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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

    窗簾只拉了一半, 現(xiàn)在外面還是白天,許熠的半條腿落在陽光下,帶著溫柔的暖意, 可他卻覺得自己似乎被囚禁在了陰暗的牢籠。

    晏群隨意地把鋼筆在他臉上抹了兩下, 然后便帶著厭惡的表情丟到了地板上。

    “既然你擦不干凈,就扔掉好了。”

    鋼筆當(dāng)啷一聲掉到地上,筆蓋被甩開, 藍(lán)黑色的墨水濺出來,把潔白的地磚染上刺目的斑點。

    晏群解開了許熠身上的束縛,看著他淚盈盈的雙眼,手指按在對方飽滿紅潤的嘴唇上:“許熠, 你想要嗎?”

    “想要就求我。”

    許熠現(xiàn)在這副模樣更是激發(fā)了晏群的凌虐欲望,晏群在剛才也已經(jīng)憋得難受,可他并不想便宜了許熠, 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拿到。

    “許熠, 你說了我就給你。”

    晏群半是誘哄半是妥協(xié)地親他的鼻尖:“我比那支筆能讓你舒服。”

    晏群的聲音很好聽, 沾染了情|欲就更好聽, 要是放在以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能把許熠迷得神魂顛倒,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他,可是現(xiàn)在去,落在他耳朵里,只有屈辱。

    許熠怎么也沒辦法把眼前惡劣的人和他喜歡的小天鵝聯(lián)系起來。

    他只是盯著晏群的眼睛, 試圖從里面找出一點憐惜的情緒。

    但可惜都沒有。

    許熠用力抬起胳膊推開晏群,手腕上還帶著刺目的紅痕,一點一點地爬下床。

    他兩條腿都打著顫, 赤|裸的身體暴露在晏群的視線之下,許熠赤著腳, 慢吞吞、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原本自己生這么大的氣,許熠都肯定會溫柔地過來哄自己,可是現(xiàn)在他卻完全不肯。

    許熠在床上一向放得很開,各種各樣的騷話層出不窮,每次都能把晏群撩得丟盔棄甲按著他用力,這一句明明是最簡單的,可許熠就連這簡單的兩個字都不肯說。

    花灑里溫?zé)岬乃鞔蛟谒砩希S熠疲憊不堪的身體和心也才稍微有點放松。

    房間的門被大力地拍上,還傳來了腳步聲。

    可是許熠實在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思去管。

    他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等出來的時候,晏群果然已經(jīng)離開了,那支鋼筆還丟在地上,亂七八糟的襯衫、衣服胡亂甩了一床,看著滿地的狼藉,許熠默默地走回去找到衣服穿上,又一點點地把地擦干凈,把床上的一切都丟進(jìn)洗衣機(jī)。

    那支鋼筆質(zhì)量很好,可許熠撿起來的時候,還是發(fā)現(xiàn)筆身被摔出了凹痕,筆尖也歪扭了,應(yīng)該不能繼續(xù)寫字。

    在筆身的后端,有兩個刻著的字母,Q和Y,是他們兩個的名字,原本是愛情的見證,現(xiàn)在卻變成了侮辱他的工具。

    許熠把筆扔進(jìn)了垃圾桶。

    這混亂的一切,根本讓他無從思考。

    許熠在家里整整待了五天,看著晏群發(fā)過朋友圈參加完了競賽,又聽到姜博文說托江言的福,晏總雖然人沒到,但又給他們整個劇組買了荔枝。

    可自己和他的對話框卻再也沒有過半句消息。

    他呆呆地刷著手機(jī),翻到相冊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和晏群的那張合影。

    照片里自己親著對方的臉,晏群那張漂亮精致的臉完全扛得住手機(jī)的鏡頭畸變,許熠伸手在上面輕輕摸了摸,想起了自己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是晏群陪著。

    他唯一能確定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喜歡晏群,很喜歡他。

    許熠對待感情一直都認(rèn)真,他在一段戀愛關(guān)系里總是包容對方,把自己一顆真誠的心捧出去,對阿星是這樣,對晏群也是,可是從他們斷崖分手再到失聯(lián),阿星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式,而晏群,是他在徹底放下阿星以后才喜歡的,只要晏群愿意,他愿意一直和他走下去。

    許熠清楚晏群不那么懂愛,也實在算不上一個非常會談戀愛的人,可是他喜歡晏群身上的率真和可愛,也喜歡他吃醋的模樣。

    許熠想到晏群陪著自己過的那個生日,他們躺在學(xué)校后墻的草地上看星星,晏群肯陪著自己做那些無聊的事情,還對著自己說生日快樂。

    后來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也補(bǔ)上了,是一塊奢侈品手表。

    其實許熠不那么看重奢侈品,只是晏群送的,他才會格外珍惜。

    那塊手表被許熠好好地放在抽屜里。

    兩個人能走到一起不容易,也許自己只是沒有調(diào)節(jié)好和晏群之間的矛盾吧。

    許熠不想這么稀里糊涂地和晏群繼續(xù)冷戰(zhàn)下去,自己比他大幾歲,更應(yīng)該指引他一點。

    許熠打開對話框,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半個月到了,要不要約會?]

    許熠擔(dān)心自己給的范圍太寬泛,頓了頓才又發(fā)了一條:

    [我想去你們學(xué)校看看,可以嗎?]

    晏群那邊大概過了有五分鐘,才道:

    [嗯]

    半小時后,許熠戴著口罩出現(xiàn)在了晏群學(xué)校門口。

    晏群又高又大,在人群中很顯眼,許熠走到他身邊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很冷淡,并沒有很開心。

    他心里稍微有點失落,不過想到晏群平時也是這樣,就沒有多說什么。

    現(xiàn)在周圍都是人,他也沒有主動去觸碰晏群。

    “你想看哪兒?”

    “你帶我隨便走走吧,”許熠畢竟是愛豆,表情管理學(xué)得很好,沖著晏群彎彎眼睛:“上次只來過你的教室。”

    兩個人并肩走在路上,大學(xué)的氛圍青春感很足,可是許熠卻覺得晏群并沒有他的同齡人那么活潑。

    不知不覺兩個人就走到了操場,旁邊的籃球場上很多男生在揮灑汗水,許熠對打籃球的記憶還停留在高中,到后來一是沒有時間,二也沒有什么人和他一起打,隊友們就算是有時間,也都在練舞。

    “晏群!”

    一個男生背著羽毛球拍走過來打招呼,一眼就注意到了許熠,詢問晏群:“這么巧,這是你朋友?”

    許熠今天沒戴帽子,露著眼睛和小半個額頭,混在人群里比大學(xué)生還像大學(xué)生。

    晏群見也躲不過去,剛想含糊應(yīng)下來,許熠就主動先開了口:“我是他哥。”

    晏群:“”

    “噢噢,我是他舍友,哥你好!”男生一邊和許熠打招呼一邊盯著他看:“哥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一個明星?”

    舍友一直追著《凌霄之上》那部電競綜藝看,還對許熠印象很好。

    因此,雖然他只露著一半臉,對方也立馬拍手道:“許熠!”

    “真的好像啊,哥你認(rèn)識他嗎?打游戲特別厲害,而且長得帥,我最近對他特別上頭。”

    許熠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還能在這里遇到粉絲,還是晏群的舍友。

    他剛想開口跟對方說兩句話,晏群就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許熠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他不追綜藝,對娛樂圈了解也不多。”

    “噢噢,這樣啊!”舍友憨憨地笑著摸了摸頭:“但是哥有空可以了解一下,他和你一樣帥。”

    許熠輕輕嗯了一聲:“謝謝。”

    “連聲音也這么像,哥你真是天選許熠圣體。”

    “那我先去打羽毛球了,不打擾你們了!”

    舍友揮揮手離開了,許熠才笑著看晏群:“你怎么不讓我跟他說話?”

    “沒什么好說的,你不怕被認(rèn)出來?”晏群道:“這里是學(xué)校,你好歹也算公眾人物,上熱搜很麻煩。”

    “哦,”晏群都這么說了許熠也沒說什么,確實自己有點欠考慮,他道:“我也想打羽毛球。”

    晏群抬起眼皮看了許熠一眼,只輕輕嗯了一聲。

    他帶著許熠到了室內(nèi),現(xiàn)在這個時間幾乎沒人,許熠在里面能暫時把口罩摘下來,晏群把羽毛球拍遞給他。

    許熠拎著拍子,眉眼間都是自信和張揚(yáng):“晏群,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他這副模樣和之前幾乎沒什么區(qū)別,晏群不自覺的地想勾起唇角。

    “你盡力就好。”

    晏群在運(yùn)動這件事情上天賦一直拉得挺滿,許熠剛開始還能算得上是游刃有余,半個多小時以后就有點吃力。

    接球的速度和反打的力度都小了不少。

    在晏群一個扣殺以后許熠終于舉手投降:“不打了不打了,讓我歇一會兒。”

    兩個人坐在一旁休息,許熠擰開水一口氣喝下去小半瓶,晏群就算在這種時候脊背都挺得很直,體態(tài)特別好,許熠看著他寬闊的肩膀,偏頭往過輕輕靠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一下就立馬分開,畢竟現(xiàn)在還是在學(xué)校,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別人進(jìn)來。

    他緩過來以后才用肘部輕輕碰了下晏群:“不跟你打了,好累。”

    晏群心情很不錯,從收到許熠發(fā)來消息邀請他約會開始,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興奮和滿足之中,晏群有些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開始喜歡和享受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光,見不到許熠的這半個月,他從來沒覺得時間這么漫長過。

    晏群心里也清楚那條消息對他來說意味著許熠的求和,原來對方對自己能死心塌地到這種程度。

    盡管他不喜歡許熠,可是卻喜歡對方帶來的感覺,喜歡對方哄著他,對他低三下四。

    晏群偏頭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說的不會手下留情?”

    許熠彎彎唇角:“輸人不輸陣嘛。”

    那天的事情兩個人都默契地沒再提起,許熠也沒再問晏群到底因為什么心情不好,為什么要那么對他。

    過去的事情就已經(jīng)算是過去了,許熠覺得總有一天,晏群也會懂得感情和愛。

    《靈晝》定檔以后立馬就在網(wǎng)絡(luò)平臺上開始播出,畢竟算是小成本網(wǎng)劇,平臺自然也不會多花力氣去宣傳,但沒想到第一個單元放完就在平臺上小爆了一把。

    再之后還有了一些影視博主的種草推薦,《靈晝》評分持續(xù)走高,播放量也不斷上漲,居然慢慢和同期的一部大制作古偶劇平分秋色。

    網(wǎng)站也順?biāo)浦郯选鹅`晝》送上了首頁推薦,誰都沒想到居然一漲再漲成了爆劇。

    他們這些主創(chuàng)還被官博又請來發(fā)物料,許熠賬上的數(shù)字也越來越多。

    提到車的那天他捂著晏群的眼睛,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雀躍跟對方說要送他個驚喜。

    面前是兩輛情侶款的車子,晏群對上許熠的視線:“你說的驚喜就是這個?”

    這種車子的價格絕對算不上便宜,以許熠的生活水平,估計攢了有一段時間。

    許熠點點頭:“是啊,你喜歡嗎?”

    他抱著晏群的手臂:“和我的情侶款。”

    許熠在對上他時說話總是不自覺地帶著點調(diào)戲,但和許熠相處過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他這種語氣其實算撒嬌。

    晏群皺著眉:“你哪來的這么多錢?”

    “我有工作啊,”許熠看到晏群這副模樣就覺得心軟,他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而且因為是你,我愿意這么做。”

    “我以前不就說過,會努力養(yǎng)你的嗎?”

    晏群一時間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他以為許熠說的那些話只是中聽但不能放心上,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會想法設(shè)法地對自己好。

    晏群心底也有些觸動:“怎么突然想到送這個?”

    “說起來還要感謝小隊長,我那天刷到的他生日會,有一位粉絲送了那么帥一輛車,”許熠笑了笑:“當(dāng)時我就想,如果你坐在里面,應(yīng)該很配吧。”

    “可惜我現(xiàn)在買不起那么貴的,才挑了這款。”

    許熠言語里雖然帶著遺憾,但是卻處處是誠懇:“我知道對你的條件來說,這些可能都算不了什么,但是寶寶,我是想告訴你,我會在能力范圍內(nèi)給你最好的,也會努力再紅一點,讓你爸媽能看得起我,放心把你交給我。”

    晏群看著許熠彎彎的眉眼和唇角,突然有些不太敢回答對方。

    許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喜歡自己。

    在晏群的視線中,許熠主動把車鑰匙放到他手里:“所以一會兒要不要一起兜風(fēng)?”

    “一會兒不行。”

    盡管許熠很有誠意,晏群也看得出來他很期待,但并不能答應(yīng)他。

    許熠明顯愣了幾秒,然后才掩蓋住自己失落的表情:“嗯,好吧。”

    如果是在以前,許熠肯定會問一句“是不是有事”之類的,可是晏群也說不出,似乎是從上次和好以后,他就不會再事事問得詳細(xì)。

    許熠定了定神,又問了一句:“那你今晚回來嗎?”

    晏群淡然:“不了。”

    “嗯,那我就早點休息了。”

    晏群沒說,許熠也沒問,兩個人都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晚上十點的時候,許熠收到了姜博文發(fā)來的消息:

    [你絕對想不到晏總今天送了江言什么]

    [滿滿一后備箱的藍(lán)白玫瑰]

    第 32 章

    原來晏群不愿意和自己一起開車出去兜風(fēng), 是為了給江言送玫瑰花。

    按照姜博文的說法,江言演的這個角色的本體就是一朵藍(lán)白玫瑰,現(xiàn)在全劇組的人都在夸晏群有多用心。

    其實這種事情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生, 可是對于許熠來說, 心里還是會難受吃醋。

    他在去找晏群和好以前已經(jīng)反復(fù)地告訴自己,晏群對江言是基于偶像的崇拜和喜歡,他和自己是戀人, 自己應(yīng)該試著理解他,包容他。

    他其實心里比誰都想要晏群完整的毫無保留的愛,可晏群的愛一直都很收斂,他張揚(yáng)的一面幾乎全都展現(xiàn)給了偶像。

    許熠也不是沒嘗試過讓晏群改變, 可是也許在晏群看來,他們之間就應(yīng)該是這種相處模式。

    任何事情多了都會煩,許熠這次也沒再和晏群提起這件事, 只是假裝自己完全不知道。

    他把姜博文發(fā)給他的照片按下了刪除。

    姜博文一直都在和許熠聊天, 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漸漸變得熟絡(luò)了很多, 姜博文也不知道他和晏群的關(guān)系, 只把這件事情當(dāng)成八卦跟許熠講:

    [現(xiàn)在全劇組都覺得他是在追江言了, 女主的男朋友來得都沒他頻繁。]

    許熠其實一點也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只能含含糊糊地敷衍過去。

    [許熠,你喜歡什么顏色的玫瑰花?]

    [紅色吧]

    [那下次你進(jìn)組,我也給你送這個]

    姜博文說完不等許熠回復(fù), 就又立馬問道:

    [你有時間過來嗎?]

    [之前你還說來探班我,我一直都在等你]

    許熠確實答應(yīng)過人家,只是后來一直也沒什么心情, 現(xiàn)在姜博文都這么問了,他也只能應(yīng)下來:

    [那我明天去看你]

    姜博文:[真的?]

    許熠:[嗯]

    姜博文:[那, 明天見]

    許熠:[明天見]

    許熠訂了第二天的機(jī)票,錯開了可能和晏群見面的時間,提前買了些水果帶過去。

    姜博文和江言在同一個劇組,他不可能只看一個人。

    其實許熠心里也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江言,明明是晏群把江言當(dāng)成偶像,可自己卻幾次三番地嫉妒對方。

    更何況江言還對自己很好,許熠心里很厭惡和唾棄這樣的自己,只能試著按照原來的相處模式繼續(xù)和江言處下去。

    他到的時候姜博文和江言正在拍對手戲,兩個人身上都穿著古裝戲服,一紅一白各有各的風(fēng)采,導(dǎo)演喊了“咔”以后,姜博文立馬就朝他跑了過來。

    “許熠!”

    姜博文寒暄一兩句后就左右打量了他一下:“你怎么看起來又瘦了。”

    “有嗎?”

    因為和晏群冷戰(zhàn)的緣故,他最近這些天幾乎都沒怎么太吃飯,瘦了倒是也正常。

    姜博文很確信:“真的瘦了,臉看起來又小一圈。”

    正說話間,江言也走了過來,溫柔地笑著看他:“你怎么過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

    許熠道:“我?guī)Я怂!?br />
    江言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姜博文,才轉(zhuǎn)回來恢復(fù)往常的神色,跟許熠說到:“怎么過來都不提前跟我說了?”

    到底他和江言之間有著整整五年的隊友情誼,江言也算得上是他在S市甚至娛樂圈里最好的朋友,聽著江言打趣的話,許熠眨眨眼睛:“給你驚喜算不算?”

    姜博文看著他們兩個這么熟絡(luò)心里就不高興,插進(jìn)去打斷:“許熠,你大老遠(yuǎn)過來,肯定很累吧,我?guī)闳バ菹ⅰ!?br />
    “去我房間吧,離得近一點。”江言淡淡地開口:“正好我還想給你看看新歌。”

    許熠心里其實還是覺得和江言更親近一點,但如果自己跟著江言走了姜博文肯定會生氣,他也只能折中一下:“我不累,反正今天上午已經(jīng)收工了,我?guī)銈內(nèi)コ燥埌伞!?br />
    在坐位置的時候,許熠還是下意識地和江言坐到了一邊,結(jié)果姜博文的臉上立馬就顯露出來一點點情緒。

    “江言,你人緣可真好。”

    “探班你的都要排隊了。”

    姜博文本來就不是一個情商高的人,這話也說得十分陰陽怪氣,反正他和江言關(guān)系也一般般,除了拍戲走戲兩個人幾乎沒什么額外的交流。

    江言聞聲,稍微抬了下頭,不咸不淡地道:“那你是不是也算沾我的光?”

    一邊把許熠盤子里的洋蔥一點點挑了出來:“你不愛吃這個,下次記得跟他說別放。”

    許熠稍微愣了下:“謝謝小隊長。”

    其實這件事對他們兩個來說算稀松平常,以前在公司食堂吃飯的時候許熠就不愛吃洋蔥,江言就會主動幫他把洋蔥挑出來,再給他放一些自己盤里的肉或者菜。

    可是姜博文卻不干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許熠和江言居然能親密到這種地步,也不甘示弱地把自己盤子里的夾給許熠:“我減肥,你多吃點。”

    “而且今天本來就是許熠要來看我的,是你沾我的光。”

    許熠:“”

    他以前怎么都不知道,這兩個人居然能這么劍拔弩張。

    姜博文就算了,小隊長居然會和他計較。

    許熠剛想要開口打破一下這種詭異的氣氛,自己的手機(jī)就先響了起來。

    許熠看了一眼屏幕,拿起手機(jī)走到?jīng)]人的地方接了起來。

    晏群語氣聽起來有點質(zhì)問的意思:“你在哪兒?”

    許熠實話實話:“我今天來看小隊長他們。”

    “你怎么了寶寶,是有什么事找我嗎?”

    一聽到他是去看江言,晏群莫名地有點心虛。

    雖然他并不害怕許熠會知道自己昨天拒絕他其實是去找江言的事情,許熠就算知道了他能怎么樣,不過是發(fā)完脾氣再來找自己主動認(rèn)錯。

    可他卻并不想經(jīng)歷這個過程。

    “沒有,我本來想請你看電影的。”晏群這也不算撒謊,許熠都送他那么貴重的車,他也理應(yīng)陪一陪對方,雖然現(xiàn)在用不上了。

    許熠聽他這么說話心里也很甜:“等我回去以后我們約吧,好不好?”

    晏群聽著他說話心里也很舒心:“嗯。”

    許熠也沒多說什么:“那我就先掛了。”

    “別掛,”晏群的聲音在那頭顯得有些猶豫,半晌才道:“我就想問問你想看什么電影?”

    許熠也一下子沒搞懂晏群這種突如其來的黏人感從哪里來,可他能聽得出來晏群是想和自己多說一句話,溫柔地道:“只要和你一起看的,我都喜歡。”

    “或者等我回去,我們一起選?”

    許熠聲音溫柔性感,晏群應(yīng)了一聲之后才掛了電話。

    他剛才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點鬼迷心竅,居然想讓許熠隔著電話親親他,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吐不出來,只能硬生生地轉(zhuǎn)彎成看什么電影。

    電影院最后也沒有去成,雖然許熠陪著江言和姜博文吃完飯以后并沒有待多久,但回到S市也不早了,兩個人最后還是在家里選了一部電影。

    電影名很唯美浪漫,可結(jié)局卻是一個悲劇。

    女主對男主一見鐘情,開始了猛烈的追求,可是男主心里卻一直有一個青梅竹馬,完全漠視女主為他所做的一切。

    他們在一起三年,女主向他求婚過兩次,可每次都被找到借口拒絕,直到男主的青梅竹馬找他結(jié)婚,他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下來。

    外地出差的女主回來以后剛好撞到了他為婚禮的準(zhǔn)備,終于抽身離開,男主卻發(fā)現(xiàn)自己后悔了。

    可他找遍了每個女主可能去的地方,卻再也沒有見過女主。

    后來,他一個人去了女主最喜歡的城市,每年都為她折一枝桃花。

    五年以后,他在街上看到一個很像女主的人,可他拼命地叫著名字,對方卻始終沒有回頭。

    電影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許熠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完,心里也有些觸動:“女主其實該在第二次求婚被拒絕的時候就走的。”

    “為什么這么說?”

    “結(jié)婚又不是過家家,肯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她求婚說明她對他們兩個的未來都做了規(guī)劃,男主知道這些,如果他真的愛女主,應(yīng)該會很高興或者有合適的理由,而不是用這么拙劣的借口。”

    許熠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晏群:

    “那如果是我跟你求婚,你會答應(yīng)嗎?”

    晏群沒想到許熠居然會把話題引到他們身上,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求婚這種事情他就是對江言也完全沒有過考慮。

    許熠正對著他的視線,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晏群思考了幾秒,才道:“會。”

    反正許熠應(yīng)該也不是想要和自己求婚,只不過是借著電影的話題和自己調(diào)調(diào)情罷了,有些時候甜言蜜語和謊言確實能避免很多爭吵。

    他和許熠大概只是單純的□□關(guān)系,許熠雖然比想象中喜歡自己,但晏群也不覺得他會陷進(jìn)去。

    他最近也在幫許熠物色一些新的綜藝或者電影,許還不至于在物質(zhì)上虧待了他。

    至于結(jié)婚,他有時候也確實不明白許熠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可能和他結(jié)婚呢?

    但是漂亮話誰都會說,晏群看著許熠水盈盈的眼睛,他買的內(nèi)衣也已經(jīng)到了,光是剛才看電電影摟著許熠的腰他就能想到對方穿上會有多騷多性感。

    他不想因為額外的爭吵浪費(fèi)今晚的時光。

    許熠聽完他肯定的回答以后果然面露喜色,抱著晏群的脖子主動送上自己的嘴唇:“我好喜歡你啊寶寶。”

    如果求婚的話,晏群會同意和他結(jié)婚,這不就是說明晏群同意和他定下來?

    許熠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形容現(xiàn)在的激動心情,他一直渴望著一份安定的感情,既然晏群肯同意,說明他也是把自己放進(jìn)了未來規(guī)劃里的。

    一吻畢,許熠摟著晏群的腰,跟他說到:

    “不過,我如果求婚的話,只會求一次。”

    “嗯?”

    “沒什么,反正你都說會答應(yīng)了。”許熠笑笑:“等那天到了,我就能喊你老公了。”

    “你說是不是啊,老公?”

    晏群被這個稱呼撩得幾乎瞬間就起了反應(yīng),再配上許熠那張漂亮的臉和扭著腰的騷勁兒,晏群壓著許熠一直做到了后半夜,后來抱著對方入睡,他甚至還夢到了許熠捧著戒指跟自己求婚。

    他身上穿著白色西服,在自己面前單膝跪地,溫柔又堅定地詢問:“晏群,你要不要和我結(jié)婚?”

    而自己剛想要接過那枚閃閃發(fā)光的戒指,旁邊的江言就站了出來,穿著十幾歲那年的白襯衫,問他不是說喜歡自己嗎,怎么這么快就變心了。

    “還是說,你喜歡上他了?”

    晏群猛地從夢中驚醒,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月光溫柔地吻著他的側(cè)臉。

    不會結(jié)婚,晏群心想,自己絕對不可能答應(yīng)許熠的求婚。

    第 33 章

    《樂之聲》決賽的當(dāng)天, 許熠在后臺化妝,他這次的妝容也是江言提出構(gòu)想的。

    主題是海洋里的塞壬王,顏色以晶藍(lán)為主, 許熠本來就長得漂亮, 能扛得住很多妝造,今天還特地用上了白色的微卷長發(fā),搭配水晶額飾, 眼影也是藍(lán)色為主,在眼尾和臉頰處都貼了淚鉆。

    藍(lán)色的眼影妝造其實很挑人,稍微用力過猛就會顯得有風(fēng)塵氣,可在許熠臉上卻有一種天然的配適感, 不做表情的時候帶著王的威壓,笑起來的時候又像是最貌美能攝人心魄的海妖。

    魚鰭狀的裝飾貼在耳后,無論是側(cè)面還是正面看過去都完美無缺。

    在如此重要的決賽夜, 為了呈現(xiàn)舞臺最終的完美效果, 每一位參賽選手都會在妝造上大下功夫, 化妝師給許熠化完妝都忍不住想要多拍幾張照片, 實在是太美了!

    而江言的造型就普通了一點, 很規(guī)矩的白西裝,要不是他的臉和氣質(zhì)撐著,許熠都感覺甚至還不如初舞臺的造型。

    現(xiàn)在還沒輪到他們,許熠心里其實十分猶豫:“小隊長, 今天是你的決賽,我這樣真不會喧賓奪主嗎?”

    “舞臺設(shè)計就是這樣的,我要呈現(xiàn)的是一個完美的舞臺, 不是什么個人秀場。”

    江言輕輕勾唇,出言安慰道:“況且, 之前咱們兩個在練習(xí)的時候,你不是還覺得挺好的嗎?對我沒信心?”

    “那怎么可能!我們家小隊長是誰啊,冠軍一定非你莫屬!”

    許熠在看完這首曲子的時候就打心眼里覺得江言是真的有才,無論是歌詞還是作曲,簡直都吊打市面上的一大堆人,而且還在《樂之聲》這么大的舞臺上,加上足夠的曝光,這首歌絕對會火。

    “那不就可以了嗎?”江言視線落到他的嘴唇上,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況且,除了你,沒人能做得了我的塞壬王。”

    許熠也被他認(rèn)真安慰自己的模樣逗笑了:“小隊長你就別打趣我了。”

    他深呼吸了幾秒:“我現(xiàn)在也沒那么緊張了。”

    江言嗯了一聲,轉(zhuǎn)身把一個袋子提了過來,掏出了里面的東西。

    一個方方正正的絲絨盒子,他打開,里面是一條非常華麗的藍(lán)寶石項鏈。

    不光寶石顆顆飽滿圓潤,周圍還全部用鉆石鑲嵌,熠熠生輝,更把寶石襯托得漂亮。

    他在娛樂圈待了這么久,自然不會沒見過珠寶,高奢的也有不少明星能借的到。

    可這一條的華麗程度和成色,許熠感覺只在電視拍賣會上才有。

    許熠眼睛都看直了:“小隊長,我真開眼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和這種大牌合作了?”

    “不是合作。”江言說得很云淡風(fēng)輕:“這是我媽媽那邊祖?zhèn)飨聛淼摹!?br />
    江言的家境許熠也知道一些,算得上十分富貴且有權(quán)勢的家族,可他和父親的關(guān)系并不好,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從來沒拿過家里一分錢。

    許熠見過,一般這種珍貴的東西都是要戴著白手套輕輕拿起來的,但是江言卻直接上手,甚至還沖著他道:“你轉(zhuǎn)過去。”

    許熠懵了:“?”

    “不想轉(zhuǎn)?”

    江言看到他發(fā)愣的樣子,居然直接俯下身,把那條項鏈戴在了他脖子上。

    冰涼的觸感貼著鎖骨和肌膚,更別提江言現(xiàn)在這個姿勢就像是抱著他一樣,溫?zé)岬暮粑蛧姙⒃谒稀?br />
    “這樣也可以。”

    項鏈在脖子后扣好,江言起身的時候甚至輕輕蹭到了他的發(fā)梢。

    許熠怎么也想不到剛才還驚訝著那么貴重的項鏈現(xiàn)在居然就戴在自己脖子上,想摘下來又怕弄壞:“小隊長,你這是干什么?”

    “快拿下來,我看看就得了,這么貴重的東西你放好啊!”

    “本來就是拿來給你戴的。”江言沖著他笑笑:“這樣就更漂亮了。”

    似乎是怕許熠不信,他補(bǔ)充道:“塞壬王身上怎么能沒點珠寶。”

    “你早說我們可以買假的啊。”許熠欲哭無淚,他現(xiàn)在身上突然多了幾百萬,惶恐得很。

    “你當(dāng)然要戴真的。”江言完全沒有一點取下來的意思:“而且很襯你,很漂亮。”

    許熠皮膚白,藍(lán)色在他的肌膚上就顯得更有光芒。

    更像人魚了。

    在正式上舞臺之前,江言輕輕捏了下許熠的手,牽著他走到臺前。

    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胸有成竹,眉眼卻溫柔無比:“小塞壬,加油。”

    許熠也沖著他笑了笑,燈光亮起,舞臺表演開始。

    許熠一出場,現(xiàn)場觀眾的眼睛就聚焦到了他身上。

    太美了,美得讓人完全相信他就是塞壬,他一開口,聲音又蠱又欲,配上舞臺的舞美效果,就像是真的在海上歌唱一樣。

    江言和許熠已經(jīng)合作過很多次了,兩個人對彼此都很熟悉,無論是和聲還是吟唱,都配合得天衣無縫。

    舞臺的最后一幕,是江言伸手去觸碰隔了一道屏障的許熠,兩個人的手指即將相觸。

    現(xiàn)場幾乎是立刻就爆發(fā)了熱烈的掌聲,甚至還有兩個導(dǎo)師都落下了眼淚。

    舞臺的位置離觀眾席并不算很遠(yuǎn),在結(jié)束以后亮起燈光,許熠才注意到在第一排的位置,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祁星折長得又帥身子又直,在人群里非常顯眼,許熠就算是想不注意到他很難,視線相撞的一瞬間,他明顯地看到祁星折沖著自己笑了笑。

    許熠不知道他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可是他內(nèi)心確實本能地有點排斥和祁星折見面。

    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一種什么樣的情緒來面對他,更不想要再和他扯上關(guān)系。

    從對方的穿著來看,祁星折現(xiàn)在應(yīng)該過得不錯,而自己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有了晏群,兩個人最好的相處就是忘記,都不打擾彼此的生活。

    導(dǎo)師還在問江言這首歌的一些相關(guān)問題,可是許熠的心思卻完全被祁星折勾走,他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別開頭,不再去看對方。

    決賽的規(guī)則依舊是包括導(dǎo)師打分和觀眾投票,江言這組毫不意外地拿到了一個目前為止的最高分。

    在他們之后還會有別的舞臺,尷尬的是,一會兒公布結(jié)果和領(lǐng)獎都只有選手一個人,助陣嘉賓就先坐到旁邊的位置上。

    許熠被工作人員帶著坐過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祁星折坐的原來并不是觀眾席,而是內(nèi)部工作人員位置,他現(xiàn)在就坐在對方前面,尷尬得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有一位選手的舞臺是國風(fēng),出場時也很驚艷,現(xiàn)場的人都在下面說“好美”之類,許熠聽到祁星折在身后道:“還是許哥更好看。”

    他身子僵得更厲害了,幾乎直直地挺著自己的脊背不敢動彈。

    然后就聽祁星折又道:“我知道你聽到了。”

    許熠如坐針氈,終于熬到所有舞臺都完成,宣布了江言拿第一,《樂之聲》圓滿結(jié)束,才終于如蒙大赦地溜回化妝間休息。

    他比江言回來得要早一點,可許熠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會在這里碰到晏群。

    晏群手里捧著一大束藍(lán)白玫瑰,中間還放著漂亮精致的禮物盒子,見到來人是許熠,他也有一點錯愕。

    “許熠”

    許熠其實在看到玫瑰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明白了這不是給自己的東西,他這幾天忙得也昏了頭腦。

    是啊,江言的決賽,晏群怎么可能不來。

    “送小隊長的吧,”許熠壓下自己心底的酸澀和嫉妒,逼著自己理解,嘴角努力扯出一個笑:“他應(yīng)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晏群聞言也愣住了,他本來都想著要怎么跟許熠解釋,可許熠怎么突然之間變得這么“善解人意”了?

    今天的許熠似乎也格外漂亮,舞臺晏群是看的直播,他在看的時候就幾乎完全是盯著許熠看下來的,現(xiàn)在真人站在面前,更是能直觀地感受到許熠的美貌沖擊。

    晏群看著許熠,心里生出來一點愧疚:“我回去補(bǔ)給你。”

    “不用,”許熠眨眨眼睛看他:“本來就是小隊長的決賽又不是我的,他剛拿第一又收到粉絲的花肯定會很開心的。”

    許熠坐到化妝臺前,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妝容,確實非常漂亮,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滿意。

    想到這里他拿出手機(jī),打算給粉絲拍幾張照片,可只來得及拍了兩張,化妝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祁星折抱著一束花站在他身后:“演出順利,今晚很棒。”

    許熠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會追到后臺來,可現(xiàn)在他也沒什么空去思考為什么祁星折進(jìn)來沒人攔,因為從他剛進(jìn)門開始,晏群的視線就變得有些不對勁。

    他倒不是怕晏群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只是晏群本來就愛吃醋,要是讓他知道了指不定又會怎么鬧騰。

    許熠體驗過他生氣吃飛醋的樣子,要是稍微一點點還好,吃醋重了不好過的絕對是自己。

    這些事情他可以等回去以后和對方挑個時間慢慢說。

    可是現(xiàn)在如果不收的話,祁星折一旦開口,就不太好解釋了。

    許熠只能接過來,沖著他道:“謝謝。”

    突然,門外傳來了江言的聲音:

    “我真的不會私下和粉絲聯(lián)系的,請你離開。”

    “哥哥,我喜歡你這么久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一個尖利的女聲傳來,“為了看你我跟主管吵架,還借了那么多錢,才搶到的前排票,我都不要求你做我男朋友,加我一個微信怎么了?”

    江言溫柔耐心地勸告:“你別激動,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和粉絲私聯(lián)是違反公司規(guī)定的,我很感謝你能喜歡我,但我更希望我能給你帶來的是正面影響,你應(yīng)該先過好自己的生活。”

    “你少在這里裝好人了!”

    女生的情緒非但沒有被安撫,反而更加激動:“既然你不肯喜歡我,那我就把你毀容,這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她說著居然從包里抽出了一把水果刀,朝著江言就撲了過來。

    “小隊長!”

    “江言!”

    許熠本能地想要跑過去把江言拉開,可是晏群的反應(yīng)比他更快,他擋在江言身前護(hù)住對方,抬起手臂擋了一下,利刃瞬間就劃破了布料和皮膚,鮮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

    許熠知道晏群心里江言很重要,可他卻想不到對方能為了江言這么不顧自己的安危。

    如果是自己,晏群也會這么奮不顧身嗎?

    女生見狀面部的表情更扭曲了,居然放棄了江言直接朝著旁邊的許熠跑了過來。

    “小心!”

    她的目標(biāo)轉(zhuǎn)換得太快,所有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許熠只來得及看到血淋淋的刀朝著自己的臉劃了過來,他的瞳孔睜大,抬手去遮擋,但并沒有預(yù)想中的疼痛。

    而是聽到鞋子踹在肉-體上的聲音,接著“咚”地摔到了地板上。

    祁星折就站在他身后幾厘米的地方,單手緊緊握著刀刃。

    鮮血順著他的手流下來,然后松開“當(dāng)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有什么溫?zé)岬囊后w濺在了許熠臉上。

    祁星折面色如常,抬起那只干凈的手輕輕在許熠臉上擦了一下:“抱歉啊許哥,把你弄臟了。”

    “祁星折!”許熠現(xiàn)在也顧不上別的,連忙查看他的傷勢:“別說這些沒用的,流這么多血,我送你去醫(yī)院。”

    “我不疼,”祁星折唇角彎彎地看著他:“我很開心。”

    “你剛剛對我笑了,還愿意跟我說話。”

    晏群呆呆地站在原地,他還保持著跨出一步想過來保護(hù)許熠的動作,可是他們兩個對話里的信息量,卻大到他根本聽不懂。

    第 34 章

    晏群原先只當(dāng)這個男人是許熠的粉絲, 可為什么他會這么親密地喊許熠“許哥”,而且許熠居然還知道他的名字。

    在剛才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還能這么奮不顧身, 甚至滿手都是血還能面不改色地反過來撩許熠。

    盡管這個祁星折只說了幾句話, 可是晏群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jī)感,他和許熠之間肯定有什么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晏群,你還好嗎?”

    江言突然的開口把晏群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胳膊上的傷口其實劃得并不算太深,晏群剛才只顧著看祁星折和許熠,也忘記了疼痛,被江言這么一說才立馬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我沒事。”

    江言自然也注意到了許熠這邊的動向:“我開車, 一起去醫(yī)院處理一下吧。”

    許熠找了兩條絲巾,先給祁星折把手包扎好,才走到晏群那邊:“我?guī)湍阆劝幌? 馬上就到醫(yī)院了。”

    晏群心里很生氣他為什么剛才不先來找自己, 現(xiàn)在才過來假模假樣地關(guān)心。

    他硬邦邦地拒絕了對方:“用不著。”

    說完也不等許熠接話, 大步往外走去。

    江言已經(jīng)把車開了出來, 晏群坐到了副駕駛, 祁星折從剛才走出來開始就像是沒骨頭似的貼在許熠身邊,嘴上卻還說著不用管他,簡直活脫脫一個綠茶的模樣。

    許熠自然能察覺得到晏群是在生氣,他生氣的時候非常明顯, 幾乎是渾身上下每個細(xì)胞都寫著“我生氣了快來哄我”,如果是在平時許熠一定會過去哄,可是現(xiàn)在面對著江言和祁星折, 他根本不能說什么。

    他和晏群的關(guān)系算是秘密,除了他們彼此沒人知道他們兩個現(xiàn)在是戀愛關(guān)系, 而祁星折也只是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不知道就是晏群。

    晏群說過他不想被別人知道,所以許熠尊重他的想法,一直到去醫(yī)院,他都沒和晏群說一句話。

    祁星折的血流得很多,很快就把絲巾完全浸透,他的臉色也有點蒼白。

    盡管一直努力支撐,但還是沒防住暈了一下,頭磕到了旁邊的車窗上,發(fā)出“咚”的一聲。

    到底剛剛他救了自己,許熠心里也有愧疚,忍不住出聲提醒:“你小心點。”

    祁星折勉強(qiáng)地勾出一抹笑:“剛剛有點暈,害你擔(dān)心了。”

    許熠提醒他往后靠一靠:“休息會兒吧。”

    晏群從后視鏡里看著他們兩個簡直都要?dú)庹耍S熠到底心里有沒有一點分寸,現(xiàn)在自己這個男朋友都坐在這里,他就敢和別的男人這樣曖昧不清。

    那如果自己不在,他和這個什么祁星折還要怎么樣?

    許熠當(dāng)初追自己那個不要臉又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騷樣兒,讓晏群很難相信他看不出這個人對他有意思。

    可許熠卻不拒絕,還是關(guān)心他心疼他。

    許熠和祁星折之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磁場,只要他們兩個待在一起,就好像別人自動被隔開了一樣。

    醫(yī)生給兩個人的傷口做了清理和消毒,纏上了一層繃帶。

    許熠連身上的演出服都還沒換下來,剛才也接到了電話說那個鬧事的私生粉已經(jīng)被警察帶走,這才松了一口氣。

    畢竟算是公眾人物,他們的病房是單獨(dú)的,再加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醫(yī)院的人也不算很多。

    護(hù)士喊許熠去拿藥,江言主動提出他去醫(yī)院外面買幾瓶水。

    房間里只剩下了晏群和祁星折兩個人。

    晏群對祁星折很沒好感,祁星折也并不和他交談,只是盯著包扎好的傷口發(fā)呆。

    然后手機(jī)屏幕就亮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往外走去。

    自己和他一點也不熟,祁星折避諱也算正常。

    而祁星折在起身離開以后,隨即從兜里掉出一個錢包。

    錢包的主人完全沒有察覺這件事情,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

    晏群其實對他并不感興趣,也沒有什么偷看別人隱私的想法,可他只是瞟了一眼那個錢包里掉出來的半張照片,心情就再也沒辦法平靜。

    照片上的人雖然年紀(jì)不大,可是眉眼容貌他卻無比熟悉。

    甚至他剛才都還在想對方。

    是許熠。

    確切地來說,是比現(xiàn)在還要年輕幾歲的許熠,他正貼著一個男生的頭,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得開心。

    是祁星折!

    晏群拿著那張照片幾乎呼吸都重了,兩個人姿勢動作那么親昵,甚至還穿著情侶裝,他就是傻子也該猜得到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

    晏群猛地想起許熠第一次主動親吻他的那天晚上,他喊了一句“阿星”。

    祁星折,阿星。

    原來是這樣。

    晏群的手指都在顫抖,他知道許熠和自己絕對不會是第一次談戀愛,可是卻從來沒有過問過他的感情生活。

    可現(xiàn)在,他的前男友居然都敢這么光明正大地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而許熠非但不避諱還對他那么關(guān)心,他們兩個是在把自己當(dāng)成傻子耍嗎?!

    晏群氣得牙癢,剛才包扎好的傷口似乎都要裂開了,門口又傳來了祁星折說話的聲音,晏群這才忍下自己心底把那張照片撕碎的怒意,把它放回原位。

    祁星折打完電話回來以后在地上把自己的錢包撿了起來,輕輕拍去上面的土,壓根也沒往晏群這邊看。

    江言是先回來的,祁星折對他們兩個都一樣的冷淡,而許熠一推開門,他就可憐兮兮地道:“許哥,可以幫我擰一下瓶蓋嗎?”

    許熠二話不說就走過去幫他擰,還順便把開好的藥放到他前面:“一天換一次,傷口也要經(jīng)常消毒。”

    晏群覺得對方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明明只傷了一只手,為什么不能用腿夾著飲料瓶擰開,還非要讓許熠幫他?

    自己剛才就是忍著疼擰開的,為什么許熠都不問問自己。

    甚至還把醫(yī)生開的藥全都給了他一個人。

    他雖然不喜歡許熠,可不代表許熠就能這么騎到他頭上不顧他的感受。

    晏群自己先借口去了洗手間,然后才給許熠發(fā)了消息。

    [你過來]

    [最后一個隔間]

    大概三分鐘后,傳來了敲門聲。

    晏群一把就把許熠拉了進(jìn)來,狹窄逼仄的環(huán)境里放兩個成年男人確實有些擁擠,還磕到了許熠的胳膊。

    可他連揉都顧不上,只是小小地驚呼一聲:“你手臂上還有傷,別亂動。”

    神色都是關(guān)心和擔(dān)憂:“萬一裂開了怎么辦。”

    晏群見他這副樣子就覺得可笑,剛才還在一個勁兒地關(guān)心別人,怎么現(xiàn)在開始馬后炮關(guān)心自己了?

    真是會裝。

    “許熠,我給你找了一部電影,男主。”

    晏群冷聲道:“傅重舟導(dǎo)演的新作品。”

    傅重舟是電影圈子里鼎鼎有名的大導(dǎo)演,拍的電影經(jīng)常拿獎,而且叫座也很好,很多人拼了命都想在他的電影里露個臉,一個小角色都可以算是很難得的資源,可現(xiàn)在晏群居然能給自己爭取到男主。

    許熠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真的嗎?”

    他要說不興奮肯定是假的,要知道在娛樂圈要想快速站穩(wěn)腳跟最好的辦法就是拿獎和有代表作,這種頂級的資源放到眼前哪個人能不饞不激動?

    晏群看到他兩眼放光的模樣就覺得惡心,心里冷笑他果然是為了資源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也是,自己本來就不該對他有什么改觀,這種見過幾次面就處心積慮往別人床上爬的人能有幾分真心?

    什么送情侶車,求婚,大概也全都是為了拿資源做出來的前期投入。

    許熠其實一直都很關(guān)心晏群,他心里雖然有一點嫉妒晏群當(dāng)時那么奮不顧身地去救江言,可他也早就想明白了,沖出去才是正常該有的反應(yīng)。

    他也不介意晏群沒來保護(hù)自己,情況緊急,晏群也沒有三頭六臂,總之現(xiàn)在的情況算是結(jié)局最好的一種。

    苦于剛才在祁星折和江言面前,許熠不方便做什么,現(xiàn)在也沒了顧忌,他撲過去抱住晏群的脖子:“謝謝寶寶,你對我怎么這么好啊。”

    晏群捏著他的后頸把他拉開一段距離,冷聲問:“你就沒什么別的對我說的了?”

    “當(dāng)然有,”許熠輕輕摸著他的臉:“今天我不是故意不先幫你包扎,只是他傷勢重一點,而且還是因為救我,寶寶,你就算跟我生氣也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他眉眼微垂:“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晏群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只覺得許熠會演。

    如果不是自己看到了照片,沒準(zhǔn)就真被他騙過去了。

    這么會模糊重點,還絲毫不肯坦白對方的身份,許熠他有什么資格跟自己說心疼,說愛?

    簡直都是玷污這兩個詞。

    明明是用身體換來的交易,還非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晏群覺得因為他一輛車幾句話而對他有所改觀的自己簡直傻透了。

    許熠這次畫的妝很牢固,淚鉆還貼在他的眼下,這么近距離地看就更像是攝人心魄的妖精。

    晏群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帶上,然后按著許熠的肩膀:

    “你跪下,給我舔。”

    許熠沒聽出來他話里的陰冷情緒,還以為對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笑嘻嘻地親了一口他的嘴唇:“現(xiàn)在怎么給你弄啊,病房里還有人呢,咱們倆都消失這么長時間,怎么解釋呀?”

    他這話是正常的情況,可是落到晏群耳朵里就成了拒絕他。

    還提病房里的人,是在給祁星折守貞嗎?

    不過晏群這么急色的模樣也確實是可愛,許熠捏捏他的臉:“寶寶乖,你忍一忍,等回去,隨便你怎么玩好不好?”

    “不好。”

    晏群一把推開他的手,冷硬地用力把許熠按得跪倒在地上。

    資源的事情他沒騙許熠,可他也應(yīng)該明白世界上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

    他除了這具又騷又浪的身體,也就是那顆廉價又一文不值的所謂“真心”,白月光有江言一個就夠了,許熠的作用也就是用來做這個。

    晏群鐵了心要欺負(fù),完全沒有憐惜許熠的意思,甚至還侮辱性地拍打他的臉頰。

    “你不是最擅長這個了嗎,吃進(jìn)去。”

    白色的長發(fā)垂下來落在胸前,人魚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像是一顆一顆的珍珠。

    晏群享受著許熠給他帶來的快感,瞥到對方發(fā)紅的眼尾,只覺得他騷透了。

    修長手指抵住唇瓣,卡著對方的下巴,晏群聲音冰冷:“張開嘴,別躲。”

    晏群掐著他的下巴逼著許熠把那些東西全都咽了下去,看著對方不住地咳嗽,他心里的怒火似乎才消散了一點。

    許熠在洗手池洗臉漱口,冰涼的清水打在他臉上,躁動的神經(jīng)冷靜下來,似乎才讓剛才的荒唐消散了一點。

    也不知道晏群今天是怎么了,以前的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做這種事情。

    許熠一直都覺得自己臉皮夠厚了,可是今天這樣也有些掛不住。

    不管是地點還是行為,想起來都讓他臉上一紅。

    小天鵝平時看起來挺老實臉皮還薄的一個人,許熠都想不到他居然還會玩這種花樣。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就發(fā)現(xiàn)晏群已經(jīng)一個人走出去一大截距離了。

    許熠甩甩手上的水,在后面小跑著追上他:“干嘛不等我。”

    晏群聲音冷淡:“你又不是自己找不到。”

    許熠不自覺地撒嬌,聲音放得輕了一些:“可我跪得膝蓋疼。”

    “你說這是因為誰呀?”

    許熠本來就是一個大膽開放的人,說話和行為都是,床上床下晏群都說不過他。

    剛才還不樂意,現(xiàn)在又是一副挑逗的做派。

    晏群看到他這副模樣就煩,一想到他可能這樣對祁星折就更煩:“別裝,你哪有這么嬌氣。”

    第 35 章

    所幸許熠已經(jīng)習(xí)慣了晏群的毒舌, 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當(dāng)是他又害羞了口不擇言的情趣。

    在回到S市以后,晏群這幾天也都住在他家里。

    兩個人在一起家務(wù)基本上都是許熠在做, 再加上晏群這幾天受傷, 許熠就更心疼他了,幾乎一下都舍不得讓晏群動,連水果都要親自喂到他嘴里。

    許熠把倒好的水放在晏群前面的桌子上:“過兩天就是我們紀(jì)念日了, 寶寶,你想怎么過?”

    對于這個日子他心里是非常期待的,和晏群的點點滴滴,在他看來, 都十分值得紀(jì)念,更何況還有這么重要的日子,而且, 他給晏群準(zhǔn)備的禮物也早就準(zhǔn)備好了。

    許熠想到心里就美滋滋的, 這份禮物他準(zhǔn)備了很久, 很有意義, 晏群應(yīng)該也會喜歡的吧?

    晏群頭也沒抬:“聽你的。”

    最開始自己和他在一起也是為了接近江言, 可現(xiàn)在時間過去這么久,和江言之間的進(jìn)度沒什么進(jìn)展,反倒是和許熠糾纏了一年了。

    還在給自己曾經(jīng)最討厭的這種人找資源捧他。

    在晏群心里,江言是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是天上清冷的月亮,而許熠充其量算自己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情人,這什么所謂的周年紀(jì)念, 他也沒什么想法跟他過。

    “可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紀(jì)念日啊,”許熠心里還是希望他能參與一下:“會不會兩個人一起想會更有紀(jì)念意義?”

    “你安排就好。”

    其實晏群自己對紀(jì)念日沒什么感覺, 在他看來自己和許熠也算不上談戀愛,他這幾天一直都在等著許熠主動跟自己解釋祁星折的事,可許熠卻絕口不提。

    晏群本來還想著旁敲側(cè)擊一下,可他不覺得許熠連這點自覺都沒有,自己去問又好像搞得在吃他醋一樣。

    “那好吧。”見他不愿意,許熠也沒繼續(xù)勉強(qiáng):“那到時候我好好安排,你就乖乖等著。”

    他站起身來:“我去洗點草莓。”

    許熠在提供情緒價值這方面確實沒人能比得上,晏群從來都沒跟他直接說過自己喜歡什么或者不喜歡什么,但是許熠卻一直能從日常生活中看出來記在心里。

    就像自己喜歡草莓,晏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許熠進(jìn)了廚房,他的手機(jī)就放在桌上。

    屏幕突然亮起來,晏群看到了里面發(fā)過來的一條信息。

    [許哥,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這周末我們可以不可以見一面?]

    [我不會打擾你太久]

    這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沒有備注,可是晏群只看一眼就能猜到是祁星折。

    除了他還有誰會這么叫許熠?

    而這個周末正好是他和許熠的紀(jì)念日。

    許熠,你真是好樣的。

    怒火幾乎是瞬間就燒了起來,剛才還在和自己商量所謂的“周年紀(jì)念日”,手機(jī)里卻和別的男人暗通曲款,連備注都沒有,不就是想掩人耳目?

    晏群突然有一種想把那條短信刪掉的沖動,許熠的手機(jī)也錄著他的指紋,他想刪掉非常容易。

    可是晏群的手碰到他的手機(jī)才猛地回過神來。

    自己剛剛想干什么?

    難道是在怕許熠去見祁星折嗎?

    自己明明喜歡的是江言,還不至于因為一個許熠做這種事情。

    他關(guān)掉對方的手機(jī)屏幕,努力把剛才的事情從腦子里甩了出去。

    許熠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端著一盤洗干凈的草莓過來放到他面前。

    “寶寶,吃草莓。”

    晏群現(xiàn)在看到他就覺得心煩,他不知道一個人怎么能裝成許熠這種樣子,不管對誰都游刃有余。

    晏群皺著眉沒說話。

    “怎么了?”

    許熠隱約感覺到他似乎有點心情不好,可是就這么短短的幾分鐘,應(yīng)該也不至于發(fā)生什么事情,許熠干脆也就沒放心上,只當(dāng)是自己的錯覺。

    他輕輕笑了笑:“等我喂你?”

    于是嘴里含著一顆草莓就朝著晏群湊過來,軟嫩的舌尖抵在紅紅的草莓下面,襯得色-情意味十足。

    如果是在平時晏群完全忍不住,經(jīng)過這一年多的磨合,他似乎早就對對方的身體上癮了,許熠就算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看他一眼他都能起反應(yīng),可是剛才晏群看到了短信。

    一想到許熠可能背著自己這么對別人,他心里的占有欲就蹭蹭地往上漲。

    憑什么許熠勾引了自己還不肯老老實實的,他就這么樂意把身體當(dāng)資源?

    許熠已經(jīng)越湊越近,甚至骨節(jié)分明的手也挑住了他的下巴,分明是想和他接一個草莓味的吻。

    晏群冷著臉推開了他的手:“別發(fā)騷。”

    許熠還沒聽出來他是對自己不耐煩,把那顆草莓咽下去笑嘻嘻地湊過來在他臉上飛快地親了一口。

    “嘖,不騷一點怎么勾得住你。”

    許熠舔舔唇角:“你不想我這樣喂你的話,換個地方怎么樣?”

    他視線往下流連,甚至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解自己的褲子,許熠說話向來大膽直白,暗示的意思已經(jīng)非常明顯。

    他也豁出去了,晏群這幾天折騰自己的新花樣一茬接一茬,有時候蒙著眼睛,有時候又讓自己只穿條裙子,都是之前沒玩過的,怎么刺激怎么來。

    以許熠對晏群的了解,這句話說完用不了五秒鐘晏群就會過來堵自己的嘴,一邊紅著臉親一邊威脅不許說這種話。

    可今天,晏群卻沒有過來。

    他只是臉上露出了一股鄙夷又惡心的表情:

    “你想讓我給你做這種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這句話一出許熠就愣住了,他本來就是有點開玩笑的語氣,沒打算真的讓晏群伺候他,可是床笫之間用來升溫的情話被這么直白地拒絕,就像是在他臉上打了一個巴掌一樣,火辣辣地疼。

    “許熠,天底下真是沒人能騷得過你。”晏群捏著他的下巴把他推到一旁:“我還有事,你實在騷得受不了的話——”

    他抓著許熠的手腕抬起來,在他臉前晃了晃:“用這個也一樣。”

    晏群站起身離開,沒再理會許熠,留下他一個人看著滿盤的草莓,心里消化著剛才的話。

    兩個人在床上也算和諧,只是基本每次是都是自己伺候他,可是為什么僅僅是開個玩笑,晏群的反應(yīng)就這么大?

    許熠心里也有些難過,可是紀(jì)念日馬上就到,他不想再和對方吵架。

    他掏出手機(jī)給晏群發(fā)了消息。

    [寶寶,我剛才開玩笑的]

    [是不是哪里冒犯到你了,你跟我說,我下次注意]

    晏群那邊沒有回復(fù),連著兩天也沒回來。

    許熠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小天鵝這種一忙起來就沒人影的壞習(xí)慣什么時候能改改。

    紀(jì)念日當(dāng)天,他買了很多東西來布置房間,這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周年,以后肯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第十個。

    許熠買了一臺攝像機(jī),打算把這個有意義的場景記錄下來。

    祁星折他原先是沒打算去見的,畢竟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他滿腦子都是怎么和晏群相處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可是他發(fā)消息晏群不回,姜博文跟他聊天,他才知道晏群居然又去找江言了。

    今天剛好還是江言的殺青宴,晏群包了當(dāng)?shù)刈畲蟮木茦牵砸患褐Ω纳屏巳珓〗M的伙食。

    許熠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作何感想,如果是平時自己肯定能忍則忍,可是今天是自己和他的周年紀(jì)念日,他本該陪著自己按著做好的攻略給彼此創(chuàng)造一些美好的回憶,可是晏群卻依舊選擇了江言。

    如果不是晏群承認(rèn)過是江言的粉絲,他都要懷疑晏群是不是喜歡江言了。

    自己這個男朋友排得位置這么靠后,許熠心里酸溜溜的,他問姜博文,殺青宴會持續(xù)到什么時候?

    姜博文:[應(yīng)該晚上了吧]

    [一般不都是晚上才大辦嗎?]

    許熠回了一個嗯。

    晚上,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和他的周年紀(jì)念日,注定過不了了?

    這些天來辛辛苦苦的準(zhǔn)備,還有很早以前就開始準(zhǔn)備的禮物,還有親手布置的房間

    一樁樁一件件堆在一起,都讓許熠覺得窒息。

    連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都能被毫不猶豫地拋棄。

    他連生氣都不知道該怎么去生。

    手機(jī)里是他給晏群發(fā)的最后一條消息:

    [今晚還一起過紀(jì)念日嗎?]

    中午發(fā)的,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復(fù)。

    祁星折約他的時間是晚上七點,許熠找到那條短信,回了一個好。

    他到約好的地點時,祁星折已經(jīng)等很久了。

    “許哥,”祁星折緩緩開口:“我以為你不會來。”

    許熠坐到他對面:“你想跟我說什么?”

    和晏群的事情已經(jīng)讓他精疲力盡,祁星折的事情遲早也需要解決,也許他們兩個都需要開誠布公地談一下。

    彼此說開,以后也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祁星折輕聲開口,聲音可憐:“許哥,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了嗎?”

    “阿星,”許熠這還是重逢以后第一次這么叫他,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猶豫:“我們,都過去了。”

    “現(xiàn)在我有自己的愛人,你也應(yīng)該有自己的生活。”

    祁星折抿了抿嘴唇:“如果我說,當(dāng)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許熠有些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許哥,我從來都沒有不喜歡你,一直以來,我的愛人都只有你一個,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分手,也不是故意拋下你,只是當(dāng)時”

    祁星折剩下的話還沒說完,許熠的手機(jī)就響了起來。

    晏群聲音很冰冷地問道:“你在哪兒?”

    第 36 章

    許熠短暫想了一下, 還是沒把自己和祁星折在一起的事情說出來:“我在外面。”

    他心里也奇怪,晏群不是應(yīng)該在幫小隊長辦殺青宴嗎,為什么還會空出時間來給自己打電話。

    許熠再怎么大度也沒辦法做到毫無芥蒂地看著他在這種日子拋下自己選擇別人。

    因此語氣也沒多友善:

    “有事嗎?”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晏群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了這句話:“不是你口口聲聲想要過嗎?”

    “可你不是”

    晏群很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許熠, 要是你還想見我, 現(xiàn)在你就出門,上那輛藍(lán)色賓利。”

    晏群雖然一直告訴自己沒必要在意一個便宜情人的私生活,可是自從那天看到祁星折發(fā)給許熠的短信以后, 就像是一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里。

    江言的殺青宴他只幫忙訂了酒席,但自己卻只是露了下臉就趕回來,晏群知道自己弄出的排場不小,可是許熠居然只問了自己一句要不要過紀(jì)念日, 別的多余的話再沒有一條。

    難道自己不回他他就不能繼續(xù)問嗎?

    明明是他自己口口聲聲說著要過還很期待的樣子,怎么都不愿意多求自己幾句?

    晏群早早派司機(jī)到了祁星折和許熠約好的地點盯著,在看到發(fā)過來的照片時, 他幾乎是瞬間就捏碎了一個杯子。

    原來是這樣。

    原來自己和他一起過不過都沒有區(qū)別, 反正他也會去見祁星折, 許熠有的是人陪, 現(xiàn)在他事業(yè)起來了, 也就完全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許熠還來不及說話晏群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留給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他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沒有來得及避著祁星折,許熠也就不跟他繞彎子了。

    “阿星,抱歉,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嗯。”

    祁星折強(qiáng)行壓下心底的失落,他自然能猜到是許熠男朋友給他打的電話, 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解釋在此刻對上許熠有些焦急的神情也顯得有些多余。

    許熠是真的把他放下了。

    一起放下的還有他們的感情。

    祁星折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出難題, 只好道:“許哥,你注意安全。”

    許熠走出門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停過來的賓利,車上一位溫和禮貌的中年男人下來,主動幫他打開了車門。

    “許先生,您請。”

    “謝謝。”

    “您客氣了。”男人道:“我只是聽少爺吩咐,帶您回家而已。”

    許熠有點奇怪:“回晏群家嗎?”

    “嗯,大概半小時左右,您累的話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許熠靠在柔軟的后座,心里一團(tuán)亂麻。

    晏群怎么知道自己在這兒的?

    還能剛好有司機(jī)接自己。

    他監(jiān)視自己嗎?

    可這些話許熠不能去問司機(jī),只能等見到晏群的面再去問他。

    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他去晏群家,兩個人談了一年的戀愛,他都不知道晏群家住哪兒,晏群也一次都沒帶他去過。

    他知道晏群家條件絕對不可能差,可等真正見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家里有多大。

    許熠抿了抿嘴唇,和自己住在那個小房子里確實有些委屈他。

    司機(jī)先開著車往車庫停,跟許熠說等停完車再帶他去找少爺。

    車庫里的車子多得幾乎都數(shù)不過來,許熠一眼就看到了一輛藍(lán)色的超跑。

    這輛車的造型太特殊了,基本上只要見過一眼就絕對忘不了,許熠記得清清楚楚,這就是上過熱搜的,江言粉絲送的那輛。

    許熠僵住了,他特地看了車門,并沒有江言的英文名,而是刻著很簡單的“Qun”。

    Qun,群。

    許熠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像是炸開了一樣一片空白,網(wǎng)上說的富婆粉絲,情侶款,關(guān)鍵詞在他腦海里一遍遍地滑過,當(dāng)時送江言情侶款車的是晏群,難怪他當(dāng)時喝得那么醉,那么難過。

    現(xiàn)在看來,那句“為什么不喜歡我”確實是給他喜歡的人說的,只是許熠怎么都想不到,那個喜歡的人會是江言。

    這真是太可笑了,明明事情早就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只有自己還一廂情愿地相信他只是對偶像的崇拜和喜歡,還傻乎乎地安慰人家。

    傻透了,也惡心透了。

    許熠一想到自己一次次地給他找補(bǔ),就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疼,自己還大言不慚地跟晏群說理解他追星,這些話落在晏群眼里,簡直活脫脫一個跳梁小丑。

    司機(jī)看到他腳步定在原地,還主動跟他介紹這輛車:“少爺挺喜歡車的,最喜歡的就是這輛了。”

    司機(jī)也許并不知道晏群的感情生活,可越是這樣漫不經(jīng)心的說話,越是能往他心上插刀。

    許熠臉色蒼白,幾乎都要站不住,司機(jī)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沒事吧?”

    許熠輕輕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見到晏群,找他問個清楚。

    司機(jī)把他帶到了一個房間之后就退了下去,只說了少爺一會兒就會來。

    許熠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房間的墻壁。

    在紀(jì)念日當(dāng)天,發(fā)現(xiàn)相處了一年的男朋友喜歡的是自己的好朋友,許熠不知道自己該做何感想,世界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像自己這么可笑的人。

    他的視線向下,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張樂譜。

    是《向往》。

    背面還寫著江言的名字。

    這張樂譜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可是卻放得整整齊齊,上面的折痕都被很輕柔地?fù)崞剑阋钥闯鲋魅说恼湟暋?br />
    他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房間的門被推開,晏群的聲音帶著嘲諷:“你還知道過來?”

    “和祁星折聊得開心嗎?”

    許熠現(xiàn)在再看到他,只覺得自己喜歡得不得了的這張臉居然顯得那么刻薄。

    晏群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許熠,紀(jì)念日都要去見他,你是多饑渴?”

    許熠搞不懂他為什么還有臉來質(zhì)問自己,不耐煩地推開了他的手:“別碰我!”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晏群被這么一激怒火燒得更旺:“那是什么樣?”

    “他是你前男友不是嗎?”

    “情侶合照,約會短信,許熠,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把我當(dāng)傻子耍?”

    “還是和我過紀(jì)念日,打擾了你們舊情復(fù)燃?”

    許熠根本不知道他這種邏輯是從哪里得出來的,一提到紀(jì)念日他就更覺得委屈:“晏群,你講不講道理,今天是你先去給江言辦殺青宴,不回我的消息,現(xiàn)在又來指責(zé)我,你憑什么?”

    “是,我和阿星是談過,可我在遇到你追你和你在一起之后,從來都是一心一意,可你呢晏群?”

    許熠越說就越覺得自己忍不住難過:“你喜歡江言,還招惹我,你才是最沒資格的人。”

    他一口氣說了出來,可這些話落在晏群耳朵里,只覺得他是因為祁星折要跟自己撕破臉。

    “你知道了?”

    晏群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我不喜歡江言,難道喜歡你?”

    “江言溫柔上進(jìn),又不是你,整天只想著怎么爬上別人的床拿身體換資源。”

    許熠聽到他直白露骨的話語,只覺得面前的人很陌生,陌生到他幾乎不敢認(rèn),不敢把他和自己喜歡的小天鵝聯(lián)系起來。

    他指尖捏得發(fā)白:“你憑什么這么說我?”

    “就憑你第一天見我就把我往家里帶,之后更是不擇手段地勾引我。”

    原來自己在他心里,是這種樣子。

    許熠像是被晴天霹靂打中一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能聽著晏群嘴里吐出更難聽傷人的話語。

    他漫不經(jīng)心地道:“上次跟你說的那個電影,男主我打算給江言。”

    資源現(xiàn)在給誰其實也已經(jīng)不重要了,許熠木木地看著前方,想到了那次換角色。

    他顫抖著開口:“所以,你之前說給我換角色,也是因為小隊長嗎?”

    晏群面不改色:“江言想演。”

    許熠心里的那一點點可憐的幻想也破滅了。

    多可笑啊,自以為是男朋友關(guān)心自己對自己好,結(jié)果卻是為了給喜歡的人鋪路。

    自己傻乎乎地當(dāng)了炮灰還心里美滋滋地覺得晏群對自己真好。

    簡直傻逼透了。

    許熠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晏群卻對著他冷嘲熱諷:“怎么,付出身體拿不到角色是不是很難受?”

    他的手背輕輕摸上許熠的臉:“我確實沒見過你這么騷的,不如你現(xiàn)在把衣服脫了,自己玩給我看,我就考慮給你個小角色試試。”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晏群這種話無疑是把自己尊嚴(yán)踩在地上摩擦。

    他忍不住甩了對方一個巴掌:“你給我滾!”

    這一巴掌用得力氣不小,幾乎都把晏群打蒙了。

    臉上映出清晰的指印。

    許熠平時對自己幾乎完全都是捧著寵著,連重話都舍不得說幾句,可是現(xiàn)在居然打得這么狠,還敢叫自己滾!

    他舔舔牙齒,沖著許熠道:“你裝什么?不就是看不上嗎?”

    “當(dāng)時聽說是男主的時候,你吃得可是很歡啊。”

    “本事沒多少,野心卻這么高,”晏群生氣,也有些口不擇言:“沒有我,你就算去傅導(dǎo)面前表演脫衣舞,龍?zhí)滓草啿坏侥恪!?br />
    他討厭許熠看著別人,更討厭許熠不哄著自己。

    明明都是吵架,明明以前自己稍微有點生氣他就會軟乎乎地過來哄,可為什么現(xiàn)在自己都生這么大的氣了,他卻還是這樣一副越來越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

    許熠一句話都不說,他只是盯著晏群,從他的眉毛,眼睛,最終落到那張薄唇上。

    明明什么都沒變,卻又什么都變了。

    “我不演就是了。”

    許熠輕聲地道,他現(xiàn)在的心已經(jīng)七零八碎,原來自己一直以來在晏群心里的形象都這么不堪。

    苦心經(jīng)營的感情似乎完全是他一個人的獨(dú)角戲,而晏群則清醒地看著他丑態(tài)百出。

    許熠平靜地把一張折疊過的紙拿了出來:

    “我剛剛發(fā)現(xiàn)了一張樂譜。”

    他問晏群道:“你和小隊長早就認(rèn)識,是嗎?”

    晏群看到了樂譜一下就有點著急:“還給我!”

    許熠卻把手放到上面,做了一個打算撕掉的姿勢:“你回答完,我當(dāng)然會給你。”

    “江言以前幫過我,這張樂譜就是他送給我的。”

    “所以你到現(xiàn)在也喜歡他。”

    許熠說的是陳述的語氣,到現(xiàn)在他也徹底明白了在晏群心里自己和江言的差距。

    許熠突然釋懷地笑了起來,原來人在極度傷心的時候,真的會情緒失控。

    他當(dāng)著晏群的面,蹭蹭三下把那張樂譜撕成了碎片扔在空中。

    “許熠,你為什么這么小心眼!”

    “我確實喜歡江言,他哪兒都好,”晏群扯著他的頭發(fā),把許熠的頭揪得被迫仰起來:“你這樣的便宜貨,怎么跟他比?”

    原來自己在他心里是這樣啊。

    許熠的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有些甚至落到了晏群的手上。

    他仰著頭開口:“所以,你有沒有過一點點喜歡我?”

    “沒有,”晏群說得斬釘截鐵:“一點都沒有。”

    “許熠,你這種自輕自賤的廉價感情,就別擺到臺面上惡心我了。”

    原來他就是這么想自己的。

    “這張曲譜我留了五年,你說撕就撕!”晏群咬著牙:“十個你都沒它重要!”

    “你的樂譜還好好的。”

    許熠現(xiàn)在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他整個人就像突然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眼睛里的光也消失了。

    他伸手進(jìn)兜里掏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樂譜遞給晏群,苦笑道:“我只是打開看了看。”

    “撕掉的這個,是我自己寫的,送你的歌。”

    晏群也愣住了:“你”

    許熠現(xiàn)在一句話都懶得再跟他多說:“晏群,我們分手吧。”

    第 37 章

    晏群第一反應(yīng)是震驚, 第二反應(yīng)才是生氣。

    他死死地盯著許熠的眼睛:“許熠,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我想得很清楚,”許熠現(xiàn)在跟他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心力交瘁:“我要跟你分手。”

    晏群怎么都想不到這句話居然會從許熠嘴里說出來, 他本意只是想許熠服個軟跟自己道歉, 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他就那么喜歡祁星折?

    喜歡到可以因為一張樂譜就和自己分手。

    那他就最好不要后悔。

    晏群冷笑:“分就分,你以為我離不開你嗎?”

    許熠心里很苦澀,他心里當(dāng)然清楚晏群不會離不開自己, 他心里喜歡的是江言,是優(yōu)秀努力光芒的四射的白月光,而自己在他眼里不過是個倒貼送上門的便宜貨,自然沒有舍不得自己的道理。

    他沒回晏群的話, 從房間里走了出去。

    這是許熠第一次來晏群家,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話,應(yīng)該也是最后一次。

    司機(jī)見到許熠這么快出來還有點驚訝, 在看到到他的狀態(tài)以后更是有點迷茫, 看對方的樣子應(yīng)該是要離開, 人是他接來的, 司機(jī)于是很快地晏群打了電話詢問, 要不要送送許先生。

    “別管他!”晏群本來就生氣許熠居然敢跟自己提分手,要是現(xiàn)在再讓司機(jī)去送他,自己的臉往哪兒擱?

    司機(jī)也不知道少爺怎么突然之間發(fā)這么大脾氣,是能應(yīng)了句是。

    晏群現(xiàn)在稍微也有點冷靜了下來, 他道:“我問你,我讓你跟他說那輛車是我最喜歡的之后,他有說什么嗎?”

    “許先生什么都沒說。”

    什么都沒說?

    他怎么會什么都沒說呢?

    發(fā)現(xiàn)自己男朋友給別人送情侶款的車, 許熠就一言不發(fā),這么冷靜?

    晏群本來只是想敲打一下許熠好讓他別再和祁星折來往, 可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他只是送了江言一輛車,可許熠卻是和祁星折有那么親密的情侶照,談過還一點都不避嫌,怎么算都該是自己生氣。

    他掛了電話,沉默半晌后,彎腰把地上被撕成好幾片的樂譜撿了起來。

    他才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許熠寫出來的歌是什么水平-

    外面燈火通明,許熠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只覺得自己孤獨(dú)無比。

    他是真的存了和晏群一直走下去的心思,可今天卻被對方親手打破。

    曾經(jīng)他以為只要有一顆真心就能排除萬難,也自認(rèn)為對待晏群百分百用心,一定能換來對方的真情,可事實卻給了他當(dāng)頭一棒。

    晏群從一開始就看不起自己,無論是自己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感情,在他眼里都是廉價的東西,或許當(dāng)初自己就不該去招惹他,不該見色起意。

    現(xiàn)在,他終于清醒了。

    許熠其實也很想大醉一場,醒過來以后就把一切都忘了,當(dāng)做做了一場噩夢,可他酒精過敏的體質(zhì)就連喝醉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他隨便找了一家網(wǎng)咖,麻木地打游戲。

    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另一件事情里轉(zhuǎn)移注意力,他才能暫時從晏群的陰影里走出來。

    許熠打了一個通宵,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打車回了家里。

    雖然已經(jīng)和晏群分手,可是生活里屬于他的痕跡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地抹去。

    許熠想到自己就連當(dāng)初租了這個房子,也是因為想要離晏群近一點,想和他同居。

    房間里還有他精心布置的打算和晏群過紀(jì)念日的氛圍和場景,漂亮溫馨的背景,架好的攝像機(jī),一樁樁,一件件,都像是無聲的諷刺。

    許熠其實是一個挺會談戀愛的人,無論是阿星還是晏群,他都會想辦法照顧對方的情緒,在自己的范圍內(nèi)對對方好。

    房間里情侶款的東西大部分是許熠買的,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有時候只要想到小男朋友和自己用同款的東西心里就覺得甜,可現(xiàn)在他親手編織的甜蜜也在這一刻通通化成扎向自己的利刃,直到鮮血淋漓。

    連軸轉(zhuǎn)的疲累讓許熠疲憊地躺到了床上。

    他看著天花板,曾經(jīng)也無數(shù)次這樣隔著晏群的肩膀看,可現(xiàn)在那些記憶一旦想起,就是對自己的凌遲。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個夢,夢到第一次見到晏群的時候,自己沒有鼓起勇氣請他送自己回來,后來他做他的小少爺,自己繼續(xù)過自己的生活,在見到他追求江言的高調(diào)拉風(fēng)操作時,還能不甚在意地調(diào)侃幾句。

    大概這才是自己和晏群最好的結(jié)局。

    許熠現(xiàn)在沒辦法面對這個房間,也沒有什么精力去收拾,他買了回老家的票,打算回去住幾天。

    奶奶見他回來開心得不得了,每天都拉著他一起聊天,電視上也播放著《靈晝》,王姨也不停地夸贊小許真帥,現(xiàn)在大家都在看這個劇,可喜歡方衡了。

    許熠也不閑著,要么幫王姨做菜,要么主動陪奶奶散步,甚至還撿到了一只小狗。

    他是在路過一個垃圾桶的時候聽到了里面?zhèn)鱽砦⑷醯慕新暎S熠也顧不上臟,直接下手從里面翻找出一個垃圾袋,解開以后才看到了這只灰撲撲的小奶狗。

    小狗已經(jīng)奄奄一息,許熠不忍心,把它抱回了家里。

    精心照顧了幾天,又是沖奶粉又是做狗窩,小狗終于有了生氣,許熠也能感覺到自己過得還算充實,他似乎短暫地回歸到了小時候的狀態(tài),每天不用發(fā)愁太多事情,很容易就能得到最簡單最真摯的快樂。

    直到分手后的第五天,他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許熠一接起來,對面就傳來了晏群的聲音:“你在哪兒?”

    如果說以前許熠覺得他這種耍小脾氣質(zhì)問是可愛,現(xiàn)在就只覺得煩人。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心里的厭惡,語氣也十分不善:“我在哪兒還需要向你匯報?”

    晏群那邊明顯愣了幾秒,然后才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要不是我東西還丟在你家,你以為我會找你!”

    “鑰匙你有。”

    許熠這句話一說出來,晏群的火就啞了一半,不管是許熠以前那個小房子,還是新家,鑰匙都交給過自己,甚至連鑰匙扣都是他自己挑的。

    晏群當(dāng)時好笑他一個大男人為什么要用這種天鵝鑰匙扣,許熠卻笑著跟他說,因為你在我心里就是小天鵝呀。

    肉麻繾綣的情話張口就來,那時候的他也很喜歡哄自己逗自己開心。

    可是當(dāng)自己真的習(xí)慣了這種模式,許熠卻對自己越來越不好了。

    晏群還沒說什么,就又聽許熠道:“你直接去拿就好,還有什么用的一起拿走,剩下的我就默認(rèn)交給我處理。”

    晏群冷哼一聲:“我當(dāng)然知”

    他剩下的話還沒說完,許熠就已經(jīng)直接掛斷了電話,甚至連這個號碼也干脆利落地拉黑。

    晏群剛剛才有些平復(fù)的心情瞬間又火了,他本來以為許熠只是和自己鬧鬧脾氣,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一句話都不跟自己說,甚至還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全都拉黑了。

    可現(xiàn)在自己都已經(jīng)主動給他找臺階下,他還掛自己電話。

    晏群還從來沒被他這樣對待過,心里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又酸又澀,很不舒服。

    許熠家里他去過很多次了,其實晏群這次來也并沒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只是隨便找個借口。

    他這幾天根本沒睡好,晏群一直以來覺都很輕,很容易被打擾,所以習(xí)慣獨(dú)居,回國以后父母也不和他住一起。

    可是自從遇到許熠,他不僅能接受兩個人在一起睡覺,而且還睡得更好了,甚至有時候許熠在他旁邊外放打游戲他都能睡得安穩(wěn)。

    按開燈以后,熟悉的感覺鋪面而來,晏群一眼就看到了被布置得很好的房間,許熠審美一直都挺在線,營造氛圍感也是一絕,由于離開得匆忙,這些布置基本還都停留在原來的位置。

    攝像機(jī)也架著,對準(zhǔn)了中心。

    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原來許熠是真的打算跟自己好好過紀(jì)念日的。

    晏群進(jìn)到自己的房間,玫瑰花束已經(jīng)枯萎,一個絲絨的盒子靜靜躺在里面,倒是顯得有種荼蘼的美麗。

    晏群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他顫抖的手打開,一雙對戒靜靜地躺在黑絲絨上,他認(rèn)得這個牌子,是一家專門做婚戒的,在戒指的內(nèi)環(huán)刻著他們兩個名字的縮寫。

    許熠打算跟自己求婚。

    這個念頭幾乎是瞬間就跳了出來,晏群把戒指摘下來戴在手上,完全合適,就是他的尺寸。

    他現(xiàn)在心情很復(fù)雜,以前他只覺得許熠是口嗨,可是現(xiàn)在事實擺在面前,這個牌子的戒指沒那么容易訂到,說明許熠很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這件事了,甚至可能他在跟自己開玩笑地說求婚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自己當(dāng)時怎么回答的?

    好像說了一句“會”。

    他都已經(jīng)決定和自己求婚,那他為什么不早點說呢?

    晏群盯著戒指上鉆石的光芒,如果前兩天許熠先一步把戒指拿出來跟自己求婚,那他們應(yīng)該也不會吵到這種難以收場的地步。

    不過現(xiàn)在晏群也稍稍放了心,許熠都打算求婚了,他心里肯定還是自己第一位。

    分手一定只是許熠一時的氣話,等他冷靜了,不還是會回來找自己。

    每次他們吵架之后感情似乎都會變得更好,許熠也一次比一次會哄,那種蜜里調(diào)油又撩撥的感覺讓晏群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晏群想到他叫自己老公撒嬌求抱的模樣就覺得渾身都舒展了,他躺到許熠的床上,在許熠氣味的包裹下,終于睡了這幾天的第一個好覺。

    第 38 章

    《靈晝》現(xiàn)在大火, 各種各樣的邀約也隨之而來,許熠接完晏群電話后緊接著接到了經(jīng)紀(jì)人的電話,給他接了一檔綜藝節(jié)目, 要他趕緊回來準(zhǔn)備參加錄制。

    許熠就算狀態(tài)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跟錢過不去, 他把小狗托付給王姨,自己買了回去的票。

    車程不算長,許熠還去超市買了些速食才回家。

    他在離開的時候房間里的東西幾乎都還沒收拾, 許熠心里也清楚假如晏群今天來過的話應(yīng)該都能看到。

    那他會怎么想自己呢?

    估計覺得很傻很可笑吧,曾經(jīng)捧出去的一顆真心,在那個晚上全都變成了廉價的心意,還要繼續(xù)被晏群無情地嘲笑。

    今晚就把那些東西都收拾一下扔出去吧。

    許熠抹了一把臉, 才深吸一口氣插進(jìn)了鑰匙。

    可他一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了一張自己最不想面對的臉。

    晏群就站在他面前,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眼神還有些迷蒙惺忪,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揉著眼睛。

    許熠其實很熟悉他這副表情, 晏群在清醒的時候一直是冷淡疏離的, 很少會有這種呆萌的狀態(tài), 只有在清晨剛睜開眼睛,才會有一小段時間是這樣,這時候就能任由許熠捏他的臉或者玩他的頭發(fā),最多無奈地說一句別鬧。

    晏群看清了面前的人以后腦子瞬間就清醒了, 眼睛也睜得比剛才圓了一些。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你怎么還沒走?”

    兩個人同時出聲,最先繃不住的是晏群。

    他把自己戴著戒指的左手往身后藏了一下:“我才來一會兒,還沒找到。”

    他欲蓋彌彰的動作太過于明顯, 家里的東西幾乎還沒被動過,床上也有一個躺過人的痕跡, 不過晏群都這么說了,許熠也懶得戳穿他:“那你慢慢找,把需要的一次性拿好。”

    如果是以前,他想自己或許會故意逗晏群看著他臉紅,可是現(xiàn)在許熠自己心里也清楚,晏群根本不喜歡自己,他做這些事情是無聊也好,閑著也罷,都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

    和晏群談的這一年教會他最大的道理就是人應(yīng)該有自知之明,他和晏群門不當(dāng)戶不對,還有著五歲的年齡差,之前總以為愛能排除萬難,可現(xiàn)在他才明白他們之間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許熠說完就自顧自進(jìn)了廚房,留下晏群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當(dāng)然不能讓許熠知道自己今天來就只是戴了下戒指加上在他床上睡了一覺,只得裝模作樣地找東西。

    速凍餃子煮起來很快,許熠打開一部電視劇,旁若無人地邊吃邊看,完全把晏群當(dāng)成了空氣。

    晏群在房間里進(jìn)進(jìn)出出,餃子的香味兒已經(jīng)飄進(jìn)了他的鼻腔,他一天沒吃東西也有點餓,可是許熠完全沒有一點要招呼他吃飯的意思。

    晏群覺得很奇怪,以往他們吵架都是許熠先服軟的,還會想盡辦法約自己見面。

    許熠曾經(jīng)說過,兩個人談戀愛能見面說的事情絕對不文字,可是現(xiàn)在自己都站在他面前了,他怎么還是一點反應(yīng)都不給?

    屋外雷聲大作,喜怒無常的天氣突然下起了雨。

    大雨來得毫無征兆,晏群磨磨蹭蹭拖到了雨簾猛烈地拍著窗戶,才拿著幾個無足輕重的小東西走了出來。

    晏群記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留在許熠家過夜,就是這種天氣。

    雖然他還沒想這么快和許熠和好,但如果今晚許熠主動把他留下來,還像以前一樣給他吹頭發(fā)的話,自己讓步也不是不可以。

    電視上重播著SKY聯(lián)賽,采訪席的余嘉則不茍言笑地回答著記者的問題。

    而許熠聚精會神地聽著,唇角似乎還勾著淡淡的笑意。

    晏群一出來就看到這種場景只覺得心里不舒服得要命,一個破采訪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可事實就是許熠盯著電視屏幕,連眼神都不分給他一個。

    許熠的餃子沒吃完,還剩下四五個在碗里,他好像吃得比以前更少了,晏群看著許熠的側(cè)臉,這才五天,他就好像又瘦了一點。

    “我拿”

    晏群的后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突兀的鈴聲硬生生打斷,是許熠的手機(jī)。

    他倒是也沒避諱著晏群,直接接了起來。

    “小林,你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林覺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靦腆:“許哥,明晚不是要彩排綜藝嗎?”

    “我訂錯票了,現(xiàn)在剛到S市。”

    林覺似乎是鼓了鼓氣,才道:“許哥,你能收留我一晚嗎?”

    房間里非常安靜,許熠在接通電話的之后就立馬給節(jié)目關(guān)了靜音,因此林覺的話也清清楚楚進(jìn)了晏群的耳朵。

    他對這個林覺的印象還只停留在許熠給他吹頭發(fā),后來也沒聽許熠怎么提起過他,怎么突然就和許熠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居然還要許熠收留他?!

    都這么晚了他不住酒店打擾別人,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晏群沒忍住,咬牙切齒地道:“不行!”

    他嗓門也不小,林覺聽到以后明顯地一愣,語氣也更可憐了:“抱歉許哥,是我冒犯了。”

    “哪的話小林,你想來隨時可以。”許熠瞪了一眼晏群:“剛剛是電視節(jié)目的聲音,我現(xiàn)在把地址發(fā)給你,外面雨大,你注意安全。”

    電話剛掛斷晏群就忍不住質(zhì)問:“許熠,你要讓別人來你家?!”

    “他是不是還要睡我房間?”

    “你怎么敢的?你把我當(dāng)什么?”晏群覺得他簡直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你當(dāng)我死了嗎?”

    一連四個問句把許熠都問得有些懵,他不知道晏群這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從何而來。

    “晏群,你在生氣什么?”許熠盯著他的眼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他是真的看不明白,明明說從來沒喜歡過自己的是他,現(xiàn)在跑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也是他,甚至還擺出一副吃醋的樣子干涉自己的生活。

    許熠覺得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他和晏群對視,不卑不亢地道:“作為前任,你確實該像死了一樣。”

    “你!”

    晏群被噎得根本說不出話來,許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以往許熠對他總是溫言軟語的,就連吵架都沒說過一句重話,以至于他都忘了許熠本來的性格,忘了他從小就負(fù)擔(dān)著一個家庭,怎么可能是柔弱的小白兔。

    晏群不甘示弱,不愿意讓自己處了下風(fēng),哼了一聲道:“我只是不想被別人知道我和你談過罷了,你不會以為我在吃你的醋吧?”

    晏群說話一直都這么直白,許熠以往只是覺得他嘴上不討人喜歡,但心是軟的,可是他現(xiàn)在就是再傻也該明白過來,晏群嘴里說出來的都是實話,他的心只會比嘴更硬。

    “我沒這么想。”

    許熠還怎么敢再這么想,自己一年的付出,居然只是換來了一句“不想被別人知道和你談過”。

    他想起了當(dāng)時自己因為不能和他公開而愧疚,可晏群卻也說了不想被知道,原來他不是不想被打擾,而是覺得自己拿不出手,不配和他在一起。

    晏群聽到許熠這句話還以為他是聽進(jìn)去了自己的話,聲音也軟和了下來:“那你現(xiàn)在給林覺打電話,讓他別過來。”

    只要許熠給他打完,晏群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彎腰哄哄他。

    可是許熠聽完以后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他像是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著晏群,毫不留情地道:

    “發(fā)什么神經(jīng),該走的人是你。”

    晏群:“?”

    “你既然不想被發(fā)現(xiàn),還不在我朋友來之前滾遠(yuǎn)一點。”

    他看著晏群手里拿著的U盤和手環(huán)之類:“東西拿完了還不走,你賴在這兒干什么?”

    “許熠,你居然趕我走?”

    晏群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他想方設(shè)法地邀請自己來同居,斷聯(lián)期間都沒這么做,而現(xiàn)在外面下著這么大的雨,他居然對自己下逐客令。

    許熠冷冷地道:“這是我家,我不想看見你。”

    晏群又委屈又生氣,他覺得許熠好像變了很多,他一點也不再心疼自己了。

    屋外適時地打了雷,晏群也賭氣:“走就走。”

    他心里期待著許熠能挽留一下自己,如果林覺非要過來,自己和許熠也可以睡一個房間。

    晏群轉(zhuǎn)身往出走,身后傳來了許熠的聲音。

    “等一下。”

    晏群還以為他是想通了,打算要自己留下來。

    他慢吞吞地轉(zhuǎn)回來,看著許熠的眼睛:“干嘛?”

    他就知道許熠舍不得這么對自己。

    沒想到許熠只是朝他伸出手:

    “戒指,還給我。”

    晏群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一直沒摘下無名指上許熠準(zhǔn)備的情侶戒指,原來許熠早就看到了嗎?

    晏群覺得又羞又惱,許熠看到自己戴著他準(zhǔn)備的戒指心里會怎么想?

    “我就是好奇,試戴一下。”

    他其實有點不太愿意摘下來,可是又不想表現(xiàn)得自己好像很需要一樣,只能從指上拿下來,輕輕捏著。

    “不問自取是偷。”

    許熠伸手把戒指拿過來,看向晏群的眼神很是失望。

    晏群怎么都想不到“偷”這個字居然還有一天能用到自己頭上,他咬牙切齒地反駁:“我偷?”

    “這戒指難道不是你給我訂的,不是你想跟我求婚?”

    “是又怎么樣?”

    許熠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下來,倒是讓晏群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可我沒送出去,它就不是你的東西。”許熠手里攥著戒指,曾經(jīng)拿到時有多興奮多期待,后來就有多失望。

    戒指硌得手心發(fā)疼,許熠的情緒也起伏著,他想不明白晏群這么做的原因,而他現(xiàn)在也懶得去深究。

    晏群被許熠的眼神刺得很痛,他的心跳似乎一瞬間停拍了一下,許熠居然連求婚戒指都要要回去,還是用這么不留情面的方式,讓晏群只覺得丟臉無比。

    他惱羞成怒地道:“我想要什么戒指沒有,誰稀罕你這個!又土又丑。”

    “江言會送你嗎?”

    許熠冷不丁地冒出這么一句,晏群也被砸得有點懵:“你說什么?”

    左右都已經(jīng)撕破臉,許熠也沒什么好跟他留情面的:“晏群,我是真不知道你在死裝什么,如果江言也喜歡你的話,你何必跟我委屈這么久?”

    “不就是別人看不上你嗎?”

    晏群想不到許熠居然會這么說他,惱怒地打斷:“許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許熠卻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你口口聲聲說著我廉價,我便宜,那你呢,你敢說你沒追過江言,讓我猜猜,你是被拒絕了吧?”

    “還失魂落魄地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哭訴,要靠你最看不上的便宜貨安慰。”

    許熠想到他那天可憐委屈的模樣就覺得直犯惡心,如果自己早知道,就該把他扔出去自生自滅。

    晏群怒火燒了起來,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吵架其實根本吵不過許熠,以前的種種不過是許熠在讓著他,溫柔地哄著他看他鬧。

    他拔高了聲音:“別說了!”

    許熠冷聲:“你不過就是個可悲的騙子,一邊享受著我給你的感情,一邊看不起我,你知道你這叫什么嗎?”

    “叫放下碗罵娘。”

    許熠一字一句,輕而易舉地把他心底的陰暗全都剖解開來,讓晏群無所適從。

    “別他媽說了!”

    “這就聽不下去了?”

    許熠往前走,逼著晏群向后靠在玄關(guān)墻壁上:“假如你早點告訴我,你喜歡小隊長,我絕對不會去招惹你。”

    “況且,說著喜歡他還和我在一起,你的喜歡也未見得有多拿得出手。”

    晏群一句都不想再聽下去,他黑著臉拉開門:“許熠,你是真瘋了!”

    “走可以。”許熠卻完全沒搭理他:“把鑰匙留下。”

    第 39 章

    晏群黑著臉把鑰匙拿出來, 剛打算放下,但又覺得這樣似乎太沒面子,于是他把那個小天鵝鑰匙扣拆了下來。

    反正這個是許熠送的, 他總不能再要回去。

    晏群故意當(dāng)著許熠的面把鑰匙扣攥進(jìn)手里, 才走出了房間。

    許熠在他身后毫不留情地關(guān)上了門。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天氣預(yù)報說大約還要持續(xù)一個多小時,晏群自然還沒傻到跑出去淋雨, 他覺得自己很委屈,許熠把自己趕走就算了,居然連雨傘也舍不得給自己一把。

    明明以前下大雨,他都還會去接自己下課。

    那天的暴雨來得毫無預(yù)兆, 教室里的學(xué)生都在七嘴八舌地抱怨,結(jié)果下課以后他卻在教學(xué)樓外見到了撐著傘戴口罩的許熠,沖著他招手:“晏群, 這里。”

    許熠比他要矮, 撐傘的時候不得不向上舉一舉才能蓋住他的頭頂。

    “你怎么過來了?”

    許熠眼睛彎彎的:“我看你課表了呀。”

    “何況我今天也不忙, 接男朋友下課多浪漫的事啊。”

    雨幕里的那雙眼睛他當(dāng)時記了很久, 也許更早的時間, 他就早已經(jīng)分清了江言和許熠。

    晏群靠在樓梯間的門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jī)。

    他明天早上還有課,許熠這里離學(xué)校很近,步行就能很快到的距離, 他也不至于在這種極端天氣叫司機(jī)來接。

    晏群從小就生活優(yōu)渥,還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被人掃地出門就算了, 還無處可去只能待在這種又暗又臟的樓梯間。

    大概二十分鐘后,許熠的房門打開了, 他從里面抱著一個袋子出來,毫無留戀地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晏群看到里面有些是房間的布置道具,還有自己的睡衣,露出來牙刷杯一角。

    等等,睡衣??

    晏群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確定那身睡衣是許熠以前給他買的情侶款,還說了黑色襯他。

    怎么現(xiàn)在,許熠居然把這些扔了?

    他是什么意思?

    晏群憋著火走過去看,可是越看他心底的怒意就燒得越嚴(yán)重。

    里面的東西幾乎都是和自己有關(guān),小到牙刷毛巾,大到睡衣床單,無一例外全部被打包扔了出來。

    這是許熠要除掉自己在這里的痕跡嗎?

    他們只是吵個架而已,許熠有必要做得這么過分嗎?

    還是說因為林覺要過來,所以許熠不愿意被別人知道他還有個男朋友?

    晏群一點也想不明白,明明他都已經(jīng)打算求婚了,現(xiàn)在卻搞得好像要和自己老死不相往來一樣。

    枯萎凋敗的玫瑰花束因為擠壓更是已經(jīng)變得不成樣子,里面的戒指盒上也有了劃痕。

    晏群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是許熠尺寸的那一枚。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也顧不上嫌臟,在垃圾桶里翻找。

    許熠收拾出來的東西很多,在短短的二十分鐘以內(nèi)晏群都懷疑他壓根沒考慮過什么留下什么不留下,而是一刀切,只要和自己有關(guān)的看見就扔。

    找到那枚小小的戒指攥在手里的時候晏群才松了一口氣。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翻垃圾桶。

    還只是為了找一枚戒指。

    他說不清自己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可是直到戒指被拿到手心里,他剛才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

    隨后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委屈感。

    許熠把戒指要了回去,結(jié)果還沒過十分鐘就扔了,還連同著他自己的那一枚。

    這跟打他的臉有什么區(qū)別?

    晏群越想越氣,他覺得許熠就是個言而無信的騙子,明明他以前還說過只要自己不提分手,他就會給自己遞臺階來哄自己,可現(xiàn)在他在做什么?

    他看著那一大堆的自己的東西,幾乎每一樣都能想起來曾經(jīng)和許熠發(fā)生過的事情,晏群呆不下去了,他賭氣似的把身子轉(zhuǎn)向一邊,憤憤地在一張數(shù)字油畫上踢了一腳。

    那張畫是許熠買東西送的,他們倆斷聯(lián)的那段時間,晏群一個人居然把畫涂完了,他從來沒告訴過許熠他在涂那張畫的時候腦子里想的都是許熠,只說是無聊隨便做的,后來許熠也好好地把這張畫找了個顯眼的位置擺上,笑著夸他:“我們家寶寶真厲害。”

    晏群當(dāng)時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也跟著舒展甜蜜,尤其是許熠說下次可以兩個人一起畫的時候他就更期待。

    晏群當(dāng)天晚上就偷偷地在購物軟件上看數(shù)字油畫,可又想到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太急切想跟他待著似的,把地址改成了自己家。

    后來許熠也忙,晏群也就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后。

    想著等許熠以后去自己家,不至于太無聊。

    可許熠去倒是去了,兩個人非但沒有待在一起畫畫,反而還大吵一架,鬧到了這種地步。

    那幅畫靜靜地躺在地上,明媚的向日葵上多了一個腳印,顯得刺眼無比。

    房門毫無預(yù)兆地被推開,許熠剛走出來就和晏群撞了個正著。

    他的眼神在晏群身上掃了一圈,落到了被翻得亂作一團(tuán)的垃圾桶上。

    太丟人了。

    晏群第一反應(yīng)就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自己居然在許熠面前丟這么大的臉,被他看到這么狼狽的樣子。

    許熠沒說話,可那副表情分明就是在用臉罵他。

    還罵得很臟!

    許熠手里拿著一把傘,收回視線按下了電梯。

    他肯定是要去接林覺!

    晏群敏銳地察覺到這把傘就是許熠當(dāng)初拿著去接自己的那一把,他還要和對方同撐一把傘?!

    對自己就是毫不關(guān)心,林覺就是大晚上去接。

    晏群越想越生氣,看到自己因為翻垃圾桶臟兮兮的手就更覺得難受,心似乎被一只手緊緊地攥著,讓他無法呼吸。

    他討厭許熠對別人好,更討厭許熠把本來應(yīng)該給他的好分給別人。

    于是在許熠走進(jìn)電梯,門剛要關(guān)上的時候,他走過去也按了一下。

    電梯門復(fù)又打開,晏群故意抬著下巴走進(jìn)去,走到許熠旁邊。

    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可是氣氛卻沉悶得似乎到了冰點。

    回想起許熠以前抱著他的手臂粘人撒嬌的模樣,再對比現(xiàn)在,晏群忍不住酸溜溜地陰陽怪氣:“有些人是不是就只會雨中接人這一招,也不嫌老套。”

    許熠當(dāng)然也知道他在說什么,他面上的表情沒怎么變化,干脆順著晏群的話往下說:“老不老套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是要接對人。”

    “萬一接到白眼狼,以后想起來都會惡心。”他轉(zhuǎn)頭看著晏群的眼睛:“你說對不對?”

    晏群本意是想著按照許熠的性格,哪怕不會像以前一樣哄自己,總會說一句別這么揣測他和林覺的關(guān)系,可他這么說了非但沒得到許熠的半句解釋,還被罵成了白眼狼。

    許熠還說他惡心!

    他一直都以為那件事情是他們兩個之間甜蜜的回憶,可為什么只在自己這里作數(shù)?

    晏群一張帥臉憋了個通紅,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電梯已經(jīng)到了一樓,許熠頭也不回地先走了出去。

    晏群緊隨其后,可沒想到剛走沒幾步,就聽許熠道:“白眼狼就算了,還是個跟屁蟲。”

    “誰跟著你了?!”

    晏群被戳中了心思瞬間就炸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過是要回學(xué)校剛好跟你順路。”

    雨依舊下得很大,許熠撐開傘丟給他一個眼神,就走進(jìn)了雨里。

    晏群既沒傘也沒任何遮雨的工具,可是話是自己剛剛說出去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進(jìn)去。

    雨幕很快就把他的身上都澆濕了,眼睛也被糊得有些看不清。

    他快步走幾步跟許熠并肩,固執(zhí)地抱著一絲希望,許熠的傘那么大,也許會朝自己偏過來一點,

    晏群的身上已經(jīng)開始發(fā)冷,但他卻還是硬著頭皮跟許熠并排走著,兩個人從來沒有一次吵架吵到這個份上。

    他其實也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可是他確實舍不得放許熠走,要不是這場該死的吵架,他現(xiàn)在本該抱著許熠在床上睡覺的,而不是在這里淋雨。

    許熠確實很疼他,別說淋雨,就連熬夜都不讓他熬,就連他不小心被燙一下,許熠都能抓著他的手指輕輕吹著哄半天。

    要是這次,許熠肯給自己打一下傘,自己就當(dāng)這一切沒發(fā)生過好了。

    可是直到兩個人一直走到小區(qū)門口,許熠都沒理他一下。

    林覺還沒來,許熠靜靜地?fù)沃鴤阏局倘旱囊暰隔著雨簾望過去,有點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要走了。”

    他故意拔高了一點音量,對著許熠道。

    結(jié)果許熠就跟沒聽到似的完全不搭理他。

    晏群更生氣了:“許熠,你聽不到嗎,我說我要走了!”

    結(jié)果許熠卻接起來了一個電話:“嗯對,我在小區(qū)門口接你當(dāng)然不麻煩,你能來我很開心,你注意安全,慢點過來。”

    許熠的聲音堪稱溫柔,完全沒有剛才懟自己的那股兇勁兒。

    晏群的嫉妒都要溢出來了,許熠怎么能這么做,對著別的男人溫溫柔柔,對自己卻像是反過來似的。

    他忍不住聲音更大了一點:“許熠!”

    “吵什么!”許熠不耐煩地回答還把晏群搞得一愣,隨后才聽到他說:“你早該走了。”

    早該走了,早該走了。

    晏群心里懷揣著的那一點點希望也破滅了,許熠原來對自己這么不耐煩。

    “真以為我稀罕你似的!”他咬著牙,像是對許熠,也像是對自己:“我要是再往這里走一步,我就是狗!”

    晏群頭也不回地沖進(jìn)了雨里,夜幕燈光下他的背影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許熠這才終于把情緒卸了下來。

    在得知晏群喜歡的一直都是江言以后他只覺得自己的天似乎都塌了,這一年來的付出和甜蜜,原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老天要這么對他。

    許熠只喜歡過兩個人,一個是祁星折,另一個就是晏群。

    他其實是一個很長情的人,和祁星折分手后他努力找了對方很久,不光租了房子,還去學(xué)校打聽,一個個地找學(xué)生班主任,把祁星折可能去的地方找了個遍,可是全都無濟(jì)于事,直到對方帳號注銷,那一點點的線索也像是掉入海里的針一般徹底斷掉。

    連同被斬斷的還有他的希望。

    后來他想,祁星折是被那么有錢的人帶走的,他的阿星終于不用再過苦日子了,往后的人生還很長,在漫長的人生旅途里,自己和他的幾年也不過是年少時一段也許并不算快樂的記憶,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漸漸遺忘。

    自己伴隨著他清貧困頓的回憶,如果阿星選擇了更好的人生,那么和自己再也不見,也沒什么關(guān)系。

    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阿星可以平安快樂。

    許熠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從那段陰影里走了出來,和晏群在一起之后,他也想著能和對方好好生活,盡管相處模式和上一段感情完全不同,可他也在努力適應(yīng)晏群的一切,結(jié)果他滿懷欣喜地捧著一顆真心打算徹底交付,對方卻毫不留情地告訴他,自己心里還有一個白月光,而他的行為也不過是倒貼和自輕自賤。

    他經(jīng)歷過,所以明白喜歡一個人究竟要多難才能徹底抽身。

    他不知道自己這次要經(jīng)歷多久,可就算抽筋剔骨,他也要徹底把晏群從心里挖出去。

    晏群回到宿舍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澆透了,頭發(fā)也濕噠噠地黏在額頭,舍友見他這副模樣都被嚇了一跳:“你怎么搞的,弄成這樣?”

    他隨口敷衍:“沒帶傘。”

    “你這也太慘了,”舍友察覺到晏群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可晏群平時也就這種臉色,他也沒細(xì)問,道:“快去洗個澡吧,別著涼了。”

    “嗯。”

    晏群看向鏡子,因為淋雨的緣故他的嘴唇已經(jīng)凍得有些發(fā)紫,手里的戒指被他攥了一路,晏群打開水龍頭,在流水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清洗那枚戒指。

    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可是他越洗就越能想起來許熠的模樣,溫柔的,撒嬌的,為自己剝蝦的,還有流淚的,勾著自己的手指說別不要他的,和自己吵架說分手的。

    還有今天罵自己對自己不耐煩的。

    明明就是他和祁星折藕斷絲連,也是他一點也不心疼自己,任由自己淋雨翻垃圾桶。

    晏群越想越委屈,他把戒指戴在手上,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點。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舍友還正在看《靈晝》。

    劇情剛好播放到方衡和謝然到鄉(xiāng)下一處院子里追查,兩個人只能睡一張床,方衡一口一個自己害怕叫著老婆往謝然身上貼。

    熒幕里許熠那張臉帥得簡直不像話,那股不著調(diào)的流氓勁兒簡直和他以前調(diào)戲自己時一模一樣,晏群越看越氣,特別是謝然的扮演者現(xiàn)在還和許熠共處一室,甚至可能已經(jīng)睡到了自己的床上。

    晏群一拳錘在床框上,咚的一聲悶響把舍友都嚇得暫停了電視劇轉(zhuǎn)過來看他。

    “怎么了怎么了?”

    “沒什么,”晏群現(xiàn)在真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剛剛不小心磕到了。”

    “你小心點啊。”

    晏群見他又想繼續(xù)打開電視劇看,忍不住出聲提醒:“這么晚了你還不睡覺嗎?”

    “我睡不著啊,”舍友一說這個就來勁了:“明天我就能親眼見到許熠了,還有點激動。”

    晏群:“?”

    “就是那個綜藝彩排嘛,我花了好大力氣才買到的票,前排!”

    舍友道:“我原來以為他只是游戲打得好長得帥,沒想到他不光會唱歌跳舞還會演戲,這部劇你看了嗎?太絕了!”

    “方衡怎么這么撩,我一個男生都頂不住。”舍友滔滔不絕地跟晏群安利:“而且他還厲害,追女鬼那一段,嘖嘖嘖,戰(zhàn)力天花板,有這種大師兄不得幸福死。實不相瞞,我現(xiàn)在看的所有道派男主,代入的都是他的臉。”

    “我還聽說PLANET已經(jīng)有回歸準(zhǔn)備了,到時候咱倆還能一起看呢。”

    晏群:“”

    他現(xiàn)在不想聽到許熠的名字,可偏偏到處都是他。

    舍友還沉浸在憧憬里:“而且明天綜藝林覺也在,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fā)糖。”

    “發(fā)糖?”

    “對啊,”舍友一臉笑容:“許熠和林覺現(xiàn)在可是大熱CP,我一個直男都覺得般配。”

    晏群這下是真的僵住了,他臉上的表情繃不住地扭曲了起來:“般配個屁!”

    林覺那一副小白臉的模樣,還大晚上讓許熠冒雨去接他,不要臉地霸占別人的房間,分明就是個綠茶,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出來兩個人般配的?

    舍友這才突然想起來晏群似乎只追團(tuán),說不定他磕的是許熠的隊內(nèi)CP,自己這樣和親手拆人家CP還舞到臉上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這晏群也離譜,舍友心里吐槽,磕個CP還這么真情實感,早就犯了追星大忌。

    可到底兩個人是舍友,他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和對方關(guān)系鬧僵。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舍友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戒指:“哎晏群,你什么時候買的,這個戒指還挺漂亮的。”

    “這鉆還挺閃,不便宜吧?”

    晏群的手生得漂亮,骨節(jié)分明又細(xì)長,被銀色的圈卡住更顯得手指修長精致,要是拍視頻發(fā)社交平臺,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手控。

    晏群的心情這才稍微有了點好轉(zhuǎn),他有點炫耀地道:“男朋友送的。”

    第 40 章

    頓了頓, 晏群又道:“他長得和許熠很像。”

    “我去,兄弟你吃這么好!”舍友的眼睛瞬間瞪得圓溜溜的:“你這什么體質(zhì)啊,你哥長得像許熠就算了, 男朋友也像。”

    “不過還是恭喜你啊, ”舍友由衷地為他高興:“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晏群聽著他的祝福,感覺自己的心里才舒服了一點。

    自己又沒說謊,是他本人當(dāng)然長得像, 而且戒指本來也是他打算送的。

    其實晏群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要主動說起這個,以前他最反感的就是許熠介入自己的私生活,連他來學(xué)校都會想著辦法避開認(rèn)識的人,兩個人也不會表現(xiàn)得太親密。

    可現(xiàn)在他居然主動和舍友說自己不是單身, 甚至還期待著別人的祝福。

    他覺得自己和以前似乎哪里不一樣了,可具體的變化他卻說不出來。

    第二天晏群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 渾身都不舒服, 他嗓子也干啞得厲害, 他摸了下自己的額頭, 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

    晏群強(qiáng)撐著不適的身體給自己倒了杯水, 今天他還有早課,他一般很少請假,發(fā)燒而已,應(yīng)該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晏群去抽屜里翻找打算找顆退燒藥出來。

    可他幾乎很少在宿舍里住,抽屜里一顆藥都沒有。

    想找舍友借一顆,可舍友也早就已經(jīng)走了。

    身體的不適加上腦袋的混沌, 晏群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很強(qiáng)烈的孤獨(dú)感。

    他不由得想起了許熠。

    有一次自己生病發(fā)燒,正好遇上了下大雪, 外賣員都不接單,深夜許熠一個人出去步行了一公里才買到的藥,回來以后甚至都顧不上休息,不停地用毛巾幫他擦臉和額頭。

    晏群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的人。

    要是許熠在的話,肯定不會讓自己這樣。

    可是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和林覺一起去錄節(jié)目了吧。

    一想到這里晏群就又嫉妒得想要發(fā)瘋,如果不是林覺要來,自己或許也不會被趕出來。

    他最終還是堅持去了教室,他的旁邊坐著一對小情侶,男生一直在悄悄摸女朋友的頭發(fā),女生就佯裝生氣地打他的手:“弄亂我發(fā)型了!”

    “錯了錯了大小姐,”男生笑嘻嘻地道歉:“下次還敢。”

    女生假裝要起身的樣子:“你要再這樣我可就不陪你上課了。”

    “別啊老婆,”男生一聽這話立馬就慫了,緊緊地抱著女朋友手臂撒嬌:“你最好了。”

    女生捏了一把他的臉:“這么多人呢,你能不能別撒嬌。”

    “可我只對你撒嬌啊,”男生道:“因為喜歡你唄。”

    晏群平時對情侶十分無感,就算兩個人在他旁邊膩歪他也不覺得有什么,可是現(xiàn)在他卻感覺這兩個人很刺眼。

    不就是陪著上次課嗎,至于這么大驚小怪的。

    說的話還這么肉麻。

    他把書翻開,不再理會旁邊的這兩個人。

    大概是因為昨天淋雨的緣故,晏群的頭越來越昏沉,太陽穴也疼得厲害,起初還能堅持著聽老師講課,可是越往后老師的聲音就越模糊。

    他走神了。

    旁邊的男生也在走神,晏群剛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他拿著手機(jī)在偷拍女朋友,女生察覺之后,反而悄悄比起了剪刀手。

    明明是普通不過的手機(jī)鏡頭,可他卻能從里面感受到愛意。

    他的思緒飄回到許熠來陪著自己上課的那天,許熠似乎也做了同樣的行為,而自己嫌他煩,把他的手機(jī)按倒在了桌面上。

    再后來就很少見到許熠會拍他了。

    晏群翻著自己的手機(jī),他的相冊里東西很少,關(guān)于許熠的東西完全沒有,只有零星幾張,是江言的照片。

    而許熠在他這里的痕跡,似乎就只存在于微信和通訊記錄里。

    下課后晏群一個人去了校醫(yī)室,拿完藥之后自己回宿舍,明明許熠之前買給自己的也是這種,可為什么今天的喝起來卻格外的苦呢?

    手機(jī)突然一震,是江言發(fā)過來的消息。

    [什么時候方便,借你的書我已經(jīng)看完了]

    這是江言在一次采訪中提到過的,晏群家里正好有,就順?biāo)浦巯胨徒o他,可是江言堅持不收,最后才說算借他看幾天,看完以后就還。

    晏群當(dāng)時心里還有點高興,一借一還自己和江言的接觸就又多了起來,總好過自己再絞盡腦汁地找理由。

    可他現(xiàn)在看到那條消息,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興奮。

    其實江言拒絕他拒絕得很明確,那次生日他送的情侶款的車,江言也沒收下,只是被晏群放到了另一個車庫里,后來的煙花或者玫瑰,都是他借著對劇組有好處的名義做的,也并沒有跟江言再告過白。

    回想這一年來,他確實是會關(guān)注江言的動向,可是越往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容易被許熠影響情緒,甚至有幾次還故意把江言拉出來氣許熠。

    晏群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屬于什么,他第一次沒秒回江言的信息,帶著一團(tuán)亂麻般的心在藥力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是被舍友吵醒的。

    舍友推開門進(jìn)來,嗓門大得幾乎整棟樓都能聽得見:“哈哈晏群你絕對想不到我今天干什么了!”

    “你在睡覺嗎?”舍友的表情立馬帶了些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晏群從床上坐了起來:“沒事,你怎么了?”

    到底年輕,喝過藥以后身體恢復(fù)得也能很快,晏群現(xiàn)在只能感覺到有點餓,他從早上到現(xiàn)在一粒米都沒吃。

    舍友臉上的興奮藏都藏不住:“我今天太高興了!”

    “我不是去看綜藝彩排了嗎,許熠真人比照片還帥,他們不是有玩那個潑水的游戲嗎,許熠一點都不怕脫妝,而且他臉上被水潑過以后居然更好看了。”

    晏群其實比誰都清楚許熠素顏有多漂亮,皮膚好又五官精致,他自認(rèn)為不算顏控,可也得承認(rèn)早上起床看到這張臉?biāo)查g心情就會好。

    “結(jié)束以后我稍微走得遲了一點,結(jié)果我就碰到他了!”舍友臉上寫滿了激動:“我心想來都來了,就過去跟他打招呼,沒想到他一點架子都沒有,我腦子一抽問他銳影這英雄應(yīng)該怎么玩,結(jié)果他還很耐心地跟我說了,可惜我當(dāng)時太高興了,忘了錄音了。”

    “他還給了我一塊小點心。”舍友嘴都合不攏了,他的手里拿著一塊獨(dú)立包裝的:“許熠說本來就是打算給粉絲分的,第一塊就先給我了。”

    晏群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這明明是自己最愛吃的,許熠知道以后往家里備了很多。

    結(jié)果他把和自己有關(guān)的東西扔了,連那么貴的求婚戒指都不留下,唯獨(dú)把點心留著,還能記得分給粉絲!

    他還真是在該省的地方的省啊。

    晏群的拳頭都已經(jīng)攥緊了,這讓他被拋棄的感覺就更加強(qiáng)烈。

    許熠是見過自己舍友的,兩個人還打過照面,沒道理他會認(rèn)不出來,就算是這樣,他還給對方分點心?

    舍友嘆了口氣,頗為遺憾地道:“不過我有蛀牙,不能吃甜的,晏群你要嗎?”

    晏群胸口憋著的那股氣更嚴(yán)重了,明明就是自己的東西,現(xiàn)在卻經(jīng)過幾方輾轉(zhuǎn),倒像是給自己的賞賜一樣。

    他賭著氣:“我不愛吃這個。”

    舍友也沒當(dāng)回事,他完全不知道晏群心里在想什么,繼續(xù)道:“最最重要的是,他還跟我合了影!”

    舍友激動得掏了三遍才把手機(jī)掏了出來,迫不及待地展示給晏群:“你看!”

    許熠今晚穿的是一身國風(fēng)白色西裝,胸口處有墨竹作為裝飾,他本人并不是沉靜的氣質(zhì),可是卻把衣服穿出了獨(dú)有的感覺。

    他的眼睛也依舊溫柔,因為是手機(jī)拍照的緣故,他微微往前傾著身子,在手機(jī)鏡頭里顯得和舍友貼得很近。

    舍友展示完以后就把手機(jī)收回去貼在胸口,滿臉洋溢著幸福:“這以后就是我的傳家寶了,我圓滿了。”

    晏群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許熠在照片里的模樣,除了夢里,他從來沒見過許熠穿白色西裝,可是現(xiàn)在他穿了,不光第一個看的人不是自己,甚至連舍友都比自己看到得早。

    嫉妒的心情在這一瞬間達(dá)到了頂峰,晏群不停地回想許熠的樣子,想他今晚會不會依舊和林覺在一起,會不會用那雙溫柔的眼睛看向別人。

    舍友還在一旁編輯朋友圈發(fā)送,慶祝自己線下追星成功。

    晏群看著他們共同好友的點贊和評論,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翻著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才終于找到了一張許熠親自己臉頰的照片。

    雖然只有許熠的半張臉,可是也能看得出他精致的輪廓,眼睛彎彎,嘴唇貼著自己臉。

    可他的臉上卻還有著一點明顯的淚痕。

    晏群看著看著就有些發(fā)呆,他忍不住伸手在上面輕輕碰了碰,似乎這樣就能碰到許熠柔軟的臉頰。

    當(dāng)時許熠還在因為被P遺照的事情傷心,自己是為了保姜博文才過去陪他安慰他,他記得許熠當(dāng)時見到自己有多開心,明明已經(jīng)看起來那么破碎的一個人,卻強(qiáng)撐著不想讓自己擔(dān)心一點點拼好。

    自己當(dāng)時是怎么忍心那么傷害他的?

    晏群腦子里突然跳出來了這個問題,就算許熠不發(fā)那條微博又能怎么樣,他們也可以不吵架的,明明笑起來那么好看,自己為什么要讓他一直哭呢?

    他的心臟似乎都被攥緊了一般,鈍鈍地疼。

    也是這時他才可悲地發(fā)現(xiàn),在一起一年,這居然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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