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隔空發刀！！！
這是在說我么？
我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就能上論壇，還能給首領宰他們發消息。
不過我說的都是自己的事情，好像沒有泄露其他的吧？
看武偵宰的表情，感覺好像很嚴重。
我緊張地抓住首領宰的衣袖。
他披在身上的黑色長風衣動了動，側頭瞥到我忐忑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不是懷疑你，”他說，”他在懷疑其他人。
他抬了抬眸，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其他小窗口.上還出現了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他們的身影。
我記得這塊屏幕，還在那個世界看到老爸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這些小窗口。
看到那些栩栩如生的人影，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連他們在做什么都被清晰地錄了下來，我不由得有些害怕
我慢慢放開首領宰的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你一直在看著們”
首領宰臉上頓時浮現出些許嫌棄。
“你覺得可能么？”
好像也對誒，首領宰從書里得到過太宰治的記憶，類似的事情說不定早就看過無數遍了，確實沒有再看的必要。
那現在又是怎么回事？
看著面前的大屏幕，我忍不住撓了撓頭。
首領宰說：”能看得這么清楚，是因為我們的計劃成功了。”
“你離開的時候，世界意識被削弱了，所以我們才能把設備投放進去，拍到這些畫面。”
“以前我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從你那里了解。”
“誒？”
是這樣的么？
難怪他之前找我要琴酒的照片，還要聊天記錄什么的，他們都看不到的話，那游戲系統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我的系統不是他們給的嗎？
我有些迷茫地望著他。
他鳶色的眸子也在注視我，眼神幽深，我完全讀不懂他的想法。
他跟武偵宰真的不一樣，要是武偵宰的話，這時候說不定就會開個玩笑把話題給岔開了，然而首領宰什么也沒做。
看到他一本正經的神色，我都不會說話了。
有點不知道怎么跟他相處qaq
正想著，首領宰主動拿起放在桌上的遙控器遞給我。
我看著上面的按鈕，選中一個[]的箭頭按了下去。
屏幕上的畫面一跳，正在說話的武偵宰等人的窗口縮小，右邊另一個窗口被放大。
那個窗口里，虎杖學長和伏黑學長他們僵硬地坐在茶室外。
他們的面前擺著一盤馬卡龍，綾小路寫的紙還放在上面，誰也沒有說話，他們目光復雜地望著那張紙。
我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們。
這是在干什么？
這時候野薔薇學姐開口了。
“點心很好吃”
“原來她能感受到
她的語氣失落又帶著些許遺憾。
“我還以為她不喜歡”！！！
這又怎么了？他們又對我的小紙條產生了什么誤解？！
我忍不住頭皮一麻，旁邊首領宰的眼神飄過來，我趕緊換了個窗口。
[↑]
這次換成了五條悟和家入硝子。
他們坐在茶室里，正中央的位置坐著夜蛾正道，旁邊是樂巖寺校長。
五條悟無聊地打著哈欠，他又換了一副圓形的小墨鏡，墨鏡往下滑，露出他蒼藍色的眼睛。
他眼神冰冷地望著樂巖寺。
“所以你失蹤了一天又出現，就是為了告訴我上面要把小葵衣帶走？”
樂巖寺：””
在五條悟危險的眼神下，他拄著拐杖的手忍不住顫了顫。
“這是大家一致的決定，”他看著五條悟，聲音微微沉了沉，語氣仿佛帶著威脅，”就算你把她藏起來也沒用。”
“藏？”五條悟被氣得笑出了聲，”有必要嗎？
他抬了抬手，指著周圍的人說：”不信我你也應該相信這些人吧？夜蛾校長，還有硝子，他們會騙你么？”
樂巖寺校長看向夜蛾正道，夜蛾正道搖了搖頭。
家入硝子壓根沒管樂巖寺校長，自顧自地掏出煙盒，取出一支煙叼在嘴里。
對他們的反應有些不解，樂巖寺校長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疑惑。
五條悟說：”別想了，我說人沒了就是沒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完全沒把這件事往心里去，對我的離開也毫不在意。
然而我面前的屏幕很大，就像是看電影一樣，他的一舉一動都跟著被放大了。
我注意到他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手指微微收緊了幾分，盡管很不起眼，還是讓人覺得他的心情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輕松。
我忍不住偏頭看向首領宰。
“你說錄視頻”哦。”首領宰像是才想起來一樣，掏出手機點了點，”來，錄吧。”
我看了看首領宰，他已經對準我舉起了手機——他看著手機的眼神專注，有些不茍言笑的樣子，盡管我也看到他笑過，但他的笑容總是一閃而逝，完全沒有武偵宰的輕快。
我不敢反駁，乖乖站直身體。
這個屋子除了超大型的屏幕，對面還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從窗口可以輕松俯瞰整個橫濱。
有點像動畫里森鷗外的辦公室，然而在這里，外面不是繁華的橫濱，也沒有蔚藍的海面，有的只是滿目瘡痍的廢墟。
太宰治的鏡頭對準我的方向，完全能夠把落地窗外的景色拍進去，我有些猶豫地看著他。
他抬了抬眼。
鴛色的眸子直直地望過來，帶著些許詢問，也許是因為他沒有笑的緣故，俊秀的臉看起來格外的冷漠。
我再次意識到了他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太宰。
“那個、那個”我小心翼翼地說，”拍到后面的話”
“啊。”首領宰看了一眼外面，恍然大悟般地說，”那我換個位置。”
說著他抬腳走到了另一邊。
這么好說話，他剛才不會是故意的吧？
他是不是想用外面的風景給武偵宰發刀？
感覺微妙地get到了首領宰的壞心思。
“轉到這邊來啦。”首領宰說。
我趕緊轉過去，順便往我的身后看了看，這樣的話拍到的大概是我進來的那個門？
應該沒問題吧？
“想好要說什么了？”首領宰問。
我想了想，”報平安？”
首領宰不由得抬眸看了看我。
色的眼眸里一下子多出了些許含義，有些意外，又有些驚訝，還有些好笑和興奮，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讀懂他的這么多情緒。
難道我做錯了？
該不會真的像我想的那樣，把視頻發過去之后，所有人都被氣炸了吧？
我緊張地望著首領宰，”要不還是算了”
“那怎么行，”首領宰說，”他們都知道你到另一個世界了，不發視頻過去，他們才會更擔心吧？”
好像有道理
可是我總覺得首領宰在坑我。
我默默盯著他。
他說：”算了，你不想發就不發吧。”
話是這么說，可是你連手機都沒有放下誒。
要是真想算了，麻煩你把手機收起來好嗎？
難道是在欲擒故縱？
他果然想坑我吧？
我繼續盯——
首領宰面不改色地說：”反正跨世界傳輸很麻煩，傳視頻那么費勁，你不想發，還給我省了很多事呢。”
說著他幽幽嘆了口氣。
“不過，錯過了這次，以后再想找到機會可就難了。‘
“這些人不會一直留在高專，而且他們都不是同一個領域的，以后見面的次數大概會越來越少
“視頻只能發給特定的人選，他們那么忙，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把視頻拿給其他人
他的話里話外都是現在不發以后絕對會后悔的意思。
我：qaq
可惡。
我就知道。
不管是哪個太宰都很狡猾，我要被說服了。
“那那還是發吧”
只是簡單的報平安，只說幾句話，我就不信首領宰還能搞事。
首領宰嘴角不著痕跡地揚起。
“準備好了嗎？”他說，”要開始了哦。”
“嗯！”
首領宰按下錄像按鈕，攝像頭對準我，代表錄像的紅光在閃光燈的位置亮起。
看到首領宰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我趕緊說：”我可以自己來！
別想誤導我，讓我說錯話！
首領宰微微點頭，指了指手機，我趕緊看向鏡頭，不自覺地攥住自己的衣角。
“大家好”
“我、我平安回到這邊了，現在感覺挺好的”
“你們不用擔心我。”
我眼睛瞥了瞥旁邊的屏幕，忍不住說：
“悟爹咪，我在你房間留了冰淇淋，是我最喜歡吃的”
“野薔薇學姐，不用想太多，我真的只是喜歡你給我的那些甜點”
我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首領宰一直很耐心地舉著手機等我。
他的嘴角甚至往上揚了揚，想到他可能正在想辦法坑五條悟他們，我更緊張了。
我連忙說：”那、那就這樣了！”
“以后有機會的話，我還會給你們錄新的視頻過去的！”
“我會想你們的！”
說完，我趕緊給首領宰做了個手勢。
首領宰按了按手機，說：”錄好了。
“我看看？”
我湊過去，想要踮起腳去看他的屏幕。
他把手機舉高，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說：”先發過去，等下你想怎么看都可以。”
他的手指點了點，動作不緊不慢，不像是要往視頻上做手腳的樣子，我慢慢放下心。
過了一會兒，他說：”好了。
他拿起遙控按了按，屏幕上的畫面再次切換到了武偵宰的那邊。
坂口安吾的手機叮咚一聲。
一封匿名郵件跳了出來。
郵件標題是”驚喜”
沒有填寫內容，只有一個視頻附件。
坂口安吾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指停在屏幕上方，不知道要不要點。
“惡作劇？”
太宰治頓時側目。
坂口安吾把手機遞過去，太宰治說：
“有意思。”
“讓我來看看是什么驚喜。”
他直接點擊視頻下載，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里面會藏有病毒。
坂口安吾緊張地看著他。
視頻沒幾秒就下好了，太宰治果斷點開視頻。
有些昏暗的房間里，鏡頭隨著手的主人移動，像是在找焦距一般，慢慢對準了我的臉。
我背對著門口的位置站立，手指緊張地攥住衣角，落地窗那邊的光線照進來，把我的臉映照得特別蒼白。
我戴著心形的太陽鏡，略帶粉色的鏡片下還能看到眼眶有些發紅，像是被拍視頻的人看得緊張了，我飛快說道：”我可以自己來！”
我的語氣很急，仿佛稍慢一點，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之后給他們報平安我也很緊張，還時不時看向首領宰的方向，因為擔心會被他坑，我一直對他保持警惕。
因此在視頻里，我看起來格外的忐忑不安，對拍視頻之人的不信任都要從屏幕里溢出來了。
怎么看都像是被人脅迫才不得已拍下了這個視頻。
又或者是跟人做了什么交換，才得到了這次拍視頻的機會
我：”！！！！”
第八十二章
貝姐的刀1
怎么會這樣！
拍出來的效果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我連忙看向首領宰，他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變得明顯了，色的眼睛清亮亮的，饒有興致地盯著前方的屏幕。
我：”！”
撤回！
我要把郵件撤回！！
絕對不能讓首領宰繼續發刀了！
我迅速伸出手，然而首領宰仿佛早有預料般，把手機藏到了身后。
他背著雙手，低頭含笑望著我。
“怎么了？'
他嘴角的笑容壞壞的，深紅的圍巾在他的面前飄蕩，色的眼眸仿佛也染上了血色，變得清冷懾人。
我心里一慌，下意識搖了搖頭。
“乖。”他抬手拍了拍我的頭，繼續看向屏幕。
嗚嗚嗚嗚，我忍不住在心里流淚。
首領宰好可怕。
要是武偵宰的話，我早就撲上去搶手機了，然而在首領宰的面前，我完全不敢放肆。
我只好含淚看向屏幕。
屏幕里，只聽了我前面幾句話，武偵宰就把視頻暫停了。
織田作和坂口安吾緊張地看著手機。
“怎么不繼續？”
武偵宰手指摩挲著手機邊緣，看著屏幕里神情緊張的白發女孩，他的眼睛微微瞇起。
“雖然早就猜到可能跟葵衣有關，”他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在笑，又像是嘲諷，”沒想到這么”
這么快什么？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接話道：”這么快就把視頻發過來，簡直就像是，迫不及待要我們去找那個世界一樣。”
織田作看著他們，忍不住皺了皺眉，”你懷疑這里的人？”
沒等面前的兩人說話，他就說：”雖然我才剛”
看了一眼兩位好友的神色，他忍不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我覺得，不是這里的人做的。”
武偵宰驚訝地挑眉。
織田作說：”他們面對葵衣的時候，那些情緒不像是裝出來的。”
曾經做過殺手的他對人的反應相當敏銳，盡管他平時看起來很遲鈍，但是實際上，他的洞察力也相當的驚人，也許這也是他能跟太宰成為朋友的原因之一？
我突然有些好奇他們是怎么認識的了。
我忍不住側頭看了看首領宰。
“嗯？”他微微側頭。
我連忙移開目光。
在穿回來之前，我好像還在這里聽到過織田作的聲音，然而兩次過來我都沒有看到他。
想起在這邊織田作是武裝偵探社的人，跟首領宰還站在對立面，我還是不要問了。
在首領宰心口上插刀的話，感覺我可能活不過今天qaq
屏幕里，聽到織田作的猜測，武偵宰忍不住笑了起來。
“織田作，”他笑著說，”有時候你的直覺還真可怕呢。”
我忍不住點頭。
織田作只是恰好碰到亂步大人，就能讓他幫忙送信，從某方面來說確實厲害了。
織田作有些茫然地望著武偵宰。
武偵宰問：”你沒關系了嗎？”
“有點不習慣，不過我會好好適應的，”織田作說，”不用擔心我。”
明明之前聽說他沒有求生意志了，他現在看起來也沒有想再去死一次的感覺，我不由得放下了心。
不過坂口安吾的神色還是有些擔憂。
坂口安吾說：”你這兩天都沒怎么說話。
織田作頓時苦笑。
“我擔心會刺激到他們，”織田作說，”葵衣畢竟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
雖然是她自己的決定，其他人也沒有想要遷怒他的打算，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主動降低些存在感會比較好。
要是太跳的話，說不定五條悟他們會想當場弄死他。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的。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這樣吧——”他說，”先把大家叫過來，看完這段視頻再說。”
“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視頻過來，是因為再晚一點，就有人要離開了想讓大家在聚集起來，會變得很麻煩。”
他的想法跟首領宰的重合了。
不愧是一個人，思維方式都這么相似。
我立即扭頭看了看首領宰，他神色毫不意外，在武偵宰問坂口安吾能不能查到發件人的時候，他用遙控器換了個窗口。
估計是覺得他們叫人的過程沒什么好看的，他切換到了琴酒那邊的窗口。
一個像是醫務室的房間里，琴酒身上的衣服變得破爛不堪，到處都是劃傷，他的脖子和手臂上也滿是傷口。
旁邊的貝爾摩德蓋著被子，看不清她的具體情況，但看她蒼白的臉色，好像也跟琴酒差不多。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屏幕，他們還沒被治好嗎？
“與謝野晶子的異能也對他們不起效果。”首領宰說。
原來如此，我懂了。
難怪琴酒身上又多了那么多傷口，看起來那么慘，竟然都是與謝野晶子弄的。
心情復雜jpg
在病床的旁邊，伏特加被嚴嚴實實地捆在椅子上。
伏特加破口大罵：”波本！沒想到你也是臥底！‘
“也？”安室透笑了起來，”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琴酒也是臥底？”
“大哥怎么可能是臥底！”
伏特加呸了一聲，沒等他繼續罵人，安室透就說：”不是嗎？你確定？”
他拿出手機，首領宰飛快在遙控器上按了兩下，手機屏幕的位置被他選中，放大。
屏幕上出現了琴酒的臉。
琴酒躺在病床上，從腹部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雪白的床單，他雙目緊閉，看上去像是昏迷了。
在病床旁邊的與謝野焦急的用雙手按著紗布。
另一邊的太宰治擔憂地抓著他的手。
床尾的位置還站著一個坂口安吾，他神色也有點憂心。
“？”
這是在干什么？
我頭頂緩緩飄出了問號。
太宰居然會擔心琴酒？與謝野還不用異能？還有坂口安吾，他不是說他跟琴酒不熟的嗎？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首領宰說：”擺拍。
“哦”我似懂非懂的點頭，繼續看下去。
安室透把手機屏幕轉到伏特加的方向，”你知道這些人是誰嗎？”
“武裝偵探社的核心成員太宰治、與謝野晶子，以及異能特務科的長官坂口安吾——”
伏特加墨鏡下看不清是什么眼神，不過他的語氣絲毫沒有動搖。
“我相信大哥。”
另一張病床上的貝爾摩德頓時側目。
琴酒神色冰冷，沒看出有多少感動，只是說：”波本，你死定了。”
“是嗎？”安室透笑瞇瞇的，”你覺得boss看到這張照片會怎么想？”
“琴酒到底跟武裝偵探社是什么關系呢？異能特務科的長官又為什么這么關心他？”
“你說boss會不會覺得”
安室透慢悠悠地說著，”——說不定，琴酒早就背叛了組織？”
琴酒神色微變，伏特加大喊：”我大哥沒有！”
“我們當然知道他沒有，”安室透說，”但是boss會不會這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諸伏景光在他旁邊補充：”收到這張照片，以boss一貫的作風，絕對會讓波本幫忙調查，到時候他再查出一些證據”
貝爾摩德好奇地問：”什么證據？
“不知道。”安室透說，”就算沒有，不是還能偽造么，反正琴酒作為叛徒已經是注定的了。”
“卑鄙！”伏特加大罵，”波本，你不得好死！”
伏特加還是有代號的成員呢，罵人就這種水平，我忍不住捂臉。
琴酒還是什么都沒說。
安室透問：”你真的不打算配合我們嗎？”
琴酒冷哼。
諸伏景光勸說道：”葵衣之前給我們留了線索，我們現在已經找到了朗姆，并且查到了他的身份”
我留了線索嗎？
我茫然地看向首領宰，他說：”綾小路君寫了兩張紙條，一張是點心很好吃，另一張是朗姆的身份。”
“！”
這不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嗎？綾小路竟然幫我做了？
突然有點感動是怎么回事。
可惡的綾小路。
我悄悄鼓起臉，繼續看向屏幕。
在屏幕里，諸伏景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貝爾摩德打斷了。
一直悠然在旁邊看戲的貝爾摩德忽地冷笑出聲，”蘇格蘭。”
她說：”你沒資格提她的名字。”
諸伏景光：””'
“我們當時讓葵衣除掉你，你卻花言巧語騙她，讓她把你放走，”貝爾摩德說，”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我也不用把她送回日本。”
“如果不回日本，根本不會發生現在這種事。”
“她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竟然被別人給搶走了。”
“那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王八蛋——！”
說著說著，她的眼里浮現出些許怒火，語氣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我忍不住看了看身邊的首領宰，他神色平靜，嘴角懸著若無其事的微笑，仿佛王八蛋罵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不愧是首領宰，心理素質就是這么強大。
不對，我怎么感覺他在心里悄悄記仇了——
因為貝爾摩德的話，病房里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會兒，安室透才說：”朗姆每三個月都會消失一天，他對外的說辭是要駕車去長崎見一個老朋友，我們懷疑他其實是去見boss。”
“boss就隱藏在長崎，對嗎？”
琴酒沒有說話。
安室透說：”按照規律，現在正好是第四個月，朗姆跟boss會面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不管你回不回答我的問題，結局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貝爾摩德再次開口：”既然不會有改變，為什么還要問我們。”
她閉了閉眼睛，沉聲說：”我要休息了，麻煩你們出去。”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
“好吧。”他們沒再說什么，轉身走出了病房。
在準備關上門的時候，諸伏景光的手忽然停下來。
安室透側頭看他。
他對門內的人說：”那時候我什么都沒說。”
貝爾摩德睜開眼睛。
諸伏景光說：”我打算自己了結自己。”
這下連琴酒都看了過來。
他說：”其實我并不想死。”
諸伏景光當時都已經拿出手槍，準備拼死反抗了。
可當他看到黑衣組織派來的殺手，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對她出手。
那么小的孩子，就算能殺死她成功逃離，那也不是諸伏景光會做的事情。
“所以我決定”
對上旁邊安室透擔憂的眼神，諸伏景光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說：”后來，葵衣看出了我的想法。”
“她跟我說一一”
「不用擔心」
「就算放你走也沒事的」
「克麗絲姐姐說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貝爾摩德怔了怔。
諸伏景光看到她的神色，輕輕嘆了口氣。
他說：”葵衣是個善良的孩子。”
“她不應該跟你們待在一起。”
說完，他垂了垂眸，沒再看病房里那些人的反應，直接關上了病房的門。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這
我歪頭看了看首領宰，這次他沒有給我解答疑惑，眼睛望著iJ口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
沒到兩秒，我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綾小路砰的推開門，神色緊張地望過來。
看到我安安分分地站在首領宰身邊，他的神色一松，忍不住舒了口氣。
他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額上一層汗漬打濕了頭發，注意到我驚訝的眼神，他連忙站直身體。
“咦，綾小路君。”首領宰也有些驚訝，”你怎么來了？”
綾小路用手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低聲說：”沒事。”
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吧？
首領宰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綾小路說：”我聽說太宰先生把人帶過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之前在游戲里給他發消息，他還問過我怎么了，他是在擔心我么？
“那也不用這么著急嘛。”
首領宰忽然笑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那么燦爛的笑容。
他腳步輕快地走上去，沒幾步就到了綾小路的面前，綾小路的身影迅速僵硬。
首領宰眼神好奇地盯著綾小路。
“綾小路君~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綾小路面無表情，一板一眼地回道：”沒有。”
“真的嗎？”首領宰說，”如果被我發現了，你知道會有什么下場的哦。”
帶著威脅的語氣讓綾小路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自然。
頓了頓，他重復：”真的沒有。”
首領宰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我怎么感覺你藏了很重要的事？”
我不管他們的試探，繼續看著屏幕。
從醫務室出來，安室透和諸伏景光遇到了織田作。
織田作來叫他們一起去看我報平安的視頻，看到醫務室的方向，他有些遲疑地問：”要不要叫他們一起？”
他好像也知道琴酒和貝姐跟我有些關系。
諸伏景光說：”一起吧，人多些說不定能找出更多的線索。”
看到安室透皺了皺眉，他說：”別擔心，這里這么多人，他們又跑不了。”
確實，這里這么多智力天花板，還有號稱最強的咒術師，琴酒他們想逃也逃不掉吧？
不過織田作和安室透他們好像沒有話說，尷尬地對視了幾秒之后，我忍不住拿起首領宰放在桌面
的遙控器換了個窗口。
還是找人，太宰治他們到處通知，把我認識的人都叫到了茶室。
人陸陸續續地到了，不過還沒有到齊，我覺得等得有些無聊，忍不住揉了揉肚子。
突然覺得好餓，說好的來吃東西呢，我都沒看到吃的在哪。
首領宰這里居然沒有小零食QAQ
首領宰用眼角余光瞥到我的動作，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差點忘了”
他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沒一會兒，我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一個少女打開門，長發，西裝居然是芥川銀。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首領宰不在的時候，有個自稱助理的人幫他給我回了消息，難道就是芥川銀？
我看了看她的表情，好冷qwq
她身后還跟著幾個西裝男人，他們手里推著白色的小餐車，不需要首領宰吩咐，他們就把帶來的東西擺上了桌面。
蛋卷，壽司，味增湯，看起來都很家常，跟周圍的環境也格格不入。
不過他們的動作太熟練了，我都還沒反應過來，芥川銀就帶著人再次離開了。
門啪嗒關上，剩下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些菜。
對面是清透的落地窗，另一邊超大型的監控屏幕社畜的感覺過于強烈了。
這種一邊工作一邊吃飯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不過菜都好香呢。
看到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面，首領宰走過來，把我按到椅子上坐下。
“你昨天是不是沒吃東西？”他的詢問聲在頭頂響起。
我忍不住心虛。
他拍了拍我的頭，把一雙筷子塞到我手里。
“有什么想吃的再跟我說。”
他看起來好像沒有要吃飯的打算，我忍不住問：”你不吃嗎？”
首領宰說：”我吃過了。
總覺得他在騙我。
我夾起一個圓滾滾的章魚小丸子，側頭看了他一眼。
他湊過來，把小丸子咬走，揉了揉我的頭說：”行了，你自己吃吧，我真的不餓。”
綾小路在旁邊默默看著我們。
我有些猶豫地問：”你吃飯了嗎？”
這種問題為什么也要遲疑？這就是他沒有朋友的原因嗎？
突然有些同情，我說：”那跟我一起吧！”
他站在原地沒動，我雙手合十，”拜托了，綾小路君。”
“我真的很需要有人陪我吃飯！”
綾小路： ““
首領宰忍不住笑出聲。
他用遙控換了好幾個窗口，好像沒找到自己想看的，又拿起筷子湊到了我跟綾小路的中間。
等我們吃完飯，那邊的人也湊齊了。
等虎杖學長他們花了一點時間，我在視頻里還提到了他們，然而他們在操場那邊進行第二天的比賽，都沒聽到電話鈴聲，還是與謝野去叫他們來的。
看完我的視頻，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很復雜。
“你們不用這樣吧？”五條悟說，”小葵衣是我的女兒，我都還沒事呢。”
他的語氣輕松，仿佛真的不在乎我離開了。
其他人依舊沒說話。
五條悟看了看四周，像是才發現琴酒和貝爾摩德一樣，驚訝地問：”你們怎么也在？”
貝爾摩德說：”這幾年，葵衣一直都跟我在美國生活。”
“是嗎？”中也忽然冷笑。
“不是你威脅她跟你去美國的嗎？”
第八十三章
貝姐的刀2
面對中原中也的質問，貝爾摩德臉色一點也沒變。
在所有人看過來的時候，她還慢條斯理地伸出手，雙手捧起面前的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我沒有威脅她，”貝爾摩德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一直在保護她。”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他盯著貝爾摩德，聲音冰冷地道：”你是靠顛倒黑白的本事當上核心成員的嗎？”
他身邊的諸伏景光也皺起眉頭，嚴肅地說：”如果真的為了她好，你又怎么會下那種命令”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人，尤其是一年二級的咒術師們，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有些迷茫地望著屏幕
那種命令？指的是讓透子帶我去殺人的事嗎？
那確實有點少兒不宜qaq
大概是也聯想到了這件事，太宰治歪頭看了看琴酒，他用手撐著腦袋，銫的眸子微微彎起，像是對琴酒很感興趣似的，對著他慢慢笑了起來。
黑衣組織跟港口黑手黨有合作，早就聽說過太宰治”豐功偉績”的琴酒臉色不由得微微僵硬。
他轉頭對貝爾摩德說：”我早就說過，把她帶回組織不是好主意。”
旁邊的首領宰頓時咳嗽起來。
他原本端著杯子在喝水，這時像是被嗆到了一樣，忍不住把杯子放了下來。
“他的手指從有些蒼白的唇上擦過，抬眼看著屏幕里的那些人他鳶色的眸子浮現出了若
有若無的笑意，”琴酒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看看琴酒身邊的那些人，無論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他們背后的勢力，咒術師、公安、武偵社、異能特務科
除非活膩了，否則沒有哪個犯罪組織會同時招惹他們。
我忍不住對琴酒產生了一點點同情。
這下黑衣組織真的要無了吧？
這時綾小路忽然問：”兩面宿儺呢？”
“！”
對誒，我在這些小窗口里都沒看到大爺，他到哪里去了？
“那個咒靈嗎？”首領宰輕描淡寫地說，”被祓除了。”
這樣啊不對，什么時候被祓除的？
首領宰不是說沒有全天候盯著監控？怎么感覺他什么都知道？
我迅速扭頭看著首領宰，他放在唇邊的手指一僵。
我眨了眨眼睛，他也對我眨了眨眼睛，沒有被繃帶遮住的哪只眼睛還殘留著些許笑意，仿佛變得輕快了許多。
他笑道：”怎么了？”
我迅速搖頭。
感覺從看監控開始，他就變得快樂了，連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我還是不要拆穿他比較好。
就在這時，首領宰放在桌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把電話接起，那邊傳來了中島敦的聲音，大到連我都能聽到。
“首領！”中島敦急促地報告，”五條悟又來了！！”
怎么又來——
我記得他都來港黑大樓好幾次了吧？
不對！重點是五條悟啊！！
我爸爸為什么要來這里？
他發現我了嗎？
我心里一慌，然而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他無情地把我塞進車里那一幕。
我的臉色沉了沉，我為什么要擔心他，就算他來了又怎么樣？
他都不關心我，憑什么還要管我去哪里？
我生氣地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電話里傳來了激烈的打斗聲，還有中島敦的悶哼，老爸的聲音是我從來沒聽過的冰冷。
“不要擋道。”
經過電波轉換依舊無法掩蓋的強烈殺意傾斜出來，我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雙手不由自主地放下了。
老爸他太可怕了qaq
我悄悄蹭到首領宰身邊，小心翼翼地揪住他的黑色風衣。
他垂眸瞥了瞥我，嘴角微微上揚，”“敦，不要攔他，”他說，”讓他上來吧。”
“嗯？”
“好的，首領。”中島敦迅速妥協了。
看來不是只有我害怕首領宰的，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
掛掉電話，首領宰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默不吭聲的綾小路。
“綾小路君，要過來嗎？”他微笑道，
“我可以保護你哦。”
“不必了。”綾小路默默后退，找了個背光的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明明穿著紅色的制服，但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他在那里。
雖然感覺沒辦法騙過老爸的六眼
正想著，門被人用力推開，老爸殺氣騰騰地走了進來。
我趕緊把自己藏到首領宰的身后。
首領宰配合地擋住我，他把一只手背到后面，輕輕捏了捏我的臉。
我：qwq
有種背著老爸偷偷做壞事的感覺。
好爽哦，我忍不住蹭了蹭首領宰的手，垃圾老爸，讓你不關心我！我就不聽你的，我就要跟首領宰一起玩！
你的女兒今天就背叛你jpg
老爸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為什么破壞我的計劃？”
他的語氣凜然，不掩飾的殺意讓空氣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如果不是確定進門的人是他，我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然而威懾力十足的話語沒有讓首領宰害怕，他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樣，他淡淡地問：”什么計劃，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破壞的。”
氣氛陡然一沉，老爸那邊沒有回答，然而在這緊張的氛圍里，我忽然產生了下一秒他就會大肆動用咒力，把整棟港黑大樓都粉碎的感覺。
我忍不住抓緊了首領宰的衣服。
他清瘦的背影忽然讓我覺得無比可靠，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的頭發比武偵宰的更長，深色的發絲垂下來，搭在紅色的圍巾上，看起來格外的柔軟。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有一簇略長的發絲從圍巾鉆了進去，好像探進了他的后頸里，我忍不住盯著那些發絲看了看。
這樣不會不舒服么？
首領宰說：”你闖進我的辦公室，就是為了說這個？”
老爸還是沉默著，像是在權衡著什么，他沒有開口。
他們不說話，我的注意力不禁轉移到了首領宰后頸的頭發上。
他真的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我偷偷踮起腳，手指勾住了那一小撮頭發。
首領宰的背影一僵，我飛快抓住那些頭發，把它們從首領宰的頸側抓了出來。
柔軟的發絲還帶著些許體溫，我把那些發絲放在圍巾旁邊，理了理他有些凌亂的發絲，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時首領宰忽然說：”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因為其他事情呢。”
我：？
為什么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等我反應過來，首領宰背在身后那只手就抓住我的衣服，把我給拎了出去。
“！！！！”
在我出現的剎那，者爸那邊的空氣陡然轉冷，感覺氣溫都能低到北極去了。
我：！！！
為什么要背刺我，讓我好好躲著不行嗎？
首領宰把我放到身邊，手指揉了揉我的頭發，聲音帶著笑意，
“比如說——因為這個？”
看到我在首領宰手里僵硬得如同任人擺布的洋娃娃，老爸那邊的氣勢越發低沉，我都能感覺到，他周圍的咒力像是火山噴發般暴漲起來了。
“誒，等等，你為什么是這種表情？”
首領宰故作驚訝地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這里？”！！！
不要說了啊啊啊啊啊！！
我趕緊捏住首領宰放在我頭頂的手，再說下去，我覺得老爸要把我們兩個大卸八塊了！
明明我什么都沒做，我只是出來吃個飯而已！
我抬頭，弱弱地望著老爸：”我、我可以解釋的QAQ”
我只是出來心情不好出來吃個飯，順便給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發視頻等等，他還不知道我穿
越的事情，還好這個沒說。
我連忙看向屏幕的方向，覆蓋了一整面墻的屏幕居然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墻壁的地方變成了一個相框。
相框里裝了幾張白紙，其中一張還被撕成了兩半，就這么隨意地丟在里面。
也不知道掛這個有什么意思，但是感覺還挺首領宰的。
老爸盯著我說：”不是要解釋嗎？發什么呆？”
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之前跟我說話的溫和。
我：QAQ
我下意識抬頭看向首領宰，他摸了摸我的腦袋，輕快地道：”原來你對她是這種態度的嗎？難怪她不喜歡你。
“我一一”沒有！
我剛想否認，一顆糖就扔進了我的嘴里，首領宰捂住我的嘴，在我掙扎的時候拉下我的太陽鏡。
“你就這么把她丟在學園都市，你想過她的感受嗎？
我掙扎的動作一頓。
有些通紅的眼睛看向老爸。
他還是用繃帶遮住了雙眼，不過有些冰冷的神情僵住了。
他大概看不到我哭紅了眼睛，我連忙把糖咽下去，對他說：”我沒事的！我真的沒事的！”
老爸沒說話，我忍不住低下頭。
“反正、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又不是第一次每次都是這樣
我都不知道老爸在哪里，到底在做什么，就算學校里有很多朋友，我還是想見到他，可是他總是不來看我。
就算來了，也只是匆匆說兩句話就走，就好像在走形式應付我一樣
他真的有那么忙
說不定只是因為
他不喜歡我
我委屈地攥住自己的衣角，一只手伸了過來，修長的手指間夾著白色的糖果，首領宰把糖塞到我的嘴里，手不輕不重地揉了揉我的頭。
他給的糖一點都不甜。
我心里更委屈了。
就在我眼角忍不住冒出眼淚的時候，屏幕的方向突然傳來”滴”的一聲。
織田作的聲音響起。
“她在醫院那段時間挺好”
“是嗎？”
“摘取心臟什么的那種事情真的沒有發生過嗎？
“沒有，”織田作說，”院長對她挺好的。”
其他人齊齊松了口氣。
我趕緊擦擦眼角，抬頭看著屏幕。
還是在那個茶室里，差不多所有人都在。
不過，是誰把屏幕打開的？
之前不是藏得很好的嗎？
我抬頭看了看首領宰，他正在看綾小路的方向
綾小路，連你也背刺我！
我用力握了握拳。
綾小路仿佛沒看到我生氣的眼神一般，面無表情地放下遙控，金色的眼睛望了望我的老爸。
老爸身體完全僵住了，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話還是因為屏幕上出現了另一個自己。
屏幕里的五條悟說：”我們現在說的不是她為什么會被帶去美國么？”
“是你們先提醫院的。”貝爾摩德冷笑，”既然你們非要提，那我就說說好了。
“你們真的以為她在醫院里很好？”
織田作臉色微變。
他看了看貝爾摩德，神情變得有些欲言又止。
貝爾摩德說：”你不敢說是么？”
沒等織田作說話，她就說：”也對，這種事你怎么說得出口。”
好像是很嚴重的事？
曾經也在醫院副本里跟我見過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
諸伏景光說：”她在醫院里的時候，只有你一直告訴她朋友已經不在了吧？除了這個，還能有么？”
貝爾摩德呵地笑了，視線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她忽然問：”有沒有煙？”
夜蛾正道聲音微沉：”這里禁止吸煙。”
貝爾摩德忍不住嘖”了聲。
“算了，”她再度捧起茶杯，”當年在醫院里”
這種傷感又懷念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貝姐該不會像中也一樣，也有漫畫里的記憶吧？
我心里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我飛快瞬移過去，抓住桌面的遙控。
一只大手從旁邊伸過來，瞬間把我提起。
老爸臉色沉沉地面對我，即使雙眼都被繃帶遮住，我還是從六眼感受到了他的打量。
我慌忙把遙控藏到身后，胡亂按了按上面的按鈕，也不知道哪一個是關屏幕的按鍵，我好幾次都沒按對，反而把聲音調得更大了。
我急得汗都要冒出來了。
“放開我QAQ”
老爸把我放到地上，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他的身體僵直了，雙手垂下來的時候，竟然顯得有些
手足無措。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他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誒？
“另一個世界。”
原來如此，我說：”我早就知道了。”
我還去了那個世界呢！
我有些驕傲地看著他。
“早就知道”
他臉色難看地攥緊手指，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了拳頭。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到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
首領宰在旁邊看著我們，色的眼睛慢慢彎起，露出了一個輕快的笑容。
然而我總覺得他笑得不懷好意。
“葵衣，”他笑著問，”你喜歡那個五條悟么？”
他抬手指了指屏幕。
“！”
首領宰又想坑我！
我趕緊搖頭。
“我才不喜歡！！！”
為了避免我老爸誤會，我又說：”就算他會給我買零食，買手機，還給我零花錢，陪我玩游戲，我也不喜歡他，我最喜歡的還是我爸爸！”
“哦？”首領宰臉上的笑容更盛，像是確定般地問，”真的么？”
“當然了！”
休想破壞我跟我老爸的關系，我用雙手抱住我老爸的腰，扭頭望著首領宰。
我超大聲地說：”這可是我的親爸爸！我當然最喜歡他！！！”
話音落下，者爸的身體更僵硬了，猶如被冰凍住了一般，他隱藏在制服下的身軀變得冰冷無比。
仿佛全身血液都凍結了，連心臟也停止跳動，他呼吸滯，面對我的那張臉浮現出了我看不懂的情緒。
那是連六眼都無法解析出來的情緒，沉重壓抑到了極點，我抱住他的身體。
他怎么了？
這么慌干什么？
總不能他不是我的親爸吧？
就算不是我也超愛他的！但是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剛偷跑出來被他撞到，還說這種話，我會被當成不孝女給揍哭的。
我把頭埋在老爸懷里蹭了蹭。
他的身體完全沒有要暖和起來的意思，也沒有給我回應，就這么宛如石化般任由我抱住他。
旁邊的首領宰大聲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笑得這么大聲，充滿了大仇得報的愉快。
我甚至覺得，他心里的記仇小本本正在被他飛快扔掉，只剩下了小小的一點點。
對_上我偷偷打量的目光，首領宰笑容收斂了些許，他含笑說道：
“他上次過來的時候，打傷了我的手。”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把黑色的大衣袖子拉下去一點，露出了纏滿繃帶的手腕。
我：””
全是繃帶，什么也看不出來啊！
首領宰好像對我的反應有些不滿，眼神憂郁地望著我，帶笑的嘴角慢慢垂了下去，神情看起來莫名的委屈。
我：！
他是不是在向我告狀？
責任感瞬間上來了，我趕緊仰頭看著老爸。
老爸嗤了一聲：”裝什么？你不是還能上論壇？”
噫，這么說上次論壇的事情是真的？者爸真的揍了首領宰？
老爸好厲害！
不對，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探究的目光望上去，老爸偏了偏頭。
“他叫人破壞了我的計劃。”
又是計劃？
提了好多次，到底是什么計劃？
怎么感覺老爸跟首領宰是兩個不同陣營的，他們不會是對立的吧？
看老爸三番兩次闖進首領宰的辦公室，好像又不是？
我困惑地撓了撓頭。
這時屏幕那邊再次傳來了貝爾摩德的聲音。
“你應該還記得那些女人吧？
她對織田作說：”那些經常去看葵衣的女人。”
織田作眼神微沉，沒有否認。
貝爾摩德說：”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那些人明明被葵衣騙過，又為什么要去看她？”
有這些人嗎？
我趕緊回想，好像是織田作說的，以前撿到我的時候，他把我托付給一個熟人，沒想到那個熟人還利用我去騙其他女人，把人騙來關起來了
織田作說：”葵衣不是故意的，她也被騙了”
“對，就是因為她被騙了，她還那么小，就被別人利用做下了那么多錯事，她那么可憐”貝爾摩德說，”就是因為這么想，那些人才可以高高在上的同情她，明明自己也被騙，還帶著零食去看她。”
織田作動了動唇，明顯不贊同她的說法，又不知道怎么反駁。
貝爾摩德說：”所以，后來在醫院里，他們才做出了那種事。”
——！
那種事！！
果然是漫畫里的劇情嗎？
我迅速看向周圍，首領宰一臉淡然，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綾小路面無表情，看不出到底是不是也知道。
只有老爸很認真地在聽。
危，老爸，危啊！！
我趕緊拿起遙控，在眼花繚亂的面板上尋找關機按鈕。
還沒找到，老爸的大手就抓過來，把遙控器給搶走了。
“快關掉！”我焦急地對他說。
老爸”嗯”了一聲，手指飛快在遙控上按了按。
不過屏幕沒有暗下去，聲音反而有大了一點。
我的眼前一黑。
完了！
“那種事？”屏幕里的人也有了不好的預感，沉聲問，”到底是什么事？”
貝爾摩德輕輕喝了一口茶，美艷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她再次抬眼問道：”有煙嗎？”
其他人：””
她真的很會吊人胃口誒！
不過也正好給了我機會，我跳起來，想要去搶者爸手里的遙控。
他揚了揚手，遙控器頓時從他手中拋出，啪地丟進了首領宰的的手里。
首領宰拿著遙控，對我輕輕眨了一下眼。
我：””
突然覺得我不怕首領宰了呢，我現在去搶應該來得及吧？
正想著，首領宰拉開桌下的抽屜，把遙控扔了進去。
我聽到咔嗒一聲，抽屜自動上了鎖。
首領宰抬起頭，對著目光逐漸呆滯的我，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
陰險！
比武偵宰更陰險！！！！
“好好看著吧。”首領宰望著我們的方向。
盡管眼睛在看我，但是我有種他其實是在對老爸說話的感覺。
他說：”好戲還在后頭呢。”
第八十四章
噠宰another
好戲什么好戲？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說，我好害怕！
我緊張地望著屏幕。
家入硝子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扔給貝爾摩德，在拿出打火機的時候，她的眼睛瞥了瞥周圍一二年級的學生。
她抬眼有些冷淡地對貝爾摩德說：”要抽煙出去抽。”
“OK。”貝爾摩德伸出手，家入硝子把打火機拋給她，她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其他人沒有跟著一起，似乎并不擔心她會逃跑。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琴酒應該也有帶煙在身上的，貝姐為什么不找琴酒？
難道家入硝子把他們帶回來的時候，還把他們的東西收走了？
我又看了看琴酒，他用手指敲著茶杯邊緣，隱隱有些犯了煙癮的樣子，不過他依然什么也沒說，
臉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面的伏特加就更不敢說話了。
我又觀察了一下屏幕里神色各異的其他人，總覺得織田作的神情格外不對勁。
他的手握成拳放在膝蓋上，手指不斷收緊又放松，看起來比琴酒還要焦躁不安。
我忍不住扭頭看向首領宰。
首領宰偏了偏頭，望向我的眼神變得格外深沉和憂郁，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輕松。
我：”？”
這是怎么了？
身邊的老爸臉色也沉了沉，在六眼的感應下，他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如同深潭一般難以揣測。
我緊張地抓住他的手指。
這種感覺是刀子啊！！！
老爸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絕對不會被刀到的吧！！
這時，屏幕里的織田作忽然開口。
“太宰，”他湛藍的眼睛望過去，低聲對武偵宰說，”能不能跟我出去一下。”
武偵宰愣了片刻，點頭說：”好啊。”
他立即起身，就在他們準備攜手出門的時候，五條悟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身后響起，聽起來比平時更冷幾分。
五條悟說：”不準走。”
“悟？”夜蛾正道側頭看他。
他指了指織田作，語氣格外不爽地說：”你也是知情人吧？”
“有什么事不能在這里說，非要出去？”
織田作沉默地看著他。
他問：”不能告訴我們嗎？”
織田作繼續沉默。
氣氛陡然變得凝重。
五條悟眼神咄咄逼人地看著織田作。
織田作沒有緊張，只是默默嘆了口氣，說：”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事情說出來的。”
“況且，那些事”他頓了頓，忽然看向武偵宰，”被你們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我忍不住怔了怔，這個回答怎么感覺跟亂步大人那么相似。
當初亂步大人也是這樣——
「說出來會讓所有人都不幸福的話」
“！！！”
難道是超大的刀子？大到不能說的那種？？
我震驚地看著織田作，難怪他之前一直吞吞吐吐，那么容易被打斷，他根本就沒打算說出來吧。
我突然不想知道是什么事了。
我忍不住把頭埋進老爸的懷里，老爸身體又是一僵，半天之后，才抬起手輕輕放到我的頭上。
茶室外面傳來腳步聲，貝爾摩德抽完煙回來，看到比原來更為沉寂的氣氛，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你們還真關心葵衣。”
“別廢話了。”五條悟說，”直接說重點。”
“這么沒耐心？”貝爾摩德用手撩了撩耳側的長發，再次捧起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茶。
在眾人變得有些不耐煩的眼神下，她輕笑著說：”好吧。”
“我見到葵衣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里待了有一段時間了。
“那家醫院經營得很糟糕，優秀的醫生不是被挖走就是主動跳槽了，但凡遇到情況嚴重一點的病人，都要把葵衣找來。”
“她的異能很好用。”
“哦，對了，不是異能，是咒力吧？我對這方面不是很熟悉。”
貝爾摩德看著五條悟輕輕笑了起來。
五條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在墨鏡后的眼神深沉了些許。
“是葵衣維持著那家醫院，讓醫院沒有倒閉。”
貝爾摩德說：”你們知道，對于這種情況，誰最不高興嗎？”
眾人想了想，熊貓舉手說：”其他醫生？”
“院長？”
“不，”貝爾摩德說，”是原來幫助葵衣的那些人。”
眾人齊齊一愣。
只有武偵宰眼里浮現出了不出所料的情緒，他沒有坐下來，靠在]邊的墻壁上，雙手插在兜里，從他的小窗口看去，就好像他在冷靜地觀察所有人一樣。
難道他還沒放棄那個”有人能聯絡到這邊世界”的猜想嗎？
貝爾摩德說：”他們覺得葵衣很可憐，所以才幫助她，同情她，可當她暴露出自己的能力，一下子變得優秀，并且不可替代的時候
最難受的，不是接受幫助的人，而是最初施舍她的人。
他們的同情一下子變成了笑話，每當有人稱贊她的時候，嫉妒的念頭就會從他們心中升起，猶如毒藥腐蝕著他們的內心。
為什么她可以——
只不過是有異能而已——
明明之前還那么弱
還對自己做過那種事情——
憑什么、憑什么——！！
惡念如雜草滋長，最終在貝爾摩德的推動下，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情。
“一開始，只是散布一些謠言，說她來醫院，是想騙更多的人，把人騙進犯罪組織”
“跟她說過話的女孩都會消失，都會被賣到”看著怔愣的一二年級學生，貝爾摩德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我覺得她應該不是好心，只是擔心被五條悟他們事后清算而已。
中原中也問：”然后呢？”
“然后”
貝爾摩德長長地呼出口氣，用嘆息的聲音說：”他們不知道怎么，發現了她的秘密。”
秘密？
我忍不住一愣，我有什么秘密？
“她很怕黑，害怕狹小的屋子。”
“一開始他們只是說話想趕走葵衣，然而不管他們怎么說，葵衣都不會離開，她只想留下來救人，就像是在贖罪一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中也猛地看了過去，神色變得有些駭人。
貝爾摩德繼續說著：”那些人發現她怕黑之后，就把她騙到舊倉庫，把她關在里面。”
“切斷電源，在里面放很多危險的物品，一旦她亂動，那些東西就會掉下來。”
“手術刀，開水壺，高錳酸鉀消毒劑等”
都是醫院里能拿到的危險物品誒！
這也太可怕了吧！！
不知怎么，我回想起了漫畫里小女孩縮在花壇路燈下的那一幕，如果把花壇替換成舊倉庫呢？
頭頂懸掛的不是明亮的路燈，而是各種危險物品。
不是能把自己割傷，就是會燙傷，會腐蝕皮膚乃至血肉的東西
不知道那些東西什么時候會掉下來，只能時時刻刻警惕著，一動也不敢動。
擔憂、害怕，仿佛凌遲般，無比煎熬地度過一秒又一秒。
光是想想我就忍不住窒息了。
我趕緊把頭埋到老爸懷里蹭了蹭。
他身上的制服比五條悟的更冷硬，感受不到一點溫度，然而我還是用力抱緊了他。
好可怕QAQ
那些人也太惡毒了吧，感覺比白瀨他們還要惡毒！
屏幕那邊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首領宰他們也沒說話。
老爸也沒有任何動作，任由我抱著他，我悄悄抬頭，看到他下頷線崩緊，唇角抿得直直的，無端的有種鋒利之感。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音，手背青筋暴起，在手腕處冷硬的線條浮現出來，要不是顧忌我還掛在他身上，恐怕他都能一拳打碎對面的屏幕。
我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僵硬地低下頭。
我趕緊說：”假的，我都不記得有這些事情！”
說不定是貝姐故意說出來刀人的TvT
盡管這個猜測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老爸還是從喉嚨里發出了一個氣音，意味不明，如同雄獅憤怒的低吼，聽起來格外的令人驚懼。
我連忙抱住他。
憤怒也是負面情緒的一種，他驟然飆高的咒力要是放出來，整棟港.黑大樓都要無了。
就算再有錢，我們也賠不起這棟樓吧？
樓下還有《咒文覺醒》總部呢！這可是年收入千萬的超人氣游戲！
我趕緊看了看首領宰，他沒有過來阻止老爸，像是有些疲憊似的，抬手按了按額頭。
另一邊的綾小路倒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
然而最正常的反應在這種時候反倒最不正常，我盯著他面癱的臉看了看，心里逐漸浮現出疑惑。
他到底來干嘛的？
既沒有吃瓜的興奮，也沒有被刀到的感覺，難道他是來當背景板的？
對上我疑惑的視線，綾小路默默移開了眼。
這時，屏幕里傳來了貝爾摩德的聲音。
“就知道你們會這樣。”
貝爾摩德說：”我發現的時候，我比你們更生氣。”
貝爾摩德找到人的時候，發現她的周圍散落了不少東西，都是她在慌亂中碰掉的。
雖然她堅持說自己沒有受傷，但是事實上呢如果不是掉下來的東西砸到她，傷到了她，她怎么會小心翼翼縮在角落里一動也不敢動
就算貝爾摩德打開門，她也還是蜷縮在角落里，不知道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她才不敢走出去。
就連貝爾摩德想進門，她都眼神害怕地望著她，讓她不要過來
在那種時候，她都還擔心貝爾摩德會受傷
“我想殺了那些人，”貝爾摩德敲著茶杯的邊緣，冷冷地說，”她讓我不要做。”
那么多醫生和護士，在貝爾摩德看來，不是兇手就是幫兇，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后來織田作去看她，她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盡管織田作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想要把她帶走，然而時機卻
坂口安吾怔了怔，”織田該不會是，那時候”
織田作默不作聲地點了一下頭。
貝爾摩德說：”你不應該給她希望的。”
“你說要帶她走，跟她一起生活，她一直很期待。”
啊我想了想，該不會是mimic的時候吧？
貝姐的回憶居然沒有按照漫畫的來，比起漫畫，我覺得她現在說的更恐怖。
尤其是我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反駁。
不管是副本還是漫畫，都讓我有種奇怪的違和感，然而加上貝爾摩德說的這些，好像忽然就變得合理了。
就像事情原本就是這樣的。
貝爾摩德又重復了一邊：”她一直很期待”
然而滿懷期待，等來的卻是織田作即將赴死的消息。
貝爾摩德指了指中原中也說：”葵衣從他那里聽到了mimic的事情。”
“我們黑衣組織本來不想參與這些的。”
雖然他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長久以來危險中培養出來的直覺還是告訴他們，不插手這件事比較好。
從那時候貝爾摩德就想把人帶走，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她帶走。
察覺到貝爾摩德的心思，她偷偷跑了。
去找了織田
“她應該沒看到那個人死的那一幕，但她還是崩潰了。”
“能壓垮她的事情太多了”
“那個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貝爾摩德看了織田作一眼，有些生氣，又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中原中也忍不住抬手壓了壓帽子。
武偵宰忽然開口。
“中也。”他低聲詢問，如同隱藏在暗處的獵人一般，一下子切中了要害，”這是不是就是，你跟她約定的事情？”
“需要瞞著我的事情？”
“織田作剛才想讓我出去也是因為這個吧？”
武偵宰說：”盡管不認識我，她還是想復活織田作，然后再告訴我，對嗎？”
說著，他頓了頓，”她讓你保密，是因為她不想讓我，不對，是不想讓所有認識織田作的人空歡喜一場。”
“她為了復活織田作，答應跟貝爾摩德去了美國。”
“她讓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因為這是她自己的決定。”
中原中也把帽子壓得更低了，連頭都低了下去。
然而這在所有人看來，就像是默認了一樣。
武偵宰低聲說道：”難怪她那么害怕一個人，就連看到我們在不遠的地方說話都要湊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人的思維方式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尤其是頭腦簡單的孩子。”
江戶川亂步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身邊還跟著幫忙帶路的中島敦。
他說：”這種事她能做一遍，就一定會做第二遍。”
“人總是在重復自己的選擇。”
“所以對于現在這種情況，我不會感到意外。”
碧綠的眼眸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江戶川亂步忽然撇了撇嘴，”倒是你們——”
“連這么小的孩子都看不住。”
“你們是不是太過大意了？”
“是啊，”武偵宰忽然笑了起來，”所以這不是需要亂步先生來救場了嘛。”
他的笑意并未到達眼底，江戶川亂步說：”你笑得越來越難看了。”
武偵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亂步從懷里掏出手機，按下了掛斷鍵。
通話顯示出的名字是”太宰”，在來的路上，他一直在跟太宰通話，聽到了這邊的事情。
“你應該出去的，”亂步嘀嘀咕咕地說，“不要事情都聽，又不是什么好事”
他說著走到坂口安吾面前，直接攤開手：“給我。”
坂口安吾怔了怔，有些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遞到亂步的手里。
亂步鼓起臉，看也不看就把手機給他扔了回去。
“解鎖啊。”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默默解了鎖，把我發過去的那段視頻找出來。
緊繃的氣氛無形中緩解了很多，五條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其他人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總算正常了些。
亂步沉默不語地看完視頻，把我的臉在視頻里放大。
他倒回去，從開頭又看了一遍，沒多久，又倒回去重新看了看。
武偵宰湊過去問：“亂步先生發現了什么？”
“瘦了。”
武偵宰：
他忍不住看了看桌面上擺滿的小零食，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覺得他心里一定在想，有這么多零食我怎么可能瘦。
我：qwq
首領宰像是被逗笑了一樣，”這個亂步算是我見過的最有意思的一個了。”
說得好像你見過很多亂步一樣。
不對，說不定他還真見過。
亂步問：“視頻找人分析過了嗎？
“還在分析。”坂口安吾說，”我也請了公安那邊幫忙。”
安室透在旁邊默默點頭。
“那我就不多說了，反正你們會知道的。”亂步說，”總之，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哪件東西——你們別看我，我不能說出來，要問就去問太宰好了。”
亂步指了指身邊的武偵宰。
武偵宰立即露出了頭疼的表情。
“然后呢——”亂步說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地瞥了瞥桌上的小零食，快步走過去，拆開了其中一袋，他臉頰鼓鼓地說，”既然他們想要，我們干脆拿出來好了。
“沒那么簡單，”武偵宰說，”亂步先生”
“只是拿出來，又沒說要給他們。
亂步打斷他：”難道你沒有信心能守住東西嗎？”
“那倒不是”
“那不就行了。”亂步說，”我會盡量說服社長幫忙的，而且——
我也想會會那個世界的我自己。”
“”
“好像有些聽不懂了。”
“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也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感覺那件東西很重要的樣子。
難道是書？？
首領宰他們想要書嗎？？
我震驚地望向首領宰，他說：”我可沒有。”
對哦，他自己就有書了，而且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好像中也、綾小路和甘樂他們都知道了，世界也沒有崩潰掉。
這時屏幕里突然傳來了一道驚訝的聲音。
安室透說：”你剛才說，那個世界你自己”
“昂？”亂步拆果凍的動作停了下來，碧綠的眼睛眨了眨。
其他人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他默默吸溜一口果凍。
就在他把果凍咽下去的時候，五條悟忽地冷笑出聲。
“果然，還有另一個我。”
連墨鏡都擋不住的殺氣流瀉出來，他冷冷地說道：”那個把小葵衣搶走的家伙——”
“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碎、尸、萬、段！”
第八十五章
救命！
聽到五條悟的話，我不由得仰頭看看我的老爸。
他臉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聽完這些話，唇邊浮現出了同樣的冷笑。
“就他？”他偏頭望向屏幕里五條悟的方向，輕蔑道，”有本事盡管來。”
他的語氣尖銳，那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覺比平時更明顯，反派的氣質也越發的明顯。
他到底是哪個時期的悟啊！
完全不把滿狀態的28悟放在眼里誒！
老爸對我好奇的眼神視而不見，手掌放在我頭頂上壓了壓，把我的頭轉向屏幕的方向。
在屏幕里，看到放狠話的五條悟，武偵宰和貝爾摩德臉上寫滿了贊同。
“我也想看看另一個自己呢。”武偵宰笑瞇瞇地說，”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呢？該不會還在給森先生打工吧？”
我：qwq
人家不僅沒有給森先生打工，還把森先生趕下臺了呢。
首領宰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戲謔的微笑，想象了一下兩只宰互相吐黑泥的樣子，我趕緊甩了甩頭，把畫面趕出了我的腦袋。
好可怕！
希望這種場景永遠不要出現。
一直在吃果凍的亂步忽然停下來，看著眾人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會去另外一個世界？
茶室內靜了一瞬。
貝爾摩德說：”直到一年前我把她送回國，她都還好好的。”
“那么就是在這一年”
其他人若有所思。
我忍不住撓了撓頭，我覺得有點不對。
我穿越用的游戲賬號是11歲，按照他們的推測，如果我真的是一年前來到這個世界，那么我現在應該是12歲，而不是我以為的13
可是我真的13歲了呀！
綾小路還說讓我回來解除領域展開呢——對了，領域展開這個又是怎么回事？昨天回來就看到老爸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問。
我趕緊望了望綾小路，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屏幕，金色的瞳孔看起來有些冷漠。
他是唯一個我感受不到情緒的人，每次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清透的湖泊，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所以他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我心里再次升起了疑惑，在五條悟那邊的世界，好像也沒有綾小路
難道是個路人角色？
兩道手機鈴聲同時響起，屏幕里的坂口安吾和安室透拿出手機，臉上出現了相同的怔愣之色。
片刻后，坂口安吾默默把手機遞給武偵宰。
武偵宰眼睛微微睜大。
“是什么？”五條悟一點也不見外地湊上去。
這時，我耳邊傳來了”滴！”的一聲。
首領宰飛快解鎖抽屜，從里面拿出了遙控。
屏幕再次放大，坂口安吾的手機界面清晰地浮現出來。
我看著眼睛突然變亮、仿佛一下子精神起來了的首領宰，
他真的是在吃瓜吧？
直到現在，我才有了他真的是論壇上那個首領宰宰的感覺。
他好興奮qaq
坂口安吾收到的是異能特務科的郵件，發件人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后面還備注了信息解析部門的
字樣。
郵件內容也很多，匆匆瞥過去，能看到上面寫著通過門.上油漆和玻璃反光，還有瞳孔反射什么的，分析還原出視頻周圍的影相
我還沒看完，五條悟就把郵件飛快往下滑，下面出現了好幾張照片。
一張是我身后漆成紅色的大門，在靠右邊的位置被圈出了一個修長的人影輪廓，看不清到底是誰——
然而下一張卻是左邊的落地窗玻璃反光，放大之后，能夠清楚地看到那道影子，黑色略長的頭發，長風衣，脖子上掛著紅色圍巾，嘴角銜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跟太宰治一模一樣的臉。
五條悟忍不住”呵”了一聲，繼續往下滑，是我放大的藍色瞳孔，緊張得縮小了些許的瞳孔中再次映出了太宰治那張臉。
安室透大概也收到了差不多的郵件，所有人看向武偵宰的眼神都變得微妙的不對。
武偵宰：””
有種背鍋了的感覺，他的臉隱隱黑了下去。
首領宰輕快地說道：“沒有繼續給森先生打工，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要是能聽到他這句話，武偵宰的臉會更黑的吧，我忍不住默了一秒。
看到手機的中原中也仿佛意識帶了什么，瞬間暴怒，抓住武偵宰的領子大吼：“你這個叛徒！”
武偵宰抬了抬眸。
中也氣沖沖地問：”你對首領做了什么？！”
武偵宰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大概”在中也憤怒的瞪視下，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大概死了吧？”
中也一拳朝他臉上打了過去。
武偵宰偏了偏頭，不知道是不是過于驚訝，他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被中也的拳頭從臉頰擦過去，有些蒼白的皮膚浮現出些許紅色。
織田作連忙拉開他們。
“別這樣，”他說，”你們都冷靜點。”
“我很冷靜哦。”武偵宰說，”不冷靜的只有面前這個黑漆漆的”
他還沒說完，五條悟就抬腳踹了過來。
五條悟絕對是故意的，他好像不爽太宰治很久了，只不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理由動手。
五條悟說：“真沒想到，在另一個世界，我跟你居然會聯手。”
“我才不會跟你聯手~”
武偵宰一邊躲一邊說：”不管哪個世界都不會”
另一邊，我好像聽到貝爾摩德說了句什么，安室透和諸伏景光都有些憤怒，忍不住想要動手。
看著亂成一團的場面，夜蛾正道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都給我住手！！”
他沉聲喝道：”你們不覺得丟臉嗎？”
他看向旁邊安安靜靜的一二年級學生，聲音越發嚴厲：”連歲數還沒到你們一半的學生都表現得比你們好。”
太宰治舉手說：”我才沒有那么老！”
夜蛾正道：“”
他在墨鏡下的臉色沉了沉，我覺得他現在的眼神一定憤怒又無奈，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五條悟。
五條悟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額頭。
他深深呼吸，再開口時，語氣沒有了剛才的輕松，變得有些深沉。
“想讓小葵衣回來，恐怕要弄清楚她為什么會去到那個世界，這方面的事情，我已經托人去查
其他人怔了怔，他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個讓我覺得有些眼熟的號碼。
電話打過去，馬上就被人接通了。
“杰，”他問，”現在情況怎么樣？”
我這才注意到，我都沒有在這些人里看到杰哥，原來他是去別的地方了么。
夏油杰說：”把臟活累活都交給我做，你還真想得出來。”
五條悟沒有理會他的抱怨，把我為什么會去到平行世界的疑惑說出來，在這個過程中，我注意到老爸剛回暖的身體又僵了僵。
我抬起頭，老爸臉上還是一臉冷酷，然而仔細感受的話，又感覺他好像有點懷念。
是在懷念跟杰哥聯手的日子么？
說起來，這個世界應該也有夏油杰的吧？
老爸跟杰哥一起當反派？
也不是不行——
屏幕里那個夏油杰聽完五條悟的話之后，沉吟了很久。
“你不提我還真沒注意到。”他說，“我是百鬼夜行之后被帶回去的，然后在實驗室見到了她她的身體好像有點問題，只有找到那個實驗室，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回憶里，我好像解開咒力限制，帶他逃跑的時候暈倒了。
雖然沒有記憶，但我也挺好奇后來發生了什么。
杰哥怎么就突然變成回響了？
因為夏油杰也在京都，五條悟又讓他去聯系正在京都的七海建人和冥冥。
掛掉電話之后，五條悟說：“再等等看吧，不會很久的。”
夜蛾正道臉色沉沉地望著他，”你真的”
他頓了頓，問：”你真的要對上面那些人出手嗎？
“說什么呢，”五條悟勾唇笑道，”我可沒有，是杰自己的主意。”
夜蛾正道還想說些什么，五條悟就說：”杰突然復活了，就算他什么也不做，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更不會放過我的。”
“！！”
我突然想起來，當初好像是他處死了夏油杰，如果真的被發現夏油杰復活了，會被以為他根本沒有對夏油杰動手吧？
按照高層的奇葩邏輯，恐怕到時候整個高專都會被懷疑。
我支持杰哥對他們先下手為強！杰哥沖鴨！
拿下咒術界！
我悄悄握了握拳。
這時老爸忽然扯開我的手，聲音冷硬地道：”我先走了。
“？！”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在我面前停頓片刻，還是什么都沒說，冷漠地轉身。
我連忙抓住他的衣角。
“爸爸——QAQ”
這是不要我了么，居然把我留在首領宰這里。
微冷的咒力從他那邊擴散過來，彈開了我的手指。
冰冷的布料從我手中溜走，我再抓過去，手像是被一層無形的薄膜給隔開了，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碰不到他
無下限
心臟難受地揪緊，我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他竟然用無下限擋住了我
這時首領宰的聲音在我們不遠處響起，莫名的有些發冷。
“你就這么對待你的親生女兒嗎？”
不知為何，他在”親生”上加重了音。
老爸的背影看起來更僵硬了。
我再次試探著伸出手，然而還是沒有抓到老爸的衣角。
他也沒有回頭，聲音冷漠地道：”天黑之前把她送回去。”
“不然的話——”
強大的咒力從他手中發出，氣勢如虹地沖向首領宰。
我緊張地回頭，首領宰不閃不避，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到咒力撞到他的身上，如同泡沫瞬間破碎。
都是因為老爸的咒力太強了，我都差點忘了首領宰還有異能。
我頓時松了口氣。
首領宰臉上再次浮現出了微笑，紅色的圍巾微微飄起，把他鳶色的眸子也映得如同鮮血般攝人心魄。
他犀利地發問：”既然那么擔心她，為什么不多陪她一會兒？”
就是就是，我連忙點頭。
我才不信者爸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他就是不喜歡我QAQ
首領宰說：”有時間來我這里找茬，都沒時間去看自己的女兒嗎？”
老爸驀地回頭。
首領宰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一字一頓地開口。
“還是說——”
“你、在、害、怕？’
話音未落，者爸的身影從我面前消失，如同閃電出現在了首領宰的面前，我只聽到嘩啦一聲，首領宰身側的落地窗瞬間破裂，他的身影從窗戶飛了出去。
我：！！！！！
首領宰還在半空中微笑著，仿佛得償所愿一般。
“被我說中了嗎？”
他閉上眼睛，身影從空中落下，瞬間消失在了我的視線里。
我連忙跑過去，沒等到我到窗戶那邊，他就被老爸重新抓住衣服甩了回來。
老爸漂浮在窗戶外面，看著還有心情悠閑拍著衣服，把玻璃隨便拍掉的首領宰，神情越發的冰冷。
他背對著陽光，神情在微藍的天空下晦暗至極，他冷聲說：”瘋子。”
“彼此彼此。”首領宰微笑起來。
我看了看笑容仿佛黑泥精轉世的首領宰，再看看不斷往外冒黑氣的老爸，腳步忍不住停了下來。
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里？
我去角落跟綾小路一起種蘑菇比較好？
正想著，老爸的身影就從空中消失了，都沒有給我挽留的機會，他看也沒看我就直接離開了。
我忍不住失落地垂頭。
首領宰走過來，想用手拍拍我的腦袋，然而他的手被玻璃劃出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從手中滴落，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他揉了揉手腕，看著手上的傷口，好像不怎么在意似的，抬眼對我說：”讓綾小路君送你回去吧。”
“！”
我這就回去了？
我看了看首領宰，又看看旁邊的大屏幕，心里有些不舍。
首領宰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手伸過來。”
深棕色的桌子上驀地亮起，變成了一塊晶瑩的屏幕，還有個像是指紋識別一樣的界面，像是提前準備好的。
我探頭過去，首領宰說：”把手放上去。”
我趕緊把手放到上面。
[錄入成功——]
屏幕發出了提示。
首領宰說：”好了，以后你想什么時候來都可以。”
好耶！
綾小路走上來，看了看首領宰手上的傷口，聲音依舊平靜而冷淡。
“不管你怎么刺激他，他都不會改變主意的。”他像是陳述事實般說著。
首領宰再次露出微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他生氣的樣子而已。”
綾小路：
這是在說我老爸嗎？
知道會受傷還故意這么做，我趕緊握住首領宰的手指。
“照顧好你自己。”我用之前織田作對我說話的語氣說，我感覺我的目光充滿了老父親般的深沉和擔憂。
也不知道有沒有傳達到首領宰那里，他的手指輕輕一顫。
我放開他的手，飛快跑了出去。
不跑，我感覺我要被首領宰打了。
門在我身后自動關上，我看著跟之前好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的走廊，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幾秒鐘之后，綾小路打開門走出來。
他瞥了我一眼，自動走到前方領路，我跟在他身后，偷偷踮起腳對比了一下身高。
淦。
居然比我高一個頭還要多。
這不公平！！
都是小孩子，憑什么他能長那么高！！
不對——他好像上的是高中
我陷入沉思。
這時綾小路突然回頭。
色的眼睛在幽暗的走廊里清亮無比，他看向我的眼神藏著隱晦的鋒芒，仿佛能撥開迷霧看透——我有種在照鏡子的感覺，格外的不自在。
他說：“如果我叫你停下來，你會停嗎？”
我趕緊停下腳步。
那雙金色的眸子閃了閃，綾小路抿了抿唇，又把頭轉了回去。
這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往前走，我猶猶豫豫地跟上。
進了電梯，他按了一個”10”，像是按錯一般，又改成了”1”。
說起來，10樓是游戲公司的地盤吧，好想去《咒★覺醒》總部看看。
我望了望身邊的綾小路，他雙手插兜，面無表情的臉莫名地透著點不爽，像是不想跟我同在一部電梯似的。
我連忙移了移腳步，離他遠一點。
算了，等我下次再來看。
到了樓下，電梯門開了，我這才發現，這是我跟中也見面的那個電梯口。
沒有看到中也。
綾小路到前臺打了個電話，像是在叫人把我送回去。
還沒等到人，我之前見過的甘樂就腳步輕快地從門外飄了進來。
“喲，葵衣。”他聲音有著跟亂步大人完全不同的歡快，”今天也來玩嗎？”
他好像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吧？
我默默望著他，他一把攬住綾小路的肩膀，不顧他的推拒，攬著他往外走。
“我跟綾小路還有事，就先走了~”
“放開。”
“綾小路，你這樣會跟葵衣說的一樣，交不到朋友的哦。”
他們的聲音漸漸飄遠了。
我繼續等著來接我的司機，這次不是廣津柳浪，而是芥川銀。
她看起來格外的冷淡，一言不發地把我送回了學園都市。
才回去沒多久，我就收到了補習班的通知。
也不知道誰給我報的，我連著上了兩天補習班，小白井和御坂他們都有事，沒時間出來跟我玩。
在我無聊背著補習老師刷手機的時候，首領宰的郵件跳了出來。
[太宰：葵衣這幾天在干什么？居然不來找我玩
to太宰：我在補習！
太宰：
太宰：那你加油]
咦，首領宰真的跟武偵宰不一樣，居然不叫我逃學。
這么正經，真的很讓人不習慣。
我又問他實驗室的事，他說五條悟他們快找到了，等我補習完畢再派人接我過去看。
到了快下午四點的時候，我終于從補習班出來，看到了早就停在那里的白色汽車。
依舊是芥川銀。
她好冷漠qaq
我偷偷給首領宰發消息。
[to太宰：芥川龍之介還在武裝偵探社嗎？
太宰：是的呢]
這種愉快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我害怕地關掉手機。
到了熟悉的港.黑大樓，芥川銀把我送到上次那個有著超大屏幕的房間，利落地轉身離開了。
我走進去看了看，上次被老爸打破的落地窗修好了。
屏幕上放著另一個世界的監控，但是首領宰不在。
在深棕色的實木桌上，一份云朵蛋糕靜靜擺在那里。
云朵蛋糕的外形圓滾滾的，看起來格外柔軟蓬松，上面還撒著果干。
隱藏在旁邊的屏幕亮起。
[我有事出去一下哦。]
是首領宰一貫輕松的語氣。
我頓時放下了心，拿起放在旁邊的小叉子，把蛋糕分成兩半，一半留給首領宰，一半給自己qwq
遙控器就放在旁邊，我把聲音調大。
五條悟和七海建人出現在一個像是實驗室的地方。
空曠的白色房間簡潔到冰冷，一排又一排的柜子，里面擺滿了長長短短的試管，頭頂的白熾燈亮
得令人想要暈眩。
我有些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
這個實驗室怎么感覺有點眼熟？
等等，這不是游戲里實驗室的翻版么！！！
在京都校里，就有這么一個實驗室啊！！
后來這個實驗室也被游戲里的反派悟給炸掉了，論壇上有人還猜過，五條悟黑化會不會跟這個實驗室有關。
為什么在現實世界也會有這種地方。
我拿著小叉子的手一僵。
在旁邊的小窗口上，還有類似風格的實驗室，太宰治和織田作并肩站在一張書桌前。
我拿起遙控，把那個窗口放大。
太宰治清朗的聲音響起。
像是在念書一樣，他不斷念道：”12月25日，圣誕節，派去美國監視乙骨憂太的人發現了她。”
“12月27日，把人帶回來了。
“12月28日，企圖逃跑。”
“沒有成功。”
“還是那么天真。
仿佛一張紙念完了，他翻到了下一一張。
“注入大量咒力”
“身體開始崩潰”
“修復？”
“崩潰沒有停止”
“嘗試繼續注入咒力”
“會徹底損壞身
“沒關系”.” 失敗品。”
太宰治的嗓音陡然轉涼，色的眸子里暗色翻涌，盡管他臉上帶著笑意，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害怕。
我抓住遙控，飛快切換小窗口。
又回到了五條悟那邊。
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一個舌頭很長的咒靈被他放了出來，咒靈的舌頭伸進一臺電腦里，黑屏的電腦滋滋閃爍起來。
“有點惡心。”五條悟說。
夏油杰頓時側頭。
“你自己來？”
五條悟推了推墨鏡。
咒靈黑乎乎的舌頭在電腦主機里攪了攪，電腦里出現了一段錄像。
昏迷的我被綁在試驗臺上。
頭上有些縫合線的夏油杰拿著注射器站在一旁。
我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快逃”
夏油杰拍了拍我的臉，監視器下，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過仍然能看出是在笑。
“咒力承受能力這么弱。”
零零散散的句子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被監視器收錄在了一起，聽起來格外冷漠
以后還是當個普通人吧。
他把注射器刺進我的手臂，紅色的藥水注入，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他沒有停，所有的藥水全部推了進去。
我忍不住大叫起來，手指用力抓住他的衣服，身體痛苦地蜷縮成一團，他面無表情地把我扔回去，用束縛帶困住我的身體，把我固定在實驗臺上。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能折騰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我，轉身走掉了。
留下我在監視器里痛苦地哀號，哭泣，求饒，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也沒有任何人來拯救我。
我捂住耳朵，心有戚戚地換了個窗口。
這是在另一邊的安室透，隱隱聽到五條悟那邊傳來的聲音，快步跑了過去。
我再換。
這次是亂步，社長站在他的身邊，他們手里也拿著很多資料。
“啊她的生日。”亂步說，”居然就在一周之后。”
“決定了，就在那一天，把她帶回來吧！”
咦，帶回來？
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們還能突破次元壁不成？
這時桌面隱藏的屏幕突然亮起。
[看完了自己回去哦。]
依舊是首領宰的信息。
也不知道他去千什么了。
他好像不希望我在這里留太久，我連忙吃完蛋糕，用遙控關掉屏幕。
就在我走到門邊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屏幕按下去之后，露在外面作為偽裝的相框閃閃發著光。
正確的說，是相框下面有東西閃閃發著光。
我有些好奇地走過去，在相框下方的墻里好像藏了東西，一點點微弱的氣息泄露了出來，大概是因為我有六眼，才能觀察到這么細微的變化。
我伸手在墻上按了按，什么事情也沒發生。
港黑大樓里也不可能藏有詛咒吧
我失落地放下手，就在這時，墻壁忽然凹下去了一點，一支銀色的針管從旁邊伸出來，飛快扎進我的手背。
我腦子嗡的一聲。
強烈的痛感在我腦中炸了開來，無數記憶翻涌，有這個世界的，也有在另一個世界的。
我雙手捂住腦袋，身體不由自主軟倒了下去。
——全都、想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地上站起來。
我拿出手機，對著墻上的相框拍了張照片。
里面有五張紙，其中四張完好的，一張撕裂成兩半的。
拍好照片后，我把相框取下來，拿走了里面的紙。
我把手伸進剛才有針管的凹陷處，從里面拿出了幾張一模一樣的白紙。
按照照片的位置把紙張擺好，恢復成原狀，相框掛回去。
我離開了首領宰的辦公室。
進入電梯的時候，我猶豫了片刻，手指不知為何伸到了10的位置。
電梯門打開，不出所料的，綾小路站在外面。
我沒有走出去。？
他微瞇著眼睛，依舊是雙手插兜，有些冷淡又有些不爽的表情。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我們中間合上。
他沒有進來，我也沒有走出去。
電梯在空中停滯了一瞬，我按了按1鍵。
到了樓下，我對芥川銀說：”我想去買點東西。”
我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可麗餅店。
芥川銀點了點頭。
我慢慢走過去。
可麗餅店外。
一一個戴著白色毛絨帽子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到我立即側頭微笑起來。
“你來了。”
我沒有說話。
“‘書’拿到了嗎？”他問。
他根本不在乎我被發現會面臨怎樣的局面，我忽然覺得有點惡心。
然而更惡心的是主動找他合作的我自己。
我淡淡地說：“拿到了。”
“那就好。”
他說：“可以開始我們的計劃了。'
讓時間倒回兩年前，什么都還沒發生過的時候。
“只能對不起悟君了。”男人紫色的眼睛彎了彎，”就算這個世界要崩潰了，我也還是覺得這里比較好。”
“我可不想去陌生的世界。”
第八十六章
綁架
“悟、君？”
我慢吞吞地重復著他的話，”誰讓你這么叫的？
戴著白色毛絨帽子的男人微微一愣。
費奧多爾D，之前跟我爸爸合作的男人，作為暫時的合作伙伴，姑且稱他為費佳好了，盡管我們的關系并沒有那么親近。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逐漸轉冷。
“換個稱呼。”
男人微笑起來，”你真那么喜歡他？”
我的手腕迅速抬起，在并攏的兩指間，深藍色的咒力凝聚成鋒利的薄片，他連忙換了個話題。
“你要回學園都市嗎？”他問。
“不回。”我有些遺憾地盯著他的脖子，在毛絨絨的領子間顯得格外脆弱。
我頓了頓，說：”我叫你來，是想讓你綁架我。
費佳：
我看著他，臉上浮現出了與他相似的微笑。
我說：“你把我帶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到你的身上，到時候我們就能執行計劃了。
所有人都傾盡全力尋找費佳，沒有人會注意到我，那時候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費佳唇邊的笑容微微僵硬。
“你確定？”他再三問道，”你真要這么做？”
我沒接話。
他又說：”你知道這樣太宰治會有多擔心嗎？還有中原中也，五條悟——”
他還沒說完，就敏銳地偏過頭。
深藍色的咒力如同鋒利的刀片從他的臉頰劃過，削掉了帽子邊緣一層絨毛，柔軟的白色毛料無聲無息，如同塵埃落到地上。
氣氛驟然轉為死寂。
他偏紫色的瞳孔縮緊，根本沒料到我會突然出手。
我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冰冷地說：”別廢話，綁架我。”
“”
費佳扶了扶頭上的帽子，臉上浮現出些許無奈之色，他用帶著縱容的聲音說道：”好吧，好吧”
他把手伸進懷里，從里面掏出一張白色手帕攤開，走到我的面前。
確認般地看了我一眼，他抬起手，手帕迅速覆蓋住我的臉。
消薄的手掌按上來，費佳用力捂住我的口鼻，一陣清甜的花香隨之傳入鼻腔，我剛想嘲笑他的品味，他的手指就隔著手帕在我臉頰上重重一捏。
淦。
居然敢捏我的臉！
我仰頭瞪了瞪他，他按住我的肩膀，飛快把我扣進懷里，抱著我沖向停在馬路后面的黑色汽車。
我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其實是在調整角度，正好可以越過肩膀毛絨絨的布料看到后面的港黑大樓。
芥川銀沒有在可麗餅店面前看到我，她疑惑地走出來，恰好看到費佳帶著我逃跑這一幕。
她臉色大變，連忙追了上來。
費佳拉開車門，抱著我一起鉆進后座，不需要他多說，司機飛快發動汽車。
開車的司機有一頭銀色長發，隱約記得名字是伊萬.岡查洛夫，他還把費佳叫作——主人？
我忍不住嘖了聲。
我從費佳懷里探出頭，汽車后面，芥川銀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一道紅光暮地從港.黑大樓上方亮起。
她居然把中原中也叫出來了。
車風馳電掣地開進附近的地下停車場，費佳拉著我鉆上另一輛黑色轎車，伊萬換上旁邊的灰色汽車，汽車飛快開了出去。
沒多久，中原中也前來，順著車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跟費佳坐在車里，看著赤紅的異能光芒在眼前轉瞬即逝。
費佳問：”你滿意了嗎？”
“閉嘴吧。”我說，“橫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太宰治的眼睛，你不如想想怎么才能亳發無損地離開。”
看到我事不關己的表情，費佳頓時被噎住。
他哽了哽，說：”換回原來那輛車。”
我立即跳下車。
他把身體探到駕駛座前方，在新的這輛車上設置好了自動駕駛，然后跟著跳了下來。
車從我們眼前離開，我們回到原來那輛車上，費佳打開駕駛座，里面還沒關閉的音響傳出了音樂聲，他微微一笑。
“天鵝湖。”
看了一眼后座的我，他問：”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不感興趣。”
我拿起他落在后座的披風，冷漠地蓋住臉。
車開了出去。
披風遮住了我的身體，從港黑的監控里找不到我的身影，卻能清楚地拍到開車的費佳。
他的臉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監控之下，然而越是這樣，就越讓人覺得他這是為了掩人耳目。
沒有人能想得到此刻留在車上的是真正的費佳，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已經帶著我逃跑了。
除了太宰治。
我問：”太宰呢？你用什么辦法讓他離開的？”
費佳的聲音很久沒有傳來，在六眼的感應下，他專心致志地握著方向盤。
我忍不住歪了歪頭。
他輕笑道：”秘密。
在港.黑派人攔下這輛車前，費佳把我帶到了另一個據點，又換了一輛車。
他給自己換了一身色衣服，披上深色的披風，又回頭看了看我。
我身上裹著他原來的披風，有些毛絨絨的領子簇擁在我臉頰周圍，我剛想扯下披風，他就攔住了我。
“這樣挺好的。”
換車、變裝、等待，足足過了三個小時，我們才安全地離開橫濱。
即使汽車駛出很遠，依舊能感受到橫濱內肅殺的氛圍，宛如沉睡的暴君被驚醒般，到處充斥著硝煙與怒火。
費佳笑著說：”我現在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討人厭的人了。”
“你本來就是。”
費佳：“”
費佳默默嘆了口氣。
“我們現在是合作伙伴吧？你就不能對我友好一點？”
“你背叛過我爸爸，”我說，”誰知道你會不會背叛我。”
我從他的披風里鉆出來，看著窗外的景色，一個淡藍色的結界籠罩在橫濱上空，持續修復著四分五裂的地面。
那是我的咒力。
從橫濱到東京，再到其他地方一個又一個的結界。
如果我真的收回領域，這個世界就徹底崩潰了。
然而不收回領域，我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后，我就會因為咒力耗盡而死掉。
五條悟之所以那么忙，就是因為他想找到一個新的世界，能讓所有人都好好生活，又不需要我消
耗咒力的世界——費佳本應該跟他一起的。
“我沒有背叛，”費佳聲音莫名的有些委屈，”我跟悟君本來就不是同一個陣營的。”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改口：”好吧，五條悟。”
“我是說，我真的不想去另一個世界，”他眼睛望著前方，聲音悠遠，”哪怕它已經改變成了這樣。”
房屋倒塌，道路泥濘，雜草叢生目之所及盡是破敗與荒蕪。
“自從獄門疆之后，五條悟已經喪失信念了，要不是你出現費佳停頓下來，”我跟他不一樣。”
他重復道：”真的不一樣。”
所以他才會和我這種人合作？
我不知道說什么，敷衍地”哦”了一聲。
他從后視鏡瞥了瞥我，忽然把手伸進懷里，”給你。”
一件東西拋了過來，我本能地接住。
是個可麗餅，被裝在透明的塑料包裝袋里，小部分奶油漏出來，粘在包裝上，顯得有些黏糊糊！
切開的草莓正好落在我的食指間，隔著塑料袋感覺有些冰冷。
我忽然明白了他手帕上那陣清甜的香氣是從哪里來的。
我抬了抬眼，問：”什么時候買的？
“誰知道呢。”費佳的聲音輕飄飄的。
我打開袋子，把可麗餅拿了出來。
除了少了點奶油，感覺還不錯。
費佳看到臉上出現滿意之色的我，嘴角微微揚起，他輕聲問：”實驗室是怎么回事？”
我眼睛瞥向他：”你也知道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
我說：”羂索太得意忘形了。”
費佳頓時側目。
我輕聲笑了起來，身體靠到后座上，”他跟六眼斗了那么多年，如今突然有一個能夠任他擺布的六眼出現在他面前，以他的惡趣味，你覺得他會怎么樣？”
當然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受到過的折磨都還回來。
六眼帶給他的挫敗是前所未有的，他想從我這里看到相同的表情，就必須先滿足我，把我捧到足夠高的位置。
費佳若有所思地望著我，我說：”只要我一直表現得很弱勢，讓他覺得自己能夠掌控我，我就能從他那里得到想要的一切。”
抽血替我檢查，日以繼夜分析數據，想辦法給我修復身體，幫我提取夏油杰的靈魂，他以為他在享受折磨我的樂趣，然而事實上——
在我徹底滿足之前，他根本無法拒絕我。
我眨了眨清透的藍色眼睛，帶著笑意看向費佳。
他神色微變，猛地踩了一下急剎。
車慣性地往前沖了沖，費佳的手指按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他如從噩夢驚醒般撤開手。
喇叭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回過頭，紫色的眸子晦澀無比。
我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怎么了？”
他眸子沉了沉，也跟著微笑起來。
“我還是更喜歡之前那個你。
“什、么？”
“就前兩天那個，傻乎乎的你，”費佳說，”什么也不懂，多可愛啊。”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直到指甲刺進手心，我猛地按下車窗，把手里的可麗餅用力扔了出去。
可麗餅撲通一聲掉進遠處的河里。
我轉過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費佳。
我的眼神大概特別兇狠，他微卷的睫毛顫了顫，像是想轉移話題般地說：”我還沒吃飯”
“你這輩子都不用吃了。”我惡狠狠地盯住他，我保證，他再多說一句，我絕對會親手擰斷他的頭——
他默默扭頭。
汽車引擎的聲音響起，我拉住他那件有毛絨絨領子的披風，再次蓋住了自己的臉。
他沒有再說話，我也沒有聊天的興致，慢慢在車上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到了京都郊區的一個地下停車場。
黑暗無光的環境里，費佳的手機屏幕微微亮起，映照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轉頭說：
“醒了嗎？”
他把車燈打開，看著他若無其事的笑臉，我忽然意識到，他對我簡直友好的不像話。
“伊萬遇到了點麻煩，他暫時不會回來了。”費佳說著走到后座，親自替我打開了車門。
我靜靜地望著他。
他輕聲笑起來，”怎么？我又惹到你了？”
我搖了搖頭，從車上跳下去。
他的披風還裹在我的身上，長長的下擺垂到地面，我眼神悄悄瞥過去，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
對我抬了抬手：”這邊來吧。
看來披風他是不打算要了，我心安理得的拽著他的披風，跟他回到住處。
樸實無華的灰色建筑，像是建筑工地一般，地上還有水泥殘留的痕跡，鋼筋和木板散落得到處都是。
他帶著我繞來繞去，終于到了一扇門前。
門內是一一個布置跟太宰治的辦公室格外相似的監控室，大約有二十塊小型的屏幕懸掛在墻上，每個屏幕上都是不同地點的監控，有橫濱，有東京，還有京都和其他的地方。
正中間的大屏幕上，一行行數據飛快刷過，六眼捕捉到了隱藏在其中的一些文字殘影。
[家入硝子：悟，即使她變成人形兵器，忘記了一切她還是沒有忘記幫你]
[家入硝子：她絕對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安室透：你以為她看到你們現在的表情會開心嗎？]
[兩面宿儺：怪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她會做那種事？]
我愣了愣。
“游戲”
想起在那個世界看到的那些附近頻道的內容，我有些驚悚地看著費佳。
“這都是你寫的？”
這么肉麻的東西？？？？
費佳趕緊敲了敲鍵盤，”不是，是他寫的。”
一床棉被出現在屏幕里，棉被下有個戴眼鏡的頹廢男人正在瘋狂敲擊鍵盤，嘴角懸著興奮的微笑，屏幕上的一行行文字飛快從他的指間誕生。
“他寫的故事還挺感人的，”費佳偏頭看著我，紫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揶揄，“之前的你不是看哭了么。”
我：“”
我忍不住捏了捏拳頭。
對上我充滿殺氣的眸子，費佳笑了笑，再次移開了眼。
一行行文字閃過，只要打開附近頻道，我就有幾率收到這些消息。
《咒★覺醒》游戲是真的，然而這不過是太宰治做來給小孩子圓夢的玩具罷了。
根本沒有什么游戲系統，一切的起始都源自這里。
我是從這里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所謂的系統，不過是連接兩個世界的工具而已。
他們封印了我的記憶，所以在失憶的我眼里，游戲是真的，系統也是真的。
我能夠通過系統上游戲論壇，聯系太宰治，他們以為我意外回到了原來的世界為.了能把我找回來，他們一定會拿出”書”。
其實”書”并不是無所不能的，書里有無數個世界，把其中一種可能性寫上去，符合書里那些世界的內容就會出現，替換掉現實的情況。
比如說，寫上”織田作還活著”，如果書里的平行世界沒有一個織田作活下來的，那么寫上去的東西就不成立。
如果書里有很多個織田作還活著，那么其中一個就會出現，替換掉現在死去的織田作。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是他活過來了。
同理也一樣，把”九葵衣會回來”寫上去，在書里某個世界的我就會出現，來到這個世界上。
太宰治之前就是想通過這種辦法把我找回來。
他對書的研究很深，我經歷的副本就是他模擬”書”構建出來的，就像vr游戲一樣，并沒有改變真正的現實，但是足夠真實，以假亂真。
費佳站在我身邊，輕聲說道：”你給自己定下了不能劇透的規矩，是害怕那個世界也會變成這樣么。”
他沒有看我，眼睛望著屏幕的方向。
在屏幕里，所有我熟悉的景色都變得千瘡百孔，繁華的都市化為廢墟，橫濱漂亮的海岸線猶如死水一般黯淡。
我忍不住垂下了眼。
“如果不是我帶了那么多信息過來”
沒有人提前知道福地櫻癡的計劃，也沒有人會警惕他，讓他發現自己暗中策劃的事情已經暴露，最終在對峙中選擇了跟所有人魚死網破。
如果不是他斬斷了這個世界的”書”
我把藏在懷里的幾張紙拿出來。
這些白紙零零散散，已經拼不成”書”了。
而且紙上所有的內容都變成了一片空白，把紙張舉起來，還能看到上面殘留著剛勁有力的筆跡，用手指摸上去，指腹能感受到一些凹痕。
太宰治前幾天為了救我，在上面寫過很多東西。
我低聲說：”我會修正這個錯誤。”
如果時間回到兩年前，我還沒來到這里的時候.
費佳說：”這里的書只是副本，如果想讓時間倒流，至少要拿到真正的書。”
“我知道。”
我說：”那個世界的亂步說了，會在我生日那天把書拿出來。”
他們還想接我回去。
生日費佳微微一頓。
費佳臉色無端的一沉，聲音卻變得有些飄忽，”在書上寫這么重要的信息，如果真的成功了，逆轉時間的能量恐怕會像洪水把我淹沒。
我根本活不下來。
他沒有說完，但是我聽懂了他的潛臺詞。
我把幾張白紙收回去，淡淡地說：”不會的。”
“我會想辦法——留下兩年前的那個我。”
就是費佳說的，之前的那個我。
傻乎乎的，讓人覺得可愛的我——
反正他們喜歡的也不是現在的我。
沒關系。
我在心里對自己說，真的沒關系。
這是應該的。
由我開始的這一切，就該由我來結束。
第八十七章
劫機！
費佳的視線隨著我的手指移動，直到我把幾張紙全部收進懷里，他才移開目光，看向前方的屏幕。
其中一個屏幕正對著港大樓的位置無數穿著黑色西裝的人進進出出，令人窒息的肅殺氣氛傳遞過來。
費佳望著那些人嘴角忽然浮現出神秘的笑容。
“你想知道太宰治他們在干什么嗎？”
“不——”
我拒絕的話還沒說完，費佳就在鍵盤上敲了敲，屏幕滋滋閃爍兩下，切換到了一個監控畫面上。
看起來是可麗餅店前的監控，我的手指不由得收緊。
如果我真的想阻止他，我大可以抓住他的手，或者直接把屏幕毀掉，然而我沒有。
懷揣著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我抬眼看向屏幕。
在蕭條的大街上，穿著白色咒高制服的我越過馬路，腳步輕盈地向可麗餅店跑去。
雪色長發在我身后飄蕩，看到不遠處披著黑斗篷的費佳，我遲疑了一下。
回頭看了看身后的港.黑大樓，又看看微笑的費佳，我慢慢走了過去。
費佳按住鍵盤的方向鍵，把聲音調大。
“葵衣，”屏幕里的他笑著跟我打招呼，”今天怎么出來了？”
我聽到了自己疑惑的聲音。
“你認識我嗎？”
“當然啦，”費佳說，”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
無恥，我忍不住在心里哼了聲，別說朋友了，五條悟恐怕從來沒有把費佳當成真正的盟友看待過。
其實我也一樣，只不過我還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我們之間就是這么虛偽的關系。
與此同時，屏幕里的我發出了截然相反的天真問話。
“好朋友？那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
“你爸爸”
費佳故意停頓下來。
我”誒？”了一聲，飛快靠近他。
就在這時候，他從懷里掏出手帕，飛快捂住我的鼻子。
“這個問題，還是等你跟我回去之后再慢慢聊吧——”
像是被迫吸入了特殊的藥物，我的身體軟軟倒下去，掙扎的動作變得無力，他抱起我，偏紫色的眼睛似有若無地瞥了一眼監控，眼神仿佛帶著挑釁。
我：“”
激起太宰治他們的怒火，到底對他有什么好處？
還是說，他只是單純地想看戲？
想看太宰治他們的反應？
想看五條悟痛苦悔恨的表情？
如果我真是他用五條悟作為借口帶走的，那五條悟——
我悄悄握成拳的手指散開，側頭看著毫無防備的費佳，驀地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咚的一聲，他的身體被我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我上前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冰冷地望著他。
“我們的計劃里沒有這個！”
微冷的紫色眼眸抬起，看到我眼里的憤怒，費佳低聲笑了起來。
低低的笑聲連帶著聲帶震動傳遞到我的手心，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任何危險，或者說他完全就是有恃無恐，因為我還有求于他。
我也忍不住冷笑起來，放在他脖頸上的手指狠狠收緊。
手掌下的脖頸如我所料的脆弱，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斷，我就這么盯著他，迅速收緊了手指，動作沒有任何的遲疑。
其實我并沒有那么想殺死他，然而不給他一點警告，讓他老老實實跟我合作，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我必須完成我的計劃，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費佳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他用力咳了一聲，抓住我的手臂，”好”
他拉了拉我的手，我手指微松，放開他，把他從桌上拉起。
柔軟的毛絨帽子掉在鍵盤邊緣，他咳了咳，抬手揉著發紅的脖子，聲音暗啞。
“真狠。”
他紫色的眼眸望著我，眼神仿佛轉冷了幾分。
我冷漠地警告：”下次再做這種事情，我會直接殺了你。”
既然知道五條悟對我重要，他就不應該這樣。
這是他自找的。
我盯著他被我掐得有些發紅的皮膚看了看，手指上仿佛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我用力攥緊了手指。
都是他自找的。
誰讓他給五條悟他們發刀！
他活該！
仿佛要把手上殘留的溫度甩掉一般，我伸手抓住掉在桌上的帽子，惡狠狠地丟到他懷里。
他雙手接住帽子，毛絨絨的帽子也是雪白的，他的手指在上面揉了揉，又用力揉了揉。
我瞪了他一眼，從監控室走了出去。
門在我身后重重地關上，我來到外面的空地，狠狠踢了踢散落在旁邊的石子。
真是的，五條悟在意的又不是現在的我，我為什么還要在乎他。
跟費佳的關系變差，對我難道還有好處嗎？
可惡！
我又用力踢了踢另一塊石頭，石頭咕嚕咕嚕地滾出去，滾到了一雙黑色的靴子旁邊。
費佳站在不遠處，紫色的眼睛微微彎起。
他用雙手比劃了一下，笑著說：”你知道嗎？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小刺猬——”
還沒說完，一顆小石頭朝他額頭上飛去。
他連忙歪頭。
石頭”砰”地撞在后面的墻壁上，宛如子彈鑿出來一個深坑。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墻壁，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滾。”我冷聲說。
他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無奈之色，仿佛我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用溫和的語氣解釋
道，”我跟組合的人聯絡上了。”
說完，他轉身走向監控室。
沒了披風的遮擋，他清瘦的后背完完全全暴露在我的面前，只要我想，我大可以趁現在殺死他。
他從來沒想過反抗我，反而對我相當的縱容，這跟我了解到的費佳根本不一樣。
然而我不會覺得他是好心。
任何放縱都是需要代價的，今天他對我的幫助，可能需要未來的我幾倍來償還。
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我跟上他的腳步。
他步子不易察覺地放緩了一些。
回頭看著我，他說：”計劃里也沒有綁架這一環。”
我微微一愣。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幽怨：“我還想跟太宰君他們交朋友呢。”
“結果因為你，我現在都被橫濱通緝了。”他說著又揉了揉有些發紅的脖子，搖頭道，”不對，是被整個關東地區給通緝了。”
我忽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跟太宰治交朋友？絕對不是處于真心。
可他被通緝，又確實是因為我——
“費奧多爾先生。”
他剛打開監控室的門，一道張揚的男聲就從屏幕的方向傳來：”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抬頭望去，屏幕里的男人有著燦金色的短發，臉上笑容自信又從容，連身上穿的西裝都是看起
來非常昂貴的白金色。
他叫菲茲杰拉德，是國外異能團體”組合”的首領。
我跟費佳的合作內容之一，就是他幫我聯系上這個人，作為情報商而且有國外人脈的費佳能輕松做到這點。
果然，幾個小時，他就找到了菲茲杰拉德，比我一個人去找更有效率。
看到我，菲茨杰拉德微微挑眉。
他對費佳說：”你還真把她找來了？
費佳露出了一個微笑。
“書。”我從懷里掏出那些白紙，對準屏幕的方向，”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菲茨杰拉德，不想錯過他神色里的任何一絲變化。
他驚訝地張了張嘴，我說：
“一個星期后，你幫我攔住武裝偵探社那些人，我就把其中一一頁給
你，讓你的孩子復活。”
一個星期后就是我的生日，在那一天，亂步他們會把真正的書拿出來。
在他們把我帶回去的瞬間，我必須擁有足夠多的人手，才能保證我能拿到書，并且在上面寫下文字。
就算我的演技能騙過亂步他們，讓他們以為我還是兩年前傻乎乎的我，他們也不會把書給我。
我只能找人幫我一起搶。
菲茨杰拉德是很好的人選，在其他平行世界里，他就成功對抗過武裝偵探社。
然而菲茨杰拉德聽完我的話卻沒有露出驚喜之色。
他沉思良久，忽然說：“其實費奧多爾先生都告訴我了。”
“？”
我皺了皺眉，
他說：”所謂的復活，其實是把我在其他平行世界的女兒帶過來吧？‘
“讓其他世界的我和妻子再經歷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
他停頓下來，眼神帶著不贊同地看著我。
我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心里隱隱升起些許煩躁。
就知道事情不會那么容易。
我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了。
我說：”你連自己都顧不上了，還管其他人？”
難道他要眼睜睜看著他在這個世界的妻子沉浸在痛苦之中嗎？
“別著急，”費佳抬手按住我的肩膀，微微上前，代替我說道，”我想，菲茨杰拉德先生的意思應該是，他想加入我們。”
“嗯？”我抬頭看他。
他臉上出現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們的計劃是為了把時間倒回兩年前，而菲茨杰拉德先生的孩子，也是兩年前出事的吧？”
菲茨杰拉德說：”那又怎么樣？”
“只要帶上書頁，在時光倒流的時候，就不會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等你回到過去，就能阻止你女兒的死亡。”
費佳面帶笑容，氣定神閑地問：”你覺得怎么樣？”
“既不需要搶走其他世界的孩子，又能保護你的妻子——”
“好！”
他還沒說完，菲茨杰拉德就說：”這真是一份令人激動人心的企劃。”
“我現在就召集人手，動身前往橫濱！”
屏幕瞬間暗了下去。
菲茨杰拉德的身影從屏幕上消失，也把所有的聲音給帶走了，監控室靜悄悄的。
良久，費佳轉過身，神色揶揄地看著我。
“你還真的跟悟君一模一樣。”他笑著說，”都不適合談判。”
我冷冷地望著他。
他笑了笑，用開玩笑的語氣道：”要不，以后再遇到這種事情，就交給我來？”
我們之間并不是這種互相信任的關系。
我直接轉移話題：”獵犬的人呢？找到了嗎？”
我跟他合作的第二件事，就是找到獵犬。
我現在依然用著十一歲的身體，就是通過獵犬副隊長大倉燁子的異能實現的。
太宰治的異能只對本人有效，要是他碰到過大倉燁子，那么我就會恢復成十三歲的樣子，還好他沒有。
福地櫻癡死后，他對獵犬也失去了興趣，把獵犬的所有人交給了異能特務科，現在不知道被秘密關押在哪里。
費佳說：”找到了，在萬米的高空之上。”
他指了指其中一個屏幕，云霧間隱約有些銀白的金屬折射出亮光，他說：”這個高度沒有任何人能上去，最適合用來關押特殊異能者。”
如果想要到那上面，必須要有一架飛機，然而在所有交通工具都在港.嚴密監視下的現在，根本不可能實現。
除非我自己去。
只要知道具體位置，我就可以瞬移過去。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塊屏幕。
之后，我深深吸氣。
“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了。”
我再也沒有任何需要費佳的地方了。
費佳驚訝地看著我。
我說：”我一個人去救她。”
這是早就答應好的，而且大倉燁子也會幫我。
她親口說過，她想回到兩年前，她要找到福地櫻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大倉燁子是，我也是，我沒必要拖著費佳跟我一起。
我說：”連累你被通緝的事情，以后我會找機會跟太宰解釋
還沒說完，費佳就猛地抓住我的手臂，沉聲說：”你一個人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危險？”
難道他還不放心我嗎？我歪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不這么覺得。”
不過是去救人而已。
“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無視掉費佳的欲言又止，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六眼感覺到他一直停留在原地，我的腳步不由得頓了頓。
不對，如果他非要跟上來，我才會覺得困擾。
還好他沒有。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這樣也好，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我早該習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異能特務科。
坂口安吾疲憊地坐在電腦面前。
“今天發生了什么事嗎？”他問旁邊的助手，”港黑怎么”
還沒說完，面前的電腦就閃了閃，一張俊秀的臉出現在了屏幕里。
“嗨，坂口安吾君。”
太幸治微笑著跟他打招呼，“今天忙嗎？”
坂口安吾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屏幕，對于這位掌控著整個橫濱的危險人物，他不覺得自己跟他有什么好說的。
然而對方好像很享受他現在的神情似的，又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坂口安吾冷靜地推了推眼鏡，然而仔細看他的手，就會發現細微的顫抖。
如果是連這位港黑首領也解決不了的事
“這個人，你知道吧？”太幸治拿起手機，在屏幕上出現了費奧多爾的臉，他笑容滿面地說，”他帶走了葵衣。
“？！”坂口安吾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為什么？”
沒有理由、他想，絕對沒有理由，一定是在開玩笑。
沒有人會把她帶走。
到底是為什么——
太幸治的笑容仿佛變冷了些。
“如果發現他，請務必聯系我。
“好”
坂口安吾剛點頭，前方的監視器就發出了尖銳的警報。
“有人入侵——”
“不對，是空中監獄！！”
異能特務科的緊張地把監控調出來。
在大屏幕上，意外地映出了一張稚嫩的臉。
雪色長發披散在她的身后，被風微微吹起的劉海下，那雙蒼藍色的瞳孔冰冷又銳利。
她站在飛艇的入口處，萬里晴空在她身后，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般。
“怎么了？”太幸治問。
坂口安吾嘴唇微動，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
“是葵衣”
第八十八章
六親不認(？
“葵衣。”
費佳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緣故，他說話的語氣格外溫柔，透著幾分親昵，仿佛自己是跟我關系很好的長輩一般。
然而我們只是合作關系，不準確來說，是前合作伙伴。
我有些不適地按了按耳機把他的聲音調小了些。
像是料到我會這么做一樣，耳機的那頭傳來了費佳的輕笑聲。
有點煩，我捏著耳機，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把耳機丟進前方海里的沖動。
耳機是費佳后來給我的，據說異能特務科的空中監獄每隔一小時會變換一次位置，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不可能找到大倉燁子。
我站在川崎郵局附近的碼頭，海水嘩啦啦地沖上堤岸，細碎的泡沫飛到我的腳邊，微涼的水汽讓我不由自主想到了太宰治，當初他在副本里的時候，也跟我一起看過海。
泡沫無聲無息地消散，我的腳步不禁后退了些許。
我回過身，目光望著碼頭的方向，工人們正在不遠處的船上卸貨，盡管世界已經將近分崩離析，普通人的生活卻依舊沒什么改變。
“還有十分鐘，空中監獄就會從你的上方經過。”費佳依舊溫柔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
從我穿越開始，他就一直在監視空中監獄，并且找出了變換位置的規律，在這種事情上，他沒有必要騙我。
然而我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想讓他不要再用這種親昵的語氣說話，動了動唇，我終究沒有開口。
說不定開口了才正中他的心意，顯得我對這件事很在乎似的。
原來情報商跟人拉近距離的手段就是這么惡心的嗎，我忍不住咂了咂舌，從懷里掏出手機。
正巧在這時，費佳說：”既然還有時間，我們來看點有趣的東西吧？”
不要擅自做決定一我的拒絕還沒說出口，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自動替我打開了一個視頻。
我握住手機的手指驀地收緊。
我忽然意識到，費佳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溫順，相反的，他的性格相當強勢。
菲茨杰拉德的合作是按照他的想法談下來的，耳機，也是他給我的。
明明我才是這個計劃的提倡者，卻在無形之中走上了他設計好的道路。
他不反抗我，只是因為沒有必要。
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陡然升起，我終于明白了自己對他的排斥從何而來，我不由得握緊了手機。
就在這時，手機里傳出了五條悟的聲音。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在港黑大樓下方，五條悟抓著太宰治的衣服，把他往可麗餅店的方向拽。
這看起來還是監控錄像，只不過畫面沒有那么清晰，而且范圍也小很多。
是隱藏攝像頭？費佳提前裝好的？
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我會讓他綁架我離開？
五條悟聲音冷凝，透著強烈的殺意。
“太宰治，你告訴我，這么近的距離，你是怎么讓人把她帶走的？”
太宰治扯開他的手，有些不舒服地整理著脖子上的圍巾，看到五條悟再次伸手抓過來，他冷冷笑了笑。
“費奧多爾不是你的人嗎？”太宰治說，”連自己的人都管不好，還好意思來問我。”
“五條悟臉色緊繃，手指倏地收緊，“需要我再警告你一次嗎？”
太宰治再次冷笑，仿佛聽不出五條悟在威脅自己一樣，轉頭對從馬路經過的人揚了揚手。
“綾小路君。”
正準備上臺階的綾小路停下，神色平靜地望過來。
太宰治說：”葵衣都被人帶走了，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
綾小路金色的眸子閃了閃，在太宰治探究的目光下，他一臉淡然地道：”那些人不會對她怎么樣的。”
太宰治微微一怔。
綾小路說：”她現在應該過得比我們好。”
說完，他抬腳走上樓梯，不緊不慢地走到代表游戲公司的漩渦logo面前。
停下來看了片刻，他靜靜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他似乎參與過《咒★覺醒》的游戲調試，也經常因為太宰治的原因前往項層的辦公室，然而在這種時候，他例行打卡的行為還是不免讓人覺得怪異。
的確，我的咒力維持著整個世界的運轉，不管誰把我帶走，都不會對我怎么樣，可是綾小路的態度也太冷淡了吧。
我忍不住想把視頻倒回去再看一遍。
這時視頻里的五條悟忽然開口。
“你們把費佳想得太簡單了，”五條悟說，”如果費佳把她帶走，就是為了這么做呢。”
太宰治頓時側頭，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鳶色的眼睛微微睜大。
五條悟說：”他答應跟我一起尋找新世界，因為你手里有‘書’，對其他世界的了解比我們更多，所以我們才來找你合作。”
“要是你不肯合作——”
五條悟轉向太宰治的方向，盡管他的雙眼隱藏在繃帶下，太宰治依舊感覺到了他的注視。
太宰治神色怔忪，喃喃地接話道：”他會先把這個世界毀掉。”
創造出一個我不得不合作的理由。
五條悟冷著臉說：”對，這就是他把葵衣帶走的真正原因。”
正在朝這邊走的中原中也腳步頓住，神色驀地轉冷。
這確實是合理的解釋，然而我的手指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竟然覺得我現在處于危險中
他們在擔心我
費佳的笑聲從耳機里傳出，也許是經過電波轉換的原因，格外的令人煩躁。
他笑著說：”多虧了你，我的身上又多了一個黑鍋呢。”
喉嚨如同被火燒灼般的難受起來。
我咬了咬唇，不耐地道：”我說過了，我會好好跟太宰治他們解釋的！”
我退出視頻，手指懸停在郵件上方，看到太宰治的名字，瞳孔不免縮緊幾分。
我重復說道：”我現在就解釋。”
沒有必要擔心我——
我跟費佳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
無數念頭從心底劃過，還沒等我付諸實踐，費佳就攔下了我。
“不急，”他用冷靜的嗓音提醒我，”時間快到了。”
我的手指一頓。
費佳的聲音越發冷沉，褪去了溫柔，仿佛警示一般擊中我的心靈。
別讓太宰治他們定位到你。
我的眼睛暗了暗，不由自主移開了手指。
默不作聲地關掉郵箱。
像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一樣，費佳說：”抬頭看天上。”
天空上覆蓋著一層淺藍色的咒力，讓本就澄澈的天空越發清透，云朵潔白得沒有一絲雜色。
在飄動的云彩中，微弱的銀色光芒悄然劃過。
“空中監獄。”我的神色一肅，目光緊緊盯著上空，試圖從那隱蔽的外形中找到突破口。
費佳說：”我把設計圖傳給你。”
連設計圖都有。
難道他比我更希望回到過去嗎？
可是我并沒有把書給他，即使時間倒流，他也不會記得這兩年的事情。
我又把書頁拿出來認真檢查了一遍，沒有被替換掉，有六眼在，他也沒可能換掉我身上的東西。
我心里的疑惑并沒有持續多久，費佳把設計圖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異能特務科的空中監獄從外表看起來跟普通飛機類似，只不過最前方不是駕駛艙，而是關押大倉
燁子的地方。
在大倉燁子的監牢外，還設置了重障礙，一旦有人入侵，或者她主動逃出，警報就會響起，隱藏在飛機上的所有入口都會關閉，氧氣會被迅速抽干。
這是銀行里常見的防護手段，能夠保證財產不被火災損害，然而用在飛機上會變得更加危險。
如果不打破飛機，就只能窒息死亡：而打開口子獲取氧氣，機艙內外不同的壓力會讓飛機瞬間失衡，以每秒超過千米的速度墜落。
只需要幾秒鐘，飛機就會在地面墜毀，不管是異能者還是咒術師都將尸骨無存。
費佳在耳機里問：“你真的要去？”
“當然。”我看向上空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摘下耳機，低聲說，”等我的好消息。”
費佳在耳機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音圈微弱的震動傳遞到我的手心，我用力握了握耳機，把耳機扔進口袋里。
按照設計圖的標示，飛機的側翼有個送貨的入口，每次異能特務科的人都會把足夠一個星期的食物從那里送進去，到了大倉燁子的附近，再通過傳送帶送到她的手里。
因為她的異能能夠控制接觸對象的年齡，異能特務科的人并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不過，那個入口卻是人可以正常通行的。
我認真地望著隱藏在云間的飛行器，從費佳給我的資料里默默計算出距離，然后瞬移上去。
我的身影一閃，直接從原地消失，來到了飛行器外。
空中監獄以緩慢的速度在云間移動，機翼上用作隱藏的光學涂層反射出冰冷的白芒。
云層中的氣流從我身邊掠過，垂在我身側的長發飄起，我深深地吸了吸氣。
高空之上氣體稀薄，我的心跳不免有些加速，心里隱隱有些不安，我迅速側頭，打量身側的飛機。
在機翼的斜下方，流暢的金屬線條中隱藏著一道非常不起眼的長方形輪廓，近兩米高，一米寬，是設計圖里的送貨入口。
我瞬移到那道入口的正前方，把手掌貼上去。
瑩藍的咒力在掌中聚集，不由分說地灌入冰冷的金屬中。
在高強度的咒力作用下，掌下銀色的金屬眨眼便碎成了粉末，銀白的碎屑從我指間紛紛揚揚落下，整個飛機都震了震。
宛如鋼鐵形成的巨獸被喚醒，飛機發出的轟鳴伴隨著急促的警報響徹天空。
仿佛要通告整個世界一般，巨大的聲音攜著氣浪向我奔涌而來。
內外不同的壓力差讓機艙內的空氣瞬間涌出，如海嘯將我吞沒。
我打開無下限術式，在仿佛能形成實質化的氣流中往前踏了一步。
嗒的一聲，我輕輕越過無形的海浪，踩在了通道口的地板上。
金屬地板反射著微光，映出了我的冷漠的表情。
封鎖入口的門已經被破壞，機艙已經不可能再被抽干空氣，然而高壓已經讓飛機內部的金屬扭曲了，飛機墜毀是遲早的事。
我必須盡快找到大倉燁子。
我抬頭看了一眼監控。
在監控室的那頭，想必異能特務科的人也在看我。
我的行動已經暴露了，我不可能停下，只能盡快達成目的。
我飛快朝里面跑去。
急促的腳步聲被氣流撕裂、吞沒，在監牢里的大倉燁子卻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似的，大聲喊了起來。
她清亮的聲音遠遠地飄來，變得飄忽又微弱。
“葵衣。”
她驚喜地喊道：”我以為你忘記我了。”
“我沒有！”
我的聲音似乎沒能傳遞過去，呼呼的風聲阻隔在我們之間，她側耳聽了聽，什么都沒能聽到，又繼續說道。
“我在這邊！”
我知道，我在心里說，我知道。
我馬上就到了。
就在這時，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費佳嗎？
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打電話給我？
飛機上空用作支撐的橫梁發出嗡嗡的聲音，機體開始傾斜了，我往前奔跑的腳步一滑，趕緊拽住身邊的扶手。
手機震動仿佛加速了一般，也跟著嗡嗡響個不停。
連前方的攝像頭都警告地閃爍起了紅燈。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我迅速把手伸到懷里。
來電顯示
[太宰治]
我的手機明明經過了費佳的特殊處理，在異能特務科的范圍里，還是被破解了嗎。
我想把手機扔出去，這時前方的攝像頭忽然砰地一聲爆開了。
火花和碎裂的金屬被風裹挾著朝我飛了過來，被無下限擋在我的前方。
仿佛警告一般，我頓了頓，按下接聽鍵。
“喂？”
“葵衣。”太宰治的聲音冷冷的，”你在做什么？’
接電話并不代表我愿意跟他通話，我沉默地拿著手機，飛快朝大倉燁子跑去。
我已經看到傳送帶了。
太宰治的聲音越發冰冷。
“回來。”
我不。
我要做我自己的事情。
而不是在你們的安排下，失憶，上學，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著，對所有的事情都無知無覺。
那樣雖然幸福，但不是我想要的。
“回來！”太宰治加重了音。
我抬起手機，正要把手機扔掉，五條悟的聲音傳來。
“你再不回來，我以后再也不會見你了。
我的腳步一頓。
我用力攥緊了手機。
「我期末考試結束啦，說好的來接我出去玩呢？」
[來了~」
然而我等了很久，他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今年的開學典禮」
「啊，爸爸差點忘了，葵衣等等，爸爸馬上過去！」
然而還是沒有來。
「」
「抱歉」
[補習]
「對不起」一次又一次。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呢。
也許對你來說，我只是個累獒，連累你東奔西走，違背自己的意愿去尋找新的世界。
“葵衣！”
五條悟的聲音在那邊變得有些急促，”飛機馬上就要——”
他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他。
“我要生日了。”
我說：”如果我生日了，你會來看我嗎？”
“怎么不會？你在問什么傻問題？”
我又問，”那你喜歡我嗎？現在的我。”
“當然！”
“我很喜歡現在的葵衣。”
“所以，回來吧一一”
「忘了」
「最近有點忙」
「抱歉」
「對不起」
「」
「當然！」
「我很喜歡現在的葵衣——」
一道道聲音從我腦中閃過。
我忽然笑了起來。
我明白了。
其實我早就應該明白的，在他的眼里，我應該還是兩年前的我吧？
我也喜歡那個我。
會撒嬌，會生氣，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哭唧唧，惹人喜愛的我，而不是現在這個犯了錯，還固執不聽勸的我。
我說：”對不起。”
那個我不可能回來了。
至少現在不能。
我松開手，手機隨著氣流飛了出去，咣當一聲撞在飛機內壁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
我沒有回頭看，飛快跑向大倉燁子的方向。
她坐在里面，眼神驚喜地看著我。
“葵衣！”
她抬手揮了揮。
“這里這里！”
我把手放在監牢外面，高強度的咒力讓鋼鐵瞬間粉碎。
然而她沒有走出來。
她抱著膝蓋，驚喜的神色變得有些怔愣。
“那個”她磕磕巴巴地說，”五條悟”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順著她的動作回頭。
一道頎長的人影站在門外，那人穿著色制服，背著光，如同惡魔降臨人世，黑暗的氣息縈繞在他的周圍。
他抬手扯開了頭上的繃帶，刺目的白色在他指間飛舞，他睜開蒼藍的雙眼，目光陰鷙地望了過來。
第八十九章
戰斗
五條悟？
他怎么在這里？
對上他那雙眼睛的剎那，他眼里的暴戾如同一把尖刀刺進我的心口。
一時間，我竟然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五條悟，還是憤怒到了極點的野獸，束縛在他身上的枷鎖猶如紙片搖搖欲墜，一旦讓他掙脫，從他心中燃起的瘋狂和殺意就會像火山噴發點燃。
轟隆一聲整個世界都將燃燒殆盡。
絕對、絕對不能刺激到他。
不然的話——我的心臟突突直跳，令人膽寒的涼氣從脊背升起，我僵硬地勾起嘴角。
“你不是說，再也不見我了”
我還沒說完，五條悟垂在身側的手指就動了動。
在六眼下，他頎長的身影模糊了一瞬。
凝練到近乎實質的深藍色咒力在他身前浮現，仿佛連空中流動的云層也被牽引過來，磅礴的咒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如同宇宙黑洞般的漩渦中充斥著毀滅和瘋狂，飛機殘片還沒靠近就如同燃燒的白紙瞬間化為飛灰。
恐怖、壓抑被震懾到身體失去知覺，一動也不能動。
持續運轉的大腦停滯了剎那，看著那道如同深淵般令人顫栗的影子，我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還是人類嗎？
神明？不——
是已經掙開束縛的——
“葵衣！”
在我身后傳來大倉燁子的喊聲。
她的手從后面伸過來，用力把我往旁邊一推。
我的身上維持著無下限術式，然而我對她并沒有多么防備，身體被她推動的瞬間，被空中高壓不斷往外擠的氣流也席卷過來，將我從原地帶離。
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倉燁子的身體往另一邊滾去，充斥著毀滅與瘋狂的宇宙黑洞降臨，如同天災擊中了我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凝縮成深黑色的咒力爆開，爆裂的咒力瞬間侵蝕了周圍的一切，不僅是站立的地方，特制的監牢、乃至整個機艙的頭部，都在咒力的轟炸下瓦解。
我的眼前陡然一亮，澄澈的天空代替機艙出現在了我的頭頂上方，不過是剎那的時間，連悲鳴聲都沒來得及發出，飛機的一端就被碾碎在了空氣中。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刮過，鼓膜被震得嗡嗡作響，蜂鳴聲仿佛通過耳道鉆入了我的腦袋，令我的眼前一陣暈眩。
狂風從豁口灌入，余燼的黑灰飛舞到我的眼前，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痙攣，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刺痛，我不禁想要蜷縮起身體，然而我不能。
我不能就這么退縮。
我不能示弱。
我用力抓住旁邊暴露在空氣中的鐵管，冰冷又潮濕的觸感讓我腦中的暈眩更甚。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的手心滲出了一層冷汗。
不僅是手，我的后背，我的頭發，整個身體都被冷汗浸濕，比置身冰窖更刺骨的寒冷將我包圍了起來。
我的一只腳已經踩在飛機的邊緣，要是再往后退一點點，再后退一點
呼呼的風聲從我的身體周圍刮過，比置身懸崖更恐怖的窒息感將我籠罩，我的眼角余光已經瞥到了下方的景象，一望無際的海面，還有小的完全看不清的建筑群如果掉下去
緊握住鐵管的手指瞬間褪去血色，我眼神顫抖地望著五條悟，五條悟的身影被狂暴的咒力籠罩，只有滿是冰冷殺意的眼神傳遞了過來。
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比外面呼嘯的寒風更冷，更令我絕望。
我用力咬住唇角，吞下想要脫口而出的嗚咽。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一句話也不說，就這么想殺死我嗎？
我果然是個累贅。
難以抑制地鼻酸，喉嚨再次變得如火燒過的疼痛，我甚至控制不住想要嫉妒曾經的那個我自己。
如果是她在的話，說不定可以毫無顧忌地哭出來，然后耍賴般地撲上去用力抱住五條悟。
對他撒嬌，對他抱怨，為什么要這么對自己，為什么要這么殘忍
可是我不能。
我做不到。
大倉燁子在另一邊，眼神擔憂地看著我。
她的異能必須碰到別人才會生效，然而不管是哪個時期的五條悟，都不會撤下無下限術式，讓敵人觸碰自己。
她只能焦急地對我動了動嘴唇。
聲音在風中被撕裂。
她在說什么？
快、逃？
不，我不會逃的。
我還有想要做的事，我必須做完。
五條悟他只不過是妨礙我做這件事的人而已。
“五條悟！”
殘存在飛機另一側的喇叭響起，太宰治急道：”你在干什么？！”
如同深淵雕塑般的五條悟動了動，仿佛凝結了冰霜的冷聲傳出。
“她不是在找死嗎？”五條悟說，”我現在就送她去死。”
我心里一酸，太宰治氣道：”你在說什么氣話！”
“你他媽有病啊！！”
中也的怒罵聲響起：”趕緊給我把人帶回來！！！”
五條悟冷冷地呵了一聲，蒼藍的眼眸望過來。
冰冷中帶著審視的眼神，仿佛神明在對罪人進行審判，那雙眼睛里沒有一絲感情，沒有親近，也沒有溫和
一開始，他看我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只不過被我繃帶擋住了而已。
心里不斷往外冒的酸楚幾乎壓抑不住，我勉強勾起嘴角，對他笑了笑。
他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誰讓我把世界變成了這樣。
背井離鄉，前往其他世界，誰也不想這樣的吧。
不光是費佳，其實他也是。
想要把時間倒回去的迫切感更強烈了，我用力咬了咬唇，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了我要跟他們對立的。
就算他現在不對我出手，在我拿到真正的書那一剎那——
我揚起嘴角，對五條悟露出了一個更燦爛的笑容。
我看著他，笑容滿面地問：”你說有沒有可能，我比你更厲害呢？”
瑩藍的咒力從我的腳底下鋪開，宛如冰霜蔓延過去。
呲呲閃爍著火花的機艙霎時變成了藍色，猶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無處不在的咒力形成道道利刃像五條悟圍剿而去。
五條悟冷冷地”哦？”了一聲，嘴角微微揚起。
我仿佛看到他笑了笑，然而瞬間他的嘴角就壓下去，像是我看錯了一般。
他冷聲說：”那就來試試看。”
朝他席卷過去的咒力如紙糊般瞬間被攪碎，我立即放出了更強大的咒力，同時飛快朝他的方向沖過去。
瑩藍的咒力在我手中凝聚成長刀，我雙手握住刀柄，鋒利的刀刃裹挾著咒力朝他劈砍過去。
咒力再次被撕碎，五條悟的身影如同高山令人仰止，又如同幽潭深不可測，更激起了我心里強烈的戰意。
無形的火焰在胸腔燃燒，源源不斷地咒力在體內聚集，腎上腺激素飆升，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五條悟，出手越發迅速。
他應付我的動作卻依舊不緊不慢，面對我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戲耍的微笑，眼神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如同火上澆油般的，我的咒力越發高漲，動作突破以往的極限，敏捷到了頂點。
轟的一聲——無形的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有了整個天地都盡在掌控中的感覺。
“1++1”
從音響里傳出的，中原中也氣急敗壞的罵聲。
“父女倆都是這種德行！”
“給老子住手！！！”
滋滋、滋、電流的聲音，像是加密過的信號，大倉燁子聽到之后果斷鉆進旁邊的機翼，從金屬墻壁后拿出一個色的大包。
把包背到身后，大倉燁子回身看著我。
滋滋滋，又是一陣電流聲。
她微微彎起眼睛，雙眸在晴空下呈現出剔透的晶粉色，她抬手對我揮了揮，然后轉身，不猶豫從飛機斷裂的地方跳了下去。
難以言喻的危險，以及帶著自由的感覺從她那里傳遞過來。
她的身影從我的眼前消失，我仿佛聽到了砰的一聲，傘包在高空展開，她張開雙臂，享受著風從耳邊刮過的感覺。
長發飛舞，衣角翻飛，在空中自由飛翔的快，感——
“還敢走神？”
五條悟的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
我心里一驚。
那雙蒼藍色的眼眸近在咫尺，明明有無下限術式，手掌卻無限地接近我，只差一點點，就能扼住我的脖子。
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我不由自主釋放出全部的咒力，然而他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峰般巍峨不動，瑩藍色的光芒還沒來得及爆開，就在他面前完全靜止住。
猶如動畫定格了一般，他透過晶瑩的咒力，用那雙蒼藍的眼眸靜靜凝望著我，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
這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了一瞬。
他突然惡劣地笑出聲，薄唇微微上揚，他抬起腿，不由分說地、對準我用力一踹。
無下限驟然失效，我的腹部傳來劇痛，身體不受控制向外摔去。
澄澈的藍天映入我的眼中，零零散散的白云悠然飄蕩，我的身體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迅速跌落。
一層又一層的白云在我眼前掠過，我的身體變得如同飛鳥般輕盈，恍恍惚惚中，聽到了五條悟微涼的聲音。
“劫機，放走超危級別的異能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異能特務科。”
“聽到了嗎？”
“！！！”
我張了張嘴，風迅速從我臉頰刮過，抽走了我所有的聲音，我的呼吸一滯，手指不由自主向上空抓去。
轟的一聲炸響，飛機瞬間解體。
爆炸產生的焦黑蘑菇云冉冉升起，仿佛連天空都染成了同樣漆黑的顏色。
在那暗無天日的天空之上，我找到了一個被無下限隔絕出來的真空地帶。
五條悟身影修長，銀白的短發從額前垂落，他蒼藍的眼眸注視著我，眼里流露出來的神色遠比天空更為透徹包容。
我：”——！！！！！”
“砰——”
一聲巨響。
我重重地摔到了海里。
海面上濺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由于及時開啟了無下限術式，海水沒有對我造成沖擊，嘩啦啦的水流從我身邊掠過，在清透的海水中，被驚嚇到的游魚瞬間溜走。
冰涼的水溫仿佛隔著塑料袋傳遞過來，對我來說越發的不真實。
我張開嘴，不由自主地罵了出來。
五條悟！！
你耍什么帥！！！！
輪得到你嗎！！！！！
這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我一個人！！！！！
呸！！
我生氣吐了吐氣，些微薄弱的空氣隨著我的呼吸進入肺里，這時我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好像不會游泳。
不不不，不是好像，我真的不會啊啊啊啊啊啊！！！
無下限能隔開海水，卻不能造出空氣，現在我的周圍只有這么一點點空氣——
我雙手費力扒拉了一下，然而沒有用，身體還在繼續往下沉。
我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氣泡里，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只能絕望地看著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我看到了海里的珊瑚，還有一條小魚從我身邊快樂地游過。
啊啊啊啊啊！！！
五條悟！！
你的女兒要死了！！！！
你他媽把我踹進地里都比海里好啊！！！！
我今天要死在這里了！！！
絕望。
我好絕望。
我忍不住哽咽出聲。
原來平時太宰治掉進水里就是這種感覺嗎？
也不知道他怎么享受得起來。
空氣越來越稀薄，再加上那種天地盡在掌控中的感覺消失了，用腦過度的疲憊讓我不禁合上了眼。
嘩啦——
仿佛有海水被撥開的聲音傳來。
我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眼皮卻越來越沉。
嘩啦啦——
又是海水的聲音，越來越近。
漸漸無法維持無下限，冰涼的海水穿過咒力流瀉進來，打濕了我的手指，然后是手臂，身體、頭
我微微張開水，一連串的氣泡從我嘴里冒出來
是海里啊
模模糊糊的意識形成了這樣的念頭。
我忽然不想死了。
似乎冒充一下兩年前的我也不是不可以
跟五條悟撒嬌的話，應該挺好玩的吧
可惜以后沒機會了。
冰冷的水草纏住了我。
嗶啦啦的水聲更響了，水草拽著我，像是要把我拖入地獄般，用力到了極點。
我都要死了，至于嗎？
我在心里默默嘆氣，放松身體，任由自己被拖拽到了不知名的遠方。
黑暗。
一片黑暗。
什么也沒有。
我的思緒零零散散，再也聚集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耳邊傳來了聲音。
“你們都是瘋子嗎？
甘樂不可思議的聲音：“她的身體經得起你們這樣折騰？？”
太宰治推卸責任的聲音：“又不是我。”
這個感覺有點像五條悟。
五條悟說：“是她自己找死。”
“我看你才是找死！”中也暴怒的聲音。
五條悟的聲音陡然一沉：”不管她想做什么，只要告訴我，我都可以幫她完成，但是——”
就像觸及逆鱗般，他的聲音冰冷又危險，”她竟然想去送死——”
什么送死！
我很有把握的好不好！
我根本不是兩年前的我，我現在很厲害的——！
不過是劫機而已！
我心里一一哽，下意識想要反駁，然而沒有聲音發出來。
我又聽到了御坂坂的聲音，我很久沒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她說：”她竟然一個人她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然后是小白井的聲音。
“她該不會被那邊的世界意識影響到了吧？世界意識幫她修復身體的時候，順便給她灌輸了傾向咒靈的思想”
“那你還不如猜她恢復記憶了呢。”甘樂說。
“沒有，”綾小路毫無波瀾的嗓音，”如果恢復的話，她就要處理領域展開的龐大信息量，這么大范圍的領域展開，會把她的腦子徹底燒壞。”
這就是他們封印我記憶的原因。
維持領域展開需要消耗的腦力不是普通咒術可以比的，綾小路說得沒錯，一旦我恢復記憶，會本能地想把威脅自己生命安全的領域關閉，在那一刻，巨大的信息量足以把我徹底沖垮。
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在學園都市的時候，我慢慢恢復一部分記憶，并且聯系上費佳，一起制定了現在的計劃。
“還是不要恢復記憶了。”太宰治驀地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腦袋，我像是剛從海里被打撈出來一樣，頭發濕漉漉的。
他手指從我沾濕的發絲中穿過，笑著說：”像這樣傻乎乎的，多可愛啊。”
他們果然，只喜歡以前的我。
但是不好意思，我現在一點都不想死了呢。
我偏要留下來。
哪怕只能在他們面前假裝成以前的我，我也一定要留下來。
接著，他們像是擔心我被費佳影響到，還會做出其他的事情，動手把我綁了起來。
我好像又被帶回了港黑。
又過去很久，我被一陣吵鬧的聲音驚醒。
戰斗的聲音，轟鳴，爆炸，尖叫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房間里，手腳都被綁上了抑制咒力的鐵鏈。
我慢慢坐起來，看著不遠處緊閉的大門。
我要怎么出去呢？
不對，不如先想想我怎么才能在時光倒流的沖擊中活下來。
想了好一會兒，我望著隱隱約約倒映出我身影的金屬大門，忽然覺得我很自私。
哪怕知道他們喜歡的不是現在的我，我還是執意想要留下。
我還很貪心，我想欺騙他們，讓他們喜歡上現在的我。
我真是越來越卑劣了。
我慢慢蜷縮起身體，手腕和腳下的鐵鏈在地板上摩擦，發出嘩嘩的尖銳響聲，刺的我忍不住想要
用手捂住耳朵。
就在這時，我聽到咔擦一聲。
緊閉的大門打開。
黑色的長靴，垂在腳邊的長披風，還有一雙似笑非笑的紫紅色眼睛。
“費佳”
我居然毫不意外。
說不定從我劫機開始，他就覺得我會被抓住。
可他必須來救我，因為只有我才能從另一個世界拿到書。
只有我接近書，才能不被那些人防備。
啊，說起來我還利用了另一個世界的人。
我真是可怕
虛偽。
令人惡心。
我抱住膝蓋，輕聲問：”你來干什么？”
“救你呀。”費佳說，”難道你不想出去嗎？”
他手里拿著一串鑰匙，對我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拽住我腕上的鐵鏈。
鐵鏈發出嘩的一聲。
他好像覺得很好聽，又抖了抖鏈子，嘴角揚起愉快的弧度。
我默默望著他。
他用鑰匙想要給我開鎖，看到我懷疑的神色，低聲解釋道：”幸好之前聯系了組合，菲茨杰拉德的人來得很及時，現在他們在外面牽制住了港黑的人。
我覺得不是幸好，是他早就算計好的。
我只不過是他手里的工具，用來跟另一個世界搶奪書的工具。
前所未有的厭棄感從心中升起，令人作嘔的感覺越發的強烈，我雙手顫抖地環住自己。
看到我的動作，他忍不住摸了摸我的頭。
“怎么了？”
碰到我冰涼的額頭，他眉頭微微一皺，”頭發怎么還是濕的。”
我偏頭避開他的手指。
“我不想走了。”我說。
“是嗎？”費佳問，”你確定？”
他很喜歡問我這個問題，假裝得自己很尊重我一樣。
我心里越發厭煩。
“嗯。”我垂下頭，掩下對他的厭惡。
萬一，我拿到書又被他搶走了呢。
誰知道他想做什么。
費佳看著我，忽然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他說：”那讓我拍個照吧，免得五條悟他們擔心。
我猛地抬起頭，只見一部白色的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他的手里。
咔擦一聲，閃光燈對著我亮了起來。
然后他把手機屏幕轉到我的方向。
臉上滿是疲憊和絕望的我出現在屏幕里，白色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后，仿佛失去了以往的光華，
變得黯淡至極。
我雙手抱著膝蓋，如同受傷的幼獸，萬念俱灰地抬頭望著鏡頭。
費佳笑著問我：”我拍得怎么樣？”
他想用這張照片去刺激五條悟他們嗎？
他不是跟五條悟他們鬧翻了？
見我慢吞吞眨了眨眼，費佳說：”忘了告訴你，是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
我的臉色忍不住一沉。
他臉上再次揚起了微笑：”多虧花袋君弄到了太宰君這邊的技術——現在我也能聯系上那邊了呢。”
“看到你這么狼狽的樣子，他們會怎么想呢？”
說著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仿佛早已編輯好了郵件，就等著這張照片就能發送。
“——！”我驀地朝他撲過去。
他腳步輕快地往后退。
我的指尖與他飄起的披風擦過，微冷的披風邊緣仿佛要把我的手指凍傷一般，細碎的痛楚傳遞到了我的心里。
我憤怒地瞪著他，一邊焦急地撕扯手腕的鐵鏈，咒力在我的手心里聚集，又在鐵鏈的作用下被飛快打散。
在我滿是怒火的瞪視下，費佳微笑的臉也緩緩往下沉。
他聲線微冷，卻仍然用一貫帶笑的溫柔語氣對我說道：”誰讓你那么不珍惜自己呢。”
手機屏幕轉到我的方向。
我聽到”叮”的一聲。
[郵件發送成功]
[收件人：五條悟&太宰治&坂口安吾
第九十章
兩個世界發刀
兩個世界的太宰治身份不一樣，使用的郵箱賬號也大不相同，費佳明明是給這個世界的首領宰發了郵件。
望著收件人那一欄熟悉的號碼，我又慢慢坐了回去。
看到我進入熟悉的自閉模式，費佳疑惑了一瞬，低頭看了看手機，他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情。
“不好意思，剛才發錯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漫不經心地說：”不過這一次，我會真的把照片發給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他們哦。”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五條悟他們在茶室里的監控畫面，還有五條悟他們的號碼，這一次費佳沒有弄錯。
或者說，剛才是他故意出錯的也說不定。
他想確定我是不是也在乎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他們。
費佳說：”怎么樣？要跟我走嗎？”
不走的話，他真的會把剛才拍的照片發過去吧？
我默默對他伸出雙手。
費佳嘴角微揚，仿佛早已預料到我的反應，拿起手中鑰匙替我解開了鐵鏈。
咣當一聲，抑制著咒力的鐵鏈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我身體里的咒力迅速充盈起來。
雙手重獲自由，我動了動手指，飛快握成拳頭往上方打去。
拳頭直沖費佳的臉頰，費佳毫不意外地偏頭，毛絨絨的帽子邊緣從我的手邊擦過，他抓住我的手腕，腳下長靴微微一勾。
綁在我腳腕上的鐵鏈被帶動，我的身體忍不住向前傾，撲通往地上倒去。
在我的臉砸到地面之前，費佳迅速出手抓住我的衣服。
我仰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冷笑。
我說：”看你的手。”
費佳怔了怔，偏頭往自己的手上看去。
本應該拿著手機的那只手被瑩藍色的咒力圍繞，他的手上早已空無一物，只不過咒力蒙蔽了他的感知，他一直都未能察覺。
我抬起手，拿起他的手機揚了揚。
他微微瞇起眼睛，紫色的雙眸在昏暗的房間里異常晦澀，一種隱晦的不快從他臉上浮現了出來。
他說：”如果我剛才沒有抓住你呢？”
那就摔到地上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掙開他的手，挑眉問：”這就不高興了？”
剛才拿手機威脅我的時候難道沒想過會這樣嗎？
費佳沒有接話，但是看神情果然更不高興了。
我忍不住對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說：”那要是我再——這樣呢？”
我舉起他的手機，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啪的一聲，手機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屏幕晶瑩的碎片在我們腳下濺開。
我抬起腳，用力在那些碎片上碾了碾。
讓你拿手機郵件威脅我！
我仰起頭，挑釁地看著費佳。
費佳：
他斂眉，淡淡地說：”走吧。”
他把剩下的鑰匙扔在我的腳下，我蹲下去，飛快解開腳上的鐵鏈。
嘻。
看著他的背影，我在他身后惡劣地笑出聲。
他仿佛感受到了一樣，倏地回過頭。
我連忙收起笑容，一臉乖巧地望著他。
他手指微微動了動，我防備地望著他，沒想到他忽然抬起手，扯下肩膀上的披風朝我扔了過來。
我的眼前一暗，溫暖的氣息籠罩住我，我飛快拉下披風，皺眉看著他。
他什么也沒說，紫色的眼眸平靜地望了望我，轉身打開了面前的門。
門外是一條長長的黑色通道，像是港.黑用來關押犯人的地下室一般，我用六眼感應到附近有很多緊閉的房間，有些里面還懸掛著看起來很可怕的刑具。
這么看來，我的那個房間都算是太宰治給我的優待了。
他們竟然真的狠心把我關起來了。
明明他們沒有做錯，我心里還是莫名的失落，還有些酸澀。
我忍不住咬了咬唇。
看著在前方領路的費佳，我抓起他的披風，用力擦了擦我還殘留著水汽的發尾。
“書”還在我的口袋里，看來太宰治他們只是把我關起來，并沒有搜查我身上的東西。
跟著費佳走到通道的出口，一個穿著純白服裝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那里，那人頭上戴著高高的帽
子，一只眼睛被撲克遮住，另一只眼睛暗暗燃燒著瘋狂。
他看著我們，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來的笑容分外詭異。
“幫人重獲自由這種事，我就喜歡做了哦。”
他對我伸出手，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費佳。
這不是果戈里么，把情感定義為洗腦，認為殺死作為摯友的費佳就能獲得自由的家伙。
我悄悄瞥了瞥費佳，像是看不到果戈里眼里的殺意一樣，他依舊用對朋友般信賴的語氣說：”拜托你了。”
不愧是你啊費佳，心理素質就是強大。
我握住果戈里的手，片刻后，我的眼前一花，他帶我直接從港.黑大樓瞬移到了上次換車的地下停車場。
充當司機的伊萬站在一輛黑色汽車旁，看到我連忙打開車門。
我鉆進車里，車毫無阻礙地從橫濱駛出，這次只花了半個小時不到，我就來到了費佳上次帶我來的監控室。
門沒有鎖，仿佛一點也不擔心其他人會找到這個地方，監控的屏幕也正常地亮起，播放著橫濱那邊的一舉一動。
組合跟港黑的戰斗已經停止了，五棟黑色的建筑安靜地屹立在橫濱中心，從外面看，就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忍不住坐到控制臺前，把監控往前調了調。
就在我清醒的前幾分鐘，一架直升機出現在橫濱的上空，大搖大擺地向港.黑的方向飛去。
在打開的艙門面前，露出了菲茨杰拉德囂漲的臉。
“太宰治是嗎？”
他直接叫出港.黑首領的名字，在上方揚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把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
還沒說完，紅色的異能光芒就如同雨點飛了上去。
中原中也指間捏著子彈，一臉陰沉地看著上空。
菲茨杰拉德不由得笑了。
“看來我們不太受歡迎呢。”
一個個組合的成員出現在他的身后。
之后就是戰斗、激烈的戰斗。
無數異能的光芒亮起，人影快到連監控器都捕捉不到，對話和喊聲不絕于耳——
盡管雙方都默契地避開了地標性的五棟建筑，其他區域還是不可避免遭到了損毀，好在那些地方早就沒有普通人在了。
也許是太宰治早就對組合的出現做過演練，組合的進攻逐漸出現頹勢，菲茨杰拉德皺緊了眉頭。
正在他打算用異能的時候，一道小丑似的身影出現在了戰場中心。
被他帶來的費佳沒有了經常掛在身上的色披風，一身白色的服裝尤為顯眼。
他扶了扶被風吹得有些歪掉的帽子，看著動作不由自主停下來的兩方人馬，紫眸微微彎起。
他笑著說：”今天的橫濱真熱鬧。”
“費奧多爾。”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組合，沒有出手的太宰治臉色忍不住沉了沉，”你竟然自己來送死。”
“送死？我才不會做那么蠢的事。”
費佳面帶微笑地望著太宰治，愉快問道：”你是不是還沒看過自己的郵箱？”
太宰治眉頭微皺。
費佳用好心的語氣提醒道：”檢查一下，說不定有驚喜哦。”
我手指忍不住收緊，費佳的郵件竟然真的發出去了，發給了太宰治他們。
他還當著太宰治他們的面挑釁——
拿出手機看了看，太宰治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沉聲問：”你對她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啊，”費佳像是有些不解似的，眼神困惑地看著他，”你覺得我能說什么？”
中原中也在旁邊，有些沉不住氣地開口：”那她為什么會這個樣子？！”
“哦——”
費佳拉長了音，”你是說這個啊。”
“我說，”他看著太宰治等人，嘴角上揚的弧度前所未有的愉快，”你們、打算、處死她。”
“？？？？”
我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鍵盤。
這都什么跟什么！！！
這種話太宰治他們絕對不會信的吧？
然而抬起頭，我就看到被我暫停的屏幕上出現了太宰治驚駭的表情，在柔軟的深色頭發下，他鳶色的瞳孔猛地縮緊。
心臟仿佛也跟著刺痛了一下，我再次按了按空格鍵，太宰治深深吸氣。
神色重新冷靜了下來，他問費佳：”你覺得葵衣會相信？”
“怎么不會，”費佳說，”兩年前福地櫻癡差點毀滅世界，大倉燁子就是他的幫兇——連這種都能放出來，你們會對她失望，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大倉燁子并不是幫兇，然而如果真的是11歲的我，說不定真的會被費佳騙到。
騙去劫機，然后以為自己被太宰治他們討厭，即將被他們處死
聽到費佳的話，中島敦立即轉身朝港.黑的方向跑去。
費佳說：”沒有用的。”
“我已經把她接走了。”
“不過現在她很傷心。”
“不想再看到你們呢。”
中島敦的腳步僵住。
跟著他往回跑的鏡花不知所措地停下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臉上出現了有些空白的表情。
現場一片死寂。
氣氛隨著人心不斷往下沉，仿佛連所有的空氣都被抽走，所有人的神色異常難看。
費佳悠然轉頭，對菲茨杰拉德使了個眼色。
菲茨杰拉德抬了抬手，組合的人悄無聲息地撤退。
直升機呼呼的風聲從港.黑眾人身上刮過，卷走了所有的溫度，那些人臉色鐵青，憤怒又無可奈何地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挑釁了港口黑手黨，竟然還能毫發無損，全身而退。
強烈的寒意升起，我看著屏幕上陷入沉寂的人們，只覺得渾身發冷，身體克制不住想要顫抖。
費佳：“”
我到底是在跟什么人合作
“咦，你看到了？”
費佳的聲音忽然從我的身后傳來，還是帶著令人心底發寒的溫柔。
他笑著問：”他們的表情很有趣吧？”
我攥緊手指，沉默地看著他。
他說：”他們短時間之內都不會來找你了，對你的計劃應該更有利。”
像是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著想一般，紫色的眸子也分外溫柔，倒映著我僵硬到了極點的表情。
仿佛連手指都凍住了，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視線慢慢從往下移，定在了他脆弱的脖頸中。
略長的黑色頭發垂在他的頸側，喉結隨著輕笑微微滾動，如同落珠般，格外的讓人有破壞欲。
如果我現在沖上去，用力勒住他的脖子——如果殺死他的話
我猜我現在的表情一定跟果戈里很相似。
所以費佳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
他笑著說：”對了，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我抬眸望著他。
他說：”郵件，我也給另一個世界的人發了。”
輕飄飄的聲音落在我的耳中，如同驚雷般。
我猛地從椅子上站起，瑩藍色的咒力充斥著我的掌心，我不顧一切地朝費佳撲了過去。
費佳飛快往后撤退，監控室的大門在他身后打開，我看到了果戈里，還有菲茨杰拉德等人站在門外。
果戈里像是提前收到了通知一樣，一把抓住費佳的手臂，帶著他移動到遠處。
“小鬼，”果戈里笑容燦爛地對我說，”想殺他先排隊好嗎。”
他的神情摻雜著瘋狂與病態，我不甘示弱，眼神冰冷地回視，瑩藍色的咒力如同冰霜迅速從腳下鋪過去。
“你們在搞什么？
菲茨杰拉德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我們之間，大的影子擋住了我的視線。
他不滿地皺眉：”內訌？”
我冷漠地瞪著他。
他說：”明天就要執行你的計劃了，你還在這種時候跟人鬧別扭”
我才不是鬧別扭。
不對，明天——
明明距離我生日還有好幾天。
費佳說：”你已經昏迷很久了。”
我忍不住微微一愣。
費佳又說：”你一直沒有消息，那邊的人很擔心你。”
別說得好像是為我好一樣，那照片發給那邊的人，他們會更擔心好嗎？
我臉色重新冷下來，不為所動地望著費佳。
他拿出一個新的手機拋給我，手機已經提前解鎖了，里面是一段視頻。
五條悟他們在實驗室。
似乎過去很多天了，實驗室被他們翻了個遍，很多東西都被收走了，剩下一些廢棄物品，因為沒有人整理，現場凌亂不堪。
五條悟靠在桌上，雙手環胸，臉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入硝子站在他的旁邊，手里夾著支沒有點燃的煙。
她緩緩開口問：”憂太他知道嗎？”
“不知道，”五條悟說，”他在美國遇到小葵衣的時候，只是聽說她想回來找人，所以幫她買了機票。
家入硝子手指微動，轉了轉手里的煙，說：”貝爾摩德原本給她安排了新的住處，是她自己想要回來的憂太看到她那么強的咒力，大概沒想到她才剛下飛機就被人盯上了，還遭遇了這種事。”
五條悟神色微微轉冷。
家入硝子問：”你要告訴憂太嗎？”
五條悟沒說話。
家入硝子像是自說自話般的：
“等她回來再說吧。”
這時一只手突然從桌后伸出來，那只手上纏滿了繃帶，手臂依然顯得清瘦，手指蒼白不帶一絲血色。
太宰治仿佛坐在地上休息夠了似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邊說道：”你們的生日禮物準備好了嗎？”
家入硝子一愣。
太宰治說：”都快生日了，你們不準備送她禮物嗎？”
聽他的語氣，仿佛篤定我一定會回去似的。
五條悟說：”煙花吧。”
“她好像很喜歡煙花，到時候，我把整個東京的煙花全都買來”
實驗室還有其他的一些人，那些人頓時側目。
看著五條悟認真的神色，我的手指不由得收緊。
不要。
不要這么做。
到那一天
我會辜負你們的期待
我不值得你們這么做
這時手機里傳來叮咚的郵件提示音。
一張照片跨越世界發送到了他們的手機里。
照片里的我猶如困獸般絕望無助，剛因為生日話題有些輕松的氣氛霎時往下沉。
所有人都陰沉著臉，看向手機的眼神隱隱帶著殺氣。
五條悟把手機屏幕按滅，捏了捏拳頭，揚眉笑道：”看來，要早點做準備了呢。”
他聲線冷沉，笑聲散發著寒意：”我倒要看看，另一個世界的我，到底在做什么。”
太宰治也笑起來，笑容空前的燦爛。
他用輕快的語氣說：”另一個我，大概是廢物吧。”
“連個小孩子都保護不好。”
明明在笑著，他臉上卻寫滿了核善。
我忍不住抖了抖。
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費佳倏地抽走了我的手機，他低頭看著我，那雙紫眸近在咫尺，讓人覺得格外的剔透和溫柔。
他低聲問：”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知道他在說什么，他是說時光倒流的事，我真的準備好去赴死了嗎？
看著屏幕完全黑下去的手機，我的心緩緩往下沉。
我說：”準備好了。”
也許我不應該留下來，這么卑劣的我，利用了所有人的我。
費佳剔透的眸子仿佛暗了暗。
片刻后，他若無其事地笑起，”那就好。”
他難得摸了摸我的腦袋，笑容溫柔地說：”那今晚好好休息。”
明天大概會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