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 170 章
才上了船的迪克推著輪椅往后掃了一眼, 視線越過貝爾摩德與琴酒,落在了最后跟上來,神色上有些許恍惚的降谷零。
是杰森那邊出什么問題了?這家伙現在的表情看上去怎么像是又亂猜了什么劇本的樣子。雖然心中思緒紛飛, 但表面上迪克還是面色如常地回頭:“都上來了?那就干脆省去更多不必要的步驟,直接切入正題好了。”
在他的話音響起的時候, 降谷零也在第一時間回神,收斂了自己剛剛一瞬的恍惚, 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但降谷零也隨之察覺到梅洛所說的那句話前一半是對他們說的, 但后一半或許不是。
他的這個想法剛升起來,就見走在最前方的黑發青年偏頭超一個方向看去,輕輕笑了下:“BOSS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對吧?”
他語氣輕柔, 但剛剛那次意外后自己身上還未處理的傷,以及他正推著的輪椅上呼吸逐漸微弱, 此刻生死不知的少年中傷時溢出的血液, 此刻多數都蹭在了他的身上, 染的半身都是可怖的血色痕跡。
此處燈光也不明亮, 陰影打在他帶著略微笑意的臉上, 連那雙眼眸都連帶著晦澀不明起來,危險感幾乎到達頂峰。
在他望去的那個方向,一個身影無聲地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這個陌生的組織成員微微低頭,態度看上去很少是尊敬地說:“請跟我來。”
但下一刻, 卻又連詢問都沒有,便直接伸手想要去拉迪克手中推著的輪椅。
梅洛看了他兩秒, 僵持與沉默也僅僅發生了這么短暫的時間,他就俯身將還歪歪扭扭的放在那個少年懷中, 卻同樣也被血濺濕了的手提箱拎了起來,才松開手,回應了一句:“好哦。”
而剩下的幾人也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幕,直到開始向內部走去后才移開了注視的目光。他們都清楚來人的背后代表著什么,以及自己將可能見到什么。
降谷零注意到貝爾摩德與琴酒的態度要比來時都更加緊繃了一些。
在深夜中,艙門關閉后,這艘船就像是靠岸時一樣,再度悄無聲息地駛離了岸邊,朝著漫無邊際地海洋深處駛去。
與更早一些,蝙蝠戰機的方向如出一轍。
而另外一個原本應該留在船外岸邊的家伙也趁著夜色從外部攀上這艘船,從船側邊翻了進去。
他悄無聲息地潛行在船艙內部,方位大致在迪克他們下方,位于更下面的一層或者兩層。
杰森站在陰影中等待兩秒,在巡邏者離開后側身進入下一個空間。
隨著后方的門關上,在這個暫時無人的空間中他環顧一周,看到的一片黑壓壓的東西,禁不住挑了下眉:“還真有炸/彈啊。”
“那么怕死的老家伙,居然還會有魄力睡在炸/彈上?”他一邊念叨著一邊還挺好奇地湊近看了看,伸手檢查了下,給這里打上了個標記,并往溝通頻道中發了下,“分量還挺足,不難拆。”
蒙面的黑發高大青年直起身來,沒準備再留在這里。下方的機關已經清楚,那么是時候去看看最上方,那位BOSS的逃生渠道了。
他動作迅捷又悄無聲息地找到方向并離開了這里,在系統的努力之下,他的眼前正浮現出這整艘船地三維圖像,一條微微亮起的紅線給出了正確方向,并按照實時情況不斷進行細微地調節。
這讓他在這個船上穿行時順利極了,沒有人能夠發現已然有人如同影子一般悄然進入了這片戒備森嚴的地方,并且不止一人。
在杰森摸上了甲班,又到達這艘船最高的頂點時,另外的兩個影子也悄無聲息地進入了。
他們到達了剛剛杰森去的裝滿了炸/彈的地方,盡管已經收到了具體地情報,但布魯斯還是和剛剛的杰森一樣附身檢查了下,隨即走到了最為關鍵的中樞部分,開始動手拆除起來。
而跟在他身后的達米安則被安排去旁邊拆剩下的炸/彈,這對于經驗豐富的羅賓并不會什么難事,只能算的上是有些無聊的重復性工作。
一些不得不做的重復性工作,哪怕他們有計劃不會讓這些炸彈最終爆炸,但這同樣也是計劃中保障的一部分。
所以縱使并不是很樂意只做這些,但達米安還是不得不聽從了命令,而布魯斯還在處理著那麻煩的中樞控制結構,并讓系統控制著不讓這邊的動靜被這艘船上的監控設施發現。
今夜系統和輔助祂的智能AI諾亞方舟也幫了大忙,身分n份在不同的地方同時推進著包圍的進度,在蝙蝠家與紅頭罩幫派與各個動起來的勢力之間的聯系與情報網的分享展開,能夠做到協同包圍進攻的同時,組織的不同據點之間的溝通與組織的內網也正在被他們悄無聲息地侵入與管控,提姆也負責這一方面的總控。
杰森已經攀上了高處,在一個閉合的空間內找到了那被隱藏起來的逃生通道——一架直升機。
“真謹慎啊,怪不得之前從外部觀察沒發現。”杰森蹲在高處看了眼下方停放的大家伙,隨即便跳了下去,在落地前用手在剛剛站立的位置拉了一把卸力,讓這個高大的青年從這樣的高度落下也僅僅只是發出了并不明顯的悶聲。
“連攝像頭都沒有,外表偽裝也不錯,如果不是系統那個家伙的搜查并不局限于網絡,恐怕精準地找到這個地方還需要花點功夫。”杰森活動了下手腕,準備進行一項自己的拿手絕活。
他可太懂得怎么讓它明顯或者不明顯地少些什么零件了。
另一邊,船艙內部,或許是因為那個BOSS手下的組織成員接過杰森后為他連接上的儀器所顯示的不妙數據,讓這個少年即將死去、甚至不會再有多少時間的事實再直接不過地擺在了明面上,之后的進度要比他們預計中要快。
面對著那個人逐漸停下的腳步,以及看向自己開始變化的目光,就連降谷零他們都開始頻繁地將目光落在少年與他身旁固定在輪椅旁的儀器上,梅洛的臉上卻依舊沒有絲毫變化,他只是直直地回望過去,姿態放松而自然:“我說過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步驟。”
而出乎了降谷零意料,沉默了許久的貝爾摩德先出聲了:“確實,畢竟那孩子看著撐不了多少時間了,不管梅洛你想要展示什么,要是現在死掉了的話,怎么看都不太妙吧?”
開頭還像是贊同梅洛再度重復的那句提議,后邊卻夾雜著些許銳利。
“或許呢。”而梅洛的神色依舊不變。
那人像是在權衡什么,又或者只是在聽耳中傳遞下的命令,最終要比迪克預想中順利地去往了系統在這艘船上重點標記的幾個方位之一。
當穿過一道走廊,站定在一個大廳模樣的位置之前,最終跟著迪克與輪椅上的少年一同進去的并不是那個領路的組織成員,也不是與某些或許相同方向實驗有關的貝爾摩德,而是琴酒。
推著輪椅的人也變成了琴酒,渾身撒發著不好惹氣勢的銀發殺手單手推著這個此刻連接上了不少儀器的輪椅,就仿佛那上面輕地什么都沒有一樣。
剩下的人被留在了外邊,但那扇門卻也沒有關閉,吸引人目光想要探尋的同時,視線又盡數被下一堵墻完全隔開。
待梅洛他們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那堵墻后面的那一刻,降谷零聽到了心臟停跳時心臟監護儀會響起的那種刺耳的聲音。
原本很輕也還算規律的聲音變成了刺耳的長鳴。
降谷零皺眉,身側垂下的手也忍不住攥緊了些,更加關注那邊的聲響了。他很清楚那個聲音代表著什么,但現在……他只能等待。
向前走的腳步聲出現了停滯。
“琴酒,”屬于梅洛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平靜與冷漠極了,“別動他。”
儀器的聲音被掐斷,而腳步聲繼續向前。
降谷零有一瞬要憤恨起迪克在分配任務時讓他們參與,又模糊了任務具體內容,讓他此刻只能心中焦急,卻什么都做不了。
而那堵墻背后,另一片空間中,在迪克他們的視線無法穿過的單向玻璃后,那位組織的BOSS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要死了。”一個陳述句,語氣中的情緒算不上好,聲音嘶啞,聽起來是經過了變聲器處理。
“是的,BOSS。”迪克為他補充了他未說到的更加詳細的方面:“再過五分鐘,心臟停跳便會導致腦細胞缺氧,不可逆的腦死亡、真正而徹底的死亡。”
說著這樣的內容,按照原本提交的任務內容,其實已經任務失敗的青年卻嘴角慢慢帶上了笑意,他姿態謙卑恭敬地拋出了誘餌:“BOSS,需要我為您奉上一份奇跡嗎?”
這具少年體來自于系統bug下抽取的屬于杰森·陶德的人生前半段時光,死亡在他的時間里畫下了一道橫亙在其間的巨大傷痕,所以少年體的時間也應截止于死亡的那一刻。
理應。
如果要強行往后推呢?耗費系統攢下的那些足夠讓他們完成最終計劃后用于返回原世界所需要的之外的能量,有多少填進去多少,強行將那份時間拉長,跨過那橫亙的裂痕一刻呢?
少年體會按照那原本的走向,到達死亡,并不停留也不是就此被抽離回收,而是越過死亡。
沉默持續的時間不長不短,房間中沒有人開口。
“……當然。”烏丸蓮耶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從打開的手提箱中取出那管液體,毫不猶豫地注入到那具尸體中的迪克。
死而復生的奇跡就此發生。
“您應該親自、更近地看看,”收起了針管的迪克站直了身體,沒有管還在拉進度條而毫無動靜的少年體,伸手把輪椅往前一推,蠱惑般說道:“這會是第一個奇跡,跨時代的開端,就算是當初也沒有如此的…直接與真——。”
“親眼所見,親自觸碰,才是真實啊。”
沉默再一次降臨,直到少年體進度條即將走完,儀器上那些指標開始有微弱的跳動,早就等待這一刻的杰森接到了精準的指令,將意識投進其中的時候,那扇單向玻璃后才走出了一個蒙面亦不出聲的侍者,將輪椅推了進去。
琴酒在迪克的話音落下那一刻便上前一步,但最終到那人出來時也沒有動手。
他只是皺眉,冷厲與戒備地看向面前這個他似乎一直沒有看清的人。
迪克迎著琴酒的目光輕笑一聲,他如今身體緊繃,已經做好了打斗的準備。
沒想到最后看來,先和琴酒打的人還是他。
進入單向玻璃后的那個房間后,少年體身上鏈接的檢測儀器上的數據的確顯示這個剛剛死亡的人又一點點地活過來了。
皮膚再度恢復到保持溫熱的狀態,而后先是微弱至極的心跳,隨即則是最為重要的呼吸。
沒人能夠在這樣的奇跡下穩住,更何況這或許還是通往他一直所追尋著,渴求著的永生的道路。
一身黑色西裝的老人拄著手杖,癡迷地看向少年身體發生的一系列變化,并靠近了一步又一步。
輪椅上正復生的少年剛剛仍是垂死的一具尸體,四肢都被牢牢控制住,讓他的警戒心降到了最低。
烏丸蓮耶終于靠近了杰森,甚至不顧身旁人阻攔,抬手按上了少年脖側微弱跳動的動脈。
他下手的位置很準,壓地才將意識放進去,腦子本就暈成一團亂麻的杰森更加恍然了一瞬,從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中掙出來控制自己的身體也晚了一秒。
但正趕上那個伸出皺巴巴的手放在他脖子上,用令人作嘔目光看向他的那個老家伙著迷地帶著欣賞自己物件般的眼神把身子湊過來的時候。
老天,一睜眼看到這么個玩意兒讓杰森差點惡心地又一口氣背過去。
杰森忍著惡心,微微動了下手指心中對這具強行挽留下來的少年體強度有了點了解后,也拉開了反攻地最后序幕。
束縛著手腕的環上機關被輕而易舉地打開,在這位組織BOSS身邊的那個侍者剛察覺,還未來得及反應攔下他的時候,猛地把組織BOSS這個老家伙往自己這邊再一拉,口中吐出一道銳利的寒芒——
警報聲大作。
在琴酒拔槍要沖進去之前,迪克飛身而上,先趁其不備一腳踹掉了他那把慣用的□□手/槍。
脫手的槍撞在身后的墻上,清脆地一聲響。
血液噴涌而出,飛濺在那扇單向玻璃上。
槍聲響起,不只是一處。
而那堵阻擋了視線的墻外,降谷零在五秒前,警報聲響起之前,耳麥中終于傳遞來了今晚第一聲指令:“控制貝爾摩德。另一人協助。”
在那個熟悉的手/槍滑落出墻壁的阻攔,出現在降谷零視線中的時候,他正避開了貝爾摩德的反擊,將她狠狠地摜在了走廊的墻壁上,幾乎將全身地重量都壓了上去。
而那個剛剛帶領他們走到這里的組織成員在剛剛的打斗中一槍幫降谷零擊傷了貝爾摩德拿槍的手臂,二打一的狀態下讓降谷零能夠迅速地找到機會,配合著他將貝爾摩德打暈。
降谷零胸口劇烈地喘息著,從這個走廊中就地取材找了些固定用的粗麻繩將她牢牢地捆了起來。
而后那人朝著他伸出一只手,一個用力將降谷零拉起來站定的同時,另一只手從脖頸處將易容掀開,露出了一張早該死去的曾經暴露臥底的臉:“伊森·本堂,CIA。”
一個在當初暴露后被梅洛前往處死的臥底。
他們能隱約聽見整艘船都陷入了騷亂中,但沒有一個人能來到這邊。
知道是有人在阻擋的兩人對視一眼,沒有絲毫耽擱,直接朝著內間沖了進去。
那扇單向玻璃早就被打碎了,血跡還沾染在上面。一個身著西裝的老人捂著脖子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身下蔓延開一灘血跡。
房間的頂上甚至破了個洞,下方身著戰甲的[蝙蝠]正和一個陌生的家伙纏斗。這個被組織BOSS帶在身邊的侍者經過某種改造,身體素質與反應遠強于普通人,而他對面渾身漆黑的義警卻完全不落下風,制服也只是被拖延著多花了了一些時間。
迪克與琴酒都掛了彩,兩人這些年在組織據點也不是沒有切磋過,只能說迪克的體術略占上風,但迪克在先前負了點小傷,琴酒抓住這一點猛攻也讓他一時無法結束打斗,成功控制住這個招式狠辣的銀發殺手。
“梅洛!你怎么能夠背叛?!”他咬牙低吼出聲。
“因為我傲慢又自大,從未將這個組織放在眼中!”迪克喘息著嘲諷:“你們怎么敢賭我的忠誠——在自以為是的殺死他后?”
這家伙甚至在確認BOSS身死后想要干脆地直接逃,還好迪克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沒讓他如愿。
原本布魯斯應該很快解決完他那邊來幫忙,但被意料之外的那個侍者拖住了腳步,讓降谷零他們進來后看到了他有些狼狽的樣子。
伊森·本堂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幫梅洛一起控制琴酒,降谷零愣了一下后也加入了其中,這令局勢瞬間變化,三人加起來足以將這個銀發殺手按在地上。
迪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摸出來一個手銬將人拷上,然后干脆利落地也將他打暈。
布魯斯那邊幾乎在同一時間結束,將那看著肋骨都斷了幾根,或許還有其他骨頭,站都站不起來的人踩在腳底高大男人連呼吸都沒有加快,他的視線沉默地往旁邊一掃。
輪椅上的少年胸口處又添了一道新的槍傷,這一次是正中心臟的位置,讓他艱難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又陷入了比不久前更加迅速地衰敗與瀕死中。
僅僅幾個呼吸間,就又迎來了死亡——真正的死亡。
[蝙蝠]俯身將少年失去了生命力的身體抱起,降谷零注意到正在平復呼吸的梅洛神色變化了下,嘴唇嗡動一瞬,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但降谷零已經從剛剛他與琴酒之間地對話猜測出了什么。
推測出的結果帶來的驚詫讓他甚至壓下來目睹那個少年最終還是死去的心痛:“梅洛,你是迪克·格雷森?!”
“驚訝留到之后吧。”梅洛掃了他一眼后隨即站直了身體,他沒有否認,神態與某些細微處的變化卻讓足夠讓人認出:“今晚這艘船上我們還有不少要做的呢。”
“那個老家伙死前啟動了船只自毀,船艙下方的炸彈還有一小部分未排除,這艘船上也藏著不少能作為證據的資料。”
抱著那個少年的[蝙蝠]在下一刻開口,嗓音粗糲帶著不容置喙意味下達命令,將在場的幾人分去了不同地方。
在之后,降谷零看著他遇見了在甲板上等待的陶德,青年的神色落在[蝙蝠]以及他抱著的少年身上時波動都很強烈,降谷零說不清那是種什么樣的感覺,悲傷?憤怒?還是想要質問些什么?
但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動手打一架或者爭吵,甚至連溝通都沒有多少。
陶德只是接過了那個少年的身體,登上了蝙蝠戰機,押送著打昏過去捆起來的貝爾摩德與琴酒,還有更早就丟在里面的伏特加先行離開了這艘船。
而剩下的人,在[蝙蝠]的指令下忙碌了一整晚,和他們滲入到這艘船上的一小部分人一起將其余的組織成員全部控制起來,完全接手了這艘船,并從其中獲得了大量的證據。
直到凌晨,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他們才操控著這艘船再度靠岸。
下來時他們在岸邊看到了去而后返的赤井秀一與杰森,還有跟隨著公安一同前來把這邊的碼頭中的人一網打盡的諸伏景光,以及最終在附近另一個據點里應外合了迪克那支隱秘勢力的基爾。
而這邊的布魯斯依舊處在[蝙蝠]狀態下的冷厲,年輕的羅賓拆完炸/彈又去和杰森一起拉住整個通往迪克他們當時所在方位的組織成員,此刻雙臂抱在胸前,身上帶著擦傷和硝煙氣息。
而迪克看上去就要狼狽許多,他此刻已經褪去了易容,臉上帶著笑,快步上前一步,攬了下杰森靠著他撐住自己疲憊的身體。
降谷零與伊森本堂看起來就要好的多,他們正一個拉住了自家幼馴染,被關心身上的傷,一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眼神驕傲。
系統也終于可以喘口氣,快樂地在蝙蝠家成員們眼前和蝙蝠洞屏幕上放起了結算煙花。
蝙蝠洞中提姆往后一靠,伸手摸到桌子上咖啡杯喝了兩口,放松了自己的身體,而阿爾弗雷德站在一旁搖了搖頭,卻也沒阻攔,只是遞上了一盤小甜餅放在一旁。
“這一路還挺辛苦,”迪克伸手撫了下自己身側那已經包扎好的傷口,一邊感受著綿延不斷傳來的,但他也已經慣于忍受的痛意,“但我們也算到達了終點,對吧?”
他環視了下身邊與他一起下船和等待在岸邊的戰友們,看向這些身上同樣多少帶著狼狽痕跡,疲倦但又精神都很高漲,又在這個時候神色怔松地流露出了些不同復雜情緒的人們,最終將目光放在了那破曉的天邊。
正義打敗邪惡,光明驅散黑暗,這是大多數故事中都會有的老套的好結局。但為了落下這樣的一個圓滿的句號,他們所有人也是為之而努力,在黑夜中行走了很久的啊。
“瞧,天亮了。”陽光讓他瞇了下眼睛,卻沒能阻攔褪去了易容后那片藍色中帶著的笑意:“任務結束,該收工回家了。”
——正文完——
第171章 番外1
雖然當時嘴上很快樂地說了任務結束收工回家, 但一時半會兒迪克他們還是沒能走成。
畢竟這后面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
那些組織據點,產業,大量的有罪的組織成員或者還算不上犯罪, 只是蒙在鼓里為組織工作的人,還有組織在里世界和其他一些犯罪組織的關系網。
甚至還牽扯到紅方那邊各方勢力的分配。
總之他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便又投入到了繁忙地后續掃尾工作中。
當初參與的降谷零他們更是一個都沒跑,通通被拉來一起進入到了加班地獄之中。
迪克干脆拉著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一起到了他們還在組織時住過的那棟小型別墅中, 把那當成了暫時據點, 三人每天都在改造成會議室的大廳里頭碰頭地一起處理霓虹本土的組織據點,相關情報以及其中人員的統籌整理和安排。
至于赤井秀一那個家伙,他回美國處理那邊組織的情況, 以及他那后面翻出來的復雜的家庭狀況了。
那邊暫且不提, 這邊迪克他們昏天暗地的忙了兩天,鍵盤敲的飛起, 身旁紙質文件源源不斷——成立時間幾乎跨越半個世紀, 黑衣組織的資料顯然沒有完全現代化, 迪克最開始看到搜出來的紙質資料的數量時簡直兩眼一黑。
已經上傳網絡的資料完全可以由系統與諾亞方舟自行篩選處理, 但哪怕是系統, 在面對這些紙質資料時處理速度也會大降,加上出錯率,還不如他們自己干。
兩天的時間讓他們大致捋順了一遍, 熬到了深夜后各自打著哈欠滾回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曾經在這棟房子中的緊繃,警惕與步步為營早就遠去了, 畢竟組織毫無疑問地走向覆滅,還是他們正親手推動。
這兩天的相處讓讓一起勤奮趕工的三人關系好了不少, 畢竟無論是哪個身份,降谷零與諸伏景光他們兩個都算得上很熟悉迪克。
諸伏景光的接受度挺好, 畢竟他還在韋恩莊園待了那么長一陣子,對于迪克本來的模樣了解更多,降谷零倒是有些別扭。
臉和身份都換的太突然了啊!他曾經那么真心實意地想要干掉梅洛,又忍辱負重地在那個家伙手下小心翼翼地臥底,誰能想到對方一直知道自己身份,結果全是演戲呢?
誰能想到當初一屋子以為彼此各藏私心,暗潮涌動的四個人全是臥底呢,還三個都是霓虹警察。
迪克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點,然后開始將在某些時候挑逗一下這位金發的公安先生作為工作之余的休閑。
大事都干完了,后面的掃尾工作也不必一直那么嚴肅嘛,諸伏景光有時候都會配合他的。
于是當大早上迪克聽到房間外傳來了些嘈雜聲音,義警常年的警惕讓他醒了過來,并下意識地推門去看外邊狀況,然后看見了一個回到了波本狀態的降谷零時,還有些迷瞪地大腦下意識地以為這家伙又在裝模作樣了。
這兩天這位金發的公安先生一在他干不動活想要推脫一下,便趴在桌子上一閉眼用梅洛的語氣指使他時,就也會擺出曾經的那副模樣。
雖然各自該干的活都還是各自干,但這種表演與口嗨對于他們三個來說都大概是種放松和增進感情(?)的形式。
但是大早上的降谷零站在走廊里是為了嚇他一跳嗎?不會這么幼稚吧?
迪克一邊用睡眠不足的大腦思考,一邊眨了眨眼讓自己清醒下,有點敷衍地打了個招呼:“你起的可真早、”他頓了一下,還沒完全清醒的腦袋想起來對方特意擺出的狀態,又自認非常貼心地補充了一個稱呼:“波本。”
而在另一個未被改變的世界中,以安室透的身份已經當上了波洛咖啡廳店員,并且接觸到了變小后追蹤組織的江戶川柯南,位于這條時間線上的降谷零在昨晚剛昨晚組織任務,早晨起床后換上衣服推門而出的瞬間,眼前一黑。
再睜眼就看到自己位于一個陌生又帶著點熟悉的走廊中時,安室透毫無疑問是震驚與茫然的。
但很快環顧一周后,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他認出了這個地方——很巧的是,在他的世界中,他也曾在威士忌組搭檔其間的任務中,將這個地方作為臨時據點過。
環境的認知讓他在一瞬間更加緊繃,并下意識地讓自己進入到波本的狀態中。
很顯然他通過一種不正常、甚至不科學的方式來到了這個或許也不一定是他曾經到過的這棟組織的別墅中,是陰謀?還是組織中又搞了什么實驗?
正想要去探索一下這里,看是否還有其他人或者找到一些信息的安室透聽到了旁邊的房間中傳來了聲音。
他后退一步,用了最謹慎地態度等待那其中會走出一個怎樣的人,并在心中做好了打斗的準備。
但出乎意料,那個走出來的人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黑發青年。
身材高大,渾身覆蓋著一看就經過訓練的肌肉,那張臉也很俊美,自帶的氣勢哪怕看起來因為剛剛睡醒而處于放松狀態中,也無法掩蓋他并不簡單的事實。一個如果是組織成員的話,安室透絕對會記下并搜集情報的陌生存在。
而對方下一刻熟稔的語氣與停頓后說出的稱呼讓安室透在心中警鈴聲大作,但面上還是保持了正常的神色,并準備接著就演下去。
“早起一點也沒什么不好的吧?”他臉上帶著笑意,用波本一貫的語氣說道,“畢竟組織那邊——”
安室透拉長了些聲音,又恰到好處地停下。對方是組織成員,并且認識自己,看起來還挺熟悉,但自己那邊可從來沒有這個人存在。
安室透已經大致能確認,他可能來到了另外的一個世界中。不過不管哪個世界,他絕對都有自己的安全屋,和組織的人住在這里的話,看來是在進行組織的任務。
“嗯?你終于要幫我處理那些資料了?”迪克因為對方反常的話驚了下,徹底清醒了,他有點狐疑地看過去,心想這家伙今天怎么突然有點抽風。
而后這一看,迪克就察覺到了違和感。
另一個世界線上的降谷零更加成熟,完全一致的樣貌確實讓迪克沒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但他的偽裝,如今的波本狀態都太好了。
好到不該是在組織覆滅后,放松下來的降谷零該有的狀態。
而且似乎也更加的“真實”。
在自己的那句話落下后,安室透就觀察著對面那個人的反應,見他接下去了之后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卻又在下一刻見到了他眼神中生出來的懷疑。
安室透身體僵硬了下,還沒有等他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就見對方突然輕笑了一聲。
而那張臉在神情變化后,陡然生出了讓人下意識想要遠離的危險感。
“看來你想清楚了,朗姆那邊遠不如我這好,對吧,透君?”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或許是另外世界的降谷零的迪克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無論是稱呼還是內容都亂七八糟。
他已經能看到這位波本先生在瞳孔地震了。
被這簡單一句話中的信息攻擊的差點CPU燒了的安室透大腦飛速運轉,正艱難地維持著自己的神色,想要糊弄過去:“這種事……”
但不遠處的樓梯那邊突然傳來了有人上樓的聲音,救下了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的安室透,他立刻閉上了嘴,臉上帶上了點警惕,迫不及待將目光投向那邊。
迪克遺憾地收了想繼續胡說八道的念頭。
“你們兩個一大早站在這干什么?”還沒等來人走到樓梯頂部出現在他們視野中,聲音便先傳了過來。
安室透顯然聽出了這道聲音,有些失態地猛地睜大了雙眼。
迪克因為他的反應皺了下眉。
看來這個降谷零是來自未被改動的時間線……那么諸伏景光,還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和伊達航他們,都已經死亡了嗎。
剛剛試探情況時升起的那點惡趣味消失殆盡,變成了更加沉重的情緒。
“既然都起這么早,下去吃個早飯?”諸伏景光還以為是他們兩個正常交流,嘴上問了一句后看起來也沒準備得到什么回應,在抬頭看向他們兩人的同時語氣自然而放松地說道。
然后他就對上了安室透的難以從自己身上移開,并沒能控制住情緒的眼睛。
諸伏景光在打照面的一瞬間,就發現了安室透與降谷零的不同。
他的神色嚴肅了起來,目光定定地看向安室透,又轉到一旁的迪克身上:“這是怎么回事?”
還沒從陡然看到幾年前死在自己面前的幼馴染的沖擊中回過神來,安室透就從他的發問中知道對方認出來了自己這個世界中的降谷零。
但對方朝著旁邊看起來十分危險的家伙的發問還是讓安室透捏了一把汗,但偏頭看向那個陌生的組織成員時,卻發現他又回到了放松的狀態中,剛剛說出那句信息量極大的話時帶著的危險感仿佛不存在一般。
“看起來出了點意外,他大概是平行世界的降谷零。”迪克用自然地像是回答早餐吃什么的語氣說道。
“啊?”諸伏景光再度將目光放回了安室透身上。
剛剛還以為自己進入到了平行世界中威士忌組的時間線的安室透因為降谷零的真名也驚了一下。
“剛剛試探了下,看起來他那個世界里沒有我,而且走向也不同的樣子。”迪克繼續說道,并且干脆利落地將最重要的事拋了出來:“我們這邊剛剛將組織連根拔起哦?所以我們是都恢復了原本身份的,不過你們兩個還需要避一陣風頭,等后續全處理完才能回公安那上班。”
“什么?”這下安室透是真的震驚出聲了,他緊緊地盯著迪克,確認一般的問道:“組織被連根拔起了?”
“是的,BOSS身死,琴酒等主要代號成員被控制關押,組織的各處據點都被管控,我們在這里也是為了后續掃尾工作的處理。”這次是諸伏景光回答的,他看起來神色復雜,似乎從剛剛迪克的話和安室透的神色中分析出來了什么。
他最終看向他的幼馴染,他的摯友,輕聲說道:“zero,我們做到了。”
諸伏景光走上去,給了他另一個世界看起來無比喜悅卻又悲傷的戰友一個擁抱。
在松開手臂的時候,他聽見這個似乎在這條路上經受了更多磨難的幼馴染在他耳邊用近乎呢喃的聲音說道:“……對不起。”
“我永遠都不會怪你,我們之間永遠不用說這個,”諸伏景光安撫地看向他,語氣溫和,“那不是你的錯。”
“相信我,他絕對也是這樣想的。”
諸伏景光伸手拉住金發青年有些發涼的手,就像是小時候,還是孩子時對方拉住他一樣:“我只會想,zero要一個人走下去了,我會很難過。”
“我會走的很好,”降谷零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他只能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人,聲音有些發顫,但還是很堅定地說道:“……hiro。”
于是諸伏景光笑了,對他說道:“我知道,zero一定可以的。”
迪克沒有打擾到他們的敘舊,結束后才帶著他們趕往了韋恩莊園做檢測分析。
于是托這位平行世界的降谷零的福,連帶著諸伏景光一起見到了位于韋恩莊園下方的蝙蝠洞。
在看到其中那個帶著熟悉面罩,身著漆黑戰術服的高大身影時,諸伏景光的身體都僵了下,對著迪克投來的目光中帶上了若有所思地意味。
清楚他絕對是在韋恩與蝙蝠的身份上又多想了的迪克目不斜視,權當沒看見。
系統在掃描了完第一遍后差點發出尖銳爆鳴,不過很快就檢測出來了原因。
命運線線完全被改變走向新的方向,讓世界意識在那一次最終的注視后,對于“劇情”乃至“人物”的控制都放松了不少,連世界壁都放寬松了。
這也將會方便蝙蝠家之后跨越兩個世界,回歸原世界,最近系統就正在調試這方面。
而平行世界的降谷零的到來正是因為這一變化與系統做的調試。
好消息是持續時間并不長,根據系統檢測出來的能量波動,不會超過十二小時,他就能與去往另一邊的降谷零換回來。
這讓此時站在這里的降谷零松了一口氣,他那邊一整個白天都沒什么事,波洛咖啡廳的工作……但愿那個自己能從他列的計劃中找到并按時前去。
不過聽了這個分析后,也難免在這兩個人面前暴露了蝙蝠家同樣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事實。
迪克與布魯斯商量了下后沒有選擇隱瞞,畢竟他們也將要離開,而后面諸伏景光從安室透的經歷中也能察覺到原本同樣的走向中他們這導致了最后結果不同的唯一變量。
只不過這下子萩原他們也馬上要知道了。
沒人能狠下心阻攔諸伏景光帶著一個四個同期陸續犧牲的降谷零去找剩下的幾人見面,并度過這奇跡般遇見的十二小時。
不過這五人都能夠信任,后面或許蝙蝠家也還會與這個世界有所聯系,系統如今的存在形式也需要有可信的人來“監管”一下。
在度過了夢幻一般的十二小時后,安室透攜帶者一份存著另一個世界,他的同期與戰友們各自寫下的祝福語和海量組織相關情報與證據的u盤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他正坐在書桌前,身前的紙頁上還有一份另一個他留下的字跡。
降谷零想,他的破曉也終會到來。
第172章 番外2
后來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澤田弘樹才從諾亞方舟口中得知曾經對方被韋恩家那邊借走,忙碌的那幾天中都發生了什么。
在這個時候,組織的覆滅已成為毫無疑問的事實, 后續地掃尾工作也徹底完成,蝙蝠家們親自監督與檢查過后, 將來也不會再冒出來什么人再度令這個犯罪組織卷土重來。
就連官方報道上都能找到一些側面的報道。
所以諾亞方舟也被允許了將當初發生的事情像是講一個有趣的故事一般告訴了澤田弘樹。
年輕的天才少年這才知道,他最近新的同學, 也是新交到的朋友竟然是成人變成孩子的。
只能說怪不得難得有比他小這么多的孩子在和自己相處的時候還那么和諧, 并順利成為了朋友。
由于aptx-4869的解藥還沒有制成,為了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這兩個目前處在特殊狀態下的孩子的安全,布魯斯干脆將他們也安排到了韋恩旗下的私立學校, 也就是澤田弘樹目前所接受教育的地方。
然后沒有做什么額外的舉動, 這三個家伙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成功湊到了一起,并成為了朋友。
然后江戶川柯南就開始拉著灰原哀與澤田弘樹一起同意了他原先在帝丹小學認識的同學——那個組建的少年偵探團的邀約, 一放學就很有精力的到處亂跑。
除了組織BOSS剛被殺的那幾天之外, 后面就沒有再管過他們亂跑。
反正大人們都是很樂見其成的, 畢竟無論是什么年齡, 孩子嘛, 總是活潑一些才更好啊。
更加嚴肅一些的事還是由大人去思考好了。
所以當澤田弘樹站在江戶川柯南的身后,突然喊了一聲新一,看著前方的那個男孩猛的一個轉身, 驚訝回頭的時候,忍不住笑出了聲。
而旁邊同樣是以灰原哀的身份上學的宮野志保神色上的波動就少了很多, 茶色頭發的女孩掃了旁邊那個咋咋呼呼的男孩一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嫌棄。
“看來是諾亞終于告訴你了?”她開口問到。
雖然研究的方向不同, 但是對于人工智能這樣的跨時代的產物,宮野志保與工藤新一也多少是好奇, 并通過澤田弘樹這個創造者了解過不少的。
江戶川柯南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從剛剛的驚訝中脫離了出來:“哇!弘樹!你居然專門嚇我!”
澤田弘樹先對著灰原哀點了點頭,然后朝著江戶川柯南順毛般的笑了笑,這個僅有十二歲的少年在笑起來的時候總是溫和極了:“你們可是瞞了我不短的時間啊,怪不得灰原你有時候忙的見不到人影,是為在研究將你們恢復的解藥嗎?”
“是啊,不過韋恩先生并沒有讓我一直待在研究所,反而一定要讓我來這里上學。”女孩雙臂抱在胸前,雖然是帶著點抱怨意味的話語,但臉上卻也是帶著些柔和的笑的。
在那一次最終任務結束后,她在第二天就見到了被梅洛、具體來說是名為迪克·格雷森的警察救下的姐姐,現在她們正住在一起,開始了新的生活——曾經夢寐以求的正常的生活。
或許要比當初所敢奢望的最好的未來還要好?
“他們就是這樣的家伙啊。”澤田弘樹也感嘆了一句,眼中也閃過回憶的神色。
澤田弘樹目前度過的十二年人生中,前段時間并不算好。
在霓虹時接受不了傳統的、束縛孩子天賦的學校教育,到了美國后沒多少時間就因為發現了對方的秘密,以及自身的天賦受到了養父托馬斯·辛德勒的嚴密監視與對孩子來說難以承受的精神壓迫。
澤田弘樹知道對方遲早會殺死他,而自己沒辦法反抗。
在被迪克找上之前,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將自己的思想存放進入諾亞方舟中,然后尋找機會自殺的準備。
但是后來一切都被改變了。
他遇見了很好的一家人。澤田弘樹始終記得自己被帶離美國那個看管嚴密的公寓的那個夜晚,高大的青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只有諾亞方舟在對方快要進入自己的房間中時發現了對方。
在夜空之下,他像是一只大鳥一樣,將他護在懷中,張開翅膀,帶他飛向了自由的天空。
也許等他老了,他能將恍如夢境一般美好又奇妙的夜晚講給趴在他搖椅旁的小孩子,用講童話的語氣說,他曾見過一個超級英雄,在夜晚帶著他飛翔,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后來他認識了提姆,他也很聰明,和自己一樣是天才,澤田弘樹很高興,他在先前幾乎沒有可以接上他所有話,明白他所有感興趣的方面的朋友。
再之后是布魯斯、陶德、達米安,還有最重要的,像是爺爺一樣給了他長輩的關懷的阿爾弗雷德。
或許這其中的一些韋恩家成員并不會經常出現,但兩年的時間也讓澤田弘樹認識了他們每一個人。
聰慧的天才少年察覺到了他們都并不簡單的身份,也早早地意識到了他們或許到達一個時間后就會離開,但他從不追問,也不會去深究其中藏著的秘密。
澤田弘樹將他們視作重要的、新的家人,哪怕或許在對方看來,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也不足以到達這樣的地步,但他始終是這樣認為的。
因為這些給與了他新的生活的家人一般的存在,他會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未來。
而在小孩子不知道的地方,蝙蝠家還面對著一個很奇妙的掃尾工作難題。
那些參與最終計劃的人,降谷零,諸伏景光,赤井秀一他們一致追問死亡的少年體杰森的,呃,后事,并執意要參加——葬禮。
在家庭會議上,迪克當著很嚴肅的其他成員說出這句要求的時候,視線完全不知道往哪放。
似乎看誰都不怎么好的樣子。
雖然他們都心知肚明那具少年體完全是當初系統bug導致的,僅僅是由杰森意識操控,連死亡也只是順應了原本的走向與系統的某種機制。
但這又確實是少年杰森的身體與死亡啊。
雖然當著杰森的面討論他的葬禮十分失禮,但迪克私心上也是想要舉辦一下的,哪怕現在那具少年體都已經被系統回收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畢竟無論怎么說,這都是死亡。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看起來心情也很復雜,阿福比較好觀察,至于布魯斯,迪克以自己多年經驗從他下落了一度的嘴角幅度保證想到了當初事情的他也是沉重的——這種情況其實不用觀察,完全是理所應當的啊!
提姆看起來也很復雜,只是和布魯斯他們不太相同,畢竟是在杰森回歸后被當做過替代品。至于達米安,他至少保持了沉默。
杰森本人倒是沒什么特別情緒,胳膊十分豪放地往沙發靠背上一搭,因為阿福正心情復雜沒有提醒而大剌剌地翹著二郎腿,一個人占據了一大塊兒位置。
他一抬頭,一錘定音:“辦,為什么不辦,之前沒機會看一下自己葬禮,這次正好能看看你們辦成什么樣,多難得的機會。”
雖然其中有著很多槽點,但這個本人在場的葬禮最終還是辦了起來。
然后迪克就在開場前,抓住了在諸伏景光擔憂目光下坐立不安想要跑的杰森。
最后黑發青年還是不得不一捋頭發,擠出來了點悲痛神色去心虛地面對圍上來的那些人。
可能遭到相同待遇的布魯斯已經提前跑掉了,迪克就跟在他后邊,走的時候神色上的沉痛看起來比僵硬的杰森還要重不少。
不過其中或許也有著真情實感吧。
總之在那之后,掃尾工作就剩下的不多了,回到原世界的計劃開始推動,因為測試中間還經歷了一次隔壁平行世界的安室透的造訪。
在他們這邊的降谷零回來的時候,據說還替那邊的安室透上了一天班,解決了兩個案子,順帶嚇唬了一下那邊的江戶川柯南。
相比于來這邊休假一樣的安室透,可以說是十分豐富多彩的經歷。
又過了一段時間,迪克還抓住了差點越獄成功的琴酒,成功達成了最開始的期望,與這個家伙打了一架,并獲得了成功,將他塞進了監獄中。
在之后就是告別的時候了。
通過上次的意外知道了蝙蝠家成員來自于異世界的警校五人組,外加那個在韋恩集團被他們照顧了兩年的孩子成為了為數不多的知情人。
因為命運線已經發生了改變,而他們這些變量所帶來的變化正是其中最為重要的部分,因此即便是他們離開,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會被消除,這些完成了的改變會一直存在下去。
包括韋恩集團的存在,或者是杰森建立起來的幫派。
而他們的離開原本是會以一個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到不對勁地溫和的離開。
原本就與公安有一定聯系的迪克·格雷森警視會因為秘密任務而調離機動隊,消失在大眾視野中,而紅頭罩會到國外,更加混亂的一些地方,將幫派這邊大部分工作丟給他專門精挑細選培養的手下接手。
提姆作為韋恩集團少總,在國外各處飛,行蹤不定就更加方便了,反正后面韋恩集團的大部分報表都是系統在批,祂已經在提姆地協助下接手,并且做的又迅速又好,讓提姆很是眼饞,要是回到原世界還能夠擁有這樣一鍵完成集團事務的人工智能就好了。
達米安的話只要說是到國外私立貴族學校上學就行了,這種財閥家庭的孩子行蹤保密才是正常的,很少有總是出現在大眾視線中的。
至于布魯斯,熱衷于極限運動的花花公子去些什么人跡罕見的地方多正常,然后系統再按時編輯一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放在報紙上就行了。
日常活動范圍在韋恩莊園的管家先生就更不用說了。
在返回的那一天,前來送行的警校五人組還有些意外地見到了另一個少年,一個很陌生的少年。
被迪克攬著肩膀介紹給他們的時候,這個名為澤田弘樹的少年溫和地笑著,雖然沒有迪克那樣張揚,卻帶著一絲如出一轍的溫和。
曾經常年籠罩在他身上的不安與憂傷早就在這兩年消失殆盡,盡數轉變為了某些能夠從迪克他們身上找到的特點。
他在以自己見過的最好的一些人為模板,成長為年幼時的自己最想要的模樣,而接下來的時間中,他或許還會有另外五位優秀的警察作為模板。
澤田弘樹其實沒有預料到布魯斯在離開前會找到他,將一些令人驚訝的真相告訴了自己。
并且還為他留下來非常非常重的期望與任務——在成年后代理韋恩集團,并同諾亞方舟與今天認識的五位警察先生一起,監管好系統,那個比他的諾亞方舟還要先進的人工智能。
澤田弘樹想,他們總是會帶給自己驚喜,并一次一次打破自己給他們定下的已經很好很好的印象。
他真的遇到了很好的家人,哪怕他們就此便要離別,此后或許再難相見。
但他的家人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切,讓他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諾亞方舟的啟航,注定會一帆風順。
“放心,我們一定能找機會再來看你的。”迪克低頭摸了摸這個孩子的腦袋,然后和剩余的蝙蝠家成員一起站到了傳送的范圍之內。
“再見!”他們揮了揮手,轉身隱入漸盛的光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