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拯救星漿體
“的確是為了你。”齊木奈奈點頭承認, “但也不完全是為了你。”
夏油杰的手指從她晃動的臉頰上穿了過去，幽靈之軀是無法對齊木奈奈造成任何實質(zhì)接觸的。
他眼中的神色黯下來。
夏油杰能夠清晰地聽到她輕柔的呼吸、有節(jié)奏的心跳，但卻無法觸碰到她的溫度、聞到她的氣息。
幽靈和人類, 彼此之間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存在著無法跨越的鴻溝。
回想起自己被五條悟親手殺死的時候, 夏油杰心里竟然沒有太多的恐懼和不甘。
這個世界已經(jīng)無法令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歡笑，那么就到此為止也不錯。
在內(nèi)心真正燃起渴望之前，即便死亡對他來說是被全世界忽視，夏油杰也未曾在意。
但在產(chǎn)生渴望之后, 他一直以來在遭受的其實是另一種折磨。
夏油杰不知道自己對齊木奈奈的感情是出于什么, 是因為她的特殊性？還是因為她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但是……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如果, 他還活著的話……
腦中的野望似乎被點燃了，夏油杰的眼神更加深邃, “奈奈, 你是想要復活我嗎？”
齊木奈奈指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嚴謹?shù)貋碚f, 我是想回到過去阻止你的死亡。”
“加茂憲倫的計劃得以開展, 完全是依賴于這四個關(guān)鍵性的條件。一是十一年前星漿體與天元同化失敗, 二是他得到了你的身體和術(shù)式, 三是身為最強的五條悟被封印, 最后就是咒術(shù)界內(nèi)部的不團結(jié)。”
“星漿體事件只是一個起點，而最關(guān)鍵的點, 還是在杰你的身上哦。”
齊木奈奈放下了手中的本子，然后拿起一瓶橙子味的汽水, 慢慢地將汽水倒入杯中，感受著冰涼的汽水在杯子中冒泡的聲音。
緩解了嗓子的干澀, 接著，齊木奈奈換了一個放松的姿勢，倚靠在座椅上。她的雙腿交叉著，一只腳隨意地搭在另一只腳上。
齊木奈奈的腦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成型的思路，她沖幽靈揮揮手，示意他的身子放低一點，她一直仰著頭脖子有點不舒服。
夏油杰順從地從椅子上下來，曲起一條腿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
視線從齊木奈奈睡裙下裸露的小腿緩緩上移，掃過細膩的肌膚和流暢的線條，最終微微仰著頭，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
“你當初叛逃出高專的原因是什么？如果只是因為任務太繁重了，可以辭職、或者做自由咒術(shù)師，沒有必要走上極端吧？”
“是因為對非術(shù)師人群太失望了吧。”
夏油杰已經(jīng)不再稱呼這個群體為猴子，生前的執(zhí)念對于亡者來說沒有實際意義。
就連陣亡在澀谷的七海建人，他在剛剛變成幽靈的時候還一直履行自己身為咒術(shù)師的任務，跟著眾人一路尋找獄門疆。
在從夏油杰口中得知幽靈無法干預這個世界之后，他就選擇離開了日本，眼不見為凈。
齊木奈奈聽夏油杰講述了他高中時期叛逃的前因后果，他說起自己生前記憶中的事情，態(tài)度很平和，似乎曾經(jīng)那些苦悶和崩潰都無所謂了。
聽他說完，齊木奈奈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這樣看來只能采取強制措施了吧。”
“……什么強制措施？”夏油杰有種不好的預感。
齊木奈奈神色溫和地看著他，委婉地說，“你可能要吃點苦頭。”
“直說吧，奈奈是不是打算直接用暴力的手段來說服過去的我？”
“咳，雖然但是，這確實是最簡單的辦法呀。”
夏油杰挑了挑眉，臉上的神色不再是剛剛的波瀾不驚。
齊木奈奈抿唇忍住了笑意，“我先去阻止星漿體的死亡，然后在你叛逃之前把你綁起來、控制住，先關(guān)個一年半載地，派專人給你洗腦……”
“等等。”夏油杰聽不下去了，“那個時候的我還什么也沒做，奈奈要這么殘忍地迫害我嗎？”
“可是你叛逃那一天可是直接殺了一百多個人啊，到時候沒有機會了，你抓回來就要判死刑哦。”
齊木奈奈覺得自己的計劃十分合理。
夏油杰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可以通過說服的方式來阻止我叛逃呢？”
“怎么說服？”
“這種事情，就算是我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啊。”夏油杰瞇起狐貍眼，“而且，這難道不是奈奈要想的事情嗎？”
“你幫我想嘛。”齊木奈奈理所當然地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是你自己。”
“好吧。”夏油杰狀
似無奈地輕嘆一聲，思考了一會兒后認真地分析，“首先，我們之間要先建立聯(lián)系和信任，等我們的關(guān)系親密到可以進行心靈上的交流之后，理論上來說，你說什么我都會聽的。”
“心靈上的交流？那我直接用心靈感應……”
“不是那種心靈交流……”夏油杰扶額。
“我說的是要拉近人心之間的距離，這個方式可以有很多種，彼此之間成為朋友、或者是更進一步的關(guān)系，我覺得奈奈你可以多嘗試，嗯。”
“那個時候的我應該還蠻好相處的，對比起某個叛逆期白毛來說，我簡直就是天使呢~”
****
咒術(shù)高專最底層，薨星宮的主殿，齊木奈奈在夏油杰的引領(lǐng)下走進了這里。
它的主體由長長的木質(zhì)走廊連接而成，錯綜復雜的建筑結(jié)構(gòu)讓人仿佛置身于一個迷宮之中。
沿著走廊漫步，可以看到精雕細琢的木質(zhì)支柱和橫梁，走廊的兩側(cè)的圍墻，上面裝飾著華麗雕刻和彩繪。
建筑內(nèi)部齊木奈奈用「透視」大略地看過，是一些層層環(huán)繞的房間和庭院。
只不過，這里似乎曾經(jīng)歷過激烈的搏殺，一些走廊的柱子被打斷，房間的門窗也被毀壞，墻壁上刻下了深深的戰(zhàn)斗痕跡。
地上有一灘血跡，由于時間的侵蝕，已經(jīng)風干、蒙上一層灰暗。
“天內(nèi)理子就是在這里被刺殺的。”
他們會來到這里，主要是因為齊木奈奈需要以這里為坐標發(fā)動超能力。這樣她就能直接回到當時的事故現(xiàn)場，她只要定位對應時間就可以了。
“奈奈，你這幅樣子，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在來之前，齊木奈奈用了變身術(shù)，換上她之前曾用的金發(fā)成年女性的形象。
她身高一米七左右，比原來的自己高出半個頭，身材高挑又勻稱。摒棄了高專的制服JK裙，她穿著更方便行動的衣褲，修身的衣服完美地勾勒出曲線。
金色長發(fā)如瀑布般垂落在背上，發(fā)尾微微卷曲。聽到夏油杰的感嘆，齊木奈奈抬手把耳邊的發(fā)絲挽到后面，發(fā)梢輕輕拂過白皙的耳垂，帶起一陣淡淡的香氣。
暗黃色瞳孔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宛若飽含晨露，目光盈盈地看著夏油杰。
“那么，夏油同學，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嗎？”
齊木奈奈這幅完全已長開的容貌，精致又艷麗，是略帶有一絲侵略性的美貌。她的嘴唇揚起，澄澈的笑容中又帶著一股毫無防備的親切感。
這種淡淡的違和，反到讓人想更加深入地了解。
夏油杰突然有種想攔下她的沖動。
無解的悖論壓抑不住地瘋狂在腦中冒出頭。
“奈奈，以后，我們就見不到了吧。”
“誒？”笑盈盈的齊木奈奈愣了一下，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杰，你是在鉆牛角尖嗎？過去的你也是你啊，只要你活下來了，我們的未來就還很長。”
齊木奈奈并不能理解他的感受，夏油杰瞇起眼睛，掩去眸子里的神色。
“杰，我該出發(fā)了。”
“嗯，預祝你此行一切順利。”
“好。”
齊木奈奈在原地蹲下，單手按住腳下的地板，綠色的能量在手掌釋放，殿內(nèi)的一切逐漸被盛放的光芒覆蓋。
她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夏油杰低頭看著自己正在粒子化消失的靈體，瞬間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還真是……沒有奈奈做不到的事情。”
“謝謝你。”
****
齊木奈奈來到了十一年前，熟悉的薨星宮主殿，區(qū)別只在于被戰(zhàn)斗破壞的建筑此時都完好無損，并且地上也干凈如新。
她在走廊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通往薨星宮的通道有很多，其中一條有談話的聲音由遠及近。
身材高大的少年率先從通道里走來，黑色長發(fā)綁成齊木奈奈熟悉的丸子頭造型，額前保留著一縷劉海垂下，為他的臉龐增添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穿著黑色的高專學生制服，制服的剪裁合身、整潔得體，只是褲子在刻意的改動下變成了特立獨行的燈籠褲樣式，看起來有點自由散漫又隨性的氣質(zhì)。
夏油杰微微偏頭，和身旁同行的星漿體少女在說話，齊木奈奈沒有過去打擾。
這位星漿體少女有點眼熟，貌似她曾在五條悟的回憶片段中看到過，因為那條長辮子很可愛所以齊木奈奈很有印象。
兩人正在告別，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殺手悄無聲息地靠近，夏油杰對此似乎毫無所覺。
也對，這位是職業(yè)殺手，不說腳步聲、就連呼吸和心跳聲都隱藏得很好。
因為齊木奈奈一直開著「透視」在防備，才能第一時間看到他的靠近。
所以，在殺手用槍襲擊天內(nèi)理子的時候，齊木奈奈迅速沖過去擋下。
徒手接子彈而已，以她現(xiàn)在使用的這幅「天與咒縛」的肉/體來說，很簡單就可以做到，不需要任何的技巧。
第82章 我給過你機會
在出發(fā)之前, 齊木奈奈給自己定下了束縛。
從現(xiàn)在開始，她身上的所有咒力全部封存，等到處理完歷史時間線上的事情之后再集中返還到身上。
這是一位名叫七海建人的咒術(shù)師前輩, 給到齊木奈奈的靈感。
七海就是給自己定下了類似的束縛，只要是加班時間他自身的咒力會暴漲, 非加班時間咒力則是低于他的正常水平。
前幾日齊木奈奈投放在澀谷的分身也是零咒力，但那只是能量分配后的結(jié)果，本體還是有咒力的。而此次這樣的操作之后，齊木奈奈的本體直接變成了天與咒縛的肉/體。
她的身形如鬼魅一般, 瞬間出現(xiàn)在天內(nèi)理子身旁。在千鈞一發(fā)之際, 伸手攔住了射向天內(nèi)理子太陽穴的子彈。
齊木奈奈的拳頭里冒著幾縷黑煙，可見這子彈的威力是貨真價實的。她張開手掌, 彈殼從手指的縫隙里落下，掉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天內(nèi)理子被耳邊炸開的巨大聲響嚇壞了, 本能地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這變故讓夏油杰面露驚詫, 他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女性。
掌心里黑乎乎的痕跡讓齊木奈奈皺起眉頭, 夏油杰的視線也跟著落到她的手上, 子彈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明顯的印子。
但是, 那幾乎算不上是受傷, 并沒有流血, 也沒有任何傷口。
女人零咒力的身體, 卻有著如此令人驚嘆的強度。
此刻夏油杰顧不上深入思考，他更加在意的是在這里偷襲的術(shù)師殺手。
“喂, 美女，你誰啊？為什么壞我的生意？”
殺手的聲音在黑暗的通道里來回碰撞, 他手里拿著一把搶，手指輕輕地搭在扳機上, 緩步走來。
男人一頭黑色短發(fā)干凈利落，堅毅而銳利的臉上是一副隨性的表情。嘴角有一道豎形的疤痕，仿佛是他過去經(jīng)歷的見證。
他身材高挑而修長，上身的衣服緊緊包裹著身體，健碩的肌肉線條非常明顯。肩膀?qū)掗煻鴪詫崳共科教褂辛Γ刂粔K塊緊實的腹肌。
伏黑甚爾的全身布滿了冰冷的殺氣，他的眼神讓身為刺殺目標的星漿體少女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突然出現(xiàn)，保護了天內(nèi)理子，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jīng)完活收工了。
聽到質(zhì)問的齊木奈奈自我介紹起來，“我是這里的老師，保護學生以及幫助學生完成任務是我的本職工作之一。”
“老師？我的資料上沒有你這個人，像你這樣的大美女我要是看過的話不會輕易忘記。”
“我是新來的，今天剛?cè)肼殹！饼R木奈奈面不改色地聳聳肩，“只能說你的運氣不太好。”
運氣差到賭馬的勝率低至個位數(shù)的伏黑甚爾，拉下了嘴角。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夏油杰沉聲問道。
“這里確實不太好找，雖然你沒有留下任何殘穢，不過只要是人走過的地方，多多少少會留下痕跡……嘛，算了，這種
事情說了你也不懂。”
“別說廢話，我的意思是，悟呢？”
“原來你是問五條悟啊？”
伏黑甚爾一邊把搶收起，一邊從咒靈的嘴里取出一把長刀，很隨意地把刀尖往夏油杰的方向一指。
“他當然是被我解決了。”
“是嗎。”夏油杰身上的咒力暴漲，無數(shù)個咒靈在他身后同時冒出了頭，“那你就去死吧！”
眼看兩人要動起手來，齊木奈奈突然出聲叫停，“等一下。”
她按住了夏油杰的胳膊，很肯定地下結(jié)論，“五條悟不會有事的。”
夏油杰的手臂緊繃著，他本能地想要掙扎。
但齊木奈奈的力氣很大，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下掙脫不開。
“你們到外面打吧，這里面的建筑物看起來很貴的樣子，打壞了是一筆不小的賠償，而且后期的修繕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美女，很遺憾，你說的事情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唔，這樣么。”
齊木奈奈垂眸思考一瞬，突然朝天內(nèi)理子伸出手。
夏油杰驚疑地看著她的動作，只見她將星漿體抱在懷里，做出準備起跑的姿勢。
“那這樣呢？”
齊木奈奈沖兩人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抱著星漿體就飛快地往外跑去，眨眼間就失去了蹤跡。
“喂！”夏油杰反應過來立即追趕。
伏黑甚爾覺得麻煩，有點不爽地“嘖”了一聲，把咒具收束于手臂內(nèi)側(cè)，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去。
春天正是櫻花盛放的季節(jié)，高專校園道路兩旁栽種的櫻花樹，都開滿了絢爛的花朵。
齊木奈奈踩在樹干上，可愛的少女被她以公主抱的姿勢穩(wěn)穩(wěn)抱著，回頭看到那兩人都乖乖追上來之后，她繼續(xù)往前疾馳。
被踏過的枝干輕輕顫抖，花瓣如雪般飄落。如果不是正在上演的追殺和戰(zhàn)斗，這大約是浪漫和詩意的場景。
而空氣中似乎夾雜著一股血腥味，五感比之前敏感數(shù)倍的齊木奈奈很快就捕捉到了這味道的來源。
貌似是在學校門口，天元結(jié)界的邊緣。
腦中想起剛剛殺手說過的話，齊木奈奈皺眉，“五條悟被他打敗了？不可能吧……？”
看了看懷里的少女，齊木奈奈還是按照原來的想法，一口氣帶著她跑到了練習場。
天內(nèi)理子的小臉羞得通紅，由于高速運動的慣性，她的腦袋緊緊貼在齊木奈奈的胸前，臉側(cè)能感受到她那飽滿又柔軟的地方。
好不容易停下來了，齊木奈奈卻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下一秒，緊隨其后的殺手，釋魂刀沖齊木奈奈的胸口劈下來。她抱著星漿體，動作有些滯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擊。
緊接著到場的夏油杰，操縱著各個高等級的咒靈朝殺手沖過去。
齊木奈奈放下星漿體，把她護在身邊，兩人一起靜靜觀戰(zhàn)。
練習場寬闊的地形對咒靈操術(shù)更加有利，殺手的身形無處躲藏，想要近身肉搏根本找不到偷襲的機會。
夏油杰似乎很忌憚纏繞在對方身上的咒靈，它嘴里可以吐出各種各樣的咒具。殺手的攻擊熟練果斷，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流露出他對武器的熟悉和掌控。
夏油杰放出特級咒靈，用術(shù)式強控住伏黑甚爾。抓住那一瞬的時機，他主動沖上前意圖收服那只咒靈，切斷他的咒具來源。
……
眨眼之間，勝負已分。
夏油杰胸前連中兩刀，鮮血四濺。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場面的星漿體少女，瞪大雙眼驚呼出聲。
然后就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耳邊聽到女性輕柔的聲音，對她說，“別害怕，你自己躲到一邊，可以嗎？”
“可、可以。”
天內(nèi)理子可能被嚇壞了，聲音和氣息都在顫抖。
齊木奈奈讓她轉(zhuǎn)過身，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看，數(shù)到一百下再停下。
伏黑甚爾踩著夏油杰的胸口，釋魂刀擱在他脖子上，眼神中充滿了蔑視和嘲諷。
此時夏油杰倒在血泊中，短暫地失去了意識。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冰冷的刀鋒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細微的紅痕，鮮血緩緩滲出。
“哈哈，說什么‘非術(shù)師者非人’，天生就有資質(zhì)的咒術(shù)師只是受惠于父母，最后還不是敗給我這種咒力都沒有的猴子。”
非禪院者非術(shù)師，非術(shù)師者非人。
禪院家大多數(shù)人都秉持著這個觀念。
說到底，不過是一群靠著天賦和咒術(shù)師身份囂張跋扈的家伙。
伏黑甚爾轉(zhuǎn)向齊木奈奈，“你和我是同樣的人，為什么要站在咒術(shù)師那邊呢？”
像伏黑甚爾這樣完全零咒力的天與咒縛十分稀少，活了二十幾年，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位。
“因為咒術(shù)師是一份不錯的工作。”
伏黑甚爾：“哈？”
“至少比你當殺手要強。”
“……”
伏黑甚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貌似，確實如此。
只不過，咒術(shù)高專為什么會接受一個零咒力的人來當老師？
總覺得哪里不對。
齊木奈奈盯著橫在夏油杰脖子上的那把刀，“你最好不要殺他，杰死了的話，他收服的幾千只咒靈會同時跑出來。”
伏黑甚爾對此也有所猜測，他不過是想拿這個學生的性命來威脅一下女人，沒想到她對這個咒靈操使的情況這么了解。
“既然你也說了我們是一類人，不如就用我們的方式來對決，輸?shù)娜俗詣臃艞壉敬稳蝿眨绾危俊?br />
她的提議讓伏黑甚爾來了點興趣，“什么方式？”
齊木奈奈在附近找了一塊堅硬的巖石，把手肘抵在上面，朝他張開手掌。
掰手腕？
伏黑甚爾在這上面還沒輸過。
把刀換到另一只手上，伏黑甚爾抬起右手，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
女人的手心里幾乎沒有任何磨煉的痕跡，光滑如玉觸感細膩，和伏黑甚爾滿是粗糲質(zhì)感的掌心形成鮮明的對比。
只在食指的第二個指節(jié)處有點薄繭，像是長期握筆留下的痕跡……又或是使用弓箭之類的武器？
齊木奈奈不客氣地率先發(fā)力，手底下的巖石在側(cè)面影響下產(chǎn)生裂紋。
她的手緩緩壓下，伏黑甚爾眼睛里浮起意外的神色。
齊木奈奈屏住呼吸，用出了頭戴抑制器狀態(tài)下的全部力道，伏黑甚爾也拿出全力反擊。
還是不夠，女人纖細的胳膊把他粗壯的手臂一點一點地壓了下去。
“我贏……”
齊木奈奈松懈的一剎那，一道冷光閃過，她的手腕傳來一陣疼痛，大腦有一秒的空白。
緊接著，殺手的攻擊如狂風暴雨般襲來，齊木奈奈在躲避的同時，也用硬化的能力覆蓋全身的皮膚。
殺手的刀砍在她身上，只留下淺淺的痕跡，沒能再像剛剛那樣，砍到她的骨頭上。
雖然是天與咒縛的強大肉/體，但齊木奈奈近身戰(zhàn)的經(jīng)驗和技巧都不足，伏黑甚爾對付起來游刃有余。
“嘖，真硬啊。”
伏黑甚爾不爽地甩了甩刀刃上的血，打了半天，除了剛開始那一下，其他的攻擊造成的傷害就和刮痧一樣。
是很不正常的硬度，就連“無視一切物體硬度”的特級咒具「釋魂刀」都砍不進去。
“肉/體的防御力也是你‘咒縛’的一部分嗎？”他的眼神愈發(fā)陰冷，殺氣四溢。
殺手的攻擊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此刻暫停下來，齊木奈奈咬著牙罵道，“我不想和出爾反爾的人渣說話！”
她此刻的表情冷到冰點，“我給過你機會。”
伴隨著這句話，她的身體亮起刺目的白光，齊木奈奈身上所有的傷口在眨眼間恢復如初。
伏黑甚爾：“……”
同樣是天與咒縛零咒力的身體，為什么她會反轉(zhuǎn)術(shù)式？？
第83章 乖乖叫我老師
等等……
這不是反轉(zhuǎn)術(shù)式。
齊木奈奈身上被割破十幾道豁口的衣服, 在白光過后也都恢復如初了。
伏黑甚爾
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奇怪，“這是某種恢復類的術(shù)式？”
齊木奈奈沒有回答。
她本來就不是近戰(zhàn)類的咒術(shù)師，和狗卷棘對練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認真過, 而近身格斗反而是這個殺手所擅長的。
齊木奈奈正想著用超能力給他一個教訓，突然感知到熟悉的咒力在快速靠近。
五條家的獨門絕技術(shù)式反轉(zhuǎn)「赫」, 從遠處精準地朝兩人射來。
伏黑甚爾立即返身，迅速揮動釋魂刀格擋。這一擊的威力遠超他的想象，巨大的能量沖擊將他打飛出去。像小型超新星爆炸一樣的轟鳴過后，伏黑甚爾被埋在碎石之中。
齊木奈奈不是「赫」瞄準的對象, 卻也在同一直線的攻擊范圍。爆炸的沖擊波波及到了她, 齊木奈奈身上的皮膚微微泛紅，一股灼熱的感覺附著其上。
眨眼間, 頭頂上空多出來一個人。
五條悟閃電般飛馳而來，懸停在半空中, 不受重力的約束。他的身上還纏繞著術(shù)式反轉(zhuǎn)的紅光, 咒壓肆意釋放, 散發(fā)著強大的氣場。
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天與咒縛, 五條悟的眼神冷漠而銳利, 他審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像是在觀察著兩只被困在陷阱中的獵物。
齊木奈奈覺得自己變成天與咒縛之后, 感知能力變得有點過于敏感, 看著滿身咒力的五條悟竟然覺得有點陌生……
不過，不管怎么樣傷到無辜的人是不對的。
她仰著頭, 側(cè)臉被「赫」擦過的地方很明顯地紅了一片。
“五條悟，你能不能射得準一點？剛剛差點打到我啊。”
五條悟的視線掃過受傷倒地的夏油杰, 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冷聲說道, “你和那個家伙，不是一伙的么？”
“當然不是。”齊木奈奈忍不住吐槽，“我和他之間對峙的氛圍，怎么看都不像一伙的吧。”
“那你就躲一邊去。”
五條悟隨意地甩了甩手指，動作十分灑脫，就像是驅(qū)趕路邊不懂事的小野貓一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老子現(xiàn)在沒有心情照顧弱小，被波及到的話可別哭。”他的語氣冷漠，甚至有些刻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齊木奈奈：“？？”
他說話的方式怎么那么氣人啊？
好好說一句“你離遠一點，免得被傷到”不會嗎？
從碎石中爬出來的伏黑甚爾，再次祭出了特級咒具「天逆鉾」。
這把能強制解除發(fā)動中的咒術(shù)、還能解開獄門疆封印的咒具，也是齊木奈奈本次穿越的目標之一。
羂索的計劃布置了千年，想通過回到一兩個月前去解決是很難的。所以齊木奈奈回到這里，一是要阻止星漿體的死亡，讓她和天元正常同化。二是要阻止夏油杰的叛逃和死亡，讓羂索拿不到咒靈使的身體。
三是要保留能破除獄門疆封印的特級咒具「天逆鉾」或「黑繩」，最后就是把擁有「無為轉(zhuǎn)變」術(shù)式的咒靈抹殺或者控制在夏油杰的手里。
這一系列操作下來，羂索的計劃中需要集齊的四個條件里有三個都沒有達成，世界應該還能再維持幾百年的和平。
五條悟騰在空中，囂張地張開雙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這句話似曾相識，齊木奈奈在和兩面宿儺初次接觸的時候也聽他說過。
此時的五條悟，一口一個“老子”地自稱著，看上去比兩面宿儺更像一個反派。
他肆意地大笑著，臉上還帶有尚未干涸的血跡，身上的衣服也有幾處被刀刃劃破的痕跡，這一絲狼狽和他自信的發(fā)言有點不搭。
齊木奈奈眼底浮起笑意。
少年五條悟的膚色略顯黝黑，與青年時期相比稍有差異。他的身高目測也還沒長到未來那般夸張的一米九，但比起齊木奈奈現(xiàn)在一米七的個頭還是高出一些。
那雙六眼呈現(xiàn)出一種湛藍的色彩，清澈而明亮，就像是夏日里萬里無云的天空。與未來的五條悟相比，少年時期的六眼更多了一分清澈和純真，仿佛蘊藏著無盡的可能性。
此刻，他的眼睛里像是燃燒著熾熱的星辰，更加光彩奪目，齊木奈奈一時之間看入了神。
……
領(lǐng)悟了反轉(zhuǎn)術(shù)式的五條悟很快結(jié)束了戰(zhàn)斗，五條家鮮為人知的最強術(shù)式「茈」洞穿了伏黑甚爾的身體。
夏油杰已經(jīng)在家入硝子的治療下痊愈蘇醒，同齊木奈奈等人一起在場外圍觀。
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詢問遺言的環(huán)節(jié)，臨終托孤什么的也不算稀奇的橋段。
只不過，齊木奈奈想了一下，五條悟收養(yǎng)的孩子，那不是……？
“等一下。”
齊木奈奈突然出聲，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她輕咳一聲，問道，“你的兒子叫什么名字？幾歲了？家庭住址什么的，總要交代清楚吧。”
伏黑甚爾嘴角淌下鮮血，瞳孔已經(jīng)開始渙散，“這些憑五條家的實力能輕易查到吧……幾歲了？不記得了……住址？也不記得了……”
齊木奈奈對他露出看人渣的眼神，“名字總記得吧？”
“當然，名字是我起的嘛。”伏黑甚爾認真說道，“叫惠，伏黑惠。”
好家伙，他是惠的爸爸！！
所以，五條悟殺了惠的親生父親？
惠知道這件事情嗎？
齊木奈奈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復雜的心情，轉(zhuǎn)向身旁穿著高專/制服的少女。
“硝子同學，我覺得他……”
齊木奈奈想說伏黑甚爾也是為了孩子才做這種任務的，但想到這個男人連伏黑惠幾歲了都記不清楚……
于是改口道，“他兒子也挺可憐的，要不你救救他吧？”
五條悟緩緩從空中降下來，落到齊木奈奈的面前，“喂，女人，你突發(fā)什么善心？剛剛不是還冷眼旁觀嗎？”
“對啊。”伏黑甚爾也很想吐槽。
齊木奈奈沒有理會他們的質(zhì)問，繼續(xù)和家入硝子溝通，“那孩子還那么小就失去了父親，還要被五條悟收養(yǎng)……你覺得五條悟靠譜嗎？能養(yǎng)孩子嗎？”
五條悟可是在伏黑惠十五歲不到就給他安排正式咒術(shù)師的任務了，還經(jīng)常在出任務的中途丟下他一個人自己不見蹤影。
作為監(jiān)護人來說，實在算不上合格。
伏黑惠雖然經(jīng)常抱怨，但卻沒有真正對他生氣，對五條悟的態(tài)度包容到可以稱得上是縱容。
“我還沒答應收養(yǎng)的事情呢！別把我當成什么都收的托兒所。”
聞言齊木奈奈瞥了他一眼，后來為了咒術(shù)界的未來，到處撿學生的人不是他嗎？
“女人，你那是什么眼神？”
五條悟的話又被無視了。
家入硝子打量了伏黑甚爾的傷勢，對齊木奈奈搖頭，“就算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他這種傷勢，我的反轉(zhuǎn)術(shù)式也是治不好的。”
“誒？為什么？”
“內(nèi)臟都沒了啊，他除了嘴巴還有一口氣，已經(jīng)和死人沒什么區(qū)別了，我還做不到這種程度的治愈。”
齊木奈奈似懂非懂，“原來是這樣。”
“這女人是誰啊？硝子你認識她嗎？從剛剛開始，她就一直在無視我說的話吧？”
伏黑甚爾是否能活下來五條悟完全不在乎，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這個與他相性不合的女人身上。
剛用完一發(fā)虛式的手指，有點蠢蠢欲動。
五條悟皺著眉頭，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嫌棄，“而且還是個‘零咒力’，不盯著她根本就感受不到存在，和那個男人一樣，很討厭。”
齊木奈奈：“……”
五條悟要不要聽聽他的這種說話方式，別人為什么不理他，他真的心里沒數(shù)嗎？
“悟，別失禮。”
感覺氛圍有些不和諧，夏油杰及時介入，“
這位女士據(jù)說是新來的老師，剛剛還救了小理子一命。”
“對了，我叫夏油杰，他是五條悟，還未請教你怎么稱呼？”
齊木奈奈對夏油杰的態(tài)度明顯好一些，她掃了一眼漫山遍野的櫻花，“叫我櫻吧。”
夏油杰還沒說什么，五條悟嗤笑一聲，“sakura？這是個假名字吧？”
夏油杰眼神制止，“悟。”
五條悟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她看起來就像是臨時隨便取的一個名字啊……”
“你管我是不是隨便取的，叫我‘櫻老師’。”
“哈哈哈，老師？”五條悟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他捧腹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你看著和我們差不多大吧，還是一個沒有咒力的天與咒縛，有什么能力做老子的老師？”他止住笑聲，嘴角依然上揚，毫不留情地嘲諷。
“怎么，你歧視天與咒縛？”
伏黑甚爾殘破的身體躺倒在地上，聽到齊木奈奈的話，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在咒術(shù)師的世界里，歧視零咒力者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要這么理解我也沒有意見，咒術(shù)高專不適合你這樣沒有咒力和咒術(shù)的普通人。咒術(shù)界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包容，對于零咒力可沒那么友好，哼。”
五條悟說的這幾句話真是……句句都踩在真希的雷點上！
幸運的是，真希并沒有聽到這些話。如果她在這里，肯定會和五條悟打起來的吧，絕對的。
齊木奈奈對他的話不以為意，她無所謂地搖了搖頭，然后蹲在伏黑甚爾的身邊。她伸出一只手，朝著伏黑甚爾的身體探去，動作顯得有些猶豫。
似乎在思考該從何處下手，她的手掌最終落在了伏黑甚爾的額頭上。
熟悉的白光再次填滿了他的眼睛，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過去，伏黑甚爾猛地從冷硬的地上彈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瞳孔中震驚的光芒迸發(fā)而出，有些懾人的眼神鎖定了齊木奈奈。
“你這到底是什么能力？！”
齊木奈奈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淡定解釋，“嗯，這是反轉(zhuǎn)術(shù)式啦。”
“這是反轉(zhuǎn)術(shù)式？你當老子的六眼是擺設(shè)嗎？”五條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他非常清楚，使用反轉(zhuǎn)術(shù)式治療別人的效果只有治療自己的一半。即使是經(jīng)驗豐富的家入硝子，也無法治愈這種內(nèi)臟盡損的傷勢。
然而，齊木奈奈卻輕而易舉地讓伏黑甚爾的身體復原了，而且他們還注意到，傷者的衣服也恢復了原狀，就像是……時間倒流了一樣。
五條悟的臉上露出了困惑和震驚的表情，他走上前，仔細地觀察著伏黑甚爾的身體。
“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對齊木奈奈質(zhì)問道。
齊木奈奈慢悠悠地走到六眼少年的面前，沖他揚起一個友善的微笑，輕聲說道，“五條同學，你乖乖叫一聲‘老師’我就告訴你哦。”
她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挑釁或諷刺之意，反而像是哄著不聽話的小貓那樣，溫柔到有些甜膩的聲音。
讓人發(fā)不起脾氣。
然而，嘴硬的少年并沒有輕易松口，他緊緊地咬住下唇，不滿地哼了一聲，“哼，你休想！”
齊木奈奈看著他臉上倔強和不服輸?shù)纳袂椋臀磥淼那嗄晡鍡l悟撒嬌耍賴時候的樣子有五分相似。
并沒有因為他的拒絕而生氣或失望，齊木奈奈依然保持著微笑，“五條同學，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我絕對不會叫你老師的。”
才剛剛嘲諷過天與咒縛的五條悟，不想這么快被打臉。他的視線游離在齊木奈奈和伏黑甚爾身上，六眼和大腦同時飛速運轉(zhuǎn)著，思索這到底是什么原理。
“老師，我想知道，請問可以告訴我嗎？”夏油杰舉手，微笑著對齊木奈奈說道，并乖乖地喊了“老師”。
五條悟見狀，不禁大聲喊道，“喂！杰！你不要這么快屈服啊！”
夏油杰轉(zhuǎn)頭看向五條悟，一臉無辜地說，“你在說什么啊，悟，我本來就沒有對老師的身份發(fā)表過反對意見啊。”
五條悟：“？？”
不是，身為摯友，杰難道不應該和他站在一邊嗎？？
讀懂了他的眼神，夏油杰笑著搖搖頭，“悟，我們應該尊重老師的能力和知識。如果老師愿意為我們解答疑惑，那我們就應該虛心請教和學習。”
五條悟瞪著他，試圖從他眼睛里找出更深層的、不一樣的想法，可惜夏油杰把他那雙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什么也看不出來。
聽到夏油杰的發(fā)言，齊木奈奈滿意地點頭，“那我就只告訴杰同學一個人哦。”
第84章 杰被玩弄咯~
五條悟的嘴角微微下撇, 把“我不高興”四個字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齊木奈奈難得看到他吃癟的樣子，年少時期的五條悟似乎沒有長大以后那么水火不侵、油鹽不進。
是因為夏油杰沒有和他站在同一邊，所以才會這么在意嗎？
齊木奈奈看著這對關(guān)系很好的摯友, 眼里的笑意漸深。
“不開玩笑了，我這個能力是可以恢復物體原來的狀態(tài), 也可以作用在生物的身上，想要達到治愈的目的條件是被救治的對象還沒有死，而且需要支付一定的代價。”
伏黑甚爾垂眸看向手里攥著的咒具，以及上身纏繞的咒靈。在齊木奈奈的能力作用下, 損壞的特級咒具和受傷的咒靈都恢復了原狀。
他的眼神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有驚訝，有疑惑,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他沉聲問道，“是什么代價？”
伏黑甚爾一直認為自己的運氣很差, 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從來都輪不到他。
所以, 這個女人, 寧可支付“代價”也要救他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緊緊地盯著齊木奈奈, 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
“我不想說。”齊木奈奈如此回答, 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 讓人看不透她的真實想法。
“這樣嗎……”伏黑甚爾一臉漠然地慢慢將萬里鎖卷在手掌上, 又如同喂食一般, 一點一點地將其伸進咒靈的嘴里。
過了一會兒，他斂去眸子里的情緒, “那么，你為什么要救我？有什么需要我?guī)湍阕龅氖虑閱幔俊?br />
他心里很清楚, 對方因為他的兒子失去了父親會很可憐而救他，這種理由完全站不住腳。
但是, 不僅任務失敗，還被五條悟反殺的他，還有什么值得挽救的價值呢？
伏黑甚爾不明白。
“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事情。”
渣爹也是爹，伏黑甚爾臨死之前想到的是托付伏黑惠，說明還是在乎兒子的。
不過，齊木奈奈此時不想提及伏黑惠，一切有可能讓人聯(lián)想到她真實身份的事情，都需要避開。
伏黑甚爾內(nèi)心涌上一股荒誕好笑的情緒，這種情緒毫無來由地讓他想要放聲大笑。
所以，是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善意讓他撿回了一條命嗎？這簡直不可理喻。
帶著疤痕的嘴角勾起，伏黑甚爾臉上掛起了營業(yè)性的笑容，他用輕佻的語氣說道，“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嗯？”
他的眼神帶著幾分探究和調(diào)侃。
“你講話不要這么輕浮。”齊木奈奈一臉不贊同的神色，“你是當父親的人了，要給孩子做好表率啊。”
伏黑甚爾突然發(fā)出一聲輕笑，帶著幾分戲謔的味道，“真會說教啊，老師？”
他故意將“老師”二字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齊木奈奈聞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她想不通，明明伏黑甚爾也沒說什么特別過分的話，但她卻有種被對方調(diào)戲了的錯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你還是別這么叫我。”齊木奈奈皺起眉頭，“不過有幾件事情確實要和你交代清楚，你是我救下來的，所以我不許你再濫殺無辜。”
“殺手是我的職業(yè)，我靠這個吃飯呢……難道你要養(yǎng)我嗎？”
“你可以改行，以你的身手和體格，去做健身教練或者教人打拳，賺個吃飯錢……還有養(yǎng)兒子的錢，應該不難吧。”
伏黑甚爾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嘀咕道，“那點錢還不夠我買兩輪賭馬券的呢……”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我考慮一下。”
畢竟是伏黑甚爾的救命恩人，他會拿出服務金主的態(tài)度來對待她——在把欠她的一條性命還給她之前。
高專的咒術(shù)師死亡率都很高，齊木奈奈還是新人，她的戰(zhàn)斗技巧伏黑甚爾也領(lǐng)略過了，可以說是一塌糊涂。
未來也許會有出手救她命的機會。
伏黑甚爾的事情暫且放一放，齊木奈奈看著今天同樣撿回一條命的星漿體少女，她清了清嗓子，“關(guān)于我的能力，可以公開的部分就這么多。夏油杰同學，你剛剛有好好地尊重老師，所以作為獎勵，我可以額外告訴你一個秘密。”
突然被點到名的夏油杰有些意外，“哦？”
“你和星漿體少女在薨星宮里的談話我聽到了，所以……”
齊木奈奈朝著夏油杰揮了揮手，夏油杰心領(lǐng)神會地走上前，稍稍彎腰靠近了她。
她將雙手合攏在嘴邊，小聲地對他說了幾句話。微風輕輕拂過，齊木奈奈身上沾染的櫻花香氣彌漫在空氣中，緩緩鉆進夏油杰的鼻子里。那是一種輕柔、細膩的香氣，帶著獨屬于春季的清新氣息。
溫熱的吐息鉆進夏油杰的耳朵里，讓他微微一怔。但在他覺得不妥之前，就已經(jīng)被女人所說的秘密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金眸在一瞬間似乎亮了幾分，夏油杰轉(zhuǎn)過頭和齊木奈奈對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齊木奈奈對他很肯定的點頭，“理論上可行，不過，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好。”夏油杰認真承諾，轉(zhuǎn)念一想，他也有些疑惑，“這件事情，其實你也可以不必告訴我的。”
“可是你想要那么做，就避不開這個問題，所以，我不希望你有心理負擔。”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夏油杰眨了眨眼睛，原來是這樣嗎？這是個他完全沒有預想到的回答。
靜靜地看了女人一會兒，夏油杰喉結(jié)滾動，發(fā)出一聲輕笑，“這是源于老師對學生的關(guān)照嗎？”
“也可以這么說啦。”
兩人在聊著他不知道的事情，被排除在外的五條悟按捺住不爽的情緒，勾住摯友的肩膀，壞心眼地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肩膀上。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嗎？杰？”五條悟側(cè)過頭，盯著夏油杰的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
“抱歉啊，悟，這件事情確實不方便告訴你。”
夏油杰語氣誠懇，然而，被勾起好奇心的五條悟卻不會輕易放過他。
我行我素的六眼神子伸手往旁邊一指，“那我們?nèi)ツ沁厗为毩牧陌桑俊?br />
“你今天還沒有打夠架么？”
“你說什么傻話啊，杰。”五條悟仰起滿是血污的脖子，笑容有些許瘋狂，“我現(xiàn)在正在興頭上呢！”
兩位精力旺盛的年輕術(shù)師單挑去了。
齊木奈奈拉著星漿體討論后續(xù)的安排。
伏黑甚爾負責給雇傭他的人反饋消息，星漿體已經(jīng)和天元同化，刺殺任務失敗。
同時，天內(nèi)理子最近一段時間最好是離日本和盤星教輻射的范圍遠一點，等到這個邪/教分崩離析之后再回來。
與天元同化意味著失去自我、失去自由，天內(nèi)理子不想和她親近之人分開。
但天元如果未能定期和星漿體同化，他就會在未來十年內(nèi)慢慢進化成更接近咒靈的存在。
所以，齊木奈奈對夏油杰說出了她的打算，對天元使用「復原」的能力，以此來穩(wěn)定他的身體狀況。
這件事情之所以沒有告訴五條悟，主要是因為對于沒心沒肺的六眼神子來說，天元變成什么樣子他壓根就不在乎。
而夏油杰則不同，他的心思比較細膩。星漿體事件是一個復雜而敏感的問題，它涉及到許多人的生命和利益。對于這樣的問題，需要有一個相對圓滿的解決方案，而不是放任它給夏油杰埋下心理負擔。
兩人打架的動靜很大，比起和伏黑甚爾戰(zhàn)斗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在練習場上你一拳我一腳，毫不留情地攻擊著對方。拳頭和身體激烈地碰撞，仿佛要將整個場地都震翻，可以說是完全肆無忌憚。
戰(zhàn)斗持續(xù)了好一會兒也未分勝負，練習場里坑坑洼洼的，到處都是他們留下的痕跡，兩人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姍姍來遲的高專班主任，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禁皺起眉頭，大聲喝道，“你們在干什么？”
兩人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們在練習。”其中一個人說道。
“練習？你們這是在打架！”
經(jīng)過夜蛾正道的鐵拳教育，兩位任性的學生終于安靜下來。
與他們了解完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夜蛾正道對星漿體的安排沒有發(fā)表意見，只是轉(zhuǎn)向這位自稱高專新來的老師的女人，“高專最近都沒有新老師到崗，你是誰？”
“所以這女人是個騙子？”五條悟不懷好意地嘲笑自家摯友，“被女人耍了啊，杰。”
夏油杰看起來不為所動的樣子，實則是把視線落在齊木奈奈的身上，眼睛里似乎寫著“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是騙子，我就是來高專當老師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齊木奈奈高專畢業(yè)后打算像五條悟一樣留在學校任職。當老師帶帶為數(shù)不多的學生，偶爾接幾單任務，應該是不錯的安排。
“夜蛾校長，我雖然沒有咒力，但是咒術(shù)理論課和文化課都是滿分，完全有能力教學生，你可以隨便考核我。”
夜蛾正道清咳一聲，嚴肅地說，“還不是校長，正式任命還沒有下來呢。”
齊木奈奈乖乖改口，“哦，好的，夜蛾老師。”
夜蛾正道是什么時候當上校長的她不太清楚，說起來，他現(xiàn)在是不是也還沒和自己的老婆離婚？
那變異咒骸熊貓同學是不是也還沒有誕生？
齊木奈奈的思緒走神了一秒，回過神來就聽到五條悟在和夏油杰聊天，一雙六眼時不時還往她身上瞟，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我就說嘛，要給老子找老師，夜蛾不可能不提前和我說的。而且，也不是隨隨便便來個人都能教導老子。”
“夜蛾老師，我們高專不是缺咒術(shù)師嗎？我還可以接任務呢。”
齊木奈奈自信滿滿地推薦自己，以高專常年缺人的情況來說，她從未考慮過會被拒絕的情況。
****
教師辦公室門口。
夜蛾正道看著一直跟在身后的兩位學生，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疑惑地問道，“你們還有事？”
夏油杰張口欲言，卻被身旁的五條悟搶了先。五條悟繞過夜蛾正道，大步走進了辦公室。
他一邊走，一邊不舒服地扯了扯自己滿是干涸僵硬血漬的衣領(lǐng)，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頸和鎖骨。
五條悟走進辦公室后，大喇喇地在沙發(fā)上落座。他的一雙長腿不規(guī)矩地架在茶幾上，仰起腦袋，舒展地靠在沙發(fā)背上。
“老子反對她當老師。”
五條悟的聲音響亮堅定，湛藍的六眼帶著幾分挑釁和審視的意味，斜睨著齊木奈奈。
教師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關(guān)上，被暴力丟出門外的兩位學生，一個踉蹌后，踩在地上穩(wěn)住了身形。
趴伏在門縫里，豎起耳朵偷聽的五條悟聽到了自家班主任的怒吼聲，“不準偷聽！”
在慢悠悠地往回走的路上，夏油杰還疑惑，“為什么把我也丟出來啊，我還什么也沒有說呢。”
“誰知道呢？也許夜蛾覺得我們在一起就是準備鬧事吧。”五條悟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
五條悟雙手抻在腦后，身體微微向后仰，邊走邊隨意地拉伸著自己的手臂，嘴里還喋喋不休地吐槽著，“不管怎么說，老子就是討厭天與咒縛。我絕對不要她當高專的老師，如果讓她來授課，老子就翹掉所有的課程。”
他頓了頓，歪過頭，嘴角掛著一絲壞笑，沖夏油杰挑了挑眉，“杰，你喜歡那個女人吧？”
夏油杰的眼神平靜，并沒有否認五條悟的話，也沒有糾正他過于“夸張”的用詞，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淡淡地承認道，“印象還不錯。”
“是因為她把所謂的‘秘密’共享給你了嗎？萬一是騙你的呢？剛剛還被騙得傻乎乎地喊了她‘老師’呢，嘖嘖嘖……”
“杰~被~玩~弄~咯~”
五條悟戲弄般地拖長了音調(diào)。
****
次日，二年級插班生在臺上做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櫻，很榮幸能夠加入這個班級。我今年18歲，興趣和愛好是交朋友，希望能在今后的日子里與大家友好相處，和大家成為好朋友，一起度過愉快的高中時光，謝謝！”
夏油杰帶頭鼓掌歡迎，家入硝子在短暫的遲疑過后也跟著鼓掌。
唯有五條悟，從插班生走上講臺的時候臉上就是一副牙酸的難看表情。
第85章 被惹毛的悟貓
五條悟伸手將滑下來的墨鏡重新推回鼻梁上, 他轉(zhuǎn)頭望向坐在身旁的摯友，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夏油杰神色如常，他輕輕聳了聳肩, 淡定地回答，“這不難猜測，櫻同學從年紀上來說擔任教師還太年輕了，而且據(jù)我所知高專最近沒有招聘教師的計劃。天與咒縛的肉/體潛力無限, 櫻同學還擁有特別的術(shù)式, 如果我是夜蛾老師也會留下她當學生的。”
說話間，齊木奈奈已經(jīng)來到夏油杰的課桌旁。
她聽到夏油杰的話, 沖他點點頭，“杰, 你真厲害, 分析的全對。”
夏油杰仰起下巴, 對齊木奈奈友好地微笑, “歡迎櫻同學加入我們班級。”
“謝謝。”
齊木奈奈道完謝后, 打算在夏油杰身后的空位坐下來。
五條悟見狀驀地站起來, 他身下的凳子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尖銳的摩擦聲, 仿佛在抗議他的突然舉動。
“女人, 你不準坐在老子后面。”
五條悟的目光徑直投向齊木奈奈，語氣強硬, 像是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背后有一個零咒力的“透明人”存在，五條悟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齊木奈奈對他的反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無辜地解釋，“我是想坐在杰的后面, 沒有要坐在你的后面。”
教室里一共只有兩排桌椅，第一排離門最近的位置是五條悟?qū)俚摹奥N課快捷位”，中間坐著夏油杰，靠窗的風景位則被家入硝子占據(jù)著。
齊木奈奈想要離目標人物夏油杰近一點，自然而然地選擇了第二排中間的位置。她覺得這個位置既能夠方便地觀察夏油杰，又不會太過顯眼。
然而，五條悟的反應卻讓她感到有些困惑。
她想要落座，手腕卻突然被男生的手掌握住。
準確地說，五條悟的手掌與她的手腕皮膚之間還隔著一層輕薄的「無下限」。
他借著身高優(yōu)勢，將齊木奈奈的手臂高高地提了起來。
“五條悟，你干嘛？”
齊木奈奈手腕一轉(zhuǎn)就脫離出了他的掌控。
只是輕微的小動作，但五條悟能感受到她的力氣在他之上。
“你不準坐在后排，只能待在老子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五條悟的聲音沉沉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哈？”齊木奈奈驚訝地看著他。
這是什么霸道總裁似的發(fā)言？
齊木奈奈滿頭問號，“我只是想坐在這里而已，有什么問題嗎？”
“老子不許。”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五條悟拒絕解釋，他抿著唇，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語氣生硬地說道，“你坐這里。”
齊木奈奈沒有動，只是不解地看著他，又問了一遍，“到底為什么？”
齊木奈奈仔細回想著這兩天以來自己和五條悟的交集，她好像沒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他吧？難道是無意中做了什么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齊木奈奈回憶著和五條悟的每一次互動，但無論怎么想，她都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反倒是五條悟，從一見面就各種在挑釁她。
他是不是在叛逆期啊？
五條悟不耐煩地撇了撇嘴，隨便找了個理由，“因為你矮，所以你只能坐第一排。”
“我哪里矮了？”齊木奈奈聽到這話站直了一些，挺直脊梁反駁，“我是一米七的標準身高好么。”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比劃著自己的身高。
相比之下，一米八五的五條悟只是比她高出半個頭而已。
齊木奈奈心中暗暗想著，等她賺到錢了，馬上就去買一雙十五厘米的高跟鞋穿上。
五條悟看著她的反應，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你就算有一米七又怎么樣？在我眼里你還是很矮，老實坐前排吧，小矮子！”
五條悟坐到了第二排，轉(zhuǎn)過頭沖夏油杰招手，“杰，杰，你也坐到后面來。”
夏油杰用眼神向他表示疑問，“？”
五條悟的手背擋在嘴邊，做出說悄悄話的動作，小聲說道，“這樣方便聊天啦。”
“悟，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
雖然嘴上這么說，夏油杰還是把自己的課本搬到了第二排，人也挪了過去。
齊木奈奈見夏油杰原本的座位空出來了，于是毫不猶豫地轉(zhuǎn)移了過去。
這樣離夏油杰又近了一點。
*
齊木奈奈對十年前高專的二年級課程沒有一點兒聽講的興趣，她全程坐在位置上走神。雙眼雖然看似無機質(zhì)地盯著黑板，但思緒早就放空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等老師走出教室門，齊木奈奈像是被解放的鳥兒，在座位上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身，雙手扶在夏油杰的桌面。
“杰，我昨天也救了你，對吧。”
齊木奈奈指的是在他被伏黑甚爾砍傷昏迷之后，她阻止了伏黑甚爾對他更進一步的傷害。
夏油杰眼神微訝，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
“對，你昨天確實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就危險了。”
齊木奈奈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所以，你是不是可以請我吃頓午飯？”
“當然可以，你想吃什么？”
“看看食堂里有什么吃的吧……”
兩人站起身來，并排走出教室。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落后一步，跟在齊木奈奈和夏油杰的身后。
家入硝子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細煙，將其叼在嘴里，然后輕輕呼出一口氣。
她的視線落在前方并行的男女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這兩個人，熟悉得真快呢。”
五條悟墨鏡下的眼睛瞇了起來，像是對天敵抱有警惕性的貓一樣，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那個零咒力的女人身上。
“不習慣，太不習慣了。”五條悟咬著嘴唇，低聲嘀咕著。
幾百年才出現(xiàn)一次的六眼，讓他擁有了360度無死角的遠距離視覺。即使有障礙物阻擋視線，也不會對他的視覺造成任何影響。
五條悟甚至可以在很遠的距離外，一眼分辨出咒術(shù)師和非術(shù)師。
然而，這個零咒力的天與咒縛之人卻是個例外。
無法用六眼直接觀測到的存在，讓五條悟感到怪異
的別扭感。
*
中午，齊木奈奈在高專食堂簡單吃了一份蕎麥面，因為是特意讓夏油杰請客，所以兩人是挨著坐吃的午飯。
距離進一步拉近，齊木奈奈心中對自己的“交友”進度很滿意。
午休結(jié)束后，夏油杰還特意和她告知了一下，下午他要和五條悟出任務、不同她一起回教室的事情。
齊木奈奈立即舉手，“下午的任務可不可以算上我？我也想一起去。”
回教室？她才不想回教室去上課呢。
“是這樣的，我找夜蛾老師借了一點生活費，想盡快做任務還給他。”
“櫻同學，你經(jīng)濟上有困難嗎？”夏油杰微微皺眉，關(guān)切地詢問。
“是的，很困難。”齊木奈奈大方點頭承認，“所以你下午的任務能不能讓我也參加？”
“我沒意見，不過那只是個一級任務而已，已經(jīng)有我和悟了，似乎沒有必要再加上……對了，你的術(shù)師等級評定好了嗎？”
“不知道，學生證和制服交給夜蛾老師在辦了。”齊木奈奈對此完全不在意，她輕描淡寫地說，“那下午的任務我們兩個去就好了，五條同學可以回教室去上課。”
“哈？你不要擅自決定老子的事情啊喂。”
五條悟突然湊近，彎下腰身，以極近的距離審視著齊木奈奈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頓地說，“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你是想借機和杰單獨相處吧？”
其實不然，齊木奈奈想和夏油杰交朋友并不需要刻意營造單獨相處的環(huán)境，她只是順著夏油杰提出的問題給出建議而已。
不明白五條悟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聯(lián)想，齊木奈奈本著不想和叛逆期少年辯解的想法，理直氣壯地回視他，用出了萬能的敷衍句式。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五條悟的話噎在喉嚨里，有種不知道該怎么說，但又不甘心咽下去的煩躁。
“杰，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去武器庫里借用咒具。”齊木奈奈沒有咒力，要想祓除咒靈需要借助咒具。
夏油杰表示可以陪她一起過去。
跟在他們后面的五條悟，緊繃著身體，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被惹毛了”的氣息。
齊木奈奈在高專的武器庫里仔細地挑選著，她的手指輕輕地劃過每一件武器，觀察它們的形狀和質(zhì)感。
這一次來到武器庫，她可以隨意挑選自己趁手的武器，不用考慮掩藏實力的事情。
而五條悟則站在一旁，用不善的眼神掃視著她的動作，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一把咒具而已，到底要選到什么時候？”
齊木奈奈并沒有理會五條悟，她繼續(xù)專注地挑選著武器，就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喂，老子在跟你說話呢。”五條悟提高了音量。
齊木奈奈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她看著五條悟，“五條同學，你如果不想去的話可以不用去的。只是個一級任務而已，有我和杰兩個人處理足夠了。”
“哼，如果是杰一個人的確綽綽有余，但是加了一個你嘛……那可就說不定了。”
“你是說我會拖后腿嗎？”齊木奈奈抬眼，手里的咒具指向五條悟的腦袋。
不過，就在她手心用力的一瞬間，咒具被她捏得變了形狀。
她眼睛里聚集的嚴肅，也在這一瞬間消散干凈，“誒？這個……”
“我看到咯！破壞咒具，要賠錢哦~”
第86章 樂于助人杰同學
齊木奈奈低下頭, 看著自己手中已經(jīng)變形的咒具，有些心虛地小聲辯解，“我不是故意的, 而且五條同學你也有責任，是你說話太讓人生氣了。”
咒具的賠償賬單, 讓本就不富裕的齊木奈奈感到苦惱。
她掃視了一下武器庫里的其他咒具，這些咒具最高級別也只是一級而已，看起來不太經(jīng)得起她的力氣摧殘。
“說起來，伏黑甚爾的咒靈里應該存了些好用的咒具吧……”
昨天他和五條悟打架的時候, 就換了好幾種厲害的咒具。
“杰。”齊木奈奈朝夏油杰攤開手, 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你的手機可以借我打個電話嗎？”
夏油杰把手機遞給了她。
伏黑甚爾昨天離開高專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給齊木奈奈，并大方地表示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
伏黑甚爾對待救命恩人的態(tài)度還是很端正的。
不過當時齊木奈奈不覺得自己會有什么地方能用到他的, 沒想到這么快就有需要了。
*
這個任務的輔助監(jiān)督已經(jīng)提前趕往了現(xiàn)場, 據(jù)說是人群密集的大樓里疏散的工作還在進行。所以, 齊木奈奈他們是自己開車過去的。
五條悟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齊木奈奈坐在后排, 她傾身靠近駕駛位, 目光落在夏油杰的身上, 看著他嫻熟的車技。
“杰還會開車啊, 真厲害。”
“只是開車而已，沒什么值得稱贊的。”
夏油杰雖然這樣說, 嘴角卻上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對啊，只是開個車而已, 有什么好夸的。”五條悟嗤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老子也會啊。”
齊木奈奈偏頭看向他，很自然地接話，“那你也不錯。”
齊木奈奈原本計劃在高中把駕照考下來的，但上了咒術(shù)高專之后才知道，咒術(shù)師是沒有長假的，大多數(shù)是零散的短假。再加上出任務一般都有專人接送，所以她便把考駕照的事情一直擱置了。
五條悟原以為齊木奈奈會反駁幾句，她這個反應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兩人的視線在車內(nèi)有限的空間里交匯在一起，五條悟墨鏡下的眼睛率先移開了目光，“……誰要你夸啊。”
他抿唇望著窗外，車內(nèi)一時之間安靜下來。
五條悟在身旁摸索了一下，輕輕扳動副駕位的椅背調(diào)節(jié)按鈕，調(diào)整著座椅的角度。
齊木奈奈往旁邊挪了一點，把后排的空間讓出來，以便他將椅背放平。
五條悟的身體自然地舒展著，躺倒在座椅上，他伸手將墨鏡取下來，隨意地放在旁邊。
霜染的白色睫毛緩緩垂下，他閉上雙眼，準備假寐一會兒。
齊木奈奈的聲音放低了一些，“杰，你什么時候考的駕照？”
然而，夏油杰卻突然沉默了。
她歪著頭，看向認真駕駛的司機，帶著幾分狐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沒有駕照吧？”
夏油杰點了點頭，面不改色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無、無證駕駛？”
閉著眼睛休息的五條悟，聽到齊木奈奈的話，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哼笑，“那杰還用咒靈在天上飛呢，是不是得弄個航空許可證或者是飛行執(zhí)照啊？”
夏油杰聞言也跟著笑出了聲。
齊木奈奈認真思考了兩秒，輕點下巴認同道，“說得也是，咒術(shù)師的職業(yè)特殊，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維來考慮。”
車內(nèi)又安靜下來，齊木奈奈還在孜孜不倦地想話題。
她的手指在下巴上有節(jié)奏地輕點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趴伏在車座椅背上的身體也不由地越發(fā)靠近。
溫熱的吐息猝不及防闖入夏油杰的耳朵里。
“杰，你有空的時候可以教我開車嗎？”
夏油杰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用力了幾分。
車子行駛在山路上，輪轂碾壓過細小的石子和沙土，帶來輕微的噪音和抖動。
后視鏡上倒映著齊木奈奈的嘴唇，她的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粉色的唇瓣泛著光澤，如同盛開的櫻花，嬌艷欲滴。
柔滑細膩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喊他名字的時候，有種令人心馳神往的韻味。
夏油杰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眼神閃爍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齊木奈奈才聽到他的
回答。
“嗯，可以。”
齊木奈奈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她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那就這么說定了。”
高中時期的夏油杰明明就是樂于助人的好學生嘛，齊木奈奈完全看不出來他有任何要黑化叛逃的跡象。
想要阻止他叛逃，這件事情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吧。
副駕上的五條悟受不了似的捂住耳朵，任性地命令，“不準聊天了，老子要睡覺。”
“悟，想睡覺的話，一開始就翹課回宿舍好了，何必要跟來。”
“杰，你這話就不對了。”
五條悟猛地從座椅上彈起，過于修長的身材讓他的腦袋差點頂?shù)杰図敗Ｋ@敏捷的動作，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想睡覺的樣子。
五條悟睜大了眼睛，雙手捂著心臟，用那種很夸張的語氣反問，“杰，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他用力地眨眼，擠出了一點濕潤，帶著委屈的腔調(diào)繼續(xù)說，“杰，你為了這個女人，要趕我走？”
“悟，你想多了，我并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真的嗎？”五條悟懷疑地看著夏油杰，“你沒有騙我？”
“當然沒有。”
“那老子要補償，任務結(jié)束后老子要去CAF Casa吃蛋糕。”
齊木奈奈看著他們倆玩鬧，沒有出聲打擾。
他們還真是最好的朋友呢。
*
到達任務地點的時候，輔助監(jiān)督已經(jīng)將人群疏散完畢。大樓周邊拉起了警戒線，禁止普通人靠近。
齊木奈奈下車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警戒線外等待的男人。
伏黑甚爾還是穿著緊身衣，堅實的肌肉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fā)著古銅色的光澤。
他的雙臂抱在胸前，姿態(tài)慵懶地靠墻而立，看起來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名為丑寶的咒靈纏繞在他的臂膀上，雙眼半開半合著打瞌睡。
伏黑甚爾的目光投向車內(nèi)走下來的女人，她輕盈地邁出車門，抬起纖細的胳膊，沖他揮了揮手，“伏黑先生。”
那一刻，春日的陽光灑在齊木奈奈的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線。她滿頭的金發(fā)高高束起，發(fā)尾的卷翹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跳躍。
伏黑甚爾看著她身邊的兩個高專男生，抄著手慢悠悠走過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美女老師，帶著你的學生來出任務嗎？”
只是尋常的寒暄，伏黑甚爾不知道哪句話有問題，只見面前的兩個男生的神色都怪異起來，五條悟更是把不滿表現(xiàn)在了臉上。
齊木奈奈聽到他的這個稱呼，面上也是尷尬了一瞬。
她快步上前，小手捉住伏黑甚爾的胳膊，拖著他走到旁邊的墻角處。
“不要叫我老師，我現(xiàn)在改行當學生了，和他們是同級啦。”
“哦，降級了。”
“算是吧……這不是重點，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伏黑甚爾拍了拍肩頭的咒靈，丑寶睜大了眼睛，清醒過來。
它扭動著身體，一件接一件的咒具，從它的嘴里吐露出來。
“這是天逆鉾，能強制解除發(fā)動中的術(shù)式。”
“這是萬里鎖，只要根部不被觀察到，那么鎖鏈就可以無限延長使用。”
“這是釋魂刀，能夠無視一切物體的硬度……嗯，除了你的身體。”
齊木奈奈拿過這柄長刀，輕撫著釋魂刀的刀身，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這就是昨天伏黑甚爾用來砍她手腕的咒具，刀刃閃爍著鋒利的寒光，似乎能輕易地割裂一切。
伏黑甚爾拿出來的每一件都是特級咒具，只因齊木奈奈在電話里說了，只有特級她才能趁手。
同為天與咒縛的伏黑甚爾完全能夠理解。
眼熟的紅色三節(jié)棍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齊木奈奈愣了一下，“咦？這不是游……”
她止住了脫口而出的咒具名字。
“你認識？”
“唔，好像在哪里聽說過，三節(jié)棍，還挺有特點的。”
這個咒具齊木奈奈第一次見到是在百鬼夜行當天，被夏油杰拿在手里和乙骨憂太對打，游云輕易地就擊碎了乙骨的武士刀。
夏油杰伏法后，游云就被高專收繳到了武器庫里，后來常年被禪院真希借出使用。
“想試試嗎？游云是純粹的物理之力，它能發(fā)揮出多大的威力，完全取決于持有者的體術(shù)。”
“可是我不太會用三節(jié)棍。”
“那你就擅長用刀？”女人的體術(shù)伏黑甚爾是領(lǐng)教過的，毫無戰(zhàn)斗技巧可言，在他的眼里就連新手入門都還算不上，此刻的反問反而帶著些許揶揄的意味。
齊木奈奈并未在意他微妙的態(tài)度，只是握著釋魂刀在空氣中隨便揮砍了兩下，“其實也不擅長，只是刀具通常比較容易上手。”
她的動作看上去有些生疏，顯然并不常使用刀具。伏黑甚爾挑了挑眉，心想這個女人的實力確實有待提高。
說不定，今天就有機會把救命恩情還給她？
“這把咒具，老子要了。”
五條悟把天逆鉾拿在手里，對著自己的手心輕輕劃了一下，無下限術(shù)式輕而易舉地被它破解，刀刃劃破皮膚，手心留下一道鋒利的傷口。
鮮血從傷口中涌出，五條悟調(diào)動反轉(zhuǎn)術(shù)式，暖黃色光芒過后，那傷口瞬間愈合。
齊木奈奈很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不行，天逆鉾不能給你。”
第87章 他是我的東西
伏黑甚爾和五條悟之間的恩怨, 在互相殺了對方一次之后，可以算是扯平了。只不過兩人再次見面還是有些微妙的氛圍，空氣中彌漫著某種說不上來的對立感。
不過, 在齊木奈奈說出拒絕五條悟的話之后，這種隱隱的敵意就轉(zhuǎn)移到了她的身上。
五條悟想要拿走天逆鉾的原因很簡單, 回想起之前與伏黑甚爾的那場激戰(zhàn)，對方手持天逆鉾輕而易舉地突破了他的「無下限術(shù)式」，給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已經(jīng)在伏黑甚爾手上吃過一次大虧，五條悟現(xiàn)在才想起來要處理掉這個特級咒具, 已經(jīng)算是反應遲鈍了。
深知這個特級咒具對自己的危險性, 如果不及時出手處理掉，它可能會被敵人利用, 對五條悟或者他身邊的人造成更大的威脅。
“喂，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五條悟不耐煩地說道。
他只想帶走天逆鉾, 伏黑甚爾還沒說什么呢, 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先跳出來反對。
在十一年后, 五條悟被封印在獄門疆里那幾天, 齊木奈奈從乙骨憂太的口中得知了, 能夠撬開獄門疆封印的兩件咒具都被五條悟自己親手毀掉了, 其中之一就是天逆鉾。
齊木奈奈自然是要留住這件咒具的, 她理所當然地回應道, “伏黑先生是我救下來的，所以他現(xiàn)在是我的人, 他的咒具也是我的東西。”
聽到這個說法，伏黑甚爾本人不禁揚起了他那刀刻般的眉毛。
這是救了他一條命就等于買斷他這個人一輩子的意思？
她可真會做生意啊。
齊木奈奈的手如同閃電般迅速地伸出, 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天逆鉾的刀柄。
五條悟的眼睛捕捉到了她的動作，他想要阻止她, 但是身體卻無法跟上她的速度。
五條悟的手臂奮力地向前伸去，試圖抓住天逆鉾，但是卻撲了個空。
五條悟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且挫敗的表情，他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在體能上輸給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零咒力的女人。
即便是世界上僅有的四位特級術(shù)師之一，也沒有辦法與天與咒縛的體力相抗衡。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緊咬牙關(guān)，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同學之間出現(xiàn)這種針鋒相對的搶奪事件，夏油杰放下了手中與輔助監(jiān)督的任務溝通，轉(zhuǎn)而先來給他們兩人做調(diào)解。
齊木奈奈把咒具搶回來之后，緊緊地握在手中，像是怕被五條悟再次搶走似的，將其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像是一只護食的野貓。
夏油杰見狀輕咳一聲，抬手按在了五條悟的肩膀上，溫聲說道，“悟，你好好說，不要和同學起沖突。”
“老子又不白拿你的東西。”五條悟直接祭出了他的鈔能力，“老子給錢。”
齊木奈奈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行。”
伏黑甚爾則在一旁插話，“給多少？”
齊木奈奈瞪著聽到錢就松口的伏黑甚爾，對他堅定地強調(diào)，“給多少都不行。”
伏黑甚爾提醒道，“那是我的咒具。”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就是我的，不行就是不行。”齊木奈奈滿臉理直氣壯。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伏黑甚爾低頭悶笑一聲，沒有和她繼續(xù)犟下去，而是擺出了一副放任自流的態(tài)度。
“好吧，好吧，你說不行就不行吧。”
五條悟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顯然對伏黑甚爾輕易讓步的態(tài)度感到不忿。
“十億，夠不夠？也就只有五條家才會出這個價，換了別人才不會買。”
五條悟看著不為所動的女人，“你別太貪心了，十億買你都夠了吧！”
齊木奈奈聽到這樣的話，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她瞪著五條悟，“五條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有些無奈地皺起眉頭，“悟，別亂說話。”
被摯友呵斥的五條悟茫然了一瞬：“？？”
他過了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們所指的意思，臉上浮起紅暈，略顯急躁地解釋，“老子不是那個意思！”
五條悟指了指伏黑甚爾，急得差點咬到舌頭，“他、他不是把他的孩子賣給禪院家了嗎？所以在御三家有資質(zhì)的咒術(shù)師或者術(shù)式擁有者，是可以交易的，老子是這個意思！”
“你們都想到哪里去了？！”五條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惱怒，術(shù)式或術(shù)師的交易，被誤會成女色交易，這讓他感到非常無語。
“老子只是想跟她做個交易，你們怎么能想到那種事情上去？”
但是，在場的人都認為，他自己的說話方式應該對此負主要的責任。
被這么一打岔，五條悟的氣焰顯然沒有剛剛那么強硬。
伏黑甚爾摸著下巴，用一種精于算計的語調(diào)分析道，“其實十億買我也夠了。”
五條悟嫌棄地撇了撇嘴，“老子才不會花十億買你呢。”
“好了，五條同學，別鬧了。”齊木奈奈看了看他們兩個，再次正面拒絕，“我需要用錢可以自己賺，十億給我我也花不完、我也不需要。”
五條悟煩躁地抓了抓后腦勺的頭發(fā)，“你是不是偏要跟老子作對？”
“你要這么……”
“不準說‘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五條悟快速打斷了她，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已經(jīng)快要忍不住對這個油鹽不進的女人使用夜蛾正道的“鐵拳溝通”了。
看到自家摯友被氣得手腕都在微微顫抖，五條悟這副樣子簡直就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夏油杰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這才出聲勸解。
他的話是對齊木奈奈說的，“櫻同學，五條家肯定是不會放任這種咒具存在的。悟在高專結(jié)界內(nèi)側(cè)被刺殺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咒術(shù)界，知道內(nèi)情的人很可能會打這把咒具的主意。”
“你把它留在手里是有風險的，我的意思是，對你自身的安全來說是一個隱患。”
夏油杰點到為止地提醒，更深層次的東西，需要齊木奈奈自己想明白才行。
“你能告訴我們?yōu)槭裁茨阋米咛炷驺w嗎？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找到一個解決辦法。”
“杰，我明白你的意思。”
天逆鉾在齊木奈奈手上的事情如果傳開的話，勢必會有麻煩找上她。
齊木奈奈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法，她把天逆鉾拿在身前，“五條同學，這把咒具可以交給你保管，你可以對外宣稱已經(jīng)毀掉它，但是你要答應我不會真正破壞或者封印它。”
這樣一來，既能讓五條家放心，又能杜絕其他人的遐想和覬覦。
“你既然不需要它，為什么不讓老子毀掉？”
齊木奈奈本不想多說，但是被糾纏得沒辦法，只好含糊地解釋，“我現(xiàn)在雖然不用，但是很難說以后會不會用得上。”
“你該不會是打算以后用來對付我吧？”
五條悟挑了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疑。
“五條同學，咒具都交給你保管了，你還問我這樣的問題？”
她用譴責的眼神看著五條悟，這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嘴里小聲嘀咕，“說的也是。”
雖然五條悟還是不能理解齊木奈奈留住天逆鉾的用意何在，但最終他還是同意了這樣的安排。
其實強取豪奪會更簡單，這個女人體能頂級但畢竟沒有咒力，恢復的能力也不能用來戰(zhàn)斗，要從她手里搶東西五條悟自認為不是難事。
最多，再加一個伏黑甚爾，兩個天與咒縛一起上的話，也許會稍微有些麻煩，但贏的人肯定還是他。
五條悟微微抬起下巴，眼中閃過一絲自信。
這個女人沒有任何咒術(shù)界的背景，就算被欺負了也沒有人管吧。
能同意這么麻煩還違背了五條家要求的事情，自己對待同學可真是友善啊。
五條悟從齊木奈奈手里接過天逆鉾，對于她提出的定下束縛的要求也是爽快同意了。
齊木奈奈倒不是不信任五條悟，只不過，未來那兩件咒具可都是毀在他自己的手上，這位“最強咒術(shù)師”不知道是不是和齊木奈奈一樣，有著某種吸引災難的倒霉體質(zhì)。
總之，還是定下束縛比較保險一點。
這樣一來，一切行動均以五條悟為中心的五條家，肯定會全力以赴保管好天逆鉾。
“三位術(shù)師。”輔助監(jiān)督看到氣氛不再像剛剛那樣緊張，瑟瑟發(fā)抖地舉起手，“我們能做任務了嗎……？”
*
走進“帳”內(nèi)，面前是一幢二十多層的寫字樓，整棟大樓內(nèi)外都彌漫著詛咒的氣息。
根據(jù)輔助監(jiān)督提供的信息，這是日本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新媒體公司總部大樓。據(jù)說，這里的職員經(jīng)常需要加班，工作強度極大。長時間的工作導致他們疲勞不堪，但為了完成任務和滿足客戶需求，他們不得不堅持下去。
便是在這種高強度的工作環(huán)境和巨大的壓力之下，滋生了無數(shù)的詛咒。
按照經(jīng)驗，夏油杰提議直接掃樓，他從下往上，五條悟從上往下，齊木奈奈則行動隨意。
這里的咒靈數(shù)量龐大，大多數(shù)是二三級的雜魚，一級咒靈的氣息夾雜在其中，它似乎有些智力，躲藏了起來。
可能是五條悟和夏油杰身上咒力太過于強盛，咒靈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險，所以都往大樓的中腰部逃竄。
而中間樓層，正是齊木奈奈所在的位置。
咒靈們瘋狂地往她的方向撲去，齊木奈奈的身上沒有咒力，咒靈將她當成了普通人類，全都像飛蛾撲火一樣沖過來，齊木奈奈有些應接不暇。
伏黑甚爾見她應付得很吃力，不過身上倒是沒有受傷。她似乎有辦法讓身體處于戰(zhàn)斗中時變得很硬，咒靈雖然撲上去了，但沒有對他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
齊木奈奈揮舞著釋魂刀，刀光閃爍，將一個又一個咒靈斬殺。咒靈的殘穢四處飛濺，兜頭蓋臉地沾染了她一身。
還有不少體型較小的咒靈趁著混亂，爬到了她的腿上、背上。它們的爪子緊緊地抓住她的衣服，讓她感到一陣不適。
齊木奈奈皺起了眉頭，露出厭惡的表情。
在大多數(shù)任務中，她都是和咒靈保持距離，遠距離攻擊的。她不喜歡和這些又丑又臟的東西接觸，被它們貼在身上真的很惡心。
“這些咒靈的數(shù)量也太多了吧！”
齊木奈奈試圖用釋魂刀將身上的咒靈驅(qū)趕下去，但這些咒靈如同附骨之疽，緊緊地抓住她不肯松手。
齊木奈奈的目光瞥向伏黑甚爾，他跟在她的身后，也沒閑著。
伏黑甚爾單手握著游云，
隨意地在周身揮舞。游云在他的手中像是有了生命一樣，靈活地甩動著將靠近的咒靈一一祓除。
伏黑甚爾對付這些咒靈，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
感受到一級咒靈存在的氣息，齊木奈奈從一堆低級咒靈中脫出身來。丟下一句“伏黑先生，這里交給你了”然后朝一級咒靈的方向跑去。
伏黑甚爾：“真會使喚人啊，我可不是來祓除咒靈的。”
他嘴上抱怨著，手里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緩。
游云在伏黑甚爾的掌中奮力一旋，蕩開的力量把周邊的咒靈全部攔腰斬斷。咒靈們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黑色的殘穢噴灑得到處都是。
伏黑甚爾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堪一擊。”
他追上齊木奈奈后，見她正使用萬里鎖，憑借無與倫比的力氣和極致的速度，將一級咒靈牢牢地綁成了一個粽子。
今天應該是沒有他出手報恩的機會了。
伏黑甚爾有些遺憾地想，看來要再做一段時間“她的東西”了。
齊木奈奈沒有急著祓除，扯著萬里鎖等到了掃樓上來的夏油杰，像是送禮物一樣把咒靈牽到他的面前，“杰，你要‘吸收’這只咒靈嗎？”
一級咒靈，應該是有收服價值的。
夏油杰看到她的這番操作似乎愣了一下，“好。”
他張開手掌對準咒靈，掌中似乎散發(fā)出一股強大的引力，將咒靈緊緊地勾住。
咒靈在空中掙扎、擠壓，扭曲成表面光滑的球體，自動落到了夏油杰的手中。
齊木奈奈神色如常地看著這一幕。
雙眸緊緊地盯著夏油杰，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夏油杰把咒靈球收進了制服的口袋里。
齊木奈奈眨了眨眼，“你不吃嗎？”
“嗯，暫時不吃。”
齊木奈奈第一次在盤星教見到夏油杰的時候，就曾親眼看到他把咒靈變成球，當時他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收起來了，沒有當著別人的面“吸收”。
齊木奈奈有點好奇，咒靈的味道會是什么樣的呢？
第88章 把舌頭伸出來
以兩位特級的速度, 掃完這棟大樓的咒靈只用了不到半小時。這里的一級咒靈一共有三只，其他的都是二三級而已，所以祓除的速度很快。
隨著最后一只咒靈被祓除, 任務也順利完成。齊木奈奈的抬頭望向天空，頭頂上空的“帳”解除。午后的陽光灑落在高樓上, 溫暖而明亮，詛咒陰寒的氣息逐漸被陽光驅(qū)散。
伏黑甚爾留下兩件咒具后就走了，齊木奈奈需要暫時借用一下它們。相對地，未來一段時間, 她做任務的獎金也會按比例分成給他, 算是借用咒具的利息。
齊木奈奈轉(zhuǎn)頭看到五條悟的六眼正盯著她，他捂住了鼻子, 仿佛她身上散發(fā)出了某種異味似的，嫌棄地說道, “你在咒靈堆里打滾了嗎？怎么會這么臟？”
六眼看到的齊木奈奈身上臟兮兮的, 衣服上沾滿了詛咒的殘穢, 金發(fā)也在穢物的污染下失去了光澤。她拿著咒具的一雙手更是慘不忍睹, 十根手指都被殘穢染黑。
不用他提醒, 齊木奈奈自己也感到非常不舒服, 她的指尖輕輕點按在身上, 時間回溯的力量讓身體迅速恢復到之前的狀態(tài)。
咒靈造成的污垢和傷痕轉(zhuǎn)眼間消失無蹤, 齊木奈奈的金發(fā)重新煥發(fā)出耀眼的光澤，衣服也變得干凈整潔。
五條悟取下鼻梁上的墨鏡, 雙眼上下掃視著齊木奈奈的身體。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看到她使用“生得術(shù)式”了，但即使是六眼, 也無法看到任何使用咒術(shù)的痕跡。
“女人，這到底是什么力量？你身上沒有任何咒力, 這個‘術(shù)式’是如何運轉(zhuǎn)的？”
齊木奈奈慢條斯理地將萬里鎖纏繞在釋魂刀上，讓它臨時性充當了刀鞘的角色。
然后，她不緊不慢地抬起眼看向五條悟，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五條同學，我不叫‘女人’，請你認真叫我的名字。或者，我也不介意你叫我‘姐姐’，畢竟比起五條同學你，我已經(jīng)是成熟可靠的大人了。”
“噗，姐姐？哈哈哈——”五條悟像是聽到了什么世紀笑話，他先是用手捂住肚子，然后又拍著大腿，夸張地笑起來，身體也因為笑得太厲害而不停顫抖著。
*
CAF Casa 咖啡甜品店，店內(nèi)彌漫著濃郁的咖啡香氣。
齊木奈奈坐在窗邊的位置，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咖啡果凍，送進嘴里。
那一瞬間，果凍的絲滑和咖啡的醇厚在她的口腔中融合，釋放出令人陶醉的味道。
齊木奈奈的眼睛微微瞇起，露出一絲享受的微表情，似乎整個人都沉浸在這美味的一刻。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忍不住感嘆，“咖啡果凍，簡直是人間至味。”
這細膩的口感，濃郁的香氣，每一口的品嘗都是一次對味蕾的寵愛。
齊木奈奈嘴角上揚，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映襯出她愉悅的神情。
“有那么好吃嗎？”五條悟給自己點滿甜品蛋糕的的單子上又加了一份咖啡果凍，“喂……櫻同學，你那個術(shù)式的事情可以解釋了吧？”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這個‘術(shù)式’是天與咒縛帶來的，每次用過的話會有點累，我想可能消耗的是體力吧。”
坐在對面的五條悟摸了摸下巴，歪著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后用類比的方式分析道，“這就好比游戲里面，沒有藍條的玩家就可以選擇消耗紅條來代替，但是通常只有少數(shù)特殊職階才能這樣。”
夏油杰在五條悟旁邊插話，“上次櫻同學說的‘代價’又是什么呢？”
“那個啊……”齊木奈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因為不想讓人覺得這個能力太不真實了，所以才隨口編了個“代價”出來，實際上她根本沒有想好要怎么解釋這個代價。
“還是讓我保持一點神秘吧，有秘密的女人才更有魅力嘛。”
齊木奈奈輕輕攪動著面前的拿鐵，醇厚的咖啡香氣沁入鼻尖。她輕抿一口，濃郁的味道在口腔中四散。
齊木奈奈喜歡在咖啡中加入椰乳，這樣可以增加一些甜味和絲滑感。而坐在她對面的夏油杰則更熱愛原味咖啡，齊木奈奈曾聽幽靈杰提起過，他喜歡那種純粹而復雜的味道。
旁邊的五條悟在往自己的咖啡杯里面加方糖，一塊又一塊，當加到不知道第幾塊的時候，咖啡杯快要盛不下了，他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少年時期的五條悟好像比未來的他更加嗜甜，這可怕的糖分攝入量，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人類可分解的正常水平。
微風輕拂著白色的窗簾，街邊盛放的櫻花樹帶來陣陣香味。
在這個寧靜而溫暖的下午，他們坐在舒適的椅子上，品嘗著美味的點心和香醇的咖啡。沒有喧囂的噪音，沒有繁瑣的事務，只有春日的寧靜和舒心。
這讓齊木奈奈恍惚間，有了一種在悠閑度假的錯覺。
夏油杰伸手從制服口袋里掏出三枚咒靈球，它們的顏色略微有些差異。外表光滑堅硬，透過透明的球形外殼，還能看到里面某種流動性的物質(zhì)，那是咒靈扭曲的軀體和壓縮的咒力。
齊木奈奈仔細觀察著咒靈球，它看起來有她的拳頭那么大。夏油杰拿起一顆送到嘴邊，他的嘴巴要張得很大，才能將咒靈球放進去。
等到球體全部進入的時候，齊木奈奈看到夏油杰過于擴張的唇角已經(jīng)微微泛白。
她所好奇的咒靈球的味道，想必是不怎么好的。
夏油杰的臉色緊繃，面無表情，但眼底卻透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他的兩根手指緊緊地將球體推進深喉之中，球體從他的喉嚨里滑下去，他能感覺到食管被擴張到了極致，帶來一種難言的不適感。
但他沒有停頓，緊接著將第二顆咒靈球也咽了下去。
夏油杰的嘴角淌下一絲生理性的液體，他高高仰起頭，讓脖頸和嘴巴形成一條順滑的直線。嘴角的液體順著這條線滑下，拉出一條銀絲般的細線。
連續(xù)兩次吞咽帶來的窒息感，讓夏油杰的雙眸微微泛紅。他捂著嘴輕咳了幾聲，發(fā)出的聲音有些嘶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
對面遞過來兩張干凈的紙巾，夏油杰接過來，擦了擦濕潤的嘴角。
“謝謝。”
夏油杰的目光投向坐在對面的齊木奈奈身上，正對上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的視線。
他有些不自在，捏緊了手里的軟紙，“讓你見笑了，我……沒有影響到你的食欲吧？”
齊木奈奈快速地搖了搖頭，否認道，“不會，只是，我覺得你看起來好像‘吸收’得很辛苦。”
不停吞吃難吃的咒靈球也是很有壓力的事情吧。
可是為什么幽靈杰從來沒有和她提過這件事情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齊木奈奈知道夏油杰的生得術(shù)式需要通過吞噬咒靈來獲得力量，但她從未想過這個過程會如此艱難。
而生得術(shù)式的使用條件，一般是無法被人為左右的。
和第一次看到的齊木奈奈不同，已經(jīng)看過很多次的五條悟頭也沒有抬一下，已經(jīng)習以為常。
美式咖啡的苦味進到嘴里，沖淡了里面令人作嘔的咒靈味道，夏油杰停頓了一會兒，準備吸收第三個咒靈球。
“等一下。”齊木奈奈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夏油杰有些疑惑，只見齊木奈奈低下頭，在口袋里翻找著什么。過了一會兒，她掏出了一個像女士煙盒那樣大小的盒子，里面裝了一疊東西。
“這是什么？”夏油杰好奇地問道。
齊木奈奈輕輕地捏起一張，展示給他看。那是一張薄薄的半透明的糯米紙，具有一定的韌性。
“這是可以食用的糯米紙。”齊木奈奈解釋道，“把它含在嘴里，沾到口水之后會軟化，變成可以吃進身體里的東西。我想，也許對你吞吃咒靈球會有幫助，至少可以讓味道不那么難以接受。”
齊木奈奈將手伸向了他，“杰，你張開嘴，把舌頭伸出來。”
夏油杰看到她舉起手里的糯米紙，眼睛里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大概猜出了她的意思，夏油杰傾身向前，他的腹部上方的膈肌抵在餐桌邊沿，身體傾斜到桌子對面。他低下頭，張開了自己的唇瓣，將舌頭輕輕地吐露出來。
“嗯？”夏油杰鼻腔里發(fā)出一句疑問的哼聲，似乎在問：“這樣可以嗎？”
五條悟不知道什么時候放緩了往嘴里塞甜品的速度，抬起頭看著他們兩人。
齊木奈奈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可以，你先不要動哦。”
夏油杰垂下眼睫，靜靜地等待她的動作。
齊木奈奈的手指觸碰到了他的舌頭，她的動作輕柔，仿佛在進行一場細致的儀式。
夏油杰感覺到她指尖的柔軟和甜味，他的舌頭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但立即想起了齊木奈奈的叮囑，便讓自己放松下來。
五條悟徹底停下了往嘴里塞甜品的動作，睜大眼睛，直直地盯著齊木奈奈的手伸進夏油杰的嘴里……
哦，準確地來說，是將糯米紙塞進了夏油杰的嘴里，墊在他的舌頭上。然后仔細地用手指將糯米紙攤平，確保它覆蓋了夏油杰的整個舌頭。
一張、兩張、三張……
齊木奈奈覺得足夠了之后，拿起了桌上的最后一只咒靈球。
她咽了口口水，緊張地站了起來。
一只手捧住了夏油杰的下巴，稍稍用力抬起他的頭，齊木奈奈以俯視的角度看著他的臉，眼神關(guān)切，“杰，我要放進去了，你忍耐一下。”
第89章 六眼未婚妻候選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咒靈球, 手指輕觸冰冷光滑的球體表面，將它送進了夏油杰的嘴里。
球體在沾滿津液的糯米紙上輕松滑過，順利地滑了進去。然而, 咒靈球的直徑實在是太大了，沒有外力的推進只能卡在喉間。
夏油杰的喉嚨本能地發(fā)出一陣抗議, 嘶啞的低吟聲伴著他微微擰起的眉頭。
齊木奈奈的目光落在夏油杰的臉上，他的表情明顯很難受，但又在極力忍耐著。狹長的眼尾不知道什么時候染上了濕潤，而他放在桌上的手臂已然握成拳, 強健的小臂上有青筋微微凸起。
齊木奈奈捧著他下巴的手掌僵硬了一下, 內(nèi)心涌起一股自己正在欺負著他的感覺。
突如其來的壓力讓齊木奈奈深吸一口氣，她伸出食指, 輕輕地抵在咒靈球上。她的眼神有些糾結(jié)，咬住自己的唇瓣, 似乎在猶豫著, 狠不下心來……
就在這時, 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 夏油杰的手上緩緩用力, 就著她的手指將咒靈球推向自己喉嚨深處。
齊木奈奈愣愣地看著夏油杰, 任由他操作。終于, 最后一顆咒靈球也被他吃進去了。
夏油杰看到她如釋重負般、輕呼出一口氣。
齊木奈奈的脖子上冒出了一圈細汗, 似乎這簡單的幾個動作讓她耗費了很大的心力。
夏油杰這個角度正對著齊木奈奈的下巴和脖頸，所以他能很清楚地看到, 她緊張地吞咽口水時喉嚨細微的滾動，她咬著嘴唇時連帶呼吸也屏住了。
而此時, 一滴汗水順著齊木奈奈脖頸的線條滑落。它在晶瑩剔透的肌膚上輾轉(zhuǎn)了幾秒，繞開精致的鎖骨, 滑入貼身的圓領(lǐng) T 恤里面，消失在了領(lǐng)口微微披露的飽滿溝壑之中。
夏油杰還在出神的時候，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很干脆地撤走了，齊木奈奈也坐回了她的椅子上。
“杰，你覺得這個辦法怎么樣？有效果嗎？”
夏油杰回過神來聽到她如此詢問。
舌頭上的糯米紙已經(jīng)開始融化，剛剛咒靈球的味道被它阻隔掉了絕大部分。剩余的部分難吃的味道和糯米紙本身淡淡的玉米味、還有齊木奈奈手指上的蛋糕味混合在了一起，給他的味蕾帶來了另一種奇妙的刺激。
夏油杰的嘴巴微動，嚼碎了里面的糯米紙，然后咽了下去。
“挺好的，可以隔絕一部分難吃的味道。”
“有幫助就好，那這個送你了。”
夏油杰把她推過來的小盒子收進制服口袋里，“謝謝……不過，你怎么會隨身攜帶這個東西？”
“我前幾天感冒了，在吃藥，這個東西是吃藥神器呢。”齊木奈奈隨便找了個理由。
“櫻……你是天與咒縛的身體，也會感冒嗎？”
“天與咒縛也是人嘛，是人就會生病……”這個說法似乎不太具有說服力，齊木奈奈腦中靈光一閃，“而且女孩子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抵抗力比較弱啦。”
五條悟不甘寂寞地敲敲咖啡杯的邊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來吸引兩人的注意力。
“櫻同學不是成熟可靠的大人嗎？”
五條悟的一雙湛藍的貓眼從墨鏡后悄悄露出來，好讓對面的齊木奈奈能夠看清他嘲笑的眼神。
“吃藥還怕苦的大人？”
齊木奈奈沒有理會這句話的嘲笑，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淡定地回應，“剛剛不停地往咖啡里加糖的人是誰啊？”
*
他們是吃過晚飯后才回的學校，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
二年級的四位同學的宿舍都在同一層，齊木奈奈特意選擇了臨近夏油杰的房間。
她走到宿舍門口，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一個嶄新的箱子，里面是她的學生證和學生制服，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送來的。
箱子里還放著一張紙條，里面寫了她的術(shù)師等級解釋和學生證的使用注意事項之類的簡略信息。
任務獎金還沒發(fā)下來，齊木奈奈沒有攢夠錢買手機，與人溝通起來還不太方便。
這套制服是默認的基本款式，齊木奈奈沒有要求做任何改動。
她穿戴整齊后，直接在原地
發(fā)動了「時間穿梭」。
下一秒，窗外的天色由黑轉(zhuǎn)白，齊木奈奈來到了次日的早晨。
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她走到夏油杰的宿舍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人回應。
來到二年級的教室，齊木奈奈拉開障子門，看到其他人果然都已經(jīng)到了。
這次穿梭的時間點卡得有點緊，下次可以預留出和夏油杰一起吃早餐的時間，齊木奈奈如此計劃著。
想要和一個人成為交心的朋友很簡單，參考對她好感度滿值的乙骨同學就知道了。
一起上課、訓練、做任務，有空就多相處、多溝通，再加上時間的沉淀，自然而然就成為了“摯友”。
齊木奈奈抱著課本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也就是夏油杰位置的前面，微笑著向他打招呼。
“杰，早上好。”
夏油杰抬起頭，看到齊木奈奈身上穿著嶄新的衣服。她的女生制服是和家入硝子差不多的款式，但由于兩個人身形的不同，展現(xiàn)出的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裁剪得體的制服完美地貼合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搭配的短裙更是將曲線優(yōu)勢凸顯無遺。裙子的長度恰到好處，既不會過短顯得輕浮，又不過長影響行動。制服整體的黑色調(diào)和她的金發(fā)相得益彰，顯得神秘又性感。
夏油杰不著痕跡地收回打量的目光，彎起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早上好，櫻。”
齊木奈奈拿出自己昨晚剛收到的學生證，上面的術(shù)師等級評定是二級，她以邀請的語氣和夏油杰說道，“杰，我想盡快升到一級，所以能拜托你和我一起組隊完成考核任務嗎？”
*
昨天晚上十點左右，也就是被齊木奈奈跳過的那段時間里。
夏油杰和五條悟坐在宿舍的沙發(fā)上，面對著電視屏幕，手中拿著游戲手柄，正全神貫注地玩著游戲。
這款游戲是五條悟預訂等待了很久才收到的，兩人一直玩到通過第十關(guān)后，他們對新游戲的熱情才稍稍減退。
五條悟饒有興致地提起了今天一起出任務的新同學。
“杰，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女人對你有點不太一樣？”五條悟壓低聲音，為了防止與他隔了幾個房間的天與咒縛變態(tài)的五感聽到他說的話，“她好像在刻意接近你，目的性太強了。”
夏油杰神色如常，“嗯，我也感覺到了。”
“她說不定是想從你這里得到什么，你要小心別被騙了。”
總是一臉無所謂地說著他們是“最強”，什么問題都不放在眼里的五條悟，此時卻一臉嚴肅地提醒著摯友。
夏油杰把喝空的汽水瓶子捏扁，精準地丟進垃圾桶，然后隨手又拿了一罐打開，灌了兩口汽水之后才慢悠悠地回答，“萬一，她是喜歡我呢？”
“杰，你也太自戀了吧？”
“悟，你一開始不是還以為她是你家里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嗎？”夏油杰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表示自戀的可不止他一個。
“那是因為家里人的安排實在是太過分了，那幫人簡直瘋了一樣給老子找女人。你不知道，他們竟然……”
十七歲的五條悟正式被逼著相親，因為馬上要成年了，所以在這最后一年里，他必須選定出自己的未婚妻。先完成訂婚、試婚，然后等到十八歲之后立即結(jié)婚、生子。
日本女性的法定結(jié)婚年齡是十六歲，而男性則是要滿十八歲。
五條家給五條悟選的適齡妻子是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的女性，他們認為年紀偏大一些的女性更有優(yōu)勢，性格更沉穩(wěn)、又更加體貼、會照顧人。
嗯，身體也更適合孕育孩子。
他們?yōu)槲鍡l悟找的未婚妻候選人，她們的家庭背景、咒術(shù)資質(zhì)、性格、外貌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如果五條悟喜歡年輕的女性也無妨，他們也預留了幾個妾室的位置……
“老子已經(jīng)半年沒回京都了，聯(lián)系方式也都拉黑了，他們想找老子只能通過夜蛾。”
五條悟臉上得意的笑容沒維持多久，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要抽時間把天逆鉾送回五條家的忌庫里，可能必須得親自跑一趟。
“好煩啊。”
后來，他們之間關(guān)于新同學的話題就沒有繼續(xù)下去了。
*
此刻，五條悟?qū)徱暤哪抗饴湓邶R木奈奈身上，她坐在位置上扭過身子對著后排的人。她的雙眼專注地看著夏油杰，正在等待他的答復。
夜蛾正道拿著課件走進教室，這件事情便被暫放下來。
上課的時間，齊木奈奈照例放空了自己的大腦，把昨晚跳過的睡眠通過這個方式補回來。
趁夜蛾正道不注意，五條悟悄悄地朝隔壁的夏油杰丟了個紙團。
紙團輕飄飄地落在了夏油杰的桌子上，他低下頭，展開看紙團上的字。
——你要答應嗎？
他拿起筆，在紙條上寫下自己的回答。
——為什么不答應？
五條悟看到丟回來的紙團上面的字，有些不贊同地撇了撇嘴。
自家摯友看起來完全沒有把他的提醒當一回事，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主動接近的女人會有多可怕！
不能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好看、身材好、對他也不錯……就敞開心扉不設(shè)防，萬一是騙子呢？
五條悟深知（家里安排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她們雖然看似弱小，但卻精于算計。要不是五條悟足夠聰明謹慎，屢次地識破了她們的計劃，可能他早就被女人設(shè)計引誘，生出小六眼了！
第90章 天與暴君的指導
一節(jié)課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齊木奈奈也趁機和夜蛾正道提出讓夏油杰和她組隊的事情。
十一年后的咒術(shù)師升級制度和現(xiàn)在不太一樣，禪院真希想升為一級術(shù)師，需要有兩名一級及以上的術(shù)師同時推薦才行。而現(xiàn)在的制度則更加嚴格一點, 需要一級及以上的術(shù)師與其組隊完成兩次任務，并且對其做出實力評估通過了才行。
夜蛾正道強調(diào), 這兩次任務需要和不同的兩名術(shù)師組隊。正常是隨機安排兩名，但如果想指定也可以，前提是被指定的術(shù)師本人同意。
齊木奈奈看向夏油杰，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杰, 你愿意和我組隊嗎？”
夏油杰坦率地回答，“可以。”
夜蛾正道點點頭, 對自家學生的配合度很滿意，“好, 那另一位需要指定嗎？”
這時, 教室里僅剩的一位符合條件的術(shù)師, 正把腿架在課桌上, 雙手抱胸, 揚起他矜貴的下巴, 一臉的事不關(guān)己。
齊木奈奈毫不在意地說, “另一位無所謂, 就麻煩您隨機安排吧，我都可以的。”
凳子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摩擦發(fā)出“吱呀”刺耳的聲音, 夜蛾正道看了一眼五條悟，對他時不時的“多動癥”習以為常。
“櫻同學, 那么剩下的一位術(shù)師，我安排好之后和你說。”
“謝謝夜蛾老師。”齊木奈奈乖巧地道謝。
課間休息時間, 家入硝子朝她遞過來一個煙盒，“要來一根嗎？”
齊木奈奈婉拒，“我不抽煙，謝謝家入同學。”
“那你介意我抽嗎？”
“不介意，你請隨意。”
此時，室外的風輕輕拂過，粉色的花瓣不輕不重地拍打在窗戶上。家入硝子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清新的春風吹進教室。
她熟練地點了一根細煙，含在嘴里慢慢吞吐著。
對于這位未來的高專最強醫(yī)師，齊木奈奈打交道的次數(shù)不多。乙骨憂太早早地就復制了她的反轉(zhuǎn)術(shù)式，和他搭檔做任務的時候偶爾有受傷也是由他來治療。
齊木奈奈不打算在這里和夏油杰之外的人有過多的接觸，一方面是沒有必要，另一方面是擔心未來會有暴露的風險。
之所以使用了變身術(shù)和假名字回到這里，就是為了在平定一切之后能夠用她本來的身份繼續(xù)在高專過平靜的生活。
齊木奈奈靠在后座的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題和夏油杰聊天。
她的手肘撐著下巴，向夏油杰的方向靠近，雙眸專注地盯著他，仔細地聽他說任務中的注意事項之類的事情。
“杰，謝
謝你跟我說這么多，你人真好。”齊木奈奈毫不吝嗇地夸獎。
“不客氣。”夏油杰心情很好，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同學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夏油杰頭頂?shù)暮酶卸蕊@示器滾動了一下。
“+1”
數(shù)字從69跳躍到了70分。
超過70分是特別關(guān)注的級別，無論她說點什么，對方都會積極地回應。
齊木奈奈對自己的進度非常滿意。
“咳咳！老子快要吐了。”五條悟一邊捂著脖子，一邊做出想干嘔的不適表情，還裝模作樣地重復夏油杰的話，“同學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嘖嘖。”
夏油杰挑眉看他，“幫助同學有什么問題嗎？悟？”
“沒有問題，熱心市民夏油杰先生，本來就喜歡幫助弱小嘛。”五條悟撇了撇嘴，嘴里重重地咬著“弱小”兩個字，對于那套正論他從來都是抱著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
“抱歉。”夏油杰略帶歉意地對齊木奈奈解釋，“他不是針對你……”
齊木奈奈打斷了他，“杰，你不用解釋的，五條同學怎么說都沒關(guān)系，我不會放在心上。”
她臉上是滿不在乎的表情，還體貼地沖夏油杰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擔心這方面的事情。
五條悟聽到齊木奈奈的話，先是沉默了幾秒，隨后突然站起身來，說了句“沒意思”之后踢開桌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悟，等會兒還有課。”
“不上了。”走廊深處傳回五條悟不高興的聲音，腳步聲漸行漸遠。
操場上，五條悟撐著膝蓋坐在空無一人的臺階上，微微下拉的嘴角是一副不忿的神情。
不是，那女人憑什么不指定他啊？
這樣顯得他好像是被挑剩下的那個誒？
術(shù)師考核的任務大概率還是會被分配到五條悟的頭上。
但夏油杰是被邀請的，而他是被安排的，這樣顯得他很不受歡迎吧？
要不然，等夜蛾分配下來的時候，他大聲地拒絕掉好了！
沒錯，就這樣辦。
五條悟從上午等到下午。
夜蛾正道不僅沒有問他，還快速地敲定了第二位給齊木奈奈做術(shù)師考核的人選。
五條悟只是稍微打聽就知道了，他找的是一級術(shù)師冥冥小姐。
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被用腳頂開，五條悟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班主任的辦公桌旁邊。
夜蛾正道抬頭看了他一眼，“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你有什么事？”
“術(shù)師考核的事情，為什么不問老子？”
深知自家學生脾性的夜蛾正道直接表示，“看得出來，你不會答應的。”
“你不問怎么知道老子不會答應？而且就算老子不答應，你也必須要問。”
“你不上課就只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嗎？”夜蛾正道繼續(xù)拿起筆，批改著桌上的紙質(zhì)文件。
他像是有些無奈，又有些走過場似的、很隨意的問了一句，“那你去不去？”
“去！老子偏要去！”
*
齊木奈奈和夏油杰組隊進行的任務很順利，結(jié)束后，夏油杰盡職盡責地填寫了齊木奈奈的實力評估表。
她雖然是零咒力，但對應帶來的是天生對詛咒的抵抗力，以及處在人類頂點的肉/體強度。
夏油杰寫下了“體術(shù)方面需要加強”的建議后，如實給與了“考核通過”的意見。
齊木奈奈自從上次任務過后就已萌生想提升體術(shù)的想法，夏油杰提出可以陪她對練，但她婉拒了對方。
齊木奈奈說她有更合適的人選。
次日，夏油杰在高專的操場上，再次見到了那個男人。
這是伏黑甚爾第二次來到高專，上次他是偷偷潛入的，這次他是走正常流程報備登記后被領(lǐng)進來的。
上次在這里分別的時候，說著“沒有什么地方用得到他”的女人，結(jié)果三天內(nèi)找了他兩次。
倒也不是說這個頻率有什么問題，曾經(jīng)一天找過他三次的女人也有……
在電話里，齊木奈奈只是拜托他來高專一趟。
所以，這次又是什么事情？
齊木奈奈穿著一身干凈利落的緊身訓練服，帶著伏黑甚爾來到了操場。
無論是狗卷棘還是夏油杰，齊木奈奈都無法放開手腳與他們對練。而伏黑甚爾就肉/體強度而言不比她弱，只是物理攻擊的話，對他很難造成致命傷。齊木奈奈和他一起訓練就不擔心自己會用力過度，一不小心把他打壞了。
聽到齊木奈奈誠懇地請他幫忙陪練，伏黑甚爾了然。
她的體術(shù)，確實是該練習。
伏黑甚爾全身的肌肉緊繃，光是站在那里，就散發(fā)著一股強悍的蓄勢待發(fā)的氣息。
齊木奈奈也提起十二分的認真，不敢掉以輕心。
兩人都沒有使用武器，純粹的近身肉搏，拳腳和身體的接觸在空氣中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伏黑甚爾的動作迅猛而準確，毫不拖泥帶水。齊木奈奈運用本能回擊，但動作有些不協(xié)調(diào)。伏黑甚爾輕易地避開了她的攻擊，同時用一記猛烈的勾拳擊中了她的腹部。
齊木奈奈咬著牙倒退幾步，重新調(diào)整好自己的姿勢，試圖找到進攻的節(jié)奏。
和上次一樣，齊木奈奈用「硬化」皮膚的能力保護著自己，從一開始她就幾乎只是在挨打，許久過去，她的拳頭還沒有擊中伏黑甚爾一下。
同時她還發(fā)現(xiàn)了，伏黑甚爾的力氣和速度與她是不相上下的，甚至在她提速之后他也能游刃有余地跟上。
齊木奈奈有點懷疑地問，“你上次掰手腕是故意輸給我的嗎？”
“啊，那個是策略。”伏黑甚爾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解釋，“這種策略在戰(zhàn)斗中很常見，你也可以學學。”
“說什么策略……那就是偷襲吧？好卑鄙，沒有武德，我才不學。”
“武德？”伏黑甚爾對這個詞感到好笑，“你有武德，倒是要加油啊。櫻小姐，今天日落之前，爭取摸到我一下吧？”
齊木奈奈捏緊了拳頭，快速朝他砸過去。伏黑甚爾仍是輕松躲開，還有余力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齊木奈奈只覺得自己的手腕被轉(zhuǎn)了一下，胳膊連帶著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歪倒在地上。
伏黑甚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加油啊，櫻小姐。我是敵人的話，你的手已經(jīng)廢了。”
齊木奈奈是臉著地的，她的頭埋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喂，別裝死。”
伏黑甚爾矮下身子靠近查探的時候，眼前被揚了一臉沙土。
同時，一記漂亮的飛踢從身側(cè)襲向他的腦干。
伏黑甚爾這次沒有躲，他抬手格擋，大掌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她的腳踝。
男人揚起眉，“你的武德呢？”
這一擊沒有打到他，齊木奈奈有點可惜，意識到戰(zhàn)斗經(jīng)驗極為豐富的伏黑甚爾沒那么容易上當，她小聲嘆氣，“沒有了。”
伏黑甚爾低笑一聲，緊握著她腳踝的手掌，在上面兀地摩挲了一下。
“好了，這下你的腳也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