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成熟穩重大人之間的談判，在陸乘夾子音的剛滿十八歲你要對我負責之后，就沒有了之后。
兩人自然沒有上廁所，一前一后出來。
虞清和渾身呈現出一種茫茫然，面上還有點紅，皺著眉頭在思考什么，反正攝像鏡頭下，比之前冷冷清清模樣看著像真人——有脾氣了。
陸乘走出來是憨憨的，仔細看是透著‘打勝仗’的快樂。
到底發生了什么？
貓貓爸爸和虞清和在廁所里打架了？
也不像啊。
沒有人知道，麥重新開了，兩人開始干活，陸乘說：“虞前輩，我們先清理羊圈吧？這里地方大，羊多，現在吃飽了力氣大先掃這里，最主要是來都來了……”
“嗯。”
“那我先把羊放出去？虞前輩可以嗎？”
“可以。”
羊放出去撒撒歡，吃吃草。陸乘戴著手套開始干活，掃羊糞都是喜氣洋洋的，宛如吃錯了藥。
其實不是吃錯藥，是吃對了。陸乘心想。
三年多前，虞清和撥通了他的電話。
再往前一年，兩人酒店醒來，陸乘光著膀子期期艾艾自報家門，家里在哪今年幾歲血型星座幾月幾日生家庭成員，電話號碼企鵝號，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哥哥性格工作如何如何……
處男第一次，陸乘那會懵的，不知道什么心動愛啊喜歡，只是本能下意識的想留住虞清和，把自己全部拿出來還嫌不夠，想知道虞清和的聯系方式。
但虞清和走了，什么都沒留下。
次年，四月二十二日，陸乘接到了虞清和的電話，欣喜不已，收拾了一通赴約，然后迎面一擊。
虞清和裝的和剛才在廁所里一樣。
成熟穩重理智，近乎無情，說一些違心的話，陸乘那時候年少，一頭莽勁兒，被虞清和裝的冷酷逼退了，黯然失神抱著貓貓回家。
當天晚上，陸貓貓哭，陸乘在旁邊也哭。
陸羽過來先哄貓貓，再看他弟弟傷心欲絕，肯定說：“失戀了？”
陸乘哭的更大聲。
“那就是戀都沒戀過。”嘖，可憐，少男弟弟。然后陸總貼心關門，抱著貓貓去睡覺。
陸乘難受，哭自己嘴笨，哭明明看出來虞清和不是這樣的人怎么當時就不知道怎么說，虞清和說離開就離開，也不知道怎么親近去幫助虞清和。
他可真沒用。
兩次教訓得出的經驗。陸乘心想，他再也不是過去那個他了。
于是剛才畫風從虐戀拉扯變成了沙雕動畫片。
明明虞清和舍不得孩子，明明虞清和花了很多錢，遠赴國外艱難的生下貓貓，明明虞清和是那樣有原則品行好，不屈服潛規則的人，卻被外界抹黑成那樣。
一輪皎月，高高懸空，冷冷清清。
要是月亮邊上，有兩顆星星陪著就不冷清了，一顆大一顆小，大的是他，小的就勉強是陸貓貓吧。
全家夾子音，他也學會了。
幸好關麥，陸老頭他們看不見聽不到。哈哈。
一早上，陸乘虞清和干完了羊圈，清掃，鏟除，運走了糞便。中午短暫休息，可以簡單洗漱下吃個飯，節目組給送了飯過來的。
虞清和有點沒胃口。
“拉了一早上羊糞，好臭。”陸乘說。
虞清和本來餓了一聽胃口下去一半。陸乘卻快快樂樂，盛飯盛湯，先遞給虞清和，“虞前輩，快吃吧。”
“……”虞清和覺得陸乘這小子是不是耍他，他遲疑了下，反手盛飯，遞過去，“你也吃吧。”
“好啊好啊，謝謝虞前輩。”陸乘捧著虞清和遞過來的米飯，感動的不行不行，然后一大口，“真香。”
虞清和見狀，沉默了下，是不是他多疑了？
“真的不錯，餓了什么都好吃。”陸乘給虞清和夾菜。
“我自己來，謝謝了。”
“誒呀，虞老師這么客氣干嘛~”陸乘不自覺的夾。夾完：……這次戴著麥，還在鏡頭前，艸，虞清和給他盛飯搞得他忘乎所以。
只能說不愧是父子，陸乘和陸貓貓一樣，什么話都寫臉上。也就是在虞清和跟前。
虞清和心情一下好了。
“確實不錯。”
胃口也開了。
陸乘扒著飯，看到虞清和眉眼柔和，心里一驚：難道，虞清和喜歡……撒嬌軟男類型……這樣豈不是以后有的夾了……
“虞老師~”小心試探夾。
“什么？要菜嗎？”虞清和如沐春風，將手邊菜盤遞過去，還挑了下眉，“吃吧。”
陸乘一邊開心一邊痛苦的夾菜。
開心是他找到了虞清和喜好的方向，痛苦的是，他一個猛男……夾夾……
吃完午飯，下午還有活，不過輕松許多。
牛棚馬棚，以及——
“你們放出的小動物，清理完地方還要趕回去。”節目組提醒。
陸乘還沉浸在兩匹馬三頭牛下午活輕輕松松：“小意思。”
虞清和突然頓住，拉了下陸乘胳膊，“羊群，你放出去之后，羊去哪里了？”
“！！！”陸乘壓根就沒管，“地方這么大，我就由著它們跑了。”
兩人對視上，發現了事情不太妙。
薛杉：哈哈哈哈哈，她有預感下午精彩不斷，鏡頭肯定有意思。
一望綠意的草原上，羊群三三兩兩扎堆四處奔散，打眼看過去，肯定少了不少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陸乘說：“我去找，虞前輩你別急。”
“我急，一起。”
陸乘要跑，虞清和喊住人，先問節目組電瓶車可以借嗎？地方這么大，光靠他們倆腿跑，羊找回來，天都要黑了，馬棚和牛棚還沒清理。
節目組說村長開車走了。
反正就是不借，沒有，要看倆人著急狼狽去趕羊。
“先去寧老師家。”虞清和思索一二道。
陸乘眼睛一亮，很快明白，大長腿幾步跟上，“虞老師你好聰明啊，我們可以騎馬去找羊。”
寧素家的馬棚兩匹馬，不過一只還處于小馬狀態，成年人騎有點欺負了，陸乘摸小馬的脖頸，說：“不好用它。”
“我去找羊，你先清理馬棚。”虞清和交代。
陸乘：“好。”還主動乖巧的給馬兒套了馬鞍，把馬鞭遞到虞清和手里，夾起來：“虞老師要小心啊。”
虞清和接了馬鞭，很漂亮利落的翻身上馬。
這下節目組人害怕了，問行嗎？怕出危險。
“虞老師會騎馬的。”陸乘說：“你們沒看過虞老師演的《大漢風云》嗎？”
馬背上虞清和看了眼陸乘，打馬而去。
《大漢風云》里還有虞清和？？？
陸乘見攝像、導演都問號，賣安利說：“虞老師在里面演了個小將軍，第一集四十三分，還有第八集十六分，第三十四集二十八分。”
“好看。”
說完開始干活，把小馬牽出來，陸乘張口給取名：“小乖你就在家門口溜達溜達，別跑遠了，一會你媽回來看不見你得罵人了。”
小馬兒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噠噠噠踏著腳步在草地上撒歡玩。
陸乘任勞任怨勤勤懇懇鏟馬糞，收拾干凈，鋪上了干草，把馬兒牽回來再去林姐家收拾牛棚，他收拾了一半，十幾只為一隊的小羊從遠處回來了。
虞清和坐在馬背上，一手桿子，羊群在他手底下很聽話。
好帥好颯好漂亮。陸乘握著鐵鍬，不住感嘆：“當羊也挺幸福的。”
虞清和利落下馬，陸乘去迎。
“這兒是十七只，節目組說一共要三十二只羊，我一會再去背山面看看，你這兒怎么樣？”
陸乘腦子里聽見的是‘外面有我家里你怎么樣’，頓時高高興興匯報任務進度說：“馬棚干凈，牛棚鏟屎中，虞前輩你放心家里交給我。”
“……”虞清和張了張口，最后只能說：“我繼續去找找看。”
“好啊好啊。”
一直到日落余暉，陸乘牛棚馬棚都收拾完了，十七只羊咩咩叫，陸乘望著一望無際綠油油的草原，問鏡頭，“虞前輩呢？不會也丟了吧？”
“奧利弗和秋秋吵架，秋秋一直在哭，沒辦法請了寧老師和虞老師過去看看，安撫下孩子。”導演薛杉說。
陸乘臉上笑停住了，“什么時候的事？”
“一個多小時前吧。”
陸乘問在哪里。
薛杉沒說地址，而是說：“收獲組其他家庭馬上回來了，這邊勞動組還有羊沒有找回來。”
話沒說全，但意思就是陸乘沒必要跑一趟。
“陸貓貓離了我肯定哭，我去看看陸貓貓。”陸乘改了口徑，“放心吧，一會我過去順便趕羊回來，來得及。”
薛杉沒辦法這才說了地址。
走到一半，陸乘看到虞清和抱著小奧，還單手牽著陸貓貓。陸貓貓遠遠看到爸爸，眼睛咻咻亮晶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噠噠噠迎風跑，一邊奶聲奶氣大喊：“爸爸爸爸爸爸爸~~~”
“……”行吧，陸乘蹲下接住了撲過來的小胖貓。
“你小奧哥哥和秋秋姐姐吵架啦？”
陸乘先問。
陸貓貓本來一肚子話跟爸爸說，這會窩在爸爸懷里，高高興興的肉臉一顫，哇哇大聲：“爸爸，你好臭啊。”
“小奧哥哥，我爸爸好臭啊！”
“快來看啊小奧哥哥！”
陸乘：……
虞清和看了過來。
陸乘磨牙，慢慢露出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張開他的運動衣外套，二話沒說把陸貓貓捂進他懷里，陸貓貓呆住了幾秒，吱哇亂叫，說爸爸爸爸，我爸爸瘋啦。
“你現在變成臭貓貓了，我可不嫌棄你陸貓貓。”
陸貓貓從爸爸懷里掙扎出一顆貓貓頭，頭發都炸起來亂糟糟的，氣鼓鼓憋著臉頰，哼的把腦袋放在爸爸肩膀上看小奧哥哥。
“我爸爸是臭爸爸。”
“我兒子是臭兒子。”陸乘反擊。
陸貓貓：哇！
父子倆一鬧騰，奧利弗本來失落眼里忍著淚水，現在窩在新爸爸懷里，有些擔心貓貓啦，顧不上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