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顧秦淮看著餐桌上不是炒焦了就是沒煮熟的飯菜,笑了一聲。
這一聲讓原本坐在對面小心翼翼觀察著顧秦淮的寧白川立馬從餐桌上站起來:“你想吃什么,我去點外賣。”
顧秦淮盯著寧白川的眼睛,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聲音里帶著些冷意:“晚飯你想讓我吃外賣?”
“不是……沒有。”寧白川連忙改口,“我讓廚師重新做一份。”
“不用了。”顧秦淮坐了下來,“就這樣吃。”
寧白川看著餐桌上幾乎沒一道能下口的飯菜很猶豫,但見顧秦淮并沒有多說什么,也跟著坐了下來,一直等到顧秦淮拿起筷子夾菜后才小心翼翼地開始動手吃飯。
他先夾起一根看著很蔫的青菜放進口中咀嚼了幾下,發現味道跟放了很久的剩菜一樣后,最后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還是讓廚師重新做一份吧?”
“怎么?自己做的也下不了口?”顧秦淮像是沒覺得飯菜有多難吃,依舊面不改色地吃著菜。
看顧秦淮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意思,寧白川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繼續跟著顧秦淮一起吃著他自己做的晚飯。
同時他也在注意著顧秦淮。
顧秦淮身形挺拔修長,眉目剛毅冷峻,天生覺醒的S級異能級別給他的五官鍍上一層凌厲,一屏一息中都帶著尋常人難以擁有的冷魄,是一副看上去極為英俊卻很難相處的長相。
而寧白川知道顧秦淮性格也的確如此,不然他也不會追了對方整整一年多了,直到現在才能夠待在顧秦淮身邊一起吃飯。
這頓飯他吃得很慢,每嘗完一道菜就對自己多一分嫌棄,并在心里思考著下一次做飯該注意些什么。
只是他還沒思考出來,顧秦淮就放下筷子站起身,對還在吃飯的寧白川道:“以后你還是別做飯了。”
說完后,顧秦淮沒有等寧白川回應就往樓上走去。
寧白川想追上去,看了眼餐桌上的剩菜剩飯,咬了咬唇。
等寧白川也跟著上樓之后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后了,他站顧秦淮的房間門口,做了好幾分鐘的心理準備才敲門。
門很快被打開了。
顧秦淮背著光,身形隱沒在黑暗處,襯托得他的身影更為偉岸。他注視著寧白川,神色有些不耐:“什么事?”
縱然做好了被拒絕的心里準備,但寧白川還是遲遲不敢開口:“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聽到寧白川的話,顧秦淮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寧白川是一個omega,還是一個很漂亮的omega。
他有著柔軟的黑色頭發、細嫩的皮膚和清俊的五官。
任何一個alpha見到這樣的這樣的omega都很難不心動。
“你知道成年的alpha和omega睡在一起,意味著什么嗎?”顧秦淮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冷冰冰的話語阻斷了寧白川所有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借口。
但寧白川并不想因此而退縮,他真的很喜歡顧秦淮,他貪念著對方的氣息,妄圖想要對方多關注他一點,哪怕只有一個眼神!
這也是他千方百計偷偷從家里出來找顧秦淮的原因。
“我知道。”寧白川不僅知道,還很渴望擁有,“秦淮,你標記我好不好?”
寧白川說得很直白,他對顧秦淮一直都是這樣,想說什么從不遮掩,以最清楚最直接的方式去告訴顧秦淮,他愛他。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顧秦淮?
可能是某一次對視,驕陽灑在alpha的身上,添上一層他永遠也忘不了的溫和,從此情竇初開,一發不可收拾。
可顧秦淮總是在逃避他的喜歡!
對于寧白川不加掩飾的告白,顧秦淮只是意味不明地笑著,最后他在寧白川充滿期待的眼神中開口道:“要是我標記了你,你們寧家怕是饒不了我。”
因為人類活動造成臭氧層空洞問題越來越嚴重,人類的生存環境也由此遭受到了威脅。
其中最嚴重的是omega。由于沒有臭氧層的保護,紫外線長驅直入,導致omega的免疫能力大幅度降低,有的甚至低到受點涼就能致死。
而大部分alpha遭到紫外線卻被誘發了變異,他們有的體型高大健碩,有點力大無窮,有的甚至可以肢體再生。
但他們也失去了很多人類特有的社會屬性。他們開始變得暴躁不堪,殘忍無度,見人就打就咬。
后來聯合國針對此問題特意研制出了鎮定劑,alpha殘暴的問題才得以壓制。
只是因為遺傳基因突變而導致的進化將伴隨alpha一生,并有一定的概率能遺傳給下一代,因此聯合國根據alpha能力的大小細分為三個等級,最高級別為A。
其中C級異能者占alpham總人數百分之三十三,B級占alpha總人數百分之二十一,A級占alpha總人數百分之六。
但在A等級中,有很小的一部分能力強到可以呼風喚雨、翻江倒海,為此特設那一小部分異能等級為“S”,占alpha總人數萬分之四,占全人類總人數十萬分之七。
從那之后alpha和omega的區別達到了歷史以來最大的程度。
例如alpha可以在零下一百攝氏度的環境中安然無恙,而omega所處環境一旦低于零上五攝氏度就會被凍死。
omega的脆弱造成AO比例的嚴重失調,目前數據顯示八個alpha中只能有一個擁有omega。
而寧白川作為紀家唯一的omega,就算家里提親的門檻被踏破了,紀家也不會輕易答應讓寧白川被alpha標記。
寧白川從小就生活在各種保護中,他也知道他的家人不會輕易讓他被alpha標記,但他并不想失去這次機會:“不會。”
顧秦淮沒有揭穿,他依舊笑著:“你手機給我,讓我給你二哥打個電話。”
寧白川不太愿意,但在顧秦淮的注視下他很難拒絕什么,只能不太情愿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并遞給顧秦淮。
寧白川的動作都落在了顧秦淮眼里,只是他并沒有說什么,接過寧白川的手機便撥通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傳來了一道溫柔的alpha嗓音:“寶貝兒在夢夢家玩累了嗎?哥哥現在去接你。”
顧秦淮笑意更重了。
寧白川知道瞞不住了,索性木著臉看著顧秦淮。
“他是這么跟你說的?”顧秦淮問。
手機對面的alpha頓了一下,由于態度轉化太快,使他聲音變得格外尖銳:“顧秦淮?怎么是你?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耳膜,顧秦淮聽得額頭青筋一跳:“他剛剛做了頓飯并洗了幾個盤子和碗。”
說著顧秦淮望向寧白川:“剛剛打碎的是盤子還是碗?”
寧白川震驚地看著顧秦淮,他并不認為顧秦淮隔了那么遠的距離能聽到他打碎盤子的聲音,正想撒謊但望向顧秦淮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上時,心頭一顫,忍不住說了實話:“盤子。”
說完后,寧白川覺得自己沒用極了,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盤子太滑了。”
但alpha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他原本聽到顧秦淮讓寧白川做飯和洗碗,怒意幾乎沖毀了他的理智,讓他顧不住寧白川還在場就想把顧秦淮罵一頓,而聽到寧白川打碎了盤子后,頓時慌張了起來,“寶貝兒,傷到沒有?”
“我幫你檢查?”顧秦淮冷笑著提議道。
“滾,別碰我弟。”alpha一口回絕,轉瞬間聲音再次低了下來,“寶貝兒別害怕,哥哥現在去接你。”
寧白川在聽到顧秦淮要檢查自己身體時,心情有些激動,結果被他親哥給拒絕了。因此,他對alpha的好意并不領情:“你不要過來。”
因為這個時代把omega保護得太重,所以寧白川大部分時間都被關在家里。而他今天好不容易能出門并踏進顧秦淮的房子里,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離開……最起碼也要睡上一晚。
“二哥,我不想回家睡。”寧白川直言道。
alpha對寧白川是怎么都生氣不起來的,他聽到寧白川的話,腦子空白了一瞬,隨后討好地笑道:“寶貝兒,你不回家睡你要去哪睡?”
“我就是不想回家睡。”寧白川其實是想說在顧秦淮這里睡的,但顧秦淮人就站在他面前,在對方冰冷目光的注視下,他失去了說出口的勇氣,“二哥,你再幫我瞞著大哥和爺爺一次,明天我就回去。”
“寶貝兒,這事沒得商量。”alpha不可能任由自己弟弟一個人在外面,“你待著別動。”
說完后,alpha不給自己弟弟反駁的機會,掛掉了電話。
寧白川看著被掛掉的電話,感覺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低氣壓的源頭來自于他身邊的顧秦淮。
“你們寧家會怎么懲罰撒謊的omega?”顧秦淮倚靠在門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寧白川。
寧白川有點心虛,但他不想顯露出來,所以表面上還是很平靜:“今晚讓我在你這里睡好不好,我保證不吵不鬧。”
聽著寧白川的話,顧秦淮瞳孔幽深了起來。
對于主動投懷送抱的omega,顧秦淮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寧家的小omega太天真了,他們不是一路人。
更何況,就算他要找omega做伴侶,那個人也絕對不能是寧白川。
“回去,我這里不留人。”說完后,顧秦淮不再理會寧白川,直接將房門關上。
寧白川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被拒之門外,開始產生自我懷疑,也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么沒用。
他手上抓著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最近的消息:寶貝兒,等二哥一會,二哥快到了。
寧白川輕抿了一下唇,將手機屏幕關上,走下樓。
——
顧家別墅,二樓書房。
“顧秦淮,我弟弟呢?你把我弟弟藏哪了?”
alpha一臉憤怒地盯著此時定若神閑的顧秦淮,低吼道。
“我怎么知道你弟弟在哪?”顧秦淮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變化,甚至還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起來。
alpha看到顧秦淮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燒成炭。他努力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能夠與顧秦淮對話:“我問你,白川說跟我說他喜歡你,真的假的?”
“真的。”顧秦淮回答得很果斷。
“他才十九歲!顧秦淮,你還是不是人?”這回alpha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奪走顧秦淮手里的文件,逼迫對方正視自己,“顧秦淮,白川不懂事,什么都不知道,你放過他行不行?”
手里的文件被奪走顧秦淮并不惱,但當他聽到alpha的話后,面色瞬間陰冷了下來,眼睛里泛著嗜血的冷意:“如果我沒放過他,他現在已經被我標記了。”
“那他怎么會看上你?”寧澤淵根本不相信顧秦淮。
顧秦淮站起身,與alpha對視著,面色冰冷可怖:“寧澤淵,這個問題你更應該去問你弟弟。還有,下次我再看見他,就不會再像今天這么溫柔了。”
顧秦淮和寧澤淵年齡相近,并且同樣是S級別異能人,對峙時誰也不讓誰,只是顧秦淮眼中的狠戾和冷漠已經遠遠超過了同齡人,讓寧澤淵一時間竟說不出半個字。
第2章
對峙了一會兒先抗不住的是寧澤淵,他扭開頭道:“當年我弟弟失血過多,而他的血型又是那么稀有,很難找到相匹配的,更何況就算找到了也怕有免疫排斥不好輕易嘗試,所以才找了契合度和他高達百分之百的你。”
說到當年的事寧白川多少有點心虛,“當時你又不肯配合,我們就只能使點手段。”
顧秦淮眼里泛著冷光,聽到寧澤淵的話也只是不屑地笑了一聲。
“我們寧家就這么一個omega,全家上下都寶貝得緊,就連最嚴厲的爺爺都舍不得動手打他。你要是因為當年的事置氣,想要什么補償你可以盡管開口,寧家會一定竭盡所能的給你。”
顧秦淮眼睛里閃過一道流光又瞬間壓制了下來。他對寧澤淵說的補償沒有任何興趣,背過身往房間走去:“現在晚上八點鐘,你再不去找你弟弟,你們寧家可能就失去你們唯一的omega了。”
被顧秦淮這么提醒,寧澤淵回憶中走出來:“你真沒把他藏起來?”
“如果你覺得你有足夠的時間,你可以慢慢找。”顧秦淮置若罔聞,不再分給寧澤淵任何一個眼神。
寧澤淵目光開始復雜了起來。
因為當年逼著顧秦淮獻血的事,導致他已經認識顧秦淮很多年了,因此多少還是有點了解顧秦淮。
顧秦淮確實不屑于說謊。
只是,如果顧秦淮不說謊,那他弟弟去了哪里?
從寧白川出生開始,寧家上下幾乎都在竭盡全力地寵著寧白川,只要寧白川不出門,寧家甚至可以把家產給寧白川扔著玩。
但前提是,寧白川不出門。
一個生活于世的人,怎么可能都不出門?
對于生性放蕩不拘的寧澤淵來說,這個規則其實是很殘忍的。因此在不久前寧白川再三懇求他幫忙時,他才幫著寧白川出門。
所以,如果寧白川出事了,他將承擔最大的責任。
“要是讓我知道你把我弟弟藏起來,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寧澤淵惡狠狠地對顧秦淮說道,轉身走下樓,開始尋找自己弟弟的下落。
他撥通了好幾通電話,寧白川卻一個沒都接,這讓寧澤淵眉頭皺得更緊了。
“寶貝兒,你再不跟二哥說你在哪,我就要告訴爺爺了。”
寧澤淵編輯完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發完消息時寧澤淵已經走出顧秦淮的別墅。
天色很暗,道路兩旁的路燈盡職地照亮著街道,偶爾有上百萬的轎車從街道上奔馳而過,過后便是一陣寂靜。
不遠處是高樓大廈,是燈紅酒綠與紙醉金迷的城市,是人們在經過一天的忙碌后盡情釋放自己的時間段。
“接下來氣溫將下降到零上八攝氏度,請出門在外的omega盡快回家,接下來氣溫將下降到零上八攝氏度……”
城街道上的廣播開始播放提醒。
自從臭氧層空洞化嚴重后,極端天氣出現在人類生活環境中的次數更為頻繁,也是因為極端天氣的頻發,讓人類開始重視天氣預警。
現在是秋季,晝夜溫差很大,最高可達四十攝氏度,最低零下十攝氏度。
寧澤淵記得他弟弟怕冷,平時溫度低于十五攝氏度就冷得窩進被窩里,小巧的鼻子被凍得通紅。
而他在這個時候也會立刻打開空調,把弟弟抱在懷里哄著。
零上八攝氏度,他弟弟根本就抗不住。
在經過幾次思考后,寧澤淵還是覺得自己弟弟的安危比較重要。所以他重新點開通話界面,找到“寧珩涼”三個字后,打了過去。
寧珩涼掌管寧家大半產業,平時早出晚歸,有時候忙到一個月都見不到幾次面。也是因為這樣,他在寧家有著僅次于爺爺的威望。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寧珩涼略帶冰冷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白川他喜歡什么蛋糕?”
“嗯?”寧澤淵還沒開口就聽到寧珩涼問這個問題。
“我剛開完會準備回去,路過蛋糕店。你不是去接白川了,問問他喜歡吃什么蛋糕。”寧珩涼簡明概要回答道。
“他喜歡香草味的。”寧澤淵經常待在家里陪著寧白川,所以他對寧白川的興趣愛好了如指掌。
“前面蛋糕店停一下,去買一個香草味的蛋糕。”寧珩涼吩咐完司機,才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寧澤淵身上,“打電話給我是有什么事?”
寧澤淵咽了下口水,斟酌著要怎么說寧珩涼才不會太生氣:“大哥,我聯系不上白川了。”
手機對面安靜了下來。
隨后是意料之中,寧珩涼冰冷的聲音透過手機無線電準確地傳進寧澤淵的耳朵里:“寧澤淵,你再說一遍。”
寧白川平時要出門也是有人跟著,而今天他能夠獨自出門背后其實是寧澤淵在幫助他。
“我再找,應該在這附近。”寧澤淵越來越意識到自己闖了禍,找人的動作快了起來。
“你不是說你接他去找蘇夢,晚上把他接回來,現在你把人給接沒了?”
“對不起。”寧澤淵很干脆地認了錯。
“你在哪?”既然寧白川失去了聯系,寧珩涼也沒辦法繼續若無其事地去買蛋糕。
“帝都城區。”寧澤淵破罐子破摔,將地點報了出來。
寧澤淵的回答讓寧珩涼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寧澤淵!”
“對不起,大哥,我立刻去找。我發誓,找不到人我就不回去了。”寧澤淵匆忙道歉,發完誓后立馬掛掉電話。
氣溫很明顯地降了下來,現在的氣溫是十攝氏度。寧澤淵望著寬闊的街道,第一次感覺十攝氏度原來是這么的冷。
寒風穿過長街,越過樹梢最后被一面墻壁所阻擋,后作用力將墻角一棵樹的樹葉吹得“嘩嘩”落了下來。
寧白川縮在墻角,被寒風吹了個正著,雙手抱緊自己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已經躲在這里十幾分鐘了,原想在這里待一夜最后發現他還是太天真了。
冷風猶如一道道冰錐,刺得他連骨頭都在發疼,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被冷死在這里。
所以寧白川放棄他原本的計劃,站起身準備找一處可以過夜的地方。
他懷里揣著手機,上面有很多個寧澤淵發給他的電話,其中還有兩個是寧珩涼的電話。
寧白川知道,他二哥已經將他離家出走事告訴了寧珩涼,現在估計兩個哥哥都在找自己。
可是,他不想回家。
他很久才能出一次門,這次要是被帶回去了,可能又要好幾個月才能再次出門。而且通過這一次他對寧澤淵的欺騙,下次出門寧澤淵一定會讓人跟著他。
所以,他想要再見到顧秦淮真的很難!
寧白川怕被他哥哥發現特意往小巷里走去,走了幾分鐘最后停在一棟旅館前面。
這一刻寧白川忽然有了希望,讓他很快走到旅館前臺。
前臺是一位中年大叔,他一手叼著煙,眼睛落在另一只手抓著的手機上,通過手機屏幕投出來的動態圖片,寧白川猜測對方是在看視頻。
“你好,我可以辦理住宿嗎?”打擾對方看視頻寧白川有點抱歉,所以他的聲音很小。
中年大叔聽到說話聲抬起頭,結果這一抬讓他脖子差點扭斷:“omega?”
寧白川看到中年大叔反應這么大忽然有些不安:“怎么了?”
“沒事。”中年大叔很快恢復神色,和顏悅色道,“就你一個人辦理住宿嗎?”
“嗯。”寧白川對中年大叔點了點頭。
“好,我帶你去看地方。”中年大叔走出前臺,手握上了寧白川的胳膊帶著人往旁邊的樓梯上走,“我們這里房間收拾很干凈,特別適合你們這些嬌弱的omega。”
中年大叔太過于熱情,寧白川還沒適應過來就被帶到了二樓的房間前。
“我只住一個晚上,請問需要多少錢?”寧白川禮貌地問道。
“不用錢,你住得開心就可以了。”說話間中年大叔已經拿出鑰匙打開門,“你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的。”
寧白川在寧家的時候,他的家人總是在和他強調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險,所以他也總是認為外面的人是很冷漠無情的。
而現在,面對中年大叔的照顧,寧白川開始有了改觀:“謝謝。”
“不用。”中年大叔對寧白川笑著,“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好。”寧白川再次對中年大叔乖乖地點了下頭。
房門是中年大叔關上的,寧白川并沒有多想什么,他現在又冷又累,走到床上躺下來后就動都不想動一下,再次感覺到冷,他才爬起來找空調遙控器。
而在寧白川看不到的另一邊,中年大叔手機拿著手機,臉上堆滿了不懷好意的笑:“真的是omega,我敢跟您開玩笑嗎?長得可俊了,快過來,只要標記了就是你的了……行,我把他看著,當然事成之后我的報酬……還是劉老板爽快。”
——
寧白川找遍了整間屋子都不得不開始承認一件事——屋子里根本沒有空調。
最后沒有辦法寧白川只能用被子裹著自己。
這還是寧白川第一次在外面過夜,他窩在被子里露出一個腦袋打量著這個對他來說略微樸素的房間。
說實話,他現在很不安,來自于omega先天性對陌生環境的恐懼感,但是他更不敢去接他哥哥們打給他電話。
因為在陌生環境里,寧白川不太睡得著。
他忽然很想顧秦淮了,可是顧秦淮總是對他愛搭不理!
夜里太過于寂靜,當任何一絲情緒漫上心頭的時候都會立刻充斥著整個大腦,讓人很難平靜下來去思考問題。
寧白川現在滿腦子都是他費盡心思討好顧秦淮的模樣,可他卻連一句顧秦淮的肯定都得不到。
越這么想寧白川越為自己打抱不平,于是他拿出手機點開聊天界面,開始看他和顧秦淮的聊天記錄。
結果,這么一看他才發現,顧秦淮基本就沒回過他消息!
寧白川在寧家基本上是要山得山、要雨得雨的存在,根本沒有過被冷落的經歷。他的二哥寧澤淵還跟他說,omega在現在的社會中是非常寶貝的存在,可是,他哪里寶貝了?
不然怎么會讓顧秦淮這個alpha從來沒在意過他!
他就是一根草,還是沒有人要的雜草!
寧白川越想越覺得自己的O生不值得,忍不住就想給顧秦淮發一條消息。
只不過,他再怎么想著要從顧秦淮那里討回他這些時間以來付出的那些精力的補償,到最后也只是小心翼翼地給顧秦淮發了一句:睡了嗎?
寧白川其實有點在明知故問,這個時候才晚上九點鐘基本沒有人會這么早睡。
于是他在心里偷偷下了一個決定,如果顧秦淮在三分鐘之內回他消息,那么顧秦淮就對得到他對他之前所有冷落的原諒。
出乎寧白川意料的是,他剛把這條消息發出去,就收到了顧秦淮的回復:你在哪?
寧白川并不知道顧秦淮為什么會忽然問他現在在哪,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盯著顧秦淮的那條消息看,極為罕見地想著要怎么回復顧秦淮的消息。
最后寧白川回道:問這個問題做什么?
以寧白川對顧秦淮的了解,一旦他直接告訴顧秦淮他現在的位置,顧秦淮就不會再回他消息。
第3章
很快顧秦淮的消息就回了過來,只有一個字:說。
寧白川看著這個字頓時什么想法都沒有了。可明明他是那么地想得到顧秦淮的關注,明明他們可以再見面的機會不多,他更應該靠著這一次顧秦淮主動的詢問來和對方多聊幾句。
他不是沒有脾氣的,他生氣的時候家里的瓷器都得遭殃。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無論顧秦淮怎么對他,他都能輕而易舉地接受。
寧白川想不出原因,最后只能總結為這是他對顧秦淮的寵愛。
寧白川想通了這一點,在原有的基礎上對顧秦淮更寬容了些。他抱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打了出去:我在旅館里。
顧秦淮的消息再次發來:哪個旅館?
寧白川回想著旅館的名字:卡略米旅館。
寧白川在回答顧秦淮的問題時候,忽然有了一個想法:秦淮,你過來陪我一起睡好不好?在床上你想怎么對我都可以。
然而,他鼓起勇氣問出來的問題卻沒得到顧秦淮的任何回復,這讓寧白川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然而他還沒有懷疑多久就被來自門口的敲門聲給打斷。
“誰?”寧白川警惕了起來,從被窩里露出一個腦袋。
“是我。”
寧白川聽到聲音是剛剛帶他開房間的中年大叔,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我來了。”
說完,寧白川從床上下來,踩著旅店房間里的拖鞋走到門口,打開門,迎面對上了一雙漆黑犀利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位成年男性alpha。他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T恤衫和一件緊身牛仔褲,皮膚黝黑,嘴唇寬厚,鼻子扁平,眼睛明明很小此時卻是最顯眼的存在——因為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寧白川。
寧白川只看了一眼就給這個人的長相打上了零分,只是他被盯得很不舒服,忍著脾氣問:“是有什么事嗎?”
“聽說店里來了一位omega客人,所以我過來看看。”alpha聲音沙啞,帶著些黏膩感。
“只是這樣?”寧白川不解地看向中年大叔。
“還有想和你做朋友。”中年大叔一邊笑著一邊將alpha推進寧白川的房間里,“你們好好聊。”
寧白川并不想聊但他還沒來得及拒絕房門就再次被中年大叔關上,而alpha抵在門邊,他這個時候已經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想聊什么?”寧白川主動詢問,想早點聊完早點將人送走。
而alpha像是沒看到寧白川眼里的不耐,臉上帶著猥瑣的笑意:“你覺得我長得怎么樣?”
這個問題問得出其不意,寧白川愣了一下,不太想打擊對方,剛想著怎么委婉地表述就聽到alpha說,“我這長相還不錯吧?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就被很多人追過,其中還有omega,只是當時的我都看不上那些人。”
寧白川:“……”
寧白川對alpha的話帶著質疑,只是質疑不到兩秒就從alpha的話中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他抬頭認真地看著alpha:“你為什么要拒絕omega?”
寧白川的目光對alpha來說很受用,所以他很樂意繼續講下去:“因為omega太脆弱了,動不動就生病。更何況我還聽說會很黏人,我要是同意了,那我不得每天帶著一條小尾巴?”
alpha的話讓寧白川跳動的心石化了起來,并逐漸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玻璃渣。他有些生氣地反駁道:“沒有動不動就生病。”
他在寧家的時候,一年到頭生不到十次病!
只是寧白川不知道,無論是alpha還是bate都基本不生病。
“是嗎?那我就不清楚了。”alpha笑了一聲,往寧白川的方向湊近道,“不過,你這個omega倒是符合我心意。”
寧白川對alpha眨了眨眼睛,直覺alpha在打著什么壞心思,但還是忍不住道,“我很沒用的,連做飯、洗碗都不會。”
alpha詭異地笑了一聲:“你什么都不用會,乖乖躺在床上讓我上就可以了。”
這是寧白川從小到大以來聽過最露骨的一句話,他也沒想過會有人這樣直接說出來:“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人有哥哥好嗎?”alpha不以為然。
門外他讓人幫忙守著,此時房間里就只有他和他面前的omega兩個人,他完全可以不用和寧白川兜圈子,可以直接將對方壓在床上。
而現在他和寧白川說這些話,不過是加點前戲而已。
至于他說的有omega追著他,但凡是個alpha或者bate都能知道他不過是在信口開河。
因為omega極為脆弱,在經過長時間的物競天擇后,導致現在omega不過占總人數的2%,并且人數還在不斷減少。
現在家里還有omega基本都是大家族,哪里能讓他看到?
他雖然不知道眼前的omega是哪個家族的,但omega一旦被alpha標記就終生無法擺脫標記他的alpha。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擔心他可能會得罪哪個家族,畢竟哪個家族都不想讓自己用盡心血養大的omega孤獨終老。
寧白川顯然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他現在的注意力還在alpha的問題上。對他來說,顧秦淮和面前的alpha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有,他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人,誰都比不了。”寧白川信誓旦旦道。
alpha開始脫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聽到寧白川的話順口問了一句:“是嗎?他是誰?能比哥哥好?”
對寧白川來說,喜歡一個人沒必要藏著掖著,他直接開口道:“顧秦淮。”
“……”alpha剛將T恤衫脫下來,聽到這個名字四肢僵硬了起來。
顧秦淮身世不明,卻是帝都城人人畏懼的活閻王,不僅因為他覺醒的異能級別是S級,還有他狠戾的手段和絕對的強權,只要是他想要的基本是揮手間就能做到,根本沒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他喜歡你嗎?”alpha最基本的理智還是在的。
他面前雖然是omega,但比起強權在握的顧秦淮未必夠看。畢竟以顧秦淮的異能和財力,很多家族都會考慮將自家的omega交給他,以求得omega一個美好的未來。
寧白川注意到alpha脫了衣服,腦中有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只是這個想法還沒完全成型他就被alpha的話吸引走了大部分注意力。
“他……”對寧白川來說,alpha的問題是目前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回答的問題,沒有之一,只是他又忍不住想要辯解,“他早晚會喜歡我。”
alpha聽后再次笑了出來。在他眼里,寧白川的回答也意味著顧秦淮看不上他。
所以,寧白川很可能只是一個小家族的omega,因為大家族根本不可能把自家寶貴的omega放出來勾引顧秦淮。
想到這里,alpha不再有任何顧慮,他朝著寧白川走了過去,臉上的欲望越來越明顯,“寶貝兒,他不喜歡你,但哥哥疼你啊,給哥哥標記怎么樣?”
寧白川腦門被什么東西敲了一下,一下子醍醐灌頂,剛剛冒出來的想法也在這時候徹底成型——面前的alpha想要強行標記他!
他望著越走越近的alpha不安地往后退著:“不可以。”
寧家的alpha并不少,包括他的兩個哥哥、爸爸、爺爺,以及一些保鏢,但不管是誰都從未冒犯過他。
再加上他主動求著顧秦淮這個alpha標記他,他甚至都懷疑沒有一個alpha愿意標記他。
但面前這個alpha表現得太明顯了,眼里的貪念幾乎都要溢出來,寧白川沒辦法繼續裝作若無其事:“我不喜歡你,你不要碰我。”
“還沒標記呢,你怎么知道喜不喜歡?”說話間alpha將寧白川推到旁邊的床上,“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宇忠,一家店面的老板,年利潤百萬,雖然不多,但養你足夠了。”
劉宇忠望著眼前睫毛細長、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漂亮的omega忍不住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吻,“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了。”
寧白川恐懼地看著壓在他身上的劉宇忠,在他準備吻自己的時候偏頭想躲卻被對方按住腦袋,生生受了一吻。
第4章
寧白川第一次被人這么侵犯,眼眶很是酸澀,眼中一片水霧,沾濕了長長的睫毛。
這一幕落在alpha眼中,更加增長了alpha的侵虐性。他無法壓制著胸口處的那一團邪火,將帶著繭的手伸進寧白川的衣服里,肆意撫摸著寧白川細膩光滑的皮膚:“寶貝兒別害怕,成為哥哥的人,哥哥會保護好你的。”
“不要,我只喜歡顧秦淮。”寧白川用力推著劉宇忠,可惜omega的力量太過于弱小,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劉宇忠對寧白川的的掙扎置若罔聞,甚至將這一些動作當做是一種情緒,他俯下身吻著寧白川推著他的手:“寶貝兒,你太嫩了。”
說完后劉宇忠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欲火,手開始脫著寧白川身上的衣服,結果才脫到一半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劉宇忠聽到聲音一頓,但此時箭在弦上,讓他很難在這個時候抽身,索性不理會敲門聲,很快解開寧白川外套的鈕扣,手放在上衣下沿準備脫下來。
可他才脫到一半,門就被人從外面破開,這么大的動靜讓劉宇忠忍不住回頭看向來人,隨后瞳孔睜大,整個人僵住。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身形修長的alpha,他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面色冰冷,身后裹挾無盡的寒霜。
寧白川也在這時候抬頭,看到來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欣喜了起來:“顧秦淮!”
顧秦淮掃了一眼房間里的場景,看到寧白川因為上衣被劉宇忠一只手撩起來而露出來的白嫩皮膚,眼睛幽深了下來。
幾秒后他移開目光,將視線落在劉宇忠臉上:“你在干什么?”
劉宇忠被顧秦淮那幾乎毫無溫度的目光盯著,全身都毛骨悚然起來。他知道他不能得罪他眼前的人,因為他眼前這人是S級異能者,動一下手指就能讓他在頃刻間消失。
于是劉宇忠松開寧白川,站起身彎下腰很恭敬道:“大人。”
顧秦淮神情沒有絲毫變化,語氣很淡:“想標記他?”
劉宇忠大腦飛快運轉起來。
他是一個C級異能者,能力體現在力氣比常人大些,與顧秦淮相比無異于螳臂當車。而他身旁的omega顯然不是顧秦淮的人,不然不會沒有被標記。
至于顧秦淮為什么會來這里……
那很可能是他身旁的omega在和顧秦淮玩欲擒故縱!
omega先告訴顧秦淮他在哪里,再逼著顧秦淮過來找他。畢竟不管顧秦淮喜不喜歡他,他也是一個omega,一個人在外面肯定會出事。
這么想著劉宇忠說話有了些底氣,他討好地笑道:“我還以為他是一個無主的omega。”
顧秦淮平靜的面容下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確實是一個無主的omega。”
空氣中逐漸蔓延起了些危險的味道,劉宇忠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聲音低了下來:“那我可以……”
“當然可以。”顧秦淮極具蠱惑性地笑了一下,“他哥哥在趕過來的路上,你趕緊標記了,我幫你守著門。”
顧秦淮這句話落下,寧白川面色由驚喜轉變為不可思議:“顧秦淮,你在說什么?”
他原本因為顧秦淮過來找他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的,并覺得顧秦淮是在意他的。
可是,顧秦淮竟然要讓別的alpha標記自己!
其中最震驚的不過于劉宇忠,他沒想到這天底下有這么好的事。
劉宇忠語氣里帶著這不確定,再次問道:“這omega長得挺誘人的,大人難道不心動?”
顧秦淮聞言眼睛動了一下,煞有介事的看著寧白川,注意到寧白川在他目光落下前端正地坐了起來,嘴角彎了一下。
他抬起手搭在下巴上,模樣像是在思考,最后在寧白川滿懷期待的目光下開口道:“是挺誘人的,可惜太傻了。”
顧秦淮短短的一句話讓寧白川整個人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他愣愣地對著顧秦淮眨了眨眼睛,為自己辯解道:“我不傻,我會做很多事情。”
“呵”顧秦淮冷冷笑了一聲,放下手慵懶地倚靠在門邊,不回應寧白川的話,“快點,等他哥哥過來,就算我想幫你也沒那么容易了。”
劉宇忠并不知道顧秦淮那么高的身份為什么幫他一個無名之輩,但他現在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快速將身旁的omega標記了。
只要標記了,就算omega的真實身份地位再高,也只能是他的。
“謝謝大人,日后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主大人。”
劉宇忠說完客套話后轉身用貪婪的目光看向寧白川,重新欺身壓在寧白川身上,手按著寧白川的肩膀不讓omega有任何動彈的機會:“別動,很快就好。”
寧白川依舊不能接受顧秦淮要把他給別的alpha標記這件事,目光越過劉宇忠落在顧秦淮身上:“顧秦淮,你不能這樣。”
顧秦淮沒理會寧白川的話,甚至一個眼神都沒分出來。
顧秦淮的無動于衷讓寧白川整個人從身到心都沉了下來,他第一次覺得原來他喜歡的人是那么的冷漠。
于是,他重新反抗了起來,聲音在這個過程中有了些哭腔:“你不要碰我,我討厭你。”
寧白川微弱的力量沒辦法撼動劉宇忠,他將頭埋在寧白川脖頸上,貪婪地嗅著omega奶糖味的信息素,觸碰到寧白川脆弱的腺體時,伸出伸頭舔了一下。
腺體是寧白川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之一,禁不住被劉宇忠這么對待,整個人瞬間軟了下來。
劉宇忠察覺到omega的變化,壞笑了一聲,張開口對著寧白川的腺體準備咬下去。
幾乎在牙齒碰到腺體的同時,劉宇忠全身抽搐了一下,像被高壓電流電過一樣直挺挺地倒在了寧白川面前。
寧白川趁機推開劉宇忠,往后退了幾步,警惕地看著劉宇忠,確定對方已經沒有侵占自己的能力才抬頭看向顧秦淮。
顧秦淮依舊維持著最初的動作,注意到寧白川的目光漫不經心地回視了過去:“怎么了?”
整個房間就他們三個人,有能力讓劉宇忠倒下的就只有顧秦淮。
“你干的。”寧白川用了陳述句。
顧秦淮微側了一下頭看向已經不省人事的劉宇忠,隨后緩緩道:“用錯人了。”
第5章
顧秦淮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將寧白川剛生起來的那一點僥幸炸得支離破碎。他不敢相信地看著顧秦淮:“你本來是想用在我身上?”
“不是。”顧秦淮果斷道。
顧秦淮給了寧白川希望,被炸得奄奄一息的僥幸存活了下來,只是在下一秒,僥幸受到了滅頂之災,并永遠無法重見天日。
“只是在猶豫。”顧秦淮說。
寧白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轉頭看了一眼倒在他前面的劉宇忠,想象著如果自己被那樣的高壓電流擊中,也會像劉宇忠那樣暈厥。
“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好玩?”顧秦淮說著往前走了幾步,來在床沿坐了下來,上身傾斜靠近著寧白川,“差點就被alpha標記了,遺憾嗎?”
如果寧白川仔細聽顧秦淮的話他一定會惱火的,可是他沒有。他在顧秦淮將那張無懈可擊的俊臉湊近他時整顆小心臟就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目光直直地落在顧秦淮臉上。
顧秦淮被那道炙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識想收回目光。
可就在這時候他察覺到他面前的人快速動了一個,冰冷的殺意幾乎是下意識地浮現在眼里,指尖凝聚了一團異能量,剛想用異能量將面前的人推開腦子里就迅速讓他回想起他面前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omega,指尖快速動了一下,異能量消散在空氣中。
也在這時候,他感覺唇上覆上了一片柔軟。
寧白川偷吻完后立刻坐直了身體,側過頭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而顧秦淮的臉冷到猶如一塊寒冰。
雖然沒有看到顧秦淮的臉,但寧白川還是能很明顯感到這次的低氣壓比以往還要來得低,無奈之下他只能扭回頭看向顧秦淮:“對不起。”
顧秦淮簡直要被氣笑了:“我很好奇你是吃什么長大的。”
怎么會有人這么膽大地想偷襲一個有異能的alpha?
寧白川并不知道顧秦淮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沒有回答,等待著顧秦淮的下文。
“斷奶了嗎?”顧秦淮問。
顧秦淮這個問題都快問到寧白川底線去了,他兇兇地回答道:“早斷了,斷很多年了。”
“是嗎?” 顧秦淮明顯不信,陰冷地笑道,“我怎么記得你每天晚上都要喝一杯牛奶。”
寧白川被懟得啞口無言,干脆道:“那我以后晚上都不喝了。”
顧秦淮意味不明地笑著。
寧白川因為顧秦淮的笑而打不定了主意,他就這么和顧秦淮對視著,對他而言空氣中好像突然滋生出了很多情緒,將他整個人都填得充實了很多。
此時夜很寂靜,寒風都被隔絕在窗外,孤A寡O共處一室,寧白川心臟跳得更快了些,他覺得他的機會來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旅店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打開,這次進來的是兩個alpha。
“顧秦淮,你往哪坐?離我弟弟遠一點。”寧澤淵人還沒踏進屋內暴躁的聲音就已經傳到顧秦淮耳內。
在寧澤淵聲音落下的瞬間,顧秦淮頭條件反射地疼了起來。他抬手揉了揉額頭,督向寧澤淵,笑道:“我一直以為你們寧家會防著你們唯一的omega被alpha標記,現在發現原來防的只有我。”
寧珩涼走進屋內,來到寧白川身邊剛想問寧白川為什么在這里,忽然聞到了一股陌生信息素的味道,整個人一震,隨后伸手將寧白川拉到身邊,發現寧白川的腺體上有alpha信息書后臉色驟然恐怖了下來:“誰碰了你?”
寧白川有一點怕自己的大哥,因為他的大哥不像他的二哥一樣可以陪他玩陪他鬧,反而一有事就變得很嚴肅。
寧珩涼這句話也轉移了寧澤淵的注意力,他神色緊張地走到寧白川身側,故意將顧秦淮隔開:“怎么寶貝兒,被誰欺負了?”
寧白川頂著兩個哥哥視線的壓力,指了一下倒在他前面的alpha:“他想標記我。”
這句話讓兩個alpha面色都沉了下來。
望著不遠處的alpha,寧澤淵臉上逐漸浮現出殺意,只是想到寧白川在場,所以盡量扼制住暴戾的一面,語氣還算得上平靜:“寶貝兒別怕,二哥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寧珩涼將視線落在寧白川的腺體上,只是看了一眼就別開了頭,畢竟一個成年alpha盯著一個omega的腺體看從某一種程度來說是性騷擾,只是寧白川不懂事,經常大搖大擺地把腺體露出來給人看,哪怕被他說過幾次也不會改。
“先回去再說。”寧珩涼幫寧白川整理好有些凌亂的衣服。
“啊對,現在氣溫這么低,這里有沒空調,再待下去肯定會生病的。”寧澤淵立刻反應過來,站起身道。
因為這里是普通市民區的旅店,幾乎不可能有omega這種嬌弱的人出現,而bate和alpha隨著基因的改變抵抗力已經能夠很好地適應環境,為了節約成本并不會安裝空調。
寧白川并不想這么回去,畢竟他費了那么多的心思才來到這里。他有些委屈地縮在寧珩涼的懷里,小聲道:“哥哥,我今晚可以去秦淮家里睡嗎?”
寧白川的聲音和他本人一樣軟,光是聽著就難以對他拒絕什么。
寧珩涼原本是想哄哄寧白川的,可一想到寧白川擅自離家出走、差一點被alpha標記,寧珩涼就狠下了心,堅決道:“不可以。”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寧白川還是很失落,他抬頭看向一直以來都對他很冷淡的顧秦淮,心里難過極了。
“顧秦淮。”寧白川喊了一聲。
顧秦淮從始至終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坐在一旁,沒插話也沒多出多余的精力,這時候聽到寧白川在叫他,抬頭看了過去。
“我愛你。”寧白川語氣真摯,眼神誠懇。
顧秦淮聞言挑了一下眉,他還沒說什么站在一旁的寧澤淵就直接炸毛:“寶貝兒別亂說話,不要因為顧秦淮長得人模狗樣的就被他給騙了。”
說完寧澤淵就伸手想牽著寧白川下床:“走,二哥帶你去看更好看的alpha。”
寧珩涼也不容許寧白川和顧秦淮有過多的接觸,他寧白川穿好鞋就將人拉到寧澤淵身邊,轉身對顧秦淮道:“今晚多謝顧先生,日后若是有需要,盡管來寧家。”
顧秦淮聽得出來寧珩涼是在盡可能地和他疏遠,他站起身與寧澤淵對視著:“那倒不必了,我怕你們寧家門檻太高。”
顧秦淮這句話讓寧珩涼很難回應,索性他也不再說什么,只對顧秦淮客套地笑了笑,隨后轉頭看著寧白川:“回家吧。”
雖然有個“吧”,但寧白川聽得出來寧珩涼沒有任何要商量的意思,寧白川只好站起身對顧秦淮告別:“下次再見。”
“那還是算了,我怕下次再見到寧小少爺,你那兩位哥哥要和我急。”顧秦淮說著笑意淺了下來,“告辭。”
顧秦淮不再做停留,抬腿走了出去。
寧白川滿眼盡是不舍,卻沒看幾眼視線就被寧澤淵擋住:“寶貝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草,你還小,找alpha標記這件事不急。”
“可我已經十九歲了。”寧白川說。
“才十九歲而已,我二十五歲了都還沒找對象,還有大哥,二十八歲了……”
“咳……”寧珩涼手抵唇邊咳了一聲打斷寧澤淵的話,“還沒鬧夠嗎?”
第6章
寧珩涼坐在駕駛位上開著車,而寧白川與寧澤淵并排坐在后座位上。
寧白川身上裹著寧澤淵的外套,整個人縮在車里,鼻尖被凍得紅了起來。
寧澤淵一只手環住寧白川,讓對方靠著自己:“寶貝兒再等等,快到家了。”
現在的溫度是零上八攝氏度,對他們alpha來說是一個挺舒適的溫度,但換到omega身上,在不進行御寒的條件下,很難長時間忍受這種溫度。
寧白川是真的覺得很冷,他身上就穿著中午要出門的一件長袖上衣和一件薄薄的外套,而寧澤淵根本不怕冷,就算穿了外套厚度也不高,以至于寧白川冷得渾身打顫。
車窗緊緊關著,寧珩涼通過車里的后視鏡看到寧白川縮成一小團的身影眉頭緊皺著,車也開快了很多。
寧白川雖然冷,但還記得問一個問題:“二哥,我出來找秦淮這件事,爺爺知道了嗎?”
寧爺爺掌管著寧家的大小事務,樹立起的威嚴讓寧家上下都不敢打破。他手段嚴厲,看事只看對錯,不看身份,因此很多人都被他罰過,哪怕是一直被寵著的寧白川也不例外。
寧澤淵平時話都舍不得對寧白川說重點,更不會將寧白川犯的錯告訴給爺爺。
只是今晚這件事鬧得有點大,他現在回想起都很后怕,萬一他這個傻乎乎的弟弟沒將他的所在地告訴給顧秦淮,萬一顧秦淮沒有及時趕到現場,那他們寧家連最后的omega都沒有了。
“我沒跟爺爺說,但是……”寧澤淵對寧白川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弟弟去問寧珩涼。
寧白川不是初犯,他立刻領悟到了寧澤淵的意思,抬頭看向寧珩涼:“大哥。”
寧珩涼有聽到寧白川他們的對話,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爺爺知道。”
“哦。”寧白川失望地回應道,一想到回家要被爺爺念叨甚至被懲罰,想回家的欲望沒有最原先那樣高了。
寧澤淵見不得寧白川不開心,手摸向他弟弟的臉頰輕輕揉了揉:“別擔心有我在。”
平時寧白川犯錯被寧爺爺罰寧澤淵都在在一旁幫忙說話,寧白川想到他二哥會幫自己心安了不少:“謝謝二哥。”
寧澤淵看到寧白川笑,忽然覺得只要寧白川開心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就連最開始騙他去蘇夢家玩、電話被拒接這些事都拋之腦后:“不用謝。”
但寧澤淵忘了不代表寧珩涼忘了。他板著臉色道:“寧白川,下次再這樣一個人去旅店,你就等著被凍死吧。”
寧澤淵手拍了拍寧白川的肩膀,對寧白川露出一個帶著安撫性的笑容。
寧白川看到后往寧澤淵的位置更靠近了一些。
到寧家是十分鐘之后的事。
寧珩涼將車停在別墅門口:“我把車開進車庫,你們先進去。”
“好。”
寧白川和寧澤淵下了車,看向燈火通明的寧家客廳,瞬間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二哥,我們家的大廳平時也是這么亮嗎?”出了車后寧白川感覺更冷了,連血液都被凍得要凝固起來。只是當他看著自己家的大廳時忽然不敢往前走了。
現在是晚上十點鐘,平時這個時候寧白川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所以并不清楚。
“得看情況,有事需要商量的時候才會這樣。”寧澤淵愣了一下才回道,想到寧白川還凍著就趕緊牽著寧白川往屋里走,“一起進去吧。”
和他們所想的一樣,寧爺爺就坐在主位上,手里支著一根拐杖,明明已經年近七十了脊背卻依然挺得筆直,頭上幾乎見不到一根白頭發,看上去不過五十來歲的模樣。
這其實也是alpha異能者的優勢,基因的改變延長了他們的生命,也讓他們的身體更為健朗。
他臉上是風雨打磨下來的不怒自威,眼神深邃犀利,明明什么話都沒有說卻讓人莫名地感到畏懼。
“今天去哪了?”寧爺爺一直等到人站在大廳中央才緩緩道。
剛剛在車上寧珩涼就說過寧爺爺知道,所以寧白川知道他隱瞞不了只好實話實說:“帝都城區。”
“我又沒有跟你說過除了待在家里哪都不準去?”
寧爺爺語調沒有絲毫改變,但寧白川能明顯感受到寧爺爺這是生氣了。他低下頭道:“有。”
“那你還敢跑出去?”寧爺爺抬起支杖狠狠敲在地板上。
寧澤淵見狀連忙擋在寧白川面前:“爺爺,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他,所以你想罵或者現在想罰沖著我來就行。而且現在也不晚了,先讓弟弟回去睡覺吧。”
寧澤淵的話不僅沒讓寧爺爺的臉色緩和下來,反而怒火更重了些:“你弟弟就是被你給寵壞的!你看看他,一個omega跑去找alpha,像什么樣子?真被標記了怎么辦?”
寧爺爺說到重要的點上讓寧澤淵無力去反駁,因為無論是寧爺爺還是他都無法接受寧白川被alpha標記這件事。
“你和寧珩涼都是alpha肯定知道alpha生性有多殘暴,若不是有鎮定劑維持你們可能連你們弟弟都打了。”寧爺爺可能真的氣過頭了,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握著支杖敲了敲地板。
“不可能,爺爺,不可能。”寧澤淵被寧爺爺的假設嚇了一跳,“我除非腦子被狗給啃了才會傷害弟弟。”
寧爺爺沉沉地呼了口氣,稍微平靜了一些:“從小到大都沒打過白川幾次,這次也得打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寧澤淵臉色瞬間不好看了起來,極力將寧白川護在身后:“別啊爺爺,你看弟弟長得白白嫩嫩的多可愛啊,這打下去留疤了怎么辦。”
寧爺爺并理會寧澤淵,直接對寧白川道:“白川,過來。”
寧白川抬了下頭,這時候寧澤淵也剛好轉過頭,兩人對視了一下。
寧白川看到寧澤淵對自己眨了一下眼睛,意思說讓自己不要過去。可爺爺就在他們面前,如果他不過去爺爺也有辦法逼著他過去。
而且寧爺爺雖然嚴厲了些,但本質上也只是擔心他,他沒必要和寧爺爺對著干。
寧白川想通了這一點便主動走過去:“爺爺。”
寧爺爺看著面前長得干干凈凈的omega,開口道:“把手伸出來。”
寧白川抬起手,手心向上伸了出來。
“打三下,不準把手伸回去。”寧爺爺將支杖拿起來,手往下挪了些距離。
寧澤淵看到那兩指粗的支杖整個人就不淡定了:“爺爺,你打我就行了,打弟弟干什么?”
“你別急等會就到你了。”寧爺爺話音落下舉起支杖往寧白川的手心打了下去。
寧爺爺用的力道并不大,只是用了些異能量,所以打下去還是挺疼的。
寧白川疼得下意識想收回手,又想到寧爺爺在打之前說的話生生忍住了,但手指都輕顫了起來。
寧澤淵看到這一幕手握上了寧白川的指尖,望著寧白川細嫩的手心上一片通紅,想到他弟弟以前只是輕輕磕到桌角就能疼得齜牙咧嘴,心中忽然酸澀起來:“爺爺,別打了。”
“手拿開,不然加罰。”寧爺爺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意思,在他看來說出去的話就一定要實施,只有這樣才能建立起威信。
寧澤淵不想放手,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挨打。
寧白川發現寧澤淵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緊,手指動了一下,不想讓寧澤淵和寧爺爺因為他而關系僵硬:“二哥,我沒事。”
第7章
“怎么會沒事?”寧澤淵依舊不肯放手。
寧白川沒辦法只能無奈地對寧澤淵說:“二哥,我不想加罰。”
寧澤淵于私是不想讓寧白川受傷的,可活了二十五年他也知道寧爺爺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只能真的松開了寧白川的手。
他手剛松開,他和寧白川都沒來得及反應寧爺爺又一杖打了下來,重疊上去的傷口讓寧白川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寧澤淵直接紅了眼睛,重新握住寧白川的手,這時候說什么都不肯讓:“真的不能再打了,爺爺。”
這時候寧珩涼也正好從別墅門口走進來,目光往往寧澤淵握著寧白川的手心上,看到那一片醒目的紅色眸子漆黑了下來。
寧爺爺見到寧珩涼,開口道:“把寧澤淵拉住。”
寧珩涼聞言拉住了寧澤淵的胳膊,寧澤淵想掙脫:“不是大哥,你真忍心看弟弟被打?”
寧珩涼沒回答,而寧爺爺趁這個機會將最后一下打了下去。
“嗯……”
最后一下比前兩下要來得重,寧白川吃痛皺起了眉,手伸了回來。
寧澤淵這時候也掙脫了寧珩涼的束縛,抓起寧白川的手心疼地看著:“走,二哥帶你去擦藥。”
“寧澤淵,你還沒罰。”寧爺爺打完寧白川后坐回沙發上,“你先是帶著你弟弟離開家,后說你會隨時跟著你弟弟,最后把你弟弟人跟到alpha懷里去了?”
寧澤淵原本確實是要隨時跟著寧白川,但寧白川卻跟他說他想要有自己的時間,而寧澤淵又想著把他弟弟放在四大家族之一的蘇家倒也安全,就真的任由寧白川去了。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寧白川會偷偷跑去找顧秦淮。
“我認錯,但先讓我送白川回房間休息吧。”寧爺爺對他們一向嚴格,寧澤淵也沒指望寧爺爺會輕易放過他。
他是一個S級異能級別的alpha,無論受到什么傷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愈合,也是因為這樣,寧爺爺罰他不可能像寧白川那樣只打三下手心就結束。
寧白川聽到寧爺爺和寧澤淵的對話停下腳步:“我想等二哥一起回去。”
以前寧澤淵受罰,寧家人都會盡量避著寧白川,所以他并不知道寧澤淵都會被罰些什么。
“這么晚了先回去睡,明天二哥再告訴你爺爺罰了我什么。”寧澤淵很溫柔地哄著,“還不睡覺的話,omega會變笨,還會長不高。”
寧澤淵從寧白川很小的時候就一直為了哄對方早睡編的說辭,還編得有理有據,聽得寧白川小腦袋一愣一愣的,果真乖乖躺在床上讓寧澤淵幫他蓋好被子。
然而這次寧白川并不配合寧澤淵:“變笨就變笨吧,我也不想再長高了,我想和二哥一起回去睡。”
“不行,現在都十點多了,再不睡你身體免疫力又得降低了,但時候吹個風都感冒了怎么辦?”寧澤淵拉著寧白川的手,不由分說地把人拉上樓。
樓上最左邊的房間是寧白川的,寧澤淵解開指紋鎖就牽著寧白川進房間:“你等等,二哥找找藥膏。”
說著寧澤淵蹲下身,打開床頭的一個柜子,在里面的各種藥膏、藥片中翻找了起來。
床頭柜上面貼著一張紙條,字跡行云流水,筆鋒凌厲:omega晚睡會嚴重影響胃腸道,使胃腸道功能出現衰退、紊亂。其次,會降低omega的免疫力和記憶力,使其不能有效抵抗外部病原體的感染并導致omega反應遲鈍。
很快寧澤淵找到了一瓶紅花油:“坐床上,把手伸出來,我幫你涂。”
寧澤淵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打開紅花油的蓋子,抓著寧白川伸出來的手準備往上面滴幾滴藥水。
只是還沒開始滴寧澤淵就被寧白川手心那一片顯而易見的紅腫刺傷了眼睛,酸楚感傳遞每一個神經并匯集到心臟處,而心臟像是被什么栓著,讓他呼吸困難了起來。
“是不是很疼?”寧澤淵滴藥水的動作很輕,一手將紅花油放在桌子上,一手慢慢地揉著,“早知道爺爺會忍心打你,我就直接把你帶上樓了。”
“不怪爺爺。”寧白川任由寧澤淵幫他涂著藥,開口道。
“好好好,不怪爺爺。”寧澤淵笑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唉,這么好的弟弟哪里找。”
涂完藥后寧澤淵站了起來,抬手揉了揉寧白川的頭發:“早點睡,二哥走了。”
寧白川乖巧極了,點頭應道:“好,二哥也要早點睡。”
“二哥聽你的。”寧澤淵收回手再次對寧白川笑了一下才離開房間。
他剛走到房間門口就看到寧珩涼手里拿著一杯牛奶走過來,打了聲招呼:“大哥。”
“嗯。”寧珩涼回道,“領完罰早點睡。”
寧珩涼身為半個寧家掌權人自然不會心慈手軟,再加上就算有鎮定劑alpha的血也是冷的,血脈里藏著的暴戾很難讓他們有什么仁慈之心,除非對自己視若珍寶的人,否則很難真正地讓他們做到仁義善良。
寧澤淵并不在乎什么懲罰,他的S級異能讓他就算被撕得粉碎也能拼湊起來,所以他風輕云淡地應了聲“好”就下了樓。
寧珩涼站在門口敲了下門,聽到寧白川的回應才將門打開,卻看見寧白川手里拿著睡衣和浴巾準備去洗澡。
“大哥?”寧白川喊了一聲。
寧珩涼沒有進屋:“先把牛奶喝了再洗澡,不然等會涼了。”
寧白川臉上閃過一絲復雜,隨后輕聲道:“大哥,我不想喝牛奶。”
寧珩涼沒有寧澤淵那么好的脾氣,臉色沉了下來:“為什么?”
說到這寧白川委屈了起來:“顧秦淮說我還沒斷奶。”
寧珩涼:“……今天先別斷,明天再斷。”
寧珩涼不慣于哄人,平時晚上都是寧澤淵給寧白川送的牛奶,只因為今天情況特殊才轉為他送。
寧白川有些遲疑,想到今晚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喝牛奶了,就想接過寧珩涼手中的牛奶,只是手剛伸出去就想起了他對著顧秦淮單方面許下的承諾。
“那我以后晚上都不喝了。”
寧白川不由得惆悵了起來,縮回手:“不行,從今天開始。”
寧珩涼忍了一下,沒忍住,聲音冷了下來:“給你三秒鐘時間把牛奶拿去喝了。三、二……”
寧白川聽到數字心就下意識提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思考手已經再次伸過去并將牛奶接了過來。
寧白川:“……”
“早點喝完早點洗完澡睡覺。”寧珩涼說完后便不再停留,順便把房門關上,就寧白川一個人在房間里與牛奶面面相覷。
寧白川最后還是把牛奶喝了,洗完澡刷完牙穿著一套輕薄的睡衣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翻看列表里的好友。
列表置頂有五個人,分別是寧爺爺、寧澤淵、寧珩涼、顧秦淮和他的媽媽,在這五個人當中幾乎沒有聊天記錄的人他的媽媽。
寧白川看著他母親空白的頭像一會兒,眼神黯淡了下來,隨后他將手機抱在懷里,帶著幾分憂郁睡了過去。
第8章
地牢里。
一只渾身布滿黑色硬甲的異獸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睛,鋒利的爪子上布滿了鮮血,獠牙顯露在外面,透著斑斑血跡。
寧澤淵注意力高度集中,警惕地看著異獸,過度緊繃的肌肉線條沿著手臂幾近要透過皮囊暴露出來。
趁著幾秒鐘的僵持寧澤淵抬起手,用手背抹去唇角流出來血。他身上的衣服在與異獸搏斗中被撕得差不多了,后背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長痕,深得幾乎可以看見白骨。
但即使這樣寧澤淵臉上也沒有半點虛弱感,反而因為血液的刺激導致他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瘋狂,眼睛里露出了詭異的森然。
異獸察覺到危險不敢冒然出手,圍著寧澤淵轉了半圈忽然躍了上去,張開嘴露出牙齒對著寧澤淵咬了下去。
寧澤淵抬起一只手的手臂阻擋了異獸的攻擊,整個人因為異獸的重量被迫往后退了幾步,隨后他用了一個很巧妙的角度繞開異獸的頭部轉移至身側,抬腿對著異獸腿部掃去。
出乎寧澤淵意料的事,異獸仿佛沒有知覺一樣,除了腿關節稍微彎曲了一下便不再有多余的反應。
寧澤淵反應很快,知道沒有效果立刻退到離異獸幾米的距離外,而異獸恰好轉身,頭部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扭曲著,對著寧澤淵再次襲來。
打了兩個多小時的寧澤淵此時已經徹底明白他眼前的異獸血肉就是用鋼精鐵骨鑄成,根本打不動,干脆放棄攻擊躲閃了起來。
“我去,爺爺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寧澤淵繞開墻壁撐著異獸猛沖過來的頭部往后躍了過去,“這么高階的異獸讓我赤手和它打?”
alpha的體力要比一般的人類高出許多,而一個S級別的異能人體力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因此即使寧澤淵身負重傷也沒覺得疲憊。
再一次堪堪躲過異獸的攻擊,寧澤淵往一旁繞過去打算再試一次,結果拳頭還沒碰上去異獸就忽然倒地。
寧澤淵保持著揮拳的動作愣了幾秒鐘,轉頭看向牢房門口,就看見寧珩涼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把麻醉槍。
寧澤淵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松開手直起身走了過去:“大哥你怎么才來?”
寧珩涼收起槍,語調透著無法忽視的冰冷:“七階異獸你也打不過?”
“也得看什么異獸啊,像象甲獸這樣的,打半天也沒見它受什么傷。”寧澤淵仿佛沒看見寧珩涼的臉色,討好地笑道。
“借口。”寧珩涼很無情地給寧澤淵下了判決書。
寧澤淵并不在意,將沾在身上的幾塊布料,也就是上衣脫了下來,看著寧珩涼將地牢的門重新鎖上,問道:“白川怎么樣?”
想到寧白川,寧珩涼鎖門的動作一頓,又很快恢復正常,將鑰匙從鎖孔上拔了下來:“他想斷奶。”
“?”寧澤淵頭頂著一個巨大的困惑,“他想干什么?”
“他說他以后都不喝牛奶了,想斷奶。”寧珩涼破天荒地用僅剩無幾地好脾氣重新說了一遍。
“斷個屁。”寧澤淵沒忍住罵出聲,“就他那點睡眠質量,一天到晚一直睡,做的夢卻比誰都多,比如前天夢見什么來著?哦,夢見你開坦克去炸學校。”
寧珩涼:“……”
寧珩涼并不想聽寧澤淵說廢話,只想聽解決方案:“他如果真要斷奶,誰都阻止不了。”
“斷奶也不是指不喝牛奶啊,他那小麻瓜子在想什么。”寧澤淵覺得頭疼的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身體的疼痛,“能怎么辦,哄唄,跟他說要是他不喝就會夢見學校修了好幾棟,讓他有讀不完的書。話說好端端的,他怎么想‘斷奶’?”
寧珩涼覺得寧澤淵的方案沒有具有參考性的價值,眉目再次成霜,連周身的氣壓都透露著很重的不耐煩:“顧秦淮。”
這個名字一出來寧澤淵就立刻聯想起了來龍去脈,牙齒癢得磨了起來,并在齒間恨恨地蹦出兩個字:“混蛋。”
“行了,回去處理好傷口就去睡吧。”寧珩涼不想再參與這個話題,留下這句話便自行走上樓。
對寧澤淵來說身上的傷不處理也行,因為他的痛覺神經基本鈍化,很少再感覺到疼痛,就連背上拿道長七、八寸的傷痕也只是覺得一道可以忽略的小傷口。
回到房間寧澤淵連藥都懶得上,隨意處理了一些血跡就躺在床上,卻越躺越覺得心里不平衡,忍不住掏出手機給顧秦淮打電話。
只是電話并沒有接通,寧澤淵不服,繼續打。
打到第四通的時候對面可能真的煩了,按了接通就不耐道:“什么事?”
“你到底對我弟弟下了什么藥?”寧澤淵低吼道。
被電話鈴聲吵醒的顧秦淮此時心情不是很好,聽到寧澤淵只是為了這點破事就給他打電話,想都沒想就掛掉電話,并開了靜音模式,準備躺回去繼續睡。
可他剛開了“免打擾”,一條短信就以小窗口的形式出現在手機頁面上,措不及防地進入他的視線。
“害我弟弟被爺爺打了一頓。omega皮膚有多嫩你自己上網查一下,稍微磕了碰了都能有一大塊淤青,更別說用異能打。”
這條短信讓顧秦淮放手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心里密密麻麻地像被針扎了一樣,瞳孔很幽深。
他點開短信,在對話框了打了幾個字,再要發出去的時候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里閃過。幾秒后他將“傷得重不重”這五個字盡數刪掉,點了下右上角的三個小黑點,選擇“屏蔽騷擾短信”。
做完這一些后,顧秦淮放下手機重新躺回床上。
另一邊,寧澤淵發完這條短信依舊不解氣,繼續打字:“我們alpha皮糙肉厚的怎么打都無所謂,但omega不一樣。我弟弟被爺爺打得那么重,以后可能還會留疤,說不定對以后還會有影響,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還有,你跟我弟弟說什么斷奶,讓他現在連牛奶都不喝了。”
第9章
寧澤淵發給顧秦淮的短信全往重了說,只希望顧秦淮能夠有一點自知之明,不要再來纏著他那寶貝弟弟。
只是辛辛苦苦編輯完這一些話發出去的時候,系統提示:您的短信發送失敗。
寧澤淵:“……”
我去你媽的顧秦淮!
——
寧白川這一覺睡得并不好,他覺得頭很疼,像被人拿著鐵錘使勁往腦殼上敲,疼得他抱住頭部在床上翻滾了起來。
最后他疼得沒有辦法,拿出手機想給他哥哥打電話,只是眼皮很重,很努力也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視線模糊得讓他看不清手機屏幕,照著記憶點了電話簿,看見界面上的一個“哥”字就點了下去。
寧珩涼有些冷的聲音很快從電話聽筒里傳出來:“怎么了?”
“哥。”寧白川聲音嗚咽了起來,眼角積滿了淚,“我頭好疼。”
寧白川的話讓寧珩涼瞬間從床上坐起來,睡意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被動,我馬上過去。”
說著寧珩涼隨意穿上拖鞋不顧自己身上只裹了一件浴袍就推開門來到寧白川的房間。
寧白川的房間沒有鎖門,這是某一次寧白川半夜發燒門打不開最后用蠻力撬開之后,寧家不約而同規定下來的。
寧珩涼身為alpha這樣出現在omega的房間里并不是很合規矩,但此時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寧珩涼馬上坐到寧白川的床上把寧白川撈到懷里來:“怎么疼的?”
寧白川抱著頭躺在寧珩涼懷里,說不出話,只能緊緊咬著唇。
寧珩涼知道問不出話,拿出手機叫了家庭醫生過來:“忍一下,醫生馬上過來。”
寧白川臉上已經全是淚水,聽到寧珩涼的話心里稍微好受了點。于是他伸手改抱住寧珩涼的腰:“大哥,我好難受。”
“沒事的,馬上就能好。”寧珩涼拍了拍寧白川的背。
五分鐘后,一位身體健碩的alpha穿著一身白褂,提著藥箱趕到了寧白川的房間:“大少爺。”
寧珩涼對家庭醫生點了點頭:“先打針止痛劑。”
家庭醫生收到命令,走到寧白川的身邊,從藥箱里拿出一支針管,處理好針管在針管中注滿藥劑后拿著針管對著寧白川的頸部扎了下去。
將針管內的液體注射到寧白川體內后,家庭醫生開始檢查寧白川身體的各個部位,包括眼睛、嘴巴。
寧白川任由家庭醫生家庭醫生檢查著,這一些對他來說經歷的次數太多了,他甚至不用家庭醫生開口,都能知道該怎么配合。
大概三分鐘后,寧白川頭疼才得到緩解。他疲憊地靠在寧珩涼身上,伸著手讓家庭醫生把脈:“大哥,現在幾點?”
“凌晨五點。”寧珩涼回答了寧白川的問題,轉頭看向家庭醫生,“怎么回事?”
“體虛。”家庭醫生給了最后的結論,“現在外面的風夾著很多異變因子,而omega幾乎沒有任何抵抗異變的能力,導致他們現在的身體比數百年前的普通人類還要脆弱。小少爺今晚是吹冷風了?”
“嗯。”寧珩涼想到今晚溫度這么低,寧白川一個人跑在外面臉色就很不好看。
寧白川聽后一驚:“那我以后都不能吹風了?”
“理論上來說是。”家庭醫生說完后嘆了口氣,“事實上,現在空氣中異變因子的濃度也越來越高了,恐怕以后……”
“行了。”寧珩涼打斷了家庭醫生還沒說完的話,“下去吧。”
現在的環境對omega來說很不利,再這樣下去的話再完善的措施也沒辦法保護omega,并且以這樣的趨勢下去,omega遲早得滅絕。
因為alpha和bate生不出omega后代。
等家庭醫生離開后,房間里就只剩下寧珩涼和寧白川。
寧白川其實是有點怕寧珩涼的,這時候頭疼緩解了下去,就忍不住想往角落里縮。
“剛剛家庭醫生的話聽到了嗎?”
寧珩涼往寧白川的方向一瞟,寧白川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小動作。
寧白川有些委屈地垂下眸子:“聽到了。”
“還敢不敢到處亂跑?”寧珩涼聲音帶著與生俱來的上位者威嚴,別說寧白川了,就連寧澤淵平時也不太敢和寧珩涼唱反調。
果然他這句話落下寧白川立馬就被治得服服帖帖:“不敢了。”
寧珩涼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寧白川,督見寧白川眼角還沒干的淚漬,最后得出一個結論:“爺爺罰得還是太輕了。”
打手心疼是疼,但還不至于讓寧白川哭成剛剛頭疼那副模樣。
“天還沒亮再睡會。”寧珩涼從床上站起來,幫寧白川蓋好被子準備出門,只是腳還沒踏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走進了房間。
寧白川本來都快閉上眼睛了,看到寧珩涼走進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大哥?”
寧珩涼沒理徑直走到窗邊,隨后臉上布滿了寒霜,眼睛猶如冰凍三尺的寒窟:“寧白川,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睡覺的時候不要開窗。”
只見,窗戶開了一道約一厘米長的縫隙,外面的低溫和寒風正透過那道縫隙進入屋子。
寧珩涼常年在外面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所以他比寧澤淵更知道alpha與omega之間的分寸,也因此,從他進入他親弟弟的房間開始,他不該看得地方不會多看,導致他錯過了這道縫隙。
寧白川感覺最近什么倒霉事都往他身上撲:“我悶……”
“我看你是頭沒疼夠。”寧珩涼忍著將要突發的心肌梗將窗戶關上。
寧白川認識了寧珩涼十九年,知道用什么辦法來對付他大哥最有效:“對不起,哥哥,我知道錯了,你打我吧。”
寧珩涼:“……”
分明心中的怒火已經燃到可以燎原的地步,卻像被隔了一道屏障,怎么燒都燒不起來。
“哥哥,我知道你都說為了我好,你盡管打。”說著,寧白川把不久前被寧爺爺打的手心攤在寧珩涼面前。
第10章
寧白川的手心很嫩,而現在手心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紅印,明明看起來并不嚴重,可寧珩涼總覺得這一道傷痕落在寧白川身上就顯得十分觸目驚心。
于是,剛剛還說打得不夠重的寧珩涼失了憶一樣改變了說法:“這只手傷了,換另一只手。”
寧白川很果斷地換了另一只手。
寧珩涼本就是想嚇嚇寧白川沒打算打,可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干脆,忽然愣住并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
打是不可能的,他舍不得。
昨晚他親眼見到寧爺爺拿著支杖打他親弟弟的手心,誰能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有去幫寧白川擋那一下,還有剛剛看到寧白川頭疼得那么厲害,誰又能知道他心跳得有多快。
他對寧白川是嚴厲了些,可從小到大不管對方再怎么惹他生氣,他也不會動手傷寧白川。
“今天沒想好用什么打,先留著,以后再打。”寧珩涼面無表情道,“如果還有下一次,絕不會只有打手心這么簡單。”
寧白川知道沒有以后,收回手對寧珩涼甜甜地笑了一下:“謝謝哥哥,絕對沒有下次了。”
寧珩涼不得不承認,每次寧白川喊他“哥哥”的時候,他總是異常心軟,而喊他“大哥”,他會因為長子的責任感來狠下心去罰寧白川,懲罰包括罰站、罰抄。
“別再開窗了,小心又頭疼了。”寧珩涼沒什么威信力地說完這句話,離開了房間。
不能開窗的事讓寧白川有點小難過,他把半個腦袋埋進被子里,思考著以后該怎么讓他的大哥、二哥帶他出去玩,他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家里。
想著想著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omega的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三歲歲,到時候寧家再怎么不想讓他嫁人他都得嫁。
現如今世界的omega幾乎成了大家族的所有物,而很多家族因為在保護omega的過程中過度愛惜omega不肯讓omega與外人結婚。
因此政府為了保全omega的數量出了政策:禁止本家族的omega與該家族的人員聯姻,禁止omega年齡超過二十三歲不聯姻。
寧白川想,他現在已經十九歲了,也意味著他四年后就要嫁人了。
嗯!他要嫁人!嫁給顧秦淮!
想到這里寧白川覺得他現在經歷都不管什么了,他只要平平安安活到二十三歲,在撒地打滾讓寧家人把他許配給顧秦淮就行了。
寧白川嘴角漫上了微笑,心滿意足地繼續睡覺。
——
上午九點整。
寧澤淵緩緩睜開眼睛,慢悠悠地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傷口已經快要愈合的后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拿起牙刷牙膏刷牙。
他一邊刷牙一邊給寧白川發消息:早呀,寶貝兒。
很快,寧澤淵就收到了來自親弟弟的消息:早上好,二哥。
寧澤淵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很順心地將牙刷完了,隨意地洗了把臉,一邊發著消息一邊走出洗手間:早飯吃了嗎?
發完后寧澤淵已經走出了洗手間,打開衣柜拿了套衣服準備洗澡除去他身上帶著的那點昨晚與異獸廝殺的血腥味,順便看了眼寧白川給他回的消息:吃了。
寧澤淵在心里表揚了一通他那早睡早起吃早飯的乖巧弟弟,就進了浴室洗澡。
寧澤淵很少吃早飯,倒不是他晚起,而是沒有這個必要,對他來說,一整天都不吃飯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洗完澡后,寧澤淵就準備去陪寧白川玩。
寧澤淵也在這時候才發現他忽略的消息。
寧珩涼:凌晨五點白川頭疼,打了針止痛劑,問他還會不會難受。另外,外界空氣異變因子濃度加深,非必要不要讓白川出門。
寧澤淵看到這條消息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急忙跑到寧白川的房間門口敲門:“寶貝兒,開門。”
在房間里拿著筆寫未來三年計劃的寧白川聽到寧澤淵的聲音,站起來走過去開門:“二哥。”
寧澤淵連忙按住寧白川的肩膀,檢查著寧白川的身體,發現沒明顯異樣后將注意力放在寧白川的手心上:“你凌晨的時候是不是頭疼了,怎么不告訴二哥,現在還疼不疼?”
寧白川乖乖站著任由寧澤淵檢查:“不疼,我看不見字,打給大哥了。”
“為什么會頭疼?”寧澤淵輕輕撫摸著寧白川手心上已經淡下來的紅印,“是昨晚出門冷著了?”
寧白川心想:被風吹的。
但他不太想告訴寧澤淵原因,含糊道:“差不多吧。”
“讓你昨晚到處亂跑,還差點被陌生alpha標記。”寧澤淵但現在依舊驚魂未定,“以后去哪都要告訴二哥,不要再到處跑了,知道嗎?”
“好。”寧白川對寧澤淵點頭道。
“知道就好。”寧澤淵欣慰地摸了摸寧白川的頭發。
“有沒有什么想吃的,還是想打什么游戲?二哥陪你。”寧澤淵道,“在家也可以玩,干什么非得跑出去把自己弄傷?”
寧澤淵一邊說著自己都不信的歪理一邊牽著自己弟弟往餐廳的方向走,“我記得冰箱里還有一個蛋糕,二哥拿給你。”
到了餐廳,寧澤淵從冰箱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蛋糕端到寧白川面前,并將叉子遞給寧白川:“有點涼,等一會再吃。”
寧白川接過叉子就想直接吃,卻被寧澤淵攔住了。
寧白川不甘心:“不涼。”
寧澤淵態度堅定:“等一分鐘就好。”
于是,寧白川只好一手拿著叉子一手托著腮看著放在他面前的小蛋糕。
寧澤淵想說點什么哄哄弟弟,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寧澤淵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了眼撥號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先是看了眼寧白川,短暫地思考了兩秒鐘才接通電話:“喂,媽。”
這一聲“媽”讓寧白川小耳朵豎了起來,視線全然放在寧澤淵身上,連蛋糕都忘記了:“媽媽?”
寧澤淵知道寧白川很在乎自己的媽媽,于是開了免提。
第11章
“我從家庭醫生遞上來的報告中看到,白川凌晨的時候僅僅是因為吹了冷風就頭疼了?”
女人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像在發表沒有感情的演講。
寧白川抓著叉子的手緊了一些,目光無措地落在寧澤淵身上。
寧澤淵看了眼寧白川,抬手安撫性地輕拍了一下寧白川握著叉子的手,平靜道:“不單單吹了冷風,還在零上八攝氏度的環境待了好幾個小時。”
“還是太弱了。”女人道,“零上八攝氏度你就算脫光了潑一盆水上去待上一夜都能安然無恙。”
寧白川目光黯淡了下來,牙齒咬著唇慢慢松開了手上的叉子。
寧澤淵見不得寧白川難過,回道:“S級異能級別的身體總要強一些。”
“我看了數據,白川三個月發燒了兩次,還是在沒有出門的情況下。”女人繼續道。
寧澤淵聽得額頭青筋暴起,要不是寧白川在場他可能已經罵出聲了:“一次下水游泳,一次睡覺開窗,有問題么?”
女人像是沒有聽到寧澤淵語氣里的敵意,又或者不將寧澤淵散發的敵意當回事,嘆了口氣,開口道:“我現在已經離開北方基地了,午飯前趕到家。”
“好。”寧澤淵按耐著最大的耐心回完這個字,掛掉了電話。
“媽媽要回來了?”寧白川原本的失落被女人一句“午飯前趕到家”的喜悅所代替。
相比于寧白川,寧澤淵對這個消息并沒有多開心,反而有些排斥,“她回來之后不管說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這世界上的每一個omega都很脆弱,很正常的。”
寧白川、寧澤淵和寧珩涼的媽媽寧夏楠是一個alpha,國家頂尖生物系教授,知識淵博,卻是一個極度的厭O主義,她主張人人平等,拒絕給omega任何優待,也是因為這樣寧白川從小就和自己的媽媽不親。
但再怎么說那也是自己的媽媽,寧白川不認為他可以因為媽媽嫌棄他就要遠離媽媽,相反的,他覺得他應該通過改變自己來讓媽媽對他滿意!
“媽媽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寧澤淵的話并沒有讓寧白川聽進去,反而胳膊被寧白川握住,“二哥,你帶我去買禮物好不好,我想買件禮物送給媽媽。”
“不行,外面異變因子那么多,你免疫力又那么低,頭又疼了怎么辦?”寧珩涼拒絕得很果斷。
事實上寧澤淵還有些私心,他的弟弟那么好,憑什么要給一個老是傷害他的弟弟的人買禮物,哪怕那個人是他親媽也不行。
“好好吃蛋糕,什么都別管,她愛回不回。”寧澤淵帶著些怨氣道。
“二哥。”寧白川態度很堅決,一副寧澤淵不帶他去買禮物他就不罷休的架勢,“快帶我去給媽媽買禮物,等會來不及了怎么辦?”
寧澤淵抬眼看了眼寧白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弟弟的臉頰:“為什么非要給她買禮物?二哥盡心盡力照顧你,也沒見你給二哥買過禮物。”
寧白川任由寧澤淵揉著臉蛋,說:“我也可以給……二哥買禮物。”
寧澤淵很少真正拒絕寧白川什么,手輕輕捏了一下寧白川臉頰,又刮了一下寧白川小巧的鼻尖:“走吧,二哥帶你去買禮物。”
“謝謝二哥。”寧白川開心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寧澤淵瞥了一眼一口都沒動的蛋糕,拿起蛋糕將蛋糕放回冰箱里:“為了買個禮物連蛋糕都不吃了。”
“二哥你快點,蛋糕晚上再吃。”寧白川恨不得立刻拉著他二哥跑到商城,催促道。
“行,別急。”寧澤淵關上冰箱后,走到寧白川身邊,神色很嚴峻:“跟緊我別亂跑,如果你走丟了,下次不管你再怎么求我我都不會再帶你出門。”
“知道了。”寧白川從小到大類似于這樣的警告聽到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習慣性地敷衍道。
寧澤淵無奈極了:“每次都說你知道,可哪回是真知道?”
“我們快走吧。”寧白川生怕寧澤淵絮叨個不停,拉著寧澤淵的手往門口的方向走,“現在都九點多了,再不走媽媽就回來了。”
寧白川的力氣并不大,平時連罐頭蓋子都打不開,但寧澤淵還是配合著寧白川往外走:“好好好。”
寧家為了遠離喧囂將住宅建在城市郊區,此時要趕到市中心商場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車上,寧白川掰著指頭在想要給媽媽送什么禮物,掰著掰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腦袋搖了起來。
寧澤淵:“……”
寧澤淵坐在前面開車,車窗緊關著,他看了眼駕駛座旁邊顯示屏上顯示的室外溫度:26℃,開口道:“手心還疼嗎?”
寧白川想禮物的思緒被寧澤淵這個問題打斷了,攤開手看了眼已經沒什么痕跡的手心:“不疼了。”
寧澤淵側頭看了一眼,看見寧白川的手心恢復了原本的白嫩才松口氣:“嗯。”
很快車駛進了市中心。
四周都是高聳入云的大廈,寬闊的街道上擠滿了人和車,寫字樓裝潢華麗,高檔品和奢侈品被外觀精致的店面供在架子上。
這個地方寸土寸金,昂貴的土地租金讓這里成為上流社會的銷金窟。
他們最后來到了一個廣場。
寧澤淵將車停好后下車領著寧白川進入廣場,遠處巨大的熒屏之上投放著醒目的“連城廣場”四個字。
在廣場內,最具代表性的是“國際連鎖城”,這里面聚集了國際各種奢侈品牌,里面的每個角落都設計得十分華麗,最適合名門望族來這里消費。
“想好送什么禮物了嗎?”寧澤淵問。
“我不知道媽媽喜歡什么。”在剛剛過來的路途中,寧白川就想了很多種方案,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覺得他的媽媽不會喜歡。
“喜不喜歡是她的事。”寧澤淵冷淡地說完前半句,態度轉了一圈,溫和道,“送你想送的就行。”
“那我想送寶石給媽媽。”這是除了吃的意外寧白川最喜歡的物品之一。在他的房間里有一個精致的收納盒,里面就堆著寧白川收集起來的寶石。
說著寧白川駕輕就熟地往寶石區走:“雖然不知道媽媽喜不喜歡,但也得先送了才知道。”
寧澤淵一言不發地跟在寧白川身后,聽到寧白川的話眼眸幽深了下來。
寶石區域里十幾個柜臺很整齊地排列著,每個柜臺上面分了很多隔層,而寶石就放在這些隔層里,柜臺內部的燈光照在寶石上,將每一顆寶石都襯托得炫彩無比。
寧白川拿出手機查了一下他的賬戶余額,確定完全可以買下好幾顆寶石后開始精挑了起來。
服務員走了過來,對正在挑寶石的寧白川略微彎著腰道:“先生,請問你喜歡什么款式的?”
寧白川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挑寶石,服務員也很清楚對方是寧家的掌上明珠,這個世界占據比例最少的omega,所以哪怕寧白川看上去不到二十歲,她也一點都不敢怠慢。
“典雅些的,但是也不能太樸素,也不要太過于精致的,或者看上去很花哨的。”寧白川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最好看上去就很神秘、很安靜的。”
“啊?”服務員顯然沒想過寶石還能被這些詞來形容,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回應。
寧澤淵扶額:“好看的就行。”
“哦,好。”服務員恍然大悟,立刻開始給寧白川推薦寶石。
寧白川很不滿他精心想出來的款式風格被寧澤淵這五個字給代替,但也沒說什么,思緒很快被服務員給帶走了,專心看著服務員給他推薦的寶石。
寧澤淵站在一旁看著寧白川挑寶石,心里軟得一塌糊涂,越看越覺得他那軟弱無力的弟弟很寶貝。
在近千顆寶石當中,寧白川最后挑了兩顆寶石,一顆淺紫色的塔菲石和一顆藍色變彩的黑歐珀。
“這兩顆,裝起來吧。”寧白川對服務員道。
服務員見寧白川挑的那兩顆都是寶石中最為極品的存在,立馬應道:“好的,請您稍等。”
服務員拿了兩個很精致的小盒子,手上戴著白色手套,將寧白川挑的那兩顆寶石分別裝進小盒子里,再拿了一個紙質手提袋,將兩個盒子裝了進去。
柜臺上準確地標著寶石的重量和價格,服務員當著寧白川的面用計算機將兩顆寶石的價格相加起來,將最后的結果推到寧白川面前:“先生,一共是兩千六百七十萬。”
“我來付。”寧澤淵往前走了一步,從手袋里掏出一張卡,正想寄給服務員卻被寧白川給攔住了:“不行,我自己付。”
說著寧白川將自己的卡拿了出來:“刷我的卡。”
由于寧白川喜歡寶石,所以寧家給寧白川的零用錢很多,多到買十架直升飛機放著玩都可以。
結完賬之后,寧白川很開心地拿著紙袋子,從里面拿出第一個裝著黑歐珀寶石的盒子遞給寧澤淵:“二哥,這個送給你。”
第12章
寧澤淵看著寧白川遞給他的小盒子,眸中的神色復雜了起來,像平靜的湖泊扔進一塊石子,圈起一波一波的漣漪,讓他整個人連同心臟都蕩漾起來
而這塊石子名叫寧白川。
“謝謝寶貝兒,二哥平時總算沒白疼你。”寧澤淵笑著將盒子接過來,“走吧,再不回去爺爺要著急了。”
已經買好了禮物,此時寧白川也沒有多少掛念了,開始擔心起他媽媽會不會討厭他送的禮物。
“二哥,你知道媽媽喜歡什么嗎?”寧白川越想越沒底,問著一旁的寧澤淵。
“沒送禮物給她過,不知道。”寧澤淵語氣很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在寧澤淵看來,他母親寧夏楠是一個將事業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以至于沒那么多心思放在感,情上,導致他的omega父親不到三十歲就離世。
厭O主義?
連自己的omega都沒辦法照顧,有什么資格厭O。
寧白川情緒難免有些低落,抱著服務員裝好給他的紙質小袋子。
回到車里,寧澤淵坐在主駕駛座上,等寧白川自己將自己的安全帶系好后才發動車。
寧白川有些緊張,低著頭,有些無措地抓著紙袋的一角。
寧澤淵將車來在公路上,看見寧白川這樣的舉動,忍不住安撫道:“你送你喜歡的就可以了,她怎么想你不用管。”
alpha是一種偏向于強權的性別,很少會喜歡黃金、寶石之類的裝飾品。而他們的母親寧夏楠,將前半生投身于事業的這樣一個alpha,根本不可能喜歡寶石。
“她可是媽媽,怎么可能不管她。”寧白川嘟了一下唇,有些生氣道。
“她都沒在乎過你,有什么資格當你媽媽?”寧澤淵這個想法平時憋了很久了,只是在家里不方便說出來,這時候寧白川提,他忍不住開口道,“你生過那么多次病,她有問過一次你會不會難受嗎?她除了嫌棄你身體差,還主動提過你什么?”
寧白川不太懂得辯解,想從他和媽媽為數不多剩不多記憶里找出一個例子來反駁寧澤淵,搜刮了一遍也沒能找到一個。
最后,寧白川低聲道:“可我不想沒有媽媽。”
這句話讓寧澤淵千言萬語哽在喉嚨里,心中忍不住一片酸澀,忽然很不舍得讓寧白川一片真心被糟蹋,聲音溫和了下來:“寶貝兒,兩顆寶石都給二哥好不好?二哥肯定把寶石當命根子存著,不讓它們經歷任何一點人間苦難。”
寧白川有些疑惑寧澤淵怎么會這么說,疑惑問道:“那媽媽怎么辦?”
“媽媽位高權重,想要什么不都是幾句話的事,不用給她寶石。”寧澤淵勸說道。
“這怎么能一樣。”寧白川生氣地抱緊紙袋子。
前方是紅燈,寧澤淵將車停下來,有些無奈地伸出手揉了揉寧白川的腦袋:“行,不一樣,但你別把媽媽想太好。”
寧白川拍開寧澤淵的手,抱著袋子往旁邊躲:“你別揉我頭,會長不高。”
寧白川的話讓寧澤淵忍俊不禁,更加恃無忌憚地摸著寧白川頭:“能長早就長了,現在想長高晚了。”
“你……”寧白川被氣得不行,往旁邊挪了一下,決定短時間內不理會寧澤淵。
此時紅燈轉為路燈,寧澤淵收回手開始啟動車,同時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欸,寶貝兒,你現在多高了?”
這個問題對寧白川來說不太友好,他偏開頭繼續不理會寧澤淵。
寧澤淵帶著笑緩緩道:“我記得你一米六九來著。”
“是一米七!”寧白川急了,轉過頭睜大眼睛瞪著寧澤淵。
寧澤淵煞有介事地“哦”了一聲,尾音很長,聽得寧白川想打人:“只比我矮了二十厘米。”
“寧澤淵!”寧白川一生氣就會喊寧澤淵全名,只是喊完之后腦瓜子轉了幾下也沒想找到話來回應寧澤淵,一直到督見寧澤淵臉上那越來越明顯的笑才想到話,“你也只比顧秦淮矮了一厘米。”
寧澤淵臉上的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我比誰矮都不可能比他矮。”
對于寧澤淵一個alpha來說,身高是絕對不可以拿出來開玩笑的存在,哪怕是一厘米也不行,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拱了他弟弟這顆小白菜的顧秦淮。
“他一米九一。”寧白川終于掰回了一局,平靜道。
“下次我跟他站著比一下,你看我們兩誰高。”寧澤淵語速很快,面色嚴肅道。
“他一米九一。”
“他有沒有可能是穿了鞋?”寧澤淵不甘心。
“不,這是我有用紅外線掃描儀偷偷掃的凈身高,如果穿鞋的話他應該是一米九三。”寧白川說完后,抬頭看向他二哥,“二哥,你的身高是穿了鞋沒?”
“……”寧澤淵有些痛心疾首的看著他弟弟,以免他親弟弟向著外人把他氣死,寧澤淵決定越過這個話題,“大哥應該還不知道媽媽要回來,我打個電話給他。”
寧白川沒有任由他二哥轉移話題:“二哥,你的真實身高其實是一米八八對不對?”
“胡說,我一米九。”寧澤淵生怕自己穿幫,再次轉了話題,并給寧珩涼打了通電話,隨后無視寧白川的質問,電話接通后開口道:“大哥,母親中午要回來。”
寧珩涼可能剛開完會,聲音里還有些疲憊:“你從哪里知道的?”
“母親自己打電話給我的。”寧澤淵說完后,問道,“你中午要回來嗎?”
寧珩涼思考了幾秒鐘,最后道:“不回去。”
“上次母親回來已經是八個多月前的除夕夜了,還只回來了五個小時,你確定不回來?”寧澤淵道。
寧珩涼再次安靜了下來,最后手按住了額頭:“我等會把中午的飯局推了。”
掛完電話后已經快到家門口了,寧澤淵咳了一聲:“寶貝兒,午飯有什么想吃的嗎?”
“我想吃糖醋排骨。”寧白川成功被帶偏了話題,想到遇到寧珩涼和媽媽都要回來吃飯,整個人都歡快了不少,“讓廚師多做幾道菜,要有大哥和媽媽喜歡吃的。”
寧白川這一笑直接軟化了寧澤淵的心臟,他陪著笑了出來:“好好好,聽你的,我等會就跟廚師說一聲。”
街道旁種著一排綠化帶,綠樹成蔭,遠處鳥兒越過樹梢停在枝頭,明媚的陽光傾灑人間,萬里長風橫跨街道,吹向廣闊無垠的人造平原。
幾十公里外的公路上,女人一臉倦意地倚靠在座椅上,上身隨意披了件西裝外套,及肩的黑色短發被手撩起,露出來的五官漂亮精厲。
“我們的實驗只有理論上的依據,沒有任何實踐,并不知道得出來的結論能不能適用在omega身上。”一道蒼老的男性老人的聲音從一旁座椅上的手機上傳出來。
女人聽完后,眉頭皺了一下,隨后松開眉:“任博士,我這一趟回去,不就是為了實踐?”
任博士聽到女人的話,情緒復雜了起來。他四十多年以來投入于研究omega不能接受變異這件事上,剛開始還有人愿意支持他,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依舊omega數量的減少,即使依舊有人支持他但也不會有人愿意將自己家的omega貢獻出來。
所以,他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女人身上。
“如果我自己家有omega,我一定會用自己家的omega來嘗試藥劑。只是,你們寧家就只有一個omega,若是出事了,恐怕我萬死難辭其咎。”
女人,也就是寧夏楠冷冷地笑了一聲,聲音里沒有任何溫度:“博士言重了,為人類命運,他本該義不容辭。”
任博士聽完寧夏楠的話,松了一口氣,繼續道:“這是一個適者生存的時代,周圍的環境不斷地在變化,人體上的基因感受到環境的變化也不斷地再進化,只有omega沒有任何一點改變,若不是我們不惜一切代價給omega提供適合生存環境,恐怕他們已經絕種了。”
“但空氣中的異變因子不斷增多,他們再怎么被層層保護,也躲不過這無處不在的空氣。”
說到著,任博士無聲地嘆了口氣:“再說,人活著本該制造出一些有用的價值,而omega已經成了浪費資源的存在。”
寧夏楠靜靜地聽著任博士的話,支著頭假寐,不置可否。
“忽然想起鐘教授說過的一句話。”
任博士的話讓寧夏楠瞬間睜開眼睛。
任博士:“人不應該是插在花瓶里供人觀賞的靜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隨風起舞的韻律。”
寧夏楠忽然突兀地笑了出來:“他也知道他當時成了供人觀賞的靜物。可那又怎么樣,他的膽小、他的懦弱造成了他一事無成的悲哀。總有些人自以為是的博大、無私、善良,卻只做著自已愿意主動幫忙的事,需要他們的時候卻不斷地在逃避,那真是令人作嘔的‘品德高尚’。”
第13章
亞區時間上午十一點三十分。
寧宅的餐廳里,飯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而寧白川端正地坐在飯桌上看著面前的飯菜,咽了一下口水。
寧澤淵坐在寧白川身旁,看見弟弟饞成這樣有些哭笑不得,拿起桌上的筷子準備幫寧白川夾塊糖醋排骨:“平時是虧待你了嗎,不都是想吃什么就給你做什么。來,先吃飯,不用等人。”
“不要,我要等媽媽。”寧白川拒絕了寧澤淵,看到寧澤淵夾糖醋排骨立馬制止了,“你放下來,等媽媽和大哥回來再一起吃。”
寧澤淵聽得頭都大了,如果面前這個人不是他親弟弟,他可能揍得對方連親媽都不認識了,他努力按耐住情緒,溫和道:“寶貝兒,你先吃,沒什么比你挨餓更嚴重的。”
“不行,等媽媽回來。”寧白川很堅定地說完這句話,隨后探頭朝餐廳外看了一眼,“爺爺呢?”
“爺爺不想看到媽媽,可能在書房吧。”寧澤淵回答完后,忽然想逗逗自己弟弟,“怎么你臉蛋變尖了,是不是經常餓著自己?看著小臉瘦的。”
說著寧澤淵手摸向寧白川的臉,用了些力氣捏了下去,“叫你平時不多吃點,還是圓滾滾的好看。”
寧澤淵的力道把握得很好,既會讓寧白川感到疼痛,也不會真傷了寧白川。
寧白川吃痛后就抬起兩只手一起抓著寧澤淵的胳膊,試圖讓寧澤淵的手遠離他的臉:“不行,胖上去的話我會被嫌棄的。”
“誰敢嫌棄你。”寧白川的力氣對寧澤淵來說小得可以忽略,沒什么阻力地換著地方捏著,“都沒什么肉。”
“寧澤淵,你再捏我就不和你好了。”寧白川怒了,揮起拳頭往寧澤淵的手臂上砸了下去。
“力道再大一點,這地方有點酸。”寧澤淵被打后沒有絲毫負面情緒,反而打趣道,“對,就是這樣,多來幾下……”
“你們在干什么?”一道清冷的男性alpha聲音打斷了正在打鬧的兩個人。
寧白川聞言往餐廳門口地方向看了過去,看到人之后收起手站了起來,走到alpha身前指著寧澤淵道:“大哥,二哥欺負我。”
寧珩涼朝寧白川看了一眼,隨后將目光落在寧澤淵身上:“你欺負他干什么?”
寧澤淵完全沒想到寧白川會甩鍋甩得這么堅定不移:“我哪里欺負他,我只是說他臉上沒長肉。”
“你還捏我臉,可疼了。”寧白川不滿道,不讓寧澤淵試圖蒙混過關。
果然寧珩涼聽后眉頭就皺了起來:“寧澤淵。”
光被寧珩涼念全名就條件反射害怕的不單單只有寧白川,還有寧澤淵,畢竟他可以說是被寧珩涼從小揍到大的。
“欸,不是……是,對不起,寶貝弟弟。”寧澤淵在寧珩涼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咬著牙道了聲歉,“捏疼了是不是,過來,讓二哥幫你揉揉。”
寧白川覺得寧澤淵不懷好意,躲在寧珩涼身后不肯過去:“我不。”
“行了,先吃飯,賬后面再算。”寧澤淵牽著寧白川來到餐桌前坐下,寧白川為此還特意避開寧澤淵,讓他們之間隔了一個寧珩涼。
寧澤淵眼睜睜看著寧白川避著他,心中無限凄涼:“寶貝兒,你真要和二哥隔了一個海峽嗎?”
“海峽”額頭青筋跳了一下,正想發作,忽然看見飯桌上的一個紙袋子,神情一動,極為平靜甚至略帶溫柔地問道:“這是什么?”
寧澤淵反應極快,在寧珩涼話音落下后就警鈴大作,心叫不好,果然,他就聽見他那寶貝弟弟很自豪地介紹道:“我給媽媽買的禮物。”
寧澤淵:“……”
“是嗎?”寧珩涼聲音很淡,對寧白川輕輕笑了一下,“剛剛和誰去買的?”
寧珩涼很少有這么溫柔的時候,寧白川被迷得暈頭轉向,完全忽略了他二哥在寧珩涼背后張牙舞爪式的提示:“和二哥。”
寧珩涼輕笑著對寧白川點了下頭,“早上有人跟我說頭疼,我忘記是誰了。”
寧白川面色僵硬了起來,瞬間明白了過來,也在這時候才注意到和他隔了一座海峽的的寧澤淵此時正不忍直視地捂著臉。
“打了針止痛劑就什么都不怕了,那要是打麻醉劑,你怕不是刀槍不入了?”寧珩涼聲音冷了下來,先前的那點溫和消失得無影無蹤,“寧白川,你就那么不知死活?”
寧白川被訓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想拉一下寧澤淵,卻發現他的二哥已經成了他海峽兩岸的同胞,隔了天涯海角那么長的距離。
“對不起。”寧白川弱弱地道了聲歉。
然而寧白川的道歉對寧珩涼來說已經免疫,他光想著昨天晚上寧白川出了趟門回來凌晨就頭疼,才剛疼完又出門就忍不住一陣火大:“你想要什么跟管家說一聲,再不行打電話給我,為什么非得出門?”
寧珩涼投過來的目光太過于冰冷,寧白川有些招架不住,可寧澤淵偏偏又離他那么遠,他幾乎沒辦法進行回避,只能低頭掰手指挨訓。
寧珩涼訓完寧白川,轉頭看向寧澤淵:“寧白川已經被你慣得無法無天了,你去問問有哪家omega天天出門的,你真要等他出事了才后悔把他放出去么?”
寧澤淵覺得寧珩涼這個比他大三歲的大哥習得了寧爺爺真傳,連周身帶著的壓迫感都是那么的相似,他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一下:“母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白川那么喜歡母親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帶他出去買個禮物,下次絕對不會再那么輕易讓他出門。”
寧珩涼一肚子的火在寧澤淵那句“白川那么喜歡母親”話里逐漸減弱,面色忽然變得極為復雜。
寧澤淵見勢補充道:“而且他也是我弟弟,我比誰都怕他出事。”
寧珩涼深呼吸了幾下,撇開頭決定暫時不去計較這件事:“吃飯。”
寧白川眼睜睜看著寧澤淵兩三句就緩解了寧珩涼的怒火,想重新投入他二哥的懷抱,緩緩站了起來:“二哥,我……昨晚又做了一個夢。”
寧白川頓了一下才憋出理由,朝寧澤淵走了過去。
寧澤淵心里罵了聲小沒良心的,笑著將寧白川拉了過來:“夢見什么了?”
寧珩涼面無表情地坐著拿起筷子夾菜,注意力卻全放在寧白川和寧澤淵那邊。
寧白川坐在寧澤淵旁邊的椅子上,頭稍微朝寧澤淵側了一些,低聲道:“我夢見大哥開著飛機往家里倒巖漿。”
寧珩涼:“……”
寧白川的聲音確實很小,但寧珩涼作為S級異能人,聽力比尋常人高了好幾倍,因此寧白川的話一字不落地落在寧珩涼耳中。
很好,先是夢見他開坦克炸學校,后是夢見他開飛機往家里倒巖漿,他現在十分好奇他在寧白川心里是一個怎樣的形象。
寧澤淵聽到寧白川的話下意識想笑,結果才剛漏出一個聲調,寧珩涼就立馬釋放針對寧澤淵的異能人威壓,讓寧澤淵生生止住了這一聲笑。
寧澤淵:“……”
寧白川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看見寧澤淵由嘴角上揚到面色扭曲的全過程,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了?”
寧白川這句話落下,寧澤淵就立馬感覺到威壓的強度加強了許多,隨口扯了一個借口:“沒事,吃得有點多。”
“不是還沒還開始吃嗎?”寧白川更加疑惑了。
“小omega不懂事,別亂問alpha的事。”被揭穿了寧澤淵也不著急,熟門熟路地忽悠著,“如果你是alpha的話,你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來,吃飯。”
寧白川留著這個問題準備找機會去問顧秦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等媽媽回來嗎?”
“等什么,飯菜都快涼了。”寧澤淵給寧白川盛了一碗飯,重新拿了雙筷子幫寧白川夾菜:“多吃點,瘦成這樣,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寧家虧待你了。”
“可是我和夢夢一樣高,卻還比他胖兩斤。”寧白川接過寧澤淵遞給他的筷子,辯解道。
“夢夢那是營養不良,你卻只比他胖兩斤,還是太瘦了。”寧澤淵想都沒想回應完道,“吃吃看,看這個糖醋排骨味道怎么樣。”
與此同時,遠在十幾公里外的蘇夢打了聲噴嚏。
寧白川頭一回聽說蘇夢營養不良,打算下一次找蘇夢一定要帶上補品。
寧白川夾起糖醋排骨吃了小一口:“甜的,好吃。”
“那就多吃點。”寧澤淵道。
“好……”寧白川回應著,忽然聽到外面的客廳傳來了幾聲腳步聲,他頓了一下,隨后心跳加快了起來,“媽媽?”
說完寧白川放下筷子站了起來:“媽媽好像回來了。”
相對于寧白川的激動,寧澤淵則是一陣冰寒,他按住寧白川,“你待在這別動,我出去看看。”
寧白川很不解寧澤淵的做法,但是以他的記憶里,媽媽總是對他很嫌棄的,所以他只能按耐住激動,重新坐回椅子上。
第14章
寧澤淵走到客廳的時候,寧夏楠正將外套遞給管家,聽到動靜轉頭。
這一轉頭四目相對了起來。
寧澤淵這一聲“媽”是叫不出口的,有些別扭地挪開頭:“寧白川想送你一顆寶石,收不收?”
他特意從餐廳里出來就是想提前告訴寧夏楠這件事,他不想讓寧夏楠踐踏他弟弟。
“寶石?”寧夏楠饒有興趣地念了一邊遍這個名字,“送我做什么?”
寧夏楠身為生物系教授,寶石對她來說完全是多余的存在,甚至還不如一瓶酒精來得有用。
“作為半年不見的禮物。”寧澤淵簡明扼要道。
寧夏楠盯著寧澤淵看,最后下了結論:“omega都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而在他們毫無畏懼地購置這一些時,就給我們增添了不少的負擔,他們卻還天真地以為自己貢獻了多大的力量。”
寧澤淵手握成拳,手指關節因為過于用力而泛著白:“怎么,花了你的錢心疼了,”
“這不是錢的事,而且天真所帶來的困擾。”寧夏楠聲線始終很平穩,沒有任何一絲感情。
而寧澤淵最厭惡的就是這種毫無感情的傳教式說話方式,就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利益。
“說點人話。”寧澤淵忍無可忍道,“等會把禮物收下,如果不想要就給我。”
寧夏楠注視著寧澤淵:“真要把你弟弟養成一個一事無成的蠢貨?”
“他什么都不需要會。”寧澤淵道,“有我在,哪怕他離開寧家,也沒有人能夠傷到他。”
“他是omega,有自己的人生要過,你不可能能夠一直保住他。”寧夏楠說。
“怎么可能不能。”
對寧澤淵來說,寧白川對什么都重要,他甚至可以放棄一切來保護寧白川,很多時候,他連一點委屈都舍不得讓寧白川受。
寧澤淵覺得再和寧夏楠說下出,他上個月打的鎮定劑就要失效了:“總之,不準你傷害我弟弟。”
寧夏楠看向寧澤淵的目光里帶上了些許詫異,她知道寧澤淵疼寧白川,但沒想到寧澤淵會這么護著寧白川。她淡淡道:“他是我兒子。”
“他是我養大的。”寧澤淵回道。
他比寧白川大六歲,父親離世,母親專注于科研,爺爺要掌管整個寧家,大哥高壓力進行各種訓練,唯一能照顧寧白川只有他,小的時候的寧白川奶粉有時候都是他在泡。
寧夏楠與寧澤淵對視著,忽然笑了一聲:“你對他好的方式也不過是把他關在寧家這棟別墅里,這跟將他送進牢里有什么區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和你一樣強大呢?”
寧夏楠的話讓寧澤淵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卻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年紀小的時候不知輕重,有一次過于激動忘記收斂異能人,一拳砸在只有四歲的小寧白川肩膀上,讓小寧白川疼得呆坐在原地,花了將近一分鐘才緩過來,并大聲哭了出來。
進了醫療室后才發現,他弟弟的肩膀上的骨頭被他那一拳打得直接裂開,繃帶厚厚地纏著他那四歲的弟弟肩膀上,看上去十分刺眼。
對一生只有寧白川這一個omega后代的寧爺爺來說,寧澤淵打傷寧白川無異于他打碎自己珍藏多年的古董,直接拿鞭子抽了寧澤淵一頓。
但寧澤淵他是S級alpha異能人,被鞭子狠狠抽了一頓不到一天傷就好得差不多了,而他的弟弟還纏著繃帶躺在床上。
小孩子忘性大,特別是寧白川這種一點心眼都沒有的omega,傷還沒好全就從床上下來想要寧澤淵這個一拳砸上病床的哥哥抱他,而寧澤淵已經不敢在碰寧白川,怕他又傷到自己的弟弟。
莫名被疏遠的小寧白川悲傷極了,眼巴巴地看著寧澤淵,似乎寧澤淵再不去抱他,他就真的要哭出來了。寧澤淵最怕他那寶貝弟弟哭了,看到寧白川眼眶起來想都沒想直接抱了上去。
如愿以償得到擁抱的小寧白川笑了起來奶聲奶氣地叫了寧澤淵一聲:“哥哥。”
這一聲融化了寧澤淵在這個世界所有的負面情緒,也讓他今后所做的一切都覺得有意義起來。
“如果他能夠有能力獨擋一面,我當然樂意。”寧澤淵說完前半句話,整個人變得十分危險了起來,如同一頭慵懶的雄獅忽然沖破枷鎖變得暴戾起來,猩紅的眼睛帶著嗜血的冷意,“但你怎么可能會有什么正常的辦法。”
“媽媽……”
很輕的一聲,讓寧澤淵匆忙收起全身散發出來的陰冷,因為過于匆忙,所以等寧白川出現在他視線內的時候,他瞳孔里依舊有些血絲。
但寧白川的注意力沒有放在寧澤淵身上,他越過寧澤淵看向寧夏楠,無措地站著。
寧夏楠注意到寧白川,先是從頭到腳掃視可一遍,再下了個結論:“半年不見,胖了不少。”
寧澤淵:“……”
寧澤淵往寧白川靠了過去,微微擋在寧白川身前,“長胖了是好事。”
寧白川對寧澤淵這個他給自己疊個被子都能給自己頒獎的二哥是不太信任的,他的注意力都在寧夏楠說他“胖了不少”上,小臉慘白:“我胖?”
“胖個屁。”其實寧澤淵是知道寧白川比omega標準身高所對應的體重要略重一點的,只是對于從多年前就暗自發誓要將寧白川養著一個圓滾滾的小團子的寧澤淵來說,多重出來的那一點顯然是很不滿意的,“什么時候比我重了再來跟我說胖。”
寧白川主動過濾掉了寧澤淵的話,堅定道:“我想減肥。”
“……你不胖。”寧澤淵真的害怕極了,要不是寧夏楠在場他可能都會直接跪下來求寧白川了,“辛辛苦苦才讓你長出那么一點肉,別減。”
寧夏楠沒什么耐心聽他們兄弟二人談話,直接開口打斷,說出她這一趟回家的目的:“白川,跟我過來一趟。”
寧白川還沉浸在媽媽可能會嫌棄他胖的難過中,驟然聽到寧夏楠喊他的名字,眼睛亮了一下,立馬答道:“好。”
寧夏楠得到回應轉身上樓。
寧白川立刻想跟上去,而寧澤淵擔心寧白川這個白癡被賣了還開心地幫人數錢,想攔,卻被寧白川放出來的狠話給收住了行動。
“你不讓我過去,那我以后都不叫你哥哥了。”
寧白川威脅對寧澤淵太有用了,若是寧白川以后真的都不叫他哥哥,那他往后余生怕是都會失了靈魂。
“寶貝兒,我勸你別跟過去,若是被傷害到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寧澤淵話是這么說,但身體還是沒忍住往旁邊側了一些。
寧白川避開寧澤淵,接話道:“媽媽不會傷害我,你不要擔心。”
說完后寧白川便不再理會寧澤淵,看著寧夏楠的背影很快跟了上去。
寧澤淵見寧白川這么果斷地選擇了寧夏楠,心中有了一片十分蕭瑟的荒原,讓他明在家中吃飯卻猶在風中凌亂。
寧珩涼一個人靜靜地吃完了飯,慢條斯理地抽了張紙擦了一下唇角,慢慢從餐廳里走了出來,隨意地看了眼寧澤淵,氣定神閑地越了過去。
寧澤淵看到寧珩涼猶如看到救命稻草:“大哥,白川跟母親走了。”
“只是去談話而已,能有什么事,去吃飯。”寧珩涼聲音很冷,帶著誰都別去吵他的不耐煩,穩步走上了樓梯。
救命稻草離開后,寧澤淵覺得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他內心凄苦地走進餐廳,準備獨自吃完這頓孤獨的午飯,剛拿起筷子腦子就快速運轉了起來,讓他急忙放下筷子往樓上走。
寧夏楠一向對寧白川視而不見,從剛剛的談話中也充滿了對寧白川這種omega的不屑,怎么會忽然找寧白川談話?
寧澤淵腿很長,幾節樓梯被他一步跨了過去,沒幾步就來到了樓上,隨后他看見剛剛還跟他說“能有什么事”的大哥站在一扇緊關著門的門口。
寧澤淵:“……”
寧珩涼:“……”
寧夏楠是B級別異能人,而寧澤淵和寧珩涼都是S級別的異能人,在絕對的等級壓制著,只要他們兩人不想被寧夏楠發現,寧夏楠就發現不了他們。
事實上異能級別是有一定遺傳效應的,而寧夏楠只有B級別,他們的父親是omega,沒有異能,這樣的一對夫妻能同時生下兩個S級別的異能人alpha,寧澤淵經常懷疑寧夏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寧澤淵無暇去思考這一些,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門內寧夏楠和寧白川的對話上。
屋內,寧夏楠坐在椅子上望著站在她面前的寧白川:“你現在的文化水平到了哪里?”
寧白川像被老師點名的學生,回答這個問題回答得很緊張,話都說得有些不利索:“高中。”
“高中?”寧夏楠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寧白川,“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已經開始讀研究生了……為什么不選個專業讀?”
第15章
“二哥不讓我學。”寧白川抿了抿唇,回答道。
寧夏楠眉頭皺了起來,問:“原因?”
寧白川想了想,最后決定不按照寧澤淵的原話來回答:“他說只有大哥這樣又聰明又暴力的alpha才需要學那么多。”
站在門口的寧珩涼冷冷地督了一眼寧澤淵。
他總算知道為什么寧白川做個夢都能夢見他開坦克開飛機,回想起以前,他想抱寧白川,寧白川卻往后退不肯讓他抱,原來這一切都是寧澤淵在從中作梗!
寧澤淵接受著寧珩涼的凝視,并不知道對方已經給他扣上了一堆要命的黑鍋,他記得他之前給寧白川的原話是“像你這么笨的omega學那么多干什么,更傻了怎么辦?大哥他是需要治理公司,心情一不好還喜歡打人所以才需要學那么多。”
只是因為寧夏楠不喜歡omega太過矯情,所以寧白川自動跳過了他說他笨這句話。
“所以你想當只米蟲,花著家里辛苦掙來錢買幾顆幾千萬塊錢毫無用處的寶石,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等著你大哥、二哥像傭人一樣服侍著你?”寧夏楠聲音狠戾了下來,目光中沒有任何一絲感情波動,像只是單純地看著一件失敗的試驗品。
這樣的目光對長時間被人守護的寧白川來說太過于殘酷,他整顆心都沉了下來,卻也找不到話來進行反駁。
寧澤淵手緊握成拳,滿臉都是無法控制的怒火,伸手就想將門打開,結果還沒動手就被寧珩涼抓住手腕。
寧澤淵疑惑地看了眼寧珩涼,只看寧珩涼對寧澤淵搖了搖頭。
寧澤淵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的大哥確確實實比他多懂了不少分寸,只好將手收回來,然后鬧肚子火氣地繼續聽著屋里面的動靜。
寧夏楠:“你想得到什么,就要想進辦法去得到,得不到就努力讓自己變強大。沒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先天性基因的缺陷并不是沒辦法彌補,可重點是你不能守著一方天地,將自己畫地為牢,再自哀自憐地樂在其中。”
寧白川低著頭聽著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的語言,他的哥哥,哪怕是一直都不善言辭的大哥,也不會對他說類似于“你要變強大”這樣的話,就連爺爺,只要他不出門、傷害自己,他做什么爺爺都不會對他說什么。
寧夏楠繼續道:“你真想永遠懶惰、自私,一輩子活在別人的照看下,成為吹陣風都要膽戰心驚的金絲雀?”
“我沒有懶惰、自私……”寧白川眼眶慢慢紅了起來,低頭不敢去看寧夏楠的眼睛,“我只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太多了。”寧夏楠語速放得很緩,聲音也緩和了下來,“我這邊有一個忙需要你幫,你會幫我嗎?”
寧夏楠從來不會對寧白川自稱自己為媽媽,因為她很清楚,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資格成為寧白川的母親。
寧夏楠的話讓寧白川重新把頭抬起來:“什么忙?”
“我們基地研制了一支針對omega藥劑,但omega被保護得太過于嚴密,找不到人來試驗,你愿意試試嗎?”寧夏楠慢慢道,“是針對omega抗拒異能量基因的,如果成功了,你將不會再被任何異能所影響,甚至成為像你哥哥們那樣的異能人。”
“我愿意。”寧白川根本沒有進行任何思考,他在她的媽媽面前自卑到了極點,實在太過于渴望寧夏楠能多陪她多說說話,哪怕只有一個電話他也能開心很久,所以如果能幫上媽媽,他做什么都愿意。
而且,如果試劑能成功,他就不用一直被關在家里。
“藥劑沒有做過任何試驗,有很多未知數,為此能成功,甚至可能會給你帶來痛苦,你確定愿意嗎?”其實寧夏楠并不需要去問寧白川那么多,她完全可以一針直接扎在寧白川這個天真omega脖頸上,至于會去問,只不過是因為寧白川是她的親生兒子。
“沒關系。”寧白川想到他連異變因子帶給他的頭疼都受過,就算多一項試劑帶給他的痛苦也沒關系,更何況這還是媽媽唯一一次讓他幫忙,他不想讓他的媽媽徹底對他失望。
“好。”寧夏楠對寧白川點了一下頭,從黑色休閑褲子里掏出一管試劑,拔掉針頭上的塑料管,“你過來。”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用暴力打開了,寧珩涼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陰森:“白川,過來。”
這樣的變故是屋內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寧白川錯愕地看著他面前臉色恐怖的大哥,沒有說話。
寧珩涼說完這句話后,頭一回心思縝密地發現自己的語氣太兇,又想起剛剛寧白川說的那句“只有大哥這樣又聰明又暴力的alpha”,補了一句:“我不打你。”
“……”寧澤淵有些無言地看了眼他大哥,“白川,站著別動。”
說著寧澤淵就想走過去把寧白川拉過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抬腿就聽到寧白川說,“二哥,你別過來。”
隨后寧白川往后退了一步,露出脖頸在寧夏楠面前:“媽媽,你打吧。”
寧夏楠抬頭看了眼寧澤淵和寧珩涼,兩人面上無一不是對她的怨恨,她笑了一聲,同時將針扎在了寧白川脖頸上,將試劑里的液體輸了進去。
針頭有些涼,寧白川感覺脖頸刺痛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有更多的感覺他整個人就被寧澤淵拉了過去。
寧澤淵按著寧白川的肩膀著急地問道:“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寧白川感受著身體上的變化,搖了搖頭:“沒有。”
寧澤淵面上的擔憂絲毫未減,手指撫摸上寧白川細嫩的脖頸上一個小得幾乎看不見的針孔:“真沒覺得哪里不舒服?比如哪里酸痛或者哪里很癢?”
寧珩涼站在一旁冷眼注視著寧夏楠:“你給他注射了什么?”
“復合類異變磷酸二酯鍵斷裂酶。”寧夏楠回答道,“和紫外線誘導alpha基因突變一樣的原理……”
“怎么可能一樣。”寧珩涼打斷道。
“二哥,我好熱。”寧白川貼著寧澤淵的胸口,忽然覺得全身熱得像在火爐一樣,而他二哥的身體又莫名能夠緩解他的燥熱,就忍不住往寧澤淵身上貼。
寧白川的信息素遺傳了父親的,劇烈的奶糖味信息素直入寧澤淵鼻孔里,勾得寧澤淵氣息不穩,更要命的是寧白川還往他身上蹭。
“祖宗,你在玩火。”寧澤淵想把寧白川從身上拉下來,奈何寧白川抱得太緊了,寧澤淵又怕傷了寧白川,只能往后躲,“寶貝兒,你再抱下去我可能就把你咬下去了,到時候你白白嫩嫩的脖子上留著一個牙印看你怎么辦。”
寧白川聽不進去寧澤淵的話,他從來沒覺得這么熱過,感覺全身上下都被火包圍了一樣:“二哥,我真的好熱。”
寧珩涼看了過去,看見寧白川和寧澤淵靠得那么緊皺了一下眉,伸手按住寧白川的肩膀將寧白川從寧澤淵身上拉下來,對寧澤淵道:“去找抑制劑。”
“抑制劑?祖宗的發情期不是還要半個月嗎?”寧澤淵話說這么說,但還是轉身離開屋子準備去找抑制劑。
周圍全是寧白川信息素的味道,聞得寧珩涼全身神經都緊繃起來,他按住不斷想往他身上靠的寧白川,抬頭看向寧夏楠:“解除試劑效果。”
“解除不了,一旦進入身體,體內的構造就會開始改變。”寧夏楠注意著寧白川的一舉一動,卻沒有絲毫類似于擔心的神情。
寧珩涼受不了寧夏楠用這種看實驗品的目光看寧白川,將寧白川往身后拉了一點,抓住寧白川不安分的手:“這樣你就都敢將試劑用他身上?”
寧澤淵從寧白川屋子的抽屜里拿了一支抑制劑,回到寧夏楠的房間里,看見寧白川難受得想往寧珩涼身上撲卻被對方壓制住,連忙走過去彎下腰給寧白川打了一針。
打完之后寧珩涼將寧白川抱在懷里:“寶貝兒,你要嚇死我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寧白川沒說話,頭靠在寧澤淵肩膀上,幾秒后踮起腳,腦袋往寧澤淵的脖子后面伸了過去。
寧澤淵還沒察覺到哪里有問題,手不斷安撫性地拍著寧白川的背,直到腺體感受到一陣溫熱的鼻息,全身才猛然驚栗,想都能想就動用異能將寧白川從身上拉了下來。
寧白川被寧澤淵推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幾步,肩膀被寧澤淵大力按了下去,疼得眼眶通紅了起來。
寧珩涼也被寧白川剛剛差點觸碰到寧澤淵腺體那一幕給驚到了,手扶住有些站不穩的寧白川,用另一只手將寧白川肩膀上的衣料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一片淤青的肩頭。
驚魂定下來后寧澤淵才察覺自己做了什么,看見寧白川肩膀上那一片淤青頓時充滿了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寧珩涼覺得要是寧白川差點碰到他腺體,他的做法也比寧澤淵好不到哪去,于是沒去計較:“抑制劑對白川沒用。”
第16章
“怎么會?”寧澤淵不可置信地看著寧珩涼,隨后將目光轉移至寧白川身上,“那怎么辦?”
奶糖味信息素的味道越來越濃,但凡有點異能的都能在兩三百米之內聞到。
寧澤淵和寧珩涼臉色是同樣的不好看。
寧珩涼看了眼面前全身皮膚泛著粉嫩的寧白川一眼,轉頭與寧澤淵對視著:“把人打暈。”
既然抑制劑失效,那他們就沒辦法控制處在發情期的寧白川,他們也不可能讓alpha標記寧白川,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寧白川打暈。
寧澤淵也想到了這一點,對寧珩涼點了點頭,就等著他大哥把他弟弟打暈,他再將他弟弟抱回房間。
讓他沒想到的是,寧珩涼抬起手對著寧白川的后頸愣了兩三秒,最后將寧白川拉到寧澤淵手上:“你來打。”
“啊?”寧澤淵不明所以,但還是抬起手干凈利落地在寧白川后頸拍了一掌,再扶著不省人事的寧白川:“我把人抱回房間了。”
后頸這個部位不管是對alpha還是omega來說都算是比較私密的部位,寧珩涼欲言又止,最后點了頭;“嗯。”
等寧白川被寧澤淵抱走后,寧珩涼才重新注視寧夏楠:“如果他出事了,唯你是問。”
“如果你一直把他關進精心布置的籠子里,那他早晚都會出事。”面對寧珩涼心冷恐怖的臉色,寧夏楠依舊面不改色道,“沒有什么事是沒有風險的,你從小就開始接觸各種投資應該比什么都清楚,如果現在不去嘗試,等你弟弟真的死在你面前的時候,說什么都晚了。”
寧珩涼冷聲回應道:“別跟我說這些,你不過是為了你的實驗,就像當年你對父親那樣,讓他慘死在了你們基地的實驗室里。”
寧珩涼的話讓寧夏楠罕見地有了情緒波動,她抬頭帶著些怒意的目光與寧珩涼對視著:“我可以縱容你的無知,但不允許你愚蠢得像外面那些只懂得對聯盟現狀評頭論足卻什么事都不肯做、等著別人去拯救的人一樣。”
說完后寧夏楠不再停留轉身走出房間,在踏出門口的時候停留了一下:“如果你想讓你弟弟熬過試驗期,最好時刻向我匯報現狀。”
寧夏楠走后,空蕩的房間里只剩下寧珩涼一個人。他忍不住走到窗臺,打開窗并點了一支煙,白色的煙霧繚繞在他立體俊美的五官上,風一吹,便將煙霧吹散得一干二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寧夏楠說的是對的,現在的環境就連空氣都帶對omega有著潛在的危險,他們就算將寧白川保護得再周密又怎么樣?吹陣風就能讓他大半夜被疼醒。
自然選擇,優勝劣汰,omega本就是被強行留下來,再這樣下去遲早得退出歷史的舞臺。
——
“最新收到消息,北方基地寧夏楠帶了復合類異變B類試劑回了寧家。”說話的人是一位成年男性alpha,他鼻子上架著一副厚度極寬的眼鏡,身穿一身休閑裝,漫不經心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纖長的手指支著頭,細長睫毛上的眉毛微微對他面前的人挑了一下,帶著這挑逗的意味,“寧夏楠這女人瘋起來可六親不認,你不怕她一管子插你那寶貝omega身上?”
顧秦淮無視男人的賣弄風騷,冷淡道:“你這句話可以試著在寧澤淵或者寧珩涼面前說一遍,幸運的話他們還會給你留個全尸。”
男人這才訕訕地閉了嘴,可還沒閉一會兒,就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他們寧家可真有意思,想方設法接近你的是他們,沒有用處了想盡辦法撇清關系的也是他們。”
顧秦淮對男人說的話不甚在意,或者說曾經惱火過,但現在已經不會再去在乎。
他的眸子幽深漆黑,通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凜冽凌厲的五官上像覆著一層寒霜。
顧秦淮微抿唇,最后開口道:“聯盟中央最后給出的誠意是什么?”
話題轉變得有點快,男人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他們說只要你愿意服從聯盟中央指揮,他們就會賦予你將級軍官中最高級別的軍銜。可不可笑?不還是想讓你為他們賣命,更何況你最討厭不就是服從指揮。”
“去跟他們說,我愿意加入聯盟中央。”
男人笑聲停了下來,用一種很驚悚的目光看著顧秦淮,因為態度變化太大舌頭還沒來得及捋直:“……你是認真的?你不要被他們給你的軍銜給蒙住了,你才二十五歲,說難聽點就是給你個稱號讓你玩玩而已,會有誰肯聽你的命令?”
“認真的,至于命令,有的是辦法可以讓他們聽。”顧秦淮說完前半句話,轉頭將目光落在門口的方向,“聯盟中央軍官用血肉鑄起的高墻讓里面的人過得太安逸了,有時候我也快忘記外面有無數異變物種在試圖攻占人類領地。”
男人的臉色隨著顧秦淮話音的落下嚴肅了起來,隨后他像下定了決心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決定去聯盟中央的話,那我也去吧,雖然沒能混得像你那樣的高位,但成為一方的小長官應該不成問題,再不行就去當你的屬下。”
顧秦淮皺了下眉,他不喜歡別人陪他趟渾水:“不必了,你還是回去當你的方家大少爺吧。”
“我倒是想啊,但我這不是怕你無聊嗎?感不感動?”方宇堂說笑似的說著,在顧秦淮還沒開口嘲諷的時候快補充道,“顧中將在聯盟初級的軍校發表演講時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如果我的個人利益和聯盟利益產生了沖突,我會堅定不移地選擇聯盟利益,因為我不能讓那些烈士白白死去,我也不能讓最廣大人民的利益受到侵犯’。”
顧中將,也就是顧秦淮的父親,一生為聯盟鞠躬盡瘁,最后卻連尸首都找不到。
在顧秦淮為數不多的記憶里,他的父親寡言少語,喜怒不定,有時候將家里的家具摔得到處都是,有時候哭著在喊著一些聽不懂的語言。
在某一次將碗狠狠摔在他面前離開家時,顧秦淮就再也沒見過他父親,只收到了聯盟中央發給他的一句簡短安慰。
至于他的母親,顧秦淮見都沒見過。
“雖然不知道聯盟為什么封鎖了顧中將的消息,但當時他確實成了我的偶像之一,所以當我知道你父親是顧中將后,我立刻想盡辦法來接近你。”方宇堂說完后,兩只手握了起來,并用力按了下去,關節間發出“咯咯”的聲響,“反正閑著也沒事干,都不如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顧秦淮依然不是很愿意帶上方宇堂,倒不是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單槍匹馬慣了,身邊忽然多一個人會讓他很不自在。
就在他在想怎么讓方宇堂放棄去聯盟中央時,方宇堂忽然賊兮兮地湊了過來:“話說你真不爭取一下寧家小少爺?那模樣不賴啊,性格奶乎乎的,感覺捏一下就能坐在地上哭給你看,換我光看就得看硬了,你定力這么好?”
顧秦淮臉瞬間黑了下來,沒有了想和方宇堂繼續溝通的欲望:“你喜歡你自己去追。”
“我倒是想啊,但他那兩個哥哥看得那么緊,還都是S級異能人,特別是寧珩涼,聽說從小就接受各種嚴格的訓練,實力都快能進聯盟異能人巔峰榜前十了,打不過啊。”方宇堂憂愁地想著。
顧秦淮自顧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方宇堂,薄唇輕啟:“聽過一句話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也是。”方宇堂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看以后能不能有機會見到寧家小少爺……你去哪?”
“困,回去睡覺。”顧秦淮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
“你也會困?”方宇堂像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一樣,也跟著站了起來,“等等我,我們一塊睡。”
“……滾。”
“別這樣嘛,阿淮,都是alpha害羞什么?”方宇堂沒有因為顧秦淮的冷漠而退縮,“真正的兄弟就是在你最需要omega的時候做你的omega。”
走在樓梯口的顧秦淮聽得手背上青筋暴起,差點沒忍住一掌劈死方宇堂。
……
冷風貫徹在尸橫遍野地荒原,玄月高高掛起,將這片布滿血腥的大地染上一片凄慘之色。
幾位alpha穿著已經看不清原本顏色的軍官制服,手上套著黑色手套,正提高警惕地看著倒他們面前的異獸。
其中一名軍官用黑色長靴往異獸的頸部踹了一腳,確定異獸不會有反應后才松了一口氣,不再強撐著身體倒坐在地上。
“現在的異獸都這么厲害了嗎?幾百顆達姆彈才能將其打死。”
軍官們逐漸坐了下來,長時間高壓力的戰斗讓他們全身肌肉超負荷運作,需要短時間的休息來恢復。
“按照異獸階級規則,這只異獸得有十三階了吧?”
第17章
“感覺不只,二的十三次方才八千多,這只異獸子彈都傷不了,一甩尾就能殺死十幾個人,應該快十四階了。”軍官抬手摸著異獸的鱗片,“什么材質的,這么硬,拔幾塊走。”
軍官說干就干,拿起軍刀穿過異獸鱗片的縫隙從中剜下幾片鱗片。
鱗片大概有巴掌大,通體黑色,比普通石頭略重一些。軍官拿在手中顛了幾下,站起身:“走了,再不走中央那邊得急了。”
軍官們相互扶持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三分鐘來到兩輛軍用裝甲車前。其中一位皮膚較為黝黑的軍官先行上了裝甲車,從車上拿起一瓶水打開瓶蓋猛灌了一口,估約剩半瓶傳給后面的人。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唇上的水漬,散漫地靠在車后座上,抬頭看向夜空開口道:“差點就以為回不來了。”
“異獸進化的速度太快了,還記得兩年前,能看到一只五階的異獸都覺得稀奇,而現在五階以下的基本上都看不到了。”后面地同伴喝完水也跟著上車。
一輛裝甲車可以坐五個人,他們一行人一共有九個人,分成兩輛車,都坐進車內后便開始開動裝甲車。
“為聯盟中央辛苦奮斗了十幾年,卻還只是和中尉,這苦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其中一位軍官手臂上有一道深得見骨的傷痕,他隨意拿起繃帶纏幾圈,繼續道,“十八歲入伍到現在,快奔三了連個對象都沒有。”
“誰不是,一聽說我們是外勤部的,直接跑沒影了。”另一位軍官附和道,“我們也不跟那些達官顯貴搶omega,有個bate對象就不錯了。”
“自從異變因子在空氣中傳播,家家戶戶都將自家的omega藏起來,連個面都見不到。”一談起omega軍官們都興奮起來,全然忘記剛剛與異獸血戰到底的疲憊。
“老子要是有個omega對象,肯定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什么家務活都不讓他干,讓他天天待家里等著吃飯就行。”
“你想得倒是挺美,omega占全人類總數百分之二,你哪來的自信覺得你能搶到那百分之二。”
“哈哈哈……對了,我記得劉洋他不是有一個omega弟弟?”
這個消息在兩架裝甲車內直接炸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劉洋身上。
“別想了,我爸媽把他命根子寵著,之前我回去拍了他幾張照片都還沒來得及發給那群找我要我弟弟照片的人,就被我爸發現,拿著刀追了我一路。”劉洋語氣很淡,但當他說到“弟弟”這兩個字的時候,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你那omega弟弟應該很可愛吧?”黑皮膚軍官一邊問道。
“嗯,很可愛。”劉洋笑著說道,“給顆糖就笑,一回去就追著喊哥哥……”
頭頂是遙遠而古老的星河,玄月如鉤,發出淡淡的銀色光芒,身后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曠野,形狀詭異的雜草遍地叢生,裸露在地表上的土壤如同滲著血一般紅得瘆人。
兩三公里之外,他們剛剛去過的地方,原本被軍官們判定死亡的異獸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猩紅的雙眼凝視著眼前這片毫無聲息的荒原。
——
“我好熱,不蓋被子。”寧白川閉著眼睛緊皺著眉,一臉嫌棄地掀開被子。
寧澤淵說什么都要給寧白川蓋上被子:“手指都凍著成這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抓了一把冰塊。”
“我不要,我好熱。”寧白川掙扎著往旁邊躲,卻被寧澤淵二話不說拉回來,并用被子裹成一個粽子。
寧澤淵:“忍忍,連臉蛋都這么冰,你讓二哥怎么放心讓你不蓋被子?”
“怎么了?”寧珩涼站在門口就聽見寧澤淵的聲音,推開門。
寧澤淵轉頭看見寧珩涼,手從寧白川的臉上挪開,往書桌的方向走了幾步,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將房間的溫度再次調高:“白川的信息素味道沒剛剛那么重了,只是整個人都很冰冷,手腳凍得跟冰塊一樣還死活在喊熱。”
寧珩涼走了過去,見寧白川從被子里掙脫出來,手伸了過去握了下寧白川的手,眼睛瞇了瞇:“怎么凍成這樣?”
“對啊,關鍵是這祖宗還在喊熱。我空調調到34℃,再高我怕白川受不了。”
omega雖然極其怕冷,但也會怕熱。
寧白川聽不見寧澤淵他們的對話,他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整個人都很疲憊,疲憊到眼睛都睜不開,但他又很熱,熱得像被扔進火爐里煮一樣。
最后他實在受不了了,準備開始脫衣服。
“哎呦我去,祖宗。”寧澤淵手忙腳亂跑過去用被子蓋住寧白川,并將寧白川還沒完全脫下來的衣服穿好,“祖宗啊,你把衣服脫下來了誰幫你穿,乖一點就給你買小蛋糕。”
寧珩涼在看見寧白川露出大半雪白的肚皮時慌亂地轉過身:“除了渾身發冷還有沒有別的異常?”
“不清楚,不過除了喊熱也沒聽他喊其他的了。”寧澤淵按住寧白川亂動的手,“白川,你再亂動二哥就要打你屁股了。”
寧珩涼重新轉過身,想了想走了過去,將手按在寧白川額頭上,幾秒后寧白川慢慢平靜了下來,睡了過去。
寧澤淵一眼就看出寧珩涼在干什么,有些擔憂:“大哥,白川他受不了那么多的異能。”
“讓他先睡一覺剩下的再說吧。”寧珩涼用異能讓寧白川昏睡也是出此下策,他不懂得該怎么哄寧白川,也不能讓寧澤淵就這樣一直按著寧白川。
寧澤淵看著已經老實睡下的寧白川,臉色復雜地站了起來:“寧夏楠那邊怎么說?”
寧珩涼先看了一眼寧白川:“出去說。”
雖然寧白川沒醒,但寧珩涼還是不想打擾寧白川,或者說他們的話題太過于殘酷,他不想讓寧白川知道他等待了那么久的媽媽只是將他當做實驗品。
寧澤淵很快意識到寧珩涼在顧忌什么,面色很嚴肅,對寧珩涼點了點頭。
幫寧白川蓋好被子并重新檢查一遍窗戶有沒有關好后,寧澤淵將空調往下調了一點,和寧珩涼一起離開寧白川。
他們并肩現在二樓的陽臺上,望著遠處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帶著寒意的晚風拂面而來,落在他們身后的陽臺玻璃窗上。
“北方基地之前研究過A類試劑,但副作用過于強大,很多omega受不了選擇自盡,因此他們基地開始不得民心。寧白川身上用的是B類試劑,他是第一次試驗者。”
寧澤淵面上開始浮上殺意,咬牙切齒道:“她怎么敢把這種東西總在白川身上?”
“omega數量太少,就活到現在的omega都是被當寶一樣保護著的,沒有人愿意將自己家的omega拿出來試驗。”寧珩涼臉色并沒有比寧澤淵好多少,如果寧夏楠不是他們的母親,他恐怕已經將寧夏楠給殺了,“現在白川身上被注射試劑已經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我們只能配合她的研究。”
“他媽的。”寧澤淵忍無可忍直接罵了出來,越想越不甘心,一拳砸在一旁的石壁上,“虧白川還那么喜歡她,一天到晚盼著她回家……如果白川出了事,她就算是母親,我也不會放過她。”
寧珩涼面無表情地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在醞釀著各種腥風血雨,他頓了頓最后開口道,“如果試驗失敗了,那白川會很危險,但,如果成功了,北方基地的人不會放過他。”
如果試驗成功,那就證明他們的試劑沒有問題,在準備向全人類推廣試劑的同時,也會開始觀察寧白川的一舉一動,并依次做出判斷。
寧澤淵經常待在家里無所事事,很多外界的事他沒有多問,知道的也不多。他聽完寧珩涼的話后愣了愣:“為什么?他們科研院的人沒權利抓捕任何一個公民吧?”
“聯盟中央的人有這個權利。”寧珩涼回應道。
“聯盟中央?”寧澤淵更疑惑了,“聯盟中央的人不是一直和科研院的人不對付嗎?”
“他們在準備合作。”寧珩涼回答完后,轉頭看著寧澤淵,“另外,剛剛收到一條消息,聯盟中央的人在邀請全大陸S級別異能當部隊領隊。”
這次寧澤淵足足愣了三秒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感覺自己只是一段時間沒有去關注外界,外面就變天了:“他們在搞什么,不是一直都很看不起S級異能人嗎?還暗諷我們只會動武不會動腦。”
“不清楚,但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聯盟外部的異獸已經強大到他們無法控制的地步。”寧珩涼繞完彎子后最終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寧澤淵,你去申請加入聯盟中央。”
寧澤淵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應道:“我不去。”
寧澤淵連寧珩涼想讓他加入聯盟中央的原因都不愿意想,“我加入了,那白川怎么辦?還有,聽說部隊要求令行禁止,還是算了,我接受不了。”
寧珩涼早知道寧澤淵會拒絕,沒有急著去勸,很平靜地放出一句話:“顧秦淮申請了。”
第18章
“怎么可能,就他還會加入聯盟中央,他連獻個血都不肯。”
“準確來說是被邀請。聯盟中央給S級別異能人列了個排名,而顧秦淮就是當中的第一名,因此他們邀請顧秦淮加入聯盟中央。”
“憑什么不來邀請我。”一直以來寧澤淵都和顧秦淮很不對付,他很看不爽顧秦淮永遠一副仿佛什么事都與他無關的嘴臉,“而且就他還能第一名,按什么排的?別是按臉吧。”
寧澤淵如愿以償地不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回應,寧珩涼繼續道:“按照能力強弱。聯盟中央會出此計劃就代表未來的世界很可能將以強者為尊,故步自封的文明框架終究會倒塌,所以在這之前我們寧家必須去爭一席之地。我倒是可以去,但寧家的公司你來管?”
“不不,不行,我來管公司非倒閉不可。”比起加入聯盟中央,寧澤淵覺得管理公司要更可怕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概能知道他大哥什么意思,無非就是誰強聽誰的。
經過全方位的深思熟慮后,寧澤淵抬起頭看向寧澤淵:“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寧珩涼知道寧澤淵已經有所動容了,面色稍緩:“你問。”
寧澤淵面色嚴峻,周身的氣場強了起來:“我排第幾?”
“……”寧珩涼無語片刻,為了讓他二弟心甘情愿加入聯盟中央,用了僅剩無幾的耐心道,“不清楚,目前只列了前十。”
S級別的異能人雖然占不到人類總數的萬分之一,但在近四十億這個龐大的基數中累計起來的總人數依舊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寧珩涼話里的意思也側面說明了寧澤淵沒有在前十里面。但寧澤淵也并不意外,聯盟上下二十幾萬個S級別異能人,基本都聚集在部隊、軍校中,他一個閑散的富二代少爺,偶爾手癢去地下室和異獸打一架,基本就沒怎么訓練過。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憑什么顧秦淮可以是第一名?
“你的申請我會幫你提交,過幾天就可以直接去總部了,至于白川,有我和爺爺在,你不必擔心。”寧珩涼下定主意,并且不容許寧澤淵拒絕,“聯盟中央我們寧家必須有一個人在那,懂么?”
寧澤淵活到二十五歲了,先天性的S級異能級別讓他連血液都是躁動的、瘋狂的,很多事他都敢去做,敢去闖。
但是寧家有寧白川,他舍不得離開他寵大的弟弟。
“大哥,你說我能不能把白川帶去聯盟中央……”寧澤淵望著他大哥越來越危險的臉色忽然不敢繼續往下講,但為了他能夠和寧白川待一塊,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道,“我會保護好白川,讓他待房間里不出來。”
“你去做夢吧。”寧珩涼一句話拒絕了寧澤淵,并威脅道,“你要是敢把白川帶去聯盟中央,那你永遠都不用回來了,你所有的賬戶我也會給你凍結,到時候等著上街乞討吧。”
“那我去聯盟中央是真的一點盼頭都沒有啊。”寧澤淵叫苦不迭,他做事不喜歡深思熟慮,一向都比較隨心所欲,因為從小到大很多人都有他面前這個大哥可以頂著,這時候忽然讓他去聯盟中心他是真的十分不情愿。
“怎么會沒有?”寧珩涼轉身,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寧澤淵的肩,“努力一點,爭取軍銜和顧秦淮一樣,別到時候顧秦淮趾高氣揚地站你面前,你只能小心翼翼地伏低做小。”
“給他伏低做小?他也配?”寧珩涼的激將法很好用,寧澤淵也迅速聯想到如果他不去聯盟中央的后果。
如果他不去,那未來顧秦淮達官顯赫,他去什么都不是,那怎么辦?
“好,大哥,我去。”寧澤淵想通了,說完決定后,整個人忽然寂寥了起來,“爺爺不善言辭,你又那么忙,我不在了,白川無聊怎么辦?”
“我會多留出時間陪他。”說到寧白川,寧珩涼整個人都柔化了好幾分,連聲音都沒有了任何攻擊性。
“他很嗜睡,早晨七點要是起不了床就不要強迫他起床了,最晚到九點半再叫他起床吃早餐。早餐他喜歡喝瘦肉粥,準備一杯牛奶,注意不要讓他空腹喝,不然他胃會不舒服……”
既然決定要去聯盟中央,寧澤淵發愁之際就忍不住開始事無巨細地向寧珩涼說明要如何照顧寧白川,而寧珩涼從始至終都很安靜地聽著,并暗自記了下來。
從有記憶開始,他們兄弟二人就開始將寧白川當成一個很重要的存在,像一只極為脆弱的瓷娃娃,他們可以流血掉肉,就是不可以讓寧白川稍微磕著碰著。
這并不是他們想從寧白川身上得到某種成就感,或者希望寧白川可以給他們帶來點什么,只是因為寧白川稱呼他們為哥哥,他們想對得起寧白川這一聲“哥”,僅此而已。
——
“爸。”寧夏楠手里端著杯剛煮好的參茶,放在寧爺爺面前的書桌上。
“別叫我爸,我沒有你這種女兒。”寧爺爺冷哼一聲,極為不滿地將頭扭至一邊。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爸真的要和我置氣么?”被這樣冷落寧夏楠也不惱,開口道。
“還回來干什么,最好都別回來了。”寧爺爺對寧夏楠的話不以為難。
“你還在因為鐘舒燁的事和我置氣嗎?”寧夏楠語氣帶上了些無奈,“他是科研院的人,為基地犧牲是他從一出生就有的使命。”
“所以你就這么對待你的omega?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瞎了眼跟了你,還被你這么糟蹋?”想起往事寧爺爺就一陣心梗,他拿起支杖狠狠往地上敲了一下,“你要我怎么去面對他泉下有知的父母?”
“爸,你不用擔心,鐘叔叔鐘阿姨曾經和我談過話,他們會生下鐘舒燁也只是想著以后做實驗的時候可能需要用到omega。你可能會覺得很殘忍,但如果他們不這么想,那這世上就不會有鐘舒燁。”
“畜牲。”寧爺爺狠狠罵出聲,轉頭面目猙獰地看著寧夏楠,“你怎么對鐘舒燁的我可以想不和你計較,但如果你敢對白川下手,那我寧家就不會再承認有你這個人。”
“晚了。”寧夏楠不顧寧爺爺呆怔的表情將話說完,“我當初本不愿意生孩子,覺得這只不過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的事,但是當時察覺到omega的人數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減少,才想著生個omega留著備用……”
“啪!”
寧爺爺用盡全力的甩了一巴掌在寧夏楠臉上:“備用……孩子生下來只是給你當試驗品?那你當初就別生。”
寧爺爺氣得厲害,喘息聲急促了起來。
寧夏楠緩緩抬手,摸了一下被寧爺爺用力打下去的半邊臉蛋,冷聲笑道:“很多人的存在本就是給世界貢獻資源,或直接、或間接。但目的都是一樣的,只是有的會大張鑼鼓喊著正義必勝,然后像哄著一個三歲孩子一樣讓他們自愿貢獻出自己的力量,有的直接命令他們主動奉獻自己而已。”
寧夏楠很平靜地說著她想法,語調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我既然會把寧白川生下來,就是要讓他為了科研獻出生命,讓他成為這個世界重要資源,實現他存在的意義,而不是被困在籠子里成為一無是處的金絲雀。”
“寧白川身上留著我寧家的血,我不準你動他。”寧爺爺聽不進去寧夏楠的任何一句話,他不想因為深明大義失去他一個孫子,“我那時候就不應該同意讓你去北方基地,讓你成為和他們一樣冷血無情的人。”
“北方基地的存在就是為了解決omega不能成為異能人的原因,所有人都盼著成果,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交出自己家的omega,每個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的進度。成功了,理所應當,失敗了,罪該萬死。爸,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寧夏楠被壓抑得太久了,現在成果做出來了,試劑也已經打在了目標物身上,她已經沒什么顧慮的,直接將她這些年所持有的想法不厭其煩地講訴出來。
“我不會去實施那些該死的計劃。”寧爺爺堅定道。
寧爺爺的話讓寧夏楠大聲笑了出來:“爸,你怎么這么天真,你真想讓omega徹底滅絕嗎?”
說完所有想說的話,寧夏楠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模:“試劑已經打在寧白川身上,不只北方基地,整個科研院的人都已經知道。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現在的科研院已經和聯盟中央聯手,所以不管試驗成功與否,五天后,聯盟中央的人都會過來將寧白川帶走。”
寧夏楠落下這句話,無視寧爺爺快將她戳穿的視線和怒罵離開了寧爺爺的書房。
她回到了她在寧家的房間,門鎖已經被寧澤淵和寧珩涼用異能破壞了,所以寧夏楠也只能將門虛掩著。
第19章
她很疲憊地靠在門上,終日被她極力撐著的壓力這時候接踵而至地壓在她肩頭上,讓她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其實還保留了一部分內容沒有與寧澤淵、寧珩涼和寧爺爺講。
北方基地投入了那么多的精力和財力,最初的目標可能是為了想保護omega,但科研就多了,再加上上面的人一些怪誕不經的想法,慢慢地開始變了味。
他們已經開始計劃將omega改造成一種緩解壓力、振奮人心對抗命運的工具。
聯盟外部異獸侵襲,并且以一種勢不可擋的趨勢在壯大。再這樣下去人類建立了近六千年的文明一定會被打破,且成為肉弱強食的世界,到時候唯一能獨善其身的只有S級別的異能人。
所以,聯盟中央召集全大陸S級別的異能人、并和科研院的人合作。
所有的一切,都是聯盟中央見風使舵使出的伎倆,為的是表面的和平。
——
寧白川醒來的時候,看見寧澤淵拿著椅子坐在他床頭,可能坐得久,靠著墻就睡著了。
“二……哥。”簡單的兩個字寧白川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他喉嚨像被刀片割過一樣,又干又疼。
寧白川說話聲音太輕了,熟睡中的寧澤淵根本聽不到動靜。寧白川無奈只能自己下床找水喝。
他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發現鞋子在寧澤淵那一邊,不想打擾他二哥睡覺就干脆不穿鞋子,光著腳踩在冰涼的瓷磚地板上,慢慢轉開門把手走了出去,再小心翼翼將房門關上。
“小少爺。”傭人看到寧白川喊了一聲,還想在說什么寧白川卻抬起手做一個噓聲的動作。傭人意會,沒有再說話,只跟在寧白川身后。
走到樓梯口寧白川才按了下很不舒服的喉嚨,低聲道:“二哥在睡覺,我想喝水。”
傭人立馬對寧白川點了點頭,快步下樓倒了一杯水,等寧白川走下樓的時候將倒好的水遞給寧白川。
喝了水寧白川的喉嚨才好一些。
很快寧白川發現剛剛喉嚨的不適蓋住了他身體上的怪異感,他忽然發現他全身上下都很不對勁。
很難描述這種怪異感,四肢五官好像生了銹一樣,動一下都會產生某種難以言喻的摩擦感。
同時寧白川也發現他的腺體在發熱。
寧白川輕輕皺了一下眉。寧珩涼曾經和他說過,讓他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觸碰自己的腺體,但他實在忍不住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腺體。
結果指尖才剛碰到腺體寧白川就像被電流擊過一般當即軟下了身體。
“小少爺。”傭人手疾眼快接住要摔倒的寧白川,“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癢。”寧白川全身再次燥熱起來,鉆心的癢意直沖天靈蓋,偏偏整個人都僵硬得很,“腺體好癢,你幫我撓一下。”
傭人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bate,在寧家做了快兩年的傭人了,一直將寧白川當做最尊敬的主人守護著,不敢對寧家唯一的omega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這時候,寧白川就這樣軟成一灘水倒在他懷里,眼中水光瀲滟,嘴上還說著那么容易讓人產生欲望的話,傭人覺得他快把持不住了。
寧白川根本無暇去想傭人在想什么,他等了幾秒鐘都沒等到傭人動手,干脆準備自己抬手去撓,可這次手卻僵硬得抬都抬不起來。
巨大的矛盾折磨著寧白川,讓他眼眶濕潤了起來:“我真的好癢,你快幫我。”
傭人咽了一下口水,轉頭往后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后才舉起手:“哪里癢?”
“腺體。”寧白川說著頭還低了下來,將腺體完整地暴露在傭人面前。
寧白川的腺體長得和他本人一樣可愛,軟軟的,乖乖的,仿佛只要稍微用點力都能欺負狠了。
看到近在咫尺腺體的傭人直接失去了理智,他甚至覺得能觸碰到這樣的腺體讓他失業也無所謂。
“小少爺,得罪了。”傭人說著,手往寧白川的腺體靠了過去,只是手還沒碰到全身就被定住一樣,動都動不了。
隨后一道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寧珩涼全身散發著令人畏懼的低氣壓,通身的黑色西裝給他整個人襯托得更加高貴而不可侵犯。他眉目成霜,說出來的話冷漠得讓人心驚:“你手往哪碰?”
在巨大的威壓籠罩之下傭人才意識到他剛剛想做什么——他居然想去碰寧珩涼這個S級別異能人弟弟的腺體。
傭人慌了起來,忙不迭地辯解道:“是小少爺讓我幫他撓癢的。”
寧珩涼整個人更冷了,他走了過來將寧白川從傭人身上抱起來,督見寧白川沒穿鞋眉頭緊緊一皺,收起了放在傭人身上的異能:“去給小少爺拿鞋。”
“是。”僥幸逃過一命的傭人立刻回道,轉身去給寧白川找鞋。
寧珩涼將寧白川報到客廳的沙發上,自己坐在寧白川旁邊。他看著寧白川光著的腳眉頭緊蹙,手摸向寧白川的腳,果然,一陣冰涼。
“鞋都不穿就下樓,不怕感冒嗎?”寧珩涼沉聲訓道。
寧白川根本聽不進去,艱難地往寧珩涼懷里蹭,聽到寧珩涼的聲音立刻求助道:“大哥,我腺體好癢。”
寧白川是寧家唯一的omega,沒怎么接受過關于omega的教育,同時也因為他被保護得很好,所以基本上想說什么就說,不會有顧慮。
只是相比而言從小就接受各種高等教育的寧珩涼就不太好了,他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嘆了口氣,想著找段時間再嚴肅跟寧白川講在alpha或者bate面前說自己繁殖器官很癢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忍忍,我讓你二哥去找止癢膏。”寧珩涼說著就準備打電話給寧澤淵。
“不要,二哥才剛剛睡著。”寧白川自己在和自己較勁,努力了半天手終于抬起來了,準備往腺體碰的時候卻被寧珩涼按住了。
寧白川不解:“大哥?”
寧珩涼面色凝重,嘴唇扯了一下,看了寧白川因為癢而皺起來到眉頭,松開手轉過頭,有些不自然道:“別太用力。”
誰知寧珩涼才松開寧白川,就聽見寧白川略微有些綿長的嗚咽聲。
寧珩涼:“……”
“嗯……”寧白川一碰到自己的腺體整個人都不可制止地抽搐起來,不疼,反而隱隱中有種陌生的快感。
快感結束后,又是那燒心的癢意,寧白川覺得自己快瘋了,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大哥。”
幾十億合同幾秒鐘簽下,瀕臨倒閉的分公司被力挽狂瀾救起來,對外殺伐果決,對內雷厲風行的寧珩涼這一刻手足無措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總不能動手去撓寧白川的腺體吧?
最后寧珩涼沒辦法,一通電話給寧澤淵打了過去,不管對方是什么狀態,直接開口吩咐道:“把止癢膏拿過來。”
被電話吵醒的寧澤淵思緒還有點懵,抬頭看見空蕩蕩的床后一下子醒悟了過來,想都沒想就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止癢膏,打開房門走下樓。
傭人這時候也拿了雙棉鞋過來,聽從寧珩涼的命令放在地上后離開了客廳。
寧澤淵這時候趕過來與傭人擦肩而過,走到寧珩涼面前,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寧白川問:“白川怎么了?”
寧珩涼猶豫了一秒鐘,開口道:“他說他腺體癢。”
“哦。”寧澤淵平靜地應了一聲,腦子這時候也過熱完畢,由平靜改為驚詫,“啊?”
寧白川經常各種地方癢,脖子癢,后背癢,胳膊癢,皮膚又格外嫩,撓起來能紅一大片,寧澤淵不肯讓他撓就放了幾瓶止癢膏在寧白川的床頭柜里,讓寧白川癢了就給自己涂。
但腺體癢還是第一次。
寧澤淵深呼吸了一下來消化每件事,將止癢膏放在寧白川懷里,哄道:“寶貝兒你給自己涂一下。”
說著寧澤淵就準備轉頭,等寧白川涂好了他再問寧白川還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結果寧澤淵頭才轉了一半就聽見寧白川委屈道:“我手抬不起來。”
寧澤淵:“……”
“你手怎么會抬不起來?”短暫地沉默后寧澤淵轉過頭,動作很輕得抓起寧白川的手查看,“哪里受傷了?”
“我不知道,就是動不了。”寧白川委屈極了,注意力依然放在腺體上:“腺體好癢,二哥你快幫我。”
“不是,白川……”寧澤淵慌忙道,“這個忙二哥幫不了,alpha不能隨便碰omega的腺體。”
“可是我真的好癢。”寧白川都快急哭了,甚至將腺體對著沙發磨了起來。
兄弟二人面色都很鐵青,知道寧白川的異樣十有八九是那管試劑帶來的影響,所以沒急著去找醫生。
更何況寧白川這種狀態去見醫生,寧珩涼和寧澤淵也很不放心。
磨了將近半分鐘寧澤淵就看不下去了,擔心寧白川把腺體磨壞了,將寧白川抱在懷里哄著:“忍一下好不好,我去問寧夏……媽媽怎么回事。”
第20章
寧澤淵最煩厭的就是寧夏楠,但此時的情況他又不得不去聯系寧夏楠。他將寧白川交給寧珩涼,站起身就準備去找寧夏楠。
樓上。
“我記得你,當年寧白川出了車禍失血過多,獻血的人是你。”寧夏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手機在接電話。
“那真是巧了。”在和寧夏楠打電話的人是顧秦淮,他前腳剛同意加入聯盟中央,后腳就收到聯盟中央的消息,讓他將寧家的omega帶走,他開門見山道,“聯盟那邊的人應該和你們科研院打過招呼了,五天后我會將寧白川帶走。”
“確實打過招呼了,不過我很意外,怎么會讓你過來。”寧夏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帶上了些嘲弄,她有想過聯盟中央會收集omega來分給S級別的alpha,但沒想到會這么明目張膽。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聯盟中央的人。”顧秦淮沒什么耐心和寧夏楠談話,說完目的后就想將電話掛掉。
“顧先生,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一下。”寧夏楠忽然道。
顧秦淮準備掛電話的手一頓,按了按眉心:“問。”
寧澤淵也是這時候來到寧夏楠的房間門口,被寧珩涼用暴力打開的門這時候已經修好了,寧澤淵抬手準備敲門。
結果一道毫無波瀾的聲線傳入了他的耳朵,讓他停止了動作。
“你和寧白川的契合度是百分之百,意味著你們之間即使沒有愛,卻也能因為彼此的信息素而感到生理上的滿足。所以如果聯盟中央的人將寧白川送給你當最低賤的玩物,讓你替聯盟中央賣命,你愿意嗎?”
寧澤淵沒有寧珩涼那么好的定力,聽到寧夏楠的話只覺得有一陣怒火直燒心頭,讓他失去理智地破門而入,陰冷的目光直視著寧夏楠:“將誰送給誰當最低賤的玩物?”
電話對面的顧秦淮顯然也沒想到寧夏楠能說出這么驚世駭俗的話,足足愣了兩三秒,聽到寧澤淵的聲音后才反應過來。
他直接笑出了聲;“寧教授果然名不虛傳,自己的兒子都能這么慷慨送人。”
“那也得看送給誰。”寧夏楠回道。
“我脾氣可不太好,怕到時候一不順心就拿皮帶抽你們家的omega,一不小心抽死了我可沒辦法還。”事實上顧秦淮并沒必要說得這么仔細,而他故意說這些只有一個目的。
果然,寧澤淵聽到顧秦淮的話直接大罵了出來:“顧秦淮你白日做夢去吧,白川給狗養都不給你養。”
“所以只給狗養?”顧秦淮輕笑著回道,“難怪你能把他養得那么好。”
“我去你媽的,你說誰是狗?”寧澤淵可能是和顧秦淮天生犯克,遇到顧秦淮沒有一次有好心情,“我告訴你顧秦淮,別讓我看到你,見一次我打你一次。”
顧秦淮冷笑著沒做回應,對寧夏楠道:“帶走寧白川的事你還是早點跟你兒子說,怕到時候他傷心過度,非要和我拼命。”
話音落下,電話掛斷。
沒有了顧秦淮寧澤淵也不再做忍耐,上手直接拉住寧夏楠的衣領,頭靠得極近,逼問道:“你要把白川送到哪?”
寧白川的事寧夏楠沒想過要瞞,即使被親生兒子抓著領子也依然處事不驚,實話實說:“聯盟中央。”
“送他去聯盟中央做什么?”寧澤淵死死盯著寧夏楠,仿佛對方只要說一句他不想聽的,他就會立刻殺了對方。
“他被注射了試劑成了了實驗體,聯盟中央想帶他回去觀察他的狀態。”寧夏楠從始至終都沒露出過類似于畏懼的表情。
“我不準。”寧澤淵手上的動作更用力了些,逼得寧夏楠血氣上涌,脖子、臉紅了一片。
“你的抗拒只是徒勞的。”寧夏楠冷冰冰地回道,“聯盟中央就算現在不收攬S級別異能人,最少也擁有大陸將近一半的S級別異能人,你沒有能力也不能去反抗。”
寧澤淵瞳孔里漫上了血絲,通身的殺意濃重得能在頃刻之間將周圍的一切粉碎,由于過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以最大程度地暴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爆裂。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憤怒他也不會去傷害他面前這個人,僅僅因為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寧夏楠。”寧澤淵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白川到底哪里不合你心意,你偏要這樣對待他?”
寧白川現在已經十九歲,這十九年以來寧澤淵沒見過寧夏楠給寧白川過過一次生日,甚至連一句生日祝賀語都沒有;沒見過寧夏楠對寧白川表達出過一句關心、給寧白川提供過一次幫助。
可不管寧夏楠怎么對他,寧白川始終很尊敬寧夏楠,會因為寧夏楠回家而開心,會處心積慮給寧夏楠準備禮物。
寧白川曾經也以為只要自己努力變強大寧夏楠或許就不會那么嫌棄他。
于是,那么嗜睡的寧白川用強電流逼著自己凌晨五點起來跑步、半夜偷偷潛進健身房訓練。這一些一直持續到有一次寧澤淵發現寧白川偷偷跑去地下室準備和異獸打斗,在異獸向寧白川撲過來千鈞一發之際一掌劈死那只一階異獸,將寧白川從地下室撈出來準備好好教訓一頓寧白川后才發現寧白川身上的電流裝置。
當時寧澤淵整個人都懵了,他當著寧白川的面無視寧白川不要讓他嘗試的聲音啟動了電流裝置。
這一電直接把他的臉都給電黑了。
連他一個能無視大部分傷痛的S級別異能人都能覺得痛,那痛覺神經那么敏感的寧白川得有多痛?
光是想想寧澤淵就覺得整顆疼得都要碎掉了,千騙萬哄才讓寧白川說出為什么會帶著強電流裝置實話。
而知道寧白川帶著強電流裝置不過是為了讓困意侵襲的自己清醒后,寧澤淵氣得發抖,帶著寧白川來到地下室,做了一個他到現在都很后悔的決定——讓寧白川站在籠子外面看他赤手空拳和一只六階的異獸搏斗。
他想讓寧白川知道,有些東西是先天性決定的,再努力也沒有用。
于是,他用了全部的實力和異獸血戰到底,將異獸打倒在地并失去攻擊能力后他全身上下都浸滿了鮮血,整個人猶如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再加上鮮血刺激到了他的大腦暴露了他作為異能人暴戾的本性,站在籠子里一臉陰冷地注視著籠子外面的寧白川。
從看到寧澤淵受傷開始就一直在哭的寧白川被這樣的寧澤淵給嚇到了,不斷地往后退。而寧澤淵也一步一步得往寧白川的方向走了過去,一直到站在寧白川面前,嗜血的眼睛落在寧澤淵雪白的脖頸上,微微彎腰在寧白川的肩膀靠近脖子的地方上舔了一下,露出那口沾了異獸血的獠牙,對著剛剛舔過的地方咬了下去。
寧白川吃痛,卻不敢哭,因為寧澤淵通身的威壓如同萬里沉悶的黑云壓得他喘不過氣,只能流著淚任由寧澤淵咬著。
他們在地下室的動靜很快引來了管家,管家看到這一幕直接慌了神,急忙拿起麻醉劑對著寧澤淵打了一槍。
這件事之后寧白川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敢跟他說話,看見他就低著頭或者直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
而他有苦說不出,他作為異能人一見到血就容易脾氣暴躁是天性,他沒辦法去改。
在他不斷地道歉并發誓不會再傷害他之后,寧白川才慢慢肯和他說話,他也是在這件事之后才更加寵溺寧白川,寧白川再怎么惹他生氣他都不會動寧白川一根頭發。
回憶到了這里,寧澤淵目光中的恨意更重了幾分。
她怎么辦敢把他呵護著長大的人送去聯盟中央!
寧澤淵松開手,臉色陰沉:“對,我是斗不過聯盟中央的人,但不試試怎么知道?如果他們想帶走寧白川他們就必須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說完后寧澤淵摔門而出,忘記了他最原本上樓找寧夏楠的原因。
樓下的客廳里,寧珩涼一直抱著寧白川不讓寧白川有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的機會。因為難受寧白川一直都是低著頭將腺體露出來,寧珩涼沒辦法只能偏開頭。
看到寧澤淵過來寧珩涼才如重釋負地松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就發現寧澤淵的臉色很沉重。
寧珩涼問:“怎么了?”
寧澤淵回想起寧夏楠說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他先看了一眼寧珩涼再將目光轉移到試圖用手給自己撓癢的寧白川身上,只是目光落下還沒超過一秒就被寧珩涼咳嗽的聲音打斷,寧澤淵這也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移開目光。
只是他想說的是當著寧白川的面不太好開口,最后只能避重就輕道:“寧夏楠沒有辦法,讓蘇夢過來吧,他們兩個都是omega,做什么都要方便些。”
寧珩涼心存疑惑,但發現寧澤淵不愿意再說什么,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測,對寧澤淵點了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