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昱珩玩了十分鐘的水龍頭，十分鐘的沐浴露泡泡，又劃了十分鐘的洗澡水。
確定沒動靜后，他出水了。
穿回衣服的感覺格外得好，人類的祖先第一次穿上樹葉的時候，或許也有如此激動的心情。
手機鈴聲好像唱了有幾分鐘了，簡昱珩走過去，接了電話。
“人呢？”電話里，他媽媽問，“手機掉床縫了嗎？連電話都不樂意接了？”
“沒。”簡昱珩說，“我怕白接。”
他媽：“？”
好小眾的說法。
“明天回家吃飯吧。”媽媽說，“好久沒回來了，你回來自己做喜歡的菜吃。”
“？……行啊，我明天回去。”簡昱珩說。
他和媽媽聊了幾句，這才掛上了電話。
-
a市機場。
熱心大學(xué)生路人推著孟雨眠的輪椅，同宋若辰一起出了機場。
“謝謝。”宋若辰說。
大學(xué)生都樂于助人，隨手抓一個就能超級加倍地幫忙。
“你可以嗎？”大學(xué)生說，“這個輪椅比較沉，輪子不靈敏，不太好推。”
“沒事，我行。”宋若辰推著孟雨眠的行李箱，指了指路邊的車，“已經(jīng)到了，我們坐車走。”
“好嘞。”alpha大學(xué)生樂呵呵地?fù)]手，“拜拜~”
宋秘書微笑著點頭示意。
“孟小少爺。”宋若辰轉(zhuǎn)頭，看向孟雨眠，“我們終……已經(jīng)平安到達機場外，我現(xiàn)在就送您回住處。”
“……好。”孟雨眠說。
根據(jù)宋若辰對小說的理解，孟雨眠不算是什么壞東西，他就是習(xí)慣依賴人，在家靠父母，出門靠兄弟，沒啥生活自理能力。
這沒事，宋秘書會幫他遮風(fēng)擋雨。
“孟小少爺，我背您上車。”宋若辰說。
不愧是總裁秘書，辦事挺細(xì)致的，孟雨眠微笑著點了點頭。
還好有宋秘書，a市一下子就有了人情味。
宋若辰俯身，讓孟雨眠把胳膊搭在自己肩頭，開始把人往車上拖。
孟雨眠：“……？”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那個犁，犁了機場的地。
“您請坐。”宋若辰說，“給您放行李。”
宋若辰叫上了司機，把孟雨眠的行李和輪椅放進了后備箱里。
“我們出發(fā)啦。”宋若辰說。
車剛開出去，他的手機就振了下——
[j]：宋秘書，明天交一下出差報告。
[宋若辰]：0.o
[宋若辰]：我沒有事情要報告。
[j]：。
[j]：董事會的人非常希望能了解本次出差的細(xì)節(jié)。
[宋若辰]：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么想知道，為什么不跟著去？
[j]：……
[j]：宋若辰，你這個月的工資，想缺個零嗎？
叮當(dāng)。
[宋若辰]：好的，2少。我今晚會把報告寫完。
[j]：嗯，寫報告的時候，要心無旁騖，一氣呵成。
[宋若辰]：嘔。
“宋若辰”撤回了一條消息。
[宋若辰]：哦。
[宋若辰]：打錯，抱歉。
無所謂，寫就寫，難不倒他。
該死，分心了，從上車到現(xiàn)在，忘記照顧小竹馬了。
這輛商務(wù)車他近期常用，物資儲備充足。
“孟小少爺，渴嗎？”宋若辰打開車載冰箱。
孟雨眠看著冰箱里的冰可樂冰雪碧冰橙汁，愣住了：“宋秘書，我不能喝冰……”
一包梅子（plus）被塞到了他手里。
“渴就看看這個。”宋若辰說。
孟雨眠：“……”
-
讓宋若辰寫報告是個不錯的主意，剩下的一整個晚上，簡昱珩一次性度過了。
隔天上午，龔助理用“喜歡的小說爛尾”為理由請假，簡昱珩自己開車回了簡家。
吃完飯，他媽容歆女士自然而然地問起了他的匹配度——
簡昱珩：“嚴(yán)紛等人開除，剩下的人扣績效警告……”
“扣績效好，你的匹配度檢測怎么樣了？”他媽問。
“測了，暫時沒合適的。”簡昱珩遞出手機，“你看，是有幾個匹配度高的，但他們都不搭理我。”
手機屏幕顯示的聊天列表中，清一色的“神經(jīng)”“傻逼”和“嘔”。
“好吧。”他媽媽失望地說，“沒想到我兒子這么不受歡……咦？”
消息列表動了下，一條新消息蹦了出來。
[社畜]：嗨~領(lǐng)導(dǎo)好。
簡昱珩：“？”
“100%的匹配度？”容歆女士驚訝，“那可以和人聊聊，說不定是個有趣的人？”
簡昱珩敷衍地嗯了聲，要說有趣，活潑過頭的宋若辰好像更好玩一些。
他冷漠地回了條消息。
[領(lǐng)導(dǎo)]：有事？
他對來歷不明的omega沒有興趣。
[社畜]：兄弟，你是開公司的嗎？你手里有工作報告的模板嗎？
[社畜]：救救。
簡昱珩：“……”
打工人的技能，都是到處要飯要來的？
不過，只要不是找他談戀愛，他也不是不能幫一下。
簡昱珩從電腦中調(diào)出一份自己寫過的工作報告，隱去了公司、業(yè)務(wù)信息，給人發(fā)了過去。
[社畜]：好耶，好詳細(xì)，您真是領(lǐng)導(dǎo)啊。
[社畜]：謝啦，兄弟。
[領(lǐng)導(dǎo)]：嗯。
[社畜]：要報恩嗎？
[領(lǐng)導(dǎo)]：不用，不談。
[社畜]：善。
-
a市市區(qū)，某美術(shù)館。
宋若辰坐在椅子上，噼里啪啦地趕報告。
【服了你了，小葡萄。】
【竟然用婚戀app問工作。】
“那有什么？”宋若辰說，“我校的學(xué)長學(xué)姐還經(jīng)常去相親app里招募實驗被試。”
【6】
“寫完了。”宋若辰把工作報告用郵件發(fā)給了董事會，“deadline前半小時的效率是毋庸置疑的。”
“我下午晚點再去上班。”宋若辰?jīng)Q定。
正想著，抱著畫板的孟雨眠來了。
“宋秘書。”孟雨眠說，“我遇到了創(chuàng)作瓶頸。”
宋若辰：“？”
創(chuàng)作瓶頸？關(guān)鍵劇情來了。
孟雨眠畫畫沒靈感的時候，就愛找簡楓傾訴，因為簡楓這人沒嘴，他只聽不發(fā)表看法，不打擊人的信心。
一次兩次還好，傾訴得多了，大棗就要移植了。
“可以跟我聊聊。”宋若辰說，“作為簡總的秘書，他的代言人，我也能給小少爺排憂解難。”
“我的新作里，缺少了一種情緒。”孟雨眠說。
宋若辰：“什么情緒？”
“憤怒、張狂，肆無忌憚以及聲嘶力竭。”孟雨眠說，“我想用色彩表達這樣的東西，但好像缺乏加對情緒的體驗。”
“那你找簡總沒用。”宋若辰說。
簡總最近平靜得像一汪沒波瀾的水。
“那我要怎么辦……”孟雨眠說。
“等著。”宋若辰拿出手機。
[宋若辰]：0.o
[晏辭]：0.x
[宋若辰]：把你哥的電話給我一下。
[晏辭]：[電話號碼]
宋若辰把號碼撥了過去。
“在？我是宋秘書。”宋若辰說，“之前給您買的地產(chǎn)入住了嗎？墳頭草開了什么顏色的小花？”
三秒沉默過后，宋若辰把手機按到了孟雨眠的耳邊。
“我艸你&*%￥#！……老子真特么……（臟話）（臟話）”
孟雨眠：“……”
五分鐘后，孟雨眠放下手機，在茫然震驚和委屈過后，堅定地拿起了畫筆，開始創(chuàng)作。
-
下午四點半，宋若辰去上班了。
簡楓在打工作電話，他悠閑地給自己泡了杯茶，上樓給簡昱珩送文件。
“二少。”他的指尖在表格上點了下，“在這里簽名。”
簡昱珩的目光在細(xì)白的指尖上停留了半秒，忽然想起來剛才董事會的人跟他夸獎宋秘書的出差報告寫得很有邏輯。
挺好，能者多勞，以后讓宋秘書多干點類似的活。
“宋秘書。”簡昱珩說，“你和龔助理一起，把這些文件盒送下去。”
宋若辰：“ok。”
宋若辰冷漠地搬起半人高的文件盒堆，跟著龔火往外走。
簡昱珩拿起鋼筆，在文件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剛出門，宋若辰視線受阻，文件一歪，砸在了龔火的頭上。
龔助理（頭上有包版）：“？？？”
叮當(dāng)。
宋若辰用力重新搬，簡昱珩再簽。
文件有點沉，宋若沉搖搖晃晃地出去了。沒多久，走廊上又響起了龔火的慘叫。
叮當(dāng)。
簡昱珩：“……”
他提筆將簡昱珩寫了一遍又一遍。
擱這簽售呢。：）
【這世界上有很多回檔也搞不定的事情~】
【金手指不是萬能的~】
【搬不動就是搬不動，就像太陽永遠從東邊升起~】
“有哲理。”宋若辰說。
【求助一下反派吧！】
“他會狠狠羞辱我的。”宋若辰說。
叮當(dāng)。
宋若辰回到了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剎那。
“二少，在這兒簽名。”宋若辰指著文件，又四下看了看堆起來的文件盒，“二少，龔助理，辦公室要有辦公室的樣子，把這些文件盒送下樓保管起來吧。”
龔火：“？本末倒……”
“好的好的！”簡昱珩目露兇光狠狠地說，“來咯，馬上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