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烘烘的’蝙蝠洞里最終還是被迫安放了一艘來自俄羅斯的潛水艇，潛水艇的主人賭氣地走進去逛了好幾圈，戰斗靴踩遍里面的每一個角落以宣誓主權。格洛麗亞看上去簡直恨不得在門口掛個牌子寫上‘此地已為禿鷲所有，其余鳥類不得進入’的警示語，尤其是某種鶇科、小體型、色彩鮮艷的鳥應當被關在門外。

    對，說的就是你，羅賓。

    格洛麗亞罵罵咧咧地給新基地換上新密碼，又重新加固了防火墻，免得某個控制欲過剩的家伙再次不請自來。她還專門安裝了陷阱和一個超大的鐵籠子，據說要用來捕鳥。

    杰森一邊收拾安全基地，一邊翻了個白眼。這基地是蝙蝠俠的，嚴格來講他們只是借住的房客。

    不過格洛麗亞不這么想，“你什么時候見過禿鷲把到嘴的肉吐出去？想要回基地的所有權？讓蝙蝠俠親自上門。”

    “……”蝙蝠俠至今仍舊處于失蹤狀態。

    “我還得在哥譚停留一段時間，”杰森嘆了口氣，“蝙蝠俠那邊……”

    他原本打算和格洛麗亞一起去調查萊克斯·盧瑟和沃德·艾伯特，但根據格洛麗亞昨天通過某些‘不法手段’得到的消息，沃德·艾伯特不日將抵達哥譚，與哥譚政府詳談關于下一屆科技博覽會的舉辦問題。

    似乎艾伯特盯上了哥譚這塊自治市，意圖在這里得到更多支持，從而為接下來的職位競選做準備。但杰森總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沃德·艾伯特與這次的事件牽扯實在太深，他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有其他圖謀，這位政府高官的背后一定還隱藏著更糟糕的秘密。

    尤其是在這個蝙蝠俠失蹤、盧瑟實驗室被盜的關鍵節點上，他出現得似乎過于刻意。

    “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格洛麗亞問道。

    “他消失得無影無蹤。”杰森沉著臉，“前幾天我們還收到了另一份視頻文件，里面仍舊是笑著說度假很開心的韋恩老板。紅羅賓追蹤過去顯示發送地址在新西蘭——看上去他好像真的在做環球旅行一樣。”

    但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他們已經找遍了哥譚各個角落，就連刺客聯盟都已經被達米安翻了個遍，但沒有任何一個反派宣布自己為蝙蝠俠的失蹤負責。蝙蝠崽子們甚至不能讓別人看出來真正的蝙蝠俠失蹤了，目前暫時代替蝙蝠俠行使職責的其實是辭職回家的夜翼。

    幸好這種情況之前不是沒出現過，達克賽德的歐米伽射線和刺客聯盟的洗腦計劃都曾讓蝙蝠俠被迫從哥譚短暫地消失過。但迪克扮演蝙蝠俠終究不是長遠之計……蝙蝠家族不能沒有布魯斯。

    “我也會幫你留意的，”格洛麗亞拍了拍杰森的胳膊，又給了他一個安慰擁抱，“別擔心，那可是哥譚恐怖傳說蝙蝠俠！我覺得他的強大絕對可以在全人類中排名第二，沒人能悄無聲息地讓他消失！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杰森回抱了一下格洛麗亞，接受了朋友的安慰，“我知道他絕不會輕易被打敗，蝙蝠俠可不是那么好當的。”

    不過紅頭罩很想知道在格洛麗亞心中排名第一的人類是不是喪鐘，但這話問出來絕對又會惹毛格洛麗亞。估計禿鷲只會說她覺得自己才是全世界最強的，沒有人可以在她的領域里打敗她。

    所以格洛麗亞這副別扭的性子究竟是怎么養成的？

    喪鐘果然不太會養孩子，和蝙蝠俠半斤八兩。

    “等下我準備去一趟韋恩莊園，”杰森說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嗎？阿福不會介意我帶朋友去做客。”

    羅伊之前已經和他一起在韋恩莊園住過幾天，只是他們都不太習慣。但這次夜翼查到點東西，他們需要交換一下情報。

    “探望你的弟弟們嗎？”格洛麗亞從記憶的角落里翻找出杰森明面上的身世，“我想還是不去了，溫馨的家庭生活……嘶……”

    她說不定會見到一只乖巧可愛有禮貌的紅頭罩，那可不行，太幻滅了。

    杰森欲言又止。

    他從來沒有刻意和格洛麗亞提過蝙蝠俠的身份，一是因為格洛麗亞幾乎從不主動靠近哥譚和超級英雄——她甚至不想去了解羅賓究竟換了幾次，寧愿相信網上關于羅賓是蝙蝠俠制造的機器人的洗腦包都不愿意親自去查證；二是因為她沒有這樣做的必要，超級英雄背后隱藏的究竟是誰其實和格洛麗亞半點關系都沒有，她不準備去主動招惹超級英雄也不準備成為超級英雄。

    就像格洛麗亞也不曾主動對他提起自己曾經和喪鐘的生活以及她的母親一樣，他們默認這是朋友的隱私。如果他們想要傾訴會主動提出，不說就代表暫時不想觸碰這些話題。

    這不影響他們之間的信任和感情，反正法外者從不過問成員的過往，他們只向前看。

    但是杰森以為格洛麗亞應該早就在蛛絲馬跡中發現了蝙蝠俠的身份了，畢竟達米安現在是羅賓還姓韋恩，而他曾經也是羅賓，達米安是布魯斯·韋恩的親子，而他曾是韋恩家的養子。蝙蝠家的身份就這么回事兒，只要揪出一個葫蘆娃，就能順藤摸瓜扯出一大串。

    “……你真的不知道蝙蝠俠的真實……”

    “啊啊啊啊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格洛麗亞用力捂住耳朵，閉著眼睛大聲逼逼，“不要讓我知道任何一個超級英雄的真實身份，謝謝！首先我不感興趣，其次，馬甲是馬甲，正主是正主，掀開面具和戴上面具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就像這次的劫獄事件一樣，和超人打架的反派是禿鷲，和我格洛麗亞有什么關系？被通緝的也是禿鷲，我，格洛麗亞·威爾遜只是個柔弱的普通市民！”

    “……你說得很有道理，下次你可以試著把這種思想灌輸給喪鐘。”杰森艱難地點點頭。

    他現在確定了，格洛麗亞絕對早就已經猜到蝙蝠俠一家子的真實身份，她只是強迫自己不承認這個事實而已。

    他還記得之前有一次他在格洛麗亞面前順嘴把布魯斯和蝙蝠俠放在了同一個句子里，格洛麗亞似乎也沒有表現得很驚訝。只是之后那段時間他總看見格洛麗亞對著鏡子大聲念叨一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滾出我的腦子’之類的話。

    禿鷲寶貝給自己洗腦還是很有一套的。

    “總之，我建議你去嘗試一下阿福的手藝，”杰森說道，“我打賭比masa只好不差！”

    格洛麗亞為此心動了一瞬間，但很快她又想起另一件事。

    不久前她媽媽艾德琳發過信息給她，說是已經結束了在法國的工作，目前準備回國。

    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抵達哥譚。

    艾德琳·凱恩，離婚前姓威爾遜。她作為一名軍事專家在從軍后結識斯萊德·威爾遜，曾經是斯萊德在軍隊里的上級。只是后來斯萊德參加了政府的秘密實驗，在身體機能和大腦得到過度開發后逐漸與艾德琳漸行漸遠。

    兩人的離婚之路可謂雞飛狗跳血腥十足，曾經一度成為格洛麗亞的噩夢源泉。

    不過，格洛麗亞和媽媽艾德琳·凱恩的關系一直很好，畢竟小時候她也算是在艾德琳身邊長大，是威爾遜家備受寵愛的小女兒。

    那時候喪鐘還不是喪鐘，只是個溫和而威嚴的父親，會為給小女兒一個驚喜特意帶洋娃娃和小兔子回家的那種。而艾德琳是溫柔又嚴厲的媽媽，會做好吃的飯菜甚至還會給他們織圍巾。

    只不過自從斯萊德和艾德琳感情破裂，并且斯萊德還被憤怒的艾德琳用槍打瞎一只眼睛之后，她就被斯萊德帶走了。

    這中間的事情復雜到格洛麗亞無法用三言兩語說清楚，但艾德琳顯然至今仍舊憎恨著斯萊德。

    這份憎恨隨著時間德推移又慢慢變成流著膿水的毒瘡。

    格洛麗亞一向不擅長處理這種家庭事務，尤其……這是斯萊德和艾德琳兩人之間的事，就算格洛麗亞是他們的孩子，她也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去管這件事。就連她哥約瑟夫和她姐羅斯都無法插手。

    格洛麗亞想起上次與艾德琳的見面。

    她親愛的媽媽不遺余力說服她回到哥譚和她一起生活。盡管他們兄妹幾個已經成年并且長期滿世界亂跑，但在艾德琳眼中，他們似乎仍舊是那個過馬路都搖搖晃晃令人心驚膽戰的小朋友。

    只是她親愛的媽媽頗有些工作狂的架勢，每天不是在法國拓展業務就是在英國和某個合作者洽談。而他們兄妹幾個也都有各自的團隊和事業，平時真的很難聚集在一起。

    幸好艾德琳是個開明的母親，她尊重孩子們的想法。雖然希望孩子們回到哥譚和她一起生活，但也只是委婉勸說，從不勉強。她一直關心每個孩子的生活，從來都是默默地提供幫助。

    包括這次的通緝令，格洛麗亞早就接到過老媽充滿擔憂和殺氣的電話。擔憂是對著格洛麗亞，而殺氣顯然是沖著喪鐘和膽敢通緝格洛麗亞的cia。

    艾德琳問過格洛麗亞需不需要她的幫助。

    只不過格洛麗亞拒絕了。

    當時她還想著用通緝令的事當個合理的借口找俄羅斯人。何況這份通緝令對格洛麗亞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她還等著和伯恩一起親自去找發布通緝令的艾伯特局長和cia，問清楚事情的原委呢。

    能用武力解決的事情，為什么要尋求媽媽的幫助？

    格洛麗亞覺得媽媽退役又離婚之后轉戰商場，苦苦支撐凱恩家族的事業，一定是每天辛苦又疲憊。如果可能的話，她不想給媽媽添麻煩。

    要麻煩也應該麻煩斯萊德，免得老頭子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天天去和正義聯盟掰頭。也不看看自己手下那點人夠不夠超人一拳頭。

    她好像又想得有點遠。

    格洛麗亞嘆了口氣，決定先解決眼下的事情。

    比如想想要怎么才能避開所有人，把三天后即將抵達哥譚機場的沃德·艾伯特和同行的萊克斯·盧瑟一起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