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去他在的那棟房子和他貼臉你去對面天臺上狙他。”
胖子的計謀并不高明,因為駱川不可能獨自待在一棟建筑物中,只要同時從一樓和對面高處出現人他就會很危險。
樓下肯定有駱川的隊友。
謝星洲猜想,他樓下的隊友肯定是喬錦聞。
在建筑物中,守比攻要簡單些可以悠閑地等著對手闖入。
“別去。”
已經遲了胖子在鋼槍上輸給了武器比他更好的喬錦聞。
而謝星洲也在分神時被駱川找到了空隙,用AWM擊殺。
Jry就像一只蜘蛛一樣,完全不會慌亂,織著一張屬于他們的蜘蛛網。
也正是他們這種穩健的狀態和打法,連續兩把都吃了雞。
Hawk的成績穩定在了第二的位置和第一名的Jry差距漸漸拉開。
值得注意的是有不少隊伍都開始奮力追趕三四五名的積分很接近而Hawk遲遲沒有和他們拉開積分。
比賽結束,謝星洲格外注意了一眼CW的狀態。
之前被Hawk壓著打心理壓力小不了這也導致他們在今天的比賽中漏洞百出,出現了一堆失誤。
比起之前友誼賽中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說是喪家之犬也不為過。
孟明哲走在隊伍的最末尾臉上的陰沉好似隨時會醞釀出一場大火山。
而他第一個想宰了的人自然是站在他對面的謝星洲。
“嘖嘖嘖好奇怪我的隊服怎么臟了。”
謝星洲扭著脖子往后看,故意把身后的Hawk刺繡logo露在孟明哲眼前。
不同隊伍的隊服不同一隊的隊服是灰黑色的,刺繡是白色,黑白極簡的搭配并不突出,但是給人很沉穩的感覺。
孟明哲咬著后槽牙,一把推開了謝星洲,他現在連Hawk的隊服都不想看見,只會一遍遍提醒他自己這次輸給了謝星洲。
謝星洲踉蹌兩步后,用手撐著墻站直。
“別走啊孟明哲,CW條件應該很好吧,不然怎么會有人愿意放棄Hawk去CW呀。”快走兩步追上孟明哲,他換了語調,輕飄飄地在孟明哲耳邊說,“垃圾就應該呆在垃圾場。”
孟明哲一把攥緊了謝星洲的衣領,不足以對謝星洲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外人看了也畢竟不妥。
謝星洲拍了拍他的手:“這是春季賽,你想被禁賽嗎?”
“開賽前搞對手心態,你他媽是‘孤兒’吧。”
孟明哲身后走來一個高壯的男人,抓住了孟明哲的手。
謝星洲見過這個人,比賽的時候坐在孟明哲旁邊,是CW的隊長KK。
他還以為CW都是“孤兒”,沒想到他們隊長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幫孟明哲說話。
笑了一聲,謝星洲這才說:“我是孤兒啊~”
他語氣輕松,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悠然。
愣了兩秒,KK回:“你 ”話被堵在了嗓子眼里,看向謝星洲的眼神帶著不易察覺到的愧疚。
謝星洲可不管這些:“我不過是把孟明哲以前對我說的話還給他罷了,他沒有這么脆弱吧。”
謝星洲平日里并不是這么沖動的人,也不會做出這么沒品的事情,但是面對孟明哲,他就是一肚子火憋不住。
席燃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洲洲,對待敵人要像春天一樣溫暖。”
笑容里的殺意激得謝星洲打了個哆嗦。
謝星洲連忙說:“塔克拉瑪干的春天也是春天。”
“不好意思,我家小孩給你們添麻煩了。”席燃說話比謝星洲更加圓潤高級,畢竟他知道孟明哲的痛楚,年紀,“走了洲洲,胖子說要請我們吃飯。”
謝星洲小跑到席燃旁邊,和他并排走著:“你沒生氣吧?”
“你猜。”
“我猜你肯定沒生氣。”
“為什么?”
“因為你剛才叫我洲洲啊。”
他笑彎了眼睛,好像外面的陽光在他的笑容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
唇瓣帶著淡淡的紅色,雙手抓著衣服邊角,這是他開心時候最愛做的小動作。
席燃記得。
他忽然反應過來,從和謝星洲重逢后,謝星洲好久沒這么開心過了。
上一次見到他這樣,是兩年前他們兩個網吧包夜后的第二天。
謝星洲說:“我喜歡打游戲,從沒這么開心過,我要成為像你一樣很棒的電競選手。”
哪怕那時候的席燃還沒什么名氣。
“席燃?席燃?”謝星洲抬手在他眼睛前面晃了晃,“你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沒什么,只是在想,要給你買一顆什么味道的棒棒糖。”
“給我買棒棒糖干嘛?”
“因為你開心的時候喜歡吃。”兩人走到小賣鋪門口,席燃指著棒棒糖問,“要什么味道?”
“草莓。”
“拿個草莓味的棒棒糖,再拿一包XX香煙。”
老板看了他們一眼,把煙和糖遞過來。
“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謝星洲咬碎了糖果,把棍子扔進垃圾桶里。
“不記得了,分開后吧,壓力大就想抽一支。”
“席燃,其實我挺開心遇到你的,雖然一開始會覺得震驚,適應不了,但我現在真覺得挺開心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變成了兩座大山,穩穩地壓在了席燃心里。
奇怪的違和感卻越來越重。
他以為他們連朋友都不算,又覺得有些慶幸。
謝星洲看著太陽,用手擋住一部分陽光。
袖子縮了縮,露出腕骨上的黑色渡鴉。
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席燃說:“你是唯一一個會給我買糖的人。”
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席燃沒說話,把多買來的糖果放進了謝星洲手心:“不要為了這么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開心。”
只要是謝星洲想,他可以一輩子買糖給他吃。
大家隨便將就著吃了點,宵夜才是胖子的主場,今天大家表現都很不錯,復盤的時間也減少了很多。
從酒店出來十一點不到,幾人被胖子強制邀請到了燒烤攤上。
油煙的氣味并不算好聞,還有些熏眼睛,但推杯換盞的說話聲給這夜里增添了不少煙火氣息,很熱鬧。
附近的攤子上也偶爾會看見其他戰隊的人來吃宵夜。
胖子大手一揮:“想吃啥自個兒點,今兒個胖爺請客,別和我客氣。”
肚子上的肉隨之顫抖了兩下。
席燃主動起身去點餐,趁這個間隙,胖子挪了挪椅子,朝謝星洲那邊靠近了些。
喝了口啤酒壯膽后他才問:“星洲,你知道我的,向來我有話直說,你和席隊到底怎么回事兒啊?”
“什么?”謝星洲沒反應過來,眼里全是疑惑。
“害,就你們兩個有過一段那事兒啊!到底是真的假的?”
“胖子,你少喝點。”周蔚想奪過胖子手里的啤酒,沒有成功,“他們兩個的事情別一天瞎打聽。”
謝星洲卻沒聽清他們的對話,只是抬眼看著席燃。
單手插兜,外套敞開著,風一吹,里面的黑色T恤就跟著舞動起來。
他單手指著燒烤盤上的菜,面無表情地和老板進行了長達好幾分鐘的溝通。
沒有喝酒,但是眼里總帶了幾分醉態,像是蒙上了一層看不懂的輕紗。
耳朵尖微紅,應該是被燒烤架子熏的。
側臉咳嗽了兩聲后,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
謝星洲收回視線,看著依舊在打哈哈的周蔚和胖子,輕聲說:“真的。”
胖子喝多了,說起話來也沒個把門的,雖然含糊,但謝星洲還是聽清楚了。
他說的是:“那這么說來,當初他要死要活也是為了你吧?”
謝星洲呼吸停止一瞬,吞咽下一口口水緩解了嗓子里的干癢:“他怎么了?”
“大概快兩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他忽然魂不守舍回了俱樂部,說他很重要的人找不到了,那段時間發了瘋似地打游戲,整天坐在電腦面前。”
胖子又灌下一口啤酒,嘆了口氣:“后來倒是正常了,但是每天晚上都拉著我們出門喝酒,一喝就要喝得不省人事,他媽的,這貨會發酒瘋你知道嗎?他丫的喝完酒就開始抱著老周哭。”
比起胖子,周蔚的身形確實和謝星洲更像些。
“他一邊哭,一邊說要把老周帶回去關起來,最好再拿個銬子把他拷家里,那段時間我們嚇得啊,見到他都得躲著走。”
謝星洲有些哭笑不得,席燃這么瘋狂的一面他從沒見過。
心里涌上一股酸澀的感覺。
“哭什么?”
席燃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他旁邊,遞給他一張紙巾。
紙巾在風里飄著,輕輕一松手就會飄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臉上冰冰涼涼,謝星洲一摸,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他接過紙擦了擦:“被燒烤的煙熏到了。”
他坐的地方是上風口,又是背對著的。
席燃沒說話,在他旁邊坐下。
“胖子,你別一喝了點酒就逼逼賴賴說我以前那些事兒。”點燃了一支煙,吐出霧氣后,他舔了下略微干澀的嘴唇,“那些破事沒什么好說的。”
胖子嘿嘿一笑:“我知道,就是你失態的樣子太難得一見,我給我們隊新來的成員科普科普。”
說罷,胖子還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謝星洲的肩膀說,“你以后千萬別讓他喝酒,席隊酒品差得一批,搞不好哪天就把你拉回去銬起來了。”
畢竟比起酒醉后的幻覺替身周蔚,自然是謝星洲這個本尊對席燃更有吸引力。
第42章
大家又聊起了比賽時候的趣事聽到感興趣的地方,謝星洲也會喝上一小口酒。
夜里兩點,連燒烤攤都沒什么人了他們才不情不愿邁開步子準備回酒店。
出租車上,謝星洲坐在副駕駛,眼睛一直看著外面的霓虹燈光。
宴寧市很熱鬧也很繁華有的燈光一亮就是一宿。
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馬路牙子上唱歌偶爾看到困倦的成年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豪華大樓走出來。
忽然覺得有點冷,謝星洲拉起了外套拉鏈,偏頭瞥了眼后座的席燃。
席燃也正好朝他看過來,笑了笑。
酒店的地毯踩上去很柔軟,也容易讓人卸下疲憊。
電梯里席燃半靠在謝星洲肩頭他個子高這個姿勢并不舒服。
謝星洲想動他輕哼了聲:“別動。”
謝星洲僵直身體,一直到電梯到了他們所在的樓層席燃才直起身來。
周蔚架著喝多了的胖子回了房間謝星洲和席燃后腳也回了房。
房間里的空氣很熱,大概是他們出門前忘了開窗子的緣故。
謝星洲走過去打開窗子深呼吸了好幾口。
“胖子說那些話你其實都聽見了吧?”謝星洲沒有回頭他也知道席燃沒醉。
“嗯。”
席燃躺在床上手擋住眼。
“是真的?”他不死心想再問一遍。
席燃沒有回答他想知道的問題挑了另一個問題回答:“真的我挺想把你銬在家里的。”
謝星洲:
他本來以為席燃是在開玩笑,下一秒席燃坐起身。
眼里很認真像是能把謝星洲看出個洞來。
“沒騙你,洲洲,你說這宴寧市就這么大個地方,你是怎么躲的呢?我找了你那么久都找不到。”
他不會告訴席燃,分開后的一年多,他過得并不輕松,也并不開心。
他搬了家,被鎖在了一個幾平方大的房間里,房間里沒有任何尖銳物品,連窗子都上了鎖。
每天吃飯都是謝珊送進來的。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連電視都沒得看,只是堆了一屋子的書,他把這些書無數遍推倒在地上,也總是在他睡一覺起來后,就被恢復原樣。
心理醫生偶爾會來一趟,和他說一些他壓根沒興趣聽的話,他同母異父的弟弟時不時也會被逼迫著來看看他這個患有精神疾病的哥哥。
私下里,他也聽到過那個家里的人,說他是神經病。
謝星洲找不到人交流,也找不到人幫他逃走,只能一遍遍接受檢查,最后裝出治療有效果的樣子。
從面無表情的麻木,到偶爾露出一個算不上太標準甚至稱得上猙獰的笑。
從滴水不沾到說出他明天晚上想吃什么晚餐。
他裝成了一個正常人,很痛苦。
睡眠不足,他總是滿臉憔悴,一到深夜頭疼欲裂,每天都要靠著藥物入睡,靠著藥物讓自己恢復些精力,才能在第二天繼續裝成正常人。
“席燃,抱歉。”
他的抱歉是給席燃帶來那段痛苦過往的抱歉,也是不能和席燃在一起的抱歉。
謝珊的恐怖,謝星洲親身體會過,他不想悲劇重演。
“要不你去談個戀愛吧,心里能輕松點。”他沒有看席燃,自顧自偽裝成輕松的樣子說,“我最近也在談戀愛,網戀呢,我覺得很有意思。”
他說這話的本意是讓席燃不要再想不可能的事情,但這些話落在席燃耳朵里變了味道。
“你心里的事太多了,你如果喜歡他的話,多和他交流交流也是好的。”
謝星洲沒回答。
他不喜歡,誰都不喜歡。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謝星洲睡得格外安穩。
第二天誰都沒有提起頭天晚上的事情。
他們依舊用最穩定的狀態打好每一場游戲。
比賽結束的時候,看到觀眾席上越來越多為Hawk加油的觀眾,謝星洲鞠了一躬,回了個真誠的微笑。
“今天CW太逗了,表現比前兩天還差,他們的微博上根本就是罵聲一片。”胖子翻看著手機,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當初孟明哲這么雄心壯志,我還以為他能混出什么名堂呢。”李子遙在一旁抱著胳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落井下石多少有些不厚道,但是對孟明哲這種人,他不覺得有什么君子的必要。
謝星洲看了眼手機,小聲說:“我接個電話。”
臉上的表情在看到電話的一瞬間就僵了,他也沒察覺到自己的笑容有多扭曲。
獨自來到衛生間,調整好呼吸后,他才接起電話。
“喂?莊爍?”沒聽到人說話,謝星洲疑惑地看了眼來電顯示。
確定是莊爍后才繼續把手機放到耳邊。
“哥。”莊爍的聲音哽咽了,“你為什么都不回家,連過年都不回來,你說了過年要回來陪我放煙花的。”
“你打電話來,她知道嗎?”
“媽媽不知道,他今天出去了,只有我和煮飯阿姨在家,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記得。”
莊爍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兩人年齡差有七歲,莊爍還沒滿十三。
他們之間接觸并不多,謝星洲對他沒什么感情,但是莊爍看上去很喜歡他,他被謝珊關起來的時候,也是莊爍怕他餓著,悄悄把自己的零食從門縫里塞給謝星洲。
謝星洲軟下語氣:“我這幾天有事回不去,等我忙完回來看你。”
“我知道,你最近在打游戲對不對,我看你的直播了,好帥啊,我也想打游戲。”
謝星洲連忙出聲:“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想打游戲的事情也不要說。”
雖然不親,但他不想自己身上的悲劇在莊爍身上重演。
當初他被謝珊那樣對待,一個原因是因為席燃,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游戲。
謝珊心里有多恨游戲,他是知道的。
“好,我聽你的。但是你什么時候回家啊,我想你了,過年爸媽幫我買的煙花我留了好多準備和你一起放的。”
“等我忙完這幾天就回去。”謝星洲又囑咐了一次,“你和我打電話、看見我直播、包括想打游戲這些事不要和任何人說。”
“那我可以和貝奇說嗎?”
貝奇是莊爍養的狗,一條成年的薩摩耶,莊爍沒人說話的時候就喜歡和貝奇說話。
謝星洲想了想:“可以。”
他掛斷電話,抿了下唇,跟個沒事人一樣從衛生間出來。
其他人雖然察覺到他臉上的表情依舊不自然,但也沒有去追問過。
比賽消耗的精力是平日里的好幾倍,他們必須時刻保持專注,緊盯著眼前的賽況。
這么長時間的比賽,謝星洲多少會有些吃不消,好在Hawk的積分并不低,排在了第二的位置,按照規則,積分排名前八的隊伍進入周決賽。
星期五是突圍賽,只有剩下沒晉級的隊伍參加,Hawk能輕松一天。
謝星洲累到腦子都是昏的,卻還是強打著精神和大家一起去現場看了比賽。
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CW的狙擊手換人了,比賽過程中換人是很麻煩的事情,需要經過嚴格的審核。
寧愿這么大費周折換人,也要讓孟明哲去做冷板凳,看來他以后在CW不會太好混。
“孟明哲被換了,上場的是替補。”謝星洲小聲提醒席燃。
“嗯,他狀態很差,會被換下來也是理所當然。”席燃說話不留任何情面,點評得也是一針見血,“他們隊長的技術也一般,這局的人頭基本是躲在建筑物里蹲守來的。”
圈已經縮小,躲在建筑物里確實能收獲人頭,但效果差強人意。
現在CW的積分排在第十五位。
拋去前面晉級周決賽的八個隊伍,他們排第七,八個突圍名額,壓力依舊不小。
如果接下來的比賽中再出現什么亂子,他們就會和本周決賽無緣。
“你猜他們能進周決賽嗎?”謝星洲問。
“可能吧。”
CW技術一般是事實,但是比他們技術還差的也不是沒有,而且很多。
“我去衛生間。”席燃抽空披著馬甲給謝星洲發了個微信。
X:“聽說宴寧市香楠路91號那家飯店做的糖醋排骨很不錯,我朋友推薦的,上次聽你說你喜歡吃糖醋排骨,有機會可以去嘗嘗。”
謝星洲專心看著比賽,回微信很慢。
star:“好,我記下了。”
X:“你今天忙嗎?怎么沒找我聊天?(* ̄︶ ̄)。”
star:“有一點,我和我領導在出公差。”
X:“你是不是很討厭你的領導啊?”
star:“不討厭啊,你怎么會這樣想?”
X:“因為上次你說你的領導讓你很早就去睡覺,覺得他管得太多了。”
star:“我不討厭他,我就是抱怨兩句。”
X:“他在你心里 ”
“席燃?”謝星洲的聲音在隔間外傳來,他刪除了對話框里還沒來得及打完的話。
應了一聲:“怎么了?”
“比賽結束了,我看你一直沒出來,你拉肚子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藥?”
席燃的腸胃一向不太好,加上他不忌口,老是會肚子痛,謝星洲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格外擔心。
“不用了。”按下沖水鍵,席燃很淡定地從衛生間出來,“走吧。”
他們沒有叫上胖子和周蔚,也是席燃的一點私心,一方面是擔心胖子喝點酒又把那些成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翻出來說,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想和謝星洲有點獨處的機會。
“想吃什么?”
謝星洲也拿不定注意,畢竟他對這附近完全不熟。
恍惚間他想到了什么,連忙打開微信把手機送到了席燃面前:“我想吃這家的糖醋排骨。”
席燃關注的卻是另一件事,謝星洲給他的備注。
第43章
空白的連個稱呼都沒有。
皺了下眉,他略帶不滿地問道:“他是誰?怎么連個備注都沒有?”
“我網戀對象啊,網戀對象要什么備注?”
席燃著急說道:“網戀對象怎么不需要備注了?網戀就是確定了關系的網上戀愛是有名有份的,為什么不給他備注?”
“我就是網戀而已,又不打算發生什么干嘛要備注我知道他是誰不就行了。”
“不行!必須備注也應該要發生點什么。”
這話說得謝星洲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席燃為什么這么激動,而且他網戀是為了刺激席燃,不是為了讓席燃給他當軍師。
他試探性地問:“那你覺得 我應該給他備注什么?”
“既然是戀人關系,那就應該用戀人之間的備注寶貝、老公什么的不都可以嗎?”席燃挪開眼睛完全不敢和謝星洲對視“這么簡單的事情你問我干什么?”
謝星洲收回手給了亂碼哥一個新的備注“露水情緣”。
席燃偷摸看了眼:“這備注怎么行!”
合著他說這么半天謝星洲壓根沒聽進去?
“怎么不行,網戀可不就是露水情緣嘛。”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們只是網戀要是以后發展為線下關系呢?就不是露水情緣了。”
“到時候再說唄你總不能讓我對著一個面都沒見過的人叫老公吧?”
“也不是不行。”席燃小聲說。
“嗯?”謝星洲挑眉笑著說,“這稱呼是我給你的我怎么會對別人瞎喊。”
“我 我也沒見你喊我啊。”
“以前談戀愛那會兒我喊得還少?”
說到這里謝星洲倒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當初他和席燃談戀愛的時候席燃就像現在這樣總是執著于各種各樣的稱呼,每天變著法的哄他叫。
“走了我快餓死了,你不是要請我吃糖醋排骨嗎?”
謝星洲出聲,強行打斷了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兩人去了亂碼哥說的那家飯店,早已經坐滿了人,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伍才等到兩個空位。
謝星洲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在菜單上選中了糖醋排骨。
他不能吃辣,卻偏愛酸甜口的菜。
菜端上后,第一時間夾了一塊排骨往嘴里送,燙得他張開嘴巴不停吐氣卻舍不得把排骨吐出來。
“慢點吃,你怎么還是和以前一樣,看見糖醋排骨就像是不要命一樣。”席燃到了杯水遞給他,“我看啊,以后比賽的時候,直接把獎池里的獎金換成糖醋排骨,你次次都能拿第一。”
謝星洲白了他一眼,卻并沒有反駁。
一年份的糖醋排骨也不是不行。
吃到自己最喜歡的菜,他第一時間和“露水情緣”進行了匯報,對這家餐廳從里到外,從上到下都好好夸獎了一頓。
飯飽神虛,回到酒店后,簡單洗完澡倒頭就睡了。
連席燃是什么時候關的燈都不知道。
第二天,大家精神滿滿地站上了周決賽的舞臺,直播間的彈幕也出現了很多從沒有過的聲音。
【Hawk牛啊,多了個謝星洲跟開掛似的。】
【謝星洲真是Hawk的貴人。】
【沒有謝星洲,誰識Hawk。】
【笑死,新來的吧,席燃才是Hawk的神,電競風氣真是越來越差了,連新人都有這么多人捧。】
【謝星洲是未來式,席燃早就是過去式了,你們能不能睜大眼睛說話,這星期Hawk的人頭謝星洲一個人就拿了一大半,席燃呢?】
兩人的粉絲吵得不可開交,一度把直播間的風氣帶跑偏。
老粉覺得席燃穩,Hawk能有今天席燃才是功勞最大的,新粉覺得謝星洲強,Hawk有今天是謝星洲給他們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無論是哪一種說法,他們兩家的粉絲算是徹底結下了梁子。
“得讓星洲弄個微博了,他的粉絲和席燃的粉絲不對付。”李子遙皺眉看著直播間言論。
季杭則是忙著和剛做完手術的沒多久的妹妹視頻聊天。
沒人搭理自己,李子遙倒是也沒生氣,把手機收起來專心開始看比賽,在心里記下了要給謝星洲弄微博這件事。
比賽開始,前三局的地圖是艾倫格,艾倫格地圖對Hawk來說,跟他們的舒適區似的。
“去搜房子,洲洲上天臺。”席燃撿起一把機槍開始尋找瞄準鏡,“注意左邊,有槍聲。”
空投隨之掉落,聲音影響了大家的判斷,槍聲持續了沒多久就停了。
“對方拿的應該是散彈。”謝星洲快速調整好耳機,“距離不遠,左前方沒什么房子,他肯定會往這邊過來。”
散彈槍作為備用槍支還可以,威力大,在這種決賽的時候,作為主武器并不明智,因為他對技術要求很高,容錯率太低了,對槍勝算并不大。
謝星洲的判斷很準,不遠處果然過來了一個畏畏縮縮的人影,走位很小心。
“胖子,你來。”
胖子抬著一把Uzi把對面的人突突了。
他的隊友聽到聲音連忙圍了過來。
擊殺通告出現。
【Hawk-Pigeon使用Uzi擊殺了CW-Fish。】
“冤家路窄啊。”謝星洲不禁說道。
對面也和他是一樣的想法,知道是Hawk在等著后,并沒有貿然前進,應該是想看看局面再做決定。
新的安全區出現,Hawk沒有戀戰,快速搜索完屋子里的物資就駕車走了。
“剛才怎么不把他們給滅了啊?”胖子問。
只要想,這完全不成問題。
席燃問:“你知道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是誰嗎?”
他想了兩秒:“Jry?”
上局游戲中,喬錦聞擊殺席燃,這不得不讓胖子多想:“席隊,你也太小心眼了,他才殺你兩回,你之前都殺他三四回了。”
席燃冷哼一聲:“你缺心眼是不是。”
“哈哈哈當然不是,我這不是看大家氣氛太緊張了,緩和下氛圍嘛。我知道,Jry積分排在第一,也是唯一一支積分比我們高的隊伍,你忌憚他們很正常。”
“我們和他們積分差得有點多,很難超過他們。”謝星洲說。
這是大實話,比起Jry,Hawk這支半嶄新的隊伍還有太多需要磨合的地方,現階段想追上Jry不是努不努力的問題,而是基本不可能。
席燃眸光微沉:“我知道,但是春季賽的排行是按照周決賽的總積分來排行的,我們還有很大的機會。”
周決賽的積分會計入總積分中,而周中賽的積分每周都會清空。
只要這幾個星期在周決賽中都取得不錯的成績,總積分反超Jry不是不可能。
“我靠!席席席隊!天命圈!”胖子激動地紅了臉,兩只胖手恨不得當場雙手合拜一個,“咱們Hawk總算是出息了,終于見到天命圈了,這可是這幾天以來第一次啊!”
他們這幾天不是在跑毒就是在跑毒路上,每天聽到席燃說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找車”。
大家都快PTSD了,突然出現的天命圈,甚至讓人有點不敢確認。
第44章
發出一聲輕笑謝星洲說:“看來今天可以去買彩票了。”
席燃:“是啊。”
周蔚:“這可是Hawk的光輝時刻。”
胖子:“回去后我要把這場直播翻來覆去地看,太讓胖爺感動了。”
主持人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Hawk終于迎來春天了嗎?這么多天終于看到天命圈了!”
很多了解他們的粉絲也留下了自己的“恭喜聲”。
【你們搞得像是中了五百萬一樣,知道你們很厲害了。】
【笑死我了誰會因為天命圈激動成這樣啊。】
【如果有一個隊伍,因為被天命圈選中而手舞足蹈,那他一定是Hawk。】
【對比起來他們兄弟戰隊是真歐啊比賽到現在刷到的天命圈應該不下十個了吧?】
【以后多帶我們Hawk一起玩吧,兄弟戰隊手拉手,咱們都是好朋友。】
【Jry:兄弟關系解除。】
熱火朝天的討論聲,也讓不少粉絲開始感嘆:Hawk現在是真的火了。
也在凋零了這么多年后登上了熱搜,讓更多人認識了他們。
Hawk一路窮追猛趕但比賽積分依舊沒有超過Jry看得出來Jry在加入了駱川這個實力戰將后水平一直在直線飆升。
進入最后一周的比賽時駱川主動找到了謝星洲示好,上次的事情過后他一直擔心謝星洲會不會生他的氣忍著沒有聯絡謝星洲。
“哥,上次很抱歉我說話可能有點太激動了對不起。”
謝星洲笑著輕拍了下他的頭語氣溫柔:“不用道歉你愿意邀請我其實我還挺開心的但是我現在還是想留在Hawk。”
“我知道了,之后我不會和你說那些話了你也別生我氣。”
“不會。”
謝星洲從包里拿出兩顆棒棒糖,檸檬味和荔枝味,他問駱川:“你要哪個?”
“檸檬的。”
他把檸檬味遞給了駱川,拆開荔枝味自己吃了起來。
很甜,他不是很喜歡。
“對了,上次席燃說他是你前男友?真的假的啊?你們是怎么認識的?為什么分手啊?是不是因為他性格有缺陷?我看著他那個人感覺他好悶騷哦,你們怎么相處啊,不會悶得慌嗎?”
一連串的問題跟機關槍似的突突出來,完全不給謝星洲思考的時間和余地。
他停頓了兩秒后才說:“感情這東西,說不準。”
“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啊,我給你介紹幾個。”
“不 不用了。”招架不住駱川的熱情,謝星洲連忙擺擺手,“我去準備晚上的比賽了,先走了,拜拜。”
快步跑回自己房間,關上門,謝星洲靠在門板上,心里依舊慌亂。
他已經很努力平復自己的心跳了,但是作用并不大。
心里那種奇怪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過,麻酥酥的,連血液里都帶著一股電流穿過后的酥癢感,沿著血管,穿過全身,頭皮都沒能幸免。
休息了幾分鐘,他才重新邁開步子,緩慢地挪到床邊坐下。
從枕頭下摸出藥盒,把最后兩顆藥取出來喂進嘴里,就著桌子上的半瓶礦泉水喝了下去。
喝完后他后知后覺地發現,他喝的水,是席燃的!
席燃一共買了兩瓶水,他的那瓶半夜就喝完了。
手里的塑料瓶子發出燙人的溫度,一點點燒化他心里的防線,臉上紅得比桌上的草莓更甚。
“咔嚓。”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格外清晰。
謝星洲抬眼看去,下意識就把手里的空瓶子往身后藏。
席燃只是簡單掃了一眼,就大概明白了謝星洲手里的是什么。
他沒點破,一副自己并不知情的樣子走進來,在桌子上翻找了一陣說道:“我的水呢?口好渴啊,你看到我放在桌上的半瓶水了嗎?”
“被我拿來澆花了。”謝星洲回望過去。
“澆花?哪里有花?”
“樓下啊。”
“你從這里往樓下澆花?”
“對啊。”
“先不說你這算不算高空拋物,但是你找借口的時候還是要思考一下邏輯的合理性吧。”席燃看了眼窗外,無奈說,“我們這里是21樓。”
謝星洲沒回答,臉上依舊是一副死倔的神情,眼里說著:這就是事實,你不信又怎么樣。
席燃嘆下一口氣,把外套脫下來掛好,從包里拿出給謝星洲買的棒棒糖,是新出的口味,蔓越莓的。
謝星洲接過,先席燃一步回了體育館。
席燃坐在床邊,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已經空了的塑料瓶,笑道:“親都親過多少次了,這會兒倒是害羞起來了。”
目光觸及垃圾桶里的藥盒時,笑容里的輕松消失不見。
他撿起藥盒放進了裝鍵盤的背包里,嘴角的幅度也開始一點點下沉。
晚上的比賽中,哪怕懷著一肚子問題,席燃也還是出色地完成了指揮。
“老周去前面建筑物搜一搜有沒有雷,洲洲上天臺觀察周圍。”
謝星洲嗓子干癢得厲害,就像是要感冒前的預兆一樣,他咳嗽了兩聲才回應席燃:“好。”
“研究所里有人出來了,有兩個,要拿人頭嗎?”
“拿。”
判斷很準確,Hawk也憑借了這兩個人頭,和Jry的積分差縮小到了十分以內。
這樣下去,超過Jry拿下春季賽第一不是沒可能,謝星洲卻在這時候病倒了。
這場高燒來得很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
謝星洲渾身癱軟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身上蓋著席燃的外套。
旁邊的紙簍里裝滿了擤鼻涕的衛生紙和一個空的礦泉水瓶。
李子遙推門進來:“換人的申請已經通過了,后面的比賽會讓韓明上,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酒店明天才退房,一連好幾天的比賽,李子遙也不想大家太辛苦,就讓他們在這里多休息一晚上。
謝星洲呼出一口熱氣,又喝了一大口水后才有力氣說話:“不用了,我待在這里等他們比賽回來。”
“別逞強,去酒店里依舊可以看比賽,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要是病情惡化就麻煩了。”
席燃站在李子遙身后,蹙著眉頭,眉心系起了一個解不開的結:“遙媽,要不你帶他去打個點滴吧。”
“不用了。”謝星洲站起身來,抱著席燃的外套,“我回酒店休息,你們好好比賽,抱歉給大家拖后腿了。”
“胡說什么呢你,要是沒有你,我們Hawk也走不到這一步,你是功臣,什么拖后腿,你放心,就算最后兩場你不上場,胖爺照樣給你捧回一個冠軍。”
周蔚笑著安慰道:“就是啊,你別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你這病沒準就是壓力太大導致的,放輕松點,回去好好休息,我們其他人也不是吃素了,再說了,還有席隊在呢。”
蒼白干涸的嘴唇上沒有一點血色,膚色更是蒼白到嚇人。
謝星洲點點頭,在李子遙的攙扶下回去酒店休息了。
他的退出并沒有給Hawk帶來太大的干擾,席燃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胖子和周蔚也在盡力支撐著整支隊伍。
韓明雖然表現稍差,但也沒有出現過什么致命的錯誤。
最后的成績比謝星洲預想得好了很多:第三名。
雖然不是第一,但這對Hawk來說也是突破性的勝利了。
比完賽,大家第一時間聚在了謝星洲的房間里,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幾分。
他半靠在床上,臉色稍微有了些血色,嘴唇依舊干涸起皮,說話撕扯破裂后留下了一道并不明顯的紅色傷痕。
“害,雖然我們沒拿到第一,但是最后一局比賽是真的很精彩啊!”胖子一屁股坐在木凳子上,和謝星洲匯報起了他沒能參與的兩場比賽戰況,“我那時候嚇了一跳心想肯定完蛋了,還好我這里剩下一顆手榴彈,才把駱川拖下水了。”
“你都不知道當時比完賽,好多觀眾在叫我們Hawk的名字,那場面老壯觀了。”
巔峰時期的Hawk自然不會把這些場面放在眼里,他們見過更加振奮人心的場景,胖子沒趕上好時候,現在三五十個的歡呼聲他就覺得很厲害了。
這些畫面,謝星洲剛才在直播間也有看到,他沒打斷胖子,專心地做一個聆聽者,聽胖子描述現場的狀況,就好像他也參與了比賽一樣。
時間一點點過去,席燃揉了揉耳朵說:“行了行了,時間不早了,快去吃點東西吧,給他好好休息下。”
他給李子遙使了個眼色,李子遙立馬會意:“走走走,星洲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別一直在他耳邊說了,去吃飯。”
幾個隊員被趕了出去,席燃走到門口,腳上穿的卻是拖鞋。
周蔚問:“席隊,你不一起?”
“不了,比賽累了,我在酒店休息,順便照顧他,你們去吧。”
“那你兩想吃啥?我給你們買了帶回來。”
席燃搖搖頭,低聲對胖子說:“不用,我們點外賣,你們好好吃,今天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等他病好了,我請大家吃飯。”
等大家都走出了視線,消失在走廊盡頭,席燃才緩緩關上門。
謝星洲看見他進來有些驚訝:“你怎么不和他們一起吃飯去?”
“我累了,想在酒店休息。”席燃在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謝星洲的額頭,還有點燒,“你想吃什么,我點外賣。”
“隨便,沒什么胃口。”
謝星洲喘著粗氣,連說這么簡短的一句話都很費力,嗓子里又燒又疼,針扎一樣。
“那我點兩份粥吧,多少吃點,然后才能吃藥。”見他點頭,席燃笑笑,“真讓人不省心。”
第45章
他沒說話聽著席燃說。
“如果今天是你在,也許我們就能拿第一了。”手指溫柔穿過謝星洲頭頂細軟的發絲,“你沒和我們一起領獎我心里總是空落落的,總感覺缺了一塊。”
“我 ”
“嗓子疼就別說話,聽著我說。之前我總以為只要能和你一起比賽就夠了但今天我才發現我要的遠遠不止這些我想和你一起拿世界第一,只想和你。”
“這或許很荒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人的某些欲望就是會莫名其妙冒出來,我控制不住。”
指尖輕輕摩挲著謝星洲的頭發絲連表面的皮膚都染上了一層和謝星洲發絲相同的洗發水氣味。
他看著謝星洲眼里又不止有謝星洲。
回想起來這種神情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洲洲 ”
“咚咚咚。”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把沒說出口的話堵在了嗓子眼里外賣員在門口叫道“您好,外賣。”
謝星洲猛然掀開被子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就慌亂地逃到了門口期間還踉蹌撞到了墻壁上咳嗽了好幾聲。
他接過外賣啞著嗓子道了謝:“謝謝。”
兩份清淡的海鮮粥擺在桌上謝星洲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席燃的眼神。
他現在說話費力,也沒想好要怎么樣才能讓席燃放棄某些想法。
他不是笨蛋也沒辦法去逃避席燃對他的感情。
好在席燃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主動開口破冰:“他們家味道應該還不錯,嘗嘗。”
“回去后就要準備開始準備洲際賽的訓練了,你要是身體實在不舒服就請假幾天吧。”
“我們也需要多點時間去和韓明磨合,不用太著急,也別給自己什么壓力。”
“如果覺得基地里休息不好也可以回家住幾天。”
聽到“回家”兩個字的時候,謝星洲明顯愣了一下,眼里變得渾濁起來。
“你幾天好像有很多話。”喝了兩口粥,謝星洲感覺嗓子舒服不少。
“你不方便說話,我就多說幾句給你聽。”
他笑笑,三兩下把粥喝完又回床上躺著了。
睡得很不安穩,額頭時不時會冒出虛汗,咳嗽聲也偶爾響起。
席燃不知道起來了多少回幫他蓋被子,測體溫,一夜沒睡。
第二天,謝星洲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臉色依舊難看。
他請了兩天假,打算趁著訓練不緊張的時候,回家一趟。
莊爍的電話讓他有些在意。
他戴著口罩,看著出租車外的風景,思量再三還是給莊爍先打了個電話。
“家里有人嗎?”
“爸媽都不在,我和煮飯阿姨在家。”
點了點頭,忽然想到對方看不見,于是謝星洲說:“我半個小時后到,找個借口把煮飯阿姨支出去。”
“好。”
莊爍格外聽謝星洲的話,為了見謝星洲一面,連自己要吃南市區賣的海鮮這話都說出來了,平時他最討厭的就是海鮮。
謝星洲并不覺得這么做有不妥的地方,煮飯阿姨如果看見他,難免會去和謝珊說些什么,到時候只是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站在別墅門口,臉色越來越難看,腳下灌了鉛一樣,往前挪一步都困難。
原本想離開,但是還是沒狠下心來讓莊爍失望。
按下門鈴,莊爍是跑著來見他的,一看到他,就撲進了他懷里,要不是及時扶住門框,他們兩個都要狠狠摔在地上。
“你長高了。”謝星洲摸摸他的頭。
“哥,你感冒了嗎?怎么聲音啞啞的。”
“沒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莊爍放下心來,拉著謝星洲迫不及待要帶他去看自己的房間:“前幾天,媽媽找人給我的房間里裝了個書柜,我放進去的第一本書就是你最喜歡那本《罪與罰》,但是我還有些看不懂。”
“哥,你今天在家里住好不好,給我講講這本書,而且我也好久沒見到你了,我想和你一起放煙花。”
回來取錢的煮飯阿姨隱約聽到了莊爍在和什么人說話,伸長了脖子朝著二樓走廊看。
謝星洲搖頭:“我還有事情,不在這里住了,陪你坐一會兒就走。”
“啊~可是你都好久沒回家了,我真的特別特別想你,拜托你啦,就住一個晚上吧。”
他不知道莊爍對自己的喜歡到底來自于哪里,按理來說,莊爍也早就到了明白事理的年紀,他不是莊爍親哥這種事情他早就能拐過彎了,沒有理由那么喜歡他。
他看著快到自己胸口的小屁孩,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浮現。
血緣是個很奇怪的東西,莊爍沒有長成謝珊那種刁蠻控制欲爆棚的性子,也沒長出他爹那種老奸巨猾、張口閉口都是利益的心眼。
“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做。”
“我知道,是打游戲對不對?”莊爍從書柜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小臂長的狙擊□□型:“你看,這是我用壓歲錢買的,AWM的模型,很帥吧,我偷偷買的,爸媽都不知道。”
“你之前說想打游戲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啦,我也想當職業選手,這樣就能和你一起打游戲了。”
謝星洲經歷過的一切他都不希望這個弟弟再經歷一次。
莊爍成績突出,在年級里的尖子班,莊爍的父親開著一家公司,財力頗豐,他這樣的小孩,將來一定會成為人中龍鳳,沒必要放著好好的富二代不當,去打什么游戲。
況且,謝珊對這個小兒子看管得很緊,當年她嫁給莊爍的父親,也是靠著莊爍徹底在家里坐穩了女主人的位置。
要是被謝珊知道,她的寶貝兒子,跟拖油瓶的大兒子一樣,不務正業天天想著打游戲,謝珊肯定會氣瘋,到時候保不齊也會把莊爍關起來。
再給孩子逼出什么病來。
想到這些,謝星洲渾身發冷,打了個哆嗦。
“哥,你怎么了?”
“莊爍,你聽我的,好好學習,現在別想這些。”
他實在找不出什么勸說莊爍的話,他不想打擊莊爍的夢想,也不想莊爍落得和自己一個下場。
“我就是想打職業,你一定是覺得我不會打游戲對不對。”莊爍揚起高傲的下巴,打開了電腦,“我給你看看我的段位,你看我打一局游戲就知道我有天分了。”
天分這東西,謝星洲見過無數。
但職業這條路,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
他起身,用力揉了揉莊爍的頭發:“我要走了,不過你先別做決定,等你以后知道我為什么不想回家,再做決定也不遲。”
這是謝星洲唯一能說出口的話,可是換來的只有莊爍迷惑的眼神,好像在質問他“為什么不讓我打游戲”一樣。
無所適從的謝星洲連忙說:“我走了,以后還是盡量不要聯系我了。”
“為什么?你明明是我哥哥啊,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開門的手停頓了一瞬,謝星洲沒有回頭:“你就當做 沒我這個家人吧。”
他說得輕松,說出來這句話后,心里也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這是真心話,他不想和這個家扯上任何關系,莊爍的聯系只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困擾。
就像是永遠也解不開的蜘蛛網一樣,只會把他包裹起來,連逃走都做不到。
沒有再停留,謝星洲拉開門走了。
留下莊爍一個人跌坐在椅子上,電腦里的游戲畫面才剛剛加載出來。
躲在樓梯死角的煮飯阿姨動了動身體,把自己整個人都隱藏在了拐角的陰影之下。
謝星洲打開大門的時候她才敢偷偷探出腦袋來看一眼,見到是謝星洲,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捂住了嘴巴。
沒有猶豫,謝星洲前腳剛走,她后腳就撥通了謝珊的電話,和他報備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太陽很烈,皮膚被覆蓋上了一層滾燙的溫度,謝星洲走在街道上,渾身都散發著一股燥熱的濁氣。
走出小區不過最多十分鐘,他休息了四次才走出去,頭很昏,連迎面駛來的奧迪車都沒注意到。
刺耳的剎車聲劃過耳膜,謝星洲下意識就捂住了耳朵,閃到了一邊。
踉蹌了好幾步,最后跌坐在花臺邊緣處。
司機打開窗子叫喊了一聲:“會不會看路啊,那么大輛車都看不見,眼睛瞎了啊?”
后排座椅上是女人的講話聲:“算了,快點回去吧。”
聽見這個聲音,謝星洲瞬間從頭冷到腳,指尖都沒了溫度,他連忙背過身去,低下頭,等車子走遠后才加快腳步離開,不敢再停留。
回基地的路上他一直在慶幸,要不是及時出來,就要和謝珊面對面了。
老天似乎見不得他好一樣,剛平靜下來的心,被一陣接著一陣的鈴聲吵得心煩意亂,謝珊不厭其煩地打了十多個電話。
電話不接就發短信,短信不回甚至找到了他的支付寶和各種社交軟件上。
看著那部黑色手機,謝星洲打心底里涌上一股惡寒。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他臉色蒼白,擔憂地問:“要不要先送你去趟醫院?你看起來身體狀況不太好。”
謝星洲抬眼從后視鏡里看著自己,臉色蒼白,連額角的血管都能隱約看見。
呼吸卻灼熱得厲害,燒得他嗓子里像是被尖刀劃傷了一樣疼,想開口,張了張嘴巴發不出半個音節。
強忍著疼痛咽了好幾口口水后,他才搖頭說:“不用,謝謝。”
司機憂心忡忡地看了他好幾眼,還是沒說話。
大熱的天,穿著厚重的運動外套,里面甚至還穿著高領打底衫,但是也完全緩解不了謝星洲的寒意。
是因為生病,更是因為剛才車里的聲音。
第46章
Hawk基地。
“星洲呢?打針去了?”胖子左右看了看壓根找不到謝星洲的人影,疑惑地問席燃。
“他回家了,生病在基地里容易休息不好我讓他回家住幾天。”
“啊?”胖子降低音量,神秘兮兮地用手擋住嘴巴在席燃耳邊小聲說,“你讓他回家了?你缺心眼啊?你不知道他和家里關系不好嗎?”
“嗯?”
謝星洲從來沒和他說過家里的事情他還真不知道席燃游戲也不打了干脆取下耳機聽著胖子說。
“虧你還是他前男友呢,消息還沒我一個外人靈通。”
“快點說。”
“青訓生之前好多人都在傳,謝星洲有病,聽說是抑郁癥之類的,經常看他吃藥據說啊這病就是因為他媽虐待他才得的。”
席燃皺眉不悅地問:“少傳播小道消息我看你是缺少訓練了吧?”
“是真的,是韓明說的據說是有一次他們兩個聊天謝星洲說漏了嘴。”
為了求證事情原委,席燃叫來了韓明。
不明所以的韓明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一樣乖巧地站直身體等待問話。
“你知道謝星洲吃藥這件事嗎?”
“知道啊他吃的藥都是英文的但是我剛好有個朋友也在吃那個藥我就找他問了問說是治療抑郁癥的。”韓明顯然沒意識到現在事情有多嚴重,也沒有隱瞞自己知道的東西。
席燃又問:“他和你說過他得抑郁癥的事情?”
他干脆拖了個椅子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起了謝星洲的悲慘過往:“其實是他不小心說漏嘴的,他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開著小夜燈,而且特別怕黑,我就問過他,他說是因為以前被他媽關在房間里留下的后遺癥。”
“謝哥真是太慘了,那可是他親媽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后來我拐著彎問過幾次,他性格這么開朗的人怎么會有抑郁癥,他就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也是因為被關在房間里。”
“席隊,你知道嗎?我感覺謝哥特別不容易,怎么會攤上這么個媽啊,他這么好的一個人,笑著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我都快氣炸了。”
席燃沒說話,心里被倒了一盆酸澀的檸檬汁,嗓子里卡了一根魚刺似的,一說話就能劃得鮮血直流。
緩緩閉上眼睛,調整好狀態,他才問:“就算你心疼他,也不該把這些話抬著到處說。”
“我沒有到處說啊,我只和你說過,還是你主動問我的。”
席燃飛了胖子一記眼刀。
胖子連忙上前和韓明對峙起來。
“你還在青訓隊的時候,有一次喝多了,和青訓隊好多人都說過這件事,你忘記了?”
“不會吧,我居然做過這么過分的事情!”韓明抓著頭發,腸子都悔青了,“我要怎么和謝哥贖罪啊,要不讓他揍我一頓算了,啊啊啊,我真是個白癡!怎么能胡說呢。”
席燃沒有搭理他們兩個,一心忙著給謝星洲發微信。
他沒有用自己的大號,用的是“露水情緣”的號,他有些擔心會嚇到謝星洲,拐著彎詢問了他今天的情況。
一連發了十多條都沒收到回復,這是從沒有過的情況。
在他準備給謝星洲打電話的時候,謝星洲回來了。
魂不守舍的狀態,連席燃和他打招呼都沒搭理。
頭發亂糟糟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出表情,但是眼神里的疲憊騙不了人。
他徑直回了房間。
他沒有聽見席燃的敲門聲,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席燃已經站在面前了。
趴在桌子上,臉頰微抬,看到席燃的瞬間,眼眶就濕了。
“吃藥了嗎?”
沒有說話的力氣,只是搖了搖頭。
席燃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謝星洲放藥的地方,拿出感冒藥,順手拿了顆棒棒糖。
已經沒有發燒了,但是感冒的狀況并沒有得到緩解。
“來,吃藥。”席燃不自覺軟下了語氣,帶著一抹很輕的笑。
吃完藥后,他把棒棒糖包裝拆開,塞進了謝星洲嘴巴里。
“你說過,不舒服的時候補充點糖分會讓心情變好。”
“席燃,我好累啊。”
席燃心疼地摸了摸謝星洲的臉頰。
“只要你愿意,你根本不用自己什么都扛著。”
回應他的只有淺淺的呼吸。
嘆了口氣,席燃把人抱到床上,正打算關燈的時候想起了韓明說的話。
謝星洲怕黑,睡覺總是喜歡留一個小夜燈。
他皺眉停頓了兩秒,有些疑惑。
前幾天他們住同一個房間的時候,謝星洲從來沒提起過自己怕黑的事情,也從沒開著燈睡過覺。
席燃猶豫了快一分鐘,打消了關燈的念頭。
輕輕帶上門走出房間。
他拿著那個酒店里撿到的空盒子去找了基地里的醫生。
“你腰不舒服?”醫生有些驚訝席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現在不過才八點,席燃一般都是十二點過后才來。
他剛才正準備回房間休息,白大褂都掛起來了。
“我有點事情想請教你。”
醫生名叫何巖,是基地里的老人了,席燃還沒來的時候他就在為基地里的選手服務著,經驗非常豐富。
“說吧。”何巖給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龍井茶。
“抑郁癥要怎么改善。”席燃把藥盒放在桌子上,“這是我一個朋友在吃的藥。”
“抑郁癥分為心理性抑郁癥和病理性抑郁癥,心理性顧名思義是心理出現了問題導致一些不好的情緒得不到釋放,而病理性則完全不同,他是由于腦部出現了問題產生的。”
“病理性抑郁癥一旦發作會感到非常痛苦,渾身的骨頭和肉像是碎掉了一樣疼,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是我看到過病理性抑郁癥的病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選擇輕生。”
席燃雙手緊握,緊張地看著何巖。
“那他是哪一種?”
何謂拿著藥盒研究了很久,最后不確定地給出答案:“應該是心理性的,不過看醫生給他開的這個藥,情況應該不是太樂觀。”
“我能怎么幫他?”
“抑郁癥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一樣,這塊大石頭代表著病人所經歷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能給你個不成熟的建議。”
“什么建議?”席燃眼中的光亮了又熄滅,反復了好多次。
“帶他去做一些開心的事情,排解心中的苦悶情緒,大概率能有所改善。”
席燃點了點頭,胸中的郁結并沒有因為何巖的話消失。
*
翌日。
謝星洲渾身酸痛地從床上爬起來,逐一回復了“露水情緣”的微信。
“抱歉,我昨天手機沒電了,沒看到消息。”
對面幾乎是秒回的。
“沒關系(* ̄︶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要不要一起打游戲?”
“我不想打游戲,腦袋有點昏昏的。”
“身體不舒服?”
“有一點。”
“那我陪你看電影吧,看部輕松的電影。(≧≦)。”
像是怕謝星洲會拒絕一樣,露水情緣下一秒就發來了鏈接。
看電影的軟件他手機上也有,連屏功能很方便,兩個人足不出戶就能在家刷電影,尤其適合他們這種網戀情侶。
電影是一部輕松的動畫電影《尋夢環游記》,也是謝星洲最喜歡的一部動畫電影。
他不禁問:“你為什么會選這部電影?”
對方打字很快,正在輸入的提示很快就消失了:“我喜歡里面的臺詞,‘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謝星洲心里被激起一層并不清澈的漣漪。
以前他和席燃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這部電影是他和席燃第一次去電影院的時候看的,當時的青澀懵懂就算是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會覺得心動。
看電影中途,手機又攔截下了五個陌生號碼。
謝星洲被謝珊騷擾得煩了,在電影結束后主動挑了一個電話回撥了過去。
“找我干嘛?”
“我換了那么多個電話打給你,你總算肯回了!”謝珊氣急敗壞的聲音穿過電流聲,直沖謝星洲腦袋,“你到底在那里,把定位發過來!是不是又偷偷跑去打游戲了!你就是被游戲和那個叫席燃的毀了。”
謝星洲沒有理會謝珊的指責,也沒有回答謝珊的問題。
他的語氣很平靜:“以后除了家里辦喪事,其他事都不要給我打電話。”
“你說得這是人話嗎?你想把你媽氣死是嗎?”
“同樣的把戲你不是以前就用過一次了?我哪里敢氣死你啊。”
謝珊心虛地避開了話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弟弟都告訴我了,你最近又在打游戲對不對?去的那個俱樂部叫什么Hawk的,席燃也在。”
“你想干嘛?”這句話是吼出來的,用了全身的力氣。
“我想干嘛?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要是是個正常人我至于這么攔著你嗎?之前因為你喜歡男人的事情搞得我在親戚鄰居面前抬不起頭,做人要學會感恩!我想讓我的兒子變成一個正常人有什么錯?”
“你覺得我現在正常嗎?”謝星洲喘著粗氣,臉頰通紅,“喜歡男人是病?那你豈不是病入膏肓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是男人!喜歡男人就是心理變態!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謝珊總是這樣,打著為孩子好的名義,做出太多傷害的事情。
小的時候,謝星洲想和朋友一起去摘草莓,謝珊說:“摘什么草莓,玩物喪志,好好看書去,要是考不上好的初中,你媽我的臉往哪里擱。”
中學的時候,謝星洲想買一本自己喜歡的雜志,謝珊說:“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那種東西沒什么好看的,看書才是你的任務。”
謝星洲從來不吃姜蒜這些口味重的東西,這種小癖好,十多年了,謝珊依舊沒記住。
第47章
謝珊會讓煮飯阿姨把姜切碎放進菜里也會讓阿姨把蒜做成蒜蓉水,澆在謝星洲喜歡吃的拉面中。
“別為我好了,你輕松我也解脫了。”眸光沉了,謝星洲忽然回味起了謝珊剛才說的話,開口道“你要是那么想找人陪你玩養成找莊爍不就行了他什么話都和你說,他才是你理想的兒子。”
沒有給謝珊插嘴的機會,他繼續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敢找席燃的或者俱樂部的麻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為了一個外人來威脅我?”
“嗯。反正你天天和莊爍說我是精神病精神病發瘋不是很正常嗎?”
他掛了電話把手機摔倒了墻上本就來不及修理的屏幕這下子碎得更徹底。
開機都困難的手機對謝星洲來說倒是好用的多。
他發泄似的把手機扔進了垃圾桶里。
下午身體稍微舒服了些,謝星洲抱來了筆記本電腦靠在床頭直播。
剛打開直播間人數就突破了兩千。
【終于等到你直播了!】
【臉色好憔悴,是生病了嗎?春季賽最后兩場你也沒上場好擔心你的狀態。】
【主播今天打游戲嗎?我還想偷學兩招呢。】
【洲洲今天教學下扔雷怎么掐時間吧我總是算不準時間。】
【想看主播打狙。】
“這幾天有點小感冒春季賽也是因為生病才臨時下場的和大家說聲抱歉。”謝星洲彎了彎眉眼“今天隨機匹配路人打兩局,但是我用筆記本可能直播效果會不太理想,大家多包含。”
匹配路人也是因為露水情緣的賬號沒有在線,這個賬號里又沒有什么好友。
他選了雙人模式,匹配到了一個穿著炫酷的男人。
謝星洲不知道的是,對方也是主播,而且還是他們俱樂部的主播,直播間的觀眾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瞬間不知道該看誰的直播間了。
直到一句彈幕出現。
【去看席隊直播間,席隊把胖子的號要過來了,笑死,轉手給了胖子一個新手號。】
沒錯,那位和謝星洲打游戲的人正是在完成直播任務的席燃。
席燃開麥后清了清嗓子:“沒想到雨林地圖能匹配到技術這么好的隊友。”
他們兩個都開著變聲器,謝星洲沒聽出席燃的聲音。
“你技術也不差,你的打法和風格總讓我想起一個故人。”
席燃:“故人?誰?不會是你前任吧?”
謝星洲很懂得怎么拿捏直播間觀眾的心,他笑著說道:“你叫我一聲老公我就告訴你。”
席燃:“我為什么叫你老公?你是變態嗎?”
謝星洲:“我不是變態,你想知道我的私事總該拿出誠意來啊。”
席燃:“叫別的行嗎?”
謝星洲:“那你叫聲寶貝。”
“寶貝。”
【我們絕地求生有自己的戀綜。】
【謝星洲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固定CP,亂碼哥嗎?我可是真情實感磕你們兩個的。】
【最好笑的是,對面的人可是席燃啊!】
【你一定是在一隊待膩了,連隊長都敢調戲。】
【也不能這么說吧,凡事得看兩面,比如我覺得席燃這個悶騷怪叫得也挺開心的。】
【你們兩個演兩集戀綜給我看,再順便給我一百萬!】
【連吃帶拿啊你。】
打游戲對謝星洲來說就是最好的放松,不管現實生活中發生多么不愉快的事情,只要打開游戲的那一剎那,謝星洲就會感覺找到自我。
那個曾經被關在角落里隱藏起來的自己。
“你這技術也不行啊,怎么落地成盒了?”謝星洲嫌棄地說。
“手抖。”
謝星洲倒是也沒有生氣,笑意吟吟地說:“沒事兒,叫一聲老公,我帶你躺贏。”
“你是有什么讓別人叫老公的癖好嗎?我是男的。”
“我就是要男的叫啊。”謝星洲一邊搜索屋子一邊說,“其實也不是什么癖好,就是覺得好玩。”
目睹了全程的胖子忍不住用胳膊肘懟了下席燃的小臂:“你就叫唄,叫一聲又不會少塊肉。”
席燃瞪了他一眼,周蔚連忙開解道:“這還沒看出來?席隊是嫌棄我們兩個礙事了,電燈泡太亮,他叫不出來。”
“這有什么的,都是大老爺們叫一聲又不會少塊肉。”胖子心寬體胖,完全沒想起來謝星洲和席燃以前是什么關系,慫恿道,“你要是不樂意叫,你把耳機給我,我替你叫。”
“滾。”
【不是,你們男人之間稱呼都這么曖昧嗎?】
【男的可以隨便叫?你要是這樣說我可要去問問我室友了。】
【你們是電競主播,不是色情主播!】
【Hawk可真是有夠曖昧的。】
【謝星洲真是有病,打游戲讓別人叫他老公,能不能打,不能打去小孩那局。】
【就是,賣什么腐啊,不知道我們席隊是直的嗎?】
【謝星洲本來就是這種直播風格啊,再說了,他也不知道對面的人是席燃,某些粉絲別太上綱上線了。】
【賣個der,這是直播效果,人家席燃這個隊長都沒說什么,就你話多!】
【席燃明顯直男好吧。】
席燃掀起眼簾,看著鏡頭悠悠地問:“誰說我是直男?”
直播間的人陷入沉思,彈幕留言也戛然而止。
大家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席燃確實沒說過自己是直男,也從來沒聽說過他交了女朋友。
但可能是他也沒傳出過交了男朋友的流言,大家下意識就沒有把他往那個方面去想。
【所以 你喜歡男生?】
席燃沒有正面回答,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瞥了眼屏幕后說道:“你猜?”
無數八卦的粉絲紛紛涌入和席燃關系好的人的直播間打聽他到底是不是直男。
胖子直播間的畫風從一片哈哈哈變成了“席燃到底是不是直男?”
喬錦聞的直播間從滿屏幕的技術夸獎也變成了“席燃到底是不是喜歡男人?你們那么熟應該知道吧。”
要不是駱川沒有在直播,估計他的直播間也不能幸免。
而駱川此時正在兢兢業業承擔自己榜一大哥的職責,給謝星洲刷著禮物,幫他打榜。
看到網友的問題,駱川眼睛微瞇,長卷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睛下方籠罩著小小的陰影。
“哥,你跟我說說你和你前任的八卦唄。”
駱川這人雖然有時候混得很,但是他也有小屁孩的一面,比如特別愛聽八卦。
對八卦的好奇心是整個Jry中最重的。
謝星洲在商城買裝備,彈幕最小化的關系完全沒有看到評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在直播這件事。
而駱川抓心撓肝的心情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他撥通了謝星洲的語音電話。
為了方便,謝星洲是開了免提和他聊天的。
“怎么了?”
“你現在有空嗎?”
“有啊。”謝星洲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帶著不容忽視的啞意。
“我想聽你和你前任的故事,上次席燃只說了一半,我快急死了。”
直播間的觀眾把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紛紛留言問:“這和席燃又有什么關系?”
謝星洲給自己的常用的槍買了幾個新皮膚后不慌不忙地說:“沒什么好說的,我和他就是正常戀愛,正常分手。”
“他對你不好嗎?靠,我就知道,他的面相看起來就是很渣的那種。”
“沒有不好。”謝星洲抿了下唇,下意識就想解釋,“他挺好的,我喜歡的東西他都記得,還經常給我買糖。”
“你們為啥分手啊?”
“嗯?為什么分手?”他重復了一遍駱川問的話,輕聲說,“就是很普通的原因啊,沒什么特別的。你干嘛對我和前任的事情這么感興趣?”
“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我想關心關心你。”
【駱川不會是喜歡謝星洲吧?】
【不是?你們兩家兄弟戰隊的人怎么都gaygay的?】
【他怎么可能喜歡謝星洲,駱川早就在以前的直播里說過了,他喜歡的是他們隊長那一款,成熟穩重。】
【放心吧,駱川不會喜歡謝星洲這種滿嘴騷話的人的。】
【謝星洲之前說自己離異帶兩娃,我還挺好奇他以前的事情的。】
【多關注比賽,遠離選手生活。】
一直到關電腦的時候,謝星洲才想起他開了直播間。
平時他就記不住這件事,生病之后腦子就越發轉不過彎來了。
“洲洲?”抬著水杯出去接水的時候遇到了剛訓練完的席燃,席燃手里夾著一支煙,“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明天應該就能和大家一起訓練了。”
生病的日子實在是難捱,加上謝珊的事情總是搞得他心煩意亂,時不時跑出來刺激他一下,他倒是巴不得今天就能加入訓練,轉移下注意力。
“那就好。”席燃拿過他手上的保溫杯,十分自然地幫他接了一杯水。
“今天基地里怎么這么安靜?”
“你沒看群里嗎?二隊和青訓生今天明天都休息。”
冷清的基地一時間還有些無法適應。
一隊訓練室亮著燈光,隱約能聽見敲鍵盤的聲音,謝星洲好奇地看了眼,接過保溫杯:“你們還在訓練嗎?我想去看看。”
“走吧。”
謝星洲穿著一雙白色兔子拖鞋,頭發睡得軟趴趴地貼在耳朵后面,跟在席燃身后的樣子真像極了一只垂耳朵兔。
白色睡衣并不單薄,坐在開著空調的訓練室里也完全不會冷。
謝星洲把腿縮了起來,踩在椅子上,抱著膝蓋,腦袋搭在膝蓋上,安靜地看著席燃打比賽。
“韓明你在跑毒的時候要注意多觀察周圍。”
“好的席隊。”
韓明平時打游戲技術很不錯,但一和一隊練習就總是漏洞百出,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連席燃都有些沒辦法。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席燃沒控制住脾氣,訓了韓明一頓:“打游戲集中注意力是最基本的,你剛才在干什么?這是一個職業選手該有的態度嗎?一隊有多難進你是知道的,怎么?等著別人把你從這個位置上拉下去?”
第48章
“抱歉。”韓明眼睛里是他自己都整理不清楚的雜亂情緒。
席燃嘆了口氣揉著眉心:“不用跟我抱歉,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新一輪的考核馬上開始了你再不努力,退出一隊是遲早的事情。”
韓明沒說話,抿著唇眼底閃過了一抹迷茫。
謝星洲伸出兩個指尖捏著席燃的衣服袖子拉了拉。
火氣瞬間消下去大半坐回了位置上。
不怪他心急實在是韓明的狀態太差了,一直在給一隊制造各種問題。
當初他很看好韓明,以資質和起點來說,比謝星洲好太多了,對他投注的期待并不少。
但是韓明居然這樣反饋他難免讓他心里有些焦灼。
席燃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替補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休息會兒吧我給大家點了宵夜吃點東西再繼續。”謝星洲笑了笑,“小龍蝦上次你們點的那家店馬上到了。”
大氣都不敢喘的胖子終于有了松一口氣的感覺,立馬說道:“是啊席隊休息下打游戲也是很費腦子的要適當補充營養。”
席燃帶著胖子和周蔚去了餐廳謝星洲則是把韓明叫到了陽臺上。
周蔚擔憂地看了眼陽臺:“他們兩個沒事吧?不會吵起來吧?”
“席燃,你剛才說的過分了點韓明跟我們比畢竟是個小孩子,會緊張是正常的事情,慢慢調整就好了,別給他那么大的壓力嘛。”
胖子護犢子地看著席燃,生怕席燃之后再說出什么話打擊到韓明的上進心,讓他們Hawk失去一個重要戰力。
“我知道。”席燃淡淡地說,“謝星洲會解決的,不用操心。”
陽臺上。
謝星洲嘴里咬著一顆棒棒糖,雙手搭在扶手上。
吹來的涼風讓他覺得很舒服,嗓子里的燥熱好像也少了很多,頭發被風打亂,他只是簡單抓了兩下。
“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嗎?看起來總是很郁悶。”謝星洲和他一起待了那么長時間,對他也算得上了解,一眼就能看出韓明有心事,“如果愿意,可以和我說說,我幫你分析。”
“我很矛盾。”韓明上前兩步,站到謝星洲旁邊,“之前我喝多了不小心把你抑郁癥的事情說出去了 對不起。”
謝星洲反應了一會兒,隨后才無所謂地說道:“沒事啊,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說了就說了。就因為這件事你今天打游戲的時候狀態才這么差?”
“有一點關聯,但也不是因為這件事。”
聲音很小,風一吹就散了,謝星洲沒說話,安靜地聆聽著。
“我們兩個同時進的一隊,但是你已經是正選了,我還只是個替補,我很擔心我只能當個替補。我知道你的技術比我好,所以我有些嫉妒你,嫉妒你比我厲害,嫉妒你能成為正選,也嫉妒席隊總是有意無意向著你。”
謝星洲敏銳地捕捉到了韓明語氣中的變化:“你不會是 喜歡席燃吧?”
“當然不是!我喜歡女孩子!但是我很崇拜他,他是我的偶像,但是他并不關注我,我總感覺他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你錯了,他并沒有格外關注誰。”謝星洲皺眉,語氣嚴厲了幾分,“他如果不關注你,今天就不會對你生氣!恕我直言,你這些想法真夠幼稚的。”
也許是成長經歷不同,也許是人生閱歷天差地別,韓明給謝星洲一種要不到糖吃可憐孩子的感覺。
而要不到糖的原因,韓明以為是席燃故意不給他,殊不知其實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
他正視韓明的雙眼,哪怕生著病,眼里的嚴肅也絲毫不減:“你要是想要席燃認可你就自己去努力,我現在就在一隊正選的位置上坐著,不光是對你,哪怕對著所有人,我依然敢說,我這個位置坐得堂堂正正!”
“你如果想要拿到正選位置,為什么不把我拉下去?而是在這里把原因歸結到外部?”
按照Hawk的規定,考核當中,不光是青訓生和二隊,替補同樣可以選擇挑戰一隊的任何人,只要表現出色,取代對方也是可能的。
這其中,連隊長也能被挑戰,只要指揮能力,技術超過隊長,李子遙和季杭他們的評定后,就可以成為新隊長。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電競更是如此。
隊長隨時可能會被替代,青訓生隨時會被淘汰。
“我就在正選的位置等著你,你要是覺得有什么想不通的,拿實力說話。”謝星洲陰沉著臉看了韓明一眼,“雜念太多,只會影響你前進的速度。”
說得有些激動,咳嗽了兩聲,韓明剛要過來扶他,就被拒絕了。
臨走前,謝星洲留下了一個失望的眼神。
韓明有著他所沒有的高起點,甚至席燃也給出了那么高的評價,到頭來,居然在羨慕他,在他看來,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凡有韓明一半的條件,他前面幾年也不會過得這么慘。
謝星洲回到了餐廳,臉上的恨鐵不成鋼沒來得及收起。
席燃看他一眼,問:“解決了?”
“大概吧,該說的我已經和他聊過了,他如果解不開這個疙瘩我也沒辦法。”
這個疙瘩是因為他結下的,但是他也沒有必要去為韓明的人生負責任。
吃過宵夜后時間還早。
幾人又回到了訓練室。
這次韓明的狀態稍微好了些,但也只是稍微。
每年絕地求生大大小小的比賽并不少,安排得也很緊密,他們根本沒那么多時間去等韓明的心態一點點成熟起來。
想到這些,席燃頭都大了。
他干脆把這個爛攤子甩給了李子遙。
李子遙找到機會把謝星洲和韓明同時叫到了辦公室。
語重心長地和韓明說了一大堆,謝星洲聽得兩只眼睛都是花的,不停地打哈欠。
“韓明,你不是小孩子,要學會自己調整心態,良性競爭是好事,我們俱樂部向來也是支持的,但是競爭的同時也別浪費太多時間在上面,最主要的還是要提升自己的個人技術,打鐵需要自身硬。”
韓明點點頭,心虛地看了謝星洲一眼。
謝星洲玩著手機,沒有搭理他。
“我知道了。”
“星洲。”
聽到李子遙叫自己,謝星洲終止了和“露水情緣”的聊天,啃著棒棒糖迷茫地抬眸看著他:“啊?”
“你是前輩,也比韓明有經驗,你們之前關系這么好,要多開導開導他,幫助他。”
謝星洲抓著棒棒糖棍子,三兩下把糖咬碎,含糊不清地說:“遙媽,我覺得這件事沒人能幫他,其他事情我可以說包在我身上,但這件事我還真不敢答應你。”
“他現在對我有敵意,很濃的敵意,我天天還去他面前晃悠,說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那不是招人恨呢嘛。”
謝星洲可不想當炮灰,更不希望自己被人記恨。
李子遙使了個眼色連忙說:“不過這種事確實是需要自己調節更有作用,韓明,實在不行我明天給你放一天假,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韓明點頭。
等他出去后,李子遙瞪著謝星洲,看樣子是氣急了。
“你當著韓明的面說這些話會傷到他,要注意語氣啊。”
“遙媽,你也太小看他了,能成為Hawk替補的人,沒那么脆弱的,而且我是在幫他,因為他是我朋友。”謝星洲把最后一小塊糖咽進肚子里后問,“對了,你找我來什么事?”
他當然不會以為李子遙找自己是因為韓明的事情,很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這樣的,你不是沒有微博嘛,我打算給你弄個微博,這樣你也好在粉絲面前多宣傳宣傳,樹立下自己的形象。”
隨著粉絲量增多,創建微博是必不可少的事情,謝星洲卻很排斥。
光是聽到李子遙說道“微博”這兩個字,他的臉色就變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啊?如果你不想管理賬號就時不時轉發下基地發的比賽消息就行了,不會很麻煩的,你可以去看看席燃他們的微博,都是這樣。”
“不是這個問題。”謝星洲呼出一口氣,剛吃了棒棒糖,嘴巴里甜膩得很,說話的音量小了些許,“我和家里人關系不好,我怕他們通過微博給俱樂部帶來不好的影響。”
謝珊為了找他連支付寶都用上了,要是有個微博,謝珊更不得翻天啊。
他現在沒有賬號還好說,一旦有了賬號,謝珊為了讓他回家,很難說不會用什么激進的手段。
他只想好好打游戲,不想成為輿論的焦點。
“不會吧,你家里的人應該沒這么夸張吧,畢竟都是一家人,再怎么吵架也不至于。”
謝星洲和家里關系差的事情,在謝星洲剛來俱樂部他就知道了。
但直到現在,他也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他見過太多和家里關系不好的小孩,因為讀不下去書不愿意上學來打電競的,下意識就以為謝星洲家里也是這樣。
就算家長再怎么不喜歡孩子打游戲,也不會毀了他,況且現在謝星洲已經有了些成績。
“創建微博的事情,可以再緩緩嗎?如果可以,我覺得沒有必要創建了,咱們俱樂部里也有官博,粉絲都會去關注的。”
“你就沒想過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多累積些粉絲?到時候退役了,哪怕去做個退役主播也能吃喝不愁。”
“這些事,我不想想,對我來說,當下好才是最首要的。”
“行吧,那再緩一段時間,你慢慢考慮考慮。”
“謝謝經理。”
第49章
入了夏宴寧市的氣溫高得嚇人,甚至達到了驚人的三十六度。
戶外沒有一塊地皮是涼快的,樹蔭下面和房檐下面都是熱氣騰騰。
謝星洲剛晨跑回來臉上掛著滴滴點點的汗珠,背上也打濕了一大塊。
急促地喝下一瓶水,沖了個涼又投入到了緊張的訓練當中。
“今天我們打哪個地圖?”胖子問。
席燃頭也不抬地說:“在吃午飯前先打幾局艾倫格找找狀態。”
洲際賽將至他們的訓練時間也拉長了不少之前是從中午吃過午飯后才開始訓練現在是從早上十點就開始了。
韓明沒有和他們一起,季杭給他的任務是自己先好好磨練下技術,找來了幾個二隊的人和他一起訓練。
謝星洲往韓明那邊看了眼,默不作聲收回了視線:“跳傘還是跳P城嗎?”
“不,去軍事基地這個點練習得太少了。”
軍事基地是海島地圖中物資最豐富的地點之一但是由于他特殊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太擁擠。
前腳剛落地,后腳大家就四處尋找起了物資。
謝星洲運氣還不錯撿到了一把沖鋒槍和一把散彈:“我這里有UMP45和S1897你們誰要。”
地上標記過后,胖子很快就根據標記的位置過來了毫不客氣地撿起了沖鋒槍。
□□自然是謝星洲拿著。
大家手里都有了武器動作迅捷了很多。
席燃下達了命令:“快速掃完準備跑毒了。”
軍事基地是一座被海水割裂出來的小島跑毒有些難度。
“前面有車是剛開過來的。”謝星洲皺起了眉頭,“旁邊肯定有人躲著。”
以他們的段位不太可能遇到技術差的對手,在旁邊躲著偷襲Hawk的可能性很大。
“報位置。”席燃冷臉。
謝星洲:“我在西南方,看不見敵人。”
胖子:“東邊也看不見。”
周蔚:“南邊這里也看不見,怎么辦席隊,要繞過去嗎?”
已經刷圈了,時間在一點點減少,要是繞過去,不一定能進去安全區。
席燃手臂微緊,掌心出了汗:“不繞,過去貼臉拿車。”
他相信大家的技術。
胖子第一時間跑在了隊伍最前面,其次是拿著連狙的周蔚,謝星洲和席燃拿的裝備并不適合貼臉,他們兩個跟在了最后面。
幾人保持著2X2的隊形往前跑,謝星洲的耳力好,跑到一半,找到掩體后大家就停下來了。
席燃出聲道:“星洲開兩槍把他們引出來。”
謝星洲照做。
散彈槍容錯率低,手腕靈活的人能打出連狙的效果,缺點也十分明顯,彈容量很少。
作為四人武器中最不適合貼臉的武器,謝星洲做誘餌再合適不過。
他放了四搶,找準掩體朝著對手所在的方向跑過去。
特殊的走位技巧,讓敵人很難瞄準目標,雖然中了槍,但構不成威脅。
暗處的席燃看到藏在高地的人影,狙擊槍瞄準后沒有任何猶豫就把對方擊殺了。
胖子和周蔚分別從兩邊繞到了建筑物旁邊,給里面的人包了餃子。
這個戰術十分兇險,哪怕只要有一個人失誤或者沒有配合好,他們都有可能折損隊友。
席燃低笑了聲:“不錯,老周開車去,上車跑毒了。”
跑毒的時間被耽誤了不少,擦邊進的圈。
圈里的人還很多,他們并沒有貿然進入建筑物里找死,而是在樹林里觀察了一陣才行動。
“席隊,空投來了。”謝星洲的咳嗽了兩聲。
剛進入建筑物,不遠處就掉落了一個大木箱子。
大家的武器都還算不錯,但是沒有人會嫌棄武器更好,如果能拿到三級頭盔,在后面的比賽中優勢也會更加明顯。
“要撿嗎?”胖子問。
“先不撿,觀察下。”
他們在的這一片區域是居民區,樓房很多,而空投在的位置剛好暴露在外。
附近應該有不少人,撿空投無疑是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槍下,席燃不會做這么愚蠢的決定。
大家想的似乎都差不多。
“手上的煙霧彈還剩下多少?”
三人報了手上剩下的裝備。
加在一起有五個煙霧彈。
席燃決定賭一把:“扔三個過去。”
掐好距離的話,三個煙霧彈剛剛好能擋住空投和他們過去的路線。
“我去撿吧。”謝星洲提議。
“你待著,我去。”
席燃二話不說沖出建筑物,自己當了一回誘餌,他的跑位技巧比謝星洲更加靈活,槍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擊倒提示一直沒有出現。
剩下的三個人根據槍聲大概位置,趁機也擊殺了三個對手。
槍聲停下,席燃也回來了。
血條還剩下三分之一。
他蹲在角落里補充血條,把空投里的物資分給隊友。
最后他們憑借空投裝備,一把AWM,一個三級頭成功吃雞。
這局游戲打得很過癮,席燃拋棄了以往的穩定打法,帶他們找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大家的技術也得到了更好的發揮。
目睹一切的韓明默默一個人去了戶外。
“感覺怎么樣?”席燃問大家。
“爽!”胖子中氣十足吼了一嗓子。
周蔚:“我也覺得這種打法比以前的戰術更加合適。”
謝星洲也說:“不錯,至少是新的機會。”
他看得出來,席燃著急了,洲際賽在即,如果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成不變,難保哪一場比賽就會被刷下來,席燃想找到更多適合Hawk的打法,讓他們在幾十個俱樂部中找到生存之道。
身為隊長,作戰指令自然要讓大家都融合在一起,讓團隊更加默契。
很早之前,孟明哲還在戰隊的時候,席燃也是為融合孟明哲比賽的風格才選擇穩中求勝的打法。
謝星洲完全不同,他敢于冒險,也不滿足于當下,喜歡尋求新的突破,席燃也漸漸理解了,為什么季杭會說謝星洲是戰隊的潤滑油。
他確實比孟明哲適合留在Hawk。
這次實驗是成功的,而且是很大的成功。
“休息吧,先去吃飯。”
一隊四人出現在餐廳的時候,原本熱鬧的討論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們身上。
謝星洲無所適從地坐到了最角落上的位置,但依舊沒逃脫大家“熱情”的目光。
都快把他盯出一個洞了。
“看什么?好好吃飯,你們下午不是還有考核嗎?”席燃沉聲提醒道。
要不是今天二樓的阿姨請假了,他們也不需要擠在一堆青訓生中吃飯。
大家收回目光,連忙低頭扒飯。
“我們好像太引人注目了。”謝星洲低聲說。
胖子有些不樂意:“哼!胖爺走到哪兒都應該有這樣的目光才對,都坐在角落里了,已經收斂很多了,星洲,咱們是遲早要拿下世界第一的隊伍,要提前習慣下引人注目的感覺。”
謝星洲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耳朵,往角落上又縮了縮。
“吃糖醋排骨嗎?”席燃問。
基地的菜色非常豐富,一般有十幾種,可以自己選擇喜歡吃的菜,就像是快餐那樣。
謝星洲去打飯的時候糖醋排骨還沒有抬出來。
“哪里?有糖醋排骨?我怎么沒看到,要吃要吃。”
席燃笑了笑,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叫聲好聽的我去給你打。”
謝星洲:???
謝星洲這一刻有一種自己遭報應了的感覺,直播間天天口嗨讓別人尷尬,現在終于輪到他尷尬了。
他被席燃的擋著根本出不去,哪怕想自己去打排骨也是做不到的。
惡狠狠地看了席燃一眼,為了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他還是硬著頭皮滿足了席燃的變態要求:“席隊~求你了,幫我打一份排骨。”
席燃不為所動。
“哥,你忍心看你的隊員因為吃不到糖醋排骨抑郁寡歡犯病嗎?”
這樣一說,席燃果然猶豫了。
他對抑郁癥了解不多,還真不知道謝星洲會不會因為這種事身體不舒服。
認命地站起身來,幫謝星洲打了一盤糖醋排骨。
基地的糖醋排骨做得很好吃,酸酸甜甜的味道虜獲了不少人的心,要是再晚去兩分鐘排骨就沒了。
看到是席燃來打排骨,阿姨還專門挑了幾塊大的給他。
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排骨,謝星洲整個人都明朗了起來,一邊吃飯一邊哼起了歌。
“吃完飯休息半個小時,一點準時開始訓練,我去看眼二隊,你們慢慢吃。”席燃抬著空了的餐盤大步離開餐廳。
空出來的位置很快就被人坐了。
謝星洲抬眼看旁邊的人,滿眼迷茫,嘴角還掛著糖醋排骨的料汁。
“謝哥,你能帶我打打游戲嗎?我用狙擊槍總感覺差了點意思。”
在心中再三確認了好幾遍,謝星洲非常肯定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人。
應該是基地新來的青訓生。
對方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連忙說:“我是新來的青訓生,我叫趙帆,我看了你春季賽比賽的視頻,你用狙太厲害了,我想和你學一學。”
謝星洲剛要答應,胖子就開口打斷:“你為什么不去請教教練?而且席隊這段時間有空也會去青訓隊,為什么不直接去問他?”
謝星洲剛來,不懂這些里面的彎彎繞繞,但是胖子隱約猜到了。
趙帆說:“他們兩個看起來有點兇,我不太敢,謝哥的狙用得很好,看起來人也很親切,我就很想請他教教我。”
周蔚插嘴道:“最近一隊要忙著準備新比賽,恐怕星洲沒什么時間,你還是請教杭爹去比較好,他畢竟是教練,在教人方面也比星洲更加專業。”
周蔚聲音溫柔,說起話來卻不失力量感,直接擊碎了趙帆那點小心思。
他站起身來,看了眼餐廳里假裝忙著吃飯的青訓生們:“謝星洲能成為正選是他自己努力換來的結果,你們也不用拐著彎來打探他和前一隊的事情,把心思用在正處。”
最近基地里的流言不少,準確來說是從孟明哲離開后,這些流言就有了冒頭的趨勢,有人說謝星洲有背景,有人說是謝星洲把孟明哲擠走才進一隊的,流言飛了滿天。
第50章
謝星洲一門心思都在打游戲上面自然沒關注過。
聽到這里,他也明白了為什么今天來一樓吃飯,大家看他的眼神這么奇怪還來了個趙帆主動示好。
在某些人眼中,謝星洲是有背景的,借助背景往上爬對某些人來說是進入一隊的捷徑。
收起餐盤謝星洲走到餐廳正中間不卑不亢地說道:“我憑實力進的一隊不管你們信不信這都是事實,這句話我和某個人也說過,現在我再說一次,我在一隊正選的位置上坐著,不服就憑本事把我拉下去。”
席燃對他的幫助確實不小但是謝星洲并不覺得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內幕因為這棟基地里的任何一個人只要去請教席燃游戲技巧方面的問題他都會耐著性子解答。
但這些人最后沒有一個進了一隊,最好的結果就是在二隊吊車尾。
是席燃不愿意指導他們嗎?顯然不是的。
“你們如果沒事情做可以去前臺翻一翻我在青訓隊時候每天的訓練記錄。”
根據規定,訓練記錄也是考核的標準之一他記錄了隊員每天的訓練時長比賽結果和比賽數據。
對于大家的猜測他并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好笑他們太浮躁,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季杭顯然發現了青訓隊的問題專門找到一天時間,讓青訓隊的人按照謝星洲青訓時期的作息表活動。
光是每天的訓練強度他們就很難承受,更別說是謝星洲驚人的游戲成績。
這些謠言,也不攻自破了。
基地里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其樂融融的大家庭模樣,哪怕只是表面,大家對謝星洲的態度也友善了太多。
謝星洲從一樓上到二樓這段距離,和他問好的青訓生不下五個。
訓練室里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的,電腦的光并沒有熄滅,游戲界面也還沒有關。
謝星洲走到席燃的位置左右看了眼,直播也沒關。
他下意識就看了眼時間。
00:45。
這個時間已經不早了,哪怕對于席燃來說,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他自然不可能犯忘記關電腦這種愚蠢的錯誤,但看樣子也不像是去了衛生間。
謝星洲在基地走了一圈,尋找著席燃的身影,沒看到人。
走到一間房門緊閉的屋子面前時,謝星洲頓住了,
“診療室。”
他從沒有見人進過這個房間,還以為是用來當倉庫了。
但此時此刻的診療室卻亮著燈。
燈光從門下的縫隙透出來,散發著溫柔的暖黃色,門上的小牌子已經有些破舊甚至是生銹。
這里實在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樣子。
懷著好奇的心,謝星洲的手搭在了門把上。
不等他開門,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嚇了一跳的謝星洲連連后退。
“臥槽,基地不會鬧鬼吧。”全是冷汗的手害怕地拍著胸口。
席燃的說話聲緩解了他的緊張:“謝了,這件事不要和別人說。”
謝星洲凝眸。
什么事?不要和別人說?
席燃不會是和誰在里面發生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他伸長了脖子往屋子里看,但只看到一個纖瘦的男人身影,其他都被席燃的身體擋住了,他又看向席燃,席燃正在忙著整理衣服。
謝星洲更加震驚了。
“你 怎么在這里?”席燃慌亂地拉好衣服走向他。
謝星洲卻退后了兩步:“你你你,你別過來,我得緩緩。你放心,我肯定不和別人說,我們兩畢竟已經分手了,你現在是單身狀態,戀愛自由,放心,我守口如瓶。”
席燃想叫住他,手才剛抬起一半,謝星洲一溜煙的跑了。
他隱約覺得,謝星洲好像誤會了什么事情。
晚上來自謝星洲的微信消息徹底證實了他的猜想。
star:“我明天會長針眼嗎?啊啊啊啊,我要瘋掉了。”
露水情緣:“怎么了?(* ̄︶ ̄)。”
star:“我看到不該看的了,我的上司他 我都不想說 ”
露水情緣:“你上司怎么了?”
star:“算了,我還是先自我消化下吧,這件事太震驚我了,沒想到他平時看起來挺悶的一個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
無效聊天聊了半個小時,對面的席燃依舊不知道謝星洲到底誤會了什么。
謝星洲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頭發被抓了一次又一次,縱使發質再好,也架不住他這么薅,掉了好幾根。
他把掉了的頭發收集起來放在手心整理好,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又解開。
重復了好幾遍,他終于繃不住炸毛了。
“啊啊啊我他媽的到底在干什么啊,現在不是系蝴蝶結的時候!席燃他怎么會!他怎么能!”
怎么能在倉庫里和人家那什么呢?這也太過分了。
謝星洲義憤填膺地把席燃當成個渣男,罵了他十多分鐘。
“渣男,前男友還在基地里,居然和別人卿卿我我。”
“明明有喜歡的人了,還來撩撥前男友,渣男渣男。”
“幸虧我是個堅定的人,沒有被席燃牽著鼻子走,不然可真是無妄之災。”
“渣男買的糖也不能吃了,扔掉扔掉,呸呸呸。”
“明明旁邊就是房間了 ”眼眸里帶著一層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灰黑色,說話的聲音也比剛才小了不少,“為什么不帶去房間里,被人看到多不好啊,起碼也別被我看到啊 ”
他杵著下巴,罵累了就休息兩分鐘,休息夠了就繼續罵,斷斷續續罵了快半個小時心里才算是冷靜下來。
此時他開始思考起了另外一個問題:“我那么在意這件事干什么?基地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他愛在哪里約會在哪里約,關我什么事?”
想了半天,謝星洲最后把自己這么憤怒的原因歸結于自己道德水準太高。
“基地好歹也是公共場所,這也太沒有素質了,還是在倉庫里,如果去房間里我肯定就不會生氣!真是的,道德水準太高,容易逼死自己。”
洗過澡,謝星洲決定什么都不想了!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事情全部忘記。
翻來覆去個把小時后依舊沒睡著。
好不容易睡著了,夢里都是席燃。
他一遍遍夢見席燃一邊穿衣服一邊開門的情景,這個畫面徹徹底底成了他的夢魘,怎么都擺脫不了。
想醒過來,眼皮重得像是有千斤,怎么也掀不開。
腦子混沌了一晚上,最后鬧鐘響起才算是徹底結束了這場鬧劇。
他眼周發黑進入訓練室,意外地發現,席燃眼下有一對同款黑眼圈。
胖子神采奕奕地走進來,看見他倆的時候都驚呆了:“你們兩什么情況?情侶之間的什么小愛好嗎?還是悄悄背著我們干啥壞事兒了?”
謝星洲腦袋瞬間清醒:“以后不要把我和席隊湊對,那都是過去式了,對我們都不好,這些玩笑還是不要開了。”
謝星洲義正辭嚴地表明立場后,還不斷給席燃使眼色。
意思是:你看,我都這么幫你說話了,我夠意思吧,你自己也說兩句啊,被你的新對象誤會了多不好。
席燃打了個哈欠,完全無視謝星洲,抬著保溫杯出門接水。
他甚至想對胖子說一句:會說多說。
“啥情況?”胖子疑惑地說,“你們兩個鬧別扭了?席隊是不是惹你生氣了,需不需要我出手?”
“不用。”謝星洲生無可戀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擋住眼睛。
心里裝著事,謝星洲一直到快吃晚飯的時候才進入狀態。
認真打了兩把排位賽后,訓練室里的人基本都去吃飯了。
謝星洲也想去的,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斷了安排。
上次餐廳那個青訓生在群里找到了他的聯系方式加了他的微信。
畢竟是一個俱樂部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他順手就加了。
對方的消息很快就彈了過來。
趙帆:“謝哥,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把一些別人說的謠言當真了,你別介意。”
謝星洲冷笑,這人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凈。
他回了個“沒事”,順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打算去吃飯。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請你指導一下我打游戲存在的問題。”生怕謝星洲不答應一樣,他接著又說,“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我這兩天總是被杭爹罵,我也知道自己存在很多問題,但是不知道該怎么調整,你能幫幫我嗎?”
趙帆在想什么,謝星洲其實已經猜出一大半了,如果沒猜錯的話,趙帆旁邊現在肯定聚集了不少青訓生等著看謝星洲的笑話。
他不知道自己沒技術、有后臺這種話到底是從哪里傳出來的,但是也不想放著不管。
“行。”
再次打開了電腦后,謝星洲選擇了組隊模式,邀請了趙帆。
趙帆進組后第一句話是:“我感覺2V2沒有正式比賽的感覺,要不換成四人賽吧,我再帶一個朋友,可以嗎?”
趙帆這人很小肚雞腸也很有心眼,從他說話的風格,謝星洲大概能看出來。
雖然事事都在詢問謝星洲的意見,但是其實非常強勢,壓根不給謝星洲回絕的機會。
謝星洲笑笑,也沒說什么,打算看看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行啊,那我也帶個朋友,你不介意吧?”
“不是席隊吧?”
“不是。”
趙帆松了口氣:“好。”
只要不是席燃,其他一隊的人他還真沒有放在眼里。
謝星洲點開微信開始搖人。
春季賽過后他認識了不少電競選手,算得上朋友的也有好幾個。
他在群里吼了一嗓子:“你們有誰有時間嗎?來幫我湊個人數,四人賽還差一個人,@全體成員。”
這個群里都是和Hawk關系好的戰隊。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有人開始調侃了起來。
“平時你家隊長把你當寶貝似的藏著,想找你打個排位都不行,今天是啥情況?”
“席燃退役了?Hawk終于輪到你當家做主了?可喜可賀。”
“我報名,先到先得。”
“我也報名,跟我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