,睡覺的時候感覺不舒服就意識模糊地給脫了,此時席辭的上半身裸露,只被子能遮住一點美好光景。
伊諾爾更是不敢直視席辭的身體,視線一直只落在席辭的下巴處,不敢往下看。
“親愛的,你要去工作了。”席辭對著伊諾爾伸出雙手:“抱一個?”
伊諾爾稍微有些猶豫,最后俯下身子輕輕抱了一下席辭,然后正準備起身,就被席辭按住了。
伊諾爾就以一個費腰的姿勢被席辭抱在懷里,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席辭身上的炙熱,這讓伊諾爾感到雙頰發(fā)熱,雙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好在席辭并沒有抱久,一會兒就松開了手,伊諾爾起身后聽見席辭說:“你先去,我等會兒就過來找你。”
伊諾爾現(xiàn)在突然就想起來了,席辭現(xiàn)在在軍部的身份還是他的秘書。
伊諾爾抿了抿唇:“好。”
席辭今天去軍部最大一方面的目的,是去問問沃波爾,伊諾爾怕火是怎么一回事。
……
沃波爾已經(jīng)連軸轉(zhuǎn)了半個月了,差點沒把自己忙到飛起,今天看到久違的長官后,沃波爾差點熱淚盈眶。
沃波爾這些天來,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休息。
不過,還沒等他休息幾分鐘,就被那位之前新來幾天然后突然消失的,現(xiàn)在又突然出現(xiàn)的席辭閣下給提溜走了。
要是其他蟲,沃波爾肯定會毅然決然地拒絕,但是這位雄蟲閣下,沃波爾是真的不敢,只能順著他來。
但是沃波爾沒想到這位雄蟲閣下把他帶到了一間空辦公室,并且關(guān)上了門。
沃波爾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這不都是電視劇里面殺蟲滅口的現(xiàn)場嗎?
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正當防衛(wèi)打傷這位雄蟲閣下的話,雄蟲權(quán)益協(xié)會能不能原諒他。
席辭不知道沃波爾心里面已經(jīng)神游天外了,順手打開了辦公室里的燈。
“你好。”席辭禮貌問了個好。
沃波爾心里一咯噔,這是要……先禮后兵?
“閣下,您好。”沃波爾一個一米八的大軍雌,現(xiàn)在在席辭面前快縮成了一個鵪鶉蛋:“請問您是需要什么幫助嗎?”
“是這樣的。”席辭看沃波爾這樣子,也有些無可奈何:“我是想問你一些關(guān)于伊諾爾少將的事情。”
沃波爾下意識:“那我去叫少將過來。”
“別。”席辭阻止了沃波爾:“我是想先向你了解一下。”
沃波爾糾結(jié)了一瞬,然后遲疑道:“那您問吧,閣下。”
“伊諾爾他是有很害怕的東西嗎?”席辭想了想,先從簡單的問起。
“……”沃波爾偷偷往后退了退。
這位雄蟲閣下為什么要了解長官害怕的東西,難道他是敵方派來的間諜?
不過敵方手筆還挺大,竟然派遣這樣一個優(yōu)質(zhì)雄蟲來當臥底。
沃波爾胡思亂想,決心不能讓任何阻止知道長官的弱點。
“沒有,我們長官,無所畏懼。”沃波爾語氣堅定。
“……”席辭看出沃波爾心里面似乎是對他有隔閡,不肯說實話。
席辭想想也是,沃波爾能有這樣的警惕心,也是一件好事。
席辭干脆把他和伊諾爾結(jié)婚認證的頁面翻出來給沃波爾看了一眼,結(jié)果收獲了沃波爾的目瞪口呆。
沃波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反復確認上面的名字,甚至連身份ID都是沃波爾熟悉的那串數(shù)字。
長官……結(jié)婚了?
這對于沃波爾來說,無疑是相當于一個晴天驚雷。
在沃波爾的難以置信,席辭解釋了一下他的想法,并且在沃波爾完全隱藏不住的懷疑之下,席辭反復強調(diào)了他并不是想用此作為對伊諾爾的懲罰手段。
沃波爾的內(nèi)心逐漸被松動,最后在席辭真心的勸說下終于松了口。
“長官……好像挺害怕雄蟲的。”沃波爾仔細想了想。
長官之前遇到大部分涉及的雄蟲的事件,基本上全部都是推給他做,沃波爾對此印象頗深。
“……”席辭默然:“……除了這個呢?”
沃波爾絞盡腦汁,但是似乎真的想不起來長官還有什么害怕的東西。
“火呢?”席辭看著沃波爾為難的樣子,免了剛剛拐彎的步驟,直接道:“……伊諾爾怕火嗎?”
“這不是——”廢話嗎?
沃波爾差點就說出來了,意識到他是在跟一位尊貴的雄蟲閣下說話,關(guān)鍵時刻住了嘴,換了種說法:“……這不是當然的嗎?”
“蟲族誰能不怕火?”
席辭怔了一下,腦海里突然有個想法,抽出一只手在星網(wǎng)上搜索了一下。
上面寫到:怕火是蟲族的天性,所以蟲族的日常生活中基本不會出現(xiàn)任何火苗。
即便是在戰(zhàn)場上,蟲族的武器要么就是冷兵器要么就是高科技的激光武器。
而對于隔火抗火滅火這一方面,蟲族也是花大精力在研究,畢竟這是蟲族的克星。比如可以屏蔽火光的防護眼鏡,軍隊也有專門滅火的兵種,各種防護罩降雨儀器等等都是日益先進。
所以說即使在戰(zhàn)場上,除非對方的研究科能力遠遠高于蟲族,所以即使蟲族怕火這個弱點廣為知曉,對方也無能為力。
席辭對于這個結(jié)果有些意外,但是還在接受范圍內(nèi)。
但是席辭突然皺眉想到,伊諾爾昨天的反應,似乎不像是單純的害怕,更像是產(chǎn)生了什么應激反應。
“那……伊諾爾之前,還是遇見過火,是嗎?”席辭問沃波爾。
只見沃波爾的臉色突變,表情震驚:“你怎么知道!”
沃波爾以為可能是長官告訴席辭閣下,于是簡單的說了一下當年的事情。
那件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大概是沃波爾剛當上伊諾爾下屬后不久,伊諾爾當時還是上尉軍銜。
任務(wù)是剿滅一個新開采的星球里面的星獸,本來任務(wù)進行的也很順利,很快就能完成,但是沒想到這時候發(fā)生了森林火災。
“或許是打雷引起的,也或許是摩擦,反正就是著火了,那時候任務(wù)已經(jīng)快要完成了,軍隊也已經(jīng)回去了一半,只剩下幾位長官在帶領(lǐng)做收尾工作……”沃波爾提到這里,語氣就沉了下來。
好巧不巧,就在這時候發(fā)生了森林火災,負責滅火的小隊剛剛啟程離去,沒有專業(yè)小隊,剩下的很多軍雌看到火就不敢動了,更別提滅火的事情了
雖然說軍雌都統(tǒng)一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但是面對這種生來的恐懼,能抗拒下來的還是少。
“最后還是幾位長官克服著自己的恐懼,負責遣散撤退……”沃波爾說到這,淚水已經(jīng)快要忍不住了:“防護具當然有,但是數(shù)量不夠。”
“長官,把他的防護具給了我。”沃波爾都不敢回想當時場景,三言兩句描述出來。
當時的火光是他從沒見過的大,他當時還只能算得上一個新兵蛋子,還是被長官第一次帶著外出行動,沃波爾現(xiàn)在回想起都覺得他當時太不爭氣,被嚇得閉著眼睛不敢動。
當時是長官把他從一片火光中救了出去,還把身上的防護具給了他,沃波爾恨他當時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就眼睜睜看著長官強硬地給他戴上了。
當時那場戰(zhàn)斗,最后被軍部當做了反面教材,被釘在永恒的恥辱柱上。
……這也是伊諾爾唯一的污點。
但是好在這次也給軍部提供了教訓。隨后,軍部在這方面更是下了百倍精力,也給后來的所有軍雌專門加了一門抗火課。
現(xiàn)在經(jīng)過長期訓練,有很多完整接受過這門課的軍雌已經(jīng)能逐漸克服生理恐懼了。
但是沃波爾還清楚記得,直到現(xiàn)在還被當做恥辱的當年戰(zhàn)役,卻是沃波爾印象最深但又不敢回想的一場。
那次戰(zhàn)役有太多軍雌挺身而出,即便面臨著生理上的極度恐懼,也在盡全力保護著大多數(shù)同伴。
沃波爾看到幾位他之前從來沒資格講話的長官,他一直以為高不可攀的長官們,站在他的前面,擋住了猛烈的火光。
還有他的長官,在那種情況下還把防護具給了他,打那之后,沃波爾就下定決心要替長官賣命,于是走到了今天這個地位。
沃波爾后來甚至了解到,那些挺身而出的軍雌,有很多產(chǎn)生了精神上的問題導致沒多久就退役了。
這是沃波爾不敢回想的過去,因為他當時是個……懦夫。
沃波爾就這樣平靜地闡述了過去,淚水靜靜劃過堅毅的臉龐,他轉(zhuǎn)過頭,擦了擦眼淚:“讓您見笑了,閣下。”
席辭沒想到伊諾爾后面藏著這樣的過去,心疼到快要窒息。
在某種程度上,他可以和伊諾爾共情。但是一想到伊諾爾曾經(jīng)受到過這樣的事情,心中像是被一刀一刀劃過。
席辭閉了閉眼,昨天伊諾爾心里再次受到的創(chuàng)傷,是他給的。
即使他一直那么想要保護伊諾爾免受傷害,他還是給了伊諾爾最大的傷害。
“麻煩你了。”席辭草草跟沃波爾道了句謝,像是有急事一樣開門出去,徑直走向伊諾爾的辦公室。
沃波爾說的簡單,草草幾句,但是席辭想到昨天伊諾爾的樣子,就能聯(lián)想到當年那場更嚴重的火災,對于蟲族來說,是有多么可怕。
在他正要推開伊諾爾辦公室的門之后,突然猶豫住了。
席辭吐出一口氣,站在伊諾爾門口平復心情,等到自己看不出異常再打算進去。
但是沒想到席辭剛冷靜了一半,伊諾爾就拿著杯子從內(nèi)部把門拉開了,看到站在門口處的席辭,有些意外,然后疑問道:“怎么了?”
席辭看到此時的伊諾爾,心中又是一陣酸澀,他盡力隱藏住情緒,走到伊諾爾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語氣沉悶:“……想你了。”
伊諾爾不明所以,但是聽出席辭語氣中的沮喪,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席辭的背,不太熟練地安慰:“我在呢。”
席辭順手關(guān)上了門,把門外的一切隔絕在外,屋內(nèi)對視上伊諾爾擔憂的眼神,席辭低下頭,吻了上去。
伊諾爾“唔”了一聲,被席辭堵住了嘴唇,手上拿的杯子掉在了地上,但是并沒有被誰在意。
察覺到了席辭的情緒不對勁,伊諾爾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仰起頭回應著席辭的親吻。
席辭頓了頓,愈加控制不住自己疼惜,漸漸放松了力道,只是輕輕地舔吻,而伊諾爾卻一反常態(tài),青澀地去勾席辭的舌頭。
席辭忍不住,一個翻身把伊諾爾抵到門板上,一只手放在伊諾爾腦后防止磕碰到,嘴上的動作略微用了力。
席辭輕掐在伊諾爾腰腹處的手,摸索著解開了伊諾爾的腰帶,純白的軍裝襯衫被拽了出來。
伊諾爾的小腹被席辭摩挲得微微顫抖,但是被抵在門上無處可逃。
席辭的吻慢慢上移,在伊諾爾的嘴角,鼻尖,眼角,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伊諾爾被親的合不攏嘴,淺淺地喘息。
最后,席辭的吻落在伊諾爾白皙的脖頸處,席辭稍微使了點勁,留下了一道曖昧的紅痕。
伊諾爾抓在席辭衣服上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低聲喘息著。
席辭扣住伊諾爾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席辭抵著伊諾爾額頭,待到伊諾爾的呼吸聲終于漸漸慢了下來,才輕聲道:“伊諾爾……”
“我愛你。”
伊諾爾的唇已經(jīng)染上了緋色,上面布著鮮艷的水光,輕啟道:“……我也是。”
伊諾爾的衣服已經(jīng)被席辭□□得不成樣子了,襯衣被掀起,露出了白到發(fā)光的腰腹。
伊諾爾頓時羞赧,飛快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第62章
辦公室里面有一間休息室, 伊諾爾還記得在門口看到席辭的時候,面上的表情不太對勁,似乎剛剛遇到了什么事情, 就把席辭帶到了休息室內(nèi)。
“你……要休息一下嗎?”伊諾爾神色擔憂。
伊諾爾雖然猜不出來席辭是因為什么,但是畢竟是在軍部的范圍內(nèi),總能查出來的。
撞上伊諾爾干凈的眼神,席辭的心也軟了一塊,也知道自己剛剛的情緒有些太過激動了。
“我沒事。”席辭笑笑:“你去工作吧。”
伊諾爾還是不太放心, 在他心中雄蟲都是弱小的象征。席辭在其中頂多算強一點的, 但無疑還是柔弱的存在。
所以說這時候即使伊諾爾有再緊急的事情, 也不可能放任自己脆弱的雄主獨自一個。
席辭不知道伊諾爾想到了什么,動作有些猶豫地湊近他,然后輕聲開口:“你……想玩我的蟲翼嗎?”
伊諾爾隱約覺感覺到席辭對他的蟲翼感興趣,他想讓席辭開心起來。
席辭突然被伊諾爾的話給嗆到了, 掩飾性地咳嗽了一下。
他不知道伊諾爾為什么會這樣想,但是他真的有點想再看看伊諾爾的蟲翼。
伊諾爾見席辭沒有說話,便以為他是默認了。
于是,席辭突然看到伊諾爾伸手脫下了軍裝外套, 席辭反應遲鈍地拉住伊諾爾的手:“你做什么?”
伊諾爾不明所以:“不脫掉的話,蟲翼會把衣服崩壞的……”
席辭思路有點跟不升, 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上次?”
伊諾爾解釋道:“有些衣服有特意給蟲翼留出口, 這件后面就有, 但是外套上沒有。”
席辭的手被伊諾爾帶著摸向伊諾爾背后的襯衣,可以感覺到有一處對稱的地方布料似乎不太一樣, 但是光看并看不出來什么區(qū)別。
席辭的視線掃了一眼被疊得整齊的軍裝外套, 似乎還是有些遲鈍。
對于雌蟲來說, 露出蟲翼不是什么害羞的事情, 有些軍雌甚至會偷偷比較誰的蟲翼更加堅硬更加靈活。
但是伊諾爾此時卻猶豫了一下,想到上次席辭觸摸他的蟲翼的那種奇怪的感覺,伊諾爾卻生出來幾分遲疑。
猶豫中,伊諾爾已經(jīng)把自己的蟲翼給放了出來,不過表情略微有些躲閃。
再一次看到伊諾爾的蟲翼后,席辭的眼神里是難以掩蓋的驚艷。
上一次席辭的注意力一直放燠熄在伊諾爾的狀態(tài)上,倒是沒太過仔細看伊諾爾的蟲翼,只記得那雙蟲翼十分漂亮。
現(xiàn)在席辭有機會完完整整再看一遍,才發(fā)覺伊諾爾的骨翼簡直是好看到過分,在陽光下面還閃爍著銀色的流光,骨翼輕輕地擺動著,惹人憐愛。
伊諾爾看到席辭這樣看著他的蟲翼,反倒生出幾分不好意思,本來蟲翼也不是什么很特殊的部位,每一個雌蟲都會有。
雌蟲可以調(diào)節(jié)骨翼的硬度,堅硬到極致是最鋒利的武器,此時伊諾爾怕傷到席辭,骨翼是一種很柔軟的程度。
席辭有些好奇地摸了上去,毫不意外地伊諾爾身子一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席辭動作頓住了,疑惑的眼神投向伊諾爾。
“不舒服嗎?”席辭放輕手上的力度,只是輕輕拂過。
伊諾爾咬住下唇,微微搖了搖頭,身子止不住地顫栗更嚴重了,像是下一秒就會站不穩(wěn)一樣。
伊諾爾很少會觸摸到自己的蟲翼,只有在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會照例清洗自己的蟲翼,但是卻和席辭摸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伊諾爾一直把蟲翼當做鋒利好用的武器,從來不知道蟲翼會帶給他這樣的感覺。
席辭看伊諾爾快要站不穩(wěn)了,伸手把伊諾爾拉到自己腿上坐著,因為懷里的空間不大,伊諾爾的一邊骨翼憋憋屈屈地被擠住了。
席辭看到之后,怕伊諾爾覺得不舒服,便伸手想給把骨翼給舒展開來,力度稍微比剛剛大了一點,就察覺到伊諾爾身子一軟,耳尖泛上一層緋紅。
即使這樣,伊諾爾也沒有收回自己的蟲翼,察覺到這點的席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伊諾爾在用自己的方式哄他開心。
席辭在心里面嘆了口氣,又是心疼到不行,他感覺到伊諾爾對于自己的蟲翼被觸摸到似乎不自在,便開口想讓伊諾爾先把蟲翼收回去。
但是席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放在身側(cè)的手被輕輕觸碰了一下,席辭下意識握了握指尖,感覺到手心里的微涼的觸感。
席辭一愣,沒反應過來是什么,頸處傳來伊諾爾的低聲哼唧,感受到伊諾爾雙手環(huán)繞著自己的脖頸,銀色的腦袋趴在自己的脖頸處,頓時打斷了席辭的思路。
席辭又一次體會到了腦子當機的感覺,他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的視線從伊諾爾身上拉開,余光瞟到了自己的手。
“……”席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攥住的,竟然是伊諾爾的翼尖。
席辭眨了眨眼,聽到伊諾爾軟著聲音的哼哼唧唧,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
不怪席辭多想,實在是伊諾爾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精神力紊亂那天晚上的樣子太像了。
席辭帶著試探的心思,沒有松開攥著的伊諾爾的翼尖,反而放在手輕輕揉捏了幾下。
果不其然,席辭感覺帶伊諾爾環(huán)在他脖頸上的雙臂力度收緊,銀色腦袋難耐地蹭弄。
席辭呼吸一緊,有點怕在這種地方玩過了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清醒著的伊諾爾哪兒經(jīng)受過這種陌生的刺激,讓他潛意識地想要逃離,但是那種蔓延至全身的酥麻震顫,卻讓他想要那只手多停留一會。
尤其是當席辭的手停下來之后,那種空虛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伊諾爾埋在席辭的懷里面,忍住羞恥動了動蟲翼,蟲翼又擠進了席辭的掌心中,伊諾爾發(fā)出滿意的哼聲。
席辭哭笑不得,越發(fā)覺得這分明像是小動物一樣的性子,他突然存了想逗伊諾爾的心思,在他耳邊調(diào)笑道:“這是要做什么,嗯?”
伊諾爾意識有些迷糊:“……摸一下。”
席辭就按著伊諾爾的話真的只摸了一下。
伊諾爾抬眼瞪了一眼席辭,不過因為帶著水汽的眸子沒有半點威懾力。
在席辭憋笑快要憋不住的時候,伊諾爾輕輕勾住了席辭的手,聲音難耐:“用力點,求你了,……雄主。”
席辭呼吸一窒,沒忍住抬起了伊諾爾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上去,封住了伊諾爾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
伊諾爾的骨翼被席辭抓在手里,舌尖被席辭咬著,來自心理上的刺激更是放大了百倍,他箍著席辭的脖頸,又怕把席辭弄疼,只能收著力氣,自己像是飄搖的浮萍搖搖晃晃。
當席辭的手指不經(jīng)意撫上伊諾爾靠近皮膚的骨翼處,差點沒把伊諾爾軟成一灘水,偏偏席辭灼熱的指尖還不停地在背部那處揉動,是無法抵抗的感覺,伊諾爾突然感覺到這個身體都不像自己的了。
席辭被這個樣子的伊諾爾給弄昏了理智,吻逐漸下移,最后印在伊諾爾的衣領(lǐng)上方,一道曖昧的紅痕鮮艷至極。
襯衫最上面的一個扣子還緊緊扣著,襯著緋色的痕跡,顯得禁欲又瀲滟。
伊諾爾想伸手扶住席辭的肩膀,但是卻被席辭扣在手心里,伊諾爾渾身發(fā)軟,討?zhàn)埖溃骸啊粝氯チ恕?br />
“不會掉下去。“席辭低聲安慰。
“嗚,會……”
伊諾爾現(xiàn)在跨坐在席辭懷里,他又怕自己壓到席辭不敢用力,全身上下沒有一個穩(wěn)固的支撐點,尤其是當全身失了力之后,更加覺得自己搖搖欲墜。
席辭看到伊諾爾可憐兮兮的樣子,既心軟又好笑。
伊諾爾覺得自己要掉下去完全是他自己的錯覺,席辭得是有多傻,才會抱不住自己的愛人。
但是席辭拍了拍伊諾爾的胯部,輕聲在伊諾爾耳邊說道,語氣帶著引誘:“夾緊點……就不會掉了。”
雌蟲的四肢都很有力,甚至能直接夾斷星獸的脖子,伊諾爾就是怕這一點,所以才不敢用力,但是聽了席辭的話之后,伊諾爾懵懵懂懂:“……真的嗎?”
席辭嗯了一聲:“你試試?”
得了席辭的肯定之后,伊諾爾才猶豫著夾緊了席辭的腰腹,聽到席辭口中傳出的悶哼,伊諾爾連忙松了力氣:“……疼嗎?”
完全是另一個地方被壓到的席辭,動作一頓之后,眸色像是蒙上了一層看不清的情緒,手上的動作更加劇烈。
“不疼。”席辭按住了伊諾爾想要后退的動作。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之后,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都換了一個角度,好在伊諾爾的休息室里面配備齊全,附帶有浴室。
席辭還是衣冠楚楚的模樣,但伊諾爾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不能看了。
席辭心想道,幸好軍部還有備用軍裝,不然伊諾爾怕不是又要害羞到冒煙。
伊諾爾紅著臉拒絕了席辭想跟他一起進浴室的請求,自己像是落荒而逃一樣躲了進去,想到剛剛的滋味,伊諾爾的臉頰更加通紅。
等到伊諾爾飛快地結(jié)束之后,突然一愣。
……剛剛進來的太過著急,他把褲子忘拿進來了。
伊諾爾糾結(jié)了半天,還是做不出把之前的褲子再次穿上的行為。
席辭正在休息室外一邊翻看著文件,一邊等著伊諾爾出來,浴室沒那么隔音,水聲不可避免地被席辭聽了個全。
席辭看著文件上的字,似乎都變成了彎彎扭扭的線條,一點都沒有進腦子,干脆把文件丟到一邊。
但是直到水聲停了良久,浴室的門還沒被打開。
席辭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伊諾爾總不能是在浴室睡著了?
直到浴室內(nèi)傳來一句清冷音,但是席辭似乎能聽到語氣里的故作鎮(zhèn)靜。
“雄主。”伊諾爾猶豫良久。
席辭自然走過去:“在,怎么了?”
伊諾爾抿了抿唇:“我的褲子忘記拿進來了……”
席辭挑了下眉:“要我?guī)湍氵f進去嗎?”
席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在浴室邊上的矮柜上看到折起來的黑色軍褲,席辭拿在手里,估計伊諾爾說的就是這個。
伊諾爾沉默半晌,嗯了一聲。
要是這個地方有地洞,伊諾爾說不定就鉆進去了。
席辭笑了笑:“……叫聲夫君?”
浴室里面更加沉默了,緊接著傳來伊諾爾疑惑的聲音:“夫君……是什么意思?”
席辭輕咳了一聲,沒想到自己一時口快直接說出來了,不過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席辭解釋道:“就是雄主的意思。”
伊諾爾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夫君。”
席辭心肝一顫,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伊諾爾聽到外間突然沒了反應,又叫了一聲:“夫君?“
席辭手一抖,聲音突然啞了一半:“你開下門。”
于是席辭就看到門上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然后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了出來,除此之外,一點都沒暴露。
席辭沒來得及多想,腦海里全是剛剛伊諾爾叫夫君的聲音。
伊諾爾之前叫雄主的時候他聽著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甚至叫他的名字反而更熟悉一點。
席辭稀里糊涂地把衣物塞到了伊諾爾手中,自己坐到一旁去冷靜情緒。
等待伊諾爾穿好衣服出來之后,看到的就是像是閉眼入定了的席辭,
伊諾爾走過去,湊近席辭的臉看了半天,沒見他有什么反應,于是悄聲喊道:“夫君?”
在伊諾爾心中,他和席辭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他叫席辭雄主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椋怯蓜倓偟氖虑榭梢姡o似乎更喜歡夫君這個稱呼。
雖然伊諾爾從沒有聽過夫君這個稱呼,但越是這種特別的稱呼,伊諾爾反而越喜歡。
席辭剛剛其實察覺到了伊諾爾的過來,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再折騰伊諾爾一頓,于是裝作沒發(fā)現(xiàn)伊諾爾。
本以為伊諾爾會就此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但實際上卻與席辭想的不一樣,席辭只能無奈睜眼。
伊諾爾的臉與席辭的臉距離很近,席辭在伊諾爾臉上親了一下,臉上還帶著濕潤的水汽。
伊諾爾坐到了席辭旁邊,說:“我跟雌父說了我們的事情。”
席辭牽過伊諾爾的手,沒怎么在意:“你之前不是說過嗎?”
伊諾爾認真道:“我又說了一次。”
席辭嗯了一聲,看伊諾爾似乎在等自己的反應,于是揉了揉伊諾爾的腦袋,說了句:“真乖。”
伊諾爾沒動,任著席辭把他柔順的銀發(fā)揉的亂七八糟:“……他晚上會過來。”
席辭怔了一下,什么?
“你的雌父,晚上要過來?”席辭被驚訝到了,又確認了一遍。
伊諾爾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這章下面兩分評論發(fā)紅包
截止48h內(nèi)
mua~
————————————————————
第63章
席辭難得感覺到一絲緊張, 結(jié)果看到伊諾爾撐著手臂認真看著他的樣子,席辭無奈笑了笑。
席辭戳了戳伊諾爾的臉,呢喃一句:“乖死了。”
伊諾爾沒聽清楚, 又湊近了幾分,深藍色眸子看著席辭,像是讓他再說一遍。
席辭咬了一下近在咫尺的耳垂,松開之后,語氣帶笑, 清清楚楚道:“小傻子。”
伊諾爾一愣, 像是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 隨后胳膊一收,一聲不吭地坐到一邊去了,后背對著席辭。
伊諾爾的心思太好猜,席辭忍住沒笑, 心說自己氣的還是得自己哄。
所以他是圖什么,非得嘴欠說兩句。
不過沒見過伊諾爾這個樣子的席辭,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玩,從側(cè)邊看起來小臉氣鼓鼓的。
席辭摩挲了一下手指, 心里面像是被勾住了。
席辭走到坐著的伊諾爾身后,俯身摟住了他的脖子, 低聲笑了笑:“生氣了?”
伊諾爾從后背被抱住了, 稍微動了一下也沒推開席辭, 很兇地瞪了一眼席辭,然后別過了臉。
那一眼簡直像是一道勾子從席辭心中劃過, 席辭貼著伊諾爾的臉, 能清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席辭側(cè)頭親了一下伊諾爾的臉, 戲謔道:“小嬌嬌。”
這幾個字讓伊諾爾一懵:“小嬌嬌?”
席辭去捏伊諾爾的指尖, 順便嗯了一聲:“嬌氣的嬌。”
伊諾爾腦回路斷了一下,終于明白了席辭的意思,他偏了偏頭,認真解釋:“你才是小嬌嬌。”
對于雌蟲來說,雄蟲可不都是嬌氣孱弱的嗎?
席辭不置可否,蹭了蹭伊諾爾的鼻尖,然后道:“今天早點下班?”
伊諾爾看了看懶懶伏在自己肩上的雄主,完全生不出半分拒絕:“好。”
全然忘記了自己剛剛還生著氣。
……
知道伊諾爾的雌父今天晚上要來,席辭雖然還未做好準備,但是很快冷靜下來,拉著伊諾爾提前下班。
伊諾爾本來以為席辭是想早點回家,但沒想到飛行器的目的地設(shè)定在附近一間最大的商場。
伊諾爾也只是知道有這么一個地方,之前卻從來沒來過。
他的一切事物都是盡量從簡,大部分都是由沃波爾負責,他自己倒不用花費什么精力。
飛行器速度很快,加上距離也近,不一會兒就到達了商場門口。
下了飛行器的伊諾爾若有所思,聽說雄蟲很喜歡購物。
所以,是他忽視了席辭這一點嗎?
想到這里的伊諾爾突然感到懊惱,他實在是太疏忽。
按照帝國法律,已婚后的雌蟲要把所有財產(chǎn)上交給雄蟲,但是當時在塞繆爾星球的時候,他卻忘記了這件事情。
席辭余光中瞥到伊諾爾突然皺起眉頭,停住了腳步。
席辭步伐一頓,轉(zhuǎn)頭看了眼伊諾爾:“怎么了?”
伊諾爾搖了搖頭,眉頭還是沒有松開,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財產(chǎn)轉(zhuǎn)移登記沒有結(jié)婚登記那么簡單,需要到特定的部門去簽署相關(guān)的文件。
伊諾爾心里籌劃著什么時候去一趟登記所,所以有點走神。
結(jié)果一抬頭,身邊空蕩蕩。
伊諾爾迷茫了一瞬,他的雄主呢?
藏到樹后面的席辭,這個位置是伊諾爾的視覺盲區(qū),但是席辭卻能觀察到伊諾爾的行動。
一般來說,按照伊諾爾的能力,應該能察覺到席辭走開的動靜,但不知道是伊諾爾想得太過投入,還是席辭身形隱匿得實在悄無聲息。
伊諾爾四周看了一遍,眉頭皺得更深,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焦急,他拿出光腦,一邊給席辭撥打了通訊,一邊在附近尋找著。
在通訊響了第二聲之后,席辭伸手按了一下轉(zhuǎn)成語音通訊,才接了起來。
伊諾爾聽到席辭接通了通訊,立即擔心問道:“雄主,你在哪兒?”
看到席辭那邊的鏡頭是關(guān)著的,伊諾爾語氣更加焦灼:“你現(xiàn)在沒事吧?”
“我沒事。”席辭的話讓伊諾爾淺淺松了一口氣,但沒想到席辭接著一句:“但是你有事。”
“啊?”伊諾爾聽出來席辭的背景聲音是在這附近,憑借著聲音的方位尋找。
席辭能看到伊諾爾在朝他的方向走過來,只是還沒有看到他而已,席辭故意玩笑:“你的雄主沒了。”
席辭看到正在走過來的伊諾爾動作一滯,然后聽筒傳來伊諾爾小心翼翼的聲音:“……為什么?”
席辭換了個站姿,聲音故作嚴肅:“被你弄丟了。”
席辭不知道伊諾爾剛剛想什么想得這么投入,問他還不說,明擺著心里有事。
連他剛剛?cè)ダ林Z爾的手,伊諾爾都沒什么反應。
伊諾爾往前走了幾步,已經(jīng)隱約能看到席辭的身影了,但是卻看不清楚表情,伊諾爾頓了頓,緩了下呼吸,手足無措道:“……還能找回來嗎?”
面對伊諾爾,席辭從來一點都狠不下來心,低聲道:“過來。”
伊諾爾一點猶豫都沒有,腳步甚至有些匆忙,走到了席辭身邊之后,卻不知道說什么。
席辭在心里嘆了口氣,微微俯身與伊諾爾平視,也沒有說話。
席辭表明的意味很濃,他在等著伊諾爾主動。
伊諾爾默默抿唇,牽住了席辭的衣擺,然后飛快地在席辭的唇角貼了一下。
席辭也是一愣,他本想讓伊諾爾解釋一下,但是沒想到伊諾爾上來就這么直接。
伊諾爾不知道下了什么決心,終于大膽了一點,雙臂勾住席辭的脖頸,學著席辭之前的樣子,哄著席辭:“別生氣了,小嬌嬌。”
席辭本來就沒生氣,聽到前半句還沒什么,結(jié)果聽到伊諾爾的稱呼,席辭微微挑眉,揪住了伊諾爾的半邊臉。
席辭威脅道:“你說誰是嬌嬌?”
伊諾爾被揪住了臉,說話不清晰:“……你。”
席辭氣笑了,貼著伊諾爾的額頭,咬牙切齒:“是你。”
伊諾爾在這件事情上難得不讓步,在他心中,席辭就是小嬌嬌。
伊諾爾真要固執(zhí)起來,席辭也不能怎么辦,伸手牽住伊諾爾,回頭看他,搖了搖緊握著的雙手,似笑非笑:“再松開就找不回來了。”
伊諾爾立即搖了搖頭:“不松開。”
席辭這才想起來他的正事,他來是想給伊諾爾的雌父帶上禮物。
雖然說并不是他親自拜訪,但是禮不可廢,東西還是要準備的。
“你要買什么東西嗎?”伊諾爾好奇看著席辭并不像是閑逛,更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一樣。
席辭應了一聲:“給你雌父買點東西。”
“……”伊諾爾茫然,語氣酸溜溜的:“為什么要給他買?”
席辭正在看展臺上的花瓶,順手揉了一把伊諾爾的頭發(fā):“因為他是長輩。”
伊諾爾不接受這個理由,別說是長輩了,就算他雌父是蟲皇,也沒有席辭給他送東西的道理。
伊諾爾抱住席辭的胳膊,眨了下眼:“不用給他買。”
席辭分開精力瞥了一眼伊諾爾,敷衍道:“乖,很快的。”
伊諾爾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雌父真麻煩,繼續(xù)扒住席辭:“我給他買就行了。”
席辭這次看都沒看伊諾爾,語氣更加搪塞:“不一樣。“
最后在伊諾爾的搗亂之下,席辭終于選了一幅看得上眼的油畫。
在店員包裝的同時,伊諾爾的眼神簡直能把那包裝盯出個洞,那店員亞雌膽子小,被看得緊張到手抖個不停。
伊諾爾接了過來,心里盤算把這幅畫一不小心丟掉的概率有多大。
伊諾爾的想法幾乎總是顯露在面上,席辭無奈笑了笑,意有所指道:“破了丟了就重新買。”
伊諾爾終于歇了心思。
回到公寓之后,席辭還想準備一餐飯等會迎接伊諾爾的雌父,被伊諾爾徹底攔住了。
伊諾爾壓住席辭的兩只手,不準席辭活動,固執(zhí)道:“不用點了,他來一會兒就走。”
“那我們不也是要吃飯嗎?”席辭溫聲。
“等他走了再點。”伊諾爾執(zhí)拗道,突然有些后悔讓雌父到家里來了,在外面見面也挺好的。
席辭這下就算再遲鈍,也覺察到了伊諾爾的偏執(zhí),他放低聲音:“怎么了?你和雌父關(guān)系不好么?”
不過席辭看伊諾爾之前和他雌父的相處,似乎看著關(guān)系沒那么糟糕。
伊諾爾沉默搖頭。
伊諾爾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對席辭的占有欲那么強烈。
也可能是伊諾爾第一次見席辭對于一件事情這么上心過,明明他的雌父過來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為什么席辭這么看重。
就算是席辭吩咐他去做,伊諾爾都不會有什么強烈的反應,只是席辭這樣親力親為,不管是送禮物還是準備餐食,都不應該是一位雄蟲閣下該做的事情。
“行,都聽你的。”席辭聽了伊諾爾的解釋之后,終于明白了是因為什么。
蟲族沒有結(jié)婚要見長輩的慣例,尤其是雌蟲那邊的家屬,更是無關(guān)緊要。伊諾爾的雌父會過來還是伊諾爾按照席辭的想法,去跟雌父說的。
按照常理,席辭和伊諾爾的雌父,一般連見面的必要都沒有。所以說今天席辭做的事情在伊諾爾看來,不僅奇怪而且荒謬,才惹得伊諾爾連番阻止。
席辭輕呼一口氣:“手麻了。”
伊諾爾立即收回壓在席辭身上的手,小心按了按:“還麻嗎?”
席辭眼中笑意更濃,在伊諾爾垂下眸子幫他按摩手臂的時候,一個翻身把他壓在下面。
席辭捉住伊諾爾的手,俯身正想落下一個吻時,公寓的門鈴突然響了。
“……”
伊諾爾感受到身上的席辭動作一頓,眉間微蹙,表情是顯而易見的不愉,但還是松開站起身來。
伊諾爾看到席辭的表情,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席辭偏頭看了伊諾爾一眼,意味不明地笑笑,沒說什么。
席辭走到一半去開門,突然被伊諾爾從后面走上來攔住了:“應該我去。”
這點席辭倒是覺得無所謂,只不過在伊諾爾走過去的時候,他似乎隱約聽到了伊諾爾的嘟囔聲。
席辭挑了下眉,只當是錯覺。
伊諾爾拉開了門,門外站著他的雌父和助理,伊諾爾讓出一步:“雌父。”
雌父朝伊諾爾微微頷首,接過助理手上的東西:“那位閣下現(xiàn)在在里面?”
伊諾爾點頭:“是。”
還未進門,雌父擰了下眉:“伊諾爾,讓那位閣下住在這種地方,你疏忽了。”
伊諾爾沉默聽著,沒多說話。
雌父側(cè)頭告知助理在外面等候,先邁步進了公寓。
伊諾爾的雌父已經(jīng)是帝國上將,此時看著像是直接從軍部過來的,身上還穿著高階軍裝。
雌父見過數(shù)不清的雄蟲,但是見到席辭的一面是還是難掩表情里的驚訝。
不單指相貌,而是周深的氣質(zhì),全然不像是雄蟲,至少雌父沒有在其他任何雄蟲身上看到過這種感覺。
“閣下貴安,我是伊諾爾的雌父。”雌父放下手中的帶過來的高昂禮物,他摸不準這位閣下會喜歡什么,于是把市面上流行的買了個遍。
“您好,我是伊諾爾的雄主。”席辭起身禮貌問好,“請坐。”
雌父眼底的震驚更濃,蟲族上下,竟然會有這樣性格的雄蟲嗎?
雌父余光看到跟過來的伊諾爾直接坐到了那位閣下邊上,那位閣下竟然也沒說什么,雌父掩下心底震撼。
雌父不善言辭,本來伊諾爾的家事他也沒必要參與,但是伊諾爾突然說讓他去拜訪一下他的雄主,雌父雖不明所以,但也答應了。
雌父沉默半晌,回了一句:“是伊諾爾的福氣。”
席辭寒暄了幾句,本來他這次的想法是想親自問候伊諾爾的雌父,畢竟娶走了人家的孩子,但是席辭沒想到伊諾爾的雌父對于伊諾爾似乎是放養(yǎng)狀態(tài)。
雌父之前聽伊諾爾說這位閣下是A級雄蟲,心里面已經(jīng)覺得十分滿意了。
他一直擔心的是伊諾爾等級還會提升,找到的雄主等級安撫不了精神力,但是既然是A級雄蟲,雌父自然沒有什么好擔心了。
“閣下,伊諾爾性格不討巧,還請您多多包涵。”經(jīng)過一番交流之后,雌父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心,放低身態(tài)說道。
“不會,伊諾爾很好。”說到伊諾爾,席辭不自覺帶了笑。
雌父也不多叨擾,本想直接告辭,略一遲疑之后,微微低頭:“閣下,我可以跟伊諾爾說兩句話嗎?”
伊諾爾似乎也是沒想到,抬眸看他的雌父。
“當然可以。”席辭沒意見:“那我先回避一下。”
席辭離開客廳后,伊諾爾表情不解:“雌父?”
“伊諾爾,這位閣下你是怎么結(jié)識的?”雌父也沒拖沓,直奔主題。
這位雄蟲閣下太優(yōu)秀,甚至有些過于優(yōu)秀,雌父不免怕伊諾爾被騙,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那位畢竟是一位雄蟲,伊諾爾也沒什么值得騙的。
“行吧,先不說這個。“雌父嘆了口氣,“你和那位閣下,平日里的相處方式也像這樣?”
先不說其他,雌父就看伊諾爾剛剛直接坐下的動作,就猜測伊諾爾平時沒少做。
“是。”伊諾爾低頭。
雌父敲了敲桌子,威嚴道:“你的雌蟲禮儀課白學的嗎?雖然這位閣下現(xiàn)在沒有介意,但是不保證以后,你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雌父看了眼自己的蟲崽,從小就話少冷淡,他也不多提這些事情了,最后,他問道:“你和那位雄蟲閣下到哪一步了?”
“已經(jīng)登記結(jié)婚了。”伊諾爾回答。
“沒問你這個,我是說那方面。”雌父看伊諾爾茫然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沒到最后一步,諄諄教導:“雖然已經(jīng)登記了,但是做完了還是保險一些……”
伊諾爾聽著聽著,突然就聽明白了,臉一紅,紅到了脖頸,支吾半天沒說出話來。
雌父沒看伊諾爾,還在接著說著他的經(jīng)驗:“……你性格沉悶,不在這方面上心……聽我的,你……”
聽到雌父的話說完,伊諾爾胡亂點了點頭,臉已經(jīng)紅到不成樣子了,腦海里浮現(xiàn)出剛剛雌父說的畫面,更是有些手足無措。
“你能明白就行。其他的我也不多說。”雌父起身,打量了一下伊諾爾露出的皮膚上并沒有傷痕,寬了寬心,“我就先走了。”
“雌父,等一下。”伊諾爾想起席辭專門買的禮物,遞給雌父,“這是……雄主給您的禮物。”
雌父吃驚接過,拍了拍伊諾爾的肩,微微嘆氣:“好好珍惜。”
不管禮物是什么,就憑伊諾爾雄主的這份心意,對待伊諾爾應該就不會差。能看到伊諾爾有這樣的雄主,雌父已經(jīng)完完全全放下心了。
伊諾爾嗯了聲:“雌父,我送您出去。”
伊諾爾和雌父的關(guān)系不能說親密,他們都是不喜歡說話的性格,但是雖然交流或許少,雌父對他也足夠盡心。
伊諾爾目送雌父離去,眼尖地看到了脖子后面衣領(lǐng)處露出來的猙獰的鞭痕。
每一個已婚雌蟲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的痕跡,雄蟲暴戾喜歡以鞭笞雌蟲取樂,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伊諾爾淡淡垂下雙眸。
送走雌父后,席辭從臥房出來,抱住了伊諾爾:“雌父回去了?”
伊諾爾這時看到席辭,腦袋里面剛剛雌父教導他的事情突然涌現(xiàn)出來,被銀發(fā)遮住的半邊耳尖悄無聲息地紅了.
當天晚上,伊諾爾硬生生在浴室磨蹭了一個小時,臉色羞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甚至還重新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最后還是想到雌父的話,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席辭已經(jīng)洗完澡了,正靠在床頭上看光腦,看到伊諾爾穿著白色浴袍出來,幫他順便掀好了旁邊的被子。
伊諾爾咬了咬唇,沒過去床的另一邊,反而走到席辭那邊,跪在床上撐著手臂看席辭。
席辭放下了光腦,一把抱過伊諾爾,笑道:“怎么了,乖乖?”
剛洗完澡的伊諾爾又白又嫩,身上還滴著小水珠,像一只打濕了的軟乎乎小貓。
因為前車之鑒,伊諾爾怕自己壓到席辭,微微支起身子,有些猶豫地抓過席辭的手,放到了浴袍的系帶上。
席辭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玩一樣地繞著浴袍系帶在指尖上轉(zhuǎn)了幾圈,結(jié)果感受到伊諾爾跳得劇烈的心跳聲,席辭乍地明白了什么。
席辭眸色一深,輕輕拽了拽浴袍帶子,果不其然看到伊諾爾的臉頰變得更紅,席辭低聲:“親愛的,我扯開了?”
伊諾爾垂下腦袋趴在席辭胸膛,默默蹭了蹭,席辭看到伊諾爾后頸紅了一片,從皮膚里透出來的那種粉紅,不知道是洗澡太熱還是害羞成這樣。
第64章
伊諾爾悶聲:“嗯。”
席辭眼中是濃濃的笑意, 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伊諾爾的后頸:“好乖。”
席辭嘴上說著,偏偏手上動作只像是勾著浴袍帶子玩,并沒有下一步打算的意思, 伊諾爾越等越煎熬。
腦海里雌父描述出來的畫面止不住地浮現(xiàn),糅雜在一起越來越亂,伊諾爾咬了咬牙,跨坐在了席辭的小腹上。
席辭驚訝了一下,眉尖微挑, 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伊諾爾想做什么, 就被伊諾爾捂住了眼睛。
眼前光亮少了一半, 席辭笑了笑:“親愛的,我看不見你了。”
伊諾爾能感受到席辭的睫毛在掌心微動的感覺,帶著些許癢意,但伊諾爾還是沒有松開手, 他遲疑了幾秒鐘,俯下身子去貼席辭的嘴唇。
一開始席辭倒還樂意享受,隨著之后伊諾爾遲遲只是輕輕舔吻,若即若離, 而且伊諾爾的小腿還在不自覺地蹭著。
一股熱氣從席辭體內(nèi)涌出,席辭頓時感覺到口干舌燥, 攏住伊諾爾的后背, 一個翻身, 就調(diào)轉(zhuǎn)了位置。
席辭把伊諾爾壓在身下,伴隨著伊諾爾一聲輕呼, 然后被徹底封上了唇。
吻沒有停留多長時間, 慢慢一直向下, 留下一個又一個曖昧的痕跡, 浴袍衣領(lǐng)被扯到肩下,伊諾爾一只手搭在眼皮上,袖口下滑露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腕,在燈光下白得似乎能反光,另一只手似乎想抓握住什么,難耐地受著。
席辭喜歡吃湯圓碗里的紅豆,湯圓白白嫩嫩,嘬一口像是會流水一樣,紅豆甫珷小小的還有彈性,又甜又軟,不知道是什么品類的紅豆,越吃越大,翹起像是綻放的花苞。
伊諾爾咬著下唇,羞于發(fā)出聲音,被席辭看見之后,手指抵住了被咬住的下唇,探進去強迫伊諾爾松開牙關(guān)。
席辭指尖夾住柔軟,窗外下起了雨,雨水飛濺。
蝴蝶結(jié)的系帶很好解開,輕輕一拉,美好的瓷器便顯露出來。
伊諾爾不知什么時候攥了一綹席辭的長發(fā),捏在手里就像有了安全感。
時間一直在流逝,窗外的雨還在下,雨水敲打在窗戶上,不知道窗戶關(guān)嚴實了沒,床上到處都是雨水。
下了一夜的雨,直到天要亮起才慢慢停了下來,窗外陽光也升起。
伊諾爾生物鐘太過嚴謹,雖然因為下雨睡得很晚,但是還是一早就醒了過來。
身上的酸軟讓伊諾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昨天晚上的大雨浮現(xiàn)在伊諾爾的腦海里,讓他的動作頓住了。
淋了一場大雨,伊諾爾喉嚨還有些疼痛,體溫還有些發(fā)熱,不過身上的感覺是清爽的,似乎已經(jīng)被照顧過了。
白色的浴袍已經(jīng)被隨意丟到了地上,上面還沾著昨天晚上的雨水,皺巴巴得不成樣子。
伊諾爾余光瞥了一眼席辭還沒醒,便輕手輕腳地起身,隨手扯過一件衣服穿上,剛想站起來便腿腳一軟,沒控制住地碰到了席辭。
伊諾爾緊張怕吵醒席辭,席辭眼皮動了動,然后微微半睜看到了跪坐在床上的伊諾爾,沒多想伸手直接把伊諾爾拽回了被窩,聲音帶著困意:“……還早,再睡會。”
邊說的同時,席辭一邊把伊諾爾摟在懷里抱著睡,然后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席辭困意沒了一大半,睜眼看到伊諾爾隨手穿的一件竟然是他的襯衫,眼神頓時暗了下來。
“唔?”伊諾爾從來拒絕不了席辭。
天氣太古怪了,剛晴下來的日頭,轉(zhuǎn)眼間又開始下雨。
……
軍部的苦逼副官沃波爾才剛剛享受了一天輕松時光,沒想到自己的長官又無故不來。
通訊不接,郵件也不回復。好在沃波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悉了沒有長官的日子,哭著做完了所有工作。
之前長官的一個月外務(wù),沃波爾最初并不知道長官是要去做什么,直到等到長官回來,任務(wù)完成之后,軍部的相關(guān)文件才逐漸下發(fā)。
實話實話,沃波爾在看到相關(guān)文件的第一眼的時候,不僅摔碎了一個杯子,還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打死沃波爾都想不到,塞繆爾星球竟然謀劃了這么一出,不僅與星靈族勾結(jié),而且還制作了危險系數(shù)極高的仿生蟲。
由于星靈族最大的仇敵就是蟲族,很難不說星靈族不會用這來對付蟲族,所以軍部把這次相關(guān)事件全部都提上了頭等處理階段。
所以這段時間交到伊諾爾手上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與星靈族和塞繆爾星球相關(guān)的事宜,沃波爾處理這方面事情也要疲勞致死了。
但是好在一切發(fā)現(xiàn)的足夠及時,帝都星已經(jīng)對塞繆爾星球采取了絕對封閉措施,把之后的任何可能性給扼殺在了搖籃里。
……
伊諾爾其實有點茫然,據(jù)說雄蟲體弱,但是為什么在他看來,席辭身上并沒有半點體弱的象征。
早上起來又折騰了一頓之后,伊諾爾的精力實在是不夠了,最后耗不住困得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已經(jīng)是下午,伊諾爾還是被席辭叫醒的。
席辭拿起放在床邊的一碗粥,輕輕吹了吹喂給伊諾爾:“先吃點,不然胃不舒服。”
伊諾爾想伸手自己來,剛伸出手來,沒想到連手臂上都是一片紅紅紫紫。
伊諾爾怔住了,聽到席辭輕咳了一聲:“我喂你吧。”
昨天晚上食髓知味,席辭實在沒忍住。
伊諾爾抿唇,似是有些疑惑自己的身體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一邊想著,一邊就著席辭的手喝完了一整碗粥。
席辭擦了擦伊諾爾的嘴角,溫聲道:“……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伊諾爾咬了咬唇,然后搖頭。
也不能說是不舒服,雌蟲很少生病,但是伊諾爾卻覺得身上像是被碾壓過一樣,但是也并不是疼痛的感覺。
“還要再睡會嗎?”席辭看著揉了揉伊諾爾的腦袋
伊諾爾看看窗外,已經(jīng)這個時間了,自然不能在睡下去了,于是搖了搖頭。
他想起身,看見席辭還在一邊看著他,頓時紅了耳尖,伊諾爾偏過頭:“……你先出去。”
席辭本想逗逗伊諾爾,最后心說事情還是需要長遠考慮,伊諾爾臉皮太薄、容易害羞,就歇下了調(diào)笑的心思。
席辭親了下伊諾爾額頭,隨后站起身來,無奈道:“行吧,有事叫我。”
等到席辭關(guān)上門后,伊諾爾才一臉緋紅地穿衣服。
聽雌父說,雄蟲向來暴躁,喜歡毆打玩弄雌蟲,所以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但是席辭并沒有這樣,伊諾爾現(xiàn)在回想起昨夜,似乎都是溫存和酥麻,和雌父說的似乎完全不一樣。
第65章
東崈國。
皇帝本就昏庸無能、裘馬聲色, 近日更是沉迷煉丹之術(shù),招攬各地能人異士,只為求得長生。
世上哪有什么長生之術(shù), 不過都是杜撰而來,但是皇帝對此深信不疑,癡迷煉丹直至荒廢朝政,朝中老臣以命相脅,都沒法挽救一二。
而那皇帝新得的煉丹道士, 不知用何方法竟煉出一味強魄丹, 皇帝服之頓感神清氣爽, 內(nèi)有充盈氣息,皇帝尊之為元玄真人,賜之無上尊榮。
皇帝渴求長生已至瘋魔,在聽到元玄真人說長生丹須得忠臣心頭血煉制, 仍然深信不疑,以帝命不可違之由強殺忠臣,朝中大亂。
元玄真人還說需要數(shù)位功力深厚之人,剝皮取骨用作燃料, 燃起九味精火,才有可能煉制成功長生丹。
功力深厚之人本就不好找, 大多都是浪跡各國或是隱居深林, 極難尋到蹤跡, 最后皇帝狠心棄了幾個親衛(wèi),還是沒能湊齊夠燃燒三天三夜的量。
最后皇帝竟然把心思轉(zhuǎn)到了飛驍營, 飛驍營是席辭曾經(jīng)將領(lǐng)的軍隊之一, 自席辭走后, 軍隊便由副將掌管, 副將心里早就瞧不起這個皇帝,從開始掌軍之后,從來沒有替東崈國打過一次仗。
皇帝心生鬼念,飛驍營內(nèi)高手無數(shù),自然能夠煉丹所需,于是以飛驍營意圖反叛,全部捉了起來。
隨后元玄真人要的東西越來越過分,皇帝也竟無絲毫懷疑,一是長生丹本就稀罕,藥方離奇些自然正常,二是元玄真人一直能拿出效用極好的強魄丹。
最后也不知道皇帝的長生丹能不能煉出來,東崈國就滅了。
北疆本聽說席辭將軍已死,就有蠢蠢欲動之心,現(xiàn)在看東崈國內(nèi)里已經(jīng)如此虛弱,便一舉進攻,竟不費吹灰之力之力就攻下國都。
東崈國戰(zhàn)敗,百姓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淪為各國笑柄。
……
席辭倏地驚醒坐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竟然是一個夢。
這夢……未免有些太過逼真。
席辭這一下動作太大,邊上的伊諾爾淺眠,也一同被吵醒。
伊諾爾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席辭睡夢中驚醒,黑暗之中,又隱約看到席辭身子微微顫動,便也猜到了一半。
伊諾爾撐著坐起,以為席辭做了什么噩夢,于是輕輕拍了拍席辭的背:“雄主,沒事……”
席辭還未從那夢中緩過來,驀然聽到伊諾爾的聲音,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席辭輕呼出一口氣,聲音喑啞:“吵醒你了么?”
伊諾爾擔心席辭,摸索著打開了房間里的燈,看到席辭額間冷汗涔涔,伊諾爾心都要揪成一團了。
伊諾爾對于這種情況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經(jīng)驗,手足無措地把席辭摟緊懷里,笨拙地對著他額頭輕輕吹氣。
席辭被光閃了下,瞇了瞇眼,然后突然被伊諾爾給擁進懷里,席辭緩了一會之后,這時候看到伊諾爾比他還緊張,頓時有點奇異的感覺。
席辭感覺額頭一陣溫風,拉下伊諾爾,哭笑不得:“你干嘛呢?”
伊諾爾坐在被子上,眼神有些飄忽。
當蟲崽做噩夢受到驚嚇的話,雌父往往會輕輕吹蟲崽的額頭,這樣蟲崽會安撫下來。
伊諾爾病急亂投醫(yī),半天里只想出了這么一個迷信的方法。
伊諾爾猶豫著還想說些什么,就被席辭迎面擁住。
伊諾爾感覺到席辭安靜地伏在他的肩頭,溫熱的呼吸打在他的頸窩,帶來微微癢意,伊諾爾下意識想動,顧及到席辭就忍住了。
席辭腦海里思慮萬千,他本以為換了一個世界之后能放下一切,卻發(fā)現(xiàn)以前之事還是難以忘記。
皇帝本就該死,死不足惜,席辭遺憾的的是東崈國這么多無辜的百姓因此喪命,還有跟隨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將士們,無端受辱。
席辭不經(jīng)常做夢,但是這個夢的感覺太過詭異,即使席辭在心中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夢,想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心悸。
席辭本不信鬼神之說,但是那個夢實在是太過真實,即使現(xiàn)在想起來細節(jié)仍然歷歷在目,更何況他來到蟲族這件事情,本就不是常理可以解釋。
若是那夢再過荒誕一些,席辭也不會這樣。他明知,以皇帝的性子,夢中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發(fā)生的。
席辭心里面五味雜陳,掌心已經(jīng)被攥到發(fā)白,心里面不由自主地開始憂慮。
伊諾爾感受到席辭的情緒波動,學著席辭照顧他的方法,摸摸席辭的頭發(fā),輕聲:“雄主不怕……”
感受到伊諾爾的動作,席辭閉眼緩了緩,意識逐漸恢復回來,把夢中的事情放到一邊,席辭戳了戳伊諾爾的臉:“害怕怎么辦?”
伊諾爾愣了一下,雄主要是害怕怎么辦?
伊諾爾想了想,跪坐起來,保持剛剛相擁的姿勢,頓了一下,然后展開了自己的蟲翼,把席辭圍了起來。
對于雌蟲來說,蟲翼是最能給安全感的地方。
看到伊諾爾的舉動,席辭眸色一暗,勾起伊諾爾的下巴,一個熱烈的吻就印了上去。
……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席辭還對壓在臉上的不知名物體給嚇了一跳,伸手一摸摸到了熟悉的觸感。
伊諾爾側(cè)著身子抱住席辭,一邊蟲翼還蓋在席辭的身上充當被子,席辭剛剛醒過來摸到的就是這個。
席辭一臉無奈地把伊諾爾蟲翼挪到一邊,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睡覺的時候不經(jīng)意還壓住了另外半邊,席辭頓住了,仔細看了看有沒有被壓壞。
“唔……”伊諾爾早就醒過來,感受到席辭一直在摸自己的蟲翼,害羞捂住了臉。
“醒了?”席辭瞥了一眼伊諾爾:“你動動這邊,還有知覺嗎?”
伊諾爾依言動了動,翼尖摸進了席辭的掌心,輕輕撓了一下。
“還挺靈活。”席辭笑笑,躺下支著頭看著伊諾爾:“你捂著臉做什么?”
伊諾爾聞言耳尖一紅,蟲翼一折遮住了自己的臉。
席辭伸手撓伊諾爾的蟲翼,伊諾爾不怕癢,但是卻被玩得渾身發(fā)軟,蟲翼也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滑了下來。
伊諾爾的蟲翼生得漂亮,又是長在伊諾爾身上,席辭沒忍住俯身親了兩下。
伊諾爾肉眼可見地呆滯住了,一直輕輕擺動的蟲翼也像是傻了一樣,半晌都沒動。
下意識的動作比理智來的要快,伊諾爾飛速收回了自己的蟲翼,反身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
這是蟲崽在蛋殼里面的姿勢。
席辭雖然樂于欺負伊諾爾,但是還是擔心伊諾爾臉朝著枕頭會被悶到,捏了捏他的后頸,語氣帶笑,道歉絲毫不誠懇:“親愛的,我錯了。”
伊諾爾露出來的耳尖紅得像是要滴血,聽到席辭的聲音后,默默地把自己團得更緊了。
席辭心都要化了,看了一會兒伊諾爾之后,湊近低聲:“乖乖,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席辭的長發(fā)沒有被束起來,零散地散落開來,有一縷正好落在伊諾爾的脖子處,被伊諾爾手快地拿開攥在手里。
席辭頭發(fā)長沒有被扯到,看到伊諾爾的動作,知道他應該自我寬慰得應該已經(jīng)差不多了。
席辭耐心又等了一會兒,等到伊諾爾害羞的那股勁兒過去之后,伊諾爾才起身坐了起來,眼神還瞪了一眼席辭。
“不能再親那里了,知道嗎?”伊諾爾語氣中帶著譴責,臉頰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悶出來的。
席辭好奇:“為什么?”
伊諾爾哼了一聲:“就是不行。”
席辭輕笑:“好。”
伊諾爾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正準備起身下床,就聽見席辭的后半句:“那你親我一下。”
伊諾爾今天還要上班,之前很多次早上就是聽信席辭的親“一下”,他連著遲到了好多天。
聽到席辭這句話,伊諾爾起床的速度更快了。
席辭雖然也去要軍部,但是他的工作本就無關(guān)緊要,不用去的像伊諾爾一樣早,往往都是伊諾爾先去,席辭隨后帶著早餐去找伊諾爾。
席辭打了個哈欠,看著伊諾爾已經(jīng)準備好出門,打算睡個回籠覺。
本該要出門伊諾爾抿著唇走了回來,席辭的疑問還沒問出來,伊諾爾俯身重重的在席辭唇上親了一下,然后伸手把他摁進了被窩,一聲不吭地走了。
留席辭一個人懵了半天,最后笑出聲來。
席辭本來還想是再睡一會,這樣一來半分困意都沒有來,于是慢悠悠地起了床。
席辭跟往常一樣,把早餐帶到伊諾爾的辦公室,坐在一邊看著他吃完,順便還能占點便宜。
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席辭去辦公室找伊諾爾的時候,得知伊諾爾已經(jīng)先回去了。
席辭挑了下眉,有些意外,打開光腦通訊看了一眼,才知道伊諾爾在一個小時前給他發(fā)了信息說他提前先回家了。
這倒是極為少見的情況,席辭知道伊諾爾工作的性格,一般情況下從來不會早退,明明每次工作都做完了,還非得在軍部多待一會兒。
席辭怕伊諾爾出事,直接給伊諾爾打了通訊視頻,沒響兩秒就被接通了。
席辭看到伊諾爾身后的背景確實是家里的沒錯,還是有些擔心,問道:“你先回去是不舒服么?怎么不跟我說?”
伊諾爾表情似乎看著還挺開心,帶著笑催促:“不是因為這個,你快回來。”
軍部距離公寓很近,席辭在路上還沒想出來伊諾爾先回家是要干什么,飛行器就已經(jīng)到了公寓門口。
席辭剛一打開門,就聞到跟往常不一樣的味道。
席辭還沒來得及試圖分辨是什么味道,就被伊諾爾興沖沖地拉著走到餐廳飯桌旁。
席辭剛一看到,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住了。
飯桌上擺著五六道已經(jīng)做好的菜肴,席辭怕伊諾爾對廚房有陰影,所以吃飯的時候要不直接從外面點餐,要不就是他提前做好。
但是這桌上幾道菜,席辭一看就知道這絕對不是外面任何一家店的菜品。
因為幾道菜的共同點看起來都是黑糊糊的。
席辭啞聲:“親愛的,這是你做的嗎?”
伊諾爾站在席辭身后,沒看出席辭的表情,興致高昂地嗯了一聲。
結(jié)果半晌沒聽到席辭動靜,伊諾爾抓住席辭的手湊過去看了一眼,看到席辭眼眶發(fā)紅。
伊諾爾突然慌了,手足無措地捧住席辭的臉:“你不喜歡這幾道菜嗎?我可以重新做。”
伊諾爾第一次做菜,甚至在遇到席辭之前,都沒怎么吃過飯菜,所以伊諾爾做飯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伊諾爾甚至不知道一道正常的菜品應該是長什么樣子的,只能邊查資料邊估摸著來。
但是等他做完也發(fā)現(xiàn),這幾道菜和之前吃的似乎不太一樣,但是嘗著味道卻也覺得差不太多。
席辭心里此時絞疼一般,他似乎知道為什么伊諾爾想要做飯給他。
只是因為上次他為了哄伊諾爾試試,隨口說了一句沃納的雌君擅長做飯。
伊諾爾怕火的記憶還歷歷在目,席辭就沒打算讓伊諾爾再接觸廚房,但是席辭沒想到,他當時那句玩笑話,竟然真的被伊諾爾聽進去了。
席辭拉住伊諾爾的手,強撐著笑了笑:“我很喜歡,只是太感動了。”
席辭沒等伊諾爾說話,就拉著伊諾爾坐在自己腿上,伊諾爾最開始還覺得有些別扭,畢竟從沒有在餐桌旁如此親密過。
“……你不吃飯嗎?”伊諾爾心里似乎已經(jīng)有了什么先入為主的觀念,比如席辭抱他坐在腿上的下一步就會親上去。
席辭抿唇笑了笑,攬住伊諾爾的腰:“親愛的,你喂我?”
伊諾爾已經(jīng)盛好了飯,聽到席辭的話,有些疑惑但還是依言照做,拿起了碗夾菜。
菜品的長相實在不敢恭維,只能根據(jù)外在形狀隱約推測處生前可能是蔬菜還是肉類。
不過席辭一點都不在意這些,只要是伊諾爾做的,管他是什么東西。
伊諾爾事先已經(jīng)嘗過口味了,現(xiàn)在的成品已經(jīng)是試驗失敗好幾次之后最優(yōu)秀的一次了,伊諾爾對此還是比較滿意。
伊諾爾本來喂飯還沒覺得有什么,只認為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但是隨著席辭不安分的手隨著衣擺往里探入,伊諾爾連碗都要端不穩(wěn)了。
顯然席辭沒打算做過分的事情,在伊諾爾的邊界線處收回了手,面色也沒有太大變化。
伊諾爾耳尖又紅了,顫抖著手想繼續(xù)給席辭喂飯,被席辭半路攔住了,抱他坐回椅子上,低聲:“乖乖自己吃,我去下洗手間。”
第66章
伊諾爾咬了咬筷子, 輕輕嗯了一聲。
席辭余光瞥見伊諾爾咬住了剛剛他吃過的筷子,體內(nèi)熱氣頓時更重了,直到往臉上潑了冷水才好點。
席辭撐著洗手臺等感覺慢慢消下去, 可惜腦海里只要一出現(xiàn)伊諾爾,那股火熱就沒有平息的樣子。
席辭嘆了口氣,正準備重新擰開水龍頭,洗手間的門被輕輕叩響,席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怎么了, 親愛的?”席辭斂住聲線的沙啞。
外面的伊諾爾似乎遲疑了一下, 才慢慢開口道:“……我?guī)湍惆伞!?br />
席辭喉嚨一緊, 抓住洗手臺的手用力收緊,語氣聽著和往常沒什么區(qū)別:“沒事,你快去吃飯。”
席辭沒聽到門外動靜,猜測伊諾爾還沒走, 席辭垂下頭,微微打濕的頭發(fā)滴下水珠,席辭低聲笑了一下。
洗手間的門被倏地打開,伊諾爾沒反應過來之時, 就被席辭一把拽了進去。
伊諾爾被抵在洗手臺上,一只手撫上伊諾爾的臉頰, 還帶著些許濕意, 另一只手悄無聲息地鉆入了伊諾爾的衣擺, 輕輕掐住了白皙的腰,
“……你幫我?”席辭的聲音在伊諾爾耳畔響起, 聽起來粘膩纏人。
伊諾爾快要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了, 尤其是那雙手, 明明握槍都沒什么感覺, 此時卻像是要融化一般,伊諾爾從來沒有感覺時間如此漫長。
身前是過分的灼熱,身后是洗手臺的冰冷,伊諾爾意識都快要混沌過去,最后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伊諾爾羞不過,一頭撞在席辭的肩膀上,
席辭的輕笑穿到伊諾爾耳朵里變成了一陣酥麻,伊諾爾被轉(zhuǎn)過了身,席辭捏著他的手在水下沖洗著,指尖被反復放在手中揉搓。
伊諾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甚至不敢直視流動的水流,抬起頭看到鏡子,席辭低著頭擁住他的樣子,伊諾爾愣了一下。
明明是席辭做那種事情,為什么他的臉那么紅?
伊諾爾還沒來得及想通這個問題,就被席辭親了一下滾燙的耳垂:“在想什么?”
伊諾爾輕輕搖了搖頭。
席辭也沒多在意,拿毛巾擦干了伊諾爾手上沒干的水:“出去吧。”
重新坐上餐桌,桌上的飯菜冷了一半,伊諾爾想端起重新熱一下,被席辭攔住了。
“我來吧。”席辭打心底不想讓伊諾爾再進廚房,生怕出什么意外。
可是席辭沒想到伊諾爾這次也固執(zhí)得很,死活不愿意松開手上的盤子。
伊諾爾執(zhí)著:“我去。”
這件事本身就沒什么好爭的,伊諾爾越這樣,席辭心里就越覺得有什么。
席辭腦轉(zhuǎn)念一想,說道:“一起去?”
伊諾爾仍舊執(zhí)著:“你坐著,我去。”
席辭敲了敲桌子,伊諾爾很少會有這么固執(zhí)的時候,尤其是像這種事情,更是沒有這種必要。
席辭試圖從伊諾爾臉上看出什么,結(jié)果只看到伊諾爾眼神躲閃了一下。
……眼神躲閃?
席辭精神立馬豎起來了:“你在廚房藏了雄蟲?”
“……”伊諾爾茫然看著席辭。
什么雄蟲?
席辭越想越覺得伊諾爾的欲蓋彌彰是有點什么,所以是不想讓他進廚房?
上次伊諾爾不想讓他看衣柜里面的東西,也是這種表情,伊諾爾的心思仿佛都寫在臉上。
但是廚房里面能有什么東西有伊諾爾瞞著他的必要?
席辭百思不得其解,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廚房的門還是緊閉著,席辭就更加確定了什么。
席辭轉(zhuǎn)頭瞥伊諾爾,對他說:“你自己開,還是我開?”
伊諾爾嘴唇張了張,想說什么但是沒說出來,無用掙扎:“……能不能不看?”
席辭心道果然,笑了笑:“當然不行。”
伊諾爾仿佛知道席辭這次似乎鐵了心非要看,只得走上前去,先給廚房門打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
一股奇怪的味道從里面飄了出來。
這個味道,席辭形容不出來,就像是把所有東西放在一起燒,然后全部都糊了的味道。
席辭按住伊諾爾的手,順著把廚房的門打開。
廚房一片狼藉。
說是一片狼藉還算好的,廚房簡直像是被土匪洗劫過一樣,放眼望過去,所有的東西都不在自己該在的位置,鍋里甚至還有什么黑成一團的東西,干凈的墻上也被潑上了不知名液體。
席辭眨了下眼,突然頓住了,要不是做飯的是伊諾爾,席辭真能以為這是要給他下毒。
席辭沒往里走,因為很難找到下腳之地。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上一次看到這個廚房的時候,明明不是這個樣子。
席辭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伊諾爾小聲:“時間太緊了,沒來得及收拾。”
席辭摸了摸伊諾爾的頭發(fā),沒說什么。
轉(zhuǎn)身出去,拎起家庭機器人丟進了廚房里面。
再次坐上餐桌,伊諾爾小心翼翼:“你生氣了嗎?”
席辭在心里面嘆了口氣,給伊諾爾夾了一筷子菜,順便揪了下伊諾爾臉:“為什么要生氣?”
見伊諾爾還望著他,席辭瞥了一眼廚房里面吭哧吭哧打掃衛(wèi)生的家庭機器人,對伊諾爾溫聲:“伊諾爾給我做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
好在席辭口味不挑,雖然說味道確實有些奇怪,但是好歹都是熟的。
但是席辭不知道為什么,從這一次開始,伊諾爾就像是突然迷上了做飯一樣。
每次晚上快要睡覺的時候,席辭摟過伊諾爾,已經(jīng)不止一次從伊諾爾的光腦上看到食譜。
“……”席辭干脆利落地搶過伊諾爾的光腦,把上面的食譜都刪掉。
說句不夸張的,營養(yǎng)劑的味道說不定都比伊諾爾做的菜味道好。
伊諾爾手中一空,疑惑地看向席辭,結(jié)果直接被席辭捏著下巴親的忘記了這件事。
席辭關(guān)燈:“睡覺。”
半夜,席辭再一次被夢驚醒,他已經(jīng)記不清是這段時間的第幾次了。
夢的內(nèi)容千篇一律,全部都是東崈國的事情。
席辭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反應,一個夢做多了也不能算是噩夢了,席辭已經(jīng)免疫了。
只是反反復復做同樣的夢,總讓席辭潛意識里面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像是有什么抓不住的事情會發(fā)生一樣。
……
第二天,軍部。
席辭拿著需要簽署的文件去伊諾爾的辦公室,結(jié)果沒在辦公室看到伊諾爾,問過沃波爾知道,伊諾爾現(xiàn)在在樓下的星球探測室里。
席辭看了下時鐘,已經(jīng)快要到了午餐時間,問過詳細地點之后就下樓去找伊諾爾。
星球探測室的門沒鎖,席辭直接推開走了進去。
星球探測室的構(gòu)造是前方墻上掛著一個巨大的投影,上面有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星球旋轉(zhuǎn)著,底下是幾臺大型的電子儀器。
此時快到午餐時間,星球探測室里面基本空了,席辭在一臺機器的遮擋下,看到了露出來的一半銀發(fā)。
席辭走了過去,從背后單手蒙住了伊諾爾的眼睛,聲音在伊諾爾耳邊響起,溫柔繾倦:“猜猜我是誰?”
伊諾爾從席辭走過來的時候就知道是誰,笑著拉下了席辭的手。
席辭坐在桌邊,一只手被伊諾爾牽著,席辭騰出另一只手壓了壓伊諾爾發(fā)頂?shù)拇裘骸霸谧鍪裁茨兀俊?br />
伊諾爾把投影調(diào)出來:“在觀測星靈族。”
星球?qū)嵲谔啵是靠著伊諾爾手指出來,席辭才能認出來哪幾個是星靈族的星球。
星靈族不像是蟲族,蟲族基本上所有的星球都處在一片域內(nèi),但是星靈族星球的排布卻很隨意,從一顆星球轉(zhuǎn)到另一顆星球需要經(jīng)過很多其他星球。
席辭側(cè)著身子,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投影儀,視線大部分視線都在伊諾爾身上。
席辭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伊諾爾的指尖,令人眼花繚亂的星球中,席辭突然像是看到了熟悉的形狀。
捏住伊諾爾手指的力度突然變大了一下,伊諾爾自然也察覺到不對,疑惑的眼神投向席辭。
席辭瞳孔猛地睜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他專注看著投屏上的無數(shù)星球其中的一個。
“這個……能放大嗎?”席辭沒有意識到他的嗓音是多么沙啞。
“可以。”伊諾爾不知道席辭看到了什么,指了中間的地方:“是這里嗎?”
席辭沉沉地點頭。
投屏上的圖被放大,其中有一個星球上的地勢圖樣也驀然放大。
席辭伸出手在空中描摹形狀,順著地形的邊框一點一點描摹。
其實根本不需要這一舉動,席辭帶兵打仗多年,東崈國的地圖已經(jīng)牢記于心,而地圖形狀,正好和這個星球上面的地形地勢吻合。
席辭沒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緊緊握住了伊諾爾的手,伊諾爾雖然感受到輕微痛感,但是沒有松開,一直擔憂地看著席辭的狀態(tài)。
“……這個星球,叫什么名字?”席辭啞聲,喉嚨干澀。
伊諾爾的手另一只手還放在操作臺上,調(diào)出了這個星球的資料。
“行星091號。”
宇宙的星球太多,對于這種距離蟲星距離遠,且還沒有被開發(fā)到的星球,一般都是采取簡單的編號辨別。
伊諾爾聽到席辭輕聲嗯了一聲,席辭的目光自剛剛開始一直放在那個星球上,不僅僅是簡單的吃驚,眼神深處還有莫名的情感。
伊諾爾看不懂那股情感,這樣的席辭讓伊諾爾感到一絲不安:“這個星球怎么了?”
席辭手指無意識摩挲了一下伊諾爾的手心,眼神看向伊諾爾,然后笑了一聲:“……我來自這個星球。”
伊諾爾似乎有些吃驚,席辭接著說:“有些難以相信,是嗎?”
席辭等著伊諾爾問問題,結(jié)果只聽到伊諾爾問出了:“那個星球上還有很多蟲族嗎?”
伊諾爾以為那是一個還未被發(fā)現(xiàn)的蟲星,上面或許有很多他們的同類,而席辭是他們中間的一個。
“不。”席辭搖頭:“按照你們的說法,那個種族應該是……人族。”
伊諾爾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席辭說出來的話,上面“你們的說法”,為什么席辭要說“你們”?
“那你是……從小就在人族生活嗎?”伊諾爾這樣問道。
這已經(jīng)不是雄蟲權(quán)益協(xié)會的失職了,而是整個蟲族的失職,讓一位尊貴的雄蟲閣下流落到其他星球,甚至其他種族。
“差不多這樣。”席辭覺得或許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時間了,他告訴伊諾爾事實的時間。
于是席辭挑了重點,把他為什么會重傷出現(xiàn)在蟲族以及之前的事情,簡略地表述給伊諾爾聽。
席辭本以為伊諾爾臉上會露出不管是難以置信或者是震驚的表情,但是沒想到伊諾爾只是擰著眉毛,似乎只是不開心。
所以席辭本該壓抑的情緒,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伊諾爾這樣,突然也沒那么堵塞了。
席辭敲了下伊諾爾的腦袋,哭笑不得:“你聽懂了嗎?”
伊諾爾認真點頭:“雄蟲流落到其他種族,確實是一件大事,我會向軍部上報。”
席辭無奈笑笑:“你怎么那么篤定我是蟲族?”
“我都跟你說了那么多了,你都不覺得我可能是人族嗎?”
這時的伊諾爾微微坐直了一些,薄唇吐出一個字:“不。”
蟲族對同類很敏感,基本上不可能會認錯同類。
伊諾爾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案例,把老虎和貓貓養(yǎng)在一起,時間長了,老虎可能會以為自己只是一只大貓。
伊諾爾心一疼,席辭作為雄蟲,本應該受到在蟲族受到尊崇優(yōu)待,卻不知為何到了別的種族。
“我會向上級申請,攻打占領(lǐng)小行星091號。”伊諾爾表情淡淡,眼神中卻能看出慍怒。
不管這個星球是故意還是無意,搶了蟲族的珍貴雄蟲是事實。
“……”席辭扶額。
但是本來席辭對于他是人沒有絲毫懷疑,但是看到伊諾爾如此確定的樣子,席辭不禁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
他能被檢測到精神力,他可以像雄蟲一樣對雌蟲進行精神力疏導。
……
“我想去這個星球。”席辭看著伊諾爾,突然說。
他以為他真的能放下之前的世界,但是現(xiàn)在想來是不太可能的。
在加上這段時間的一連串的夢,席辭更是覺得自己或許該回去一趟。
他不能接受,如果那些夢真的發(fā)生在東崈國,而他只是作壁上觀。
席辭也知道,蟲族的科技很發(fā)達,從蟲族往返東崈國肯定不成問題,所以他才向伊諾爾提出這個請求。
“好。”伊諾爾點頭:“我會上報軍部,盡快攻下這個星球。”
席辭突然覺得伊諾爾似乎是誤會了什么。
第67章
“不是。”席辭無奈, 伸手拽過伊諾爾的注意力,“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去那個星球上看一看, 不用攻下它。”
伊諾爾眉頭微皺,似乎是理解不了席辭的想法:“為什么?”
伊諾爾想得很簡單,只有徹底攻打下那個星球,才能保證席辭絕對的安全。
“……因為沒有必要。”
如果蟲族起了動兵的心思,如此懸殊的科技實力, 他們根本沒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席辭這個角度很容易摸到伊諾爾的頭發(fā), 揉了幾下之后席辭放了下來, 頓了一會兒,說道:“……我必須去。”
雖然席辭心底認為自己的部下不值得擔心,不會像是夢里淪落得那么凄慘,只要皇帝不作妖, 北疆上次戰(zhàn)役元氣大傷,數(shù)年之內(nèi)斷不敢再次進攻。
但是,席辭總是有一種不安感。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不安的感覺越加明顯, 夢的場景也越加清晰。
席辭閉了閉眼,他在那個世界并不是完全無所牽掛, 他也無法完全放下。
他做不到明知道他的士兵們在受難, 百姓們在水深火熱中, 他在另一個世界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他做不到,所以他必須要去看一趟。
伊諾爾很少見到過席辭這種已經(jīng)做好決定的樣子, 也可以說他幾乎很少見到席辭想做一件事情這么認真的狀態(tài)。
之前的席辭給伊諾爾的感覺就像是, 做什么事情都是無所謂一樣, 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被放在心上過。
伊諾爾還以為席辭本來就是這樣的散漫的性子但是這一次的席辭不一樣, 在面對這件事情,席辭出現(xiàn)了難得的波動。
這件事情,對席辭而言,意味著什么?
伊諾爾拉下席辭的手,眼神固執(zhí):“那個星球有什么,你為什么想要去?”
席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故友。”
亦或許是已經(jīng)超越了朋友的情感,多年的出生入死,早已勝似親人。
伊諾爾手松了松:“……好。”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席辭對于伊諾爾的話也只是驚訝了一瞬,就像是他當初不放心伊諾爾獨自前往塞繆爾星球一樣,伊諾爾此時跟他當時的想法大體上是相同的。
但是席辭不知道的是,伊諾爾心中此時的不安感已經(jīng)到達了頂峰。
伊諾爾一直知道,席辭是不一樣的。
席辭與所有的雄蟲都不一樣,這一點,就足夠讓伊諾爾感到不安。
伊諾爾并不了解席辭長大的環(huán)境,也并不知道所謂的“人族”會是怎樣的,更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對待席辭的。
但是他害怕的是,席辭回去之后。會想要留在之前的環(huán)境。
那他該怎么辦?
直到伊諾爾看到席辭點頭之后,高懸著的心這才勉勉強強放下來,趴在席辭腿上,悶悶嗯了一聲。
……
對于蟲族來說,跨越兩個星球只不過是一趟車程的距離,遠一點的星球也只是多幾個小時的問題。
席辭本來還有些緊張,做好回東崈國的決定,和真正的能回去,兩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但是席辭沒想到的是伊諾爾對待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比他竟然還要重視。
席辭聽說了伊諾爾想帶一支軍隊跟著一起,頓時哭笑不得。
席辭知道伊諾爾還是不放心,寬慰道:“不用帶他們,只有我們兩個就夠了。”
伊諾爾擰眉:“不行。”
那個星球?qū)οx族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未知星球,連危險性都不得而知,別說他不放心,帝國也不會允許他把一位雄蟲閣下帶走。
席辭試圖解釋:“那個星球沒有危險,不會出什么事的……”
即使聽過席辭的反復描述保證,那個星球是絕對安全的,伊諾爾還是堅守底線,搖頭。
自家的雄主太過善良,連對待之前搶走他的星球都沒有惡念。
“如果有危險的話,我立即跟你回來,行嗎?”席辭撥了撥伊諾爾的額發(fā),認真道。
伊諾爾聽到這句話之后的表情明顯松動了一點,但是明顯更是擔心會有意外發(fā)生:“……那可以少帶一些。”
一整支軍隊突然出現(xiàn),對席辭來說,不太輕易能安置下來,最怕的還是會引起恐慌,但是如果少一些的話,還是可以的。
席辭略一思考:“好。”
伊諾爾說:“三百。”
軍雌的戰(zhàn)斗力很強,三百只軍雌甚至已經(jīng)足夠攻下一個小型星球了。
席辭討價還價:“三十。”
伊諾爾眸色中露出幾分不愉,正想說點什么,被席辭拉住手搖了搖。
席辭輕聲:“求你了。”
伊諾爾茫然眨了下眼,想說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里,全身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被席辭牽住的那只手里,腦海里有瞬間甚至一片空白。
伊諾爾聲音微啞:“……好。”
只不過伊諾爾答應之后,在安排軍雌的時候,突然心里面涌現(xiàn)了點懊悔,他怎么那么輕易就被席辭說動了。
三十只軍怎么夠?
伊諾爾在名單上劃了劃,從自己軍隊里選出了三十只戰(zhàn)斗力最高的軍雌。
以伊諾爾的軍銜,啟用小型的星際穿梭車甚至都不需要報備,唯一需要費點心思的就是需要把工作再交接一遍。
“什么!”沃波爾難以置信,歪倒在桌上:“長官你怎么剛回來就要走?到底是什么任務(wù)又要去這么長時間!”
伊諾爾沒回答沃波爾的問題,直接把一摞文件退給他:“認真處理。”
沃波爾一臉怨氣地接了過去,口中念念叨叨的:“等我有軍銜了,我就招一百個副官……”
席辭本來沒有那么著急,但是耐不住伊諾爾效率高,幾天時間就處理好了所有事情。
而且出乎席辭意料的是,伊諾爾竟然還給他一份詳細的星球地圖,雖然上面并沒有標注任何東西,但是席辭還是一眼就找出了東崈國。
在他們世界,繪制一套詳細地圖會消耗數(shù)不清的人力物力,耗費的時間更是長久,但是在蟲族卻如此輕而易舉。
伊諾爾拿地圖過來是詢問在哪里降落,席辭遲疑了一下,在地圖上標了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是他在都城的一個位置偏遠的別院,后院有很大一片空地,現(xiàn)在應該是荒廢的狀態(tài),如果降落準確的話,這的確是能選擇的最好位置。
這次的星際穿梭車和席辭以往坐過的幾次都不大一樣,不僅是在外觀上根本看不出這是一種交通工具,只能看出是一個銀色的大型球狀物體。
而且伊諾爾還專門在車里圈出來一個房間,當做席辭的休息室,即使只需要在車上待一天,伊諾爾都恨不得把家?guī)稀?br />
席辭拈起休息室沙發(fā)上的大只娃娃,沒忍住笑了一下,看向身后的伊諾爾:“這也是你準備的?”
伊諾爾正在放行李,聞言偏頭看向席辭:“嗯,怕你無聊。”
席辭彎唇笑了出來,伊諾爾是為什么覺得他會喜歡這種東西?
席辭略微想了想,要是這個娃娃是伊諾爾樣子的,他說不定才會感興趣。
席辭從身后抱住了伊諾爾,頭搭在伊諾爾的肩上,懶洋洋道:“……不喜歡這個,怎么辦?”
伊諾爾想了想,遲疑道:“……還準備了游戲機,你想玩嗎?”
“不想玩游戲機。”席辭對游戲沒有多大的興趣,側(cè)頭親了一下伊諾爾:“想玩別的。”
伊諾爾看到席辭含笑的眼神,像是突然就明白了席辭的意思。
“……”伊諾爾的耳朵就在席辭的注視下變得通紅,含含糊糊:“這是在車上。”
席辭貼了貼伊諾爾的耳垂,溫聲:“這個房間只有我們兩個。”
伊諾爾感覺到席辭的手已經(jīng)開始扯他的襯衫,連忙按住席辭的亂動的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不隔音。”
席辭忍笑,沒想到伊諾爾擔心的是這個,低聲在伊諾爾耳邊,逗他道:“那你小點聲。”
伊諾爾臉色緋紅,瞪了席辭一眼。
席辭把伊諾爾拉到沙發(fā)上坐下,俯身的時候被輕微的力道摁住了肩膀,只看到伊諾爾眸色水潤,仰頭看他:“……這里不好,等下車再說行嗎?”
他和伊諾爾的距離很近,席辭看著伊諾爾臉紅的樣子,意識一怔,伸手撫上了伊諾爾的臉頰,聲音有些啞:“不做別的,就親一下。”
伊諾爾聞言剛松動雙手,瞬間就被席辭攫取住了呼吸,連自己剛想說什么都忘記了。
席辭一邊親,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一直在伊諾爾腰處附近晃蕩,伊諾爾難耐地蹭動了動,卻還是止不住那陣癢意。
“……別揉了。”伊諾爾趴在席辭身上,恨不得把整個身體都埋進去。
“好聽話。”席辭語氣帶著笑意。
伊諾爾抿唇?jīng)]說話,席辭看不到伊諾爾的表情,怕剛剛的動作把伊諾爾逗生氣了。
席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輕輕摸了摸伊諾爾露在外面的耳朵,低聲哄道:“……乖乖要是不喜歡這樣,那我不揉了好不好?”
看到伊諾爾抬起頭,席辭剛想繼續(xù)說點什么,就看到伊諾爾紅著眼,眼眶里似乎還蓄著淚。
席辭心疼得不行,抹了抹伊諾爾的眼角:“乖乖別哭,不舒服的話就和我說,不用忍著。”
伊諾爾愣了一下,想到席辭是誤解了什么,扯下席辭的手放到席辭剛剛?cè)嗄蟮奈恢茫谙o怔住的時候,仰頭輕吻了一下席辭的唇角,小聲道:“沒有不舒服。”
只是因為這種感覺太過犯規(guī),而且還是在這種地方,伊諾爾被刺激得才沒忍住眼淚。
伊諾爾輕咬席辭的唇,聲音因此有些聽不太清,但是席辭還是清晰地聽到了這幾個字。
伊諾爾說:“……喜歡的。”
席辭腦海里理智的那根弦斷了,還是沒忍住更過分了下去。
最后伊諾爾一邊攥著席辭的長發(fā),還得分出手來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控制不好聲音。
結(jié)束之后,伊諾爾身上的那一套衣服已經(jīng)不能要了。
因為車程不長,伊諾爾提前也沒想過會在車上做這種事情,車上并沒有洗澡的地方。
最后只能勉強湊合用紙巾清理了一下,看著伊諾爾對自己草率粗魯?shù)膭幼鳎o連忙攔住了伊諾爾繼續(xù)的動作。
伊諾爾疑惑看向席辭,像是在詢問怎么了。
干凈的衣服還疊好放在一邊,席辭看到伊諾爾這樣的表情配上動作,差一點又沒忍住。
“我來吧。”席辭從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這么差,輕呼出一口氣。
條件有限,席辭只能讓伊諾爾撐在沙發(fā)上。
蟲族對于這方面的教育很少,伊諾爾更是知之甚少,對于席辭的要求幾乎是全部滿足。
伊諾爾的腰很漂亮,塌下去的時候會露出可愛的腰窩,也并不是那種單純的痩,而是帶著起伏的力量感,這點席辭深有體會。
席辭此時能保持理智全靠自己已經(jīng)薄成紙的控制力,擦拭干凈之后,席辭立即別過了頭,輕聲道:“好了。”
……
隨著時間的流逝,星球穿梭車已經(jīng)逐漸遠離了蟲族星系,按照預定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快要到達,席辭也從窗口看到了各種顏色混雜的星球,偶爾也能遇到擦肩而過的其他的穿梭車。
席辭看得出來自己這個星際穿梭車是經(jīng)過改造的,起碼正常的穿梭車應該不會在乘坐艙內(nèi)專門隔出來一個單獨的房間,于是順口問了伊諾爾一句,這樣改造之后再用的時候,如果要拆掉的話不會麻煩嗎。
伊諾爾在處理郵箱里的工作,聞言抬頭,認真回答道:“不麻煩,而且這是我的,以后也不用拆掉。”
席辭驚訝了一瞬,隨后坐到伊諾爾旁邊,語氣期待:“那是不是怎么改都行?”
伊諾爾點了點頭,隨后詢問:“你想加什么東西嗎?”
席辭神秘地搖了搖頭,然后湊到伊諾爾耳邊,含笑低聲:“……我想要個隔音房間。”
伊諾爾身體頓了一下,這個要求是個再正常不過的提議,但是伊諾爾看到席辭唇邊的笑意,有些糾結(jié)回答。
席辭朝伊諾爾眨了眨眼:“行不行?”
伊諾爾無意識捏了捏手心,視線看向別處:“……好。”
這時,房門被敲響,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伴L官,已經(jīng)到達既定星球處,請求具體降落位置。”
駕駛艙內(nèi),席辭看著屏幕內(nèi)投出放大的都城景象,不由得還是愣了一下神。
按道理來說,他離開東崈國并沒有多長時間,但是重新看到都城街道,內(nèi)心還是涌現(xiàn)出一種熟悉的陌生感。
伊諾爾也看了過來,皺了皺眉:“這是你之前待的地方嗎?”
席辭點頭:“對。”
伊諾爾擰眉,露出有點嫌棄的表情,語氣稍微還委婉了一點:“這地方真奇怪。”
席辭摸了摸伊諾爾的頭,聽到伊諾爾的話笑了笑。
都城已經(jīng)是東崈國最繁華的地方了,但是席辭知道對于蟲族來說,還是不值一提。
屏幕上的鏡頭在逐漸移動,漸漸皇宮的大門出現(xiàn)在里面,伊諾爾表情這才松動一點:“這里看起來還行,你住在這里面嗎?”
“當然不是。”席辭勾了勾伊諾爾的手指,隨著鏡頭移動指向一個地方。
將軍府。
“我住在這里,不過我們先不去這兒。”席辭懶聲,等到畫面中出現(xiàn)了他的偏院之后,停下標記了地方:“落在這里。”
“是。”駕駛星際穿梭車的軍雌回答。
星際穿梭車平穩(wěn)降落,負責駕駛的軍雌看向伊諾爾:“長官,已經(jīng)到了。”
席辭的心跳驟然加快,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迎上伊諾爾關(guān)切的目光,席辭笑道:“沒事,下車吧。”
直到站上了這片久違的土地,席辭的心突然就安下來了、
席辭心里一陣觸動,這塊偏院的空地他本來準備挖一個池塘,再種上一片竹子的,但是沒想到的是,還沒來得及吩咐下去,他就意外到了蟲族,這片空地也就荒廢了下來。
偏院的空房間很多,只是被擱置許久,可能需要重新打掃一番,被褥什么的也需要重新準備。
席辭把伊諾爾帶來的三十只軍雌逐一安置在了空房內(nèi),然后帶著伊諾爾去了一個地方。
偏院也有信鴿,信鴿一般能活十幾年,即使沒有人飼養(yǎng),信鴿也會出去自己找食,而且并不會離去。
席辭捉住窗臺處一只小白鴿,他走的時間并不長,白鴿似乎還認得他,并沒有飛走。
伊諾爾看到之后,瞬間炸毛,退后幾步,眼神中滿是防備:“鳥——”
席辭這才想起蟲族是沒有這種小鳥的,鳥組也是一個單獨的種族,與蟲族同樣是對立關(guān)系。
席辭試圖安慰:“別怕,你看,他很乖的。”
席辭說著摸了摸白鴿,白鴿抖了抖羽毛,啾啾叫了兩聲。
伊諾爾站在原地看了兩秒,似乎是看出這東西確實和鳥族不太一樣,這才放下戒備,走近了幾步,嘟囔道:“……誰怕這小玩意。”
白鴿朝著伊諾爾啾啾叫,伊諾爾瞥他一眼,嗤笑道:“蠢鳥。”
席辭聽到伊諾爾的話,無奈笑了笑,并沒說什么。
“幫我拿著。”席辭要去寫字條,于是把白鴿遞給伊諾爾。
白鴿歪頭:“啾啾。”
伊諾爾不情愿:“你把它丟地上。”
席辭看著伊諾爾面露嫌棄,彎唇想笑,只能把白鴿重新放回窗臺。
這里有現(xiàn)成的紙筆,伊諾爾詫異地看著席辭從抽屜里拿出一塊黑乎乎的石塊:“這是什么?”
“墨條。”席辭簡略解釋:“用來寫字的。”
磨墨需要水,偏院荒廢長時間,蓄的水早已干涸,不過還在席辭還記得井的位置。
伊諾爾皺著眉看著席辭,從一個圓形的洞里面提起了一桶水。
伊諾爾低頭看了看,里面漆黑,看不清東西。
席辭拉了一把伊諾爾,再一次無奈道:“別看了,小心掉進去。”
“水在那個洞里面?”伊諾爾伸手想接過席辭手中的桶。
席辭換了只手,牽住伊諾爾:“對,那叫井。”
伊諾爾言簡意賅:“真奇怪。”
隨后席辭做的事情,更是讓伊諾爾的眉頭一直沒松開過。
……為什么要用長毛的筆蘸著黑色的水寫字?
席辭太久沒用毛筆,活動了一下手腕,在字條上寫下:“我已歸,城東偏院。”
寫完之后,席辭把字條卷成小卷,塞到信鴿腿上綁著的小管內(nèi),拍了拍信鴿之后,松手讓它飛了出去。
伊諾爾在身后看了全程,似乎琢磨明白了一點:“……它去送信?”
席辭手既摸過白鴿,又摸過墨條,一邊洗手一邊嗯了一聲。
伊諾爾沒多問,各個星球有不同的發(fā)展水平,只是他沒想到人族竟然是這樣。
席辭之前……是在這種地方長大嗎?
……
席辭還不知道的是,京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星際穿梭車的動靜并不小,再加上沒有什么遮擋物,很多人都看到了天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球,不知道掉在了哪里,發(fā)出很大的聲響。
天降奇景,這實在是太罕見了,看到的聽到的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即使是沒有注意到的,也被旁人說的緊張起來。
“我看的最清楚!一個銀色的球,有那么大,在天上飛了半天……”一個茶樓伙計被一圈人圍住,手上動作夸張,語氣更是浮夸。
“你放屁,我看的明明是金色的!”人群中另一個人出聲反駁。
人群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另一個身上,大聲反駁的這個人挺起胸膛,自信道:“我看到的就是金色,肯定是金色,你們想啊,金色是吉兆啊,肯定是要有什么好事發(fā)生!”
茶樓伙計唾沫橫飛:“你個瞎眼睛,明明是銀色,和銀子一樣的顏色,我不可能看錯!”
另一個人大笑:“哈哈哈你怕不是是想銀子想瘋了,看什么都是銀子!”
茶樓伙計回嘴:“哼,那你就是想金子想瘋了!”
此時人群中傳出其他的聲音:“我……我看到的好像是會發(fā)光的,會變色的……”
人群再次轟動起來,不同的聲音越來越多。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傳成了那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神跡,你看到的是怎么樣的,就代表你今后的命運會怎樣。
“如果看到的是金色的,那你福氣來了,高官厚祿少不了;看到的如果是白色的,那就完了,下半輩子肯定是要吃苦受累;好,你說你沒看到,嘖嘖嘖,那是因為上天不想讓你看到,想想你是不是做過什么壞事?”
不知道是從誰開始傳播的,這條消息是越傳越離譜。
所以不管有些人看到還是沒看到,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為了不被人看輕,嘴上的表述都是越來越離奇。
“我看到的是一個金色的會發(fā)光的珠子,而且你們沒看到的吧,那球后面,其實還有一條金龍——”菜市場街口的胡屠戶這樣說。
“我看的是一個仙子,那球估計是仙子的寶物吧……”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閑聊侃侃。
百姓只在意那顆球在天上的樣子,皇帝還有各個達官貴人,更是在意那顆球落在了何處,想去尋得那神球。
尤其是皇帝,如果真的是那顆球真的是什么吉兆的話,那……
于是皇帝在聽說這一件事情之后,立馬派人前去尋找,并且火速下旨有誰找到了那顆神球,重重有賞。
不過由于百姓之間的言論越傳越離奇,不知道的也裝知道,最后竟然每一個人說的都不一樣,這讓本就困難的搜尋工作更是雪上加霜。
有人說那球是落在了西邊,有人說分明是東邊,更有人說那球明明是飛回了天上,被王母娘娘撿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錯了,鴿了兩天,我太懶了QAQ,打我吧
第68章
飛驍營。
演武場內(nèi), 士氣風發(fā),刀劍相撞聲不絕于耳,喊口號的聲音直上云霄, 震得三里外都能聽見。
這時候,一只白鴿從外面飛了進來,落在樹上停了一會兒,然后徑直向著演武臺上穿著將領(lǐng)衣服的人沖去。
晁競霄余光中瞥見一個白色團子像是兇器一樣朝著他直沖而來,頓時精神力高度警惕, 剛想空手一把接住暗器, 才看見竟是信鴿, 晁競霄驟然放緩了手上的力度,把信鴿接入手中。
晁競霄心中詫異,現(xiàn)在各部都在京城,有什么事情找個人傳話不更簡單, 非得費這大的力。
只是當晁競霄目光移到白鴿腿上綁著的黑色管子,瞳孔突然瞪大,像是難以置信一樣死死盯著黑管上的花紋。
“將軍——”驚呼聲下意識從口中吐出。
晁競霄沒刻意放輕音量,惹得周圍幾個同僚的注意力都看了過來, 同僚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晁副將捧著一只信鴿, 臉色是止不住的驚喜。
“晁兄, 是遇到了什么好消息?”一位同樣身著將領(lǐng)衣服的拍了拍晁競霄的肩膀, 咧嘴笑道。
“晁兄如此喜笑顏開,定是遇到了什么好消息, 也和兄弟們分享分享?”聽到這邊傳來動靜, 本來盯著下面練武的將領(lǐng)們的目光, 都投了過來。
晁競霄的手興奮得顫抖, 語氣滿是喜悅,捧起信鴿給眾人看了一眼,豪爽大笑:“將軍來信——”
人群中靜默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轟然響動,平時一個個寡言少語的將領(lǐng)們,此時都像是吃了五石散一樣,全都往前面擠。
“什么,將軍回來了?”
“是將軍的標記,將軍果然沒事!”
“我就說,席將軍怎么可能會栽到那群鱉孫手里,那狗日的皇帝——”
“石兄慎言!”上一位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同僚連忙捂住了嘴,小聲道:“小心隔墻有耳,到時候惹禍了,將軍回來饒不了你。”
其他人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臉上的表情都是忍都忍不住的笑容。
正當這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晁競霄身后,竟半點聲響都沒有發(fā)出,雖然面上沒有表情,但是握劍的那只手的輕微顫抖,薄唇緊緊抿住,已經(jīng)暴露出了內(nèi)心的緊張。
晁競霄自然看到了身后出現(xiàn)的人,內(nèi)心一陣嘆息,要是說席將軍失蹤生死不明這段時間,最過擔心的可能就是九曜。
表面看來,九曜雖只是席將軍的暗衛(wèi)首領(lǐng),但是他們都看在眼里,九曜對席將軍的忠心遠遠不止這么簡單。
席將軍遇難之后,也只有九曜一個人直到現(xiàn)在還在不遺余力地尋找,即使懸崖底下已經(jīng)被翻了個遍,九曜還是一天都沒有放棄過。
晁競霄深呼一口氣,伸手抽出管子里的字條,在眾人灼熱的眼神里,晁競霄滿懷期待地打開了字條,心臟仿佛快要跳了出來。
事實上比起已經(jīng)知道席將軍的安全,紙條上的內(nèi)容相比起來并沒有那么重要。
晁競霄剛一打開字條,還沒來得及念出紙上的字,就感受到身后一陣風吹過,側(cè)頭一看,九曜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
“城東偏院……”晁競霄若有所思:“席將軍既然已經(jīng)回來,為什么不直接回將軍府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晁競霄干脆道:“席將軍肯定是有他的打算。”
“那要去找將軍嗎?”旁邊一人問道。
紙條上短短幾個字,眾人揣摩不出來席將軍的用意。
晁競霄與其同時,正反翻轉(zhuǎn)了好幾遍研究了那張紙條,看看有沒有什么沒注意到的地方,結(jié)果一無所獲。
晁競霄沉思片刻,說道:“少去幾個人,先去問問席將軍的想法。”
……
席辭放出白鴿之后,心想那邊收到消息應當用不了多長時間,于是帶著伊諾爾先到了廳堂等候。
廳堂被擱置太久,桌椅上都覆蓋著一層薄灰,好在之前門窗都是關(guān)著的,看著倒也還是干凈。
偏院席辭雖然不常住,但是當時修造的時候也沒少花心思,只是一段時間沒人居住,看起稍顯落魄。
席辭皺了皺眉,脫了外套,勉勉強強把椅子擦干凈,招呼伊諾爾過來坐下。
伊諾爾沒坐,走過去拉住了席辭的手。
席辭捏了捏伊諾爾的指尖,溫聲:“不喜歡這個地方嗎?”
伊諾爾微微搖頭,一種不安感從莫名地從心底涌現(xiàn)。
他對席辭的了解……太少了。
伊諾爾對他的情緒總是外露得明顯,席辭一眼看出伊諾爾此時的心情的變化。
很像是一只小獸誤闖了別人領(lǐng)地的那種焦躁。
席辭剛想說點什么,就被伊諾爾伸手摟住了腰,席辭笑了笑,抱著伊諾爾坐在椅子上。
伊諾爾下意識扶住席辭的肩膀,耳尖又紅了個徹底,掙扎著想起來,小聲辯解:“……蟲崽才這樣坐。”
席辭笑想這種姿勢之前也不少做,怎么這次突然羞起來了。
席辭順著手上的力度,按了按伊諾爾的腰,不讓他起身,親口教導:“寶貝也可以這樣坐。”
果不其然,伊諾爾手上動作一滯,席辭甚至感受到手底的皮膚開始發(fā)熱。
席辭喉間溢出一絲輕笑,一只手上移到伊諾爾的脖頸處,正想親上去的時候,耳尖地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席辭心想應該是剛剛傳信的效果了,只不過聽這腳步聲,似乎是只來了一人?
伊諾爾自然也聽見了,但看到席辭停到一半的動作,伊諾爾低下頭貼了一下席辭的嘴唇,這才起身站了起來。
廳堂的門是開著的,席辭剛替伊諾爾整理好衣擺,一陣黑影就像是飛一樣沖了進來,把門都撞得搖晃了兩下。
黑影半跪在席辭面前,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聲音沙啞:“……將軍。”
“九曜?”席辭詫異來人,“你先起來。”
九曜起身,飛速把眼角的濕熱用衣袖擦了擦,握著劍的手緊了緊,他向來不擅長說話,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將軍,您回來了。”
席辭察覺到伊諾爾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瞬,摸索著把伊諾爾的手牽住,安撫性地拍了拍。
“怎么是你先過來了?”席辭說著看向一直低著頭的九曜,問道,“晁副將呢?”
“他們,太慢。”九曜頓了頓,“我騎馬過來的。”
席辭沒在意這些,說道:“既然你先到了,這件事情就交由你……”
席辭交代九曜去采買衣物被褥和一些日常使用的東西。
九曜一直安靜聽著要求,直到聽到將軍說要“三十人份”的,這才抬頭確認了一下。
“是。”九曜點頭,聽到席辭吩咐完之后,并沒多問,提步就出了門。
九曜來得急走得也快,得知了將軍還是安全之后,九曜離開時的步伐都帶著輕快。
九曜離開之后,席辭看向半晌沒說話的伊諾爾,以為他會有什么想問的。
比如為什么他會被被叫將軍。
席辭還在心中醞釀了一下應該怎么解釋。
但是席辭等了半天沒等到伊諾爾說話,抬頭看到伊諾爾盯了半天九曜的背影,然后道:“他是誰?”
席辭沒想到伊諾爾在意的竟然會是這個方面,頓時有點無奈:“……他是我之前的暗衛(wèi)。”
席辭坐在椅子上,伊諾爾俯身單手勾起席辭的下巴,語氣中帶著一點危險性,似乎還有點酸溜溜的:“為什么他可以跪你?”
席辭愣了一下,頓時笑了出來。
伊諾爾低頭看他,手上的力度微微加重:“不準笑,我很認真。”
席辭更加笑得停不下來:“乖乖……”
伊諾爾也不知道席辭為什么要笑,但是卻拿席辭沒有辦法,手上動作一松扭頭不看席辭。
席辭知道這時伊諾爾生悶氣的前兆,忍了忍笑意,從背后抱住伊諾爾,跟他解釋:“這個星球的跟蟲族不一樣,配偶之間不會跪,他是我的屬下,才需要這樣……”
席辭好一通解釋,才看到伊諾爾挑了挑眼角,瞥他一眼:“真的?”
席辭吻了一下伊諾爾的眼睫:“當然是真的。”
伊諾爾輕哼一聲,也不知道到底相信了沒:“不準忽悠我,我——”
聽到伊諾爾說一半卡住了,席辭笑:“你就怎么?”
伊諾爾想了半天,似乎沒想到任何條件,席辭近到伊諾爾耳邊,小聲:“就讓你在上面好不好?”
伊諾爾臉一紅,正當席辭以為伊諾爾又要害羞的時候,席辭正準備繼續(xù)哄著,就聽到伊諾爾聲音含糊道:“……好。”
席辭盡力忍住想笑的想法,不然又怕把伊諾爾逗生氣了。
其實那天晚上之后,席辭才了解到,因為蟲族的雄蟲身體素質(zhì)較弱,所以一般都是讓雌蟲在上面會更方便,伊諾爾一直接收到的教育也是這方面的。
但是席辭跟蟲族雄蟲不一樣,所以自然伊諾爾每次想翻身的想法都落了空。
席辭不知道伊諾爾的執(zhí)念,在他心里這兩種根本就沒什么區(qū)別,卻沒想到伊諾爾對此還頗為在意。
“對了。”席辭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點,“你看剛剛的九曜,你覺得他是雄蟲嗎?”
席辭心里想既然蟲族能把他認為是雄蟲,那是不是九曜也有可能被認作雄蟲,畢竟他和九曜連武力值都相近。
“不。”沒想到伊諾爾果斷否定,困惑地看了一眼席辭,“他都不是蟲族。”
席辭來了興趣:“那我和他有什么區(qū)別?”
伊諾爾地瞥席辭一眼,疑惑心想這是什么問題。
不過看到席辭期待得到答案的表情,伊諾爾還是在心里仔細比較了一番,最后得出結(jié)論:“……哪里都是區(qū)別。”
在伊諾爾心里,席辭和一個陌生種族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伊諾爾不解:“你為什么要和他比較?”
這也是席辭沒想到的回答,排除掉伊諾爾瞎說的可能性,他和九曜為什么在伊諾爾看來,會不是一個種族的?
席辭心中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難道問題真的出現(xiàn)在他身上?
席辭按捺下心底的疑問,等之后多確認幾次自然能知道結(jié)果。
……
席辭又等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等到該來的人。
還沒進廳堂,席辭就聽到了院內(nèi)傳來陣陣腳步聲和說話聲。
“席將軍真的回來了?我看著地方怎么不像住人的?”晁副將納悶。
“你在這猜有什么用,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席辭聽出,這是談參將的聲音。
聽到久違故友的吵吵鬧鬧,席辭心里一陣觸動,只見門口三人推推嚷嚷著進了門,然后同時滯在門口,一臉驚呆地看向屋內(nèi)。
席辭本來以為這三人是看到他吃驚,但是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三人的目光統(tǒng)一聚集在身邊的伊諾爾身上。
席辭輕嗤一聲,把伊諾爾往身邊帶了帶,看向門口三人:“你們站那做什么,不想進來?”
晁競霄最先反應過來,大步朝著席辭走了過來,草草行了禮,就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看出席辭氣色好得很,這才安下心來。
但是晁競霄轉(zhuǎn)眼間就擰起了眉:“席將軍,您穿得這是什么玩意兒?”
席辭管兵沒有那么多虛規(guī)矩,尤其是在外打仗的時候,那些虛禮更是不重要,但是不知道哪次回了京城之后,不知誰傳出來嘲笑說席將軍帶不好兵,軍隊里都是不講禮的蠻人。
席辭對這些零頭碎語倒沒多在意,但是這些話卻被軍隊里的人聽進去,為了不給席將軍丟人,就開始自發(fā)學習那些文縐縐的用語,但是沒學多長時間就又要去打仗,這樣拖拖拉拉就學成一嘴半文半白的口音。
席辭還沒來得及說話,談參將就轉(zhuǎn)到了席辭側(cè)邊,偷偷摸摸小聲問:“……您旁邊這位是?銀頭發(fā)的。”
談參將自以自己聲音很小,但是廳內(nèi)正好無人說話,相較起來談參將的聲音異常明顯。
晁副將和另一位魏協(xié)領(lǐng)沒想到談參將竟然會直接問了出來,畢竟這人家還在這里,但是他們兩個又默契地沒出聲,等待著席辭的回答。
說實話,他們也很想知道這位是誰。
銀發(fā)藍眼……
他們?nèi)齻看到的第一眼就聯(lián)想到了話本里的神仙,要知道,上一個讓他們產(chǎn)生這樣想法的還是一頭白發(fā)的國師。
更何況席將軍邊上這人的氣質(zhì),比起國師來說似乎更像是神仙。
伊諾爾雖然也聽到了他們說的話,但是伊諾爾卻并沒打算回應,只是專注地看著席辭。
席辭挑了下眉,知道這三個心里面都在想什么,牽住伊諾爾的手那只手舉起晃了晃,似乎已經(jīng)給出答案。
緊接著,席辭還怕這三人看不懂,接著介紹道:“伊諾爾,你們將軍夫人。”
伊諾爾想起之前席辭說夫人就是配偶的意思,彎唇笑了笑:“我是夫人。”
伊諾爾自始至終的眼神都沒有從席辭身上移下來過,顯然這話并不是說個那三人聽的。
晁副將三人驚得說不出來話。
先不說其他,最主要的是這位神仙……不是,這位公子,明顯是個男人。
自己將軍幾時成了斷袖?
晁副將對此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時有些被驚住,但是仔細一想也正常,如此神仙般的人兒,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了。
但是談參將的情商顯然就沒有那么高了,短短二十幾年的歲數(shù),談參將甚至還不知道斷袖是什么,眼神呆滯了半天,這才緩緩問道:“可夫人是女子……還是男子?”
比起讓現(xiàn)在的談參將接受男子和男子可以成親,還不如讓他接受夫人只是長得像男子罷了。
伊諾爾聽到眼前這人莫名其妙的話,一個眼神都不想分過去,吐出幾個字:“我是雌——”
伊諾爾這句話還沒說話,突然就被席辭捂住了嘴,最后一個字消散在空氣中。
席辭松下一口氣,朝著伊諾爾眨了眨眼,伊諾爾雖不知什么原因,認真乖乖點頭。
這下惹得晁副將三人聽話聽了一半,就像是心梗一樣難受,不知道為什么席將軍要去捂人家的嘴,難道是說出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話嗎?
……見不得人的話?
三人恍然大悟。
夫人要說的“我是辭——”,那個辭、該不會是席辭將軍的辭?
這樣一想,三人相視一笑,突然就想通了,達成了奇怪的共識。
閑話說了一大堆,這才終于說到正事來。
“席將軍,這半年您去哪兒了?如何找都沒找到您的蹤跡。”魏協(xié)領(lǐng)晃了晃腦袋:“一想到皇帝找不到您的尸體,徹夜難眠的樣子,心里就一陣爽快。”
晁副將敲了一下魏協(xié)領(lǐng)的頭:“說什么不吉利的話呢……”
晁副將話題一轉(zhuǎn):“不過我們真的想知道,您當時到底是怎么躲過那些搜查的,皇帝當時幾乎派出了所有私衛(wèi),我們攔都攔不住……”
當時他們也全面搜查過,甚至比皇帝去得還要早,但是懸崖下根本沒有席將軍的任何留下來的蹤跡,甚至連丁點兒血跡都沒有。
就算是被野獸吞食也會有點痕跡,但是除了一把席將軍的玄鐵劍之外,什么其他的痕跡都沒找到。
找不到席將軍雖然受挫,但是這些表明出來最好的消息,就是席將軍已經(jīng)成功逃了出去,這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尤其是當聽說皇帝那邊死活沒有找到席將軍的尸體,他們心中這種預感就越加強烈。
席將軍絕對沒有死。
但是他們還是很想知道,席將軍究竟是怎么在那樣一種情況之下逃出來的。
席辭簡略回答:“夫人救了我。”
這是晁副將幾人沒有想到的,心中一陣轟動,遂轉(zhuǎn)身朝向伊諾爾方向,鄭重行了禮。
晁副將表情莊重,感激之情是真的顯露出來:“謝夫人救將軍之恩!”
本來晁副將對伊諾爾只抱著些許尊敬,是因為席將軍親口說這是將軍夫人,但是現(xiàn)在,既然是夫人救了將軍的命,那就是濃濃的敬重了。
伊諾爾的目光這才偏向了晁副將三人,被三人行的重禮驚了一下,往席辭邊上近了點。
顧及到有旁人在,席辭只是輕輕捏了捏伊諾爾的手心,轉(zhuǎn)頭讓晁副將三人起身。
晁副將把這段時間京城的情況說了出來,倒是比席辭想象中要好了很多。
皇帝纏綿病榻是真,最開始全靠著補藥吊著氣,現(xiàn)在不知道從哪里尋得一門偏方,皇帝的身體竟有了些許逐漸好轉(zhuǎn)的趨勢。
皇帝下面有四位適齡皇子,不過尚未封太子,都在為暗自里為儲君這位置斗著。
“將軍,您此次歸來,有何打算?”晁副將問道。
除了三皇子之外,其他三位皇子這段時間全部都明著暗著想要拉攏他們,只不過都被晁副將婉言拒絕了。
“你做的不錯。”席辭本無意站隊儲君,卷入風波中才最是煩擾,在不了解情況下,像晁副將這樣做已是最好。
“那……將軍您此次回來的消息,要宣揚出去嗎?”談參將糾結(jié)道。
席將軍失蹤這么長時間,雖然還并未找到尸體,但是百官心中其實已經(jīng)默認是兇多吉少了,消息被封鎖未傳出去,百姓們還不知道這件事。
“當然要宣告。”席辭喉間輕笑,“不僅如此,還要大肆宣揚。”
晁副將一想,便知曉了席將軍的意思。
皇帝既然害怕席將軍,想置席將軍于死地,那便更是要讓皇帝更加恐慌,這才能逼出皇帝的進一步動作。
晁副將最喜歡做這種事情,聞言就興奮起來:“是!”
“你們是怎么過來的?”沉浸在亢奮中的晁副將聽到席將軍的話,下意識回答。
“坐馬車啊。”
席辭瞥了他們?nèi)艘谎郏偨Y(jié)道:“該多鍛煉鍛煉了。”
隨后沒等他們回復,起身拉著伊諾爾走了出去,丟下一句話:“馬車歸我了。”
駕車的馬夫同樣是飛驍營里的人,認得席辭,行禮喊道:“席將軍。”
席辭微微頷首,道了聲:“去將軍府。”
正想拉著伊諾爾上馬車,就感受到手上傳來的阻力,回頭看見伊諾爾瞇著眼看著拉車的兩匹馬。
席辭好笑,心想伊諾爾說不定把這當做了星獸,手上稍微用了點力氣才扯動了伊諾爾。
上了馬車之后,席辭略微措辭跟伊諾爾解釋這個星球上大部分動物都不具備很強的攻擊力。
伊諾爾似乎還在想著剛剛的事情,半晌后對席辭說道:“它們沒有翅膀。”
席辭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蟲族的物種欄里面并沒有這種馬,只有那種長了翅膀的飛馬。
“嗯,它們是另一個物種。”席辭看著認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伊諾爾,心里像是酥了一塊。
席辭微微低頭,在伊諾爾耳邊輕聲道:“寶貝你的翅膀是最好看的……”
白嫩的耳尖無聲無息地染上淡紅,席辭笑意漸濃,輕咬住伊諾爾的耳垂,碾磨了幾下才松開。
偏院往將軍府的路上,有一段路還沒修好,即使車夫已經(jīng)很小心地在行駛,但是還是避免不了坎坷。
席辭對這種情況早已習慣,再好的馬車也會遇到這種情況,但是伊諾爾不一樣,馬車搖晃的時候就像是星際飛船遇到大顛簸才會出現(xiàn)的情況,讓伊諾爾以為馬車出了什么問題。
席辭看著伊諾爾,嘴角的弧度都沒消下去過,一邊笑一邊哄著,最后嘴都快說干了,才讓伊諾爾勉強相信這是正常的情況。
將軍府不同于偏院,即使席辭不在,將軍府還是住了很多暗衛(wèi)幕僚門客,皇帝本想收回將軍府,但是卻被晁副將強硬阻攔住。
雖然席辭走了,但是席辭底下的軍隊還在,皇帝到底還是心存忌憚之心,不敢肆意妄為。
席辭不在的時間說長也不算長,半年的時間,他的相貌也沒有變化,倒不至于讓人忘記了他。
門口小廝眼尖,只單單看見了席辭的背影就認了出來,一邊扯著邊上同伴,一邊跳起腿往里面跑,四處大喊:“將軍回來了!”
“……”席辭忍不住扶額。
席辭住的院子一直在被打掃,看起來和之前并沒有什么區(qū)別,甚至連之前隨手種的幾株花都保持著席辭上次看到它們的狀態(tài)。
臥房里的擺設(shè)也沒有變,席辭打開一側(cè)的衣柜,從里面挑出來兩套衣服,其中一套白底藍邊的遞給伊諾爾:“先穿我的,之后再量你的尺寸。”
伊諾爾接過那一疊衣服,也沒行動,抱著懷中的衣服茫然地看著席辭。
席辭剛解了兩顆自己的扣子,看到伊諾爾的樣子,抽出一只手戳了戳伊諾爾的臉:“怎么看著呆呆的?”
席辭一下子想過來了,放下了手中衣物,轉(zhuǎn)身摟過伊諾爾:“不會穿?”
“……為什么要換衣服?”伊諾爾眨眼。
“入鄉(xiāng)隨俗。”席辭接過伊諾爾手上的衣服,先拿出里衣:“我教你穿。”
席辭兩手都拿著衣服,用眼神示意伊諾爾先把自己身上衣服脫掉。
伊諾爾似乎還有些糾結(jié),但是看席辭似乎是在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手才慢吞吞地放到衣領(lǐng)處。
這種正經(jīng)的事情上,席辭倒還生不出旖旎的心思,只是看到白皙的皮膚之后眸光微閃了一下,安靜地等著伊諾爾的動作。
伊諾爾現(xiàn)在身上只剩下一件衣服了,伊諾爾頓了頓:“還用脫嗎?”
“沒事,不用了。”席辭拿過里衣給伊諾爾套上,衣服稍微有點大,不過還在正常范圍內(nèi)。
“然后把這里系上……”席辭幫伊諾爾系著腰處的系帶,看向伊諾爾:“緊嗎?”
伊諾爾遲鈍地搖了搖頭。
席辭估摸著力度又收緊了一點,看伊諾爾沒覺得不適,便開始給他穿下一層衣服。
連著一共穿了五層,最后在腰上系上錦帶,這才終于結(jié)束了。
伊諾爾還不習慣這種感覺,伸手拽了拽衣領(lǐng),被席辭半路攔住:“不能扯亂。”
換上華裾之后,伊諾爾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風格,席辭細細打量了一番,笑道:“真漂亮。”
短發(fā)倒是省力不用綰發(fā),席辭從抽屜中扒拉幾下,選出一枚吊著羅纓的玉佩系在伊諾爾腰上。
一邊系的同時,席辭順口問道:“我之前給你的玉玨呢?”
伊諾爾仔細地看著席辭的動作,答道:“我放起來了,在星際穿梭車里。”
席辭嗯了一聲,此時正好系好了玉佩。
席辭換起衣服的速度要快上許多,只是束發(fā)稍微費了一番功夫,剛一束完發(fā),就感受到伊諾爾從后面抱住了他,席辭低笑了一聲,轉(zhuǎn)身摟過伊諾爾坐在窗邊軟塌。
伊諾爾雖然之前見過一次席辭穿這種衣服的時候,但是那次席辭受傷嚴重,伊諾爾根本沒多注意其他,現(xiàn)在看來,席辭束發(fā)穿這種衣服,竟遠遠比穿常服要好看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怕寶們誤會,蟲族的雌蟲在上面不是那種在上面,而是臍橙。
第69章
伊諾爾還不適應穿這種衣服, 總是有一種被束縛住了的感覺,雖然這時候是坐著的,但是還是感覺衣服太過厚重, 被勒得喘不上來氣。
衣服對于伊諾爾來說稍微有點大,席辭幫伊諾爾整了整衣領(lǐng),看到伊諾爾一直輕擰著眉。
席辭撥弄了一下伊諾爾的額發(fā),溫聲道:“不舒服?”
伊諾爾攥住席辭的指尖,頓了半晌, 才慢慢說出:“熱, 不想穿這個。”
席辭感受了一下溫度, 倒是覺得正好適宜,只當伊諾爾是熱氣重,拿過桌上折扇給伊諾爾扇風:“等會給你拿冰塊,好不好?”
東崈國的包容度遠沒有蟲族那么大, 蟲族的服裝在東崈國看來是在太過奇異,被自己人看到還好說,但會被別人視為奇裝異服,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煩。
伊諾爾不喜歡這種被幾層衣服包起來的感覺,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蟲翼根本沒法放出來。
伊諾爾拉著席辭的手握住腰上錦帶, 抿唇悶悶道:“……難受, 脫掉。”
“乖乖。”席辭心軟了一塊, 給伊諾爾松了松領(lǐng)口,哄道:“脫了穿什么?”
伊諾爾動了動肩膀, 還是覺得被憋得難受, 從剛剛換下來的衣服里翻找處一把軍用匕首, 遞給席辭。
席辭接了過來, 還沒來得及疑惑,以為伊諾爾是想將這作為武器帶在身上。
但是沒想到伊諾爾就這樣背對著他坐下,用手在后背位置比劃了兩下:“……劃開。”
席辭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伊諾爾的意思,這才終于知道伊諾爾為什么會難受。
席辭哭笑不得:“因為蟲翼伸不出來,所以難受?”
伊諾爾背對著席辭,點了點頭。
席辭放下手中匕首,沒打算給伊諾爾劃開衣服,劃開衣服顯然比穿著蟲族服裝更奇怪。
席辭把伊諾爾拉到腿間坐下,低頭先親了下臉頰,才跟伊諾爾解釋在這個星球,蟲翼不能露出來。
席辭感受到伊諾爾的情緒瞬間變得有些焦躁。
席辭知道蟲翼對軍雌來說意味著什么,不讓軍雌用蟲翼確實是一個有些過分的要求。
席辭的手伸到伊諾爾背后,幫他輕揉著后背蟲翼的位置,緩聲道:“那在外面的時候不露出來,只有我在的時候可以,這樣可以嗎?”
伊諾爾被揉得舒服,懶洋洋靠在席辭身上,勉強點頭答應了。
席辭看著伊諾爾的樣子,低笑出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用著舒適的力道幫伊諾爾按著。
席將軍回府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將軍府,席將軍待人溫和,是一個難得的好主子,更何況席將軍戰(zhàn)功碩碩,是東崈國的英雄,席將軍能平安回來,全府上下都洋溢著歡快的氛圍。
府中管事聽說席將軍回府,差點高興出眼淚來,自席將軍遇難的消息傳出來之后,他日夜期盼將軍能平安,剛剛收到將軍已經(jīng)回來的消息,管事激動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緊接著收到席將軍傳他過去的消息,管事立即放下手上事情,熱淚盈眶地直奔將軍院子。
管事緊張地在席將軍院子主室門口整理半□□裳,拿手帕連著擦了好幾次汗,反復確認自己現(xiàn)在的儀態(tài)是好的,才抖著手叩了叩門。
“……將軍,奴能進來嗎?”
一句話的短暫時間,管事已經(jīng)緊張到手心冒汗,直到聽見里屋里傳來熟悉的聲音:“進。”
管事彎腰走到將軍所在軟塌前,看到將軍之后,眼里的熱淚差點就憋不住了。
管事正要說話的時候,隨即才注意到半倚在軟塌上的將軍,懷中似乎還抱著一個人。
即使懷中那人似乎身著男裝,管事也全當自己沒看見,對主子自己的事情,管家牢守本分,甚至一眼都不敢多看。
“將軍找奴有何吩咐?”看到將軍安全,管事低著頭,心里一陣安心。
席辭手上動作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伊諾爾后背,余光瞥到懷中的伊諾爾眼皮已經(jīng)快閉上了,便給他在懷中調(diào)了個舒服的姿勢。
伊諾爾工作向來繁忙,席辭知道伊諾爾在來這里之前,為了提前安排好交接,甚至每天都要做幾倍的工作,自然是累得不行。
席辭怕吵到伊諾爾休息,放低聲音吩咐管事等會把錦衣閣的人叫來量尺寸,然后順便帶一筐冰塊進來。
管事雖然不知道將軍這種時候要冰塊做什么,但是這些都不是他們應該過問的,于是管事全都應下了。
接著管事給席辭稟報這段時間內(nèi)的府里的事宜,對席辭來說,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席辭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
直到管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話音突然一停,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席辭視線從伊諾爾身上移開,淡淡看了一眼管家。
管事剛剛一下子想到的是,之前皇上把云珠公主賜婚給將軍,在將軍走后不久,竟然把用席將軍已死的借口,一旨取消了二人婚約。
不久之后,皇帝為了拉攏朝臣,竟又把云珠公主賜婚給了中郎將。
若是席將軍還在,皇帝這樣做擺明就是在侮辱席將軍,不管皇帝是何居心,此舉都是枉顧天理人倫。
管事當時氣急,但是也沒法違抗圣旨,更何況席將軍當時生死未卜,皇帝直說席將軍已死,他們也無可奈何。
管事斟酌著言語,怕說出此事惹席將軍動怒,他雖知席將軍并沒在意過云珠公主,甚至連大婚當日都未出面,可以說這樁婚事完全就是皇帝的一廂情愿。
但是再怎么說,皇帝這樣的做法屬實敗壞了將軍的顏面。
管事謹慎說道:“前兩個月,皇帝將云珠公主重新賜婚給了中郎將……”
管事小心觀察著席將軍的表情,但是管事沒想到的是,席將軍仍然像是剛剛一樣沒多大反應。
管事以為席將軍沒聽清楚,于是硬著頭皮又詳細重復了一遍。
管事語氣焦灼:“皇帝竟然把云珠公主又賜婚給了別人……唉……這究竟該如何是好?”
管事言外之意:將軍府的顏面都被丟光了,這該如何是好?
“……”席辭抽出時間睨了管事一眼:“與我何干?”
管事被噎住了,看到席將軍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管事試探性道:“將軍,您還記得云珠公主嗎?”
席辭皺了下眉,什么云珠公主?皇帝那么多女兒,他怎么知道到底是哪個公主?
管事見席將軍半晌沒說話,心想席將軍該不會是忘記這回事了,便出言提醒道:“皇上之前將云珠公主賜婚給您……”
聽到管事的這句話,席辭腦海里似乎有了一點印象。
雖然他現(xiàn)在連云珠公主長什么樣子都想不起來,但是他隱約想起,似乎之前哪一次從邊關(guān)打了勝仗回來,被皇帝強塞了一個公主給他。
席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沒打算跟皇帝折騰這些小y U XI把戲,皇帝執(zhí)意要這樣做,席辭管不了也不想管。
但是當時席辭是沒有遇見伊諾爾,所以對皇帝做出來的事情無所謂,如果能早知道之后會遇見伊諾爾,席辭那時候就不會順皇帝的意。
不過……
“你是說,云珠公主現(xiàn)在被賜婚給了中郎將?”席辭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
管事心想將軍果然還是在意這件事情,正想讓將軍息怒,便聽見將軍淡淡道:“狗皇帝終于干了一件人事兒。”
管事:“……”
他沒聽錯吧?將軍剛剛說了什么?
他一時竟分不清將軍是罵皇帝還是在夸皇帝。
皇帝此舉倒是給席辭省了一頓麻煩,雖然說他跟那公主確實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既然他現(xiàn)在有了伊諾爾,跟公主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必須要斬斷干凈。
“行了,你先下去吧。”管事剩下要說的也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席辭聽著就腦袋痛。
管事走后,席辭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打算把伊諾爾抱到臥房里面睡。
臥房相比之下更為蔭蔽,會更涼快一點。
席辭的手剛穿過伊諾爾膝窩,感受到了伊諾爾伸手圈住他的脖頸,席辭輕笑出聲,把伊諾爾抱了起來,往臥房內(nèi)走去。
席辭看伊諾爾似乎醒了,但沒開口說話,以為他還困著,柔聲:“再睡會兒?”
席辭想把伊諾爾放到床榻上,卻發(fā)現(xiàn)伊諾爾摟著他脖子不松手,席辭還沒調(diào)笑出聲,只聽見伊諾爾低聲叫了一聲:“雄主。”
席辭眸子里似乎都染上笑意,嗯了一聲。
伊諾爾想了一會兒,遲疑問出:“珠、主……是什么?”
伊諾爾剛才并沒有睡著,只是被席辭揉得舒服了嶼汐團{隊忍不住瞇了會,席辭交談的時候說的話他也能聽見聲音。
只是伊諾爾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只在后來聽到那人似乎說皇帝把什么珠什么主賜婚給席辭。
可惜伊諾爾這兩個字的發(fā)音有問題,席辭壓根沒注意到伊諾爾說的什么。
席辭只感覺到被伊諾爾緊摟住脖子,整個身體都扒在他身上,難得見伊諾爾這么黏人,席辭當然順著抱了回去。
“這么乖。”席辭摸了摸伊諾爾的頭發(fā),側(cè)頭想親過去,驀然就看見伊諾爾抿著唇,表情是顯而易見的不高興。
席辭沒來及反應是怎么回事,便看到伊諾爾紅了眼眶,席辭手忙腳亂,伸手抹了抹伊諾爾的眼角,輕聲道:“怎么了,乖乖?”
席辭還以為是衣服難受的原因,心疼到不行,單手捧住伊諾爾的臉:“不舒服就脫掉吧。”
伊諾爾當時雖然只是間隔聽了幾句,沒有全聽進去,但是他知道賜婚的意思。
伊諾爾心里一陣酸澀,摟住席辭的胳膊更加用力,怕席辭一松開就會不見。
席辭要回這個星球,難道就是為了和這個公主結(jié)婚嗎?
所以席辭不想讓他直接攻下這個星球嗎?
席辭不知道伊諾爾此時在想什么,倏地感受到指尖一滴濕潤,他雖然看不到此時伊諾爾的表情,但是指尖的濕潤……
伊諾爾是哭了嗎?
席辭皺了皺眉,才反應過來肯定不只是因為衣服難受那么簡單。
伊諾爾除了會在那種事情上做狠了才會忍不住哭出來,其余情況下席辭哪見過伊諾爾流眼淚?
“小嬌嬌。”席辭輕撫過伊諾爾后頸,一下一下安撫按壓這,在伊諾爾耳邊啞聲:“抬頭讓雄主看看,好不好?”
席辭很少會自稱雄主,因為一直適應不了這個稱呼。
但是席辭知道伊諾爾喜歡。
果然,在席辭話音剛落之后,伊諾爾緩了緩,從席辭肩上抬起了頭,咬著唇看著席辭。
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鼻尖幾乎要貼在一起,席辭更是看到伊諾爾眼眶里的淚水,疼惜得緊。
席辭啄吻了一下伊諾爾的眼睫,惹得伊諾爾忍不住閉了閉眼,席辭撐出苦澀的笑容:“乖乖受委屈了。”
“對不起,我讓乖乖受委屈了……”
席辭心里自責,自己沒能盡到一個夫君的責任。
席辭的吻漸漸往下,最后銜住伊諾爾的嘴唇,只是輕輕親吻幾下。
感受到伊諾爾下意識的回吻,席辭心中這才疏解幾分,用牙尖輕磨了兩下伊諾爾的唇畔,趁著伊諾爾又開始迷糊的時候,溫柔問:“……嬌嬌為什么哭?”
席辭沒想到伊諾爾動作一頓,像是鵪鶉一樣又埋到他的肩上,席辭沒說話,耐心等著伊諾爾。
氣氛安靜了半晌之后,席辭聽到伊諾爾悶聲:“你是不是要娶別的雌蟲了?”
伊諾爾認為席辭是雄蟲,要娶的肯定是雌蟲,那個賜婚的對象應該就是雌蟲。
“……”席辭沉默了兩秒,萬萬沒想到伊諾爾心里面會是在想這個,無奈道,“乖乖,你在想什么?”
“我只喜歡你這么一個雌蟲,也只會娶你一個。”席辭認真對伊諾爾道。
伊諾爾偏過了頭,悶聲:“我聽到你被賜婚了……”
這又讓席辭愣了一下,他終于知道伊諾爾在氣什么了。
席辭哭笑不得,心里的壓抑緩和幾分,他掰正伊諾爾坐好,跟他面對面。
席辭摸了摸伊諾爾自然垂落的長睫,上面還沾著淚水,“你剛剛聽見了?”
伊諾爾點頭。
席辭直接上手搓伊諾爾的臉,直把臉揉得通紅,席辭忍不住彎唇,邊笑邊說:“乖乖你聽東西只聽一半,是不是?”
眼見伊諾爾呆滯的樣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席辭笑得更厲害了。
“我說你剛剛怎么了?你聽見皇帝把云珠公主賜婚給了中郎將?”
“你的雄主,并不是中郎將。”
“而且,之前我和云珠公主也不算結(jié)婚,和我跟你也不一樣。既不是兩情相悅,也沒有婚帖拜堂,這哪能算得上是成親?”
“懂嗎,乖乖?”
伊諾爾似乎知道自己誤會了什么,臉一紅,松開摟住席辭的手,起身想溜。
席辭比伊諾爾反應更快,一個翻身把伊諾爾壓在身下,床榻很軟,也不擔心會磕碰到,席辭更是膽大妄為。
“誤會我了?”席辭錮住伊諾爾的雙手,知道伊諾爾沒什么事之后松了一口氣。
一想到伊諾爾剛剛竟然因為這件事吃醋,心里又酸又甜。
他似乎也沒從想過,伊諾爾第一次在床下流眼淚,竟然會是因為這么個烏龍原因。
聽過席辭解釋之后,伊諾爾想明白了,羞得一頭杵在席辭身上,發(fā)生這種誤會倒是顯得他小心眼,尤其是他還沒忍住……流了眼淚。
席辭撐著胳膊看伊諾爾,笑道:“……該怎么補償我?”
伊諾爾眼角還紅著,雖然此時羞惱著,但是好過聽說席辭要娶雌蟲了,剛剛甚至有一瞬間,伊諾爾有了推平這顆星球的打算。
伊諾爾悶了半天,咬著唇也笑了出來。
誤會解開,席辭自然不會放過這次逗弄伊諾爾的機會,把他壓在角落,討價還價地要補償措施。
“就這樣誤會完了,就不管了?”席辭假裝威脅道。
席辭語氣一點都不真誠,但是耐不住伊諾爾對此深信不疑。
伊諾爾紅著耳尖主動去親席辭,被席辭伸手擋開,彎唇笑:“這可算不上補償。”
伊諾爾臉皮薄,席辭總是要過分一點才能逼出驚喜來。
伊諾爾真的認真想了想,牽著席辭的手落到腰上,定定看著席辭的反應。
席辭咬了一口白白軟軟的棉花糖,笑得壞,狀似不滿:“……這是補償你還是補償我呢?”
席辭嘴上說著,手上力道合適地幫伊諾爾按著腰。
伊諾爾沒忍住抖了抖,有一剎那似乎是被席辭的笑容迷惑了,伊諾爾頓了頓,遲疑地抱住了席辭。
最后,白湯圓自己滾到了勺子里面。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就是一個背景板,席辭壓根都不認識公主,他倆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第70章
半晌之后, 席辭心滿意足地占夠了便宜,去桌案處給國師寫信。
國師是東崈國的國師,不是皇帝的國師, 席辭對其頗為信任。
這個星球上甚至沒有信號,光腦除了可以發(fā)光什么也做不了。
席辭現(xiàn)在有事要做,怕伊諾爾無聊,從書柜上抽了一本詩集遞給他。
“……”伊諾爾低頭認真看了兩眼,皺了皺眉, 把書扔到了一邊。
席辭余光瞥見了伊諾爾動作, 手上疾書加快了幾分。
席辭信件只差最后幾個字, 寫完之后蓋上了私戳,裝進將軍府特制信封里,喊了門口的九曜過來。
“把這封信送給國師,切記, 不能讓旁人打開。”席辭把信封交由九曜,交代道。
“是。”九曜低頭道。
……
席辭回來的消息,在晁副將幾位的刻意發(fā)酵下,再加上市井流言的力量, 轉(zhuǎn)瞬間就傳到了皇宮。
皇帝此時正在用膳,聽到屬下稟告, 手中金筷落地, 嚇得差點從龍椅上摔落下來。
“——回、來、了!”皇帝咬牙切齒, 大力推翻面前幾道御膳,眼神青厲得顯示惡鬼:“當初是誰跟我保證的, 席辭必死無疑——”
殿上眾人惶恐, 連忙顫顫抖抖地跪下。
“圣上息怒!”
皇帝氣結(jié)胸口, 氣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腦袋里仿若沸水在滾騰。
席辭怎么會沒死?
席辭竟然回來了?
皇帝心理浮現(xiàn)一絲絕望,本來他跟席辭的關(guān)系差到只剩一層膜,席辭肯定知道是他派人暗殺,這下席辭果斷不會罷休。
皇帝心思雜亂,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幾乎是嘶吼出來:“請元玄真人過來!快請他過來——”
“是,是……”底下的人也不知道皇帝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但是很明顯都不想留在這里。
皇帝的手緊握住龍椅扶手,只有這樣,才讓他感覺到皇位是真實的,終于,在皇帝快要崩潰的前一瞬間,元玄真人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了大殿門口。
元玄真人一襲白色長袍,姿態(tài)仿若仙人道骨,態(tài)度不慌不忙地進了大殿。
皇帝眼神中浮現(xiàn)一絲光彩:“……快,給真人賜座。”
元玄真人甚至有不跪圣上的權(quán)利,悠悠然落座,在皇帝期待的眼神中,語氣緩緩:“本道已經(jīng)聽說了,皇帝不用心急。”
元玄真人如此冷靜,倒是給了皇帝幾分底氣,迫不及待道:“真人可有妙計,朕應當如何?”
元玄真人淡然地摸了摸胡子:“既然一次不成,那就再來一次。”
皇帝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元玄真人說的是什么意思,只是……
席辭已有防備,他還能成功嗎?
眼見皇帝面露落魄,元玄真人繼續(xù)道:“皇帝可聽過一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嘴巴張合幾次,他當然聽過這句話。
但是他該怎么告訴元玄真人,這句話果斷不適用于席辭。
整個東崈國的兵權(quán)幾乎都掌握在席辭手里,即使他費力收回了兵符,顯然也是無濟于事。
更何況,席辭的根基極深,皇帝根本不知道朝堂之上,到底有多人是忠于席辭的。
甚至可以說,席辭今天突然興起,不想讓他當這個皇帝,他連一炷香的時間都茍活不了。
皇帝對席辭的恐慌,甚至已經(jīng)到了細枝末節(jié),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以讓他聯(lián)想到被奪走皇位的恐懼。
元玄真人聽了皇帝的解釋之后,撫胡子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只是前段時間剛進京城,對于這些事情尚且了解不多,竟沒想到那席辭將軍竟有這樣的威懾力。
事實上,元玄真人在進京城之前,只是一個無名道士,他并不像是自薦給皇帝所說的已經(jīng)窺破天機,甚至他連的道行還不如同輩其他道士。
只是他偶然獲得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強魄丹的藥方,雖然不知道這藥方是從何而來,但是試過之后卻發(fā)現(xiàn)確實有奇用。
他因為這一藥方,被皇帝尊位元玄真人。
皇帝期待他能煉制出長生丹,他當然沒有這個能力,但是為了此時的榮華富貴,他只能假裝終有一日會煉成。
皇帝極為信任他的能力,他得到了比想象中更勝似神仙的生活。
他隱瞞欺騙,讓皇帝以為他真的已是半仙。
反正只要他不敗露,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
元玄真人假裝思考了一番,最后高深道:“那既然如此,本道還有一個方法。”
皇帝連忙道:“是何方法,真人請講。”
元玄真人喝了一口茶:“既然如此的話,皇上有沒有考慮過,拉攏那人呢?”
皇帝眼睛突然瞪大,拉攏席辭?
元玄真人還在繼續(xù)講著他的妙計,皇帝被說得一愣一愣的。
皇帝在此之前不是沒想過這一點,但是席辭并不像是別人有在意的東西,皇帝想拉攏都沒有辦法。
元玄真人冷哼了一聲:“那是因為還沒有發(fā)現(xiàn),是人怎么能沒有弱點呢?”
看著皇帝若有所思,元玄真人故作高深:“皇上可讓本道見見那人,定能看破那人心底。”
皇帝心里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心中對元玄真人的信任抵消了這一點。
皇帝連忙讓人去請席辭進宮,還得是恭敬地請進來。
可沒想到的是,皇帝的人連將軍府都進不去。
門口小廝固執(zhí)得很:“將軍說他身體有恙,改日再說。”
皇帝派來的人心急,但是又不敢強硬,只得請求道:“皇上有旨,讓我跟將軍見一面,當面告知。”
門口小廝扒住門,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
皇帝的人沒有辦法,只能空手而歸,回宮稟告皇上。
皇上雖也氣急,但是按照元玄真人的話,只能耐著性子,過幾天再請一次。
席辭給國師寫完信之后,管事敲門進來,說已經(jīng)辦好了之前的事情。
下人們抬了一盆冰塊進了屋,被席辭指著放到了屋內(nèi)角落處。
管事道:“將軍,錦衣閣的裁作已經(jīng)來了,吩咐現(xiàn)在進來嗎?”
席辭略一思考:“不用,只把布尺拿進來。”
管事應了,退出去把布尺帶了進來。
這次他看清楚了,剛剛在席將軍懷里的……是個男子。
管事突然想通了,為什么將軍之前不近女色,原來是不喜歡女人。
席辭拿過布尺,走到坐在軟塌上的伊諾爾旁邊。
“伊諾爾。”席辭眼里帶笑,喊道。
伊諾爾面露疑惑,抬頭:“雄主?”
“給你量尺寸。”席辭彎唇:“脫衣服吧。”
伊諾爾動作頓了一下,心里有些遲疑。
量尺寸需要脫衣服嗎?
伊諾爾耳尖一紅,想接過布尺,猶豫道:“我自己來吧。”
席辭沒松手,伸手點了點伊諾爾的耳垂,笑道:“羞什么?又不是沒見過。”
如果說剛剛給伊諾爾換衣服的席辭的心思是正經(jīng)的,這下的席辭完全就是故意的。
席辭甚至用手就能量出伊諾爾的衣服尺寸,根本沒必要費多余的力氣。
伊諾爾本來還在糾結(jié),倏地撞上席辭笑意濃濃的眼眸,遲鈍地想通了什么。
“不脫。”伊諾爾偏過頭。
席辭心里遺憾了一瞬,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看出來了。
布尺被隨意丟到一邊,席辭拈了一塊梅花糕喂進伊諾爾嘴里,閑聊道:“晚上帶你出去玩?”
伊諾爾被席辭擁在懷里,點了點頭。
京城每天晚上都很熱鬧,雖然比不上蟲族的繁華,但是也別有一番樂趣。
回到東崈國之后,席辭發(fā)現(xiàn)并沒有像夢里的那么糟糕,并不需要太過費力解決。
但是為了避免后患,席辭還是想一次解決掉所有事情,再回蟲族,免得日后還要為此煩心。
糕點干噎,席辭每喂一塊,伊諾爾就張嘴吃一塊。
席辭拿著被伊諾爾扔到一邊的詩集,隨意翻閱著。
他平日里也不吃這些玩意兒,見伊諾爾沒說拒絕,又遞了一塊蓮蓉水晶糕到伊諾爾嘴邊。
伊諾爾頓了頓,在邊上咬了一口。
伊諾爾沒吃完,席辭的手就保持在伊諾爾唇邊沒動,等著伊諾爾繼續(xù)吃下一口。
伊諾爾看了看席辭,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看得那么投入,想去倒水喝。
“不吃了?”席辭放回那半塊水晶糕,抹了抹伊諾爾唇角,隨口問道:“等會想吃什么?”
“……”
伊諾爾沒遇見過席辭之前,每天只需要一支營養(yǎng)劑就夠了。
但是遇見席辭之后,席辭不喜歡喝營養(yǎng)劑,伊諾爾也便跟著席辭吃食物。
“……不吃了。”伊諾爾搖搖頭,指了下桌上的茶壺:“想喝水。”
席辭騰出手給伊諾爾倒了一杯茶,茶水微燙,伊諾爾自己端著小口喝著。
席辭重新?lián)ё∫林Z爾的腰,下意識揉了下伊諾爾的肚子。
席辭動作一頓,手心重新?lián)崃松先ィ糁路罅四笠林Z爾的腰。
伊諾爾睨了席辭一眼,扯開了他亂動的手。
席辭在心里回憶了一下剛剛的觸感,轉(zhuǎn)而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伊諾爾耳邊笑道:“……你是不是胖了?”
席辭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伊諾爾的腰細痩,但是剛剛撫上去的感覺,似乎比之前要更加軟和一點。
席辭一直想把伊諾爾喂得胖一點,起碼不像是腰仿佛一只手就能環(huán)過去一樣。
伊諾爾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席辭說的什么,眨了下眼之后,驀然從席辭懷里站了起來。
如果伊諾爾身上有毛,那一定是炸開的狀態(tài)。
伊諾爾低頭看了看自己,似乎沒感覺到自己變胖了,但是既然席辭這樣說,伊諾爾突然感覺到一陣危機感。
席辭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措辭有點問題,哄道:“乖乖多長一點肉可愛,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