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禿頭
小云樂看看水鏡前的鍋鍋, 又看了看門口,漂亮的眼眸中明明白白透露出糾結的意味。
明明朝三暮四的是他, 可是小家伙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耳朵軟塌塌地貼著小腦袋。
溫子華忍不住笑了笑,然后隔空溫柔地撫摸著幼崽的小腦袋。
哪怕并沒有親自觸碰到幼崽柔順而溫暖的絨毛,他似乎也能感受到那柔軟的感覺。
“崽崽是想找爺爺嗎?那崽崽就先去吧。”溫子華笑著說道,任何情緒都隱藏在那雙平靜的眼眸中,讓別人看不出分毫。
出乎意料的,聽到他的話,小毛絨團子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 反而蹲坐在他的身邊, 歪著小腦袋靜靜的看著他。
溫子華的眼中閃過幾絲情愫, 但是很快消失在那雙平靜的眼眸中。
其實小云樂也不懂,他只是本能地覺得如果自己這樣輕易地離開了,溫子華鍋鍋可能會不開心。
畢竟如果別的小幼崽突然丟下它一個人離開了,那他也會不開心的。
他在想要怎么樣才能讓鍋鍋高興起來。
一邊想著,兩只毛絨絨的小耳朵又在小家伙的小腦袋上打架, 一個向左偏移一個向右邊偏移, 有時候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好不熱鬧。
叮咚!
一個念頭在小云樂的小腦袋里閃爍, 還有什么比崽崽的禮物更誠意滿滿呢?
哪怕知道溫子華鍋鍋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是小云樂還是湊到鍋鍋的身邊,輕輕親了親鍋鍋的側臉。
軟乎乎的聲音帶了幾分依賴:“鍋鍋不要生氣, 崽崽晚上給鍋鍋送禮物好不好?”
被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幼崽安慰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溫子華想笑, 同時心里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就像是整個人都落入棉花之中, 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
其實溫子華并沒有生氣,只是誰不喜歡被別人放在心上的感覺呢。
溫子華笑容越發溫柔, 就像是春風拂過柳梢,“那哥哥就先謝謝崽崽了,那崽崽先去找爺爺吧。”
小云樂認真地點點頭,然后轉身就跑,四只小短腿邁得飛快,看得出很急切了。
溫子華無奈地笑了笑,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小云樂離開的背影,并沒有立刻關閉水鏡。
可沒想到,當小幼崽的身影即將走出房間門的一瞬間,那胖乎乎的身子竟然又轉過身來,向著溫子華跑來。
撲通撲通,溫子華聽到他的心臟在不正常速度地雀躍著。
“崽崽……你?”他的嗓音有些猶豫,卻也帶著些許難以掩飾的喜悅。
“對啦,”因為劇烈的奔跑,小云樂的鼻尖紅紅的,嘴角微微張開小口小口地喘著氣,“鍋鍋一定要記得崽崽的話,最近千萬不要獨自一個人呆著會很危險的。”
溫子華嘴角的笑容漸濃,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胸前,嚴肅而認真地發誓道:“我在未來的五個月,一定不會自己獨自一個人行動。”
小云樂并不懂溫子華是在發誓,但是他能感受到鍋鍋并沒有敷衍他,身后的小尾巴有些雀躍地顫動著。
“那鍋鍋,我們一起關了云鏡吧,鍋鍋不要看著崽崽的背影啦。”小云樂恍然間又想到了什么,眉眼彎彎認真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么,他非常不喜歡看著別人離開的背影,總有一種好像被遺落的感覺。
溫子華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小家伙竟然會突然這樣說,長長的睫毛輕顫,遮住眼底閃過的情緒。
“好,那哥哥和崽崽一起關了水鏡。”他笑著點點頭,將手放在水鏡上。
手指和幼崽軟軟的小爪觸碰在一個,閃爍的星光圍繞在他們的身邊,美好的像是一副畫卷。
等到小云樂把自己的小爪爪放在水霧上的那一瞬間,恍然間意識到一個巨大的問題,他好像不會關閉水鏡欸。
小云樂沉默……
小云樂什么也沒有說,保持微笑。
雖然他不會,但是溫子華鍋鍋一定會呀!
等到鍋鍋從那邊關了,崽崽這邊的也會自然而然地關了。
小云樂為自己的小聰明點了一個贊,他眉眼彎彎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身后的小尾巴開開心心地晃來晃去。
溫子華雖然還有些不舍,但既然和幼崽約好了,以他的性格便一定會嚴格遵守。
當小幼崽軟乎乎的小嗓音數到三的時候,溫子華哪怕心中還有些許空落落的不舍,但他還是按照約定那樣在約定的時間,將水鏡關掉。
水鏡的維持全靠靈力維持的陣法,當一側斷了靈力,水鏡自然而然地又化為霧氣,彌漫在空氣中。
小云樂對于所有他沒有見過的事物都保持著十足的好奇,身后的尾巴翹起,在身后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霧氣消散在他的眼前,從有到無。
等到朦朧的水霧徹底回歸于天地,小云樂才恍然驚醒,搖晃著小屁股就開開心心地去找爺爺。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天的小云樂已經不是昨天的小云樂啦!
昨天還胖乎乎胖摔的小家伙,今天仿佛一夜長大了一般,肉乎乎的小身子順著樓梯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往下跳。
身子雖肉乎,但是卻分外靈活。
當剛從樓梯上下來,便看到白清洛叭叭和爺爺正在坐著喝茶,而他的江宸予叭叭則一臉嚴肅的站在爺爺的身旁。
看那模樣似乎在接受批評。
“你是怎么想得,小云樂是你們的孩子,我竟然是魔族最后一個知道的!!??”江正南嚴厲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和震驚。
天知道江正南的這天過得有多么迷糊,回想起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還沒有處理完公務,幾個魔族的老輩就沖到他身邊,明明只有四五個人,你一眼我一語,比一百只麻雀還要吵鬧。
“好你個老江,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啊,江宸予和白清洛啥時候生的小幼崽,也不告訴我一聲?”
江正南握著毛筆的手指重重一顫,勉強握住毛筆,不讓它掉下來。
他家是多了一個幼崽,但那不是江宸予和白清洛親身的,而是他們路上撿到的啊。
江正南剛想解釋,便被另一個人出聲打斷,“要不說你們老江家運氣好呢,這是又碰到什么奇遇了,兩個男子竟然都有了孩子。”
這話聽得江正南有些迷糊了,若說前一句他還能聽懂,可是后一句就有些奇怪了。
兩個男人還能有孩子?這找遍全修仙界都找不出一個例子。
還奇遇,這叫離譜吧!
可是江正南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裝模做樣地將自己的老花鏡從臉上取下來,一點點擦拭著眼睛。
在事情有點超過自己理解能力的時候,他選擇一句話都不說,安靜地收集信息,聽他們說……
表面一本正經其實內心超虛。
萬幸,所有的老輩都因為小幼崽這個爆炸信息而表現得格外激動,雖然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但是根本不給江正南說話的機會。
“老江啊,小家伙喜歡什么啊,我們這群老一輩總要給小家伙一些見面禮不是?”
“對了,老江小幼崽叫什么名字呀,要不要我們幾個回去翻字典,絕對給小家伙起一個既文雅又狂傲的名字!”
問題逐漸犀利,江正南擦眼睛的手也重重顫抖一下,差一點將眼睛框捏碎。
他家多了幼崽?是指的小云樂嗎?可是那個小家伙不是江宸予碰到的嗎?不是還在找小幼崽的親生父母嗎?
他的大腦被無數問題所包繞,像是被貓咪弄亂的毛線團子,完全找不到一個線頭。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江宸予這個臭小子絕對干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江宸予這個臭小子都告訴你們了?”江正南將自己的眼鏡放在一邊,一臉淡然地說道。
果不其然,像是一滴水濺入油鍋,幾個人爆發更加激烈的討論。
“不光是我們,所有魔族應該都知道了吧?”
江正南嘴上沒有說,手里的眼睛支架被他用手折彎了些許,心中默默又給江宸予計上一筆。
“正南,你有沒有見過崽崽呀,小家伙長什么樣,是不是和我們一樣威武雄壯。”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另一個人在頭上重重拍了一下,“你這說得什么話,小家伙是正南的親孫子,正南怎么可能沒有見過小幼崽長什么樣子。”
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四雙眼睛齊齊匯聚在江正南身上。
江正南咳嗽兩聲,雖然還有些弄清楚這其中到底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是想來短短的一段時間內,江宸予和白清洛除了他家那只,也變不出第二個幼崽。
不是問崽崽長什么樣子嗎,別的問題他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還回答不上來嘛!
“小家伙的眼睛很圓,身上長著白色的絨毛,會軟乎乎的叫爺爺。”江正南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有些驕傲地微微仰起下頜。
畢竟魔族中人都長得奇形怪狀,哪有自家崽崽可愛!
眾人眼中的羨慕愈發明顯,簡直要化為實質從眼睛中溢出來了。
“好了好了,你們想要看幼崽,準備好禮物去江宸予家不就得了,去去去。”江正南害怕他們再問出什么他難以招架的問題。
長袖一揮,雄厚的靈力推著眼前幾個人就往外面走。
幾個人雖然還想找江正南打探一下虛實,但是想想,正南說得也沒有錯,聽別人說再多,也比不上親眼看看幼崽。
再想想小幼崽會軟乎乎地叫爺爺,簡直眼睛都要紅了,恨不得現在就殺到小幼崽的面前。
與此同時,江正南看見人終于都走了,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擼起袖子二話沒說就來找江宸予算賬。
——
江正南將自己這一下午令人悲傷的經歷回想完,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眸光靜靜掃過江宸予,不怒而威。
江宸予聽到杯子放到桌子上發出的不堪重負的撞擊聲,他的身子也有些不堪重負地抖了抖。
看這樣子,他那老父親真得是氣得不清,而且,自家父親生氣了那是真打。
“忘了……”江宸予也有些懊悔地拍拍自己的腦袋,想到確實是自己做錯了,略有些心虛地偷瞄了一眼江正南。
也怪不得老爺子生氣,明明應該是第一批知道的人,卻成了全魔族最后一個知道的。
罪過……罪過……
“你怎么不把你頭忘了!這要不是你頭長在腦袋上,以后是不是出門連頭都忘了。”江正南將自己手中的杯子又拿起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抑制住自己把杯子丟在江宸予頭上的沖動。
江宸予憨憨地撓撓頭,不敢說一句話。
“爺爺!”
軟乎乎的小嗓音還夾雜著十足的喜悅,從樓梯的盡頭傳來。
江正南臉上的怒意肉眼可見地僵住了,他有些僵硬地調整著自己的面容,害怕嚇到小云樂。
江正南調整面容的小動作雖然細微,但是并沒有逃過江宸予的視線。
崽崽真得是叭叭的救星。江宸予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給自家幼崽點了個贊,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身世
小云樂看到爺爺開心地尾巴也翹起來了, 雖然只有其實昨天晚上就見過爺爺了。
可是最為一只粘人的小寶貝,小家伙還是非常非常想爺爺噠!
江正南看到樓梯的盡頭出現的小貓團子, 雖然克制著自己不要表現得那么明顯,但嚴肅的面容還是肉眼可見地溫柔了很多。
想到小幼崽還不會下樓梯,昨天從樓梯上摔下來,委屈巴巴地和他們告狀。
江正南徹底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急忙向樓梯走去,想要將困在樓上的小家伙帶下來。
看到爺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小云樂開開心心地追著自己的尾巴轉了一圈,軟乎乎的小嗓音不住地叫著“爺爺、爺爺。”
面對這么討人喜歡的小家伙, 哪怕是向來嚴肅的江正南, 此時也忍不住嘴角掛了一抹笑意。
看到江正南向自己伸出的手, 小云樂俏皮地躲開爺爺的手,又黏糊糊地用自己的小腦袋蹭著爺爺的手心。
頭頂上的細毛都被他蹭地有些變形,雜亂地翹在頭頂。
可是小云樂什么都不知道,他仰起小腦袋用那雙漂亮的眼眸開心地望著爺爺,軟乎乎地說道:“爺爺不用抱崽崽噠, 崽崽可以自己下去!”
聽完幼崽的話, 江正南劍眉輕挑, 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他完全沒有想到昨天還不會下樓梯的小幼崽,今天就會下樓梯?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站在比小家伙低兩階的臺階,抬起頭望著小幼崽。
小貓團子注意到江正南的視線, 漂亮的眼眸沖著他眨了眨, 然后搖晃著肉乎乎的身子便準備下樓。
肉乎乎的前腿一伸,后腿一跳, 身后的小尾巴跟著一翹。
動作一氣呵成。
小云樂輕松地跳下一個臺階,趕忙看向爺爺,兩只毛絨絨的耳朵充滿期待地抖了抖。
江正南哪里看不出小家伙是什么意思,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幼崽的小臉,“崽崽好棒呀!”
得到爺爺的夸贊,嬌滴滴的小朋友這才滿意了,美滋滋地扭扭自己肉乎乎的身子,便繼續順著臺階噠噠噠地往下跳。
每每跳三五個臺階,軟乎乎的小家伙總要仰起頭看看江正南,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中充滿依賴。
誰能拒絕一只軟乎乎而且超會撒嬌的毛絨團子呢。
江正南以前不懂,還對各種爺爺奶奶寵愛幼崽的行為嗤之以鼻,沒想到當他也真得有了小孫子之后,才知道有時候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喜愛是不受控制的。
他極其有耐心地陪伴在小幼崽的身邊,親眼看和小家伙一步一步地從臺階上跳下來。
明明應該是簡單而又無聊的事情,沒想到他竟然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因為小幼崽的進步而感到發自內心的開心。
一個臺階接著一個臺階,正常的成年人可能覺得并沒有多么長的距離,但是對于一個身高還沒有臺階高的小幼崽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運動量了。
小云樂終于從最后一個臺階上跳下來,鼻尖紅紅的,四條小短腿再次非常熟練地融化攤開。
他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自己身邊的江宸予和白清洛,軟乎乎地叫著叭叭。
江正南這才抬起頭,便看見自家那個臭小子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都落入對方的眼中,江正南有些尷尬地咳嗽兩聲,然后又沒有好氣地瞪了一眼江宸予。
他也不想在小云樂的面前就這樣批評江宸予,江正南指了指身邊的江宸予,說道:“這次看在小家伙的面子上,這次就原諒你了。”
江宸予趕忙點點頭,他將趴在地上休息的小云樂抱在懷里,對著小家伙的小臉蛋狠狠親了一口,“崽崽,你可真是叭叭的小福星。”
小云樂雖然不知道叭叭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但還是美滋滋地將自己的小臉貼著江宸予的臉,“那崽崽貼貼叭叭,把崽崽身上的好運氣都分給叭叭!”
聽著小家伙的童言童語,江宸予樂呵呵地又在小幼崽的臉上連著親了好幾口。
到底是顧及著江正南在身邊,江宸予也不敢太過放肆,他跟著江正南坐到沙發的一角,然后將自己嘴角的笑容壓了下去。
果不其然,江正南看向江宸予直接問道:“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親,你不是下午的時候派人送來尋親鈴嗎?崽崽與我和清洛的血液讓尋親鈴響起來了。”江宸予說道。
說完他有些好笑地說道:“誰能想到小云樂的親身父母連溯源鏡都無法探查,竟然被尋親鈴這樣世間常見的東西所發覺,更難以想象的是,我和清洛竟然是小幼崽的親身父母。”
說到后面,江宸宇難以控制地露出憨厚的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白清洛看了一眼江宸予,又忍不住看了看小云樂,雖然沒有江宸予那般肆意,但是臉上同樣露出溫柔的笑容。
十分意外以及欣喜,小家伙竟然真得是他們的孩子,極其幸運。
“那小云樂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你們就一點都不知道嗎?”江正南看著江宸予傻乎乎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
但是提及小云樂,江正南的聲音中難免帶了幾分溫柔,只是掩藏在他一貫嚴肅的聲線之下,讓人不易察覺。
江宸予和白清洛對視一眼,兩人都沉默了。
“小云樂是我和清洛在回魔族的途中無意間碰到的,其他的我們也并不知曉。”江宸予認真地說道。
江正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沉聲問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小云樂的來歷,連溯源鏡都沒有找到?”
江宸予點點頭,不同于一貫的吊兒郎當,現在的他表現地十分認真。
雖然多了小幼崽是一件好事,更別提崽崽乖巧可愛,但是他們不得不想幼崽到來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隱藏。
亦或者小家伙的到來,是不是某些危機的預示。
“清洛,”江宸予轉過頭看向白清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出聲詢問道:“在你族的記憶中,什么仙物能使兩位男子誕下幼崽。”
白清洛沉思片刻,有些猶豫地搖搖頭。
雖然修仙界的風氣較人間開放很多,男性修士結為伴侶的例子并不少見,但是除了一些天生身體有特異之處的男性,根本沒有聽說過男性結合生下幼崽的。
“就連清洛你也不知曉嗎?”江正南皺起的眉頭更深了一些。
江宸予將懷中的小家伙放在桌子上,有些壞心地把手指點在幼崽的額間,手指微微用力。
小貓貓崽崽完全沒有想到在這么嚴肅的時候,叭叭居然能還能想到捉弄可憐弱小而又無助的小幼崽!
小貓團子眨著一雙茫然而又無措的眼眸,看著江宸予,肉乎乎的小身體向后一個踉蹌,在桌子上摔了一個大屁蹲。
直到摔倒了,小云樂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用那雙懵懂地眼眸看著江宸予。
“叭叭,你干嘛突然推崽崽。”小云樂的聲音中帶了幾分猶豫和懷疑,他看了看江宸予,又看了看白清洛和爺爺。
崽崽也沒干什么呀。
懵懂而又可愛的小神情把在場的大人逗樂了。
江宸予一邊笑,一邊用自己的手指按按小幼崽的小爪,說道:“崽崽是個小壞蛋,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呀。”
小云樂黑豆黑豆的眼眸又瞪圓了幾分,毛絨絨的小腦袋錯愕地向后仰。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家叭叭竟然還會倒打一耙!
不過,嘿嘿,崽崽會告狀!
小云樂用自己的小爪爪拍了拍江宸予的手,然后開心地跑到江正南的身邊,用自己的爪爪抱住爺爺的手,身體順著爺爺的手躺下。
軟乎乎的小身子要緊緊貼著爺爺。
“爺爺,叭叭欺負崽崽!”小云樂毫不猶豫地給爺爺告狀。
說完,小家伙還不忘沖著叭叭極其得意地看一眼,黑豆黑豆的眼眸中充滿小得意。
正如小幼崽想得,江正南笑著在江宸予的頭上重重拍了一下,沒有好脾氣地說道:“小云樂還小,你也還小嗎,和一個小孩子一樣成何體統。”
江宸予摸了摸自己被拍的腦袋,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但是不得不說,被江宸予這么一鬧,氣氛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些許。
“算了,不管怎么說,崽崽是我們魔族的小幼崽,這是毋庸置疑的,”江正南恍然間又想起什么,他轉頭看著白清洛和江宸予說道:“后天,我要帶著小云樂去參加小仙孫的百歲宴,你們要去嗎?”
“你不是說小孩子的慶典有什么意思,不準備去了嗎。”江宸予沒有多加思考本能地反駁道。
他現在還記得江正南當時那不屑的眼神,斬釘截鐵的態度。
“這能一樣嗎?”江正南被江宸予的話,說得有些掛不住。
說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白清洛,他們魔族的人都有些憨憨的,也不知道這個臭小子是怎么把白清洛拐回來的。
而且,和白清洛這么多年,這個臭小子也沒有學會些彎彎繞繞,真是丟臉。
“這有什么不一樣的。”江宸予小聲嘟囔了一句。
白清洛笑著拍了拍江宸予的肩膀,有些無奈地說道:“現在不是有小云樂了嘛。”
“對!”江宸予一拍桌子,腦回路瞬間和江正南撞在一起。
什么天孫妖孫,都不如自家小幼崽可愛,這個什么百歲宴必須去!
讓他們一群人見識見識,什么叫真的可愛!
“而且仙族的人最重視面子功夫,我們也可以學學,到時候要給小云樂辦一場震驚三界的生日宴!”江正南又補充道。
白清洛有些無奈地滿臉都寫激動的江宸予,又看了看雖然一句話都不說,但是充滿贊同的江正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雖然他對于魔族寵愛幼崽的程度早就有所耳聞,但是看著父子兩人計劃著把小幼崽寵上天的架勢,他還是有些嘆為觀止。
白清洛忍不住低頭笑了笑,恍然間,他的眸孔微微收縮。
“族長,宸予,我好像想到一件事,可能和幼崽的來歷有關。”白清洛有些猶豫地說道。
安靜
江正南和江宸予瞬間將目光匯聚在白清洛的身上。
白清洛也沒有賣關子, “傳說有有一對夫妻誤入一秘境,里面有一巨樹高不見頂, 樹干百人無法環抱。有一果實從書上掉落,正好落入兩人的面前。同時巨樹有言:感二人之良善,悲其沒有子嗣,特賜生命果。”
“清洛,你說的這件事,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是不是真得?”江宸予略有些懷疑地問道。
他身為魔族少族長,可以說得上見識不凡, 可是白清洛說的這個東西, 就連他都從沒有聽過。
白清洛沒有說話, 只是臉上帶了幾分難色,很久他才繼續說道:“我只是突然響起來這件事,在這個傳說中,生命果吸收夫妻二人的血液,化為一個嬰兒。傳說經過千年流傳, 里面到底有幾分虛實, 就難以知曉了。”
“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江正南若有所思地說道:“能在清洛的記憶中傳下來的東西,都是非同小可。更有一些是本不該世人所知道的。”
“而且……”江正南微微皺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有關這個生命樹的記錄。”
江宸予蹲下身子, 用手指尖點點小貓崽崽的鼻尖,聲音中帶了幾分笑意:“我親愛的小崽崽, 你是從果實里長出來的嗎?”
小云樂眨眨水潤潤的眼睛, 同樣報以茫然而懵懂的眼神,身后的小尾巴微微勾動。
說實話, 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的,他有記憶的時候,便是爺爺把他帶大的,更多的細節,爺爺也沒有告訴他呀。
小貓貓崽崽可能是個差學生,小家伙歪著頭想著,自己什么都沒有想明白,反而感到有些發困。
一個大大的哈氣從他小小的嘴巴里溜出,水光泛在那雙好看的眼眸中,小云樂巴咂巴匝嘴巴晃晃腦袋,努力想把自己的瞌睡蟲趕走。
小腦袋越來越沉重,他用力眨著眼睛,總算把眼中的水霧驅散了些許。
再一睜眼,只見叭叭和爺爺都笑著看著他。
崽崽剛才犯困偷偷打哈切的事情,讓叭叭和爺爺捉住啦。
小云樂瞬間改變了剛才慵懶的姿勢,半坐在桌子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認真而又嚴肅地大聲說道:“崽崽知道錯啦,我們繼續開家庭會議吧,崽崽發誓不會犯困了!”
那認真的小模樣、嚴肅的小神情,把幾個大人都逗樂了。
江正南摸了摸幼崽的小腦袋,轉頭和江宸予和白清洛說道:“好了,今天折騰一天了,你們和小云樂收拾一下準備休息吧,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能解決的,我回去翻翻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有關小云樂的相關記載。”
“那父親您慢點走。”江宸予說道。
白清洛見狀也把小云樂抱在懷中,低下頭對小家伙說道:“崽崽,走,我們去送送爺爺。”
很奇怪,剛剛還十分犯困的小云樂,被叭叭抱在屋子外面,再被冷風一吹,瞌睡蟲就都跑了。
他們一家三口把江正南送到門外,眼見著江正南的背影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才回到屋子里。
“崽崽,叭叭抱著你上樓睡覺?”白清洛低頭詢問道。
“可是瞌睡蟲都被風吹跑啦,崽崽現在一點也不困。”小云樂仰起頭認認真真地說道。
像是為了給叭叭證明他真得一點都不困,小云樂非常努力地眨著那雙漂亮的眼睛。
似乎在用實際行動告訴白清洛,叭叭看呀,崽崽的眼神中看不出半點困意呢。
白清洛忍不住輕笑一聲,然后將小幼崽放在一邊,“那叭叭做點事情,崽崽在一邊陪著叭叭可以嗎?”
“叭叭,叭叭要干什么呀。”小云樂在桌子上繞著自己的尾巴尖尖打了個轉,將自己毛絨絨的小腦袋湊到白清洛的身邊,好奇的問道。
白清洛微微偏頭,就看到湊在自己肩膀旁的毛絨腦袋,他伸手撓了撓小幼崽的小脖子。
可愛的貓貓崽崽瞬間打起小小的呼嚕聲,呼嚕呼嚕,像是一個小拖拉機一樣。
“你靈塵爺爺送了我幾個花卉,據說非常好養活。”白清洛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空間中取出靈塵傳送給他的花卉。
他沒有立刻將手中的花卉種下去,而且先從空間中拿出靈塵曾經送給他的各類植物的養護方法。
說來好笑,雖然在他的記憶中各種植物的養護方法以及注意事項張口就來,但是他本人卻是一個不折不扣地動手廢物。
每年死于他手的花卉植物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這幾個也是靈塵專門給他尋找的,是凡間普通的品種,人們叫他多肉植物,好活得很,非常時候他這種不會養靈植的人,據說只要澆水曬太陽就成,養死非常困難。
雖然說這樣子,但是靈塵刻意地隱瞞了一句話:想要養出號狀態也很難。
白清洛將陶粒鋪在花盆底部,然后用拿出靈塵為他配置的顆粒土放在一邊。
這才開始拆木箱,木箱被打開,露出里面一個個被棉花包裹的小多肉。
這下小云樂可著急了,肉乎乎的身子在桌子上轉來轉去,不時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前爪爪躍躍欲試。
但是桌子的高度對于小幼崽還說還是有些太高了,小家伙有些委屈巴巴地將自己的小腿收了回來,小嗓音委屈地哼哼呀呀的。
白清洛看著覺得好笑,伸手將小幼崽從桌子上抱下來。
小貓貓崽崽迫不及待地跑到那對顆粒土旁邊,粉嘟嘟的小鼻子湊得很近,鼻尖抽動帶動著臉頰兩邊的胡須微微抽動。
江宸予笑著伸手將小幼崽的小胳膊,將小云樂放在距離小土堆半米的地方。
用手指制止了幼崽想要靠近的舉動,他捏了捏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臉說道:“崽崽跑到土邊,弄臟了,叭叭給崽崽洗澡的時候,可不要哭鼻子呀。”
小家伙有些不開心地哼哼唧唧,但是卻是極其乖巧地沒有再靠近。
“崽崽是大孩子啦,才不會把自己身上的毛毛弄臟。”小云樂毫不心虛地說道,一邊有些小臭屁地站起來,沖著叭叭們展示他白的透明的毛發。
笨笨的小家伙完全忘了,上午的自己因為玩一片葉子,被迫洗澡的事情。
白清洛和江宸予聽到幼崽毫不心虛的話,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兩人并沒有點破小家伙的話。
白清洛從空間中拿出靈塵剛給他送到的木箱,打開木箱露出一個個白絨絨的棉花團子,用白色的絲綢包繞著。
“這是個什么東西,真得有靈塵說得那么好活?”江宸予有些疑惑地說道,實在不是他杞人憂天。
而是各種據說好說的植物,到了他家都沒有活過一年的……
所以每年問靈塵要一批,每年都死一批……
白清洛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各種理論他都是知曉的,可偏偏就是養不活。
他伸手將毛絨紗布解開,然后將包繞著多肉植物的棉花從多肉上取下來,露出一個肉乎乎的植物。
江宸予用自己的手指捏了捏,硬中帶了幾分Q彈,手感不錯。
小云樂見了也要上前去捏,只是他并不像叭叭一樣有修長的手指,但是崽崽有牙齒,崽崽可以咬!
他們貓貓認識一個東西,從來都是先聞后咬的!
“叭叭,叭叭這個叫什么呀,還蠻可愛的。”小云樂圍著白清洛拿著多肉的手轉來轉去,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這個應該叫奶酪。”白清洛有意將手中的多肉放下來,正好放在幼崽的面前說道。
“看著好可愛呀!”小云樂贊嘆道。
白清洛仔細觀察了一下小云樂的神情,眼見小家伙的眼中只有單純的好奇,并不像有想要做什么的打算,放心下來。
他忍不住笑了笑,想來自家小幼崽并不是貪吃的小孩子,怎么會想著吃多肉呢。
應該只是靈塵多想了吧,想到靈塵可以選了一些哪怕被小貓貓吃到肚子里都沒有毒的多肉,白清洛側過身揉了揉幼崽的小腦袋。
他將自己手中的多肉放在一邊,又去拆下一個包裝。
這次靈塵送過來的一共有十個小多肉,都是不同的品種,并且都是小苗。
大苗養死了可惜,小苗正好。
出乎意料的,剛才還對多肉抱有十足興趣的小幼崽,此時反而對包著多肉的棉花興趣更大。
警惕的小貓貓先將自己小小的脖子伸得長長的,粉嘟嘟的鼻尖不住地抽動著,捕捉著來自棉花上的味道。
小爪爪試探地向前,爪爪踩到軟綿綿的棉花上,瞬間將棉花壓下一個小坑。
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可是把小云樂嚇了一跳,兩只耳朵騰得一下豎起來,四腿不住地向后挪動。
可是很快,心中的好奇戰勝了害怕,膽子超小但是超好奇的小貓貓又挪著小貓步向棉花走了。
一腳又踩下一個坑,這回小家伙沒有躲,反而開開心心地連著在棉花上踩了好幾個小腳印,最后肉乎乎的身子往棉花上一壓。
直接把軟綿綿的棉花壓出一個深坑,做壞的小貓貓崽崽反而極其開心地彎了彎眼睛。
他一只爪爪壓著棉花,毛絨絨的小腦袋湊到棉花上,小巧的嘴巴微微張開,沒有絲毫猶豫,嗷嗚一口便咬在棉花的上面。
小貓團子也不吃,就是玩,將嘴里的棉花吐出來,小嘴巴還裝模做樣地巴咂著嘴巴。
好像嘴里真的有東西一樣。
白清洛眼見著小云樂玩棉花玩得開心,面容柔和了許多。
雖然知道自家崽崽不會真的吃棉花,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崽崽,棉花不能吃,吃肚子里會痛的。”
小貓貓崽崽聽到叭叭的聲音,肉乎乎的小身體一扭。
咦,沒有扭過來。
小云樂仰面朝天,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
江宸予忍不住嗤笑一聲,用手指按按小家伙滾圓的小肚子,“崽崽最近是不是吃胖啦。”
小云樂抖抖自己的耳朵并沒有說話,小身子又一扭,總算從側面轉了過來。
小幼崽乖乖地張開自己的嘴巴,然后有些小驕傲地說道:“崽崽才不會吃呢,崽崽就是玩!”
白清洛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小家伙的小腦袋。
小云樂興趣來的快,失去的也快,不過片刻,他便對自己身邊的棉花失去了興趣。
他噠噠噠地跑到叭叭的身邊,好看的眼眸掃過前面小土堆一樣的顆粒圖,小腦袋微微后仰,頗有幾分心有余悸。
一邊看著,小云樂將自己軟乎乎的小身子又往白清洛的身邊挪了挪。
他仰起頭極其乖巧而又軟萌地說道:“崽崽才不會靠近呢,崽崽會被土堆弄臟的。”
小大人的模樣,讓白清洛和江宸予忍不住勾了勾唇。
小孩子就是這樣,有時候你以為他不知道吧,但事實上他什么都知道。
有時候突然一句話,讓你忍不住發樂。
白清洛看了看小幼崽,便集中注意力開始移植多肉,只見他一只手將小樹一樣的多肉放在花盆的中間,另一只手用靈力引導著顆粒土自動落在盆中。
至于小云樂小云樂可忙啦,只見小家伙一會兒看著叭叭的動作。
可能是叭叭天生氣度不凡,哪怕是非常簡單的栽花的小動作,也做得賞心悅目。
一會兒又有些忙亂地看著被叭叭擺放在一邊的小多肉,非常神奇的是,雖然他們都叫多肉這個名字。
但是長得卻并不大一樣,有的葉子圓鼓鼓的,看上去很很好咬,有的葉子包裹成花的形狀,非常漂亮。
除了栽種第一個白清洛有些不熟練以外,剩下幾個格外的得心應手。
很快白色的陶瓷小盆中,十個不同種類的多肉在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白清洛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塵,轉頭看向身邊的江宸予說道:“你先呆帶崽崽去休息吧,我洗個手馬上過來。”
江宸予點點頭,將小云樂騰得一下抱起,身體被驀然帶高,毛絨絨的小貓貓崽崽有些驚慌地攤攤耳朵。
看到小幼崽有些驚慌的模樣,壞心的江宸予反而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云樂沉默了,
小云樂有些無奈,
遇到比崽崽還要幼稚的叭叭,他能怎么辦!
“叭叭,你真幼稚。”小云樂聲線軟萌,可是話語中卻帶了幾分老成,是一只假裝大人的小幼崽。
江宸予劍眉輕挑,故作嚴肅地說:“崽崽,你真可愛。”
牛頭不對馬嘴的兩句話,把小云樂和江宸予都逗樂了。
一幼崽一大人躺倒在床上笑成一團。
等到白清洛回到臥室,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呀。”
他也側身躺在小云樂的身邊,卻不知道自己面容到底有多么溫柔。
“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今天所經歷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白清洛躺在床上,悠然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還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仿佛在睡夢中,小云樂變成了他們的孩子,他們也不用再憂心和小幼崽的分離。
江宸予在被窩中悄悄握住白清洛的手指,十指相扣,笑著說道:“那一定是世間最美好的夢。”
小云樂可不知道自己叭叭們偷偷摸摸干了些什么,他只聽到叭叭說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貼心小奶包開開心心地跑在白清洛的臉龐,肉乎乎的身子先躺下,然后毛絨絨的小腦袋也順勢躺下。
毛絨絨的小臉貼著白清洛的臉,小云樂眨著那雙好看像是會說話的大眼睛,開心地說道:“崽崽會一直一直陪伴在叭叭的身邊。”
幼崽溫暖還帶著奶香味的氣息縈繞在白清洛的鼻尖,他將幼崽溫暖的小身子抱在懷中。
溫暖的體溫將他的皮膚溫暖,像是一顆溫暖的小太陽,雖然小,但是存在感滿滿。
白清洛懸浮了一天的心,驀然有了十足的真切感覺,他把自己的頭抵在小云樂的小腦袋上,輕聲說道:“崽崽,謝謝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已經深了,只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和偶爾間,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
在一片黑暗中,在眾人已經陷入酣睡的時候。
一雙漂亮的眼睛驀然睜開眼睛,看不到半點睡意。
小云樂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江宸予,很好叭叭睡著啦,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另一邊的白清洛。
哦麼,太棒了。
清洛叭叭也沒醒呢。
這下子,小家伙可來精神了,他悄悄地從被窩中爬出來,躡手躡腳地踩著被子往床邊邊走。
夜深人靜,叭叭們都熟睡,多么適合崽崽干壞事!
哦不!是玩!
我的花
小云樂噗通一聲, 從床上跳下來,還不忘回頭看了叭叭們一眼。
眼見著叭叭們都還睡著, 并沒有被自己造成的動作所驚醒,小家伙放松地呼出一口氣。
四條小短腿跑得飛快,小貓貓崽崽順著樓梯噠噠噠地就向樓下跑去。
不知道為什么,小家伙對叭叭栽種的所謂的多肉植物格外地念念不忘。
小幼崽很快就跑到多肉的身邊,是哪顆長得像是小樹的多肉,聽叭叭說這一顆多肉名字叫枝干番杏。
小云樂好奇地湊了上去,粉嘟嘟的小鼻子圍著多肉嗅來嗅去。
好像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欸。
小云樂放心地張開嘴巴,牙齒輕輕咬住枝干番杏, 小腦袋微微后仰。
可憐的剛剛被白清洛栽進去, 連根都沒有長出來的小多肉, 就這樣被幼崽輕而易舉地拔起來。
小云樂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壞事,他微微張開嘴巴,被拔出來的小多肉就這樣歪倒在一側。
笨乎乎的小貓貓崽崽并沒有意識到眼前可憐的小多肉被他連根拔起。
他有些好奇地歪著頭,打量著眼前突然長歪了的小樹。
不過小貓貓崽崽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更何況還有那么多等著他探索的小多肉。
下一個是什么呢, 小云樂靈動的眼眸左顧右盼, 尋找著下一個“受害者”。
欸欸欸, 就他啦,又高,葉片也胖乎乎的, 看上去就很好玩。
小云樂眼前一亮很快就鎖定了下一個探索的對象,聽叭叭說, 這一株叫做乒乓福娘, 名字聽起來也好聽。
福娘!聽起來就像是能帶來福氣的樣子,崽崽喜歡這個名字。
“你好, 我的名字叫做葉云樂。”小云樂彎著眼睛蹲坐在多肉的面前,軟乎乎的小嗓音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能貼貼你嘛?”小云樂歪著小腦袋好奇地看著,胖乎乎的小身子略略向前輕輕挪了半步。
可是對方只是一個可憐的凡間的花卉,又沒有成精,怎么可能說話,更不可能大聲驚呼:你不要過來呀。
可惜小云樂完全沒有自己很惹人嫌的自覺,他脆生生的小嗓音帶著幾分笑:“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啦。”
這回小云樂可溫柔了很多,他并沒有上牙去咬,只是將自己的小臉貼到多肉上,然后力氣逐漸加重,重重地蹭了一下。
可是乒乓福娘也不過只有只見手指長,又因為葉片很重,而顯得有些頭重腳輕,再加上還沒有長出的根系。
小云樂這輕輕一撞,直接把多肉撞歪了。
不過萬幸的是,還好只是撞歪了,并沒有直接連根拔起……
只是小貓崽崽早就把乒乓福娘拋在腦后,開開心心地去找下一顆多肉去玩了。
不過還好,剩下的幾顆多肉,都是葉片圍成一朵花來,小云樂雖然想要下嘴,卻根本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畢竟他最近才因為玩耍花瓣的葉子,而慘遭洗澡,至少是近期,小云樂一點也不想洗澡了。
至于貓貓崽崽和多肉的貼貼,那更是無從下臉,像是小花一樣的多肉,葉片和土壤貼的很近。
小云樂根本不敢貼貼。
小貓團子看了看眼前的多肉,眼中流露出幾分迷茫,
肉乎乎的小屁股在凳子上摩擦,毛絨絨的小身子跟著轉了一百八度,又看看身后的小多肉。
只可惜眼前的多肉那么就是他沒有辦法貼貼的,要么就是他貼貼過的,沒有什么興趣的。
小貓貓崽崽在房間中呆了許久,呆的有些無聊了,才扭著小屁股又回到臥室貼著叭叭們繼續睡覺。
——
江宸予和白清洛一覺醒來,便看見睡姿逐漸肆意的小幼崽,三米的大床硬生生睡不下這只巴掌大的小貓貓。
江宸予有些壞心地想要將還在酣睡的小幼崽欺負醒來,他剛剛伸出手,手背就被白清洛用手輕拍。
“你別鬧崽崽了,小孩子本身就覺多。”白清洛壓低聲音說道,聲線壓得很低惟恐吵醒還在酣睡的小幼崽。
江宸予無奈地嘆了口氣,卻也只敢隔空捏了捏小幼崽的小臉,根本不敢上手吵醒小家伙。
雖然他覺得白清洛的話并沒有什么太大問題,但是他總覺得白清洛夾雜了私貨。
比如得知小幼崽是他們親生幼崽之后,那逐漸泛濫的濃濃的父愛。
白清洛側身替小云樂壓了壓翹起來的小被子,然后拉著江宸予走出房間,將安靜還給小幼崽。
等到出了臥室,白清洛便迫不及待地去看他養的多肉,有沒有死亡的征兆。
他走了過去,半蹲在多肉的旁邊,用手捏了捏多肉的葉子,硬邦邦的,葉片沒有發軟的樣子。
白清洛微微松了一口氣,又去捏下一個葉片,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葉片雖然并不能稱得上軟,有點Q彈,可是只要不是硬邦邦的葉片,就讓他有些害怕。
這一株好像叫桃蛋,粉嘟嘟肉乎乎的,看上去非常好看,希望能活吧……
接著是下一株,應該是乒乓福娘,白清洛剛剛將目光轉到乒乓福娘的上面,瞳孔驀然收縮。
這株花怎么倒下啦??!!
江宸宇看到白清洛僵在原地,有些不放心地走過去問道:“清洛,這是怎么啦?”
白清洛看著眼前外倒的多肉,茫然地說道:“這株多肉怎么倒了?我記得我昨天栽種的時候不是這樣子呀。”
江宸宇走了過去,果然這一株多肉歪倒在盆上,只是幸好根部埋在土里。
“應該沒有什么事,清洛你再栽種一下就好了。”江宸宇說道。
說完,他拍了拍白清洛的肩膀笑著說道:“清洛,你也不要太緊張了。”
白清洛又看了看歪倒的多肉,微微嘆了口氣,“靈塵居士說,我們修真天生力氣比普通人大,讓我按壓花盆里的泥土的時候,不要那么用力,有可能會傷到花卉的根部。”
“那你也不能一點也不壓呀,”江宸宇一時失笑,指著歪倒的乒乓福娘說道:“你看,你一點都不壓,他就歪給你看。”
白清洛也被江宸宇的話逗樂了,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動作輕柔地將多肉扶起,在花盆的邊緣又加了一些泥土,微微按壓,卻也不敢按壓再近一些的地方。
一番折騰,終于把乒乓福娘種好了,白清洛心有余悸地看向下一個多肉。
萬幸的是,一連幾個,都并沒有出現什么大問題。
白清洛牢記著靈塵叮囑他的,多肉剛剛上盆不能澆水的,克制住自己想要澆水的沖動,把目光轉向下一株多肉。
恍然間,白清洛瞳孔再次劇烈收縮,事情的離譜讓他忍不住揉揉眼睛,然后又轉眸看過去。
可是眼前的多肉并沒有任何改變,還是連根拔起,歪倒在一邊。
“江宸宇。”白清洛的聲音帶了幾分顫音。
他伸手指了指被連根拔起的可憐的小多肉,聲音顫抖面帶懷疑地說道:“這也是因為我沒有壓土?”
江宸宇趕忙走過去,也看到了被連根拔起,依靠在花盆上的多肉。
他看了看充滿茫然以及錯愕的白清洛,又看了看可憐的多肉。
他和白清洛都不是那種閑到拔花的人呀,只能說明一件事,這花長得真不解釋。
江宸宇被自己說服了,他轉眸看向白清洛說道:“清洛,你栽種多肉的時候,還是微微用點力吧,你看都連著倒了兩顆多肉了。”
白清洛沉默了,他弄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是卻又不能察覺到哪里不對。
“成,那我就重新種一下吧。”白清洛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暫時將多肉連根倒下的事實暫時歸于自己沒有按壓泥土。
等到白清洛終于將枝干番杏栽好之后,手指又刻意地多壓了壓,心里暗暗想道:“這回他應該不會再倒下來了吧。”
與此同時,小云樂終于睡醒了,四只小雞腿伸得直直的,還微微顫動著。
肉乎乎的小身子一番,小云樂直接從床上翻起來,他眨眨眼睛,水潤的大眼睛中看不到半點睡意。
可能是他昨天睡得有些格外的晚,今天就醒得有點遲了。
小云樂沒有在惱,扭著小屁股便跳下床,小小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來自客廳叭叭們的聲音。
著急的小貓貓崽崽等不了一點,快速地從樓梯上往下跳。
白毛茸茸的小身子還沒有出現,軟乎乎的小聲音便率先傳了過來,“叭叭、叭叭你們在干什么呀。”
白清洛剛一回頭,下一秒白棉花團子便沖到他的身邊。
因為跑得太快,小云樂剛跑到白清洛的身邊,便直接趴下,鼻尖紅紅得。
但小家伙沒有覺得一點累,反而興致勃勃地看向叭叭們,又著急地問了一句:“叭叭,你們剛才在干什么呀。”
“這株多肉倒了,我把他重新栽一下。”白清洛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泥土,并沒與第一時間去抱小幼崽,反而用眼神示意江宸宇。
江宸宇一看,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
小云樂雖然乖,但是其實還是有一些和別的貓貓一樣的習慣,他們會對大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充滿好奇,總想要去幫你的忙,但是很多時候都是幫倒忙。
白清洛這是害怕自家幼崽對多肉興趣過大,折騰多肉呢。
江宸宇笑了笑,伸手直接將小云樂攬在懷中,聲音中帶著爽朗的笑聲:“來崽崽讓叭叭抱。”
小云樂的注意力還沒有放到多肉植物上,便被叭叭的聲音勾去了全部注意,他彎彎眼睛,用小臉貼著江宸予的手掌輕輕蹭著。
“你清洛叭叭的手臟臟,我們不要他抱。”江宸予一邊笑著,一邊故意壓低聲音湊到小云樂的身邊,和小幼崽開玩笑。
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怎么說呢,江宸予只是表現的刻意,實際音量并沒有壓低多少。
白清洛無奈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小云樂看看江宸予又看了看白清洛,看著叭叭們言笑晏晏的樣子,小家伙心里簡直美開了花,小尾巴在身后翹起,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聽著叭叭你一言我一句,身后的尾巴也微微晃動,像是一個心里美滋滋的孩子,開心地搖晃著身體。
很快,白清洛的身影消失在客廳中,應該是去洗漱間洗手去了。
雖然生活中的很多小事情都可以被仙法所代替,但是出乎意料的,在魔族中,有非常多的生活習慣還依存著人間的習慣。
雖然繁瑣復雜,但是有時候卻也格外充滿著生活的樂趣。
“宸予,你來幫我個忙。”白清洛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江宸予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幼崽笑著說道:“勇敢的小云樂先生,你愿不愿一個人呆一會兒。”
小云樂的尾尖勾了勾,開心得沖著叭叭彎了彎眼睛,脆生生的小奶音充滿喜悅:“叭叭、叭叭去吧,崽崽一個人沒有問題的!”
江宸予樂了,他伸手摸了摸幼崽的小腦袋,毫不吝嗇地贊揚道:“崽崽,你真棒!”
說完,江宸予將小幼崽放在沙發上,余光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物品。
很好沒有什么尖銳可能對小家伙造成危險的東西。
江宸予還有些不放心,他俯下身子,眼睛和小幼崽的眼睛相對,笑著說道:“那崽崽在這里乖乖地等等叭叭們,叭叭很快就回來。”
“叭叭,就放心去吧,崽崽是大孩子啦。”小云樂毫不在意地說道,還刻意地挺挺自己的小胸脯。
江宸予笑了笑,這才離開了客廳。
江宸予前腳剛走,剛剛還答應江宸予會乖乖呆在沙發上的小幼崽,瞬間有些不安分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讓一只正處在幼年期的小貓貓崽崽呆在一處不要淘氣是不可能的!
小云樂看了看這兒,又看看哪兒,靈動的大眼睛一刻都不停歇。
欸?
小云樂眨眨漂亮的眼睛,將目光集中到叭叭剛剛栽好的小多肉上,這一株應該叫枝干番杏,崽崽記得可清楚啦。
不過,叭叭說這枚小樹倒了,這不是沒有倒嘛。
小貓團子想著想著,便從沙發上跳下來,踩著小貓步,走到小多肉的身邊。
粉嘟嘟的鼻尖在多肉上輕嗅,是這個沒有錯,味道也一樣。
可是這不是沒有倒嘛?叭叭胡說!
小云樂一邊想著,看著那肉乎乎的小葉子就想玩一玩。
他試探性張開嘴,將小多肉的枝干含在嘴里,嘴巴張合著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但事實上,只是發出的聲音大,牙齒根本沒有咬到多肉。
崽崽是非常知道分寸的!
小云樂一邊美滋滋地想著,一邊合住嘴巴,將小多肉含在嘴里,這時身后的不遠處傳來叭叭們說話的聲音。
小云樂趕忙回頭,果不其然,處理完事情的叭叭們正在朝著這這邊走來。
小貓團子眼前一亮,連嘴里的小多肉都顧不上了,轉身就朝著叭叭們走去。
卻沒有發覺,被他含在嘴里的小多肉,再他轉頭的那一瞬間,再一次被可憐地連根拔起……
江宸予和白清洛還沒有走到客廳,便聽到小幼崽軟乎乎的小嗓音不住地喊著:“叭叭、叭叭。”
他們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溫柔的笑容。
江宸予指著向他們快速跑來的小貓貓團子,略顯苦惱地說道:“你看有一個粘人的孩子可真煩惱呀。”
只是嘴角壓都壓不下去的弧度將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暴露的一覽無余。
白清洛有些好笑地搖搖頭,雙手環胸,笑著說道:“你裝,你好好裝,有本事當著小云樂的面子把你剛才的話再重復一邊。”
江宸予瞬間安靜,立正站好,規規矩矩地認錯:“不敢。”
但很快嚴肅不到三秒的江宸予,很快俯下身子,將沖到他們面前的小云樂抱起來,舉高高,“崽崽,來讓叭叭親親。”
小云樂看到不斷向他靠近地俊臉,本能伸出自己的爪爪推著江宸予的臉。
可是不過巴掌大的他,又能有多么大的力量,只能沒有辦法地任由江宸予親了又親。
親到貓貓崽崽的江宸予,也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喜悅。
他眉頭輕皺,從自己的口中拿出幾根白色的貓毛,有些苦惱還有些擔憂地感慨道:“崽啊,你小小年紀就掉毛這么嚴重,以后禿了怎么辦。”
“啊?”小云樂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本能地就伸出爪爪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
毛絨絨,非常軟綿好摸,崽崽才沒有禿呢!
“你活該,”白清洛沒有半點同情,笑著反駁江宸予:“崽崽現在正在換毛期呢,誰讓你硬要親。”
小云樂也軟乎乎地更著說道:“叭叭誹謗崽崽,崽崽才沒有禿呢!”
江宸予看了看眉眼含笑的白清洛,又看了看錚錚有詞的小云樂,有些無奈地又從自己的嘴里,揪出幾根貓毛。
成吧……家里地位最低,他可算是見識到了。
白清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啦,我把客廳里剩下的土收拾一下,你先帶著崽崽去那邊玩。”
江宸予點點頭,非常主動地將小云樂抱在一邊。
不知道為什么,他和白清洛驀然形成一個共識,堅決不能讓小幼崽看到他們擺弄多肉,堅決不能讓小家伙生氣興趣。
可誰知,江宸予還沒有抱著幼崽走到沙發上,便聽到白清洛倒吸一口氣。
“清洛,你怎么了?”江宸予轉過身,趕忙問道。
白清洛站在那里,很久沒有回話,直到江宸予忍不住想要走出去的時候,才恍然聽到白清洛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剛剛栽好的多肉,怎么又連根倒了??!!”
捉住
江宸予哪里還顧及不能讓小幼崽對剛剛種進去的多肉不能提起興趣。
他抱著小云樂趕忙跑到白清洛的身邊, 果不其然,早上剛剛被白清洛種栽種進去的小多肉再一次, 連根拔起,歪倒在一邊。
江宸予看了看全身都透露著無奈氣息的白清洛,張了張嘴,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頭。
等到白清洛的情緒微微放緩,江宸予猶豫著緩緩出口道:“清洛你要不要,這回再把土壓得嚴實一點。”
想了想,江宸予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對白清洛解釋道:“你看, 剛剛種進去的顆粒土本身就疏松, 靈塵又不讓我們澆水, 這個長得像是小樹,頭重腳輕,可不是容易摔倒嘛?”
江宸予被自己的理論說服,可是白清洛并沒有。
他看了看同樣是自己剛剛栽種好的乒乓福娘,指著乒乓福娘對江宸予說道:“同樣是頭重腳輕, 同樣是剛剛栽種, 為什么這一株沒有倒。”
江宸予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忍不住嘆了口氣:“清洛,你可算問住我了,可能是意外?”
白清洛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江宸予, 也忍不住跟著嘆了口氣。
恍然間,他的目光匯聚在江宸予懷中的小貓貓團子身上。
小貓崽崽正乖巧地躺在叭叭的懷中, 漂亮的眼眸似乎還有些摸不清楚叭叭們在說些什么, 一會兒看看自己,又一會兒仰起頭看看抱著他的江宸予。
白清洛的思維卡頓了一下, 他的大腦中發驀然升起一個疑惑:崽崽,崽崽剛才在干嘛?
剛才他和江宸予都不在幼崽的身邊,只有小家伙一個人呆在客廳。
小家伙完全有作案時間,至于作案動機,好奇就是幼崽的第一作案動機。
江宸予注意到白清洛的目光匯聚在小云樂身上,本能那個地將小家伙又往自己的懷中抱了抱。
“清洛,”江宸予一本正經地教育道:“你可不能胡亂冤枉人,今天崽崽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和我們在一起,但是崽崽昨天可是一直和我們睡覺,根本沒有時間呀。”
白清洛沉默了,確實在沒有真正的證據的時候,不能隨意地將責任推卸在別人的身上。
更不能說因為崽崽年齡小,正是活潑好動的年齡,就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卸在幼崽的身上。
想通之后,白清洛摸了摸小云樂的小腦袋,認認真真地和小幼崽道歉:“崽崽對不起,爸爸不能沒有理由的,隨便冤枉崽崽。”
小云樂的視線白清洛遮擋,并不能看到被自己用牙齒拽出來的小樹。
但是另一方面,哪怕小云樂看到了,恐怕也不能將歪倒的小多肉同自己聯系在一起,因為每一次他都跑得太快了……
一個誤會就這樣美妙的產生了。
小云樂雖然并不知道清洛叭叭為什么突然要和崽崽道歉,他抬頭看了看白清洛,又扭過頭看了看江宸予。
兩個叭叭的臉上并沒有任何異樣,應該真得是清洛叭叭搞錯了一些事情吧?
小云樂有些不確定地想到。
他踩著江宸予的胳膊,肉乎乎的小身子站立起來,毛絨絨的小臉不住地貼著白清洛。
白清洛被小幼崽黏糊糊的表現逗樂了,他順手撓了撓小幼崽的下頜。
小家伙舒服地瞇起眼睛,將自己短小的小脖子伸得長長的,還把自己的小腦袋放在叭叭的手上。
白清洛看著又嬌又軟的小云樂,輕聲笑了笑,他轉頭看向江宸予笑著說道:“我把這株多肉再栽種一下,你和崽崽就呆在這里吧。”
這一回,白清洛并不打算刻意的將小幼崽隔離開,他相信乖乖的小貓崽崽一定不會欺負小多肉的。
江宸予將小幼崽放在地上,小家伙四肢小腿趕忙跑在白清洛的身邊,肉乎乎的小身體貼在白清洛的腳邊。
視線再沒有遮擋,他順利地看到剛剛被白清洛遮擋住的,歪倒的小多肉。
小幼崽倒吸了一口氣,毛絨絨的小腦袋也向后撤。
“叭叭、叭叭。”小云樂跑到歪斜的小多肉旁,毛絨絨的小幼崽微微靠近,然后又很快地退后好幾步,不敢接近眼前歪倒的多肉。
“叭叭,叭叭,這株多肉怎么倒了呀?”小云樂有些茫然地看著白清洛,充滿疑惑地問道。
白清洛看著小幼崽發自內心的疑惑,有些失笑地搖搖頭,心里暗暗以此為戒。
看吧,崽崽這么乖,怎么可能是崽崽做的,剛剛若不是江宸予的提醒,自己就這般輕易地問問崽崽。
嬌滴滴的小家伙要是被冤枉了,肯定會委屈的吧。
白清洛想到,聲音越發溫柔,他摸了摸小幼崽的小腦袋,安撫地說道:“是爸爸沒有把多肉栽好,崽崽去一邊玩吧。”
江宸予笑著看著白清洛和小幼崽的互動,又提及小多肉,他忍不住和白清洛說道:“清洛,別的小多肉就聽靈塵說得,不要澆水,但是乒乓福娘和枝干番杏還是還是澆一些水吧,不然老是這樣子。倒了再栽,栽了再倒,也不是個辦法。”
白清洛點點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也只能這樣了,靈塵說我們以前的澆水方式也不對,剛栽好的小多肉浸盆栽最好。”
“成,我去找個什么不用的容器。”江宸予沖著白清洛比劃了一個手勢,就準備離開。
恍然間,他的視線撇向一邊,視線的余光捕捉到小家伙毛絨絨的身影,以及被小幼崽強行貼貼的小多肉。
江宸予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趕忙拍了拍還在一邊栽種的白清洛,聲音因為太過震驚,聲音都帶了幾分氣音。
白清洛有些茫然地抬起頭,順著江宸予的目光匯聚到不遠處,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白清洛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
一個喜歡養花,卻總是養不活花,對于新帶回家的珍愛程度,是平常人難以想象的。
白清洛簡直要呼吸不上氣來,一時間愣在原地,并沒有第一時間制止,竟然任由小幼崽對小多肉貼了又貼。
小云樂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對叭叭們造成了多么大的困擾,他挪了挪自己的小屁股,將自己肉乎乎的小身子又向小多肉移動了些許。
“你還記得我嘛?”小云樂軟乎乎地問道,內心沒有半點惹人煩的自覺。
眼見著乒乓福娘沒有理會,小幼崽也不氣惱,自娛自樂地將自己的身子又往乒乓福娘那里挪動了幾分。
“就是這樣子!”小云樂決定自己身體力行,向小多肉展示展示。
小腦袋非常友好地貼在福娘的身上,然后撒嬌般地用自己的小腦袋不住地蹭著。
第一下,乒乓福娘非常堅強的并沒有外斜,應該是白清洛的今天早上壓的土,還比較結實。
等到小云樂鍥而不舍的用自己的小腦袋繼續和乒乓福娘貼貼的時候,白清洛終于緩過神來。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急切:“崽崽,住手,不對,住頭。”
話音剛落,白清洛便看見江宸予滿臉無奈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白清洛驀然想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么,他張了張嘴,聲音帶了幾分沙啞以及尷尬:“我沒有罵人……”
“啊?”小云樂有些摸不清頭腦,他不知道清洛爸爸為什么突然叫他。
正在和乒乓福娘貼貼的小腦袋,一時間沒有控制好力量,力量略重的撞了一下乒乓福娘……
再堅強的乒乓福娘也有些堅強不住了,在白清洛擔憂的目光下,不堪重負的緩緩倒下。
白清洛沉默了,證據有了,罪魁禍首捉到了。
小云樂看了看不說話的叭叭們,總覺得氣氛有些奇奇怪怪的,他歪著小腦袋,軟乎乎的小嗓音中帶著帶著十足的疑惑,他再一次有些疑惑地重復道:“叭叭怎么啦。”
在沉默的氣氛中,江宸予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他偷偷看了看身邊仿佛脫離三界之外呆滯的白清洛,又看了看做錯事而不自知的小云樂再次忍不住笑出了聲。
“崽崽呀,你要不要回頭看一眼。”江宸予憋著笑說道。
小云樂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乖乖地聽了叭叭的話,轉過頭去。
“呀!”小幼崽驚呼一聲,肉乎乎的小身子因為驚嚇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這花花怎么倒了呀,崽崽什么都沒有干。”軟乎乎的小嗓音充滿錯愕。
要不是白清洛和江宸予親眼看到小幼崽將花花蹭到,恐怕也會相信小幼崽是真得無辜。
“崽崽剛才干什么啦?”江宸予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他拉著白清洛走到小幼崽的身邊,俯下身摸了摸幼崽的小腦袋,笑著問道。
“崽崽和花花聊天,然后和花花貼貼!”小云樂用脆生生的小奶音,老實地交代道。
說完,小貓貓團子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剛才發生的事情,然后極其自信地點點頭。
對!崽崽只是和花花貼貼,崽崽什么都沒有干。
白清洛也從親眼目睹,自己十分珍惜的小多肉歪倒的事實中緩過神來。
看著有些茫然的小模樣,他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最后沒有忍住跟著和江宸予笑出聲來。
“崽崽呀。”白清洛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走到幼崽的身邊,指著歪倒的乒乓福娘,十分有耐心地和小幼崽解釋道:“崽崽,你看,這株小多肉剛剛上盆,還沒有長出根將自己固定在泥土上。崽崽自認為是和多肉友好的貼貼,其實恰恰相反,小多肉被崽崽撞歪了。”
白清洛停頓了一下,看和小幼崽充滿錯愕的神情,沒有忍住又繼續說道:“如果不是叭叭們發現,小多肉脫離土壤呆的時間過長,小多肉就會死的。而且,崽崽這樣三番五次地將小幼崽撞倒,多肉的根也會受到傷害,小多肉也有可能會死。”
聽到叭叭這樣說,小云樂有些無措地將目光匯聚到可憐的乒乓福娘上。
他想要和叭叭解釋,崽崽沒有想這樣做,但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么解釋,畢竟撞倒的小多肉,就在他的眼前,無從辯解。
小云樂向小多肉走了幾步,然后又害怕自己的靠近對小多肉造成傷害,在猶豫中又忍不住退后幾步。
“對不起,叭叭,崽崽錯了。對不起,小多肉,我沒有想傷害你。”小云樂有些內疚地說道。
看到小家伙有些難受的樣子,白清洛和江宸予的內心也并不好受。
但是有些話,他們還是要說,有些道理還是要慢慢傳授給小幼崽。
小家伙現在還小,很可愛也很軟萌,他們不希望,以后的小幼崽在眾人的寵愛之下,變成一個胡作非為的二世祖。
江宸予將有些傷心的小幼崽抱在懷中,他并沒有安慰小幼崽說,沒關系的,你也不是故意的。
相反,他摸了摸小幼崽的小腦袋,溫柔而帶著引導性地對小幼崽說:“那崽崽想要怎么做或者應該怎么做呢?”
毛絨絨的小尾巴在幼崽的身后打了個轉,小云樂愧疚地看著小多肉,漂亮的大眼睛久久注視著小多肉。
看得出,小幼崽真的是在非常認真的想著解決辦法。
白清洛和江宸予在小幼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對視一笑。
誰不喜歡一只犯了錯會道歉,會認真承認錯誤的小崽崽呢!
恍然間小云樂的眼睛一亮,像是璀璨的星光撒入湛藍而神秘的海洋。
小云樂轉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叭叭們,軟乎乎的小嗓音開心地說道:“崽崽想到解決辦法啦。”
見爺爺們
白清洛一時失笑, 他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江宸予一眼,“你們呀。”
江宸予嘿嘿一笑, 并沒有把白清洛的調侃放在心上,他興致勃勃地對白清洛說道:“清洛,你和崽崽在這里弄小多肉吧,收拾東西什么的我一個人就成。”
白清洛點了點頭,他和小幼崽確實應該把小多肉先栽在花盆里。
不然等他們從仙界回來,乒乓福娘估計已經蔫巴了,而且去仙界,和族長他們在一起也基本不會遇到危險, 很多東西就不用帶了。
等白清洛和小云樂將多肉栽到土里, 江宸予也在樓上收拾好了, 走了下來。
還沒有等江宸予和白清洛多說一句話,江正南便帶著一行人已經在門外催促。
江宸予撇撇嘴,用眼神無聲地和白清洛誹謗著江正南,腳下卻是一點都不慢。
他伸手將還在地上的小云樂攬在懷中,樂呵呵地說道:“崽崽, 我們走嘍, 爸爸帶你出去玩!”
一說起來玩來, 小云樂可來精神來,身后的小尾巴簡直要在小幼崽的身后晃出一朵小花來。
水潤潤的眼睛亮晶晶的,有著說不出的期待。
小云樂將攀著叭叭的肩膀, 直起身子,迫不及待地問道:“叭叭, 叭叭, 爺爺是不是也要和我們一起走呀!”
他剛才聽到叔叔和叭叭說得話啦,是爺爺叫他們一起去的!
江宸予有些吃味的點點頭, 他身后點點幼崽的額頭,語氣中帶著幾分酸溜溜的味道,“能和爺爺出去玩,這么開心呀。”
說來也奇怪,自家幼崽向來都有些沒辦法咬準字音,哪怕是“爸爸”兩個字,他和清洛也給小家伙糾正過很多次。
就是糾正不過來,爺爺和叔叔這兩個字,幼崽就像是天生就會一樣,字正腔圓,沒有一次說錯的。
江宸予越想越吃味,心里就像是喝一大口陳醋一樣,酸溜溜的,還咕嘟咕嘟冒著泡泡。
小云樂完全沒有聽出叭叭語氣中的酸味,小家伙完全沉浸在即將和爺爺一起旅行的喜悅之中。
毛絨絨的小腦袋黏糊糊地在江宸予的臉頰上蹭來蹭去,可愛的小奶音超級大聲的說道:“崽崽,超級超級開心呢。”
江宸予心中更是酸得冒泡泡,他有些壞心地伸出自己的手指,想要捏捏小家伙的小臉,再揪揪小幼崽的耳朵。
可是手還沒有抬上來,就白清洛重重拍了一下手背,將剛剛抬起的手又拍了下去。
白清洛湊近江宸予壓低聲音說道:“和自己的爸爸吃醋,你幼不幼稚呀。”
江宸予一堆歪理,立刻整錚錚有詞地反駁道:“男人至死是少年,才不幼稚呢。”
只是江宸予最然口頭上說得不幼崽,聲音卻是非常自覺地壓低幾分,唯恐小云樂聽到。
白清洛輕笑一聲,并不理會,他伸手將小云樂接過懷中,笑著說道:“走崽崽,爸爸帶你找爺爺走。”
小云樂美滋滋地搖著尾巴,漂亮的眼睛一刻不移地看著大門,滿眼的期待。
終于門被打開了,爺爺嚴肅的面容出現在小云樂的面前,但小云樂一點也不害怕呢!
還沒有走到爺爺的身邊,小幼崽便迫不及待地叫著:“爺爺、爺爺。”
一聲比一聲軟,一聲比一聲讓人喜悅。
江正南那總能把幼崽嚇哭的面容,放在小云樂的身上那是一點都不管用。
而且江正南自己也沒有發覺,自己的面容每每遇到小云樂,總是溫柔了很多,畢竟在他沒有發覺的內心深處,也并不想嚇到小家伙。
哪怕是一點點害怕。
眼見著爺爺距離他的距離又近了一步,小云樂迫不及待地向爺爺伸出爪爪。
可是爪爪還沒有碰到爺爺,爺爺的身后突然發出重物落地的聲音。
小云樂伸出去的小爪爪重重一顫,耳朵早已被甩到后面。
肉乎乎的小身子往白清洛的懷里手心一藏,徒留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害怕而又好奇地看著。
眼見自己藏不住了,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走出來一個老人,用手憨憨地撓著頭。
就當小云樂以為只有這一位,哦不,是兩位,地上還趴著一位爺爺,剛剛巨大的摔倒的聲音就是這個爺爺發出來的。
在眾人沒有注意的角落,又陸陸續續走出兩個堅朗的老者。
四人走到江正南的身邊,其中一個趕忙用自己的手肘撞了撞江正南的手臂,壓低聲音催促道:“江正南,快給幼崽介紹我們啊,沒看到小家伙都有點害怕了嗎?”
江正南目光不明地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四個兄弟,伸手拂上自己有些發痛的太陽穴。
合著我家小幼崽害怕還不是被你們幾個嚇的啊。
內心吐槽一通,江正南總算感覺氣順了很多,他有些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幾個有這么著急嗎?再等兩天不就能看到幼崽了,有必要非得在這個時間偷偷摸摸來。”
江正南話音剛落,就看到四人正經了神色,用一種你在說屁話的樣子看著江正南。
“當然很著急!”
“一刻也等不了。”
“那可是小幼崽啊!”
“江正南快介紹,別說那么多有的沒的。”
明明只有四個人,但是總有一種說出了幾十個人的鬧騰感覺。
江正南的太陽穴又有些疼了,但是看著和他相處了一輩子的老伙伴們,他也不好在說些什么。
他將小云樂從白清洛的懷中抱到自己的懷里。
小云樂被抱到爺爺的懷中,還是有一些害怕,漂亮的大眼睛專注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小耳朵也極其靈動的捕捉著來自周圍任何細碎的聲音。
仿佛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小家伙就準備逃跑。
江正南感受到懷中幼崽的害怕,他把自己的手覆蓋在幼崽的身上,輕輕拍了拍小家伙的小身子。
他指著眼前的四個中年男人給小幼崽介紹道:“崽崽這四個人,都是爺爺的朋友,崽崽也叫他們爺爺好啦。”
聽到是爺爺的朋友,小云樂好像沒有那么害怕了,他從爺爺的手下鉆出了一點點,眼中的害怕褪去,更多的是好奇和靈動。
“崽崽,沒有見過這幾個爺爺。”小云樂辨認著幾個叔叔的面容,最后軟乎乎地說道。
“崽啊,你當然沒有見過。”江宸予被自家幼崽的童言童語逗笑了。
小云樂知道江宸予又誤會了,小嗓音哼哼唧唧的并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自己說了爸爸也聽不見,想到這里小云樂身后的尾巴輕顫,頗有幾分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氣度。
他將自己的目光轉到四個叔叔的身上,小云樂清清楚楚地看見,原來站姿隨意的爺爺們,在自己目光掃到的時候,瞬間調整了姿勢,一個比一個站得直。
就像是看到老師的學生一樣,可是這份規矩放在四個長者的身上就有些好笑。
只是小云樂并不覺得好笑,恰恰相反,他的心暖暖的。
可愛的小貓崽崽彎彎眼睛,頭上像是蝴蝶結一樣的毛絨耳朵輕輕抖了抖,小幼崽軟乎乎地叫道:“爺爺們,好呀。”
軟乎乎的小嗓音比蛋糕還要香甜,比果酒還要罪人。
四個長者,都是魔族的高層,也都是面過大世面的人,哪怕是和別的族群干架,面上都不帶怯的,可是聽到小幼崽這一聲軟乎乎的爺爺。
幾個人你扶著我,我扶著你,手指顫抖,情難自禁。
江正南簡直沒眼看,小聲嘟囔了一句:“出息。”
他全然忘記,自己剛剛得知小幼崽是自家親親崽崽的時候,內心的激動錯愕。
不過現在四個長者可沒有時間和江正南拌嘴,說就說唄,又不會身上掉下來一塊肉。
現在最重要的是幼崽,可愛的小幼崽。
其中一個身著紫色衣服的老人,忍不住說道:“崽崽你的名字叫什么呀,能也叫你崽崽嗎?”
可愛的小貓團子眨眨眼睛,軟乎乎地點點頭。
“崽崽,崽崽。”幾個老爺子沒有忍住連著叫了好幾聲。
看到小家伙這么可愛,身著白衣的老人搓了搓手,也忍不住湊近說道:“那崽崽能不能再叫爺爺。”
貓貓團子身后的尾巴輕顫,小云樂并不明白爺爺這個請求有什么難以滿足的。
他毫不吝惜地對著四個爺爺,就是連著叫了四聲。
白清洛看到比小云樂大這么多的長輩,在小家伙面前束手無措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替小云樂開心。
他走上前去,沖著四個老者說道:“前輩,你們不用這么緊張,小云樂很乖的,你們想要摸摸他嗎?”
白清洛話音剛落,其中一位老人就驚喜出聲:“我們真得可以摸摸他嗎?”
白清洛笑著點點頭。
身著藍衣的老人再也忍不了一點,伸出手想要摸摸小貓團子,看著就十分柔順的毛發。
只是他的手還沒有觸碰到小云樂的身體,就看見軟乎乎的小貓猛地將自己的小腦袋向后撤,耳朵也有些害怕的攤在后面。
藍衣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他很快擺擺手,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沒事,小家伙有警惕心是好事,等以后我們熟了就讓爺爺摸了對不對。”
老人彎下腰來,笑容和善地說道。
小云樂沒有錯過藍衣爺爺眼中的失落,他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身邊的爺爺。
爺爺們的愛
藍衣老人的眼睛瞬間亮起, 怎么會有這么乖的孩子。
他強忍著自己內心的激動,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貼到幼貓的身上, 輕輕地摸了摸,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像是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棉花,又像是輕軟柔順的棉花,輕輕撫摸,幸福的味道從指尖傳來。
藍衣老人的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略有些褶皺的手,輕輕的、溫柔地,撫摸著幼崽。
毛茸茸的小貓團子感受著老者的愛憐, 兩只前爪爪乖乖地并攏在一起, 可愛的小腦袋微微仰起方便老人手下的動作。
藍衣老人的幸福感溢于言表, 可把身邊剩下幾人羨慕壞了。
紫衣老人默不作聲地往幼崽的身邊湊,默不作聲但是充滿競爭意味地將藍衣老人往一邊擠。
藍衣老人還沉浸到撫摸幼崽的幸福之中,身側突然被重重一撞,與此同時,向下的手掌撫摸到的不再是柔順的絨毛, 反而是一團空氣。
藍衣老人聲音一揚:“你這老頭子, 突然擠我干什么!”
聲音剛落, 藍衣老人匯聚在幼崽身上的目光明銳地捕捉到,幼崽的耳朵瞬間豎起,月牙一般瞇著的雙眼也有睜開的趨勢。
幼崽被他的聲音嚇到了!
藍衣老人瞬間警覺, 身體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又很快地將自己的手放下來。
他努力將自己的聲音放得輕柔, 安撫地和幼崽說道:“沒關系的崽崽, 爺爺和別的爺爺打鬧呢。”
小幼崽想要睜開的眼睛,聽到藍衣爺爺的話, 又極其舒服地閉上眼睛。
眼見著小幼崽又放松下來,藍衣爺爺松了一口氣,憤憤不平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兄弟們。
只是,對待從認識打到現在的兄弟來說,簡直不能溫柔一點。
卻不曾想,不過短短的一句話的功夫,這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伙就已經把他擠到最外圍,連幼崽的身影都看不到。
藍衣老人心中默念了好幾遍靜心咒,才勉強把自己內心罵罵咧咧的話憋了回去。
身形矯健地再次投身到和兄弟們互相擠的大業之中。
小云樂舒舒服服地趴在白清洛的手心上,鼻尖縈繞著叭叭獨有的味道,給小幼崽帶來說不出的安全感。
小家伙感受著自己身上溫柔地撫摸,時不時嬌滴滴地主動抬起自己的小腦袋蹭著爺爺們溫柔的手掌。
四個對外嚴肅威嚴的老人,被幼崽哄得笑不合嘴,哪有一絲以前威嚴的模樣。
江正南既有點驕傲還有點吃味,畢竟誰不喜歡自家崽崽被眾人喜愛呢。
只不過作為幼崽的親爺爺,他還沒有怎么抱抱幼崽,小家伙的身邊就圍了一圈人,他根本擠不進去。
孩子太受人喜愛了,也是怪煩的。
江正南摸著自己的胡子幽幽地想到,嘴角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明著是吐槽自家崽崽太受歡迎,但實際上不過是暗暗炫耀罷了。
身上被溫柔地撫摸著,可是時間長了難免有幾分不舒服,更何況。
小云樂眨眨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絨毛,被爺爺們的手掌帶下來,并且被爺爺收藏在空間中。
一縷又一縷,直到看到其中一位爺爺從空間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絨毛團,小云樂控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寒戰。
小小的年紀,小小的貓兒,莫名其妙有了為自己禿頭的擔憂。
小云樂忍不住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江宸予叭叭,可能壞叭叭完全沒有讀出小家伙內心瑣碎的心事。
見到小幼崽睜著那雙好看而又澄澈的眼眸,還以為嬌滴滴的崽崽在撒嬌呢。
江宸予憨憨地笑著,在小云樂期待的目光下,將自己的手向小幼崽伸去。
小云樂眸光波動,眼神愈發誠懇而又期待,只等著叭叭像從天而降的騎士一樣,將崽崽從爺爺們的手下救出。
近了更近了,小云樂甚至非常非常主動地支起自己的小身子,向叭叭的身邊微微挪動。
可誰知,憨憨的叭叭掛著憨厚的笑容,將手放在小幼崽的頭上,輕輕地捏了捏幼崽的小耳朵,就這樣又輕易地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小云樂水潤的大眼睛又瞪圓幾分,他似乎不敢相信,叭叭怎么就這般輕而易舉地將手收了回去。
小巧的嘴巴微微張大,一副難以置信地看著叭叭。
這份難以置信,在看到江宸予手中的幾縷白絨毛的時候,化為了淡淡的憂傷和濃濃的嘆息。
壞爸爸,壞壞壞!
怎么能和崽崽沒有半點默契呢。
他們果然是塑料父子情!
小云樂無奈地搖搖自己的小腦袋,誰能想到,小小的幼崽搖著毛絨絨的小腦袋,完完全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到底有多么可愛。
周圍的大人們忍不住都笑了。
一時間也并沒有什么人再伸手摸幼崽,可憐的小幼崽暫時保住了自己可憐的小貓毛。
不過小云樂也不管大人們在笑些什么,將自己圓滾滾的身子微微挪動,用自己的小舌頭充滿愛憐而不舍地舔著身上的細毛。
等大人們笑夠了,眼尖的小云樂敏銳地發覺爺爺們的手蠢蠢欲動,又有想要從幼崽身上薅貓毛的沖動。
小云樂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把自己團成一個團,想要盡可能地將自己的小身子團起來。
只是作為一只全身都毛絨絨而又胖乎乎的小家伙,不管怎么團,都不能將自己的毛毛全然藏起。
小云樂眨著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大人。
江宸予叭叭,在小云樂的本本上劃掉,并且拉入黑名單。
圓潤的大眼睛又將注意力匯聚到下一個大人的身上。
爺爺!
小云樂水潤發眼中,又悠然升起期許來,他踩著軟乎乎的小貓步向爺爺的身邊挪了幾步,仰起一張精致的小貓臉,看著江正南。
“爺爺。”小幼崽的聲音軟乎乎的,像是裹著糖漿的軟糖一樣。
江正南略帶嚴肅的面容沒有憋住,笑容從嘴角一點點綻放。
江宸予第一次從自家老父親的身上感受到了慈愛,他有些別扭地揉了揉自己身上徒然冒起的雞皮疙瘩,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家老父親。
江正南自然也沒有錯過江宸予那讓人想揍的眼神,只不過在自己的乖乖孫子的面前,給對方留面子罷了。
江正南懶得理會江宸予,眸光轉向滿眼望著他的小幼崽,伸手將小家伙從人群中抱出來。
軟乎乎的小貓貓團子,貼在爺爺的懷抱中,睜著那雙澄澈美麗的雙眸看著眼前的爺爺們。
像是一只軟乎乎的小天使,讓人忍不住地心動。
穿著藍衣服的老者,視線一刻都舍不得離開小家伙,眼見著江正南把小幼崽抱走,老者肉眼可見地急了。
他連連喊了兩聲江正南,又往對方的什么湊了湊。
“干什么?”面對這些老朋友,江正南可就沒有那么客氣了。
“你怎么就把崽崽抱走了呀,再讓我們看看唄。”藍衣老者搓了搓自己的手,聲音難□□露出些許的不舍。
江正南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
片刻,他像是被老朋友們誠懇的目光說服了一般,將小幼崽從自己的懷中抱了出來,微微向前走。
老朋友們面上一松心里一樂,將自己的身子向小幼崽的身邊又湊了湊。
只是這一次,沒有等他們看清楚,就見江正南用更快的速度將小幼崽抱回自己的懷中。
眾人神情一僵,將目光匯聚到江正南的臉上。
只見對方略有些神氣地輕輕挑眉,那神態那動作,明明白白的甘肅所有人,他就是故意的!
真的很欠打。
所有人的牙莫名一緊,拳頭一攥,想要揍一個人的沖動是克制不了的。
可是當眾人的目光落到江正南衣袖間微微露出的白色絨毛后,又化為濃濃的羨慕。
“正南呀,你這是干什么。”其中一位老者輕咳兩聲,摸著自己的胡須說道,目光似乎看向江正南,卻時不時往幼崽的身邊瞥一瞥。
可誰知江正南像是完全沒有讀懂對方話語間的意思,反而將小幼崽又往自己的懷中藏了藏。
“我家的幼崽。”頂著眾人疑惑而又帶著些許急切的目光,江正南微微仰頭。
嗯嗯嗯!
眾人十分敷衍地點點頭,目光卻急切地想要透過衣衫看到藏在袖中的幼貓。
“我家崽崽,不給看了!”江正南退后幾步,說完這句話竟然掉頭就走。
眾人!!!!
第一反應:不是吧,這個老家伙,他多大了!!!
第二反應:不是吧,不是吧,他不會以為有幼崽很牛吧!!!
第三反應:是的,有幼崽很牛……而且他們也沒有一個像是幼崽這般可愛的小幼崽。
小云樂眼見著所有人被爺爺甩在了身后,雖然他有些不知道爺爺們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戲,但不妨礙他覺得有趣。
小貓貓團子直起自己的身子,用他毛絨絨的小腦袋頂頂爺爺,在爺爺的手心中踩著小貓步,著急地將自己的小腦袋給爺爺看。
害羞而又靦腆的小家伙,將自己的小腦袋湊到爺爺的耳邊,小聲地說道:“爺爺,爺爺,你看看崽崽的頭有沒有禿,”
說完,小貓貓崽崽把自己的小爪爪搭在爺爺的手上,微微低頭,讓爺爺看。
毛絨絨的小腦袋,像是一朵綻開的棉花一般,江正南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幼崽的小耳朵說道:“崽崽可愛著呢,怎么可能禿。”
語調溫柔,還帶著些許的夾子音,他自己都微微有些發愣,確實沒有想到這般溫柔的聲音竟然是從他的嘴里說出的。
“爺爺,崽崽真的沒有禿嗎?”小貓團子眨著漂亮的大眼睛,還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崽崽剛才掉了很多毛毛,那么一大坨一大坨的。
是一只愛美而有些嬌滴滴的小家伙呢,江正南笑著順著幼貓的脊梁輕輕順毛,非常肯定地說道:“崽崽的毛,又蓬松又軟綿,怎么會禿呢。”
小云樂聽到,這才放心下來,漂亮的小貓眼彎成月牙,伸長自己的小脖子,讓爺爺更加容易地撫摸他的小脖子。
江正南面容柔和,動作也不由放得輕柔。
只是摸著摸著,江正南莫名感覺出些許的不對勁來,為什么自家崽崽脖子這一塊的皮膚顯得格外粉嫩呢?
江正南指尖一顫,但他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并沒有讓幼崽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另一只手趁著小云樂不注意,輕輕撥開被上面毛發遮蓋的后頸。
隨著他手上的動作,一塊圓圓的,粉嫩的圓形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暴露在江正南的面前。
不是吧……真的禿了??
江正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哪怕他已經見過很多大場面,但還是一時間變得有些無措。
手指下意識地放在那塊粉潤的皮膚上,輕輕一擦幾根小小的絨毛就這樣粘在江正南的手指上。
那片皮膚更禿了!
就在這時,身后追趕而來的爺爺們也終于追了上來。
還沒有等他們站穩腳步,就聽到江正南震驚而又抗拒地說道:“你們站住。”
身后的幾個人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彼此面面相覷但還是停住了腳步。
其中一位較為沉穩地忍不住開口:“正南,怎么了?”
江正南神情嚴肅地看著眼前的老朋友,眼中殺氣騰騰,恨不得現在就擼起袖子和在場的所有人打一架。
可是轉念一想……自家崽崽禿禿的后頸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以后,這份殺氣猝不及防地被澆滅了。
不得不說,他們魔族的一根筋那是上下單傳。
幾個老者完全沒有看出江正南眼中的警告意味,反而更加著急地追問著,“正南呀,有什么問題你就直說,遇到問題我們大家一起解決。”
江正南簡直要在心中嘔出一口老血,他低頭看向滿眼迷茫的小云樂。
軟乎乎的小幼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也完全不知曉,自己擔心的禿禿變成了現實。
只能說,長輩們的愛太過于深重,需要克制。
江正南將毛絨絨的幼崽往自己懷中一藏,勢必要隔絕崽崽和這群“禽獸”之間的距離。
他聲音硬邦邦地說道:“崽崽需要休息,今天不許再打擾崽崽。”
四位爺爺雖然感到有些遺憾,但是想及小幼崽確實是需要充足的休息,便也沒有再說些什么,只是眼巴巴地盯著江正南的衣袖,想要透過衣袖看到里面藏著的小小的人兒一般。
灼熱的目光簡直要將衣服點燃一般。
江正南抱著自家寶貝,身形微晃動,動作微小地向后退了一步。
這般火熱的視線,真的讓他有些懷疑,這群人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和他爭奪幼崽。
正當江正南陷于想溜但是無處可溜的地步的時候,身后的侍從走上前提醒道:“族長,再不行動恐怕來不及了。”
“這有什么來不及的,從魔族到仙族,以我們幾個人的御空的速度怕是一天就到了,距離仙族那小仙孫的誕辰,還有足足五天。”江宸予聽到侍從的話,有些毫不在意地說道。
侍從欲言又止,一言難盡地看著江宸予。
不怪少族長沒有想到,魔族人出行說得好聽一點那叫隨心所欲,說得難聽一點那就是一路上活著就行。
魔族人生活比較粗獷,向來不追求生活上的精致。
哪怕他在魔族生活了數百年,都沒有見過這般舒適到難以想象的出行。
侍從還沒有說出口,旁邊的江正南就沒有好氣地瞪了一眼江宸予,聲音中帶了幾分譴責:“你就是這樣照顧孩子的?”
從江正南的視線中,江宸予明明白白看到幾個字:不稱職!
可是,他小時候寒冬臘月就被自家老父親丟了出去,美名美曰培養孩子的耐寒能力。
相比自己,小云樂這算啥吃苦……
江宸予略有些酸酸地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藏在爺爺懷中的小幼崽,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沒有等他說些什么,就聽到身邊的老前輩略帶猶豫地說道:“宸予呀,我家里有幾本育兒心經,要不要找出來給你,雖然溺愛不好,但是我們也不能苦了孩子不是嗎?”
“要不,把崽崽讓我們養一段時間,你們也過過二人世界。”藍衣老人也乘機開口。
嘴上雖然好像是為江宸予考慮,可是那眼神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不相信來。
江宸予震驚……
江宸予沉默了……
不是他小時候怎么沒有這待遇!
這莫非就是所謂的隔代親?
江宸予帶著幾分幽怨和難以置信,將自己悲憤的目光投向白清洛。
白清洛有些好笑地看著江宸予,魔族數千年都沒有新生幼崽,長輩們對崽崽的稀罕倒也正常。
但是以魔族這般護短而且寵愛的態度,別把小云樂養歪了……
他的腦海中莫名出現這樣一幅畫面。
自家小幼崽眨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奶兇奶兇地站起來,肉乎乎的身子,像是一個小面袋袋。
還沒有等自家幼崽兇巴巴地說出狠話,對面的幼崽僅僅抬了抬胳膊。
小貓團子耳朵一豎,毛毛炸成蒲公英,四肢小短腿跑起來一點都不滿,動作敏捷地趕忙溜走。
白清洛被自己腦補的畫面逗笑了,他略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算了,爺爺們寵就寵吧,自家崽崽沒有做壞事的天賦,
壓住
江宸予看到白清洛沖自己敷衍地笑了笑, 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莞爾一笑。
得, 江宸予再次沉默。
這個家里的地位,他算是明白了……
江宸予無奈地嘆了口氣,就在這時,天空像是被什么龐然大物遮住了一般,地面瞬間顯得昏暗。
小云樂眨巴眨巴水潤的眼睛,小巧的嘴巴微微長大。
“爺爺,天黑啦。”小云樂用自己的小牙齒輕輕咬了咬江正南的衣角。
江正南被小云樂童真的言語逗樂了,他抬手想要摸了摸小幼崽的毛發。
手剛一抬起, 江正南的腦海中驀然出現了小幼崽脖頸處圓圓的一塊禿斑, 抬起的手驀然一顫, 換了一個方向,捏了捏小幼崽的耳尖。
捏捏耳尖應該不至于把小家伙捏禿了吧……
江正南不確定地想到,面上卻是不顯,他移開遮擋著小幼崽的衣袖,用手指勾了勾小家伙的下頜, 指著天上。
“崽崽不是天黑了, 是飛舟將太陽遮住了。”江正南笑著說道。
小云樂茫然地眨眨眼睛, 順著江正南的手指向上看,只見原來明亮的太陽被一個龐然大物遮住,天就像是黑了一般。
“哇!”小云樂長大嘴巴, 黑豆豆的眼睛中倒映出龐大的飛舟的倒影。
“不是吧……”站在旁邊的江宸予瞳孔微微收縮,也流露出幾分難以置信。
這個飛舟名叫四海舟, 乃魔族目前最大的飛舟, 所占空間七十五萬平方米,前行萬米所需上品靈石上萬顆。
奢靡浪費。
江宸予完全沒有想到魔族的長輩們這次竟然把四海舟都出動了。
“崽崽想要上去看一看嗎?”江正南低頭看向懷中的幼崽, 認真說道。
“要!”身邊有家長撐腰的小幼崽,可是完全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呢,圓圓的大眼睛中盛滿趣味和好奇。
江正南嚴肅的顏面不由柔和了些許,帶著小幼崽縱身一躍,飛到了懸在半空中的飛船之上。
“崽崽下來走走吧。”江正南說著,將小幼崽動作溫柔地放在地上。
在小云樂的想象中,所謂的飛舟應該是木制地板,上面有寬大的甲板,以及湊在一起的小房子。
至少在小云樂的記憶中,他所親眼見到的飛舟就是長這個樣子。
可是眼前看到的和小云樂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與其說是一個飛舟,不如說是魔族的先輩們將人間的一座山移在了飛舟之上,風景如畫,綠意盎然。
綠油油的草坪上,鋪著一道充滿野趣的鵝卵石小路,通往深處,減少了幾分大自然的隨意,增添了幾分精致。
太大了,置身于飛舟之上,和走在平地之上,仿佛并沒有半分區別。
雖然嘴上和爺爺說著自己并不緊張,但是走在這般神奇的龐然巨物之上,從來都沒有見過這般“好東西”的小菜貓,還是不免感到有些緊張。
不過小家伙的緊張倒是和別的崽崽不同,別的崽崽會哭會鬧,會抓著爸爸媽媽的衣服不松手。
而我們的小云樂崽崽呢。
只見小家伙非常非常優雅地踩著小貓步,神態昂然,就好像是貓中貴族一樣。
只不過我們的小幼崽顯然有點“優雅”過頭了。
毛絨絨的小仰得高高的,小小的胸脯也努力地向前挺起來,高抬腿大踏步。
優雅至極×
憨態可掬√
短胖短胖的小前腿被幼崽抬得高高,和自己的小身體一樣高,像是一個正在表演的小衛兵一樣。
小云樂自認為自己走得十分威嚴端莊,只是這份威嚴端莊是需要代價的!
肉乎乎的身子因為不平穩而顯得有些搖擺,小幼崽不得不加快他的動作來維持他的這份穩定,四只小短腿走得飛快。
不過片刻,小幼崽的鼻尖便染上一層紅意。
優雅向來不能持久,不過片刻小云樂便累了,向來不委屈自己的小家伙,走到一處干凈的陰涼地,便將自己的小身子融化攤開。
不能再優雅一點。
小小的小屁股翹起,兩個可愛的小爪把自己的小腦袋埋起來,藏在陰涼地便準備睡覺。
白清洛見小家伙累了,轉身沖各位長輩行禮,輕聲說道:“小家伙累了,不若等小云樂醒來再把小家伙帶到各位長輩面前。”
爺爺們的眼中閃過幾分不舍,目光忍不住地在幼崽圓滾滾的身子上徘徊再徘徊。
若是之前有人告訴他們,毛絨絨的小幼崽哪怕是睡覺都是可愛的。
他們一定會放聲嘲笑,瘋了吧,小孩子睡覺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眼睛一閉,肚子一起一伏,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現在,看著小云樂一起一伏的棉花肚肚,已經纏綿在嘴邊的一句告辭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說不出口。
嗯……幼崽睡覺沒有什么可看的,只不過,誰信誰犯蠢罷了。
一群老小孩的表現看得白清洛有些好笑,但好脾氣的他一句話也沒說。
只是相比之下,江正南就沒有那般好脾氣了,眼見著這群老頑童目光留戀,一雙雙腳就和焊死在地面上一樣。
江正南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可沒有忘記自家乖孫脖頸處的那處禿斑,都是被這群人擼的!
他越想越憋屈,直接上手,推著一個,拉著一個,還用身子擠著兩個,勢必要把這四人送到花園外推。
明明是名聲在外的魔族長老,可是現在卻像被迫和孩子分離的母親一樣,不舍、留戀,抓緊任何一點時間都要朝幼崽這邊看一樣。
終于等江正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四個老友連拉帶拽地拉出花園之后,江正南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轉身正準備回到花園之中。
身后一只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袖,江正南努力向前,可是拉在他袖子上的手拉得越緊。
而且,過分的是,原來只有一只手,可是在躊躇之間,四只手都抓了上來,這回他是想走都沒有辦法走了……
江正南深深地呼氣吸氣,連連做了三個深呼吸之后,才轉過身來,語氣帶了幾分僵硬:“你們這是又想干什么?”
他一回頭,就對上四雙閃閃發光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他。
那么一瞬間還有一點點恐怖。
江正南忍不住退后一步,但有力的四只手又很快地將他拽了回來,不給他半點移動的機會。
為首的那位老者順勢勾住江正南的脖子,笑著說道:“我們兄弟幾個好久都沒有見面了。”
你放屁,我們不是每天都見,找借口都不會找。
江正南的心中暗暗唾罵一句。
藍衣老者也走上前,夾住江正南另一邊胳膊說道:“走,我們兄弟幾個吃點喝點走,不如就烤肉吧。”
江正南有些不習慣地想要把自己的胳膊伸出來,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他嘆了一口氣,心中也暗暗知曉,今天他應該是沒有辦法離開了。
這是單純地想和他吃點喝點嗎,算計都寫在臉上了!
這是想要從他的口中套取小幼崽的事情。
想到這里江正南無奈地搖搖頭,他也完全沒有想到,明明只是想把這四個人送出去,可是沒想到連同他自己也一起送出去了。
*
江宸予和白清洛在花園中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到江正南回來、
江宸予眉峰輕挑,轉頭笑著和白清洛說道:“你看,我說什么來著,老頭子也沒有這么容易脫身。”
說完,他既驕傲又有幾分嘚瑟地說道:“我就說,沒有人能夠逃過自家幼崽的魅力,沒有人!”
最后幾個字江宸予說得慷慨有力,聲音激昂,讓人聽了,十足的欠揍。
白清洛無奈地笑了笑,自家崽崽確實是可愛的世間少見,但也不至于江宸予說得這般夸張。
他用手拍了拍江宸予的肩膀,笑道:“你這是自家孩子,自家看著喜歡。話說你們魔族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新生幼崽了。”
江宸予聲音一哽,自從和他同齡的那一批小輩長大之后,他們魔族就再也沒有新生幼崽了,想想已有數萬年了吧。
江宸予雖然理智上覺得白清洛說得有道理,但是在情感上,自家孩子就是最可愛的。
“清洛,你說老爺子們應該不會回來了吧。”江宸予回頭眺望,問道。
“你要干什么,族長和長老應當不會再回來了,畢竟崽崽已經睡了。他們不想打擾崽崽。”哪怕和江宸予相處多年,很多時候,白清洛還是有些跟不上江宸予跳脫的思路。
再三確認這個地方除了正在酣睡的幼崽,便只剩下清洛和他自己,江宸予這才安心下來。
在外面他可是非常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的呢,不過若是沒有人,那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看著正在咿咿呀呀說著夢話的小幼崽,江宸予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快步走到幼崽的身邊,將地面上較大的尖銳的石塊用靈力的移開,然后側身躺在小幼崽的身邊。
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大孩子一樣。
“幼稚。”白清洛忍不住笑道。
他可做不到像是江宸予那樣全然不顧地躺在地上,但也不想離得遠遠的,便也在小云樂的身邊找了一塊地方,隨意地坐下。
聽到白清洛說自己幼稚,江宸予倒不惱,他笑了笑,身子微微移動,便把自己的腦袋枕在小幼崽的身上。
看到江宸予的動作,白清洛嚇了一跳,正準備把江宸予從小幼崽的身上丟出去,便看見江宸予已經停住了動作,只是把頭微微壓在幼崽的身上。
白清洛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有忍住在江宸予的手上重重拍了一下,刻意地壓低自己的聲音,小聲說道:“崽崽在睡覺呢,你這是干什么。”
似乎被自己身上突然壓上的重量所打擾,可愛的咿呀聲戛然而止。
江宸予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舉止的不當,對哦,崽崽正在睡覺呢,雖然小家伙被吵醒也不會像別家幼崽那樣哭鬧。
那是想到小幼崽那委屈的小表情,江宸予的良心莫名感覺被刺了一劍。
江宸予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著,正準備想好怎么和幼崽狡辯。
沒想到貪睡的小家伙完全沒有想要睜眼睛的打算,眼睛緊緊閉著粉嘟嘟的小鼻子輕輕嗅著,捕捉著空氣中的味道。
感受到來自叭叭獨特的味道,嬌嬌的小家伙將自己的小身子微微挪動,貼在叭叭的脖頸。
不過多時,穩定的小小的呼嚕聲音便從小幼崽的小喉嚨中傳來,將小幼崽的開心全然暴露。
江宸予和白清洛都沒有預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發展,一時間都有些哭笑不得。
是誰家的小寶貝和叭叭貼貼就開開心心打呼嚕呀。
江宸予的嘴角不由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內心的喜悅驅使著他,想要把小家伙抱起來,狠狠親親幼崽毛絨絨的小腦袋。
白清洛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暖意,視線的余光很敏銳地捕捉到,江宸予變得有些狂熱的目光。
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用手直接捏住江宸予的耳朵。
薄薄的耳垂被白皙的手指用力捏住,隨著白清洛笑容的加深,手指尖的力量也逐漸加深。
白清洛笑容柔和地看著江宸予,薄唇輕啟笑著再次強調道:“崽崽在睡覺。”
明明是溫婉的笑容,可是江宸予卻恍惚間從那溫婉的笑容中感受到殺氣。
而耳垂不斷傳來的痛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一切并不是他的錯覺。
江宸予嘴邊的笑容逐漸歸于老實,他輕輕挪動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的頭從幼崽的身上移開,貼著幼崽軟乎乎的小身子側躺下來。
隨著江宸予的動作,小幼崽開心的呼嚕聲驟然停止。
江宸予只以為是自己的動作驚擾了幼崽,趕忙舉手向白清洛做出一個投降的手勢,眼神中透露出無辜。
白清洛沒有好氣色地輕輕看了一眼江宸予,用手輕輕撫摸著幼崽的小身子。
只不過以坐著的姿勢,再去彎腰撫摸小幼崽就顯得有些不舒服,白清洛略略思考了一下,用靈力幻化出一道結界,只要有人靠近,他便能警覺。
與此同時,一塊素色的床單出現在幼崽和自己的身上,白清洛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也靠著小幼崽的身邊躺下。
幸福的小家伙左邊貼著叭叭,右邊也貼著叭叭,開心的小呼嚕很快就響起來。
只不過右邊的叭叭會溫柔地撫摸自己,迷迷糊糊的小粘包很快選好自己的目標,向白清洛粘去。
肉乎乎的小身子像是一個滾動的雪球,一點點滾動在白清洛的肘邊,將自己的小腦袋往叭叭的胳膊下一埋。
兩只肉乎乎的小爪順勢抵在白清洛的胳膊上,任勞任怨,老老實實的按摩師,小云樂技師上線!
兩個軟乎乎的小柔墊,一下又一下地踩在白清洛的胳膊上,朵朵白色的小絨花在白清洛的肩膀上綻放。
不過很快,剛才還均勻按摩的小家伙,便開始偷懶了,肉乎乎的小爪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想起來按一下。
白清洛屈起手指輕輕在小幼崽的鼻尖輕點,清潤的嗓音蘊著笑意,“小懶蟲,嗯?”
就像一個小扇子,輕輕扇動,清潤的聲音也像是春風拂地。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云樂,哪里知道叭叭在說些什么,只是聽到叭叭溫柔地說著些什么,就開心。
開心的小呼嚕聲比剛剛還要響亮一些。
哪怕是面對這般敷衍的小按摩,一時間江宸予都有一點眼酸。
江宸予從一開始慵懶隨意地平躺,到后來有些看熱鬧的側躺,再到最后,江宸予眼熱到差點貼在小幼崽的身上。
江宸予看了看小幼崽又看了看笑著的白清洛,眼中的羨慕這都遮不住,更何況,江宸予也沒想著掩蓋。
“崽崽為什么不給我踩奶!”江宸予壓低聲音,卻依然憤憤不平地說道。
聽到江宸予故作埋怨的聲音,白清洛忍不住笑出聲,他裝作思索的樣子,然后認真地說道:“可能是因為你總是欺負他吧。”
江宸予一聽,有些震驚地眨眨眼睛,面上夸張地做出委屈的表情,正準備辯解一番。
恍然想到剛剛欺負幼崽的事情,一時間良心小小的痛了一下。
看到江宸予吃蔫的模樣,白清洛搖了搖頭,又笑出聲來。
*
“對了,仙族的小仙孫的慶祝典禮,你去不去?”靈塵居士看著自己身邊的溫子華說道。
“不去。”溫子華將自己手中的書翻了一頁,隨意說道。
靈塵居士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說道:“我還真沒見過你這般聽話,那個小幼崽的噩夢就讓你這般放在心上。”
“不過那幼崽到底夢到了什么呀?”靈塵有些好笑地說道,想到這段時間格外“粘人”的孫子,也忍不住小小八卦一下。
提起小云樂,溫子華捏捏著書頁的身形并沒有動,只是清冷的眸光確確實實溫柔了些許。
“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話,做不得真。”溫子華說道。
靈塵居士信都不信溫子華的話,目光掃過溫子華的臉以及手上裝模做樣拿著的書,如果他沒有看錯,那書頁自從他提起幼崽就沒有翻過了吧。
“做不得真,你還這么認真。”靈塵居士有意調侃道。
不過他也沒有一定要追問的意思,只不過有時候想要逗一逗少年老成的小孫子罷了。
他裝作恍然想起的樣子,又說道:“聽說小幼崽和他的爸爸爺爺們從昨天就準備動身去仙族了,真是可惜,我原來還想著帶你找那幼崽玩玩。”
靈塵笑容又濃了幾分,打趣的目光落在溫子華的身上。
只見少年握著書頁的手指輕輕一顫,若不是靈塵時時刻刻關注著這邊,怕是也難以發覺。
溫子華哪里不知道自家爺爺的惡趣味,他將自己手中的書放下來,轉頭看向爺爺,耳垂染上淡淡的紅意。
這個時候他才不若平常那般老成,顯露出幾分少年氣來。
“爺爺,我們去仙族吧。”溫子華望向爺爺認真地說道。
靈塵摸著自己的胡須,倒也沒有再說些什么,日常逗逗自家小孫子完成。
“那你在這邊看書,我去收拾一些東西,我們晚一點動身。”靈塵叮囑道。
溫子華點點頭,倒也沒有再說些什么。
只是在靈塵離開房間的那一瞬間,一股劇烈的難以抑制的撕裂感從他的心臟傳來,就好像有什么人想要撕碎他的心臟,從里面鉆出來一樣。
“爺、爺……”溫子華嘴唇顫抖,虛弱地發出聲音。
異變
正在隔壁收拾東西的靈塵恍惚間好似聽到溫子華在叫爺爺, 只是等他認真聽,卻什么都沒有, 仿佛一場錯覺。
靈塵笑著搖搖頭,只當自己幻聽了。
只是還沒有等他手中拿起的物件放在桌上,便聽到隔壁房間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靈塵臉色一變,趕忙快步走到隔壁,只見溫子華蜷縮著身子,摔倒在地。
濃稠的魔氣翻滾著,仿佛都要化為實體一般,將溫子華緊緊包裹在其中。
靈塵在自己的身上用靈力釋放了一個隔絕罩, 趕忙將摔倒在地的溫子華扶起來, 一顆靈丹藥出現在他手中。
靈塵話都來不及說一句, 就把手中的丹藥往溫子華的口中送。
恍惚間,靈塵好像看到溫子華抬頭看了他一眼,那是一雙血色的雙眸,詭異而又讓人不由生出寒意。
但很快,快到這一切都好似是他的錯覺, 那雙血色的雙眸被向來平靜的黑眸所取代, 只是現在那雙黑眸盛滿痛苦。
靈塵的思緒瞬間被溫子華奪去, 不再難以多想,將手中的靈丹直接塞入溫子華的口中,另一只手搭在溫子華的手腕, 感受著對方的脈動。
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從溫子華的額角滾落,因為巨大的痛感, 他的身體簡直生不起半分力量, 就連吞咽這個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
還好靈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純凈的靈氣, 縈繞在心臟,像是給心臟加了一層保護一般。
里面那人似乎被藥力逼了回去,再難以突破心臟的束縛,那種壓榨的、窒息的疼痛,一點點消失。
只是身體似乎還殘留著對疼痛的恐懼,緩了好半天溫子華才勉強直起身子。
靈塵滿臉擔憂地看著面色蒼白的溫子華,用自己的手臂支起對方虛弱的身子,“感覺好點了嗎?”
哪怕再強裝鎮定,靈塵的聲音中難免暴露出幾分擔憂和后怕。
他從來沒有看到溫子華如同這般痛苦,而且那一雙血色的眸孔總讓他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恍然間他好像想起,他在何時見過這一雙血瞳。
那是溫子華的親生父親,天地之間唯一一只由天下魔氣怨氣凝聚的純魔……
“我沒事了,爺爺不必擔憂。”溫子華的聲音斷斷續續,孱弱得像是天空中的一縷青煙,稍稍不注意就會被風吹散。
“我怎么能不擔心,走我扶著你去里間休息休息。”靈塵扶著溫子華就朝著里面走去。
可是不曾想,溫子華卻站在原地,用一種奇怪的神情看著他。
似乎為了向爺爺證明自己已經好很多了,溫子華很刻意地將自己的身子挺直了幾分。
“你這孩子。”靈塵沒有好氣地說道,只是目光中卻不染怒氣,反而流露出淡淡的暖意。
靈塵感動之余,就看到溫子華猶豫地想要開口,他拍了拍對方的手,柔聲說道:“你看你這孩子,和爺爺有什么不能說的。”
溫子華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他總覺得自己這話說出來,爺爺會打他……
可是不說好像也不行……
對著爺爺殷切的目光,溫子華躊躇著,終于緩緩開口:“爺爺,那仙族我們還去嗎?”
“啊?”恍惚間,靈塵有那么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他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你。剛剛說了什么?”
盯著爺爺面露不善的目光,溫子華將自己還有些虛弱的身體又挺直了幾分,認真地問道:“爺爺,那我們還去仙族嗎?”
看著強裝鎮定的自己孫子,靈塵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氣到跳腳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他簡直想要揪著溫子華的耳朵大聲質問:你現在都成什么樣子了,還想得玩??!!
可是很多,他的心中又涌上一種難言的心酸,對哦,自家孩子受困于身世和病弱的身子,從小到大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孩子氣的樣子,也從沒有向自己請求過什么東西。
想到這里,靈塵轉頭看向溫子華,雖然極力忍耐,但是靈塵還是能從其中看出壓抑不住的渴望和期待。
靈塵的心變得柔軟,那句拒絕怎么也沒有辦法說出口。
他看著溫子華沒有好氣地說道:“你現在和我去里間休息,傍晚的時候,我給你把脈,如果你的身子真得大好,我們走。”
“謝謝爺爺。”溫子華快速說道,眼中明顯地染上笑意和期待。
靈塵也忍不住笑了笑,雖然還有些擔心溫子華的身體,但是對于自家孫子終于有了小朋友這件事,還是由衷地感到開心。
——
“你看看他。”江宸予將自己的身子支起來,小心翼翼地越過酣睡的幼貓,拍對面正在凝神的白清洛。
他向來沒有大早上睡覺的習慣,現在幼崽又躺在他身邊酣睡,也不能制造出太大的動靜,只能看看這里再看看那里消磨時間。
不過大多數的時間還是放在小幼崽的身上,這不是,小家伙妖嬈的睡姿就被他發現了!
害怕白清洛錯過小家伙這么好玩的一面,他拍著白清洛的手也加快幾分。
“怎么了?”白清洛有些迷茫地轉過頭,下一秒,他也忍不住掩嘴輕笑。
也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擺出這么好玩的姿勢。
只見他仰面睡著,兩只軟軟的小爪爪在胸前比出一個愛心來,如果單單只看上面,那是可可愛愛,惹人慈愛。
可是若是再看看下面,那就有點不羈了……
兩只短短的小肉腿分開,其中一只還優哉游哉地向上翹起,像是誰家風流的紈绔公子。
白清洛笑著笑著,心中莫名升起一份擔憂,“我們家崽崽這形象,是不是也太過不雅了,現在年紀小,是可愛,可是要是年齡再大一點……”
白清洛欲言又止,目光徘徊在小家伙的小短腿,以及兩只毛絨絨小毛球上。
江宸予順著白清洛的視線往下看,身子也微微僵硬,他莫名讀懂了白清洛沒有說完的意思,
若是再大一些,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耍流氓嗎……
“崽崽……還小……”江宸予欲言又止,最后憋出這樣一句話。
“算了算了,反正崽崽還小,等崽崽再大一些,我們再糾正崽崽的習慣吧。”江宸予搖搖腦袋,很快就把剛才的尷尬拋之腦后。
“不對,”江宸予轉念一想,眼中閃過一絲壞意,義正言辭地說道:“若是有壞毛病,必須要從小時候就改,不然等長大了,就不好改了。”
話語是說得義正言辭,慷慨有利,可是白清洛看江宸予的神情,卻好似能從中讀幾分大孩子惡作劇的淘氣來。
“你……”白清洛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江宸予憨厚地笑了笑,動作靈敏地轉身趴在地上,把自己的手指輕輕放在幼崽的小毛爪爪上。
小毛爪感受到壓力,輕輕抖動幾下,想要把自己爪尖上的異物抖下去,嘗試幾次,都沒有成功。
可愛的小貓貓崽崽發出輕輕的哼哼聲,翹起來的小爪爪委屈地向后勾了勾。
江宸予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并不打算這樣輕易地放過可憐的小幼崽。
他把手指又壓在幼崽的翹起的小爪上,手指微微用力向下壓。
可憐的毛爪爪被壞手指欺負,十分不服氣地蹬了蹬,只是不過指甲蓋那般大的梅花爪,能有多大的力量,不過像是在給江宸予撓癢癢罷了。
手指尖繼續逼近,受欺負的小爪爪步步避讓。
啪唧一聲,原本仰面躺著的小幼崽,像是一只小陀螺一樣,被江宸予轉動到側躺。
像是泡泡被戳破的聲音,可愛的小幼崽終于被他的爸爸欺負醒來了。
小云樂睜開眼睛,厚重的霧水朦朧著雙眼,促使他很快又將眼睛閉上。
真的是太困了,困得他簡直睜不開眼睛。
粉嘟嘟的鼻尖努力捕捉著空氣中來自爸爸的氣味,毛絨絨的小團子連眼睛都不睜開,就朝著白清洛的方向滾去。
被熟悉的味道所環繞,小毛球黏在白清洛的懷中,便開始軟乎乎地告狀。
“叭叭、叭叭,崽崽剛才做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噩夢!”脆生生的小嗓音夾雜著十足的委屈。
嗯,是一顆酸酸的烏梅糖。
白清洛的眼中閃過無奈,他再一次被逗樂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噩夢可以用很大很大形容。
“哦,崽崽剛才夢見了什么呀。”白清洛眼中流轉著笑意,耐心地問道。
有了叭叭在身邊,剛才還委屈巴巴像是小蔫菜一樣的幼崽瞬間恢復了活力,后腳用力地踹著空氣,兇巴巴的。
“崽崽剛才夢到有壞蛋咬崽崽的后腳,然后崽崽就踹他踹他。”小幼崽越說越激動,剛才還帶著睡意的聲音,瞬間變得活力十足。
聽到小幼崽軟乎乎地告狀,江宸予難得有幾分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尖,沖著白清洛眨眨眼睛。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活力十足的小幼崽所吸引。
小幼崽身體力行地展示著,四只短胖的小蘿卜腿用力地晃動著。
知道的是小幼崽拳打腳踢,打跑壞蛋,不知道,是粘人的小家伙在求抱抱。
白清洛勾了勾小幼崽的下頜,清潤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笑意,“那崽崽把壞蛋打跑沒有呀?”
小云樂眨眨水潤的大眼睛,十分可疑地停頓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地大聲說道:“勇敢地崽崽把壞蛋打跑啦!”
理直氣壯的聲音要不是白清洛和江宸予剛才就在身邊親眼目睹了一切,可能就真的相信了。
白清洛彈了彈幼崽的鼻尖,笑了笑,并沒有拆穿自家幼崽。
相比之下,江宸予的表演就顯得夸張很多,他表現出義憤填膺的樣子,先十分憤怒地表現了對竟然膽敢騷擾崽崽睡覺的“壞人”的憤怒,又十分浮夸地拍拍手,表現出對用勇敢崽崽的贊揚。
浮夸的表現成功把小云樂嚇到了,看著拍手夸贊他的叭叭,小云樂有些懵懵地眨眨眼睛,淺薄的絨毛遮不住那雙紅紅的像是滴血的耳尖。
顯然和江宸予的厚臉皮相比,小云樂崽崽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其實,崽崽也沒有那么厲害啦。”小云樂有些羞澀地舔舔嘴唇,然后小聲說道。
看到被夸獎地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幼崽,江宸予努力壓了壓向上的嘴唇,但向上的唇角怎么也壓不下去。
索性他也不再控制自己,一個爽朗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
看著突然笑得合不攏嘴的叭叭,小云樂兩個小耳朵十分警覺地甩在后面,漂亮的眼睛中透露出迷茫。
雖然不確定叭叭到底在笑些什么,但是壞叭叭是沖著他笑欸。
出于幼崽本能的感覺,小云樂下意識地覺得自家叭叭就是在嘲笑他!
不過小云樂也不是主觀臆斷的崽崽,做事要講究證據,萬一要是冤枉江宸予叭叭,叭叭也會傷心噠。
小云樂小小的腦袋瓜中,一溜煙地閃過一堆大道理。
小大人一樣的小幼崽轉過頭,圓圓的大眼睛中透露出認真,一字一句大聲地問道:“叭叭,宸予叭叭是不是又在笑崽崽!”
江宸予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家崽崽會這樣說,笑容凝固在他的臉上,他趕忙大聲辯駁道:“崽崽,你不能冤枉人,爸爸才沒有冤枉你了呢。”
傲嬌的小云樂扭過頭就是不看江宸予,淺粉色的小嘴哼哼唧唧的。
“我才不相信叭叭呢,爺爺說過越心虛的人聲音越大。”小小的貓兒端著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你也不知道他小小的毛絨腦袋中哪里來的那么多的大道理,可是偏偏他的大道理還說對了??!!
江宸予沉默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他可以沉默的時間。
他在小幼崽看不到的地方,努力朝白清洛比劃著手勢,做出求饒的樣子。
只是……白清洛是那般容易聽他話的人嗎?
在江宸予懇求的目光下,白清洛笑著沖江宸予眨眨眼睛,精致的青年充滿俏皮地眨眼,這個場面本應該勾起他無限喜愛,可是此時江宸予卻只能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白清洛嘴角笑容未變,他對著小云樂認認真真絲毫沒有隱瞞地說道:“對,你的宸予叭叭就是在笑你。
江宸予再也沒有辦法維持住自己臉上的笑容,他向后退了幾步,然后轉身就跑。
比他更快的是小云樂,肉乎乎的小身子十分靈動地向江宸予撲去。
毛絨絨的小尾巴翹起,胖乎乎的身子像是一彈一彈的小彈力球。
眼見著叭叭的衣角就在貓崽眼前晃悠,小云樂著急地抖抖耳朵。
不過身為捕獵者的天性,哪怕再著急,小家伙奔跑的步伐也沒有顯露出慌亂。
聰明的小幼崽保持著原來的奔跑速度沒有變,后腿卻在暗暗蓄力。
嘿,眼見著自己和叭叭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一分,小云樂的眼中閃過喜悅,抓住機會毫不猶豫地向叭叭撲去,就像是一顆彈射出去的小毛球。
“呀!”江宸予驚呼一聲,像是沒有預料到小家伙突然襲擊,身形有些笨拙地向一側歪斜,險而又險地躲開了小家伙的追擊。
柔軟的衣服從小云樂的眼前劃過,近到他似乎能感受到衣服帶起來的風動一般。
小云樂不開心地抖抖耳尖,然后小聲地喵嗚幾聲,似乎在暗暗埋怨怎么能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小小的嗚咽聲傳到江宸予的耳邊,他又想笑了,但是現在可不是能笑的時候,眼見著小幼崽沒有辦法追上他的步伐,他有意地將速度放慢了幾分。
一人一幼崽之間的距離恰恰保持在,小云樂只要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撲到自己的衣角的距離。
只不過,等小幼崽再努力一點的時候,江宸予也會適度地將自己速度再往上面加一丟丟。
那么說成年人的套路深呢,一套接著一套。
可愛的小云樂崽崽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入江宸予的套路之中,四肢小短腿依然十分努力地向前跑著。
最近的時候,小云樂的爪尖已經勾住江宸予的衣角,只是綢制的外衣太過絲滑,尖尖的指尖根本找不到著力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衣衫從自己的眼前溜走。
真是可惡,每次都只差一點點!
小云樂有些不開心地抖抖耳尖,跑步的速度也一點點減慢。
壞叭叭也好像跑累了一般,將自己的速度放慢,小云樂歪著毛絨絨的小腦袋若有所思地看著停下來,望著他的江宸予。
叭叭臉也不紅,氣也不喘,只是笑盈盈地站在前面看著他。
恍然間一個令貓貓生氣的念頭在小云樂的腦海中炸裂。
哪里有什么差一點,分明是壞叭叭故意的!
“壞叭叭,你這樣欺負小孩子,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小云樂氣呼呼地喊道。
江宸予摸摸自己的鼻尖,有些錯愕地看著自家幼崽,他完全沒有想到,以自家幼崽的憨憨的樣子,居然看出來了!!
江宸予在一邊發愣,小云樂可沒有,眼見著叭叭呆在原地,小幼崽趕忙抓住機會,加速沖跳!
像是一顆白色的雪球徑直向江宸予砸來。
江宸予的身形微動,身體本能地想要躲開,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隱去眼中的笑意,露出意外的神情,雙手卻十分誠實的將朝他撲來的小幼崽攬在懷中。
捉到叭叭啦。
小云樂的小爪爪緊緊扒著叭叭的衣服,因為興奮,粉嘟嘟的鼻尖染上桃紅,漂亮的大眼睛愈發閃亮。
江宸予的眼中盛滿笑意,他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只感覺手指上傳來微微的刺痛,低頭便看見小家伙搖著自己的指尖,正耀武揚威地看著他。
江宸予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笑罵了一句:“你這個小家伙。”
小云樂沖著江宸予眨眨眼睛,一副心情美美噠的模樣,視線的余光掃過叭叭垂下來的手臂。
咦?咦咦咦!
叭叭突然抬手干什么,不會又想要欺負貓貓崽崽吧!
頭頂的小耳朵瞬間豎起,小云樂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小心吐出叭叭的指尖,身后的小尾巴一晃,轉身就從江宸予的手掌中跳下去,朝著白清洛的方面跑去。
其實江宸予也并沒有想要干什么,只是看見耀武揚威的小幼崽著實可愛,想要捏捏他的耳朵罷了。
可是小家伙從他的手心中跳下的動作卻著實把他嚇了一跳,那么高的距離,把崽崽摔壞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很快他就放心下來,雖然笨重地落地,發出嘭的一聲,但從小幼崽的表現上來看,完全沒有被摔疼。
瞧瞧那小家伙,邊跑還邊和白清洛告狀呢。
江宸予笑得肆意,然后沖著小幼崽喊道:“崽崽呀,跑得快點,叭叭追上來了呢。”
話音剛落,毛絨團子的動作更快了幾分,四只小短腿努力地晃動著,只是胸前長長的毛發將四肢遮完全遮擋,遠遠望去,就是一個不斷向前滾動的毛球。
江宸予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他雖然嘴上說著追崽崽,可并沒有什么實際行動,只是隨意地邁開步子,向白清洛的方向走去。
可小云樂完全不知道叭叭正在非常努力地給他放水,此時的小崽崽什么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要跑得快點、再快點,不然就讓壞叭叭追上啦。
來不及剎車,軟乎乎的小貓團徑直撞入白清洛的懷中。
下一秒便聽到小幼崽理直氣壯地給清洛叭叭告狀:“叭叭、叭叭,宸予叭叭剛才又欺負崽崽。”
江宸予聽了劍眉輕挑,這是全然不提,剛才還咬人的事實啊。
白清洛看了看江宸予,又把視線匯聚在小幼崽的身上,伸手替幼崽理理雜亂的毛發,極其贊同地點點頭,說道:“對,你宸予叭叭最壞了,老是欺負崽崽。”
江宸予先是一愣,然后無奈地笑了笑,還能怎么辦呢,一個是自家崽崽,另一個是自家愛人。
突然間劇烈的疼痛從心臟傳來,江宸予捂住自己的胸口,半跪在地上。
翻滾的魔氣從他的身體里鉆出,與之相伴的是難以忍受的劇痛。
太快了,快到江宸予來不及做任何準備,他倉惶地將自己的頭低下,不讓白清洛和小幼崽看到自己猙獰的面容。
白清洛原來還在都自己懷中軟乎乎的幼崽,再一抬頭,便看見江宸予跪倒在地,渾身顫抖。
“宸予!”白清洛臉色一變,著急地叫道。
加劇
白清洛快步走了過去, 再靠近江宸予的時候,恍然間想起了什么, 他趕忙向后退去,大概退了一米。
他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把小云樂放在一旁的石頭上,在幼崽的身旁加上了一層屏障,一只白色的傳訊符在他的指尖燃燒,快速向遠方飛去。
白清洛這才有時間看小云樂,他半蹲下身子認真叮囑道:“爸爸過去看看你宸予爸爸,你不要亂跑,乖乖呆在這里, 好嗎?”
看到叭叭難受的樣子, 小云樂也著急起來, 可是他現在腿短身子小,叭叭們不注意都有可能把他踩一腳,更別說上去幫忙了。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乖乖地呆在一個地方,不讓叭叭們擔心。
身后的小尾巴有些焦慮地晃來晃去,小云樂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擔憂和害怕, 乖乖地趴在石頭上, 仰起一張精致的小臉望著白清洛。
“叭叭、叭叭別擔心崽崽, 崽崽一個人沒有問題的,叭叭快去看宸予叭叭吧。”小云樂趕忙說道。
白清洛雖然有心想要再叮囑幾句,但到底是放心不下江宸予的情況, 只是摸了摸幼崽毛絨絨的小腦袋便快步向后走去。
不過轉息指尖江宸予的情況好像又惡化了,剛才還勉強能直起身子, 現在佝僂著摔倒在地, 暗銅色的皮膚上,道道青筋迸起, 顯露出幾分猙獰。
白清洛趕忙上前,一只手搭在江宸予的肩膀想要把江宸予扶起來,“你這是怎么了,易感期嗎?可是你的易感期也不在這個時候。”
江宸予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痛苦地點點頭,片刻他伸出一只布滿冷汗的手放在白清洛的手上,努力把白清洛向外推。
哪怕江宸予現在處于一個極其恐怖的樣子,但他的聲音卻是十分地溫柔,像是往常一樣,只是比往常虛弱很多。
“清洛……和孩子去那邊,別讓我擔心。”江宸予努力想要沖白清洛笑一笑,可是洶涌的魔氣在他的靈脈中肆意破壞,連笑這件很小很小的事情都做不到。
“別說這些,你會擔心我,我和小云樂就不會擔心你嗎?”白清洛用自己的手支撐著江宸予坐起來,清潤的臉上染上憂色。
聽到白清洛的話,江宸予輕輕笑了笑,努力控制著失控的魔氣。
靈府中向來溫順的魔氣,似乎在一瞬間換了新主人一般,奔騰、肆虐,破壞所有束縛著他們的一切,為他的新主人所歡呼。
朝夕相處了幾千年的魔氣,突然變得十分陌生。
江宸予沉下心神,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控制著魔氣,將噴涌的魔氣壓制回他的身子里。
白清洛只能滿臉擔憂地看著江宸予,魔氣和靈氣相沖突,此時的他也沒有辦法通過靈力幫助對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宸予陷入痛苦。
欸,白清洛清俊的眉峰微微皺起,墨霜朝露的名字驀然出現在他的腦海。
對了,真的是著急的時候就容易出錯,他怎么把這個東西忘了,白清洛趕忙在自己的空間翻找。
一個白玉瓶出現在他的手中,緊鎖的眉峰微微舒緩,他將手中的玉瓶遞在江宸予的口邊,“宸予,這是墨霜朝露,你喝下去。”
江宸予微微低頭,小口小口費力地將墨霜朝露咽下。
柔和的藥力順著靈脈流動,所遇到的魔氣在一瞬間變得柔順,但是很快,柔順的魔氣就像受到什么人的召喚一般,又沸騰起來。
看著絲毫沒有好轉的江宸予,白清洛的眉梢又緊緊皺起。
“沒有半點好轉嗎?”白清洛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抖。
江宸予安撫地拍了拍白清洛的手,虛弱地笑了笑:“沒事的。”
“你再堅持一次啊,我已經向族長發送傳訊符,族長應該很快就回到。”白清洛一邊說著,一邊有些焦躁地看著花園入口的方向。
按理說,族長就在四海舟上,接到傳訊符,再趕過來也不會這么久,難道是被什么事情絆倒了?
白清洛的眉梢重重地跳動,一個不好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多想。
“清洛,”江宸予輕聲喚了一聲,聲音中也夾雜著幾分驚奇,“我好像沒事了。”
白清洛并沒有相信江宸予的話,在對方的手上輕輕拍了拍,“你沒有必要為了安慰我,說這樣的謊言。”
“不不不,是真的!”江宸予的聲音中帶了十足的驚訝。
為了向自家愛人證明自家的身體真的已經大大好,江宸予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在白清洛的面前轉了一圈。
白清洛有些狐疑地看著江宸予,雖然心中還是十足的不相信,但看對方的臉上卻是看不見半分勉強。
“你真的沒事了?”白清洛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剛才的劇烈疼痛又不是幻覺,怎么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江宸予伸手握住白清洛的手,認真地點點頭。
江宸予的臉上雖然還有些蒼白,但顯然已經恢復了精神,白清洛終于松了一口氣,伸手握成拳頭在江宸予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小聲說道:“你真的是嚇我一跳。”
江宸予看著白清洛,笑了笑,其實不能說完全沒事,暴動的魔氣對靈脈造成的傷害還殘留在他的身體中。
只是需要一些上好的傷藥便可以恢復。
相比之下,江宸予更加擔心的,是這突然暴動的魔氣,沒有任何原因,也沒有任何預兆,就連他的結束都沒有任何預兆。
就好像是一場幻覺,只是身體中還隱隱作痛的靈脈提醒著他這一切并不是他的幻覺。
眼見著叭叭恢復了正常,本就焦急的小云樂更加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焦躁,他將自己的爪爪伸到屏障上,心中恍然想起叭叭的話,又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小爪放了下去。
只是兩個叭叭湊在一起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清洛叭叭也來不及告訴他宸予叭叭到底發生了什么。
徒留崽崽一只貓猜啊猜。
“清洛叭叭,宸予叭叭到底怎么啦?”眼見著兩個叭叭完全沒有想起自己的樣子,小云樂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小幼崽的聲音中雖然盛滿擔心,但是聲音并不大,雖然從外表上看宸予叭叭應該是沒有什么大礙,但是小云樂好怕。
他好怕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錯覺,他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沒有叭叭也沒有朋友。
還是江宸宇先聽到了小幼崽軟乎乎的小嗓音,他拍了拍白清洛的肩膀,對著白清洛擔憂的目光,他心中一軟,像是日常對小云樂一樣,摸了摸白清洛的頭頂。
“好啦好啦,我沒事,我們也不要讓小家伙為我們擔心好嗎?”江宸予笑道,爽朗的聲音中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白清洛點點頭,恢復了一下神情,牽起江宸予的手向小云樂走去。
江宸予微微發愣,視線不由落入兩人牽著的手上,白清洛的手指修長美麗,指尖透著淺淺的粉色。
不過一眼,江宸予便敏銳地察覺到,那雙漂亮的手正在不自覺地顫抖著,他眸光微動,用更大的力氣伸手握住白清洛的手,像是暗暗給予對方支持。
在靠近小云樂的時候,白清洛率先松開了手,江宸予的手心驀然一空,心中油然升起不舍。
不過以白清洛的性格,剛才的那般親近已是情緒波動下本能的親近,若是在小幼崽的面前也這般親密,。
唔,自家愛人的臉皮著實薄了一些。
轉眸間,白清洛已經走到小云樂的身邊,半蹲在幼崽的面前,冷白色的耳垂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意。
就像是初春的桃花惹人疼愛。
“叭叭,叭叭,宸予叭叭現在還疼嗎?叭叭剛才怎么啦,是壞壞期又欺負叭叭了嗎?”小云樂得小嘴巴叭叭叭的,一連串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白清洛笑著側耳聽著,將屏障中的小幼崽抱下來,認真地說道:“沒事了,你宸予叭叭現在已經沒事了。”
哪怕聽到白清洛確定的答案,但是不得不說,剛才的那一幕還是把小云樂有些嚇到了。
他把自己的小身子轉過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江宸予,好似他一個不注意,叭叭就會從他的眼前消失一樣。
觸及幼崽關切害怕的目光,江宸予的心像是被小魚軟軟地撞了一下,整個心軟得不成樣子。
他趕忙快步走上前,將自己的雙手攤開,笑著對小云樂說道:“你看崽崽,沒事了,爸爸已經沒事了。”
小云樂眨眨眼睛,伸出兩個胖乎乎的小前爪爪就要江宸予抱。
看到自家小寶貝這般主動的模樣,江宸予心下一樂,要不古人經常說因禍得福呢。
他,江宸予,居然還有有一天,小幼崽拋下白清洛,跑到他懷中的殊榮。
要知道相比之下,自家幼崽好像更喜歡粘著白清洛。
他笑著伸手準備接過自家的幼崽,可是不曾想到,當他的指尖剛剛觸碰到幼崽的小爪,小家伙便以更快的速度收回了爪爪,緊緊攀在白清洛的胸前。
一時間江宸予有些傻眼了,不是,他這個剛剛經歷過病魔的老父親就這樣被崽崽嫌棄啦??!!
“崽啊,你這是在逗我玩?”猶豫了一下,江宸予緩緩開口,他還有些沉浸在期盼落地的破碎感之中,眼神中難免帶了幾分受傷。
“不不不,”看到叭叭眼中的傷感,小云樂趕忙搖頭,毛絨絨的小腦袋都快搖成撥浪鼓一樣,“叭叭的身體還虛弱,崽崽重,會壓到叭叭的。”
小云樂向來是一個實誠的孩子,更別說急于給叭叭解釋,小腦袋搖得更快了。
這不不過幾秒,小家伙便感覺有些暈暈乎乎的,毛絨絨的小身子啪唧一下摔倒在白清洛的手心中。
暈乎乎的小云樂還不忘繼續和叭叭解釋著:“崽崽真的沒有嫌棄叭叭,崽崽很喜歡叭叭。”
江宸予被小云樂的話逗樂了,本來就只有一點點的淡淡的憂傷也消失不見,他伸手將小云樂攬在懷中,用手高高的托起帶著小云樂起飛,朗聲說道:“別說你只有這么一點重量,哪怕崽崽以后一兩百斤,爸爸也能抱得動!”
話音未落,江宸予自己便有些可恥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話。
前提申明,不是他抱不動一兩百斤的自家幼崽,而是自家崽崽萬一真得一兩百斤,那形象也不好看不是嗎?
不得不說,雖然小云樂也非常非常喜歡宸予叭叭。
但是某些時候,叭叭突然的一個舉動還是非常非常嚇貓的!
在被叭叭的手托起來的那一瞬間,小家伙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兩只小耳朵也被他甩在了后面。
雖然和叭叭舉高高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但是如果是突然的舉高高,那就是驚嚇了!
小云樂小心翼翼地在江宸予的手掌上踱步,毛絨絨的小爪爪微微用力,踩在叭叭的手心,似乎在估摸腳下的地面到底穩固不穩固。
江宸予看著自家幼崽小心謹慎的模樣,心里一樂,用手指點點小幼崽的小腦袋說道:“好啦好啦,放心吧,爸爸不會把崽崽掉在地上的。”
“嗯嗯。”小云樂仰起自己精致的小臉,重重點點頭。
“叭叭,”小貓團子軟乎乎地蹭在江宸予的手指上,認認真真地說道:“以后崽崽不會再咬叭叭了。”
毛絨絨的毛發輕輕劃過江宸予的手指,連帶著他的心也軟軟的,恍然間便聽到小幼崽認真地的話語。
托著小幼崽的手輕輕顫動,他完全沒有想到小家伙會突然說這樣一句話。
可是對于還在江宸予手中的小云樂來說,就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輕輕顫動所能簡單概括的了。
本就沒有十足安全感的小幼崽,現在都要嚇飛了,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簡直要從胸脯里跳出來了一樣。
“叭叭,叭叭,你別激動,手掌穩一點穩一點呀!”軟乎乎的小嗓音都帶了幾分顫音,毛爪爪上的指尖微微探出,想要抓緊地面,但想及腳下的是叭叭的手掌,探出的小心收回去。
江宸予原來不想笑的,但真的是忍不住了,他一邊笑一邊將另一只手也抬了上去小心護住手掌中的幼崽。
“崽崽,你,膽子怎么這么小呀。”爽朗的聲音中隱了一抹笑意。
小云樂才不在意叭叭的嘲笑呢,用自己的小爪爪緊緊抱住江宸予的手指,雖然極力控制,但是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還是抑制不住的向下偷偷看。
“我們貓貓的膽子就是這么小!”小云樂說得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
不,他的心還是非常快地跳動著。
嗚嗚嗚,叭叭真得把他舉得好高呀。
江宸予笑得合不攏嘴,他伸手摸了摸小幼崽的小腦袋,寬大的手掌簡直可以小腦袋的全然包住。
“崽崽,叭叭生病不是因為崽崽和叭叭咬著玩,沒關系的,崽崽不必放在心上。”江宸予摸著小云樂的小腦袋,柔聲說道。
小云樂沒有說話,只是把自己的小臉往江宸予的大手中又埋了埋。
他當然知道叭叭的突然失控,和自己的輕咬沒有關系,更何況每一次他都是親親咬叭叭的手指,沒有很用力。
只是、只是他突然覺得,叭叭似乎也不全是銅墻鐵壁、無堅不摧,叭叭也是需要崽崽呵護的。
這段時間的生活太過安逸和美好,都讓他一時間忘記了,他的任務可是改變叭叭們身死的結局,他怎么能忘了呢?
“崽崽沒事噠,不過崽崽以后真的不會再咬叭叭了。”小云樂把自己的小臉從江宸予的手下探出來,用那雙澄澈的眼眸望著叭叭,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
江宸予捏了捏幼崽的小耳朵,看向幼崽的眼眸,那雙眼睛澄澈透亮,透著說不出的認真。
他知道自己突然的虛弱還是把小云樂嚇到了,也沒有再解釋些什么,只是用自己的手溫柔地,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手心中的小幼崽。
忽然,白清洛先前設置的屏障被人觸碰了,白清洛和江宸予有所警覺地回過頭,只見江正南神情嚴肅地出現在屏障外面。
白清洛揮手,屏障上的靈力四散開來,江正南從外面開步走來。
一見到江正南,江宸予夸張地說道:“不是吧,不是吧老爺子,就四海舟這幾步路的距離,您老人家能走這么長時間。”
江正南難得沒有理會江宸予的貧嘴,依然面容嚴肅,觸及江正南的視線,江宸予隨意的神情也一點點褪去。
“難不成,發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嗎?”江宸予問道。
江正南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反問道:“你剛才也是魔氣突然紊亂嗎?”
“也?莫不是長老和父親也?”江宸予神色一變。
“比那情況好一些,所有上來年紀的魔族長者并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情況也沒有好很多,至少我們現在知道的所有魔族小輩無一例外,都在那個時間段發生了不明原因的魔氣紊亂。”江正南一臉憂色地說道。
這還是第一次發生這般詭異的事情,一下子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不過萬幸的是,魔氣紊亂的時間并不長,還沒有造成大礙。
聽到江正南的話,江宸予也明白了事情的眼中性,“那現在父親和族長們的意思是?”
“族長詔令,所有魔族中人立刻返回族地,在沒有查明原因,任何人不得無故在外。”江正南嚴肅地說道。
江宸予點點頭,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是,如果所有魔族小輩都如同他那樣,在一瞬間失去所有防備,哪怕是一個途經的孩子,都有可能會對他們造成意想不到的傷害。
真得是太危險了。
聽到所有魔族小輩的時候,小云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個所有勾起了他所有的不好回憶。
他們魔族是因為這件事情而變成未來那個樣子嗎,想到空蕩蕩的、徒留幾位魔族老者等死的族群。
小云樂攀上江宸予的肩膀,用自己的小爪緊緊抱住江宸予。
“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返回魔族吧?”江宸予出聲道。
出乎意料的是,聽到江宸予的話,江正南不贊同地搖搖頭,“我和長老們商量過了,我們這次出行聲勢太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要前往仙界,現在突然不去了,外面的人才要懷疑我們魔族到底出了什么亂子。”
“對不起,是崽崽給叭叭和爺爺添麻煩了。”小云樂蔫蔫地說道,毛絨絨的小腦袋像是被冰雪砸過的小花。
如果不是為了帶崽崽玩,爺爺伯伯們可能都不會來,也就不這么多的煩惱了。
想到這,小云樂的小腦袋低得更低了,小小的身子緊緊地貼著江宸予,淚光在眼睛中打轉,卻遲遲都不肯落下。
小云樂抽抽自己堵塞的鼻間,用力地眨著自己的眼睛,不想讓綴在眼角的淚珠落下。
叭叭和爺爺已經很憂心了,他不想因為他哭鼻子這件事,爺爺叭叭又耗費精力安慰他。
想到這里,小云樂把自己的小腦袋又往深處塞了塞,不讓大家看到自己眼中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