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夜散步
入夜, 格洛麗亞可憐兮兮地蹲在陽臺上吹著哥譚冷風,聽著耳機里不斷傳來的、屬于樓上的聲音。
樓上腳步聲不停,似乎盧瑟又或者艾伯特正在焦慮地來回走動, 他們應該正在談論一些事情。但任憑格洛麗亞再如何調整竊聽器的頻率,都沒辦法聽得更清楚了。
盧瑟那些黑衣保鏢顯然起了該起的作用,被害妄想癥患者盧瑟本人應該也十分謹慎地安裝了防竊聽裝置。
真的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盧瑟。
格洛麗亞想了想盧瑟的超人應激綜合癥, 遺憾地感慨道。
再度調整了信號強度,卻依舊的不到信息的格洛麗亞認命地嘆了口氣,決定放棄最輕松省力的偷聽方案。她給自己套上特制手套,又戴好夜視儀,一個翻身抓住樓上的陽臺, 然后整個人像只壁虎一樣貼上酒店墻壁側面,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腳下是接近一百米的高空, 冷風從腳底向上倒灌,幾乎能把人吹翻。不遠處哥譚河倒映著河岸兩側的燈光,五顏六色波光粼粼。
這簡直是觀景的絕佳角度。
但格洛麗亞卻在身上沒有任何安全裝置的情況下在深夜里cos蝙蝠。
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很享受這種腳下懸空行走在鋼絲上的狀態,手邊就是仿羅馬的天使與圣母雕塑, 格洛麗亞一身黑衣隱藏在夜色里,靈巧得像只黑貓。
再往上一米就是盧瑟的房間, 換酒店另一個方向是沃德·艾伯特的房間。
格洛麗亞想了想,決定先去盧瑟房間看看。
她倒是不怎么擔心有可能會出現在房間的盧瑟私人保鏢, 只有點擔心被多管閑事熱愛夜巡的蝙蝠家逮住。
“如果等會我遇到紅羅賓,一定會把他綁在天臺上然后對著他屁股狠踹一腳。”格洛麗亞低聲對著耳機念叨。
耳機另一頭的紅頭罩不緊不慢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移動的紅點, 又咬了一口辣熱狗,“放心吧, 他正在解決鉆石區另一頭的謎語人,和你的距離有好幾公里遠。羅賓跟著夜翼在搜查小丑幫的行動軌跡,而冰山餐廳正在進行交易的企鵝人拖住了蝙蝠女和攪局者。”
“聽上去真是太棒了,反派們每天都給自己安排了十分合理且密集的行程。”格洛麗亞翻了個白眼,“哥譚真是有意思透了,每時每刻都能在街頭找到新刺激。”
“你說得沒錯,”杰森嘆了口氣,“另外,我建議等你回來要抽空安撫一下你情緒暴躁的小弟們。杰森·伯恩已經在健身房里捶第二個沙袋了,你得告訴他我們沒錢給他買第三個。”
格洛麗亞咧咧嘴。
她拒絕了杰森·伯恩一起行動的要求。
因為伯恩最近的狀況實在不太穩定,他頭痛的癥狀更加明顯,而且會突然想起某段回憶。這讓他的注意力經常不是很集中,情緒也肉眼可見地暴躁。這種情況下,格洛麗亞實在不放心讓他加入行動。
“好吧,告訴他我會等會兒讓他視頻審訊一下艾伯特,”格洛麗亞說道,“讓他冷靜一點。還有,你們得注意一下諾蘭。”這小子說不定又在憋著壞。
紅頭罩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弗蘭克現在正守在關押諾蘭的房間門口,換用FBI的話術套路諾蘭。兩個性格有點相似的騙子正在玩真心話大冒險,比誰更先透露自己最大的秘密。
法外者三人組都不是很想聽他們的聊天,因為里面除了aha wow 這種語氣詞之外,幾乎沒有一個詞匯是真實的。
目前諾蘭透露出來的最大秘密是他在同性社交網站上擁有十個‘基友’,其中一個就是蝙蝠俠,而弗蘭克說他下一個人生目標是和神奇女俠結婚,并且打算先去和超人表白。
格洛麗亞覺得把這兩個人關在一起挺好的,免得出去禍害別人。
諾蘭昨天的策略是對弗蘭克表白,試圖把人惡心走。
但這反而激起了弗蘭克的好勝心,兩個人互不相讓,正在攀比誰的情話更油膩。
怎么說呢?格洛麗亞覺得這倆人如果能內部消化也挺不錯,只可惜她太清楚弗蘭克確實是個大直男了。
“放心吧,羅伊在看著這三個不省心的家伙呢。”杰森也牙痛似地‘嘶’了一聲。
忽然,他瞇起眼睛盯著屏幕的某個角落,“……恐怕現在我得出去一趟了。格洛麗亞,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馬上叫我。”
在知道小丑越獄之后,杰森心里的焦躁也一天天上涌,他在很努力克制自己。但是小丑?他這次是真的不想再克制下去了。
他在監控里看見了小丑的蹤跡。
耳機另一頭的格洛麗亞也瞬間意識到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氣,“我沒問題。小杰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晚上在基地交換情報,我認為憑我倆的速度,還能趕上搶走羅伊的宵夜。”
紅頭罩輕笑一聲,“我也這樣想。要比比看嗎?看誰先把事情搞定。”
“那你輸定了,勝利屬于我!”
“錯,勝利女神一向偏愛我!”
兩人默契地退出聊天頻道。
格洛麗亞將夜視儀和電腦調整成自動模式,頭盔盡職盡責地將周圍環境的信息傳遞給格洛麗亞。
可盧瑟居然不在房間里。
格洛麗亞確認好方位,翻上盧瑟房間的陽臺,然后將一個小道具貼在陽臺的鎖上。
房門應聲而開。
盧瑟的總統套房現在空空如也,被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床上,除了書桌有些亂之外,這個房間幾乎沒有被人使用的痕跡。不得不說這很盧瑟,這房間冷淡得毫無人性,就像他本人冷冰冰的萊克斯集團和那間能夠俯瞰整個大都會景色的透明辦公室一樣。
格洛麗亞先是輕手輕腳避開盧瑟放在房間的觸發式武器,然后小心翼翼地開始搜查整個房間。
放在書桌上的電腦里全都是些正常的工作郵件,連個涉及工作機密的合同文件都沒有,一看就是用來裝裝樣子的。
房間也沒有其他可疑物品。
該不會是請君入甕的陷阱吧?
格洛麗亞想了想,只在這里留下一些竊聽的小道具,然后又在盧瑟白板似的電腦里植入了一個病毒程序。雖然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從這個電腦里得到什么線索,但也聊勝于無。
格洛麗亞站在桌子前,一邊盯著病毒植入一邊搜查盧瑟的衣柜。
依舊什么都沒有。
她遺憾地嘆了口氣。
“情況如何?”耳機里突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格洛麗亞,你看見沃德·艾伯特了嗎?”
格洛麗亞無奈地敲敲耳機,一邊翻出窗臺繼續貼著墻壁徒手攀爬,一邊回答耳機另一頭的伯恩,“暫時還沒有。另外,這種時候叫我禿鷲。”
“好吧,禿鷲。”伯恩聳聳肩,“我感覺我好多了,真的不用我去幫你嗎?”
“親愛的,這得看情況。”格洛麗亞說道。
她也知道現在讓伯恩什么都不做,只安心等待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但她真的很擔心伯恩目前極度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尤其在伯恩回憶起自己死于一場車禍的父親之后。
“我發誓會讓你看到一切,并且把沃德·艾伯特帶到你面前。但現在你得保證先聽我的話,畢竟我不想看見你去送死。”
三天前,格洛麗亞看見了暗網上關于杰森·伯恩的懸賞。
那張懸賞令上有伯恩十分詳細的信息,就連他所有護照上的假名都有。各種近照遠照非常齊全,并且并不是最近拍攝的——恐怕伯恩曾經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監視之下。這份懸賞令一定源于伯恩曾經為之效力的機構。
懸賞上還有一個讓伯恩更加頭痛欲裂的名字,大衛·韋伯。
格洛麗亞調查過這個名字,這個人是一位海軍上尉,同時也是一位負責外交事務的官員。
然而他的遺體早就在五年前被埋進了密蘇里州尼榭鎮的陵園。
這恐怕說明伯恩背后還隱藏著其他秘密,說不定就連杰森·伯恩這個名字都是假的。追殺伯恩的人明顯開始著急,在CIA的殺手沒有得手后,對方開始變得不擇手段。
伯恩現在很危險,有一大批職業殺手正盯著他這塊大肥肉。
何況這里是哥譚,格洛麗亞不想冒險。
“可是我完全無法安心地坐在這里看著你為我冒險!”伯恩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格洛麗亞聽見他粗喘了幾口氣,似乎在努力平復心情,“好吧,我會努力克制。”
“抱歉,杰森。”格洛麗亞放軟語氣,“我知道被動等待的滋味不好受,但我很擔心你,何況這也不全是為了你,我也得為自己身上的通緝令討個公道呢!不過……也許我對你有點過度保護了。好吧,我知道你是個硬漢,你不需要我這樣做。只不過我真的擔心你的頭痛。”
前兩天她給伯恩做了個全套體檢,結果顯示伯恩的腦子里有個用途不明的小道具。不僅如此,他的血液里還有尚未代謝掉的某種成癮類藥物。也許正是這些導致了伯恩頻繁的頭痛,她不能冒著伯恩一露面就有人炸掉他腦袋里的小道具順便炸穿他腦袋的風險。
“禿鷲,”伯恩無奈地笑了一下,“你總是對別人這么好嗎?這樣下去我會懷疑你想包養我。”
格洛麗亞:……換個詞會不會更好一點?就不能是純潔的隊友情嘛?
何況伯恩這種身負機密的真的不是她的菜,她喜歡單純一點、平凡一點,沒有隱藏身份的。還得乖乖聽話會做飯,懂情趣又沒錢好控制。
杰森吐槽過她的擇偶標準和她所有前男友之間都相差十個馬里亞納海溝,并且告訴她最好直接養條狗。
可惜狗不會做飯。
不過格洛麗亞現在松了口氣,她感覺伯恩已經逐漸平靜了一點。
“我的錢可不夠包下你,”格洛麗亞一邊腰腹用力,緩緩把自己移動到酒店另一端的陽臺上,一邊和伯恩開玩笑,“如果你準備去冰山會所掛牌,一晚上恐怕得十萬。我發誓會有無數富婆愿意為你的胸肌和腹肌一擲千金,你不可能看得上我空空如也的錢包。”
“哦?但我對老顧客可以倒貼……”
格洛麗亞張開嘴,準備繼續調侃伯恩,但卻突然感到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毛骨悚然。
她果斷屏住呼吸。
下一秒,格洛麗亞松開貼在酒店外墻的攀爬手套,整個人在重力的作用下下滑一米,然后一把抓住酒店樓層外用作裝飾的石雕凸起,整個人吊在半空中。
她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經被子彈打穿。
格洛麗亞不敢停留在原地,她盯著最近的一個房間陽臺,艱難地挪動了兩下之后,避開第二顆對著她腦袋的子彈。
好吧,現在輪到她變成別人的靶子了,要是讓她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對著她的腦袋開槍,她一定把對方的腦袋打開花。
這位置實在不太好,她整個人下半身懸空,腳下沒有任何物體。這個形狀奇怪的雕塑凸起正頂著她的腰部,讓她無處著力。
可惜她距離那個陽臺還很有很遠,就憑她現在吊在半空中完全無法借力的情況,幾乎沒辦法直接跳到那里。
但狙擊手的子彈說不定下一秒就要釘進她的腦袋,她得像個辦法脫身。
等她脫身一定要建議媽媽敲掉這些奇形怪狀的裝飾,免得她的晚飯都被頂出來。格洛麗亞望著天空嘆了口氣。
耳機另一頭的伯恩也不再說話,似乎猜到了格洛麗亞正在面臨危險。
“伯恩,黑進梅利酒店系統。”格洛麗亞總算抓著一個雕塑的腦袋,充分發揮自己堪比體操運動員的柔韌性,把自己的腳舉過頭頂,掛在了另一個雕塑的大腿上。
狙擊手不知道為什么暫時沒有行動。
也許是動來動去的格洛麗亞不好瞄準?
格洛麗亞放開手,整個人旋轉90度倒吊在雕塑上,然后迅速說道,“調整燈光秀的角度……對準對面電視臺樓頂!快!”
梅利酒店外圍有燈光秀,格洛麗亞正是借著燈下黑的思路藏在陰影里。
但她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但更糟糕的是,她又聽見了子彈的聲音。
不是沖著她。
下一秒,樓頂上的房間傳來騷亂聲。
格洛麗亞暗道一聲不好,殺手果然是沖著里面的艾伯特來的。
梅利酒店的燈光在黑夜里變換方向,一樓的巨型音樂噴泉也隨之啟動,把哥譚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晝。
格洛麗亞在半空中仰臥起坐,用力抓住天使雕塑,整個人在半空中再度翻轉。
她瞇起眼睛看向對面電視塔頂層。
似乎有一抹熟悉的顏色閃過。
不過還沒等格洛麗亞去證實心里的猜測,另一個穿著披風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眼前。
格洛麗亞:……
怎么哪里都有你?
太平洋海面上的相似場景在哥譚再度上演。
格洛麗亞尷尬地放下自己踩在天使頭頂上的大腿,閃身躲在天使雕塑的大翅膀后面。
希望這身全包裹的黑紅色緊身衣外加涂了鉛層的夜視儀能讓她看起來像個良民。
禿鷲在一片彩虹色的燈光故作輕松地中對著超人打招呼,“嗨,好久不見,我的偶像超人先生!我說我只是半夜睡不著起來散散步,你會相信嗎?”
第26章 針鋒相對
“這是你做的?你有同伙在附近?”超人神情冷漠, 幾乎和那天格洛麗亞在太平洋上看見的冷酷氪星人的表情完全重合,就好像超人始終只有這一副面容一樣。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格洛麗亞盯著超人的臉, 小心地試探道。
但她發現超人似乎并沒有針對她的敵意,因為對方在她提出質疑的時候沒有馬上反駁,也沒有直接抓捕她。
他仿佛只是很平靜地在詢問一個潛在的犯罪嫌疑人。
但問題是今天這件事還真不是格洛麗亞做的, 她也沒有讓弗蘭克或者伯恩潛伏在附近。
格洛麗亞挪動身體, 在雕像上換了一個姿勢,“介意我們去房間里說嗎?我猜你不想看見我下一秒摔下去變成一攤無法被審問的肉泥。另外,房間里說不定有其他線索,也許我們應該在警察到來破壞現場前先進去搜尋一番。”
超人沒有立刻回答格洛麗亞。他身后的黑色披風在哥譚的夜風中獵獵作響,這讓格洛麗亞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停留在上面。
她明明記得在任何一個超人公開露面的場合里, 出現在大眾視線里的一直都是紅色披風。包括在瑞士那天晚上,格洛麗亞也確定自己看見的是紅色披風。
超人的藍眼睛看上去依舊沒有一點溫度, 格洛麗亞確定自己只看見了深不見底的海洋。
“你可以監督我,我發誓我不會做壞事。”格洛麗亞忍不住再度試探道,“而且我今天只是有些私事想詢問一下艾伯特先生,對他絕無惡意。”是的,準備把人頭朝下摁進馬桶里絕對不算惡意。
畢竟比起被一槍爆頭, 艾伯特在她手里只是喝幾口馬桶水而已。
超人擰著眉頭,似乎正在衡量格洛麗亞的話。
他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 像是無法下定決心。
但最后他還是點了點頭,“法律規定告訴我疑罪從無。如果你現在離開這里, 我不會對你采取任何行動。”
格洛麗亞暫時松了口氣,只是她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大。
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她所知道的一些情報, 超人不應該是一個看上去如此沒有人性的……類人生物。
和這個家伙待在一個空間簡直像是身邊跟著一頭隨時可能會暴起傷人的野獸。
但事到如今 ,如果不想她被超人直接從27樓扔下去的話——她確定這個超人有一定的幾率會這樣做——也只能接受被當作嫌疑犯。
但她不能現在離開。
至少得進去親眼看看沃德·艾伯特的尸體。
說不定還有其他線索。
格洛麗亞知道樓上的艾伯特早已身亡, 超人顯然也清楚這一點。
雖然剛剛那個狙擊手沒有給她掛在雕像上的腦袋致命一擊,但格洛麗亞卻感覺對方并不是一個菜鳥。
他是故意沒有擊中她的。
至于原因……格洛麗亞準備打電話給他的混蛋老爸問問。她隱約看見了剛剛暴露在燈光秀下的一抹橙色。
如果喪鐘也牽扯到這件事當中,那是否意味著背后的勢力有一方就是刺客聯盟?
格洛麗亞想起目前始終身份未明的諾蘭·布斯的雇傭者。
那群人心狠手辣,會雇傭超能力逃犯為他們工作,甚至不惜對一整棟別墅的無辜人員下手。他們直接殺死了低語者,并對知情的諾蘭虎視眈眈,弗蘭克已經查到當初準備關押諾蘭的弗農貝恩監獄早有獄警被人買通,只待諾蘭住進去,他就能享受死狀凄慘的豪華大餐。
但格洛麗亞依舊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刺客聯盟的行事風格一向十分獨特,他們派出來的殺手行動時更偏向刺客和忍者。低語者那邊留下的痕跡……說實話,不太像是那群崇尚暗殺的刺客。
超人的目光仍舊釘在格洛麗亞身上,這讓正準備緩慢爬進沃德·艾伯特房間的格洛麗亞感到如芒在背。
她只好收拾好所有心情,把自己隱藏在窗戶外,偷偷向里觀察。
“還好嗎?禿鷲。”伯恩在另一頭輕聲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我說的沒錯,你還有同伙。”超人突然開口說道,“不如讓你的同伙也到這里來,我需要知道你們確實沒有動手。哥譚是蝙蝠俠的,如果你們想在這里犯罪,至少要經過主人的同意。”
格洛麗亞感到十分莫名其妙,這個超人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偏?
“據我所知,超級英雄想要進入哥譚必須要和蝙蝠俠打報告,并且通過審核才可以。你這種無序的行為簡直是造成社會動亂的根源。”
就連耳機另一頭的伯恩都忍不住陷入沉默。
格洛麗亞現在懷疑這個超人壓根就不是正義聯盟的那個藍色童子軍。但對方會飛,而且還擁有超級聽力,倘若他不是超人,他又是誰呢?
瞧他胸前那個大大的S。
格洛麗亞瞇起眼睛在超人的黑色披風上看了兩秒,決定再試探一下,“我很抱歉,但如果我們準備申請進入哥譚的話,應該去哪個網站進行操作呢?我們不知道蝙蝠俠是否有設立過這樣的入口,如果沒有的話,我想那可是他的問題。”
超人眨了眨眼睛,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格洛麗亞再接再厲,“所以你瞧,首先我們并不是罪犯,因為你并沒有親眼看見我們的犯罪現場。其次,你也沒有證據證明我們不是來拯救艾伯特先生的,盡管我們的行為看上去不那么合法。”
“但是蝙蝠俠和神奇女俠也同樣會在緊急情況下忽視法律進行救援,難道你認為現有的《超級英雄行動法案》就是值得被推崇的嗎?”
格洛麗亞發誓,她從超人臉上看到了茫然無措。
這家伙看上去已經被她的話完全弄糊涂了。
“那么按照你的說法,應該怎么做呢?”超人問道,“法案已經被確立,我們能做的難道不應該是尊重并實行嗎?政府對超級英雄的行動作出規范,那么理所應當的,我們應當遵守。我以為遵守規范是所有人類的共識……你們制定方案,制定規則,難道不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聽話的嗎?”
“第一個問題,法案就一定是對的嗎?”格洛麗亞翻了個白眼,“那些狗屁法案是政客們的提議,而政客們大多擁有自己的個人立場,你確定他們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如同蝙蝠俠也擁有自己的個人立場一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剛認識的時候氣氛也沒有很友好,所以他們就是絕對的公正嗎?”
“第二個問題,你拿什么來保證所有人都會遵守規則?超級聽力還是隨時隨地的監視?”格洛麗亞繼續問道,“有無數人可以隨時打破這些規則并且不必付出代價,而規則是用來馴化像你這樣的人的。”
“另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格洛麗亞伸手指的是房間內部,“我準備用點小道具將他們全部放倒,方便實施我自己的正義。”
超人抿著嘴唇,看上去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格洛麗亞完全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如此好糊弄,似乎……他本人完全沒有一套完整的邏輯,他所有一切想法都承襲自某個人,因此才顯得如此刻板而僵硬。他完全沒有辦法對這些他無法理解的規則靈活運用。
這太奇怪了,超人顯然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但格洛麗亞決定暫時無視他,她已經可以完全確定這個超人對她無害。
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腰帶上摸出一顆麻醉彈,拉開引線后順著陽臺的縫隙扔進了房間。
大量煙霧頓時彌漫在房間內,里面的人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格洛麗亞放倒了。
現在房間里都是沃德·艾伯特的私人保鏢們。格洛麗亞已經聽見了遠處的警笛聲,因此她的行動必須得快一點,趕在GCDP出現在這里之前找到想要的線索。
超人沒有說話,而是冷著臉跟在格洛麗亞身后。
沃德·艾伯特的總統套房內部看上去比酒店另一側屬于萊克斯·盧瑟的總統套房更具生活氣息。
主要原因是地上有一灘熱乎乎的血,血泊里躺著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沃德·艾伯特。房間不同方位躺著被格洛麗亞放倒的黑衣壯漢們,或許他們也在調查自己雇主的死因。格洛麗亞還看見了幾個疑似政府官員的家伙。
她雙手抱胸看著滿屋子亂七八糟的痕跡,十分想罵人。
“1分43秒前我聽到槍響,如果不是你在外面隨意懷疑我,說不定我還能趕上傾聽艾伯特的臨終遺言。”格洛麗亞忍不住瞪了超人一眼,“你們超級英雄現在都這樣做事嗎?在沒有看到證據的情況下,先懷疑一個掛在酒店外壁的黑衣人,你覺得這樣合理嗎?”
其實挺合理的,耳機另一頭的伯恩想道。
但格洛麗亞好像已經忽悠超人上癮了,“超人,我得說你太過循規蹈矩了。你知道時機的重要性嗎?我很欣賞你對規則的遵循,但必要的時候必須要打破規則。”
“你說服了我,我會將這一點記在心里。”超人點點頭,“那么接下來請告訴我,你從這里得到了什么線索?我只看見了一群昏迷在地上的人,而沃德·艾伯特先生顯然已經失去生命。”
格洛麗亞嘆了口氣。
“沒有線索,超人先生,”格洛麗亞說道,“這群家伙顯然已經把該有的線索抹掉了。雖然我不知道這群保鏢里有多少來自艾伯特先生的仇家,但他們相當盡職盡責。”
這里住的人應該就是沃德·艾伯特,一些有關政府部門的公文擺放在書桌上,沃德·艾伯特的私人用品散步在房間各個方位。格洛麗亞相信她一定能從浴室的梳子上找到屬于沃德·艾伯特的頭發。
但這正是不對勁的地方。
那群保鏢在雇主死亡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檢查雇主的情況——艾伯特身邊沒有腳印。
所有人都沒有慌亂,他們有條不紊地收拾整間房子,一個人去了浴室,兩個人在收拾辦公桌,另外還有一個政府官員正在拍照。
“你在懷疑什么?”超人漂浮在房間里,完全沒有讓自己的腳落在地上,“他死掉了,而目前最大的嫌疑人確實是你和你的同伴,也許你是來確定他的死亡的。”
格洛麗亞從沃德·艾伯特身邊站起身,對著超人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也許你說的對,所以你準備怎么做?把我抓進去?”
“……不,”漂浮在房間里的超人開口說道,“我沒有看見你實施犯罪,所以我不會把你抓走。但你的表情告訴我你發現了什么線索,只是你沒有告訴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格洛麗亞輕輕敲了一下耳機,“我只是覺得住在梅利酒店真是沃德·艾伯特做出的最糟糕的選擇,真是太令人遺憾了。”不過她臉上倒是沒有任何遺憾的表情。
艾伯特原本有另一個選擇,是伯恩利區的皇家酒店。
格洛麗亞相信耳機另一頭的伯恩會明白她的意思。
“因為……我是超人?”黑披風的男人抿著嘴,皺眉看著格洛麗亞,“我是超級英雄,我的任務是保護世界和平。你不能阻礙我。”
“哇哦,為勇敢的超級英雄鼓掌。向您致敬,偉大的存在,帶領全人類走向光明的氪星之子,全知全能的神明。”格洛麗亞有些譏諷地說道。
超人的表情讓她想到了少年正義聯盟,想到了死去的哥哥格蘭特,還有很多她已經記不清楚面容的人。
“……我不喜歡你這樣形容。”超人說道,“你聽上去討厭一切政府和超級英雄,這不對。普通人聽從更有能力者的安排不好嗎?我會保護人們的安全,讓他們遠離傷害。危險的事情交給超級英雄,普通人只需要躲起來就好,你最好離開這里,你不過是個中彈了就會死亡的普通人。”
“聽上去很正義,這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精英主義嗎?”格洛麗亞知道自己的情緒開始有些失控,她真的很厭煩這些話題,超級英雄、個人崇拜、更偉大的未來之類的,“我有個問題,超人先生。你說究竟是先有超級英雄還是先有超級反派的呢?我個人一向認為社會進化是公平的,你說這些年越發可怕的超級罪犯是不是為了平衡越來越強大的超級英雄才會出現的?”
超人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被誰打了一拳。
格洛麗亞嗤笑一聲,準備繼續諷刺。
但耳機里卻傳來杰森的聲音,“冷靜點,禿鷲,我們都知道那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錯。你這樣的說法是沒有理由的,這種指責對超人來說有點過了。”
羅伊的聲音也充滿擔憂,“禿鷲,不如先回來吧?我想你需要休息。想試試我做的烤雞嗎?我保證那會讓你心情愉悅。”
格洛麗亞冷著臉站在原地,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很清楚超人不是她口中的那種人,他以往的行動證明了他確實是一個合格的超級英雄。但站在她面前的這個顯然有不少的問題。
格洛麗亞又嘆了口氣,“抱歉,超人。我只是想說,我不能把這件事直接交給你——我不信任你,就像我不信任政府一樣。但這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你的,所以你沒辦法阻止我繼續追查。我只能告訴你我和我的朋友不是殺人兇手,這個世界的和平也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
她剛說完,門口就傳來了GCPD的撞門聲。
格洛麗亞靠近窗口,準備離開。
超人卻不準備放格洛麗亞就這樣離開,“那么告訴我,該怎么能讓這個世界恢復和平?”
他看上去真是充滿困惑和無助,格洛麗亞心想,就像個剛剛誕生沒多久卻被人拋棄在路邊的小孩。
這會他的表情看上去倒是不再像北極那樣寒冷了。
格洛麗亞突然對著超人笑了一下。
然后她猛地朝房間里扔了一枚煙霧彈,趁著超人被濃煙弄得一愣時徑直從窗戶跳了出去。
“抱歉,這個問題我也無能為力!”
話音落進超人的耳朵,但等他沖到窗邊,格洛麗亞早就沒了蹤影。
第27章 當面挖角
“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你頒發一個年度最佳反派獎章。”羅伊在通訊頻道里調侃道, “你在超人面前貼臉放煙霧彈,當著他的面從27層跳樓,然后又躲過了他搜查。干得漂亮, 格洛麗亞!”
“熱知識,上一個這么干的人是蝙蝠俠。”杰森補充道。
格洛麗亞像只倒霉的、被人一腳踢進垃圾桶的布偶貓一樣窩在媽媽豪華辦公室的座椅里,用懇切的言辭向她親愛的媽咪表示梅利酒店的辦公室今晚沒有進賊, 只溜進去了一只垂頭喪氣被人追趕被迫跳樓的格洛麗亞貓貓。
“你們說, 下次我把制服涂成紅色的超人還會認出我嗎?實在不行綠色的我也接受,只要不是一半紅一半綠就行,我不想cos羅賓。”格洛麗亞十分不抱希望地問道。
鑒于她這次已經改變了制服的樣子,臉上還帶了一個幾乎將她那張漂亮臉蛋完全隱藏起來的夜視儀——然而超人還是認出了那個以同樣姿勢掛在游艇外壁上的她。
“……熱知識,超人識別人類并不只依靠樣貌。”羅伊遺憾地嘆了口氣, “我猜你的外形早已變成3D模型印在超人的腦子里了,一毫米都不會有差錯。你知道超人的腦子也比人類好用的多嗎?我想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你。”
格洛麗亞:……謝謝提醒, 感覺心情更糟糕了。
“所以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羅伊問道,“也許超人已經發現你是誰了。他的超級聽力和超級大腦大概能夠記住所有人類的聲線,你猜他有沒有從你的耳機里聽到紅頭罩的聲音?你會被超人緊緊盯住,寸步難行。”
格洛麗亞垂頭喪氣地趴在媽媽的辦公桌上,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不過已經晚了。
她現在只慶幸艾德琳的辦公室安裝了鉛板以及一切能夠防備恐怖分子與超級英雄的安全措施。
是的, 她剛剛其實沒有從27樓跳下去。她只是做了一個跳的姿勢,然后借著煙霧彈的掩護順著通風管道爬進了媽媽的辦公室。
“所以凱恩夫人為什么要把辦公室武裝成軍事堡壘?”羅伊對這個行為十分不理解, “當然我不是說這樣不行……只是她是一位優秀的企業家和前軍事專家對嗎?而不是一位即將從事超級英雄事業的富豪。”
格洛麗亞心想,這可說不準。
超級英雄的事業她媽媽不是很感興趣, 但超級反派的事業可不一定。
艾德琳的事業絕對表面上一套暗地里一套,不然當年她也絕不可能差點把喪鐘逼進絕路。
不過格洛麗亞很會安慰自己, 只要她沒親眼看見,這事兒就不存在。
她媽媽當然是一位優秀可敬的偉大企業家, 就是過于有錢了那么一點兒而已。她每天都在為哥譚的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下一屆優秀市民的提名就有艾德琳呢!
“……你還在嗎,格洛寶貝?”格洛麗亞的手機上突然蹦出媽媽的短信。
分心和杰森、羅伊聊天的格洛麗亞回過神來,繼續和媽媽說話。
艾德琳現在大約在忙,不僅不方便接電話,短信也是隔了好長時間才蹦出來一條新的。
“在的,媽媽。”格洛麗亞乖乖敲下幾個單詞。想了想,她又刪掉了‘你怎么還沒有休息’以及‘要早點睡哦’這樣的話。
說不定她親愛的媽媽正在和這段時間風頭正盛的小歌手約會,她還是別說這些掃興的話了。她媽媽還年輕呢,偶爾熬一次夜也不錯。
“……那你打開辦公桌的左邊抽屜。”艾德琳給格洛麗亞發了條語音,格洛麗亞聽見了風聲和發動機的聲音。
還有一些警笛聲。
懂了,媽媽在開車兜風。
“里面有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原本我想給你個驚喜的,但你最近看上去很忙,我猜你沒空來找我吃飯了。很遺憾我沒有直接把禮物交給你。”艾德琳匆匆說完。
格洛利亞拉開抽屜。
黑卡,豪車和房產。
嗚嗚……我親愛的媽媽實在太貼心了。
貧窮的格洛麗亞差點忍不住淚流滿面。
她翻開這一沓和之前斯萊德送的生日禮物有得一拼的房產證明,赫然發現了父母的攀比心,艾德琳顯然打定主意要比喪鐘更加豪氣——現在格洛麗亞名下除了大都會和哥譚的房子,還有一棟倫敦郊區的別墅和數十處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房產。
另一頭的艾德琳滿是欣慰地感嘆道,“以前你快過生日的時候總是不在我身邊,其實我每年都給你準備了禮物,只是一直沒機會給你。今年我們好不容易能相聚,所以我想給你舉辦一個生日宴會,你覺得呢?我的小公主就應該驕傲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格洛麗亞已經想飛過去親艾德琳一口了。
“好吧,我會參加的。”格洛麗亞想了想,說道,“謝謝媽媽。”
她大概知道媽媽的意思,艾德琳一直希望她能有另一個選擇。而她也應該回去看看凱恩家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了。
放下電話的格洛麗亞轉頭就訂了一份豪華大餐送去杰森秘密基地附近。
該吃點好的了,兄弟們。
我宣布,從此以后艾德琳·凱恩女士就是法外者最偉大的贊助商!
格洛麗亞吸吸鼻子,在心里說了一萬句世上只有媽媽好。
原本她只考慮去大都會度假,現在看來可以把英國也安排上了,她還有個一直聯絡的英國網友,他們早就說過要見面。法國也不是不行,可以順便去意大利再玩一圈。
很好,干完這一單馬上退休!
格洛麗亞頓時發自內心地感到自己迸發出無限活力。
她動作利索地調取了梅利酒店外側的攝像頭,發現超人已經不在附近。
而GCPD內部的監控設備也沒有在哥譚的重要街道發現超人的蹤跡。
似乎超人就是吃完晚飯出來散散步而已,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回家了。
格洛麗亞想了想,還是決定冒險離開酒店。
梅利酒店恰好就在鉆石區與伯恩利區的交界處,跨過幾個街區就是伯恩查到的、盧瑟預定的另一間酒店。
等格洛麗亞趕到的時候,杰森·伯恩早已想辦法通過前臺拿到了萊克斯·盧瑟的房間號。
“……哇哦,”格洛麗亞秉承著能走窗戶絕不走正門的原則,再次從套房外的陽臺翻進屋內,“大場面。”
正如格洛利亞猜測的一樣,死在梅利酒店里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沃德·艾伯特。
那些保鏢們訓練有素地整理現場并且偽造房間里艾伯特的生活痕跡,絲毫不在意雇主的尸體就那樣躺在地上。
GCDP的人此刻恐怕正在檢查那具被偽裝成沃德·艾伯特模樣的尸體,完全不清楚艾伯特局長另有安排。
但他這么做是為什么呢?正常的政府要員有必要為一次出差而特意準備替身嗎?
這簡直就像沃德·艾伯特很清楚有人一定要他死一樣。
除了當初地中海上疑似刺客的伯恩,還有人要艾伯特的命。這些人和伯恩有關系嗎?格洛麗亞默默將這些記在心里。
不過,艾伯特局長這點小計策恐怕已經足夠給想要刺殺他的人釋放一些煙霧彈了。
格洛麗亞原本以為她會見到一個胸有成竹的沃德·艾伯特,可現在待在房間里的家伙卻是一個面色蒼白、滿頭虛汗、神色惶恐不安的家伙。
他瑟縮地站在角落里,用恐懼的眼神緊緊盯著房間里混亂的場景。
伯恩正在和萊克斯·盧瑟的首席女秘書茉西打架。身穿黑色皮衣的美女秘書和伯恩打得有來有回,女保鏢雙刀在手天下我有,伯恩可憐兮兮地攥著一支圓珠筆,用巧勁兒奪走了茉西手中的一把刀。
女秘書盯著伯恩和格洛麗亞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樣。
伯恩神色冷峻,絲毫不慌,長腿一邁,又沖了過去。
茉西跳上伯恩后背,一把勒住伯恩的脖子,而伯恩則向后猛地一跳,直接將茉西當作墊背,砸碎了酒店精美的雕花玻璃茶幾。
格洛麗亞忍不住吹了個口哨——為茉西纖細又矯健、充滿力量感的大腿和伯恩在搏斗過程中不小心露出來的半塊腹肌。
萊克斯·盧瑟站在另一個角落,緊緊盯著不請自來的客人。
但他的神色絲毫不慌。
“親愛的禿鷲,真是好久不見。”萊克斯·盧瑟對著格洛麗亞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像是早就料到格洛麗亞會出現,“天哪,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嗎?我真應該為今晚換上一套更莊重些的禮服,可惜我忘記預定一束茱莉亞玫瑰了。”
格洛麗亞:……
這就是她偶爾會對去大都會度假這個計劃產生一絲抗拒的原因。
在她那些應該被埋進墓地的回憶中,與萊克斯·盧瑟短暫的戀愛關系是其中被埋的最深的、應當永遠不見天日的黑歷史。
“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你。”格洛麗亞翻了個白眼,“順便說一句,我也很想你,很想揍你!”
合格的前男友就該像死了一樣。
格洛麗亞現在非常后悔,她待在俄羅斯的放縱歲月中,居然曾經短暫地迷戀過去俄羅斯出差的萊克斯·盧瑟。當然,那時候他還有頭發,一頭熱情的、紅色的卷發。
只不過后來格洛利亞發現這人外表和他那頭軟乎乎的小卷毛完全不同,盧瑟壓根就是一個極度的利己主義者,帶著偏執狂的底色和瘋子的精神狀態。
再加上喪鐘也在其中做了些事情,以及萊克斯·盧瑟出于惡趣味隱瞞了格洛麗亞一點兒重要消息,結果差點導致格洛麗亞任務失敗……
于是氣不過的格洛麗亞半夜炸了盧瑟在俄羅斯的所有房產和豪車,溜之大吉了。
哦對,她走之前還在盧瑟臉上畫了只王八。
沒有動手揍人是因為暈過去的卷發盧瑟真的有種睡美人的風范,讓看臉的她有點下不去手。
“你看上去比上次我遇見你時更漂亮了,親愛的。”
萊克斯·盧瑟笑著靠近格洛麗亞,狀似深情地遞上一支他剛剛隨手從桌上抽出來的鮮花,又順勢想要親吻格洛麗亞的臉頰。
格洛麗亞一把揪住他的耳朵,duang一聲把盧瑟的腦袋砸在桌面上。
萊克斯·盧瑟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
糟糕,禿鷲變得比以前更暴力了。他不是跟著法外者在行動嗎?居然完全沒有染上超級英雄們仁慈的不良習慣嗎?
嘖。
萊克斯·盧瑟暗自撇了撇嘴。
正被茉西臉朝下摁在地板上摩擦的伯恩想給格洛麗亞鼓鼓掌。
“叫你的人停手。”格洛麗亞看著盧瑟的光頭,忍不住吐槽,“你居然真的禿得一根頭發都沒有了?!拜托,這樣揪著耳朵真的顯得我很沒有氣勢,我比較喜歡抓你的頭發。”
“嘶——輕一點,寶貝!我得承認,被你抓著頭發我也很有感覺。”盧瑟的手緩緩上移,覆蓋上格洛麗亞按住他耳朵的手。
格洛麗亞……選擇把手抽出來,然后換了盧瑟的另一只耳朵揪住。
盧瑟絲毫不懷疑格洛麗亞的手勁兒,但凡他敢隨便掙扎一下,禿鷲絕對能揪掉他的耳朵。
“別叫我寶貝。”格洛麗亞覺得自己今天翻的白眼已經夠多了,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送給萊克斯·盧瑟一對兒,“我早晚會把你送進監獄里。讓你的人停手,不然這次我就用刀在你臉上刻一只王八。”
“……茉西,停手。”萊克斯·盧瑟不是很想頂著王八樣式的花紋去開董事會,所以他選擇了妥協,“禿鷲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
在地板上打得不可開交,正在互踹肚子的茉西和伯恩稍稍喘了口氣,爬起來后各自退開一步,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對方。
伯恩慢慢退回到格洛利亞身邊,而忠心耿耿的秘書茉西則用狼一樣兇惡的眼神盯著格羅利亞。
“放開他!”
格洛麗亞露出嫉妒的眼神,“居然連你這樣的混蛋都有忠心耿耿的秘書和管家,可惡!茉西,萊克斯·盧瑟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是肯加入我的隊伍,我保證像對待戀人一樣對你!”這么全能的美女秘書,她真的很想要!茉西又能打還漂亮,會做飯還會修火箭,盧瑟何德何能?!
“……我覺得法外者不需要再額外多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了,禿鷲。”伯恩發出微弱的抗議。
而接收到一封入職邀請的女秘書颯爽地撥動了一下自己的黑色短發,發出嫌棄的聲音。
就在萊克斯·盧瑟準備繼續說點什么好打破下屬被當面挖角的局面時,房間內的煙霧報警器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第28章 尋求答案
格洛麗亞看了盧瑟一眼, 發現這家伙的臉色也有些發青。
于是她馬上意識到皇家酒店也被同一撥敵人襲擊了,對方就是沖著沃德·艾伯特來的,甚至沒想過顧及同樣在酒店的萊克斯·盧瑟。
而盧瑟很有可能知道對方的身份。
想不到想要艾伯特的命的人反應這么快。不過格洛麗亞也不覺得太意外, 因為她懷疑在梅利酒店外將假的沃德·艾伯特一槍爆頭的人其實就是她老爸,喪鐘。
當時她掛在梅利酒店墻壁上假裝自己是個壁虎時,看到了一抹十分顯眼的橙色。
她早就想說了, 喪心病狂的喪鐘制服配色也挺喪心病狂, 各種多余的飄帶和配飾充分體現出他老爸幼稚的小男孩心態。
還有他的外號Deathstroke……放在醫學上,這個名詞也許應該叫死亡性中風。
當然,格洛麗亞只會在和老爸吵架的時候叫他死亡中風……每次她這么叫的時候,確實能幾乎把喪鐘氣得中風。
等會兒她給喪鐘打電話的時候會記得多叫幾次,回報一下剛剛那顆差點射中她腦袋的子彈。
喪鐘打招呼的方式簡直令人難以忍受。
不過格洛麗亞一直覺得她老爸是一個十分神奇的男人。
喪鐘無論面對超人還是蝙蝠俠又或者神奇女俠都能成功五五開, 說他實力強悍但偶爾又會詭異地掉鏈子,實力隨著對手的強弱而不斷波動。一生中唯一不發生波動的就是一直走在與超級英雄掰頭的前列中, 從不認輸。
雖然他沒有哪次真正戰勝過正義聯盟……也許在平行宇宙可以實現這個目標?
但他老爸的實力目前還是能排在世界前列的。在短時間內發現自己殺死的是替身,對她老爸來說相當容易。
門口已經傳來陣陣焦糊味,這讓格洛利亞十分想吐槽這年頭的反派怎么都這么愛玩火。
主打的就是一個燒不死你也要熏死你對吧?
惡毒。
但是這間位于伯恩利區的皇家酒店修建時間遠比崇尚復古風的梅利酒店要近的多。它時尚、簡潔、硬朗且現代化,從頭到腳充斥著未來感和科技感,它一共有63層, 總高度接近300米。
盧瑟居住的正是頂層。
格洛麗亞忍不住低聲咒罵放火的神經病,這么高的樓層救火, 恐怕只有超人做得到。
時間緊迫。
格洛麗亞迅速把盧瑟的腦袋從桌子上拔起來,然后從口袋里掏出電子手銬, 啪一聲給盧瑟扣上。
“……甜心,”萊克斯·盧瑟雙手不得不背在身后, 但他臉上卻看不出來一點不情愿,“如果這是你最近新培養的愛好, 我是很愿意在其他場景里配合你的。不過現在這個場合?你確定你沒有想過讓我死在這里?”
格洛麗亞對著盧瑟冷笑一聲,然后一拳揍上了他的肚子。
她趁著盧瑟因為疼痛而咧嘴的一瞬間,往對方嘴里塞了一個口枷。
就是謊言之神洛基戴過的那個同款,用過的阿斯加德人都說好。
盧瑟這回徹底說不出騷話了。
茉西咬牙切齒地上前一步,卻又顧及格洛麗亞摁在盧瑟脖子上的手。
“你究竟想做什么?”
格洛麗亞冷笑一聲,“不干什么,沒見過挾持人質嗎?沒見過暴打前男友嗎?”
茉西現在看上去想殺了格洛麗亞。
不過更重要的人質還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里,沃德·艾伯特看上去像是想要趁著眾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時逃跑。
伯恩上前一步,抓住了已經快移動到門口的沃德·艾伯特。
格洛麗亞拖著盧瑟,掏出手槍對準艾伯特的腦門,“給你兩個選擇,尊敬的局長先生,聽話或者下地獄。”
沃德·艾伯特現在嚇得臉色蒼白,一點兒都不像一周前還在電視里發表講話的意氣風發的政客。
所以格洛麗亞很好奇這人究竟惹了哪一方勢力才導致這樣不死不休的追殺。是因為他惹事了,還是因為那個丟失的實驗品?
“你……你放過我吧,求你了!你是……是他們派來的殺手嗎?”
沃德·艾伯特似乎早就被這些天的追殺弄得精疲力竭外加心驚膽戰,格洛麗亞沒有再威脅什么,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說了一大串。
“弄丟東西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派小偷來偷走了他!你們應該去殺死那個小偷!”沃德·艾伯特盯著格洛麗亞的槍口開始自言自語,似乎情緒已經徹底陷入崩潰,“我一直很聽你們的話!看在以前我做過的貢獻的份上!我從來就沒有背叛過你們!我發誓我沒有!請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格洛麗亞瞇起眼睛,意識到沃德·艾伯特已經把她當成了前來刺殺的殺手。
或許她暴打萊克斯·盧瑟以及伯恩強行闖入的舉動讓已經草木皆兵的艾伯特局長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什么是絆腳石計劃?什么又是黑薔薇計劃?大衛·韋伯又是誰?”
伯恩感到自己的頭痛又開始發作,但這次的發作卻不像以前一樣可以克制,持續不斷的劇烈疼痛讓他的情緒也變得急躁起來。
“我究竟是誰?”
格洛利亞擔憂地看著伯恩。
不過幸好,擁有極強意志力的前特工也只是因為刺激而崩潰了一小會兒。很快他就回過神來,只是劇烈的喘息暴露出他此時的狀態并不算很好。
格洛麗亞靠近門口,向外張望了一番。走廊里到處都是濕淋淋的,酒店的自動噴淋系統已經啟動,但這點微不足道的水花完全緩解不了從走廊另一頭燃燒過來的火焰。
幸運的是,這層樓也被盧瑟包下了,除了他們幾人之外沒有別的客人。
不幸的是,他們樓下也著了火,火勢迅猛,完全阻斷了他們撤離的路線。
格洛麗亞已經在走廊盡頭看見了幾個黑影,來人的目的不言自明。
“我們恐怕得趕緊離開了,伯恩。”格洛麗亞一把將盧瑟半扛起來往陽臺推,然后差點被這家伙近幾年猛增的體重和對方故意不出力氣的動作壓趴下。
萊克斯·盧瑟是吃了什么大力丸嗎?
明明這家伙有頭發的時候也還算是個身形修長體重正常審美也正常的闊佬總裁,怎么頭發掉光了之后渾身的肌肉也像吃了發酵粉一樣膨脹了好幾倍?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我變禿了也變強了’嗎?
大都會人,恐怖如斯。
茉西忍不住擔憂地伸手,試圖扶住她家禿頭老板。
但格洛麗亞警告地用槍頂住盧瑟的禿瓢,威脅地看向茉西,“要不要試試是你的手比較快還是我的槍比較快?你少在這里磨磨唧唧,往前走,從窗戶那里下去。我知道你有滑翔翼,怎么使用不用我教你吧?”
茉西瞪著格洛麗亞,完全不明白這女人明明上一秒還在給她發offer,怎么下一秒就翻臉比翻書還快?
“看我干什么?你又不肯站在我這邊,我對敵人一向如秋風掃落葉般冷酷。”格洛麗亞對著茉西指指點點,“如果寶貝你現在答應我的邀請還來得及,我發誓我一定馬上把子彈換成親吻。”
“你做夢去吧!”茉西盯著格洛麗亞在盧瑟禿頭上留下的淤青,氣得大叫。
再次被拒絕的格洛麗亞一點也不在意地推著盧瑟往陽臺上走去,槍口斷斷續續地繼續磕在盧瑟腦門上,得到了柔弱的大都會闊佬憤怒的眼神。
感謝大都會闊佬的慷慨,同時也感謝罪犯們的知情識趣,格洛麗亞仔細分辨了一下大火的走勢,放心地松了口氣。
大火確實如她剛剛判斷的那樣,并沒有從1樓往上燒,應該不會波及到太多人。
但她還是得想辦法讓火熄滅,否則高層建筑燃燒之后產生的墜落物也會不小心誤傷他人。
可是現在她手邊沒有任何工具。
門口已經傳來腳步聲,格洛麗亞估計下一秒就要有人破門而入,然后對著沃德·艾伯特繼續痛下殺手。
伯恩已經忍著頭痛將沃德·艾伯特綁在自己背后,然后對著格洛麗亞點了點頭。
茉西在兩人的瞪視中不甘心地先一步跳下陽臺,隱藏在衣服里的滑翔傘在不遠處的夜色里展開,女秘書像只靈巧的黑貓一樣跳上附近另一棟大樓的樓頂。
格洛麗亞笑了一下,卻沒有馬上跳下去。她從腰帶里掏出鉤爪槍,鋒利的鉤爪彈出,緊緊勾住陽臺的大理石欄桿。
伯恩和格洛麗亞順著大樓表面向下滑了兩三層,直到看見一間沒人入住的空房間。
對面大樓的茉西對著格洛麗亞這邊比比劃劃,似乎在生氣地控訴法外者不講信用,不過格洛麗亞完全不想理會她。
她又沒答應一定會放了盧瑟,也沒說過要和茉西一起行動。
“你先待在這里,”格洛麗亞在房間里確認了一圈,將盧瑟、伯恩以及已經完全癱軟的艾伯特局長安頓好,“我得上去看看。”
看看能不能通過那群殺手查出點什么。而且她腰帶里還有一些冷凍裝置,如果能撲滅火源,說不定能減少一點安全隱患。
她已經聽到樓下驚慌失措的叫聲了,酒店也已經開始進行緊急疏散。
“好,我在這里等你。”伯恩迅速找出床單扯成繩子綁住沃德·艾伯特,“你注意安全。”
在格洛麗亞離開期間,他還可以繼續審施艾伯特局長。
得到肯定回答的格洛麗亞滿意地點點頭,她就喜歡伯恩這一點,做事的時候絕不拖泥帶水,也不會逞強。
于是她順著鉤爪槍重新攀升上去,戴好呼吸面具后,悄無聲息地回到那個已經著起火的房間。
她推開門,果然看見了走廊上幾個正在搜查房間的黑影。這群人像是感覺不到周圍熾熱的溫度和糟糕的空氣一樣,他們像一個個冰冷的機器人,按部就班地打開房間尋找任務目標。
然后格洛麗亞就被發現了。
來不及多想,她迅速沖出去。
這些人都帶著黑色面具,身上穿著看不出特征的制服。
走廊的盡頭有火光亮起,彈殼霹靂啪啦落在地上,聲音被酒店極盡奢華的地毯吸收殆盡。
格洛麗亞在走廊上迅速扭身,撲入離她最近的一扇門里,躲開密密麻麻的子彈。
容不得半分思考,格洛麗亞憑借多年的戰斗本能迅速將腰帶里的閃|光|彈扔出去。
她閉上眼睛,在走廊里所有人都被閃光晃暈的一瞬間憑借感覺再次翻身回到走廊上,迅速出現在記憶中對手的位置,逐一將敵人放倒。
但是還有好幾個人隱藏在暗處,格洛麗亞動了動耳朵,側身躲過沖著她腦袋過來的拳頭。
來人顯然也是個格斗大師。
此時此刻的情景對格洛麗亞十分不利,走廊已經被濃煙熏黑,格洛麗亞完全無法向這群殺手一樣無視溫度和糟糕的空氣。
她只能選擇屏住呼吸,繼續和對方糾纏下去。
不過很快,她開始感到有些體力體力不支,這個比他足足高了兩個頭的肌肉壯漢擁有格洛麗亞完全沒有的優勢。
一力降十會。
雖然格洛麗亞自己的力氣也大得不正常,但眼前這個殺手應該進行過基因強化或者人體改造,他的關節處幾乎都是硬度很大的金屬,格洛麗亞完全被壓制住了。
很快,對方的拳頭打中了她的腰腹。
格洛麗亞被這一拳砸飛,直接撞在走廊盡頭的墻壁上。
幸好晚飯吃的不多。
格洛麗亞干嘔了一聲,然后擦掉唇邊的血絲,苦中作樂地想道。
對方很明顯不愿意放過她。
不過格洛麗亞的目的并不是打敗這個人。
她抽出槍,迅速對著對方的膝關節連開三槍。
對方迅速躲過去。
而格洛麗亞要的就是他這個躲開的動作。
禿鷲在地上毫不在意形象地向前滾了好幾圈,在狹窄的走廊里和對方擦肩而過。然后在錯身的一瞬間,她迅速給對方貼上一枚電擊器。
金屬改造人是吧?
我電不死你。
小小的裝置發出藍色弧光,電流迅速遍布殺手的身體表面,幸好他的腦子和感覺系統沒有被改造成金屬,在電流的作用下,殺手很快暈了過去。
隨即,格洛麗亞助跑幾步,直接撲倒了躲在角落里對她放冷槍的兩個人。
走廊里安靜下來。
除了自動淋浴裝置繼續向外滋滋冒水花的聲音之外,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了。
格洛麗亞有些焦急的向前跑去,火勢仍舊在繼續蔓延,她得找到起火的位置,再看看走廊上有沒有消防裝置。
她一邊跑一邊將腰帶里僅剩的幾個降溫裝置扔在角落里,祈禱這些小玩具能夠起點作用。
幸好這里沒有艾德琳的投資,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里應該是韋恩的產業,德雷克家也在此注資。
禿鷲幸災樂禍地為韋恩家如流水般消失的金錢默哀三秒鐘,然后繼續奔跑在拯救韋恩家財產的道路上。
走廊突然涌來一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大水,格洛麗亞驚訝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一條魚撲倒在自己腳邊。
然后又是莫名其妙的大水從窗口涌入,直接把格洛麗亞變成了落湯雞。
她看著周圍已經熄滅的火焰,悻悻地摘掉頭發里的水草。
嗯??
水草?
窗外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著黑披風的超人將手里巨大的游艇向上一拋,確定游艇準確落在酒店頂層后,扭頭對著格洛麗亞點頭示意。
這家伙……直接用游艇裝了一整船艙的水來救火嗎?
格洛麗亞瞬間明白了這魚是哪里來的。
謝謝你,哥譚河。
以及,不愧是超人。
“我猜你想感謝我,所以不用謝。”
誰他媽想謝謝你了。
格洛麗亞警惕地后退兩步。
她還以為超人已經離開了,結果這家伙這么敬業的嗎?看見起火又馬上出現在現場拯救世界?
“我考慮了一下,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超人緩緩走近。
格洛麗亞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慢慢移動。
高大的超級英雄越走越近,近到格洛麗亞已經能夠看得清楚他那雙如大都會的藍天一般清澈的雙眼。
有人說過,超人眼睛的顏色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藍色。就算大都會晴朗的天空都比不上。
這抹藍色在這個泛著燒焦味道、濕淋淋的走廊里顯得更加格格不入。
格洛麗亞看見了冰川下的迷茫。
“什么有道理?”她回過神來,忍不住后退了兩步試圖退出對方的自帶領域,然后又覺得十分丟臉地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抱胸,“我說的每句話都十分有道理。建議你記下來,可以當做醒世恒言留給子孫后代。”
“……我沒有帶筆和紙。”超人說道,“不過我的腦子很好用,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所以?”格洛麗亞完全摸不著頭腦,超人現在來找她究竟想說什么?
“所以我會跟在你身邊,”超人認真地看著格洛麗亞的眼睛,“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因為超級英雄的出現才進化出了超級罪犯,還是因為有超級罪犯才會誕生超級英雄。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但我猜你有我想要的答案。”
格洛麗亞心想她有個屁的答案。
這個問題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有什么區別?誰提出來的……
哦,是我自己啊。
那沒事了。
格洛麗亞頭痛地發現她給自己挖了個坑,當年她年少無知時思考的中二問題現在已經變成了困擾超人的問題。而眼前這個超人也不是她當初以為的那樣冷酷無情,對方是一個十分較真的家伙。
他看上去像是真的不知道問題的答案是什么,所以才來虛心請教。
“我只是開玩笑的。”格洛麗亞干笑了兩聲,“你繼續堅持自己的超級英雄事業就好,不用管我這個路人甲。我這個問題完全就是吃飽撐的。”
“不。”超人的語氣卻很堅定,“我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義。我要想辦法弄清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生的。我只知道一開始我想維護和平、保護弱者,可是我今天看見了被弱者反殺搶劫者,看見了法庭釋放罪犯,看見了為了養活家庭而販毒的母親,我還看見光鮮亮麗的政客白天發表感動人心的宣言,晚上就在和黑邦做交易。”
“這一切都太不對頭了。”超人說道,“不僅僅是這座城市,而是整個世界。人類自有一套運轉體系,也許他們壓根不需要超級英雄來幫忙。反而是我們的插手讓所有一切都變得更加復雜。”
“但你們確實給普通人帶來了和平。”格洛麗亞感覺超人現在正踩在一條危險的鋼絲線上,他像個心智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孩,在剛剛成長的時候就被迫看見了無數涉及倫理道德爭議的社會問題。
這些問題原本就是無解的。
太早了,他甚至理解不了這一切背后隱藏的究竟是什么。他把人類理解得太簡單了,甚至他將理智與感情混為一談。
“聽著,我不知道你現在究竟想做什么。”格洛麗亞試探著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超人的胳膊,“但是你以前做的事情沒有任何錯誤。不管哪個角度來看,你都是個偉大的超級英雄。”
超人低下頭,十分認真地看著格洛麗亞。
格洛麗亞有些忐忑,她不清楚超人究竟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偉大不等同于有存在的必要。”超人說道,“四輪馬車、BB 機和DVD的發明一樣很偉大,可現在除了某些特殊場合以及博物館之外,它們早已被更先進的東西淘汰。或許超級英雄也應該成為社會進化的一部分,就像國王和奴隸一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可惜國王和奴隸從未消失,他們只是換了個形式出現而已。坐在電腦前被工作裹挾,因為沒有資本而不得不出賣勞動力的無產者本質上和幾百年前被剝削的奴隸有有什么區別?幾百年前死在不發達的社會條件里的人比起在超人類戰爭中被迫消失的普通人只多不少,而他們不管被迫流出多少血淚都在歷史上留不下名字。人類就是復讀機……
不不不,這些問題太大了,不是她能關心的范疇。除非她準備去競選總統。
格洛麗亞想道。
以前她還為這些問題而感到困擾,現在她會先為下一頓飯而努力。
所以超級英雄的偉大之處就在這里,他們愿意放棄自身的利益,為普通人抗爭。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路人,也會有超級英雄愿意去拯救他。
“那這也將是很久之后的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格洛麗亞說道,“你不能這樣簡單下定論,你甚至沒有深入了解過人類。和人類相處久了你就會明白一點,他們的討厭之處也正是可愛之處。你之前……沒有接觸過人群嗎?這不應該……”
“我……”
超人突然后退兩步,表情有些痛苦地捂住額頭。
格洛麗亞看見他黑色的披風像是黑霧一樣籠罩在他身后,給這位原本應該陽光明媚的超級英雄蒙上了一層陰霾。
超人神色有些痛苦地看了格洛麗亞一眼,然后慢慢飛了起來。
“我會再來找你的。”超人看著不遠處正在緩緩升起的太陽,“等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帶我去看看你的答案好嗎?”
第29章 不速之客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 超人是什么特殊品種的小美人魚嗎?每當太陽升起就要變為泡沫……”格洛利亞在法外者聯絡頻道里吐槽道,“反正他就這么急匆匆地飛走了。你之前不是見過超人嗎,杰森?他之前也是這樣嗎?”
紅頭罩沒有說話, 只是那邊再次傳來鐵器擊打人體的聲音和十分有辨識度的笑聲。
看來杰森和小丑相處得很愉快。
于是格洛麗亞決定耐心地等待幾秒鐘。
“也許是他愛上你了,不愿意在你面前化為泡沫。不過你說的那個真的是超人嗎?” 羅伊坐在基地里仔細檢查皇家酒店附近的監控,“我還以為是什么新品種的吸血鬼。好吧, 我印象里的超人從來不是這樣的。不過鑒于我對你的視力十分有信心, 我們恐怕不得不得出一個糟糕的結論。”
“什么?”格洛麗亞一邊回答一邊彎下腰,撿起了一把角落里的武器。
這東西長得像A|K|47但卻通體閃著熒光綠,看上去簡直像是小學生的玩具槍,還是那種會閃閃發光唱兒歌的版本。
但它剛剛射出來的子彈差點把格洛麗亞射成篩子,就連皇家酒店堅硬到扛得住一般子彈的墻壁都被它的子彈腐蝕了大半。
很顯然, 又是一把違禁品。
就是不知道背后的制造者是屬于哪個勢力的瘋狂科學家。
按照格洛麗亞對現有武器體系的認知,這玩意兒似乎無法被她歸類為任何一種已知的現代武器。
格洛麗亞現在仍舊停留在皇家酒店被燒焦的頂層。在仔細搜尋了好幾圈后, 她最終確定這里沒有留下除了這把槍之外的任何線索。
而那群被她打暈過去的黑衣人現在已經被GCDP帶走。
不過,格洛麗亞猜測GCPD無法從這群人口中得到任何信息。這幫人很快會在蝙蝠家的人趕到GCPD前在監獄里自殺,畢竟按照他們先放火再襲擊她的做法來看,這群改造人就是準備和他同歸于盡的。
這群人幾乎不能被稱作人類,他們只是一群被批量制造出來的一次性武器。
這批武器被人運送到哥譚來, 紅羅賓都沒有發現嗎?
也許是有內應,格洛麗亞想道。
所以什么勢力能夠瞞過夜翼、紅羅賓和紅頭罩的聯合搜查?是企鵝人嗎?還是雙面人?又或者是……
格洛麗亞想起她幼年時聽過的傳說, 一個有關貓頭鷹的詭異童謠。
‘當心貓頭鷹法庭,時刻監視你出行。暗處窺望哥譚市, 藏于矮墻閣樓間。’*
格洛麗亞一度將這個童謠當作類似于‘瑪麗有只小羊羔’或者‘倫敦大橋倒下來’之類的鵝媽媽式童謠——僅僅只是因為時代背景而被創作出來的恐怖童謠而已,直到媽媽艾德琳告訴她, 貓頭鷹法庭真的存在。
如果這樣能夠‘時刻監視’你、從她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存在并且疑似存在了很久的組織不是傳說,那么格洛麗亞毫不懷疑對方絕對有在哥譚神不知鬼不覺殺死任何一個人的能力。
“大都會吉祥物也許是被冒充了。”杰森那邊總算是安靜了一點, 他加入討論,“這事兒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萊克斯·盧瑟對超人愛而不得,所以造過‘安撫機器人’……”
他開玩笑地說道,“用來安撫屢次被超人拒絕的自己,順便因愛生恨地報復可憐的氪星之子。他還造過克隆人,甚至經過基因改造制造了一批比扎羅。沒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你不如直接問問盧瑟。他還在你旁邊嗎?我不介意現在過去幫你揍他一頓。”
“我更愿意親力親為。”
看來線索到這里又消失了。
格洛麗亞遺憾地嘆了口氣,決定先去樓下房間和伯恩匯合,然后再分析一下這把神秘的武器。
原本以為今晚就可以這樣平安過去,但格洛麗亞剛從陽臺翻進伯恩所在的房間,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沃德·艾伯特。
伯恩正滿頭大汗地跪在地上為人事不知的沃德·艾伯特做心肺復蘇,暫時被綁起來的萊克斯·盧瑟也沒閑著,他正偷偷往房門口移動,準備偷跑。
格洛麗亞迅速扔出一枚飛鏢,旋轉的利刃擦著盧瑟的耳朵釘進墻里,帶出一絲血花。
“你準備去哪兒?我親愛的前男友。”格洛麗亞沖著盧瑟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你不打算留下來和我敘敘舊嗎?我可是很想念你。不如趁著你的好秘書沒找過來之前,我們好好坐下來聊聊?”
盡職盡責的茉西秘書估計很快就會過來,格洛麗亞感覺自己能夠留下盧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盧瑟感受到耳朵上的涼意,頓時僵在原地。
伯恩停下手中的動作,從地上站起來。
“我有兩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伯恩的狀態看上去實在不算多好,一方面是剛剛的心肺復蘇大概消耗了一些他的體力,另一方面恐怕是他的頭痛還沒有得到緩解。
格洛麗亞上前扶住伯恩。
“你想先聽哪個消息?”
伯恩感激地看了一眼格洛麗亞,然后順勢倚靠在格洛麗亞身上。
他的頭疼得快要爆炸。
并且因為和沃德·艾伯特長時間接觸,他現在終于恢復了記憶。
這些記憶給他帶來了太多沖擊,他現在能站著就已經很勉強了。
格洛利亞皺著眉頭,“先不說這些。我帶你去基地,你正在發燒!”而且起碼快40攝氏度了。
“這不重要。”伯恩對著格洛麗亞有些虛弱地笑了一下,“我剛剛用艾伯特的賬號登錄了CIA的內部系統,幸好他的權利足夠高,我已經撤銷了通緝令。”
格洛麗亞嚴肅地瞪著伯恩,“你說的這個才不重要。通緝令那鬼東西我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解決掉,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雖然不太好,但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好消息。”伯恩聳了聳肩。“我感覺我的腦子現在清醒多了。”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
格洛麗亞看了看一旁正在豎著耳朵偷聽的盧瑟,又扔了一枚飛鏢,這次差點扎穿盧瑟的腳趾。
萊克斯·盧瑟能屈能伸地做出一個求饒的手勢,然后離格洛麗亞更遠了一點。
“好吧,這算是今天第二個好消息。”格洛麗亞只能從腰帶里掏出一支止痛劑遞給伯恩,“先將就一下。我猜你現在不想離開這里。”
“我還沒有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伯恩指了指躺在地板上瞪大眼睛瞳孔渙散的沃德·艾伯特,“如你所見,這就是我剛剛說的壞消息。”
“確實已經沒救了。”格洛麗亞蹲下身,摸了摸沃德·艾伯特的頸動脈,又翻看了他的眼珠和手指,“這個樣子……是中毒嗎?”
“應該是的。”伯恩有些喪氣地坐在沙發上,止痛劑正在起效,但他的太陽穴還是一抽一抽地痛,“你剛離開沒多久,他就突然開始喘不上氣,然后掐著自己的脖子一句話都沒說就倒在了地上。”
格洛麗亞掏出針管采集了一支血樣,然后又采集了沃德·艾伯特的唾液和頭發。
“不像是被人臨時下的毒藥,沃德·艾伯特應該很謹慎才對。”格洛麗亞說道,“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剛才已經有一幫殺手放火準備殺掉他,甚至還有狙擊手——如果已經有人對沃德·艾伯特下了藥,他們還有什么必要派殺手來呢?”
“也就是說,其實有兩撥人準備要沃德·艾伯特的命。”伯恩總結道,“我猜也許盧瑟先生知道一些什么。”
‘卑鄙的’法外者二人組一同扭過頭,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盧瑟。
盧瑟指了指自己嘴上一直沒有被取掉的口枷,聳了聳肩。
格洛麗亞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給盧瑟添了一對黑眼圈,然后才把他的口枷取了下來。
“親愛的格洛麗亞,你可沒權利囚禁我。”盧瑟說道,“如果你不想接到另一張通緝令或者來自法院的傳票的話。別忘了,我現在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來哥談的目的是為了和韋恩企業商談科技節的有關事項。萬一我失蹤了,布魯西寶貝也得花時間來找我呢。”
格洛麗亞瞇起眼睛,總感覺萊克斯·盧瑟意有所指,他特意提到布魯西寶貝,是在暗示蝙蝠俠失蹤的事情嗎?
格洛麗亞當然不認為萊克斯·盧瑟會猜不出蝙蝠俠的身份,畢竟她都猜得到。普通人看不出來屬于韋恩家的煙霧彈放得好,但只要有心人依靠一點運氣,加上長期觀察到的蛛絲馬跡,外加一些財力和過人的智慧,猜出蝙蝠俠的身份并不算一件完全無法完成的重任。
萊克斯·盧瑟顯然具備以上所有特征。格洛麗亞甚至懷疑這個禿頭早就把正義聯盟所有成員的真實身份都摸清楚了。
至于他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不過是因為沒有必要說出口罷了。
“我可沒有囚禁你。”格洛麗亞說道,“我們之間難道不是舊情復燃嗎?分手之后你對我念念不忘,然后追著我來到了哥譚。你本來因愛生恨想綁架我,結果……我充其量不過有些防衛過當而已,伯恩會替我作證的。剩下的問題你想去和凱恩家的律師團交流嗎?我愿意提供充足的證據證明我的清白。”
盧瑟:……
格洛麗亞這些年可真是越來越精明了。
“當然,甜心,”盧瑟說道,“我確實再度被你吸引了。這不過是個小小的誤會,我也不太想興師動眾,畢竟我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說起來,他其實也不太想沃德·艾伯特繼續活著,這家伙只會添亂。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動手,他也已經行動了。
“審問他的事,等會兒再說吧。”格洛麗亞想了想,又將口枷重新塞回盧瑟嘴里,轉身對著伯恩說道,“我們先回梅利酒店,你需要休息。”
“尸體怎么辦?”
“相信我,有人比我們更適合處理這件事。”
她說的是紅羅賓,畢竟皇家酒店這里有韋恩企業的注資,她不相信紅羅賓到現在還沒有收到消息。
“如果不想等會兒就被一個更加麻煩的人物纏上的話,我們現在就得趕緊離開。”
“你想說的對。”窗口突然跳進來兩個熟悉身影,“但我想恐怕來不及了。”
第一個跳進來的身影長著尖尖的耳朵,身后拖著長長的披風。他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有著沙包大的拳頭和冷硬剛毅的下巴。他是‘蝙蝠俠’,蝙蝠套裝下其實是夜翼。
第二個跳進來的身影有些矮小,但動作靈活,一把長刀舞得虎虎生風,主打的就是一個身高1米2,氣場2米1。他是羅賓。
“禿鷲!”羅賓對著地上的尸體嘖了一聲,沖著格洛麗亞冷笑,“看樣子阿卡姆你是住定了!謀害政府官員,這罪名可不小。你要不要好好交代一下背后的同伙?坦白從寬,如果你愿意送喪鐘進阿卡姆的話,我可以考慮為你請個好一點的律師。”
但他沒有真的動手抓捕格洛麗亞,畢竟誰都看得出來害死沃德·艾伯特的另有其人。不過能夠當面羞辱一下禿鷲,也是令羅賓神清氣爽。
格洛麗亞嘖得比羅賓更大聲,“你確定要把自己的姑奶奶送進阿卡姆嗎?你個不肖子孫!當心奶奶我今晚把你吊在閣樓上抽!”
第30章 合作愉快
現任‘蝙蝠俠’夜翼眼疾手快地拉住羅賓, 因為達米安看上去好像準備拿他那把刀給格洛麗亞開槽放血。而伯恩雖然不太清楚格洛麗亞和羅賓的恩怨糾葛,但他顯然也知道現在不能放格洛麗亞胡鬧。
經驗證明,在事情差不多搞定, 并且周圍沒有危險的時候,禿鷲就很容易放飛自我。
比如現在。
于是禿鷲和羅賓被各自十分有先見之明的‘家長’困在懷里,只能掙扎著用語言互相傷害。
眾所周知, 小學生程度的罵戰最后總會上升為音量之間的較量。
迪克只覺得耳邊有兩千只鴨子在吵架, 每只都在發出越來越尖銳的爆鳴聲,吵得他腦袋像是被生氣的黑金絲雀吼了一通。早知道他就讓提姆順手把達米安帶走了,誰想得到還能在這個事故現場碰上沒有被紅頭罩嚴加看管的禿鷲。
萊克斯·盧瑟此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興致盎然地站在一邊,就連讓他很不舒服的手銬和口枷都影響不了他看戲的好表情。
伯恩緊緊拉住格洛麗亞, 不讓她蹦出去和羅賓互扯頭花,“禿鷲, 我想我們該離開這里了。畢竟我們可沒付房間費用。”
這里還是倒霉的皇家酒店,是格洛麗亞隨機挑選的無人入住的房間。今晚皇家酒店頂層被燒,GCPD又從里面帶走了一幫黑衣人,樓下早就有記者在狂歡,酒店工作人員也在忙碌地檢查酒店其他樓層情況, 他們不能在這里久留。
伯恩看了看今天僅剩的戰利品盧瑟。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這個十分有名的大都會闊佬一定又在謀劃什么驚天動地的大陰謀。
盧瑟要是知道伯恩這么想估計會大呼冤枉, 他今天可真的沒有什么大陰謀。他只是也想起了凱恩家族七拐八拐的關系以及布魯斯·韋恩的姑姑,正發自內心地感到好笑而已。
當然, 也不能說他今晚就是無辜的。他和沃德·艾伯特早就認識沒錯,今晚的見面也是在計劃內, 甚至他還很清楚有人提前對沃德·艾伯特下了毒——他知道,沒有阻止, 并且推波助瀾。
他和艾伯特之間的合作只是基于政治需要而已,可沒什么別的聯系,就算他要搞事也不會找這種欺軟怕硬貪婪無度且不知死活還沒有自知之明的軟蛋。他在競選聯合國秘書長,如果有沃德·艾伯特這個位高權重的前CIA局長支持,他的競選之路會順利很多。
而他恰巧得知沃德·艾伯特的政治主張同樣是‘超級英雄必須由政府管控’,所以他才會投其所好地將實驗值新研發的特殊氪石送給沃德·艾伯特。
這可以看作是一種合作前的誠意,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可以看作是利用。
幾個月前,他偶然獲得了一種極其稀有的神秘物質。它來自神秘的河外星系,卻似乎對氪星爆炸后產生的綠色氪石有獨特的化學反應。他冒險用這種神秘物質和綠色氪石融合在一起,但之后產生的結果已經超過了他目前的理論認知——那些神秘的外形物質像是有生命一樣,直接和綠氪石融合在了一起,并且還將他幾乎所有氪石存貨都吞噬了。
他的實驗室發生了劇烈爆炸,連帶著他此前的其他研究成果一起。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么樣的化學反應萊克斯·盧瑟本人也不清楚。總之,最后他在實驗室的廢墟中找到了一塊黑色晶體。
在看到這一塊晶體的瞬間,萊克斯·盧瑟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厄庇墨透斯’。古希臘神話中的后覺者,給人類徒留愚昧和癡傻的神明。
和他的兄弟、鼎鼎有名的人類救星盜火者普羅米修斯比起來,厄庇墨透斯幾乎算是愚蠢的代名詞。人們厭惡他只將勇敢賜給獅子,將快跑的能力給了兔子,敏銳的眼力則給了老鷹,輪到人類時,卻什么都不留。
但盧瑟卻覺得厄庇墨透斯將最重要的東西留給了人類——永遠不要相信神明的仁慈。
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力量強大的神明偶爾的仁慈身上?那還不如去信仰一頭豬。
所以他將那塊看上去有些不詳的黑色石頭命名為‘厄庇墨透斯’。
只是他一直沒有研究清楚這塊石頭的作用。盧瑟只知道它具有相當不正常的能量波動和十分不穩定的結構,但它卻詭異地保持了平衡,一種很微妙的動態平衡。
幸好他的實驗室還有一些來自氪星人的細胞,實驗表明這東西應該能影響氪星人細胞中的某種遞質并且加速細胞分裂。只是具體會對氪星人造成什么樣的結果尚未有定論,而他又一直沒有機會在大都會唯一的氪星遺孤身上做實驗。
于是萊克斯·盧瑟決定賭一把。
恰逢沃德·艾伯特需要更多政績,并且是看得見的政績。這個特工頭子之前的‘絆腳石計劃’和‘黑薔薇計劃’確實能夠給他帶來政府內部的聲望,但這些并不是能夠直接被民眾看到的功績——特工的殘忍培育計劃都只能被深埋于地下,絕不能見光。
所以盧瑟找上急于求成已經有些亂了方寸的沃德·艾伯特,無意中透露給他這種奇怪的石頭能夠控制超人的思想。
而沃德·艾伯特果然上當。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加上大量金錢和武器攻勢中,艾伯特拿走了那塊石頭并且幫他和更重要的政府人物牽線搭橋。
這樣他在之后的競選中才會更有優勢。
但這只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艾伯特會幫他實驗那塊石頭的力量。
畢竟作為聯邦緊急事務局管理局長,沃德·艾伯特需要經常出席和正義聯盟合作的會議。就算艾伯特事后發現了他夸大其詞的謊言也沒關系,那時候他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艾伯特沒機會再踢他下船。
直覺告訴盧瑟,這塊石頭恐怕對氪星人有極其可怕的影響。他不是很想讓正義聯盟第一時間就找上門來,因而艾伯特就成了絕佳的擋箭牌。
他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結果沒想到沃德·艾伯特背后還另有其人。
沃德·艾伯特是另一個組織埋藏在政府部門的釘子。
這事兒盧瑟可真沒查到。
于是事情的發展如同脫韁野馬,他將藏在古董手表里的石頭交給沃德·艾伯特后,那石頭就被人偷走了。再后來,似乎正義聯盟和刺客聯盟也不知道為什么攪合了進來。
幸好蠢貨沃德·艾伯特已經死亡。
至少他們之間的交易現在已經沒人知道了,就算正義聯盟懷疑到他頭上,也沒有證據。
可問題是,這塊石頭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盧瑟今天本來想找沃德·艾伯特問個清楚,可誰知這家伙已經被接二連三的刺殺完全嚇破了膽子。一見面就叫囂著讓他提供保護。
他提供哪門子的保護?他巴不得已經被他利用完的沃德·艾伯特早點去死。
可惜格洛麗亞突然闖進來,而沃德·艾伯特毒發時候又不止他一人在場,不然說不定他現在已經知道更多消息了。
格洛麗亞居高臨下地看了看被夜翼捂住嘴正在瘋狂掙扎的羅賓,感覺自己贏了。
“我說的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我親愛的小孫子。”格洛麗亞總結道,“不信你去問蝙蝠俠!他可是得喊我姑姑!”
羅賓扭過頭,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但看不出任何驚訝的夜翼,頓時掙扎得更厲害了。
他今天非要讓格洛麗亞知道究竟誰才是爺爺。
“拜托,禿鷲小姐,說不定紅頭罩已經在趕來的路上。”迪克頭大地發出警告,“我真的不想在這里看見蝙蝠俠大戰紅頭罩以及禿鷲大戰羅賓,在盧瑟的圍觀下那只會變成搞笑劇場。”
在座的都是熟人,他也不想再裝成蝙蝠俠的樣子了。
“再不檢查沃德·艾伯特的尸體,他就得被GCPD拉走了。”伯恩也提醒道,“我猜蝙蝠俠先生一定愿意為尋找可憐的艾伯特局長的死因出一份力。”
他們被通緝的問題暫時告一段落,而伯恩現在已經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去刺殺沃德·艾伯特。他仔細翻看自己的回憶,并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串聯在一起,結果發現他們似乎弄錯了點兒重要的細節問題,最好還是盡快趕回去。
“這可是我們的戰利品,我辛辛苦苦掛在兩間酒店外面假裝滴水獸才得到的戰利品!”格洛麗亞嘀嘀咕咕地低聲抱怨,“我們完全可以把尸體和闊佬獨吞,壓根不需要蝙蝠俠參與嘛。”
“那你就等著被酒店和GCPD起訴吧!罪名就是謀殺政府官員以及入室搶劫!”羅賓惡狠狠地盯著格洛麗亞,但他實在不想再享受一次鳥媽媽的埋胸待遇,于是只能克制著自己不沖上去剃光禿鷲的毛。
“你哪只眼睛……”
伯恩參考夜翼的姿勢,一把捂住格洛麗亞的嘴,“我認為盧瑟先生也許知道點什么。”
萊克斯·盧瑟聳聳肩。
迪克上前取下他的口枷,“也許你愿意提供一些線索?”
只是迪克也有些不知道拿盧瑟怎么辦,畢竟這家伙明面上沒有觸犯任何法律,他只是和朋友聚會而已。反倒是格洛麗亞,入室搶劫和綁架闊佬的罪行一個不落。
盧瑟這家伙最近的公共活動很多。如果他們真的為了得到某些線索而暴揍盧瑟一頓,先不說對方會不會胡說八道,說不定明天‘正義聯盟私自行刑’就會被他添油加醋放在媒體面前,給本就岌岌可危的正義聯盟名聲雪上加霜。
這段時間,在盧瑟以及一些不懷好意的政府官員的暗中操控下,人們對超級英雄已經產生了抗拒心理。
甚至現在已經有反超人聯合會以及反對神奇女俠的游行了。
至于反蝙蝠俠的聯盟……好吧,這東西一直就有,而且整個阿卡姆都是資深VIP成員。蝙蝠俠黑粉可比其他形象一直很不錯的超級英雄們的黑粉出現得早多了。
“如果你們不想被我起訴的話。”盧瑟活動了一下下頜,十分不討喜地冷笑了一聲。態度比起面對格洛麗亞的時候傲慢了許多。
他顯然比格洛麗亞和伯恩更清楚蝙蝠俠裝扮下的夜翼在擔心什么,“容我提醒,我的秘書茉西已經帶人趕來了。”
哦對,還有茉西。
格洛麗亞沉著臉上去就給了盧瑟一拳,“我看你是真的想死在我手里了是不是?你知道我這個通緝犯可不在意什么名聲,我可以給你時間喊記者過來,讓他們直播我是怎么把你按在地上打的,要試試看嗎?”
萊克斯·盧瑟看著格洛麗亞修長有力的胳膊和白皙的拳頭,馬上識趣地閉上嘴。
茉西是能救他沒錯,但格洛麗亞也真的會揍他。
格洛麗亞扭頭看了夜翼一眼,夜翼會意地點了點頭。
時間緊迫,他們要的線索在萊克斯·盧瑟身上。
看樣子確實得合作一下了,這時候想避開蝙蝠家可不容易,格洛麗亞不想被找事。
“分頭行動吧,你去聯系警察,畢竟這里的確死了個政府官員……”格洛麗亞一邊盯著地上的尸體一邊說道。
盧瑟插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親愛的。蝙蝠家的人可信不過,他們連超人都不相信。”
“要不然你還是殺了他吧,禿鷲,”達米安雙手抱胸,“我可以裝作沒看見。”
格洛麗亞卻沉默了一下。
盧瑟露出笑容,他可不認為格洛麗亞會真的信任蝙蝠。
開什么玩笑,這家伙可是喪鐘的女兒,格蘭特·威爾遜的妹妹。
“我保證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格洛麗亞。你討厭他們不是嗎?我和你走,”萊克斯·盧瑟伸手拉住格洛麗亞,“我們合作,我這里有沃德·艾伯特的消息。”
“聽上去不錯。”格洛麗亞慢條斯理地把手抽出來,順勢捏住盧瑟的下巴,上上下下看了幾遍。
盧瑟的眼神逐漸變得奇怪起來,“雖然這場合有點不對,但我想說這些年我可從來沒有忘記你,親愛的。我對你的感情……”
“等等……”迪克皺著眉頭剛想說話,卻又被格洛麗亞打斷。
“我現在感覺你好像確實比之前順眼一點,親愛的萊克斯。”格洛麗亞突然笑得有些邪惡,“我和你合作,蝙蝠俠出局。你說怎么樣?”
格洛麗亞‘不懷好意’的眼神再次落到盧瑟身上,萊克斯·盧瑟突然打了個寒顫。
這姑娘以前明明沒這么多心眼,一定是被蝙蝠家出品的紅頭罩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