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時間盡頭
就在格洛麗亞和迪克在蝙蝠洞里焦頭爛額的時候, 蝙蝠俠回來了。
乍一看見這個年輕的蝙蝠俠，格洛麗亞愣了一下。
結果蝙蝠俠一句話讓她愣住了更長時間。
“時間樁消失了。”布魯斯說道。
“什么？”格洛麗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怎么肯定的？不對……你怎么也知道時間樁？你到底是什么人？”
布魯斯沒有解釋, 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格洛麗亞，就轉身在蝙蝠電腦前忙碌起來。
但格洛麗亞卻似乎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的蝙蝠俠，那個更加強大, 更加經驗豐富的超級英雄。
“怎么又是時間樁。”迪克嘀嘀咕咕, “那也太抽象了。”
確實很抽象。
其實格洛麗亞甚至不知道究竟該怎么用人類的語言描述時間樁這個東西，她從黑袍人的記憶中獲取了一些有關時間樁的信息，可惜并不全面。
她只知道那東西無形無狀，只是一個時間線上的節點而已。
時間線怎么具象化呢？根本沒人知道。
時間上的節點就更難以具象化了。
雖然被稱作時間樁，那又不是一根具體的木樁。
“扎塔娜對此做過研究。”布魯斯解釋道, “我這次離開哥譚也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時間線上有異常波動。”
十分危險的異常波動。
“就算有波動, 那應該也是時間流逝的正常表現吧。”格洛麗亞問道，“我從未來返回現在，所做的選擇全都不一樣了，時間發生變化也很正常。我們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會導致不同的時間分裂。”
“但時間樁原本是不會改變的，它會將歷史控制在一個范疇內。”布魯斯說道, “恐怕正是你的出現導致時間樁的消失。”
“所以會產生什么后果？”杰森有些緊張地問道。
“會讓時間開始發生無限裂變。”布魯斯解釋道，“所有的時間線都會變得不再真實, 他們處于事實與虛幻之間。”
“你可以將時間樁理解為是時間的錨點。”布魯斯說道，“過往的歷史收束于這一點成為真實, 未來起始于這一點，才會變成現實, 沒有時間樁，一切都是虛無。”
“可我現在分明感覺很真實。”杰森說道。
“我已經感覺到了另一個自己。”布魯斯說道, “我們這個世界的狀態變得很奇怪。”
“是紅骷髏。”格洛麗亞瞬間明白了幕后真兇的身份，“奧丁說過，紅骷髏的終極目的是讓九頭蛇統治世界。他要改變既定的歷史，也要改變擁有無數分支和可能的未來。所以他毀掉這個時間樁，讓曾經已經成為真實的未來，變成了虛幻。”
“我同意這個看法。”布魯斯看上去毫不驚訝，“他要將一切歷史都抹殺掉，將這個世界變成他想看到的樣子。”
“……等等，”迪克現在簡直滿頭霧水，“怎么又冒出來一個奧丁？誰是奧丁？北歐神話？”
“就是你想的那個奧丁。”格洛麗亞說道，“因為某些原因，他現在和我綁定了。”
“這就是時間樁被毀的后果之一，”布魯斯說道，“所有的虛幻和現實都會混為一談，過去和未來也難以區分，因果關系徹底顛倒，一切發展都變得不再線性。”
這將變得很可怕。
所有的事情會變得混亂，也許某一天每個人都會在大街上遇到另外時間線上的自己。有人可以穿越回過去，有人可以飛往未來，人類將不再有歷史，也不再擁有未來。
“然后紅骷髏就能在這些可能性中重新選擇一個時間錨點，而這個時間錨點將會導致紅骷髏和九頭蛇統治世界。”
“你們猜他會將這個時間錨點放在什么地方？”布魯斯最后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格洛麗亞同樣也為這個問題感到疑惑，但她腦海中卻隱隱浮現出一個答案。
……也許這會和她有關。
“不如親自問一問。”格洛麗亞說道，“既然現在的未來已經不確定，那我們就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變化，也許我們可以從那些變化中看清紅骷髏改變的時間樁。他擁有時間的力量，我也同樣擁有，我會去將他的改變修正過來。”
“可是要怎么做到這一點呢？”克拉克問道。
格洛麗亞張開手。
一個小小的沙漏浮現在她掌心。
“也許我可以動用一點力量。”格洛麗亞說道，“沙漏里的沙子能夠倒轉時間，當沙子流盡的時候，我就會返回現在。”
“可是由誰前往未來？”迪克問道，“這東西應該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的吧？它能帶走多少人？”
“不會很多……準確來說，應該只有我自己。”格洛麗亞說道，“在時間樁被紅骷髏消除的那一刻，所有時間線都像毛線球一樣徹底散開了，這種狀態導致普通人和另外時間線上的人平行存在，沒有辦法互相疊加。只有我可以，這沙漏讓我可以擁有時間的力量，我不會被時間分支上的自己替代，也不會卷入時間洪流。”
“可那聽上去很危險。”克拉克有些擔心。
“放心吧，”格洛麗亞試著握住了那枚懸空的沙漏，“再怎么說奧丁也和我綁定在一起，就算遇到危險，我也有足夠的能力逃脫。”
“可是……”克拉克欲言又止。
“沒有可是。”格洛麗亞看了看蝙蝠俠，“我猜我離開之后會陷入沉睡，我的身體會留在這個時間線上，意識將前往另一條時間線上我自己的身體。”
“我們會留在蝙蝠洞里看牢你的身體的，放心吧。”杰森說道。
格洛麗亞笑了笑：“有你在我當然放心。”
蝙蝠俠沒有否認格洛麗亞的說法。
于是格洛麗亞對著蝙蝠俠點了點頭，她猜測布魯斯有魔法手段觀測到其他時間線上的情況，并且認為這值得去冒險。
“姑且先試一次。”格洛麗亞說道，“實在不行我就回來。”
布魯斯點了點頭。
格洛麗亞沒有猶豫，馬上將手中的沙漏倒置。
泛著黑色光芒的沙子從小小的沙漏頂端一顆一顆向下流去，它流得極其緩慢，但所有人都能感到一股極其可怕的能量出現在蝙蝠洞里。
格洛麗亞的身影慢慢漂浮在半空中。
然后，時間漏斗消失不見，格洛麗亞的身體也軟軟墜落下來。
克拉克一把接住格洛麗亞。
……
等格洛麗亞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她像幽靈一樣懸浮在虛空中，沒有手也沒有腳，連臉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洛麗亞也不清楚現在究竟是什么狀態，但她本能地感覺到一陣危險，這種狀態像是她隨時會消失不見一樣。
“格洛麗亞——”
格洛麗亞聽見虛空之中有人在喊她。
是蝙蝠俠。
格洛麗亞也分不清楚蝙蝠俠的聲音究竟是從哪里傳來的，但總之她聽見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格洛麗亞問道。
“我們無法觀測到沙漏將你帶去了哪個時間，它出錯了！”布魯斯的聲音傳來，“你需要盡快返回！否則沒有承載你意識的身體，你將會徹底消失，哪怕奧丁也救不了你。”
“該死的！但是我動不了。”格洛麗亞說道，“那個沙漏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直到它計時結束我才能夠返回。恐怕我根本堅持不到那個時候就會徹底消失。”
蝙蝠俠那邊的聲音消失了。
格洛麗亞懷疑對方正在查資料，尋找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
布魯斯確實在蝙蝠洞里和扎坦娜商量對策，但面對現在的情況，就連魔法師也束手無策。
時間既危險又無情，掌握這種力量的人無一不是悲劇收場。
何況格洛麗亞并未完全掌握時間的力量。
在格洛麗亞消失的那一瞬間，布魯斯就意識到了不好。這也許是個陷阱，是一個專門針對格洛麗亞的陷阱。
見那邊沒了動靜，格洛麗亞也知道她必須自救。
沒有手沒有腳，卻必須向前行走的感覺是什么？格洛麗亞現在正在努力嘗試。
她像一只水母一樣漂浮在這里，看不見周圍的環境，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情況。
“這感覺真是該死的糟糕。”格洛麗亞自言自語，“萬一我只能保持這種狀態，豈不是以后再也不能享受到美食了。”
“那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突然有個聲音說道，“成為我的仆人，為我獻上一切。”
格洛麗亞嚇了一跳。
虛空之中，她看見一個女人被困在一堵墻中。
那是怎樣一種存在？格洛麗亞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
她看上去是一切黑暗與瘋狂的集合體，往那里一站就象征著毀滅與絕望。
那堵墻不知是用什么材質構成的，將她堵的嚴嚴實實。
女人在墻壁中睜開眼睛。
可格洛麗亞卻分明發現那墻壁上有些裂縫，那些裂縫正在越變越大。
“你是誰？”格洛麗亞問道。
“我是珀佩圖阿。”她說道。
那聲音如同洪流一樣沖刷著格洛麗亞的耳膜。
“來吧，臣服于我。”那聲音說道，“你已經看見了我的力量。奧丁，九頭蛇，時間沙漏……那些都是我展示給你的賞賜，它們都曾是你的玩具。”
“現在，你終于來到了我的面前。”珀佩圖阿繼續說道，“我的孩子，是時候回歸了。”
第62章 陰霾都會
格洛麗亞并不清楚這位自稱珀佩圖阿的女人究竟是誰, 她站在她面前，只感覺自己所有的力量在她這里都顯得那么不值一提。
就連她從奧丁那里感受到的神力比起珀佩圖阿來，都顯得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奧丁的力量和她比起來, 似乎完全不堪一擊。
時間、空間、宇宙在她面前如同玩物，她的眼睛可以輕易穿透過去與未來，她的手指輕輕撥動就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
格洛麗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認為, 但她知道珀佩圖阿應該做得到。
“你究竟是誰？”慌亂之中, 格洛麗亞問出這個問題，緊接著又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一般，她繼續問道，“我又是誰？”
什么叫做回歸？她要回歸哪里？
“你是我的造物。”珀佩圖阿說道，但她的嘴巴卻沒有動, “你是不應當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人，是沒有命定軌跡的星辰。我閃耀的、承載著我榮光的的格洛麗亞, 快快想起來一切吧。屬于我們的時代就要到來。”
格洛麗亞本能地感到害怕，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她也不希望自己聽懂。
到現在為止，格洛麗亞只感覺一切似乎都像命中注定一般。從她在馬賽的海面上遇見杰森·伯恩開始，躲在暗處的秘密就像螞蟻一樣偷偷爬個不停，引得她追尋著那根若有若無的線不斷向前探索。
但這一切似乎變得沒有盡頭一樣, 他們解決了伯恩的身份問題，緊接著又遇到官員被刺殺, 再然后是真假蝙蝠俠和莫名其妙跑錯片場的紅骷髏。
然后她穿越時間，在這里卻遇見了更加難以解決的謎團。時間樁被毀, 也就意味著它所存在的未來成為一片不確定中的一種可能性。
格洛麗亞知道蝙蝠俠未盡話語中的含義，她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自己那個已知的、既定的未來。
所以她才如此迫切的想要尋找答案, 想要通過時間的力量找到未來的方向。
只可惜她這一步一步似乎都是沿著別人設定好的軌跡向前走去，最終在經歷過無力、迷茫和發動機一樣永不停歇的謎團后, 她站在了這位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面前。
格洛麗亞不可避免地感到絕望和痛苦，就好像他們所做的一切掙扎都是無用的，盡管中間做出的選擇各有不同，但每個世界都會殊途同歸，一切變成一片混沌。
“你會知道答案的。”珀佩圖阿伸出手。
伴著黑霧的雙手緊緊貼著那面墻的墻壁，格洛麗亞看見她與墻壁接觸的地方釋放出絲絲屢屢的黑色光芒。
一切在混沌中不停改變，不遠處有黑色霧氣飄來，那些黑色霧氣不斷穿透墻壁融入珀佩圖阿的身體，她像癮|君子一樣半閉上眼睛，似乎正在享受這一刻。
那面墻壁上的裂縫似乎又生長了一寸，格洛利亞看見珀佩圖阿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我召喚你前來不過是為了看看你而已。”珀佩圖阿說道，“但你卻變得不再像你。快點想起你所遺忘的過去吧，格洛麗亞，我的皇冠。”
在那一瞬間，格洛麗亞有一種想要向她跪下的沖動，她想緊緊閉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然后像個孩子一樣投入面前這個女人的懷抱。
她克制住了這種沖動。
再次睜開眼睛，格洛麗亞已經能夠警惕地后退幾步，遠離這個對自己充滿誘惑的人影了。
“去吧。”她卻滿意地說道。
格洛麗亞瞬間感覺自己猛地后退，周遭的荒蕪再次幻化成可以看見的色彩，她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
但卻并不是她以為的十年前的蝙蝠洞，格洛麗亞沒有看見那個年輕的蝙蝠俠。
蝙蝠俠似乎也聯系不上她了。
格洛麗亞看了看自己的情況。
她現在徹徹底底變成了一抹幽魂，透明的身體，糟糕的狀態。
她以靈魂的姿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但這又是哪里？
格洛麗亞環顧四周，卻發現這里又是一個熟悉的地方。
大都會。
原本熱鬧的繁華城市現在居然一片蕭條，路邊的店鋪沒開幾家，曾經奢侈品云集的購物天堂也蕭條破敗。
偶爾一兩個人行色匆匆，都披著黑色的袍子行走在街角，似乎像是絲毫不敢直視陽光的吸血鬼。
格洛利亞好奇地看著大都會明媚爽朗的藍天和陰暗地縮在街角里的人們。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格洛麗亞繼續往前飄去，大都會那個最聲名顯赫的雕塑現在已經換了模樣。
曾經的超人是輕輕彎下腰，以一種救贖的姿態平視眾人。可現在的超人雕像看上去簡直和星球日報的大樓一般高了，他它就那樣直直地矗立在整座城市最中心的地點，頭顱高高昂起，雙目如炬，神色嚴肅。
它平視前方，神色中再也看不到悲天憫人。
究竟發生了什么才讓大都會發生了這樣可怕的變化？
這雕塑似乎就意味著改變，超人不再是那個會主動蹲下身幫助人類的存在了，看上去像是要超越所有人類，成為統治者。
事實證明，格洛麗亞猜得不錯。
前方就是原本《星球日報》的所在地，格洛麗亞偷偷控制著自己向前飛去。
她穿透墻壁，最終來到了《星球日報》的頂層。
格洛麗亞很想知道小記者現在在哪里，大都會里就只有克拉克·肯特讓她熟悉一點。
可格洛麗亞還沒靠近那間頂層的會議室，聽見里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是萊克斯·盧瑟。
萊克斯·盧瑟的年紀看上去已經比當初格洛麗亞認識他的時候要大一些了，他的眼角爬上皺紋，身上的肌肉似乎也不像當初那樣健壯。
格洛麗亞意識到，這里發生的事情也許比她所在的時間線更加遙遠。
沒有人能夠看見她。
格洛麗亞在萊克斯·盧瑟面前晃了一圈之后，最終確定這個事實。
于是她放心大膽的飄在空中，看著萊克斯·盧瑟和茉西交談起來。
他們提及了最近整個世界的安全指數又上升了近10個百分點，再也沒有人作惡，就連反抗軍都消停了不少。
反抗軍？
能被盧瑟稱之為反抗軍的，格洛麗亞總覺得對方才應該是好人。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會議室的大門突然猛地打開，另一個令格洛麗亞十分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居然是超人。
他身上的披風是格洛麗亞曾經十分眼熟的黑色，神情也像。
超人冷著一張臉，不茍言笑。
“我已經搜遍整個大都會，可惜完全沒有找到他們的身影。”超人毫不客氣地坐在盧瑟對面，“我想也許你應該更努力一點，動用你的科技去尋找他們。他們有蝙蝠俠作為后盾，總能找到避開我視線的方法。”
格洛麗亞驚呆了。
原來在這個時間線上，超人和蝙蝠俠居然是對立關系嗎？蝙蝠俠就是反抗軍？這究竟是暗示著未來的走向，還是它已經變成既定的事實？
格洛麗亞完全不敢深想。
“當然，我會加派人手。”萊克斯·盧瑟說道。
但格洛麗亞卻注意到他的大拇指正在輕輕摩挲食指。
這是萊克斯·盧瑟思考的時候經常出現的小動作。
萊克斯·盧瑟一旦開始思考，就意味著他心里正在策劃著背叛或者陰謀，格洛麗亞可太熟悉這一點了。
他和超人究竟是什么關系？
緊接著，格洛麗亞聽見超人繼續說道：“反抗軍一日不消失，這個世界就無法進入永遠的和平期。蝙蝠俠是世界的不安定因素，他讓人們永遠處于動蕩之中，給人們帶來不安和痛苦，真令人討厭。”
萊克斯·盧瑟符合道：“你說的對，克拉……”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超人暴躁地打斷了：“克拉克·肯特已經死了，希望你牢牢記住這一點，并且再也不要提起這個名字。”
格洛麗亞頓時瞪大眼睛。
克拉克死了？這是怎么回事？
不過也對，超人現在瘋成這個樣子，如果克拉克還活著，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我明白。”格洛麗亞看見萊克斯·盧瑟似乎笑了一下，“很抱歉。”
接下來兩人又說了一大堆無關痛癢的話，超人像是被什么人洗腦的一樣，堅定認為他就是正義本身，是公義與法理的代表，是任何人都不應當違背的正確意志。
這個場景卻是格洛麗亞在之前的記憶中沒有看到過的，目前看來這個時間線上的世界并沒有被毀滅，只是被超人和萊克斯·盧瑟聯合起來統治了而已。
也許這個世界也會像格洛麗亞記憶當中的其他世界一樣，最終因為不可抗力而走向毀滅，只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格洛麗亞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于是轉身走出了獨｜裁｜者們的辦公室。
大都會的陽光依舊燦爛，只可惜格洛麗亞卻感到一陣由衷的恐懼從心底涌上來。
她心想這恐怕又是珀佩圖阿的陰謀。
那個女人似乎很享受她看見事實之后無能為力的樣子，她正在期待她接受世界即將毀滅的現實，然后成為她的仆人。
只是她這個仆人究竟要干什么呢？
格洛麗亞突然看見角落里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個背影非常熟悉，居然是斯萊德。
第63章 堅定盟友
格洛麗亞想了想, 決定偷偷跟過去。
斯萊德·威爾遜身披斗篷，頭上還戴著黑色的兜帽，正警惕地向前走去。
他看上去比格洛麗亞記憶中的樣子蒼老了很多, 英俊的臉上多了許多皺紋，胡子也修剪的沒那么整齊，就連眼神都看上去不再像以前一樣明亮又堅定。
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格洛麗亞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畏懼, 她從來沒想過會看見這樣的斯萊德, 她老爸可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家伙！怎么會是眼前這個風塵仆仆又略帶喪氣的中年男人？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呢？
斯萊德不知道身后還有一個靈魂正跟著他，喪鐘七拐八拐地走進一條小巷子，惡狠狠將那些窺探他的目光瞪回去。
這里破敗不堪，地上的污水和垃圾匯聚成一團，老鼠和蟑螂成群結隊從角落里跑過。流浪漢躲在角落里發臭, 流氓們卻連瀕死的人都不肯放過。
格洛麗亞完全沒想到大都會居然還有這樣一副面孔。
斯萊德·威爾遜像是完全看不到這些，他自顧自走在巷子里, 逐漸走進陰暗到看不見一絲陽光的狹窄樓房中。
他沿著木質樓梯吱吱呀呀地走上樓。
格洛麗亞注意到，這樓房雖然看起來破破舊舊，實際上墻壁卻出奇得厚，恐怕里面被鑲了大量鉛板，用來防止超人的窺探。
看樣子這里就是斯萊德的臨時住所。
格洛麗亞突然想起超人說過的反叛軍, 她猜測斯萊德應該就是這些反叛軍中的一員。
格洛麗亞看著這里的擺設，知道自己猜對了。
房間角落里存放著武器, 另一側還有密道和暗門，桌上放著已經冷掉的幾杯茶, 要試著這里在不久前有不止一人來過。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屋子里面居然走出來了另一個人。
是艾德琳·凱恩。
曾經做過夫妻又做過仇人的二人居然擁抱了一下, 斯萊德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艾德琳的臉龐。兩人摟在一起，似乎正在給彼此無聲的安慰和支持。
“今天怎么樣？交易成功嗎？”艾德琳問道。
斯萊德將懷里的包裹拿出來, 扔在桌子上。
“又是個騙子。”他說道，“所以我宰了他。”
艾德琳毫不驚訝地嘆了口氣。
“全世界的氪石恐怕都被萊克斯·盧瑟和超人搜刮走了，想再拿到那東西可不容易。”
原來他們想要交易氪石？
格洛麗亞隱約猜到了爸爸媽媽的打算，他們應該是準備去對付超人，準確來說，他們一定是想要制造氪石武器然后殺死超人。
但這哪里是件容易的事？
格洛麗亞想要沖上去勸阻爸爸媽媽趕緊離開大都會，別在超人的眼皮子底下來回晃蕩。誰知道身為恐怖獨｜裁｜者的超人會對試圖反抗他，殺死他的人做出怎樣殘忍的事？
萊克斯·盧瑟在面對超人的時候都顯得沒有那么游刃有余，這足以說明現在的超人已經變成了瘋子。
但令格洛麗亞感到意外的是，房間里居然又出現了另一個人。
那人身形瘦弱，正虛弱不堪地坐在輪椅上。
居然是小鎮男孩克拉克·肯特！
格洛麗亞吃驚地張大嘴。
這怎么可能？剛剛超人明明說他已經殺死了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的狀態似乎十分糟糕，他完全不復往日的健壯，看上去好像已經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坐在輪椅上一點點向前挪去。
“我知道哪里還有氪石，帶上我一起。”克拉克說道，“我會帶你們去尋找它！”
“不行。”斯萊德連個眼神都沒有賞給小鎮男孩，“現在不能讓你去冒險。”
“可是格洛麗亞……”
格洛麗亞迅速扭頭看向斯萊德和艾德琳。
艾德琳為這個名字愣怔了一下，然后不自覺地發出一聲低低的抽泣。
“不要再提這個名字。”斯萊德說道，“我會給格洛麗亞報仇，還有約瑟夫和羅斯，這些仇恨我只需要記在心里，不需要你們多嘴說出來。”
格洛麗亞知道她老爸一直是這副嘴硬的樣子。看他顫抖的拳頭，明顯是已經傷心到極致。
格洛麗亞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和哥哥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們的死亡顯然讓艾德琳和斯萊德陷入巨大的悲痛。
這種疼痛會讓人陷入瘋狂，格洛麗亞知道斯萊德和艾德琳現在恐怕就是這樣的狀態。
她很想上去抱住爸爸媽媽，告訴他們不要那么傷心，她其實還在另一個世界活得好好的，約瑟夫和羅斯也過得不錯。
這個世界的模樣未必就是真實的，說不定這只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只要他們從夢中醒來……
只要他們從夢中醒來就好了。
“沒用的。”突然有一個聲音從格洛利亞腦海里傳來，“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是誰？”格洛麗亞問道。
房間里的斯萊德和艾德琳似乎完全聽不到這個聲音，他們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轉而走進房間開始繼續忙碌。
斯萊德似乎在聯系他的老朋友，艾德琳在和蝙蝠俠通話。小鎮男孩克拉克·肯特憤怒地錘了一下輪椅。
格洛麗亞來到窗戶前，突然看見對面街角有個藍色身影在向她招手。
當格洛麗亞的目光注視到那個藍色的身影上時，她突然感覺又一些記憶片段從她腦海中閃過。
有一段為期10年的時光被人從歷史上抹掉了，那段時間中有個叫曼哈頓博士的光頭和眼前這家伙長得一模一樣。
“我就是曼哈頓博士。”他說道，“我很高興你終于出現了，格洛麗亞。”
格洛麗亞疑惑不已，今天怎么一個兩個都在找她？她禿鷲什么時候變成了聞名整個宇宙的存在？
還有，什么叫做終于出現了？
“我等了你很久。”曼哈頓博士說道，“你是唯一可以改變這一切的人。”
“我該怎么做？”格洛麗亞下意識地問道，不過她又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太過輕信。
曼哈頓博士也沒說要她改變什么。
她沒有真正見過曼哈頓博士，怎么知道眼前這人不是那個珀佩圖阿派來的手下？她已經分不清楚真實與虛幻，更搞不清楚究竟哪些人值得信任。
畢竟就連超人都開始搞起獨｜裁｜主義，那么她以為原本善良的家伙實際上是幕后反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曼哈頓博士卻似乎看透了格洛麗亞的想法，他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格洛麗亞的靈魂。
他們突然升空，世界從腳底消失，宇宙變為五彩斑斕的光帶。
最后，他們出現在一條巨大的光帶前。
這條光帶如銀河般緩緩向前流淌，但卻在每個細小處散發出無數分枝，那些分支之像飄帶一樣漸漸向遠方延伸，然后又像是被一道屏幕擋住了一樣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格洛利亞感覺他似乎再次來到了那個無比空曠的巨大虛空中，時間與空間又一次失去錨點和作用。
“這是時間。”曼哈頓博士說道，“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明白這件事。”
“什么事？”
“有關時間。”曼哈頓博士解釋道，“我們的時間已經徹底形成惡性循環，你應該已經見過珀佩圖阿了吧。”
“你知道她？”格洛麗亞問道。
“創世之始和萬物之源并不會親自動手來創造人類和宇宙，他們先是創造了一些超級種族，讓這些近乎神明的種族來創造宇宙。”曼哈頓博士似乎已經做好長篇講解的準備，他拉著格洛麗亞的手沒有放開，而是一直帶著格洛麗亞在整條光帶附近觀察。
“按照規則，他們在創造完多元宇宙之后就應當離去，重新返回本原。”
“完成自己的宿命之后就去死嗎？我猜一定有人不愿意這樣做。”格洛麗亞說道。
“你說的沒錯。”曼哈頓博士繼續解釋，“珀佩圖阿就是其中之一。她在創造宇宙的時候，自作主張將多元宇宙變成可以不斷毀滅并重生的系統，她自己從中吸收能量得以存活下來。只可惜她的目的也沒能實現，宇宙法官將她封印在了起源墻之中。”
格洛麗亞想起自己在那面奇怪的墻中看見的女人。
她看上去洋洋得意游刃有余，不像是被徹底封印的樣子。
尤其是那些裂縫，那些墻壁上的裂縫讓格洛麗亞十分在意。
“然后呢？該不會打算出來吧？”
“她當然準備出來。”曼哈頓博士說道，“我能感覺到，世界正在不斷變得更加脆弱。你看見那些時間線了嗎？”
曼哈頓博士指了指那條光帶附近不斷衍生出來，又不斷消失不見的細小分支。
“我以為那是什么觸手怪。”格洛麗亞吐槽道，“那些分支為什么會消失不見？”
“他們就是提供給珀佩圖阿能量的宇宙。他們不斷消失，又不斷重新融入時間，毀滅與重生產生的能量讓珀佩圖阿不斷壯大，起源墻很快要控制不了她了。”
這是當然的吧。
格洛麗亞也知道這些世界最終都會陷入毀滅，不過他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珀佩圖阿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搞出來的。
但是打敗這樣一位能夠用宇宙不斷循環重生為自己供能的創世者，這是格羅麗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我們需要另一個宇宙的幫助。”曼哈頓博士說道，“我們所在的是多元宇宙的另一面。其實多元宇宙還有更美好的一面，那里的所有宇宙都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珀佩圖阿如果想要獲得更多能量，就一定會打那些宇宙的主意。”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他們會是我們最堅定的盟友。”
第64章 舊友相見
可究竟該怎么去尋找堅定的盟友？格洛麗亞實在不清楚。
這位近乎全知全能的曼哈頓博士用一種仁慈的目光看著她, 就好像在用眼神鼓勵她努力去做一樣。
努力？
穿越時空可不是她努努力就能做得到的。
可曼哈頓博士卻說她擁有這樣的能力，這是珀佩圖阿的禮物，是隱藏在格洛麗亞身體里的天賦。
格洛麗亞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非人類的天賦。
“我建議你帶上另一個人。”曼哈頓博士突然說道, “有他在，你總不會忘記自我。”
格洛麗亞心想，她可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是誰。
不過她也沒有拒絕曼哈頓博士的提議, 有個幫手總歸是好的。
聽上去曼哈頓博士并不準備跟著她一起行動。格洛麗亞對此有些心理準備, 因為曼哈頓博士看上去似乎有別的事情要忙。
他熟知時間與空間的奧秘，但卻并不打算參與其中。
又或者，他只是希望以間接的方式參與在這個世界的運行中。
格洛麗亞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但她知道自己應該信任曼哈頓博士，不管是從眼前的這個場景來看, 還是從她比別人多出來的那些記憶來看，曼哈頓博士從來沒有站在邪惡一方。
格洛麗亞打算賭一把。
如果曼哈頓博士是個徹頭徹尾的反派,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格洛麗亞不知道曼哈頓博士口中提到的幫手是誰，不過很快她就親眼看見了。
克拉克·肯特坐在輪椅上，被曼哈頓博士推到了格洛麗亞面前。
“我沒有辦法讓你的身體重新出現，”曼哈頓博士對格洛麗亞說道，“但生命意識的出現無非是量子與生物細胞的綜合作用, 我可以將你的意識投射在其他人身上。”
克拉克·肯特用警惕的眼神看向曼哈頓博士。
原本他正在房間里里忙著和蝙蝠俠聯系，結果卻突然被帶到了這里。
這個渾身散發奇怪光芒的家伙正在對著虛空說話, 克拉克仔細瞅了那片空地半晌也沒發現那里站著人。
難道又是一個患有神經病的超能力者嗎？
克拉克·肯特想要反抗，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自從發生了某件事之后, 他的身體就徹底報廢了，他不再是那個強壯有力的氪星人, 而變成了一個雙腿殘廢，連路都走不了的普通人。
他的能力被剝奪了。
如今的他只能依靠別人的幫助才能完成一些日常瑣事, 這種無力感幾乎擊潰曾經強大到無所不能的超人。
然而如今的超人卻另有其人，克拉克不知道那個穿著黑披風的超人究竟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他只知道那人一直隱藏在暗處，模仿他的行為，復刻他的生活，然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給予他致命一擊。
最后他取而代之，成為真正的超人。
一想到這些，克拉克陷入無盡的自責與懊悔，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一點發現暗處隱藏的黑披風超人。明明格洛麗亞一直說他和超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還以為那不過是他們之間的小情趣。后來他才知道，原來格洛麗亞早就發現了克拉克·肯特和超人之間的區別。
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
是他的大意導致一切已成定局。
所有人都屈服在超人的力量之下，神奇女俠被超人殺死，蝙蝠俠隱入黑暗組織起一支反抗軍隊。
沒有人相信他才是真正的超人，他想要去見蝙蝠俠的時候差點被羅賓打死。后來只有格洛麗亞始終待在他身邊，只是……格洛麗亞也死掉了。
她死在超人的力量下，為了保護艾德琳和他。
他們從哥譚向外逃亡，遭遇了數不清的暗殺，氪星人的力量結合萊克斯·盧瑟的高科技，城里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
正是帶著他這個累贅才讓身手矯健的格洛麗亞被人發現，格洛麗亞要艾德琳·凱恩帶著他先走，于是他們離開了。
克拉克滿懷希望地認為憑借格洛麗亞的身手，區區幾個機器人武裝士兵不在話下。
但他沒想到的是，那天超人也出現了。
超人用一柄長刀狠狠貫穿了格洛麗亞，將她釘在哥譚通往大都會的那座橋上。她美麗的面孔沾滿鮮血，灰藍色的眸子無神地看向哥譚河。
超人讓《星球日報》臨時加印，用最大的版面刊登了格洛麗亞死亡的照片，宣稱這是對反抗軍的最后一次警告，膽敢破壞“和平”的人他絕不輕饒。
那段時間的反抗軍也銷聲匿跡。
沒有人敢去動格洛麗亞被釘在橋上的尸體，最后只有萊克斯·盧瑟不管不顧的為格洛麗亞收斂了尸身。
沒人知道萊克斯·盧瑟究竟是怎么想的。
而克拉克也在渾渾噩噩好幾天之后與強忍悲痛的艾德琳一起找到了喪鐘斯萊德。
再然后，就是永無休止的追殺和隱藏，他們組織過大大小小的反抗，但無一例外最終都是失敗。
克拉克·肯特覺得這種日子早就過到頭了。
要是眼前的這個不似人類的家伙準備殺掉他，那他恐怕也沒什么好掙扎的。只是遺憾他不能為格洛麗亞報仇了，但愿在天堂重新見到愛人的時候她能原諒自己。
克拉克閉上眼睛，既不說話，也不準備反抗。
曼哈頓博士看了一眼格洛麗亞，繼續補充道：“你想讓他看見你嗎？我覺得你們需要好好聊一聊。做好準備之后，我們就要趕緊出發了。”
格洛麗亞也不知道應該和眼前這個虛弱的小鎮男孩聊些什么，她所經歷的時間和眼前這個小記者經歷的時間應該是完全不同的，盡管他們都是來自同一時間節點的延伸。
這就是曼哈頓博士帶她參觀過的時間光帶之一，這些時間線處于不斷的循環崩潰中，眼前的小鎮男孩恐怕也只是其中一條時間線下的產物。
她又想起時間樁來，有些不確定眼前的小鎮男孩是否和自己的經歷有過重疊。
格洛麗亞想了想，還是沖著曼哈頓博士點點頭。她猜曼哈頓博士應該有辦法讓克拉克看見自己。
曼哈頓博士的確有辦法。
一陣微弱的白色光芒閃過，克拉克·肯特看見他面前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格洛麗亞？”克拉克呼吸急促起來，他拼命想站起來伸出手去觸碰那個虛幻的身影，但他孱弱的雙腿卻讓他屢次失敗，“這怎么可能？真的是格洛麗亞嗎？你是格洛麗亞？”
當然是真的，克拉克·肯特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格洛麗亞剛上高中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他們還是同學，一起在哥譚高中就讀。
他倆都是班上的異類，結果卻越走越近。
格洛麗亞有些尷尬地看著克拉克，忍不住解釋道：“我想也許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格洛麗亞，我來自另外的時間線，和這里的發展有些不同。克拉克，聽我說，我來這里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
這話說起來真有些羞恥，禿鷲一向是宣稱從不管外界風風雨雨，只顧自己歡樂的。
但是她討厭有人書寫自己的命運，在和珀佩圖阿以及曼哈頓博士見過面后，她又想起來了曾經那段記憶中對自己震撼最大的人，羅夏。
羅夏是她見過的最有反抗精神的人。
他這一生都在與自己既定的命運抗爭，從不妥協，從不認輸。
格洛麗亞也不想妥協，如果有人敢對她的命運唧唧歪歪，她一定把那人打到媽都不認識。
既然這樣，她總該鼓起勇氣想辦法反抗。曼哈頓博士已經出現在她面前，并為她提供了一條明確的道路，那她就去嘗試一下。既然他們都說這是她可以做到的事，那她愿意拼盡全力，反正大不了就是和這些時間線一起毀滅。
“是你……真的是你。”克拉克喃喃低語，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
曼哈頓博士倒是對克拉克的表現毫不意外，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對著兩人說道：“時間緊迫，如果你們有很多需要交流的話，最好是過段時間再說。格洛麗亞，你得快點離開這個世界，帶上克拉克·肯特一起。”
“我在嘗試。”格洛麗亞說道，“可惡！我現在只有靈魂，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
“集中注意力，那是你的本能。”曼哈頓博士說道。
克拉克不知道曼哈頓博士究竟要格洛麗亞做什么，但他還是本能地想要保護格洛麗亞。
于是他操控著輪椅向前移動，將格洛麗亞護在身后：“我不管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格洛麗亞要跟我回去！”
他會弄清楚這一切，也會想辦法讓格洛麗亞活過來。
格洛麗亞低下頭看著眼神堅定的小鎮男孩，忍不住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變得很瘦，就算是靈魂，格洛麗亞也感覺到了手底下的身軀瘦骨嶙峋。
她忍不住有些難過。
不管怎么樣，無辜的人們不應該有這樣的命運。她會打破珀佩圖阿的宇宙，讓一切恢復正常。
格洛麗亞閉上眼睛。
無數她難以理解古老符文穿過她的靈魂于心臟，激烈的情感在她的靈魂深處交鋒，來自宇宙的終極秘密逐漸展露。
恍惚之中，格洛麗亞又看見被困在起源之墻中的那個女人睜開了眼睛。
只是這次的視角有些不同，她似乎站在起源墻里面，觀察著外面無盡的空虛。
第65章 鏡象世界
今晚的哥譚注定是個不眠夜。
蝙蝠俠正游蕩在哥譚的高樓間, 追捕四處逃竄的稻草人。
最近沒什么大事發生，沒有外星人試圖毀滅世界，也沒有星際罪犯打算將地球打包裝進瓶子里, 更沒有奇怪的神明想要統治地球。
布魯斯難得在哥譚稍微給自己放了個假，而不是去瞭望塔巡邏。
那里還有超人和神奇女俠，他相信自己的朋友們。
跑出來抓捕逃竄的稻草人已經是個相當輕松的任務, 布魯斯很快就追上了對方, 然后在幾招之內把人按在地上。
稻草人甚至來不及掏出他的恐懼毒氣就已經在蝙蝠俠的鐵拳制裁下失去了反抗能力。
布魯斯將人綁起來，交給隨后趕來的詹姆斯·戈登。
戈登接過蝙蝠俠手里暈過去的稻草人，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謝了，蝙蝠俠。”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今晚大部分警力都被調走去調查碼頭走私案了, 而我們還得馬上去一趟銀行——羅賓那里的罪犯也需要被帶回去審問。所以你能幫我去看看犯罪巷附近麗蓮娜烘焙坊旁邊的那條小巷子嗎？剛剛我接到報警電話，那里似乎發生了一起搶劫案。”
“當然。”布魯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今晚確實沒有危險, 提姆坐在蝙蝠洞里監控哥譚各個角落，蝙蝠女孩和攪局者在東區巡邏，羅賓已經跑去了伯恩利區出理銀行搶劫案。
除了稻草人之外，今晚沒有什么能上得了臺面的反派在哥譚鬧事。
詹姆斯·戈登面色嚴肅地看著警員們將稻草人押上警車，這才回過頭來準備對蝙蝠俠道謝。
不過等他扭過頭的時候, 原本蝙蝠俠站立的地方已經沒人了。
轉頭沒是蝙蝠家族的基操。
轉頭沒的蝙蝠俠早已高高躍上大樓頂部，飛速向前奔跑。
犯罪巷離這里并不遠, 他比詹姆斯·戈登的警車還要早一步趕到這里。
巷子里傳來微弱的呻吟聲，還有拳頭擊打在□□上的聲音。
蝙蝠俠從樓頂上跳下來, 高大的身軀擋住照射進小巷的微弱燈光，蝙蝠一樣的影子投影在墻上, 嚇了巷子里所有的人一大跳。
有兩個流浪漢正在對一個躺在地上的男人拳打腳踢。
奇怪的是，那男人卻毫不反抗, 甚至連聲呻|吟都沒有發出，只是低頭護著懷里的什么東西。
布魯斯發現他的雙腿似乎一直沒有移動過，而流浪漢的手邊還放著一架輪椅。
蝙蝠俠擰著眉頭，一拳打上去。
兩個流浪漢嚇得趴在地上尖叫。
布魯斯沒想對他們怎么樣，只是給了他們一點兒教訓就將人綁起來準備等會兒交給戈登。
現在重要的問題是，躺在地上挨打的家伙身體有沒有事。
布魯斯向前走過去，蹲下身。
等那個挨打的男人將頭轉過來的時候，就算是蝙蝠俠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這個男人長著一張和大都會吉祥物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就連那副黑框眼鏡都一模一樣。
蝙蝠俠伸手想要摘掉他臉上的眼睛，可卻被對方伸出手阻止了。
“你是誰？”布魯斯轉而揪住對方的衣領將人提起來。
克拉克·肯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懷里緊緊抱著一只黑貓。
那黑貓長著一對兒灰藍色的眼睛，渾身上下毛發漆黑不見一絲斑駁，現在正兇狠地對著布魯斯呲牙咧嘴。
“我？”克拉克瞇起眼睛，仔細看向眼前的人。
是蝙蝠俠。
虛弱的克拉克沒想到他能這么快就見到蝙蝠俠。
他其實還不太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前一秒鐘他還在空曠荒涼的大都會小巷子里，看見了似乎正處于高中時代的格洛麗亞的靈魂以及一個藍色光頭。
被格洛麗亞叫做曼哈頓博士的藍色光頭似乎正在讓格洛麗亞嘗試新的能力。
克拉克不知道那能力是什么，他只是在看見格洛麗亞閉上眼睛的時候遵循本能拉住了格洛麗亞的手。
原本他以為靈魂會被他穿過，結果他似乎真的握住了格洛麗亞的手。
再然后，他就看見眼前有一片白光閃過，整個人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出現在了一條昏暗破敗的小巷子。時間也從白天變成了黑夜。
他坐著的輪椅是專門定制的，為了方便，上面加了不少實用的小工具，看上去還是比較值錢的。
所以他剛剛落地就被人打劫了。
不過克拉克并不關心這件事，他只想知道他看見的格洛麗亞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當然是真實的。
就在克拉克看見一只沖著他喵喵直叫的、有著一對灰藍色眼睛的黑貓時，他確定他真的見到了格洛麗亞。
格洛麗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一只黑貓，哪怕是以靈魂的形式存在也好，變成一只黑貓她怎么和人類交流？！
不過她似乎不需要多說什么，克拉克·肯特一眼就認出了她。
格洛麗亞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十分珍惜地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她忍不住喵了一聲，完全不適應這只黑貓的身體。
看樣子這個世界也同樣沒有格洛麗亞的存在，就像曼哈頓博士說的，她需要來尋找盟友，但是他們的盟友卻遠在宇宙的另一個面。
就像鏡子一樣，他們生活在鏡中世界，鏡子外其實還有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個世界里擁有什么，曼哈頓博士也說不清楚。他只叮囑格洛麗亞做好心理準備，面對和他們原本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并不是像他們目前存在的世界一樣被打亂了時間和空間，這里是一個穩定存在的平行宇宙，它不是循環往復的圓圈，而是一條向前不斷發展的前進的線路。
曼哈頓博士稱之為正宇宙，又或者主宇宙。
負面宇宙不斷循環崩潰，在崩潰與重塑中為珀佩圖阿提供她所需要的能量。正面宇宙卻與珀佩圖阿完全無關，珀佩圖阿理所當然地想要侵占這些宇宙，獲得更多能量。
所以主宇宙當中的超級英雄們一定會成為格洛麗亞的盟友。
格洛麗亞所在的宇宙過于不穩定的特性決定了那里不會成為戰場，根據曼哈頓博士的推測，真正的戰場一定是主宇宙。
早晚有一天，珀佩圖阿會打破起源之墻，帶著她的黑暗大軍將所有宇宙拖入崩潰的境地。
原本格洛麗亞還在發愁，她一個靈魂體到底該怎么樣讓蝙蝠俠看見自己，甚至讓蝙蝠俠相信自己的話。
幸好有小鎮男孩克拉克在，她暫時不用擔心該怎么和蝙蝠俠溝通的問題。
但格洛麗亞確實沒想到剛一進入這個世界，就又發生了意料之外的狀況。
首先是她變成了黑貓，這恐怕是因為這只黑貓剛剛死在小巷子里，而她作為一個靈魂不小心被吸引了過去。
這倒也就罷了，關鍵是克拉克居然被人打劫了。
而她卻完全沒辦法幫助克拉克。
黑貓的身體不夠強壯，克拉克還牢牢抱著她不允許她隨便行動。
于是她只好被迫窩在小鎮男孩有些單薄的胸膛底下，焦急地看著小鎮男孩被兩個流浪漢搶走了輪椅推倒在地，還被按在地上毆打。
格洛麗亞生出殺人的沖動。
幸好她的擔憂沒有持續太久，蝙蝠俠已經出現在了巷子口。
看見墻壁上那個黑漆漆的投影時，格洛麗亞居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然而下一秒，蝙蝠俠卻突然揪住了克拉克的領子。
他語氣兇惡，還在繼續審問克拉克：“你究竟是什么人？快說！”
格洛麗亞直接炸了毛，她喵嗚一聲一個飛撲跳上蝙蝠俠的臉，給他裸露在外面的下巴狠狠來了一爪子。
然后落在地上，脊背弓起，沖著蝙蝠俠哈氣。
這家伙難道沒看見小鎮男孩已經虛弱的不行了嗎？他們可是受害者！
布魯斯冷靜地后退兩步，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貓。
就算戴著那副黑漆漆的眼鏡，就算沒有了那一副強壯的身軀，他也絕對認得出來克拉克·肯特那張臉。
“我們沒有惡意，蝙蝠俠。”克拉克一把將格洛麗亞重新抱回自己懷里，又舉起一只手做投降狀。
其實克拉克心里也充滿驚異，因為這個哥譚看上去實在太正常了。
不遠處的韋恩塔仍舊高高聳立著，而他明明記得在他們的世界韋恩塔早已倒塌，在超人向全世界公布了蝙蝠俠的真實身份之后。
這里居然還有流浪漢出來搶劫，要知道，在他們那個超人統治的世界中，每時每刻都有成千上萬的機器人警察巡視在每個城市上空。
任何微弱的犯罪行為都逃不脫他們的眼睛，這也是導致每一座城市都看上去人煙稀少的原因。
各地的監獄都快住不下了。
“你們來哥譚做什么？”布魯斯繼續問道。
格洛麗亞喵了一聲，繼續兇狠地瞪著這個世界的蝙蝠俠。
克拉克倒是有些見怪不怪，他們那個世界的蝙蝠俠也是這樣的性格。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克拉克摸了摸格洛麗亞的毛，“但是你能先帶我去蝙蝠洞嗎？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
布魯斯站在原地思考了三秒鐘，最后點了點頭。
第66章 毀滅宇宙
蝙蝠俠迅速在電腦前敲打著備用計劃。
他沒有完全相信克拉克·肯特有關多元宇宙即將毀滅的話, 但他發現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克拉克·肯特似乎總在回避關于超人的話題。
布魯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窩在克拉克輪椅上的黑貓。
黑貓看上去十分乖巧，灰藍色的眼睛像是有濃霧彌漫在其中，顯得神秘又引人注目。
克拉克·肯特動作輕柔的拿著一把梳子為黑貓梳毛。
格洛麗亞感覺有些羞恥。
不過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 她也只能接受。
這個世界就是曼哈頓博士口中的主宇宙，這是一個真實的多元宇宙，也是他們那個世界的來源。
格洛麗亞跳下克拉克的大腿, 歪歪扭扭地試圖探索蝙蝠洞。
不過他顯然還沒有掌握四足生物的運動技巧, 差點兒前腿半后腿把自己摔了個狗吃屎。
看得克拉克·肯特驚心膽顫。
“她也是人類。”
看了一會兒，蝙蝠俠突然這樣說道。
黑貓和克拉克同時愣了一下。
“看樣子確實是的。”布魯斯肯定地說道，“也許我能知道你的身份究竟是誰？”
格洛麗亞喵了一聲，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瞬間明白了格洛麗亞的意思，于是將格洛麗亞的身份告訴了蝙蝠俠。
布魯斯很清楚這個世界的喪鐘只有格蘭特、約瑟夫和羅斯三個孩子, 這里沒有一個叫做格洛麗亞·威爾遜的女孩。
格洛麗亞倒是愣了一下。
她隱約知道他們目前所在的這個主宇宙和他們自己的宇宙之間的聯系，如果說主宇宙是真實存在的實體, 那么他們所在的宇宙可以被看作是多元宇宙在鏡子中的幻象，在水中的倒影。
按理來說，真實多元宇宙中存在的事物在他們那個宇宙中才會存在。
比如蝙蝠俠、超人、喪鐘……那么問題來了，這里并不存在格洛麗亞·威爾遜，她像是憑空多出來的角色, 一個在主宇宙中并不存在，只存在于黑暗多元宇宙的人。
蝙蝠俠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猜測另一個宇宙的克拉克·肯特還有一些重要信息沒有告訴過他。
格洛麗亞還在自顧自想著他到底和黑暗多元宇宙有什么關系，那邊蝙蝠俠好像已經得出了結論。
來自主宇宙的布魯斯越過克拉克, 將格洛麗亞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在桌子上。
格洛麗亞久違地感到羞恥。
算了, 她現在是一只貓。
貓貓有什么錯呢，都是人類有問題。
不管格洛麗亞怎么掙扎, 蝙蝠俠還是堅定的將她放在檢測儀器上，用各種手段檢查了個遍。
數據顯示，黑貓只是一只黑貓而已。
克拉克心疼地將格洛麗亞抱回自己懷里，摸了摸黑貓的腦袋。
雖然……懷里這只是黑貓，但其實她也是克拉克的愛人，就算格洛麗亞現在已經不記得他們之間的甜蜜過往，但克拉克知道她就是曾經的格洛麗亞。
不過這一點他并沒有和格洛麗亞說過，格洛麗亞的靈魂看上去才不過是個高中生，他還沒有變態到那個程度。
布魯斯卻說出了另一個讓克拉克·肯特也感到震驚的消息，目前在多元宇宙中，已經有部分宇宙遭到了來自另一個側面的襲擊。
地球19已經被毀滅。
黑貓格洛麗亞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喵了一聲。
多元宇宙的存在是所有蝙蝠俠中共同的秘密，每當有多元宇宙發生滅世級別的危機時，某個世界的蝙蝠俠便會求助于其他多元宇宙的蝙蝠俠。
大約在一個小時以前，布魯斯收到了來自地球19的信號。
地球19是所有多元宇宙中科技發展相對較慢的一個宇宙，它仍舊停留在煤氣燈的時代，一切正義都依靠一位像福爾摩斯一樣的蝙蝠俠。
他們沒有機器人，也沒有超能力，最兇殘的不過是開膛手杰克和化身反派的詹姆斯·戈登局長。
這是最不危險的一個宇宙，同時，它也是最危險的一個宇宙。
來自其他更加發達多元宇宙的反派，幾乎可以依靠科技碾壓這個過分安全世界。
誰都沒想到，這里會是第一個遭受災難的宇宙。
一個猩紅的標記被投影在蝙蝠電腦上，布魯斯和克拉克湊近去觀看。
那個猩紅的標記有幾道橫橫豎豎的線條交織在中央，外側有半個環形。
地球19的蝙蝠俠稱之為毀滅標記。
“地球19的人在看見這個標記之后，幾乎全部陷入瘋狂。”布魯斯說道，“根據另一個蝙蝠俠留下的最終遺言，這個標記能夠喚起人們心中的恐懼和不安，他能摧毀人們對超級英雄的信任。人們越是恐懼，這個標記的力量也就愈發強大。”
格洛麗亞卻在看見這個標記的第一時間愣住了。
她不知道這個標記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卻感覺到里面隱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另一個更加吊詭的事實是，她對這個標記居然有一絲親近感。
珀佩圖阿。
格洛利亞腦海里浮現出被封印在起源之墻中的珀佩圖阿。
這是珀佩圖阿的標記。
“現在地球19的情況怎么樣了？”克拉克有些急切地問道，“他們……”
然而他卻突然想起剛剛蝙蝠俠說的話。
地球19的蝙蝠俠留下了他的最終遺言。
也就是說，地球19現在已經徹底毀滅了。
格洛麗亞知道他們現在必須阻止其他多元宇宙繼續毀滅，原本他們來到主宇宙的目的是為了拯救他們自己的宇宙，結果卻發現原來主宇宙居然面臨著和他們同樣的危機。
珀佩圖阿借助黑暗多元宇宙的循環崩潰獲得能力，在他擁有力量之后就會毀滅正常的多元宇宙世界，每當有一個宇宙崩塌，珀佩圖阿的力量也就更加強大一分。
格洛麗亞對著克拉克喵了一聲。
克拉克點點頭：“恐怕就是我們說的事情正在發生，在我們的多元宇宙陷入崩潰之后，你們的宇宙也開始了。”
這是來自黑暗的入侵，他們必須奮起反抗，一旦發生任何差錯，所有的多元宇宙或許都會被毀滅。
布魯斯早就向正義聯盟發出了信號，多元宇宙的英雄們正在集結。
然而卻沒有人知道，現在正有另外一支邪惡力量出現在格洛麗亞原本所在的時間線中。
領頭之人穿著破破爛爛的蝙蝠俠套裝，卻在眼睛處帶上了一圈尖刺。
他猩紅的嘴唇撇出一抹過于怪異的笑容。
布魯斯絕望地看著他，就像在看末日降臨。
……
另一側，正義聯盟嘹望塔內，所有超級英雄都被蝙蝠俠聚集在一起，前來商討迫在眉睫的滅世危機。
超人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因為布魯斯說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的他為這個宇宙帶來了糟糕的消息。
另一個宇宙的他看上去虛弱無比，似乎通過傳送通道前往瞭望塔這一行為已經給他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負擔。
超人走上前，看向另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虛弱的自己。
“你好，我是這個世界的超人。”超人說道。
“我是克拉克·肯特，”克拉克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他竟然不再承認自己超人的身份。
主宇宙的超人擰起眉頭，一時之間不知道這位克拉克·肯特先生說的究竟是他從未成為過超人還是……有些其他含義。
格洛麗亞卻有些應激地喵了一聲。
再次看見這個看上去光明正義的超人實在讓格洛利亞有些ptsd，她接收到的零星回憶中，這個大塊頭毀滅的世界兩只手數不過來。
在她所能看見的畫面中，有一幅最令她印象深刻——超人擰下了蝙蝠俠的腦袋，并向世界宣稱自己是最高統治者。
格洛麗亞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克拉克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格洛麗亞身上的毛，但格洛麗亞非但沒有感覺到安全，反而更想沖上去撓花超人的臉了。
雖然她的爪子絕對腦不破鋼鐵之軀。
克拉克將格洛麗亞貓貓抱在懷里，輕聲安慰著，一人一貓之間的氛圍看的周圍人十分無語。
超人也有些受不了地后退兩步，看向一直在觀察這個方向的神奇女俠。
“那只貓……”超人有些猶豫地說道，“我感覺它很奇怪。不過b卻允許她一起跟來瞭望塔，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這只黑貓恐怕非常重要。”戴安娜說道，“不過是人類的事情，怎么能把貓貓卷進來？除非……這只貓本來就是人類。”
超人心想，你這個思考角度也是蠻新奇的。
不過卻很有道理。
更有道理的是神奇女俠接下來的猜測。
“你覺得那只黑貓和另一個世界的你自己是什么關系？”戴安娜看著格洛麗亞人性化的動作，推了推好友的胳膊肘，“你是會對一只陌生貓咪這么友善的人嗎？”
不僅在貓貓有些害怕的時候緊緊摟在懷里安撫，還不停在貓貓折成飛機耳的耳邊安慰。
格洛麗亞現在感覺更羞恥了。
克拉克不是見到過靈魂狀態下的她嗎？現在他只不過是變成了黑貓而已，這家伙怎么感覺……
感覺怪怪的。
總之，上一個這樣摟著格洛麗亞拼命安慰的人還是她前男友。
雖然她對小鎮男孩是有點意思沒錯，但這段時間令人焦慮的危機已經讓她無暇在思考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只是克拉克好像把她當成了自己時間線上的格洛麗亞？
這感覺也未免太奇怪了。
第67章 離奇夢境
感到奇怪的不僅是格洛麗亞, 就連這個宇宙的蝙蝠俠都驚訝地看過來好幾次。
克拉克·柔弱版·肯特的認知和黑貓格洛麗亞的認知顯然完全不同，這導致布魯斯一時間有些疑惑兩人之間的關系。
但所有證據都表明，格洛麗亞所在的世界早已陷入混亂, 時間和空間的混淆也許讓人的認知也發生了改變，這件事不是沒有發生過，閃電俠所經歷的閃點事件就是一個證據。
不過他沒有戳破什么, 只是和同僚們繼續分享目前的信息。
地球19已經被毀滅, 毀滅的信號是一個高高懸掛在天際的標志，那是毀滅標記，象征著珀佩圖阿的入侵。
隨著地球19的覆滅，戰爭的號角似乎已經吹響。來自黑暗的力量已做好全力一擊的準備，然而正義的超級英雄們卻始終未能達成一致意見。
有人堅持各自堅守各自的宇宙, 保護好自己的家園才是第一要務。有人卻堅持主動出擊，在黑暗力量尚未形成統一戰線時擊潰對方。
雙方各執己見, 爭執不休。
布魯斯看著混亂的場景，似乎不打算再繼續說什么。
不過此次會議的目的已經達到，蝙蝠俠需要將世界即將發生危機這一信息通知給所有超級英雄。
他有自己的方案，來自黑暗的危機其實早已隱藏在歷史的蛛絲馬跡中，蝙蝠俠從不坐以待斃。
但這些卻似乎和格洛麗亞以及克拉克無關, 兩人像是誤入這場超級英雄聚會的異類，躲在角落里默默旁觀。
格洛麗亞喵了一聲。
下一秒, 一只有些瘦弱的手伸到黑貓嘴邊，掌心托著一塊小小的碟子。
里面盛著新鮮的魚糜。
格洛麗亞：……
她的確是餓了, 以及看戲無聊的途中確實很想讓人吃東西。
哦，是讓貓感到無聊的時候就想吃魚。
“今天早上我拜托阿爾弗雷德做的。”克拉克說道, “想喝水嗎？我去倒一點。”
這也太貼心了吧。
格洛麗亞感覺這兩天她幾乎被克拉克養成一只小廢貓，每次她還沒發出叫聲的時候, 克拉克似乎就已經提前洞悉了她的意圖。
格洛麗亞貓貓強裝淡定地低下頭，嗷嗚一口吃掉一小塊肉。
克拉克及時伸出手，在格洛麗亞的耳根處輕輕撓了撓，黑貓舒服地喵嗚直叫。
這個世界的閃電俠巴里·艾倫好奇地湊了過來：“嘿，克拉克。我是說另一個世界的克拉克，你好，我是閃電俠。”
“你好。”克拉克坐在輪椅上和他握了握手，“我是克拉克·肯特，之前是《星球日報》的記者，在我們的世界被超人統治之后，我的身份變成反叛軍的成員之一。很高興見到你。”
巴里·艾倫剛剛只是聽蝙蝠俠說起世界進行毀滅的事，卻不知道原來在另一個世界超人已經統治宇宙。
聽這位克拉克·肯特的意思，原來他們那個世界的超人和克拉克·肯特并不是同一個人嗎？
“你……你的身體？”
“沒辦法，在天災人禍面前，普通人就是這么脆弱。”克拉克淡定地說道，“我沒有任何超能力，所以只能接受命運。”
巴里馬上十分愧疚地道歉。
不是超人的克拉克·肯特？
這簡直令所有人難以想象。
那另一個世界的超人究竟來自哪里？
格洛麗亞抬頭看了克拉克一眼，悄悄趴在克拉克膝蓋上，用爪子輕輕撓了一下他的膝蓋。
克拉克眼含笑意，低頭摸了摸格洛麗亞的腦袋，卻被暴躁的黑貓一掌拍掉。
摸什么摸？摸出事來怎么辦？
就算是好閨蜜，也不能隨便亂摸。
格洛麗亞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十分悲哀地嘆了口氣。
曼哈頓博士讓她來這個宇宙尋找盟友，現在盟友是找到了，她也相當于是廢了。
眼下這情況可怎么辦？
蝙蝠俠將會議收尾，要求所有人時刻關注多元宇宙的情況，而他則會去收集更多信息。
……
夜晚。
格洛麗亞窩在韋恩莊園巨大的落地窗前曬月光。
這段時間過得亂七八糟，她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平靜的時光了。
黑貓舒展身體，狠狠地伸了個懶腰。莊園里的另一只貓咪阿爾弗雷德貓走上前，輕輕嗅了嗅格洛麗亞的耳朵。
格洛麗亞一把推開貓。
不依不饒的阿爾弗雷德貓沖過來，準備讓格洛麗亞見識一下誰才是這個莊園真正的老大。
格洛麗亞不屑于和一只貓咪爭奪韋恩莊園的地盤，于是跳起來翻了個白眼兒準備離開。
不過卻被另一個人一把抱了起來。
克拉克·肯特滑動輪椅來到窗前，溫柔地接住了格洛麗亞。
格洛麗亞再次變得不自在起來。
她感覺克拉克有點不對勁，又或者說她隱約察覺到另一條時間線上的自己和小鎮男孩的關系十分不對勁。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格洛麗亞。”克拉克伸手幫貓貓梳了梳后背的毛，“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有很多事情瞞著你，很多我想親自告訴你，但卻一直沒來得及說的事情。”
格洛麗亞疑惑地喵了一聲。
“我猜你也許在思考我們之間的關系。”克拉克說道，“之前你總是說我們之間是閨蜜，是朋友，是情敵。你那些天馬行空的猜測聽上去真有意思，每次都能讓我在感到無力的時候重新變得開心起來。”
格洛麗亞忍著羞恥心低聲喵喵。
“你說我也會讓你變得開心，對嗎？你現在也依舊是我的朋友對嗎？”克拉克笑著問道，“這一點我十分認同，我們永遠是朋友，但我們卻比朋友更加親密。”
克拉克將原本想說的話吞進肚子里，他知道現在的格洛麗亞還沒有經歷未來發生的一切，他們還沒有一起度過那段時光。
現在的格洛麗亞還沒有死在那座大橋上。
克拉克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格洛麗亞他所知道的一切。
但格洛麗亞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什么，他伸出爪子搭在克拉克的手上，仿佛正在無聲安慰他。
“一切都將重新開始對嗎？”克拉克問道，“我們做好準備反擊黑暗，在黑暗褪去的那一刻，我們的時間將恢復正常，對嗎？”
格洛麗亞點點頭，又喵了一聲。
她相信一切會恢復正常的，就像這個宇宙經歷過的無數次重啟一樣，這次的重啟他們會脫離毀滅的軌道。
珀佩圖阿的陰謀不會得逞，就算是來自黑暗端的宇宙也有可能成為光明的。
“可他們太強大了。”克拉克說道，“你瞧，我們光是對付一個超人就已經精疲力竭。可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力量卻遠遠超過克氪星人。我們甚至連對手的信息都知之甚少。也許我們注定會走進毀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和你一起。”
格洛麗亞不知道她所認識的那個克拉克究竟是怎樣變成現在這副悲觀的模樣的，但她知道那種深入骨髓的悲哀。
當初她被吊在奧丁神樹上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感覺，無論如何都將陷入黑暗，怎樣掙扎都難以逃脫。一旦經歷過這種感覺，人就很難再次從希望中收獲溫暖。
哪怕眼前有觸手可及的希望，也會馬上開始害怕。害怕那不過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又或者一切如同鏡花水月，希望出現的目的是為了破滅。
格洛麗亞將腦袋放在克拉克手掌下，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克拉克很想告訴格洛麗亞，他們后來從朋友變成了愛人，他們變得親密無間，變成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但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在格洛麗亞年輕的靈魂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時間循環又出現了漏洞，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經歷過的是否是真實。
這就是他們所有來自黑暗的人的感受，沒有人能夠確定真相，沒有人擁有信仰。
和格洛麗亞卻不太一樣，她不記得那些糟糕的世界，她還擁有希望。
格洛麗亞現在有點想哭，她知道她不應該表現得這么脆弱，但克拉克的樣子卻讓她難過得無法自拔。
兩人就這么靜靜坐著，直到格洛麗亞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一片黑暗混沌中，格洛麗亞又再度來到了起源之墻。
破敗不堪的墻體昭示著這里曾經發生過異常可怕的爆炸，墻體里被束縛的女人早已脫離。
可這里卻依舊有一個影子留在原地，他身著藍紅相間的制服，雙眼發射出灼灼光芒。
“是你。”他站在格洛麗亞面前，“你現在是要去毀滅宇宙嗎？帶上我吧。”
格洛麗亞發現自己伸出手，輕輕撫摸在那人頭頂上。
他們達成協議，眼前的人將統治一個宇宙，那個宇宙永遠處于黃金期，所有的超級英雄齊聚一堂，他們樂觀，歡樂，但也沒有悲觀陰郁的色調和沉重可怕的現實話題。
格洛麗亞發現自己現在的形體無限高大，她遠比一個星球更加龐大，就連太陽都無法照耀她的黑暗。
她伸出黑色的手指，指尖所向之處萬物皆毀滅。
她看見自己又拿出一顆星球在手中把玩。
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長得像蝙蝠俠和小丑的混合物，格洛麗亞看見他同樣略顯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
“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第68章 真實身份
眼前光怪陸離的景象讓格洛麗亞大感詫異, 她努力說服自己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離奇怪異的夢而已，但反復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個擁有蝙蝠俠的身形和小丑笑聲的男人卻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畢竟她此前從未見過這樣一個怪異的男人。
她聽見從自己口中吐出一個名字, 狂笑之蝠。
這聽上去像是蝙蝠俠的親戚，但格洛麗亞知道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夢到這樣一個人。
眼前的一切大概率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被她以如此奇特的視角看在眼中。
她不再是那只死而復生的黑貓, 她變成了對著狂笑制服下命令的人。她命令他去征戰多元宇宙, 去集結一切潛在的黑暗力量，去踏遍所有地球的每一寸土地，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生命。
無數冷酷的話語從格洛麗亞嘴里源源不斷冒出來。
她在制定計劃，下達滅絕地球19上所有生物的殘忍命令。她甚至還將一整個地球的人類與火星人結合制造成了一種新的物種，稱之為普羅米修斯巨人。
這群巨人已經踏遍了整個黑暗多元宇宙的領土, 將黑暗多元宇宙幾乎全部生靈化為灰燼。
于是格洛麗亞又眼睜睜看著曾經她所在的世界徹底灰飛煙滅，看見艾德琳和斯萊德走上反抗的道路, 但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
然后宇宙又在灰燼的余溫中誕生，地球走上覆滅的老路，身穿黑披風的超人統治世界，蝙蝠俠反抗超人，毀滅日病毒被當做救命良藥注射進蝙蝠俠體內, 兩人互相搏斗，一切歸于虛無。
然后再重啟。
但這些可怕的計劃依舊沒有停歇, 格洛麗亞聽見他們說要去地球16，毀滅那里的少年正義聯盟宇宙。
雖然這些話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 但格洛利亞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其實只不過是一個旁觀者而已，她完全沒有辦法控制任何事。
她就像一個幽靈, 一個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存在。
狂笑之蝠已經離開，接下來進來的是紅骷髏。紅骷髏跪倒在地, 對著她狂熱祈禱。
接下來又是一連串殘忍的命令。
最后，這處虛無之地又只剩下格洛麗亞一人。
這片寂靜的空間幾乎什么都沒有，巨大的星幕垂在窗外，透明的營養倉立在格洛麗亞面前。
她睜開眼睛，營養倉的玻璃表面倒映出她的面容。
蒼白，黑暗，難以描述。
這明明就是格洛麗亞在起源之墻中看見的珀佩圖阿。
雖然已經有些預感，但她還是忍不住狠狠吃了一驚。
然而珀佩圖阿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的存在。這位從起源之墻逃脫出來的亙古存在于這片虛無空間中來回游蕩，時而閉著眼睛感受整個宇宙。
借助她的思想和眼睛，格洛麗亞看見了狂笑之蝠、紅骷髏、紅色死神和其他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反派。
正面宇宙在黑暗中的52個倒影徹底展現在格洛麗亞面前，按照她所在的宇宙開始，每個宇宙都在繼續不斷崩壞。
這次她徹徹底底看清了全貌。
有時候一個微妙的選擇就能導致未來不同的發展方向，超級英雄們各種能力都會影響世界和未來。
格洛麗亞看見閃電俠因為穿梭時空而導致地球崩壞，看見年輕的布魯斯·韋恩得到了綠燈俠的戒指但卻啟動了熄燈程序，她又看見了海王帶領亞特蘭蒂斯走上陸地，亞馬遜人也離開天堂島走向人類世界。
沖突，毀滅。
然后一切不斷循環往復。
好像如同當初格洛麗亞看到的那些政客們別有用心的宣傳一樣——超級英雄們肆無忌憚地使用能力，而人類在他們的超能力下毫無還手之力。
地球被毀滅，超級人類卻依舊可以活到最后，率先消失的只是普通人。
那些過于強大的存在認為自己應當是地球的統治者。超越常人的力量帶來傲慢，傲慢帶來野心，野心帶來災難，最終災難毀滅一切。
可他們卻從來沒想過，他們得到的那些超能力也不過是萬千宇宙中的某個巧合而已。
與此同時，格洛麗亞又看見有人正在積極救世。有人試圖穿梭時空改變未來，但卻讓一切變得更加糟糕，有人選擇用核武器與整個世界同歸于盡，還有人選擇冷眼旁觀再也不過問世事。
世界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難解的謎題，格洛麗亞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如同現在這樣迷茫。
珀佩圖阿看上去倒是像她一樣迷茫。這位古老的創世者并不理解人類行為的含義，她只知道不斷毀滅和重生能夠給她帶來抵抗源頭的能力，于是她也這樣做了。
她不太在意人類的意愿，也不在乎未來的發展。基于生存的本能，她誘惑人類發生戰爭，誘導宇宙走向毀滅。
誰又能說這是錯誤的呢？
只有站在人類的立場上才會認為珀佩圖阿所做的一切是錯的。
格洛麗亞有那么一瞬間想要徹底消失在宇宙中，她陷入了龐大而可怕的虛無主義，突然感到所有一切的存在都毫無意義。
并且她清晰地意識到，如果她決定徹底消失，那她一定能做得到。
“格洛麗亞——”
有人似乎在呼喚她的名字。
“醒醒，格洛麗亞——”
這段對話聽上去似曾相識，好像這個人已經無數次將格洛麗亞從昏迷中喚醒。
是克拉克·肯特，又是這個小鎮男孩。
格洛麗亞勉強自己睜開眼睛。
眼前的一切已經恢復正常，她沒有再繼續用珀佩圖阿的眼睛看向宇宙，她又變回了那只黑貓。
爪子下面是小鎮男孩有些瘦弱的肌肉，突然從虛無接觸到實體，格洛麗亞完全說不出話。
克拉克·肯特關切地看著格洛麗亞：“你還好嗎？格洛麗亞。”
“……前所未有的好。”格洛麗亞回答道。
克拉克眼里流露出驚喜：“你可以開口說話？這簡直太棒了。”
格洛麗亞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在用黑貓的嘴巴說話。
“你是怎么做到的？”克拉克問道，“之前你好像一直沒辦法開口說話，我以為你附著在黑貓身上就只能像貓一樣生活。”
格洛麗亞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
她嘗試著再次張口：“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探究。”克拉克溫柔地說道，“需要去檢查一下嗎？也許是因為這只黑貓的身體不同尋常。”
也許是因為另一個原因。
格洛麗亞想道。
但她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消息，需要告知蝙蝠俠。
克拉克·肯特還在繼續絮絮叨叨：“我想知道你現在感覺還好嗎？剛剛看上去你似乎做了個噩夢。別害怕，一切都還沒有走到絕路，我們一定能夠拯救這個世界。你還記得堪薩斯農場嗎？上次我說要帶你去堪薩斯農場看我養過的牛和鵝，還要給你做蘋果派，我有預感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堪薩斯農場。
格洛麗亞感覺心臟突然落在了某一個奇怪的地方，它不在懸浮在虛空之中，被迫感受荒蕪和寂靜。
似乎有蘋果香氣環繞在她周圍，她的心臟像是被午后的陽光照射著。
……
“地球16？你確定嗎？”布魯斯面色嚴肅地問道，“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格洛麗亞想了想，只說了一部分：“我猜也許是因為我獲得了那個奇怪盒子的能力。總之，我看到了一點點那個世界發生的事情，珀佩圖阿在命令她的手下前往地球16。”
她隱藏了自己其實是以珀佩圖阿的視角在觀察一切這件事，只含糊地提到了自己以某種方式觀測到了黑暗多元宇宙和珀佩圖阿的身邊正在發生的事情。
布魯斯當然也注意到了格洛麗亞突然能夠說話這件事，但他沒有繼續深究。
格洛利亞與克拉克·肯特當然沒有獲得他的全部信任，但布魯斯對格洛麗亞的身份已經有些猜測。
艾德琳和斯萊德，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既是格洛麗亞的父母，又完全不能算是。
格洛麗亞或許只屬于她自己。
蝙蝠俠若有所思的看著格洛麗亞：“如果有任何消息，直接過來告訴我。”
“沒有問題。”格洛麗亞有些疲憊地答應了一聲，“我想我需要一點巧克力補充能量，拜托誰行行好，我好餓。”
饑餓讓格洛麗亞又再次感受到另一種真實。她對這種感覺很滿意。
“貓咪不能吃巧克力。”蝙蝠俠淡定地提醒道，“當然，我猜如果是你的話，吃掉一噸巧克力也沒有問題。”
格洛麗亞抬眼看了看布魯斯。
果然不愧是蝙蝠俠，他好像已經猜到了什么。
黑貓伸了個懶腰：“那麻煩你給我一噸巧克力吧，要加堅果的那種。”
“你的克拉克會殺了我。”
格洛麗亞為“你的”這個該死的前綴臉紅了一下，幸好黑貓的毛發足夠旺盛。
格洛麗亞的克拉克現在正淡定的坐在門口，似乎在說“我看誰敢給貓送巧克力吃”。
格洛麗亞和蝙蝠俠在身體瘦弱但精神異常強大的超人面前敗下陣來。
黑貓率先投降：“我只是開個玩笑，克拉克。”
克拉克·肯特伸出手，黑貓乖乖跳進他懷里。
蝙蝠俠看著一人一貓離去的背影，克制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第69章 平行宇宙
格洛麗亞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總之，她和克拉克·肯特之間的相處突然就變得有些奇怪。
她這才意識到，這位肯特先生似乎已經在悄無聲息之間掌握了她的一切愛好和習慣, 十分絲滑毫無阻礙地和她形成了一種奇怪的依賴關系。
他們晚上甚至會窩在一個房間里睡覺，雖然格洛麗亞會刻意避開韋恩莊園那張柔軟的大床，跑去窗臺的貓窩里窩成一團。
但白天等她用黑貓的身體清醒過來的時候, 整只貓就已經十分自然地躺在克拉克的懷里了。
克拉克·肯特先生正用他高超的擼貓技巧, 把格洛麗亞擼得喵喵叫——都怪這該死的貓咪本能。
然后格洛麗亞在呼嚕了一聲之后，就會像被電到一樣馬上跳開。
太怪了，這也太奇怪了。
她現在已經搞不懂克拉克究竟是怎么想的了，有那么好幾次格洛麗亞都想問一問克拉克究竟是怎么和超人分手的，但她又實在不好意思戳人傷疤。
萬一小記者和超人之間的分手不那么體面, 甚至——格洛利亞回想了一下，上次看見黑披風超人的場景——超人有可能就是導致克拉克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曾經的愛侶變成仇敵, 深情化為利刃，那她再沒有眼色地問出那樣的問題，豈不是把小記者的心放在攪拌機里攪碎然后還要放在太陽底下暴曬？
這讓格洛麗亞愈發退縮，絲毫不敢提及任何與超人有關的問題，只能任憑克拉克隨便摸她背上油光水滑的毛毛。
當然, 小鎮男孩一看就是養動物的小能手，格洛麗亞被克拉克照顧得相當不錯。
蝙蝠俠的計劃似乎正在有序進行, 他聯系了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最強大的超級英雄，所有人都開始研究反擊珀佩圖阿的策略。
來自天啟星的母盒由第十金屬打造, 蝙蝠俠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第十金屬，以便抵抗來自黑暗的侵襲。
這個世界的超人和神奇女俠已經出發去尋找第九金屬, 也就是傳說中的n金屬。據說這種金屬能夠顛覆一切物理和魔法法則，還能讓使用者飛行、增強力量、減免傷害, 也許會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中起到重要作用。
各方勢力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只有格洛麗亞和克拉克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他倆一個是只能坐在輪椅上的普通人，另一個是一只貓，除了提供信息之外，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格洛麗亞有些焦躁地喵了一聲。
這樣的情況她或許應該感到安心才對，至少這個世界已經開始做準備，總好遭受過突如其來的戰爭和襲擊。
不過令誰也沒想到的是，大戰爆發得居然如此突然。
先是一座莫名其妙的空心山體降落在了哥譚市，其次就是從黑洞中飛出來的外星人軍隊和超能力者。
就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后，沒有人發出提前預警，也沒有恐怖的幕后boss出來練挑戰宣言。
災難就這么突如其來地降臨了。
如同格洛麗亞當初所說的一樣，率先陷入戰爭的是地球16，少年正義聯盟為主的平行宇宙。
幸好大家對這樣的大規模入侵已經有心理準備，地球16的少年們早已開始奮起反抗，部分平行宇宙的超人也趕去支援。
但這似乎仍是杯水車薪。
隨著那個和地球19一樣的毀滅標記在空中緩緩升起，血腥的光芒籠罩整個大地，人們漸漸開始變得恐慌，變得不再信任任何人能夠拯救他們。
當信仰消失的時候，他們就變成了行尸走肉，和那群珀佩圖阿手下的普羅米修斯巨人一樣變得毫無理智可言。
格洛麗亞待在這個被稱之為地球0的星球上，透過正義聯盟研發的監控裝置觀察另一個宇宙的情況。
戰況十分膠著，少年正義聯盟的成員們雖然英勇無敵但似乎依舊難以打敗來自宇宙和創世的力量。
能夠輕易改變現實的神明現身，將毀滅與黑暗帶給平行宇宙，普通超級英雄的力量雖然也十分強大，但誰又能抵擋得住珀佩圖阿這樣可怕的神明之母？
反物質波籠罩整個平行宇宙，物理的力量和魔法的力量在它面前顯得像小孩子的把戲，但依舊有一個個超級英雄接連不斷向前沖，沒有人后退。
那道光波漸漸擴散至整個星球，所有被掃到的超級英雄全都消失在那奇異的藍光中。
人們進行著徒勞無謂的反抗，就算知道他們面對的敵人是難以抗衡的強大，他們卻依舊沒有顯得膽怯。
格洛麗亞心里再次升起一股絕望，或許他們來這個宇宙尋找幫助就已經是一個非常可怕的錯誤。
地球16，消失。
超人帶著沉痛的消息返回地球0。
蝙蝠俠沒有說什么，只是在某天夜里出現在格洛麗亞的貓窩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格洛麗亞足足半分鐘。
把格洛麗亞看得有些心虛。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感到心虛。
臨走前，蝙蝠俠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真的想清楚你是誰了嗎？格洛麗亞·威爾遜。”
格洛麗亞呆愣在窗前半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就算她知道她是誰，又能怎樣。
這一切不過是虛假的游戲，創造與毀滅都是神明的游樂場和娛樂方式。
或許每一個超級英雄的誕生都是神明的一時興起，他們像是創造一個個有趣的游戲角色一樣將這些超級英雄捏出來，然后看著他們在不同的游戲支線中反復出現，經歷種種困難。
人類在玩電子游戲的時候會對那些賽博小人產生同情嗎？
或許有，但也極其有限。
有誰想過也許那些賽博小人在不斷被控制的人生中產生了普通人類一樣的感情嗎？
或許也有，但他們只會將這種奇跡當做可供研究的對象和有趣的威脅。
“我們管不了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克拉克說道，“就算他們只是心血來潮地創造了我們，那又如何？我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哪怕這一切在一條所謂的命運軌道之中運行。”
“這個可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命運。”格洛麗亞低聲說道，“毀滅也許是最好的結果，不要掙扎，接受既定的命運才是可行之道。”
克拉克卻突然低下頭，輕輕在格洛麗亞的額頭上留下一吻。
“我知道。”克拉克說道，“明明知道所有命運都將滑向既定軌道卻依舊要掙扎，這是人類能做的最大反抗。”
“我從這些反抗中找到了樂趣。”克拉克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掙扎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格洛麗亞愣愣地看著克拉克。
但接下來的情況卻更加不容樂觀，地球16覆滅之后，走上滅亡道路的是地球4，這里是守望者的世界。
格洛麗亞看見了曼哈頓博士、笑匠、絲魂、法老王和羅夏。他們同樣和地球16的少年正義聯盟成員一樣，無奈地奔赴死亡。格洛麗亞知道曼哈頓博士其實有離開的可能，但他卻沒有那樣做。
在那一瞬間，格洛麗亞似乎理解了曼哈頓博士的想法。曾經她以為曼哈頓博士早已超脫人類的范疇，再也不會以人類的立場思考問題，但她發現自己錯了。
曼哈頓博士早就和這個宇宙融為一體，他可以不在乎一些小事，但他的的確確在乎著整個宇宙里的生命和人類的命運。
再然后是地球17，這里其實早已被毀滅過一次，一切都處于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廢土時代。
同樣有蝙蝠俠和超人，他們同樣奔赴死亡。
每當有一個星球被黑暗吞噬，地球0的所有超級英雄就會陷入無法自拔的哀傷。但很快他們又會再度振作起來，繼續去探查接下來毀滅標志即將升起的星球。
布魯斯甚至已經在屢次受挫中研發出了探測黑暗能量的儀器，他甚至搶先一步預測到珀佩圖阿和她的走狗們即將出現的宇宙。
但格洛麗亞卻再也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氛圍了，她變得像一只受困于此的孤狼，每天都焦慮地在韋恩莊園徘徊。
52個平行宇宙已經覆滅了4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輪到地球0，但格洛麗亞知道這一天不會太遠。
神奇女俠找到了第九金屬，n金屬與神奇女俠制作手鐲的第八金屬互相碰撞能夠喚醒陷入沉淪的人。
他們用這種金屬的特殊能力試圖喚醒被毀滅標志迷失心智的普通人，但卻收效甚微。
人們在短暫地充滿希望后，又迅速沉淪下去。就算是反末日小隊來此也毫無用處。
蝙蝠俠布置在百慕大三角洲附近的金屬研究基地正在加緊對這些創世之前就已存在的特殊金屬進行研究，但同樣進展緩慢。
再這樣下去，52個平行宇宙恐怕幸存不了多少……應該來說，在珀佩圖阿勢不可擋的進攻中，沒有任何一個宇宙能夠存活。
再過不久，也許所有平行宇宙都會被毀滅，而這些原本充滿希望的地球也將和格洛麗亞原本所在的星球一樣充滿悲傷與痛苦。
格洛麗亞又回頭看了一眼克拉克·肯特，小鎮男孩臉上早已不再像當初的小記者那樣充滿希望和樂觀，他眉頭總是緊鎖，眼神也充滿迷茫和絕望。
平行宇宙中的喪鐘也總是很神奇地成為反抗軍的一員，然后在抗爭的過程中失去生命。
大多數宇宙里的艾德琳會早早死去，生命定格在一個令人惋惜的年紀。
某天夜里，格洛麗亞走進蝙蝠洞。
布魯斯很快注意到了她。
兩人沒有說什么，但布魯斯已經察覺到了格洛麗亞的想法。
“你做好準備了？”
“是的。”格洛麗亞說道。
第70章 死亡循環
格洛麗亞失蹤了。
在地球27陷入崩潰的前一天。
有趣的是, 就在格洛麗亞失蹤之后，地球27的毀滅標記居然憑空消失了。
克拉克·肯特像是瘋了一樣在地球0尋找格洛麗亞，但卻絲毫沒有發現格洛麗亞的蹤跡。
他只能去拜托蝙蝠俠幫忙尋找, 但卻從蝙蝠俠口中得到了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消息。
格洛麗亞是自己離開的。
至于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這件事情布魯斯卻完全不肯告訴克拉克。
來自黑暗多元宇宙的克拉克坐在輪椅上，用瘦弱的胳膊支撐自己勉強站起來：“請告訴我格洛麗亞究竟去哪里了？我要去找她。”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 就好像哪怕格洛麗亞跑去地獄, 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跟著追去一樣。
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和超人對視了一眼，卻同時避開克拉克懇求的眼神。
“你應該猜到她去哪里了。”蝙蝠俠說道，“她去完成她的使命，接下來我們只需要等待。”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克拉克像是渾身失去力量一樣癱倒在輪椅上。
他當然知道格洛麗去哪里了, 他對格洛麗亞的來歷再清楚不過。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早已經歷過無數次宇宙的毀滅。
每一次, 地球毀滅的原因都不一樣，但那種絕望卻那么相似。
離他們最近的這一次毀滅，是由于萊克斯·盧瑟用來自于外太空的隕石制造了一種黑色氪石。這顆氪石陰差陽錯之下被一個叫做諾蘭·布斯的藝術品大盜放在口香糖里粘在了他的披風上。
諾蘭·布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而他卻在回家之后不小心踩碎了那顆有著黑色氪石的口香糖。
這種人工氪石導致他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迫分裂成兩個人。
然而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試圖打敗那個由黑色氪石分裂而來的黑色披風超人, 但最后卻依舊失敗了。他被穿著黑色披風的超人聯合萊克斯·盧瑟一起困住，然后被注射了含有大量科石粉末的有毒試劑。
他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一個虛弱到連站起來都需要別人攙扶的殘廢。
氪石粉末在他的血液中流淌，他徹底失去了力量。
和此前無數次宇宙毀滅的結果一樣, 他再次做了許多徒勞無功的努力，最后卻依舊難以避免地眼睜睜看著整個宇宙滑向失敗。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腦海里突然多了無數份不同的記憶。
有的記憶中，他和格洛麗亞一起在哥譚上高中, 他們從校園走到教堂，然后他被魔法側反派控制，親手殺死了格洛麗亞。
還有些記憶片段中，他和格洛麗亞完全不認識，但卻在世界毀滅的大戰中成為隊友，最后只能遺憾地一起看著整個世界步入崩潰。
這些記憶讓克拉克分不清現實與過去，因為這里的每一份記憶都顯得如此沉重而珍貴。
記憶有可能是假的，但他和格洛麗亞之間的感情卻顯得那么令人印象深刻，就算格洛麗亞已經不記得他，但他卻依舊和第一次遇到格洛麗亞一樣，難以克制的想要保護格洛麗亞。
克拉克有時候懷疑過，也許是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多次輪回帶來的虛無感讓他懷疑也許周圍所有人都是假的，一切都像《楚門的世界》里一樣，是某個更高維度的存在設計出來的娛樂戲碼。他們只能像舞臺上的小丑一樣被迫成為演員——也許小丑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變得瘋瘋癲癲。
但無論他再怎樣糾結，卻始終沒有辦法放下對格洛麗亞的感情。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真實，哪怕世界輪回無數次，他都會在最后和格洛麗亞一起奔赴死亡。
懷疑之后，剩下的卻是難以忘懷。
人們常說構成人本身的并不是那些愚蠢的原子和分子，而是過往的經歷和感情。能讓一個人徹底消失的并不是死亡，而是遺忘。
或許記憶才是一個人存在的根本。
哪怕是一個擁有克拉克·肯特全部記憶的機器人，他恐怕也會和克拉克·肯特本人并無二致。
所以克拉克已經放棄思考。他按照流程順應歷史努力抗爭，但實際上心底早已放棄。能讓他堅持下去的不過是再次和格麗亞重逢時的那份欣喜。
還有能夠再次見到瑪莎和喬納森的欣喜，又或者和老隊友們見面的愉悅。
這是無數次重復命運之后僅剩下來的微弱亮光。
如果不是這些，他早就已經崩潰了。
“每一次都是這樣。”克拉克低聲說道，“我永遠沒有辦法拯救她，我也拯救不了世界。”
“你別這樣說，你已經做的夠多了。”超人有些難過，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克拉克·肯特，他像是看見了遲暮的自己。
英雄總有老去的一天，時代總會更新。
或許等到未來的某一天，世界就會不再需要他們這些老舊過時的超級英雄，然后他就會像這個克拉克·肯特一樣，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
又或者某一天他會遇到一個讓他深愛的人。
可超級英雄的生活卻不可能永遠平靜，那份愛意也許會給他帶來毀滅。
“我知道是你做的，蝙蝠俠。”克拉克說道，“你已經收集了第十金屬和第九金屬對嗎？那些東西已經被你研究透徹，我猜你想辦法找到了通往世界熔爐的通道，還有珀佩圖阿，你找到了她對嗎？”
蝙蝠俠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誰都知道，他這副表現其實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已經成功將格洛麗亞送去了珀佩圖阿所在的地方。
這就是格洛麗亞的使命，蝙蝠俠早已從格洛麗亞的描述中得知，她其實一直在用珀配圖阿的視角觀察整個世界。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自明。
格洛麗亞是珀佩圖阿的一部分。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珀佩圖阿創造了格洛麗亞這樣一個代替她行走在黑暗多元宇宙的存在。祂透過她的眼睛觀察著整個世界。
布魯斯猜測這是珀佩圖阿觀察宇宙的一種方式，也許是出于好奇，也許是出于需要。
漫長的生命總需要一種手段來打發無聊。
總之，格洛麗亞就這樣誕生了。
她以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的身份行走在世間，經歷一切珀佩圖阿本人所不可能經歷的事情。也不知道珀佩圖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總之她并沒有收回格洛麗亞這樣一個奇怪的角色，反而是不斷修改現實讓格洛麗亞成為這個世界合理的一部分。
布魯斯想起自己所做的研究，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格洛麗亞。
“是的，我把格洛麗亞送去了珀佩圖阿所在的地方。”布魯斯坦白道，“這也是格洛麗亞來到這里的目的，她需要通過正面宇宙匯集的能量找到珀佩圖阿，然后在一切仍舊來得及之前進行挽回。”
“她還能怎么挽回這個世界？”克拉克控制不住地對著蝙蝠俠怒吼，“這是一個糟透了的世界，喬納森注定犧牲在那個龍卷風的午后，韋恩夫婦注定犧牲在犯罪巷里。有人能夠改變這一切嗎？格洛麗亞能做什么？她就算重新和珀佩圖阿融為一體又能怎樣？”
這下連蝙蝠俠也沉默了，他以為克拉克始終不知道格洛麗亞的真實身份。
“這是目前能夠嘗試的唯一方法。”布魯斯說道，“同時這也是格洛麗亞的決定。”
“但她一旦離開這個世界，說不定就再也沒辦法回來了。”克拉克說道，“她和你們所有人都不一樣，她沒有既定的軌道和命運，她也沒有固定的角色和地位。珀佩圖阿會吞噬掉她，將她重新變為一片虛無！”
“這是格洛麗亞自己的決定。”布魯斯又重復了一遍，“同時這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如果這套方案行不通，我們只能選擇和珀佩圖阿戰斗。”
但是如果格洛麗亞能夠成功，那么也許那些消失不見的世界也會重新回到現實。黑暗多元宇宙也許會不復存在，布魯斯承認，他沒有辦法放棄這渺茫的希望。
哪怕只有0.1‰的可能，他也想要嘗試一下。
“可是你以為我們沒有想過嗎？”克拉克說道，“沒有陰影就沒有光明，如果沒有黑暗多元宇宙，你們這些宇宙有怎么會存在？你有沒有想過，黑暗多元宇宙或許永遠不會消失，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是讓你們這個該死的宇宙恢復正常而已。那我們呢？格洛麗亞呢？”
克拉克從未有任何一個時刻感到如此不公平。
他們出生在黑暗多元宇宙，于是只能選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宇宙步入毀滅，而這群充滿希望和陽光的超級英雄卻選擇放任格洛麗亞步入毀滅，去尋找那種幾乎不存在的希望。
“……我很抱歉。”布魯斯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解釋，如果有可能，他寧愿死掉的是自己。
可那天晚上格洛麗亞卻十分堅決，而他像此時的克拉克·肯特一樣勸了格洛麗亞很多次，但那個有著一雙灰藍色眼睛的女孩卻依然堅定地選擇要去見珀佩圖阿。
布魯斯和格洛麗亞都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珀佩圖阿或許早就在等待格洛麗亞的回歸，格洛麗亞身上隱藏著珀佩圖阿的力量。
“那就請你把我也送過去。”克拉克說道，“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格洛麗亞就這樣步入死亡，我會陪著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