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楊則惟同黃龍“合謀”, 陶年和方文“交好”,而楊則惟可以和陶年“反目成仇”。
在楊則惟的計劃中,他將陶年放在了自己的背后,用龐大的身軀遮擋任何危險, 讓陶年置身事外, 好好地去做他的項目。
陶年將自己放在與楊則惟并排的位置, 共同分擔危險,共同解決問題, 他不想再見到楊則惟受傷。
“我相信你。”陶年上手撫摸楊則惟閉上的雙眼,輕聲道, “一直都相信你。”
楊則惟像是得到了重大承諾,比簽訂任何合同更加重要。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艘船在海上飄蕩了八年,終于又重新抵達那個讓他夢牽魂繞的港口, 這一次他將永遠停在港口, 終止啟航。
其實,對楊則惟來說, 他只看得到這一個港口。
楊則惟用額頭抵著陶年, 聲音很輕很輕,比羽毛輕, 比塵埃虛無,似乎碰不著摸不著:“你要不要聽我的話。”
陶年頓了下, 猶豫著說:“那你不聽我的話?”
他們兩人性格都是強勢的, 在校園戀愛時期因為沒有外界因素, 也沒有共同工作過,在感情上的強勢初具模型, 兩人互相聽對方的話。
如今時隔多年,成長后, 性格倒是沒怎么變,誰都想到主導者。
陶年意識到自己這個姿勢不適合和人談判,反而有點像調情。
楊則惟倒挺喜歡這個姿勢,用指腹頗具意味地按住陶年的唇珠。
“我們都想讓對方聽自己的話,是不是該提供計劃的成功比,危險性占比,還有暴露計劃后的全身而退的方案。”
真的如同在談判桌上,向對方出示更為嚴謹的方案數據,還有多個備案,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
陶年垂眸想得很認真:“我會提供詳細的計劃方案,明早向你匯報,同樣我希望你可以向我出示你的方案。”
陶先生效率很高,今晚通宵不睡覺都要把計劃書做出來。
楊先生身體大不如前,每天都要食補,熬最晚的夜,吃最貴的藥材,互相抵消,沒任何作用。
“這不公平,你可以通宵,我不可以通宵,你做的方案比我更早。”
陶年眼里有一絲迷茫,似乎不知道對方口中的不公平如何得出來。
楊則惟的手捏住了陶年的后頸,鼻息相聞:“通宵做方案不健康,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可以說服我聽你的話,很聽很聽你的話。”
聲音循循漸進,無比溫柔,似引誘:“你好好想一想。”
陶年真的不喜歡用這個姿勢談判,居高臨下,可以直視楊則惟眼中的欲望,后者毫無保留地全部袒露。
放在后頸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他,時而用力,扯著頭發像個暴徒,時而無比溫柔,故作安撫。
楊則惟等了許久,陶年仍然像個懵懂小孩一樣望著他。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
“還沒有想到嗎?”楊則惟聲音變得喑啞,“你很聰明的。”
楊則惟的食指沒入陶年的腰帶里,用力一勾,陶年的腹部更貼近楊則惟。
感受到無比的熱情,心頭一跳。
陶年彷佛得到一個指引,俯身而下,微啟雙唇,探出柔軟的舌尖舔過楊則惟的喉結。
車輛繼續向陶年的家行駛,行入了一個單行道里,七拐八拐后,車輛正常匯入車流,只不過后排少了兩個人。
幾分鐘后,一輛陌生的車輛從路口駛出。
大門口的安保得到指示,讓這輛從來沒有登記的車輛暢通無阻地抵達某價值數億的地庫中。
沒有司機,沒有保鏢,陶年親自開車,某位楊先生身體虛弱,無法開車。
地庫里還有很多輛楊則惟沒開幾次的車,甚至還有幾輛買了回來除了上牌就沒開出去過。
陶年開的這輛就是,空間很大的大家伙,沒有人知道這是楊則惟的車。
陶年剛解開安全帶,就被人從駕駛位抱到副駕駛座,依舊面對面地坐著,楊則惟很喜歡這個姿勢。
副駕駛位往后推,足以容納兩個成年男人。
楊則惟休息了一路,精神很充足,體力非常好,完全不見之前說自己沒有體力開車的虛弱。
陶年知道他是裝的,演技很差勁,很多破綻,不過陶年還是如他愿。
楊則惟玩著陶年胸前的領帶,一本正經,臉上還很遺憾地說:“忘記拿關師傅給我的食補,怎么辦?”
陶年見到臉上沒多大遺憾,仿佛沒了食補,今晚還可以吃其他東西。
陶年回答他:“我拿了關阿姨給我準備的糖水,你吃我的糖水。”
楊則惟嫌糖水不夠甜,目光毫不掩飾盯著陶年:“不吃,一點都不甜。”
陶年知道楊則惟喜甜,吃糖水不夠甜都要倒煉奶,奶茶要全糖,不過也可以吃苦,臉色不變一口氣喝下一瓶涼茶。
吃得甜也可以吃得苦。
楊則惟剛剛說還沒吃晚飯,說陶年說:“那給你放點煉奶。”
陶年的表情比楊則惟更正經,仿佛兩人真的是在討論今晚的宵夜。
楊則惟無奈地問:“是你想吃關阿姨的糖水是吧。”
陶年乖乖地點頭。
楊則惟拒絕不了這么乖的一張臉,不做點別的事情可惜了。
楊則惟直勾勾看著人,陶年熟練地解開楊則惟的領帶,開始吻他。
車庫開了一盞小燈,車輛已經熄火,里面的空氣不足,陶年覺得自己要窒息而亡。
淺嘗輒止,楊則惟松開了陶年。
陶年微喘著氣,將領帶蒙上了楊則惟的眼睛,手一點都不穩,領帶結系得松松垮垮。
楊則惟靠著車背,雙眼看不見絲毫不慌張,腿上的人下去了。
他的手準確地握住了陶年的脖子,重重一按,陶年帶著輕微的窒息感,咬開了楊則惟的拉鏈。
悍馬彪悍,如蟄伏在車庫里大型野獸伺機而動,那盞燈如同被它看上的獵物,發著微弱卻溫柔的亮光,一碰,還有點熱。
陶年額頭冒著薄汗,被楊則惟重新抱到腿上,楊則惟神情饜足,用嘴碰了碰陶年的側臉,淡淡地低吟著:“bb。”
陶年嘴酸說不了一點話,眸里一片水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壓在椅子上。
腰帶如愿被解開,金屬扣解開的聲音已經不再是這個世界最美妙的聲音。
最終陶年的手插入楊則惟的頭發,在一陣失神中扯掉了楊則惟雙眼下的領帶。
楊則惟用外套裹住陶年,將他抱下車,陶年手里還拽著那條領帶,像不舍得放手一樣。
關阿姨的糖水保溫盒被遺忘在車里,無人關心。
陶年身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他嘴巴小,接不住,臉上,頭發,襯衫,領帶,到處都是。
進門后陶年就沒讓楊則惟抱他,問浴室在哪里。
楊則惟牽著人一起走進浴室,在浴缸給陶年放洗澡水,滴下幾滴香薰精油,又準備好沐浴露,洗發水,之后離開浴室關上門。
陶年獨自一人站在浴室里,凝了門口幾秒,然后才脫衣服。
因為工作繁忙,每日從睡眠,用餐中壓榨時間,晚上泡澡已經成為一種奢侈。
熱水滲入皮膚每一個毛孔,陶年靠著浴缸,舒坦地伸展四肢,閉上眼睛用心享受。
不多時,浴室門再次被打開,別墅里沒有其他人,進來的是誰,不言而喻。
陶年沒有睜開眼睛,四周的聲響令他極為敏感。
衣料摩擦的聲音,他在解開襯衫紐扣,襯衫被扔到一邊,褲子被扔到一邊,最后他走進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因承受多一個人,滿到溢出來了。
陶年被人抓著了小腿,剛睜開眼睛,后背再也不是堅硬的浴缸,而是溫熱的胸膛。
楊則惟打了洗發水幫陶年洗頭,指腹輕輕揉搓頭皮,將頭上的黏膩洗干凈。
陶年心安理得享受楊則惟的服務,洗完頭,洗臉,再用沐浴露沖洗身子。
楊則惟手下的陶年就像一個任人擺弄的娃娃,一動不動,十指相扣洗手。
用力溫熱的大手沒入水中,泛起漣漪。
不知道是水涼還是泡澡泡得久,浴缸里詭異的存在冰火兩重天。
明明不久之前才釋放完,陶年打了個激靈,裝作看不到。
楊則惟將陶年轉過來,命令道:“幫我洗頭。”
陶年手上的動作很敷衍,他就從來沒伺候過人,只有面前的人伺候他。
陶年的手一頓,面前的人若無其事,嘴里噙著笑意。
陶年腳趾蜷縮,忍無可忍踢了楊則惟一腳,浴缸里的水又溢出來了一些。
費了一番功夫,兩人在浴室里沖洗干凈,陶年率先披著楊則惟準備的睡袍出來。
床頭柜上放著幾瓶不知名用品和幾盒不知名的東西,大大方方,預示著今晚即將發生令人愉悅的一件事。
陶年剛剛走進來的時候明明看到床頭柜上什么都沒有。
楊則惟從浴室出來,順著陶年的眼神看向床頭柜,從背后抱住了陶年,在邀功似的:“喜歡什么味道,水蜜桃好不好?”
楊則惟知道陶年喜歡吃楊枝甘露,又問:“還是芒果?”
其實夜宵也可以很多口味。
一黑一白的睡袍被層疊地扔在地上。
夜真的很長。
第52章 第 52 章
陶年在一個晚上嘗試到很多味道的宵夜, 仿佛置身于熱帶雨林中,空氣中彌漫著繽紛絢麗的水果味。
楊則惟喜甜,在他面前是他最喜愛的甜品,連蜂蜜和糖果都無法比擬, 從內由外散發著甜美。
詳細制定的計劃書被人遺忘, 陶年在抱著楊則惟漂浮的時候, 腦海一閃而過今晚的目的,工作狂的陶生不合時宜地在楊生耳邊斷斷續續地說計劃書三個字。
楊生第一次慶幸自己一個月修心養性, 也同樣慶幸陶年是唯一能夠在他身體里點火的人。
楊則惟聲音沙啞,止不住地用力:“麻煩請陶生專心一點, 現在是在上床,不是在談判桌。”
陶年腦袋里的計劃書三個字慢慢地被楊則惟三個字所代替。
楊則惟很兇,比任何時候還要兇, 直到陶年脫口而出楊則惟三個字, 獻上絕對忠誠的一個吻,以及他的整個靈魂。
燈光晃眼, 陶年再次聞到新的水果味。
天亮, 屋黑,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 在寂靜的房間發出天崩地裂的聲音。
昨晚楊則惟的手機不停歇地響了好幾次,被他關機不耐煩丟下床。
陶年睜眼, 頸窩處埋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腰被一只霸道的大手圈著。
手機還在響, 陶年不得不伸手去夠手機,他一動, 就被楊則惟給拉回來,皺著眉將腦袋埋得更深。
陶年輕輕拍了拍楊則惟的手臂, 對方才將他放開一點點,不能踏出他的洞穴,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陶年拿過手機,發現是徐阿姨打電話過來。
他接通,徐阿姨著急的聲音傳過來:“少爺,你在哪里啊,不回家也不打個電話回來。”
昨天陶年只是告訴徐阿姨不回家吃飯,事發突然,沒有告訴她不回家。
“對唔住徐阿姨,昨晚太晚不記得告訴你。”
徐阿姨聽到陶年聲音沙啞:“嗓子怎么了?”
陶年臨危不亂地說:“昨晚喝太多酒了。”
徐阿姨又在電話里嘮叨了幾句,陶年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認真聽。
躺在旁邊的楊則惟不滿意陶年的心思在別人身上,一口咬在他的鎖骨上,犬齒慢慢深入。
陶年倒吸一口涼氣,徐阿姨關心地問怎么了。
陶年說被蚊子咬了一口,然后再說今晚回家吃飯,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一掛,楊則惟抽出陶年手里的手機一把扔到一邊,又重新抱著陶年。
頭發蹭得陶年發癢,他卻沒有推開,手指一直摩挲著發梢。
陶年放空,楊則惟說謊了,他和八年前一模一樣,喜歡咬人,很霸道,很惡劣的不讓他去碰,事后很粘人,甚至比八年前還有黏人。
脖子又被咬了一口,清楚地感知到咬在昨晚牙印的地方。
陶年不為所動,只是停下撫摸楊則惟腦袋的手,改成輕輕拍楊則惟的背。
楊則惟像是被安撫住的頭狼,重新回到令他心安的巢穴。
等楊則惟睜開眼時,外面的太陽已經日上三竿,而陶年不知什么時候哄著他放手,半坐的姿勢靠著床頭,手上拿著他的手機處理工作。
原本昏暗的房間被拉開一小條縫的窗簾照亮,沒有照到床頭,陽光灑在了床尾。
楊則惟像是沒睡夠一樣,抱著陶年的腰不放手。
陶年說:“林景華約我出去吃午飯。”
楊則惟悶聲道:“不去。”
又不是約他,拒絕得理所當然。
陶年沒有任何表示,回復信息拒絕了林景華,隨后將手機遞給楊則惟:“時間不夠,計劃書還沒有完善,詳細步驟我會添加上去。”
楊則惟抬眸看了一眼,已經非常詳細地列出可行性的1234點。
“……”楊則惟眼神復雜地看著陶年,“你還有力氣寫方案。”
陶年的腰很酸,他還可以接受,楊則惟的床很軟,他坐得不費力。
“還好,不費力氣。”
楊則惟揉著他的腰,陶年沒忍住皺了皺眉。
“你這么有精力讓我很有挫敗感。”楊則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我的技術是不是退步了?”
問得很直白,因為只有陶年一個人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陶年一向不直接回答這些問題,他也沒變過。
“還好。”
楊則惟堅持不懈繼續追問:“有什么不喜歡的地方,太重了?太輕了?還是不喜歡這個姿勢?”
手指在腰部作亂,陶年差點拿不住手機。
楊則惟得不到陶年的回答不罷休,眼眸深沉。
陶年慌亂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睛瞄到床頭柜上空了的盒子。
“太多了。”陶年像是被逼出了一個迫不得已的回答。
楊則惟一開始想到其他地方去了,他順著陶年的眼神看向床頭柜,和昨晚剛見到床頭柜上擺著東西的眼神如同一轍。
他挑了挑眉,徹底明白陶年所說“太多了”是什么意思,指腹碰了碰陶年的嘴唇:“抱歉,情不自禁,是我太貪心,什么味道都想試一試。”
甚至現在還想試一試昨晚讓他沉醉的味道。
陶年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圖,翻開被子下床,隨手拿起地上的睡袍披上。
楊則惟緊跟其后,穿著昨晚被他親手脫下的白色睡袍站在陶年身后。
洗漱結束,陶年打算下午回一趟公司,便讓楊則惟給他準備衣服。
楊則惟熱衷于打扮陶年,尤其是從自己的衣帽間里找衣服給陶年穿上。
當然,他更享受給陶年更衣這個過程。
衣帽間是個好地方,下次可以試一試。
威逼利誘下,陶年穿上了楊則惟的襯衫,一件黑色襯衫,是陶年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多了幾分禁欲。
陶年剛穿上楊則惟就后悔了,不該選這個顏色,他不想別人看到陶年穿這件衣服的樣子。
陶年在試衣鏡里對上了身后楊則惟隱晦的眼神,比床上的時候更為熱烈。
他看著鏡子里的楊則惟說:“幫我扣皮帶。”
楊則惟聽話地轉身從柜子里選了一條皮帶,走到陶年面前彎腰幫他系上。
即將扣上金屬扣的時候,陶年的手插進楊則惟的頭發上,輕聲說:“沒有不喜歡的地方,我喜歡重的,喜歡你抱著我,水蜜桃味。”
沒等楊則惟回應,陶年獨自離開了衣帽間。
陶年其實一點都不害羞,他很直白,他只是在尋找比在床上更合適的時機告訴楊則惟。
楊則惟站直身體悶聲一笑,選了一件和陶年同色的襯衫穿上。
樓下餐廳,傭人已經準備好午餐,兩人份。
兩人面對面用餐,傭人拿著一個保溫袋走進來:“先生,我在地庫的車里發現這個東西。”
兩人聞言轉頭一看,陶年率先認出了這是他遺忘在車里的糖水,沒放冰箱過了一夜已經不能吃了。
楊則惟讓傭人倒了里面的東西,把保溫袋留下來。
“過幾天再去關師傅家里,我讓阿姨做你喜歡吃的楊枝甘露。”
陶年想到了什么時候,有些遺憾過幾天這個日子應該要推遲。
楊則惟用餐期間給陶年沖了一杯咖啡,家里有茶葉,但他不想陶年喝茶。
他私底下還挺愛咖啡的,除了之前那一個星期對咖啡過敏。
陶年喝了一口,不酸微苦,油脂豐富,滿嘴醇香。
楊則惟坐在他對面撐著臉問:“咖啡好喝嗎?和樹頭下喝的咖啡相比呢?”
陶年疑惑地問:“樹頭下?”
楊則惟說:“和唐小姐拍大片的那家咖啡店。”
時間不算久遠,陶年一下子就想起來。
楊先生很記仇,也很小心眼。
“和你親手沖的完全沒有得比,我喜歡你給我泡的茶和沖的咖啡。”
陶年說的是實話,這么多年來他對楊則惟的泡茶手藝情有獨鐘。
楊則惟眉棱一挑,也不知道是否對這個回答滿意。
他們床上胡鬧了一番,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他們用餐完畢后時間不早,陶年和楊則惟一起出門。
陶年沒有和楊則惟同一輛車,到車庫的時候陶年很決絕絲毫不留戀地走向另一輛車。
楊則惟拉著陶年的手不讓他走,很認真地看著眼前從床上下來變了一個人的陶年。
“我送你。”
雖然不知道“反目成仇”這個計劃是否要施行,萬一要施行呢,陶年未雨綢繆,從現在開始就要演戲,即將反目成仇的合作對方不會親自送人去公司,而且出發地點還是私人住宅。
這不是反目成仇,而是暗渡陳倉。
“不合適。”陶年說,“方文應該還會派人在外面蹲守,邁巴赫是你的常用車,我從你的家里出去,再到公司,會讓人懷疑。”
楊則惟知道他心里還對那個什么所謂“反目成仇”計劃不死心。
“懷疑就懷疑。”他頗有不滿道,“除了情敵,我也沒見有人懷疑我們倆是情人,明明我也沒端著。”
“……”
在糾纏下去,下午茶時間都要過去,快到下班時間了。
陶年朝楊則惟走近了一步,吻向他的唇,安撫地輕摩,像上班前丈夫給予妻子的一個吻。
“我上班了,你乖乖聽話。”
楊則惟吻得更重,恨不得將人融進血肉里。
陶年頂著紅潤的嘴唇坐進車里。
邁巴赫率先離開車庫,擦身而過,后排降下車窗,陶年在車里也放下車窗,揮手和楊則惟道別。
不多時,賓利駛出車庫,離開別墅。
第53章 第 53 章
陶年用了一個晚上將他的計劃書完善好, 轉手就發給楊則惟。
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時間看,遲遲不回信,跳過這個問題轉頭就問他什么時候可以見面。
陶年日理萬機,存在的威脅還沒有得到解決, 兒女長情先放一邊。
原本陶年以為方文很快就會約他再見面, 畢竟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矛盾是可以隨著時間化淡的,要趁熱打鐵。
方文沒有行動, 也沒有和陶年聯系,難道之前的見面給了對方一個不愿合作的信號?
陶年百思不得其解時, 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楊則惟出手了,主動挑破方文和黃龍之間的矛盾。
這件事楊則惟做得非常隱秘, 并沒有給兩人發之前那些偷情照片, 而是一步一步引誘方文發現自己的情人向黃文通風報信。
對付黃龍更為之簡單,黃龍沒有方文這么深的城府, 稍微動一動手就讓他發現自己的姨太和方文有染。
自己老婆被人睡了, 這人還是自己過命的兄弟,頭戴綠帽, 奇恥大辱,加上表面上是一個集團, 實則私底下搶了不少生意。
新舊大恨, 讓三安堂再次陷入動蕩, 不暇去管其他事。
就在這個特殊緊張時期,楊則惟現身黃龍的生日宴, 這不過于朝看似平靜的湖面扔了一顆炸彈,激起水花的同時也炸死了不少魚蝦蟹。
有了方文在國外刺殺楊則惟的前提, 楊則惟給黃龍站邊也很正常,但楊則惟受傷只有傷人者和受傷者知道事情始末,讓局外人看得一頭霧水。
泰弘為什么要參一腳三安堂的內部事務。
同時陶年也知道為什么楊則惟不贊同自己的計劃,有一定的風險之外,進展太慢了,何時才能夠讓方文斬草除根。
方文一定要按死的,如何快速,讓他沒有翻身之地,這就要楊則惟親自出手,把三安堂推到風口浪尖,一并鏟除。
楊則惟這一計引起多人不滿,其中楊老太爺為長孫的以身犯險極其氣憤,連夜把人叫回老宅。
林景華沒約成楊則惟,又把陶年和梁振文約到沈祖軒會所,一見面就止不住地吐槽。
“楊則惟他是不是想再挨一槍子,明明有這么多方法可以搞垮三安堂,他非得走這一步,現在方文恨不得活捉他,拆他骨喝他血。”
沈祖軒覺得這一步棋雖走得險,可風險越大,收獲越大,這玩意就好比股票,有人一夜成為千萬富翁,有人一夜破產流落街頭。
“挨一槍子更好,這就有理由徹底按死……”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景華捂住了嘴巴:“你能不能盼著點自家兄弟好,還挨一槍子,你把槍子對準敵人好不好。”
沈家□□起家,還沒有洗白之前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沈祖軒骨子里有血性,只不過和林景華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相處久了,把自己真實的心性壓在心底里。
林景華從小生活的環境導致他多少身上帶著點正義感,用楊則惟之前說過話來形容,要不是生在這個和平年代,林景華是要沖鋒陷陣的。
梁振文做和事佬,給林景華塞了一杯酒安慰著他。
林景華掃了沈祖軒一眼,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抿了一口酒。
喝到酒那一刻他差點就哭了,他都多少天沒碰酒了,都怪姓沈的。
氣消了,林景華坐在陶年旁邊說話:“前幾日方文是不是約你見面了,你也是的,人都不帶一個,單槍匹馬就去見他。”
陶年和方文見面這件事楊則惟同林景華,沈祖軒說了一聲,拜托林景華多派人去陶氏樓下巡邏,避免出事,讓沈祖軒把放在他那里的家伙事拿出來。
陶年說:“方文過來的游說,不會對我出手,而且他不找我,還會找你們和振文。”
梁振文還在沉浸式吃瓜,怎么還點他名呢,疑惑地問:“啊?還有我的事呢。”
梁家在港島的地位遠不比林家沈家,而且梁家沒有資本和楊家為敵,方文找過來也無濟于事。
林景文一把攬住梁振文的肩膀:“別怕,我罩你,方文那老混蛋要是來找你的話,我讓他有去無回。”
梁振文和好兄弟碰杯,林景華又憑借自己的豪言壯志多喝了一杯酒。
沈祖軒離開包廂沒一會兒拿著一個盒子進來,見到林景華面前空了半瓶酒蹙了蹙眉。
他將盒子遞給陶年,后者疑惑地看向他。
沈祖軒說:“阿惟讓我給你的。”
盒子的大小不像是酒,陶年接了過去,林景華好奇地湊上前,想讓陶年打開。
陶年打開盒子,林景華比他還迫不及待,梁振文看到盒子里東西的真面目,雙眼瞪得賊大。
那是一把迷你單動轉輪手槍,大小能夠放在手掌中。
陶年拿起來握住,手感雖然沒有正常大小的手槍好,勝在攜帶方便,遇事能自保。
沈家能夠讓這支槍合法地存在于這個地面。
“年仔,你碰過槍嗎?”
八年前和楊則惟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陪他去射擊俱樂部,分開之后就很少了,這是陶年第一次碰真家伙。
陶年如實地說:“沒有,這是第一次。”
林景華笑了起來:“看來要讓阿惟幫你進行特訓。”
他想到什么,瞬間收起笑容:“學有所成之后希望這把槍永遠不會有上膛的那一天。”
上膛了就證明陶年有危險,不得不用這把手槍自保。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一個三安堂把日子攪得沒一天安生。
沈祖軒看著包廂里無緣無故再次陷入低迷,難得開口說了句安慰的話:“港島是阿惟的地盤,只要方文在港島一日,就會受到牽制。”
三家強強聯手,不知抵了多少個三安堂,商戰永遠和政治分不開,三安堂如此猖狂,只是上面有人不舍得這塊肥肉,借此想削弱分流楊家的地位。
政要下場緩解三安堂內部問題,三安堂一分為二的重量連一個林家都比不過,不管是用強力膠還是520都要將這條裂痕粘起來。
方文分了兩塊重要的建設地塊,黃龍拿下一條重要航運線,這把火終于暫時滅掉了。
清晨,陶年看著今日的報紙,上面被三安堂霸占的頭條,又見到方文和黃龍握手言和的照片。
前些日子的鬧劇加上兩人的笑容讓人不得不懷疑三安堂在演戲。
表面上假象的確如此,不過里面一層帶一層的關系都是楊則惟計謀的連鎖反應。
陶年喝了一口茶,這些個獎賞對方文和黃龍來說就是不懂事的小孩胡吃海塞,吃下這兩塊地不撐死也得有個幾天不得勁。
楊則惟手握好幾大家族的支持,無論從技術還是機械都是壟斷狀態,除非花大價錢請其他國家的人過來,否則,沒有人會主動得罪楊家。
地只管給,沒有售后,方文從頭頂長綠草事件來到會讓人掉頭發的另一件事。
握手言和只是假意,兩方都沒有大度到原諒奸夫,而他們的姨太和情人已經成為內部爭斗的棄子。
有一件事讓陶年覺得意外,他在報紙上見到方文身后站著陳耀斌,黎婉敏的舅舅。
明建倒臺之后,陶明宗和黎婉敏被陶老太流放在國外,而黎家失去了陶明宗這個后臺,在港的地位一落千丈。
特別沒了明建,借靠這個臺子乘涼陳耀斌,很多宴會都沒有給他遞邀請函,淪為圈子里的茶余飯后的笑柄。
陳耀祖本身就和三安堂同流合污,為了脫身才斷下聯系。
如今一看,白沙碼頭落入三安堂口袋很大可能都有陳耀斌的一臂之力。
不管有沒有陶明宗,陶年從來沒有把黎家當作家人,更別說陶明宗根本不配當他父親。
陶年的眼神落在陳耀斌的臉上,雖然沒大作用,不過這好像可以是一個落手點。
陶年顧著看報紙想事情,桌上的早餐都沒動幾下。
徐阿姨拿著幾件衣服出來準備詢問陶年,發現他一點都沒碰早餐,忍不住嘮叨:“年仔啊,不要顧著看報紙,粥涼了就不好吃。”
陶年聽話地放下報紙,余光里看到徐阿姨手上的幾件衣服,又停下了手。
這會徐阿姨才想起來正事,問:“我在你的衣柜里發現了好幾件不合你身的衣服,是買大了?”
不合身的衣服和褲子全都是楊則惟的,去了他家兩次,每次都穿他的衣服回來。
楊則惟這么細心的人,給他準備了合腳的鞋子,沒給他準備合身的衣服。
“對,不小心買大了,放著吧。”
徐阿姨嘆氣:“老太太在家的時候經常叫裁縫上門量身定制,來了這邊之后,你經常忙于工作,就沒有幾天空閑時間,對什么事都不上心,唯獨一心撲在工作上。”
陶年哄著她說:“家里現在有你在就不用我操心了,我沒有后顧之憂,每天下班回家就能吃到你的手藝,非常幸福。”
徐阿姨懷疑地看著他:“是么,也不知道是誰心心念念別人家的糖水,每個星期都要帶了回來吃。”
她頓了頓:“怎么最近都沒有呢?”
陶年已經好久沒去關阿姨家里吃糖水,也好久沒見某個人。
“阿姨,今天我穿黑色那件襯衫,不用收起來。”
第54章 第 54 章
碼頭事宜有楊則惟親臨坐鎮, 三安堂的動蕩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正有序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往上建設。
港島的12月仍然太陽當頭,氣溫平均在23°,正午的溫度甚至來到28°, 深秋寒冬不知所蹤。
陶年在辦公室看文件, 手邊放著一杯咖啡, 最近陶年覺得喝茶好像沒什么滋味,投入了咖啡的懷抱。
某個清晨喝的一杯手沖咖啡讓他記憶深刻, 流連忘返。
陶年抿了一口,這算不算望梅止渴聊以藉慰。
陶年拉開辦公桌下的抽屜, 一把轉輪手槍在里面,自從沈祖軒把手槍給他,他一直隨身攜帶。
他是一個遵紀守法好公民, 從來沒接觸過灰色地帶, 冰冷的金屬觸感并不讓他覺得害怕,反而心里莫名有種激奮。
陶年想楊則惟受傷的情景, 雖然他意簡言駭, 三言兩語把當時的事說出來,陶年認為如果當時楊則惟不是一個人就不會受傷。
如果當時自己在呢, 又或者說未來楊則惟再陷入當時情景,身邊有他在, 他的槍法過關嗎。
對一個從來沒開過槍的人來說, 這無疑對心理生理是一個挑戰。
他會用槍毫不畏懼指向敵人。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陶年聞聲關上抽屜。
關添杰拿著平板進來,向陶年報告今日行程。
“年總, 霍氏總助聯系我詢問你今晚是否有時間,霍總想你談一下項目問題, 并邀請你一起共進晚餐。”
陶氏和霍氏的合作接近尾聲,理應再約商討,以免出現問題。
陶年說:“下午的會議提前到兩點三十分,晚上的時間預留給霍總。”
關添杰應下,并及時回復信息,對方很快就發了餐廳地址過來。
“年總,霍總那邊預約的傍山餐廳的包廂,晚上七點。”
陶年聽到餐廳的名字一頓,轉瞬即逝,關助理沒有察覺到。
傍晚六點,陶年從公司出發,副駕駛上坐著副手,關助理下班時間就是他的上班時間。
車后還有一輛緊跟的車,是陶年的保鏢,車上有一位是沈祖軒調過來的安保人員。
副手在車上報告調查工作的進展:“陳耀斌在明建倒閉之際被方文的手下找到,威脅他用明建公章把白沙碼頭轉讓出去,之后陳耀斌一直為方文做事,明建大部分合作方都被陳耀斌帶到三安堂。”
陳耀斌出現在報紙上就證明他在三安堂混得不差,甚至可以說是被方文優待。
當然,這不是陳耀斌的人格魅力所致,而是方文把陳耀斌當成一個完美擺在人前的例子,無論是誰走投無路都可以投靠三安堂,賓至如歸,三安堂可以給他一個落腳之地。
有了陳耀斌這個例子,三安堂大量吸收散客,蚊子肉也是肉,另辟蹊徑,走出另一條路。
但陳耀斌被這么老實被方文利用嗎,這人在明建過慣了蹺二郎腿飲茶的日子,等著錢入袋。
副手又說:“陳耀斌的家人在方文手上。”
陶年了然,用家人作威脅,陳耀斌才能為方文所用。
“我記得陳耀斌個女在音樂團擔任副首席。”
副手翻開前面調查的資料:“是的,陳耀斌曾經用錢幫他的女兒打通過關系,但錢不夠,被人截胡。”
陶年抿了下嘴:“過幾日幫我約見陳耀斌,要隱秘的,他可能不想見我,你同他說,我可以幫他一家離開港島。”
副手應下。
到達傍山餐廳門口,副手和隨行保鏢跟著陶年,其他人在門口。
陶年提前十五分鐘到,在包廂里獨自等待女士的到來。
五分鐘后,霍曉悅走進包廂,以朋友的姿態非常熟絡和陶年打招呼。
“怎么這么早就到了,我還想著我第一個到呢,該不會誰遲到誰買單吧。”
發布會一別,陶年就沒有見過霍曉悅,兩人之間還存在著莫須有的緋聞關系,按道理來說多少有點不自在。
霍曉悅爽朗的性格讓這股不自在灰飛煙滅。
陶年笑笑:“是我早到了。”
霍曉悅落座,把菜單遞給陶年,玩笑道:“我的緋聞男朋友,你點菜吧。”
陶年眼神里有些無奈,接過菜單:“那晚我不應該讓霍小姐送我一程,無故讓你陷入子虛烏有的緋聞中。”
霍曉悅笑了起來:“我一點都沒吃虧啊,商業巨頭,商業新貴為我爭破頭,證明我魅力大,吸引的都是優秀的男人。”
即使這兩位優秀的男人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而她只是一個擋箭牌的工具人。
霍曉悅嘆了一口氣,她究竟是什么體質,身邊盡是這樣的人。
很快,點的菜品很快就上齊了。
用餐期間,霍曉悅同陶年照例談了公事,兩方確認好后續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之后碰杯預祝項目完美成功。
臨近結束,陶年起身說了抱歉,離開包廂朝洗手間走去。
包廂里的霍曉悅點了一杯紅酒,慢慢品,不著急。
三樓包廂衛生間維修,陶年跟著服務員的指示到二樓宴會廳洗手間。
服務員將陶年送上電梯,貼心按下樓層按鈕。
陶年走出電梯,卻沒有朝洗手間方向走去,而是走向宴會廳走廊,徑直地打開那扇紅木門。
門打開的時候,楊則惟正靜靜地靠著椅背,聽到聲響抬眸望去,等的人如約而至。
陶年平和地關上門,楊則惟紳士地為他拉開椅子。
楊則惟明知故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跟蹤我了?”
沒有主動開口反被人倒打一把。
陶年掃了一眼桌上的甜品,剛好他和霍曉悅都沒有點飯后甜品。
“楊先生的安保警惕太差了,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
陶年若有所指,楊則惟笑了起來:“沈祖軒派過去的人多少有點用,有什么事情會第一時間告知你,我轉頭去關阿姨家里打包甜品才過來。”
陶年聽到楊則惟說甜品是關阿姨親手做的,迫不及待拿起勺子品嘗。
楊則惟見他對待甜品和對待自己完全是不一樣的態度,好似同甜品拍拖一樣,自己負責幫這對苦命鴛鴦牽紅線。
楊則惟心里多少有點吃味,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輸給了一碗糖水。
講出去笑死人。
楊則惟現在吃龍肉都沒滋味,這么多天沒見,某人一點都不掛念他。
陶年嘗了一口面前的腐竹雞蛋糖水,入口清甜,腐竹滑溜,白果軟糯,關阿姨的手藝果然了得。
不過這似乎不是楊則惟愛吃的甜度。
陶年舀了一湯勺糖水遞到楊則惟嘴邊:“你試試。”
楊則惟面無表情就著陶年的手喝了一口,今日陶年噴了什么香水,聞著很香甜。
陶年問:“怎么樣?”
楊則惟問非所答:“今日噴了什么香水?”
陶年一頓,回答:“沒噴,穿了你的襯衫。”
楊則惟翹著腿放下,往后拉開一步椅子,淡淡地說:“過來,我檢查一下。”
陶年放下糖水,起身走到楊則惟身邊,側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動作很熟練,大大方方,只不過眼神一直看著桌上那碗還沒喝完的糖水。
楊則惟抬手捏著陶年的下巴:“糖水比我還好看?”
不同物品沒有可比性,硬要比的話,人格魅力楊則惟更勝一籌,吸引力糖水遙遙領先。
陶年給出一個公平的回答:“你比較好看,糖水比較好吃。”
“……”
陶生真是兩方都不得罪,在他們之間游刃有余地周旋著。
楊先生大方地不用那碗小小糖水計較,專心檢查陶年是否真的穿了他的襯衫。
一手扶著陶年的后背,單手解開陶年的外套紐扣。
陶年攀著楊則惟的肩膀和他說陳耀斌的事:“我約了陳耀斌見面,他的家人被方文控制著,應該不是死心塌地為他效力,他有很大機會反水。”
楊則惟的手沒停下,指腹揉搓著襯衫面料,似乎在確認,但他沒什么耐心,繼而慢條斯理解開了腰腹的襯衫紐扣。
“他會答應和你見面?”
冷氣順著襯衫鉆入皮膚,陶年打了個冷顫:“我用送他們一家出港島為條件,他沒有理由不見我。”
楊則惟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腰側,在外套側面摸到了比皮膚還涼的冰冷金屬。
“隨身攜帶,知道今晚有危險?”
陶年微微推開了楊則惟的手,呼吸有些急:“不知道今晚有沒有危險,但我知道今晚你會來。”
在旁人眼中城府深不可見,難以捉摸的楊先生,再次被取悅到。
楊則惟埋頭在陶年的胸前:“好掛住你。”
陶年摸了摸用發膠打過的頭發,手感不好,安撫著:“我們每天都有視頻通話。”
“摸不著。”楊則惟說。
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這簡直是世界上最殘酷的酷刑。
陶年為了再次觸碰楊則惟心中的傷心事,轉移話題:“黃龍怎么樣了?”
楊則惟悶聲道:“你坐在我的腿上提別的男人。”
“……”
陶年還沒有想到什么哄人的對策,唇珠就被楊則惟咬住,由淺到深,力道很重,彷佛在訴說著掛念之情,和無法相見的委屈。
陶年雙手攀著楊則惟的肩膀,嘴上發出的聲音又輕而易舉取悅到某個人了。
第55章 第 55 章
楊則惟纏得更深, 心里恨不得瞬移到私人別墅,將人按在柔軟的床墊里,或者說冰冷的落地玻璃上。
超能力還沒有顯現,陶年就捏住了楊則惟的后頸, 力道輕于無, 不像是警告像是在調情:“忍著, 這里是餐廳。”
楊則惟不甘心地咬了一下陶年的耳垂:“去車里。”
陶年克制住自己不跟著胡鬧:“不行,霍小姐還在等著我。”
在他腿上提完別的男人現在又提女人, 楊則惟越發不滿了:“可以讓她先走,我帶你出去。”
如果今晚由楊則惟帶他出去的話, 陶年估摸明天的新聞就是兩男為爭一女在餐廳大打出手,畢竟沒有人認為他們一同離開是為了□□。
“你已經讓霍小姐用做來打掩護,我再把她甩下的話可就一點都不紳士了, 她是女士, 不方便讓她獨自離開。”
楊則惟想到了什么,說道:“她跟我要項目的時候, 可一點都不女士, 大口一張,差點把我的血條砍半。”
“……”陶年憐惜地輕啄楊則惟的嘴唇,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上樓回包廂。”
楊則惟看著桌上幾乎沒怎么動過的糖水, 也知道陶年對糖水的喜愛程度, 沉默不語幫陶年整理衣物, 將人放到椅子上。
“吃吧,吃不完給我。”
陶年把糖水吃了一大半, 剩下一點真的喝不下去,楊則惟掃空, 不知為什么這會兒的甜度大打折扣。
楊則惟眼神拉絲,將陶年纏繞,陶年頗有無奈,親了一下楊則惟的臉頰:“回家之后給你打視頻,你待會走地下車庫。”
別說走地下車庫,走刀山楊則惟都可以走。
一趟洗手間去了將近二十分鐘,霍曉悅手上的紅酒還剩下一半。
開門時,霍曉悅晃了晃紅酒瓶,意味不明地說:“特意給你們留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楊則惟怎么這么快?”
陶年掩上門,心想,怪不得這兩人可以有來有回的合作。
“感謝霍小姐的鼎力相助,日后必定會答謝。”
霍曉悅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小意思,楊則惟已經答謝過了。”
她仰頭一口氣喝完紅酒,爽朗地笑了笑:“你是真心實意感謝,嘖,楊則惟虛情假意,還和我討價還價,一點都誠懇。”
霍曉悅是清醒的,從撿到楊則惟的錢夾那一刻,奪取霍家實權的計劃就在她腦子里展開。
她本質上和楊則惟是同一類人,利益至上,從雙方身上索取可用之處,互利互贏。
霍曉悅的眼神掃了陶年一眼,提醒:“你的領帶歪了。”
陶年低頭抬手整理:“多謝霍小姐提醒。”
霍曉悅和陶年一起離開餐廳,陶年紳士地為霍小姐打開車門,送她上車。
不多時,陶年的手機震了一下。
楊則惟發信息過來問回到家沒有。
陶年回剛上車,還有二十分鐘到家。
楊則惟發起視頻,陶年關上后排遮擋板,接通視頻。
副手給了準確回信回來,陳耀斌答應見面,不過見面地址由他定。
陶年沒有任何意見,時間地點都可以由對方決定。
到達見面地點的時候,陶年覺得意外,陳耀斌約見他的地點是在半山別墅,陶明宗住了十年的別墅,房契上寫了他的名字的成年禮物。
非常謹慎,看來陳耀斌也清楚自己的處境,稍微走錯一步就萬劫不復。
別墅常年有人維護打理,陶明宗在的時候更是,經常約人來過周末,翻新的設施也費了不少心思。
陶明宗一家離開后,遣散了別墅一部分的傭人,只剩下安保人員和幾個傭人。
陶明宗和黎婉敏的寶貝被他們拿出去抵債,剩下東西被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就留下。
就算人去樓空,書房里那套紫檀浮雕會客桌都價值千萬,不得不說陶明宗是會享受的。
現在下午六點,晚餐時間,不知道的還以為陳耀斌邀請陶年共赴家宴。
陶年進屋時陳耀斌獨自坐在麻將臺面前。
曾幾何時,這里也很熱鬧,牌聲不斷,人來人往,如今冷冷清清。
陳耀斌老了許多,已經六十多歲的人,還在為兒女的前途,家庭奔波。
“明宗,婉敏,婉婷,智輝在這張臺打麻將好似還是昨天,小打小鬧,誰贏得多誰請吃飯,那時候一大家人幾開心。”
陳耀斌回憶往事,一字不提陶年,但字字怪陶年,是陶年來了港島之后才讓他們一家人走的走,散的散。
陶年淡淡地說:“如果陶明宗不拿我的酒抵債,你們一家子可能還有幾年好日子過。”
推責的話誰不會說,歸根到底,仍是陶明宗的責任。
陳耀斌不見得有多掛念那一家子,感情有多深厚,不過是舍不得之前的利益和地位。
陳耀斌想到陶明宗沒斗得贏自己的兒子,自嘲道:“我們老了,根本斗不過你們這些后生仔,現在港島誰不知道陶生,威風凜凜。”
陶年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進入正題:“方文用你家人來威脅你幫他們做事,你都不想一家人的性命懸在刀尖上,我可以幫你們離開港島,確保一家大小性命無憂。”
陳耀斌聞言才正視陶年,他這個便宜侄子幾何用這種語氣同他們說過話,之前不是冷漠就是無視他們,現在手腕強硬,竟然擔保他們可以從三安堂里安全逃脫。
不得不說,怪不得陶明宗都輸給自己的兒子,陶明宗來港整整十年還像只鵪鶉,接著陶氏狐假虎威,有點危險就縮沙①,不能成大事。
“你只不過是陶氏分公司的總經理,還沒從港島扎根,勢力哪里比得過方文,你如何能保證我和我的家人安全離港。”
陶年有自知之明,單憑他的勢力遠遠不夠,他身邊有能力者,稍微借一下力就可以將這一家四口送出港。
“我不能告訴你如何保證,但我肯定地和你說,我陶年,可以保證你們一家的安全。”陶年講出條件“只要你聽我的指揮,為我做事。”
陳耀斌陷入了沉思,在港島,三安堂肯定是比陶年更有勢力,陶年身邊有什么人,梁振文,林景華,沈祖軒和楊則惟。
他在方文身邊非常清楚楊則惟已經站在黃龍那邊,楊則惟突然參與三安堂內部分歧的理由是什么。
他只不過是聽人指揮,內部重要事宜方文不會讓他參與,要是方文真正用他,毫無防范地邀請他入內部,也不會發生今日他和陶年見面這一幕。
“好,我聽你指揮,只要你保證我家人的安全。”陳耀斌也是賭徒一個,他賭楊則惟和陶年是一個陣營的。
陳耀斌沒有別的本事,膽小,唯利是圖,懦弱,見風使舵。
不過這已經夠了,在方文眼中,陳耀斌根本沒有膽子背叛他。
陶年率先給出自己的誠意:“我想你應該會選擇F國來度過余生,到達之后,你的女兒可以在音樂團報到。”
陳耀斌的小女兒比兒子有本事多了,靠自己的本事考進名校,潛心學樂器,師從世界著名小提琴家。
是陳耀斌胃口大,想自己的女兒一回港就當首席,有這么漂亮的履歷,不到幾年就可以名正言順坐上首席的位置。
陶年只不過用了一些人脈,遞上陳耀斌小女兒的履歷,對方很滿意,答應收下這位小提琴手。
陳耀斌猛然望向陶年,這份誠意完全完勝方文給他的空頭支票,當時邀他入來的時候嘴上說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下一個項目給他分成百分之十,到現在為止镚都沒有的一個。
陳耀斌同樣用一個陶年他們不知道的消息作為交換。
“之前三安堂的動蕩是因為警方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交易的地點,重新洗牌之后他們非常謹慎,他們舍不得其他交易帶來的利益,而這個交易地點只有方文的心腹知道。”
法治社會,陶年遵紀守法,當然想用合法手段來解決這件事。
三安堂一直都是游走在法律邊緣,洗錢,黑市,多種經濟犯罪。
楊則惟手里有不少證據,陶年手里也有不少,只是遠遠不夠將方文按死。
黃龍在幫楊則惟做事,是不是誠心誠意另說,只是方文對黃龍有了戒備心,要是再想入手難上加難。
這個時候陳耀斌就發揮作用了,如果這顆棋子用得好,楊則惟危險的幾率大大降低。
陶年說:“你在確保自己的安全下將這個地點打聽回來。”
陳耀斌非常上道地問:“還需要我做其他事嗎?”
方文本身就多疑,陳耀斌在他的眼皮底下要是做太多事會引起他的懷疑,一個不小心還會將暗處的他暴露。
陶年作為方文眼中可以游說的中立棋子,萬萬不可以在這個時候現身。
“暫時不需要你做其他事,唯一要你做的是不要引起方文的懷疑,有需要的話我會聯系你。”
陳耀斌若有所思,還想說什么,陶年知道他想說什么,當機立斷:“你不離港的話,我不能夠保證方文的手下對你實行報復。”
這句話徹底斷了陳耀斌的小心思。
交代好一切事宜后,陶年離開別墅,以后他和陳耀斌見面的地點就是這里。
第56章 第 56 章
方文終究是放不下陶年這個“幫手”, 這段時間陶年沒有再和楊則惟見面,外界已經在傳他們王不見王,傷了和氣。
如果不是有共同的項目,兩人之間似乎沒有交往的必要。
泰弘手握港島資源, 同樣陶氏也緊握內地資源, 方文那兩塊地無法動工, 香餑餑握在手上不能吃太難受了,他需要另找幫手。
方文約了陶年在周五傍晚在白沙碼頭看落日。
白沙碼頭不是運輸重地, 只是一個輪船停靠碼頭,為了發揮碼頭更多的作用, 碼頭附近開設了很多露營地,面向大海,觀賞日落日出。
這已經成為悠閑打卡觀光景點, 周五傍晚來看日落的人特別多。
方文碼頭負責人, 已經提前預留好最佳觀賞點。
非常有雅致,陶年到了的時候露營帳篷都已經搭好。
陶年一身休閑服赴約, 好似是赴好友之約, 方文不動聲色,微笑著迎接。
白天天氣明媚, 露營看日落,桌上擺著小吃, 今晚海風還算平靜, 整個人享受自然風光, 背靠休閑椅好不愜意。
看得出來方文是接地氣,小吃都是街邊小吃, 口味倒和陶年相似。
“不知道陶先生喜歡吃什么,就讓人隨便買了一些, 只有兩個人,買多也吃不完。”
陶年拿起一杯奶茶,喝了一口,笑笑:“奶茶茶味濃郁,不錯。”
陶年喜歡喝茶,稍微調查都知道,他的喜好不似楊則惟那樣多變。
兩人面向大海,海面上泛起浪花,被照得熠熠生輝。
天邊紅了一片,日落時分,草坪被染上了一層金邊。
周圍的人拿起手機拍照,陶年也不例外,舉起手機對著夕陽一頓拍,不知道是要發朋友圈還是發給想要分享的人。
方文見狀說道:“我以為陶先生會用眼睛記下這幕,在腦海里比在手機里更長久。”
陶年本就不是阿諛奉承的人,要是其他人在這里,會順著方文的話往下說,頓時收下手機,用心觀賞。
“用手機記錄下美好的一刻,將這幕美景分享給自己心愛的人,也是不錯的。”
方文眼中帶著一絲深意,想起前幾日陶年和霍曉悅在傍山餐廳見面,報道滿天飛,熱鬧到不能再熱鬧。
他贊同陶年的話:“也是,那我也拍個照片發給我老婆,她經常說我不浪費,這一次浪漫給她看。”
方文也舉起手機拍照,顯然是沒有用心,隨便拍了幾張就停下。
陶年選了幾張好看的照片發給了心愛之人。
陶年:【在白沙碼頭看落日。】
很快,他就收到回復。
楊則惟給他發了一張長形會議桌,兩邊坐著泰弘的高層。
楊則惟:【正在掙錢養家,你隨便玩。】
楊則惟:【可惜你身邊坐著不是我,不然我倆可以在帳篷里睡一晚。】
陶年抿嘴,盡量讓自己和楊則惟同頻,這人在開會的時候想些什么。
方文看過去,發現陶年的不對,問道:“怎么了?”
陶年也沒藏著掖著:“他說想和我一起看日落,不過他今晚有個會議。”
方文說:“你們要是來這邊的話,提前告訴我一聲,這個位置留給你們,年輕人啊,就應該勞逸結合,多多出來玩培養感情。”
陶年道謝:“多謝方先生。”
方文望向前方,聲音不算大:“自己人,說什么多謝。”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多言,陶年赴約就證明他已經站位方文。
今晚是單純的看落日局,不說題外話,只說落日。
楊則惟阻止不了陶年赴約,陶年說服了他。
如今這個死局只能陶年去破,今晚赴約沒有危險性,甚至比第一次見面更安全。
方文要給陶年看到合作的誠意,獨自過來赴約。
陶年也看出來了,周邊沒有安插人手,不過方文應該有帶家伙事,不然真出事了,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方文有了陶年的助力就不必顧忌楊則惟的牽制,他手上的那兩塊地就能開始籌備動工。
太陽徹底落山,觀賞時刻也告一段落。
方文起身告辭,陶年跟著起身主動伸出手:“方先生,合作愉快。”
方文很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同時也提防著,有利有弊。
他握上陶年的手,神情愉悅:“合作愉快。”
不需要蓋章承諾,只需要心照不宣,在昏暗中,兩人達成共識。
方文率先離開,陶年重新坐在椅子上,這個時候他才真正享受片刻的寧靜。
周圍的帳篷大多數開了照亮燈,陶年的位置依舊昏暗,獨自一人聆聽著海浪的聲音。
他對著海面拍了一張照片,再次發給楊則惟。
陶年:【開始了。】
*
楊則惟忙完手頭上的事難得出來聚會,最近發生了這么多事,林景華原本不想組織,生怕在這個關鍵時刻出事。
沈祖軒和他擔保說沒事,越多人來越熱鬧。
陶年提前發信息過來說沒有空,缺席這次聚會。
前幾次楊則惟不在,陶年在,這次楊則惟來了,陶年卻不來,看著真有點那么鬧掰的意思。
如果林景華沒有看到楊則惟叫沈祖軒為陶年準備手槍的話。
陶年頻頻現身金灣那兩塊地,不知情者對此當然有不用的想法。
楊則惟站邊黃龍,陶年站邊方文,頗有種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意思。
梁振文雖然不清楚他們的計劃,他是陶年的朋友,也是林景華的朋友,作為中間人的他默默坐在一邊勘察全局。
除了這幾個人,剩下的都是局外人,陶年進過他們圈子,可楊則惟才是圈中心的人。
有人對陶年不滿,拍桌氣憤道:“現在陶年是什么意思?明知阿惟看不慣方文,他仍然同方文合作,這不是在阿惟作對嗎?”
不少人在應和:“是啊,是啊。”
林景華繃著個臉,面無表情道:“阿惟,你們兩個之前不是聊得很好嗎?有什么誤會你們兩個不能說開嗎。”
林景華差點繃不住,梁振文及時過來救場,遞過來一杯酒像是在賠罪,林景華接過遮擋住嘴角的弧度。
楊則惟非常無辜地說:“我不知道我們兩個有什么誤會,他不肯見我。”
已經發出好幾次邀請留宿,陶年一次都沒答應,楊則惟準備親自去捉人。
不知情者面面相覷,楊則惟這個態度還挺讓人迷惑的,說不在乎,楊則惟曾經向陶年示好,說在乎,這個淡淡的態度也不太見得有多在乎。
有人問:“可是你們現在不是在合作中嗎,對項目是否有影響,聽說已經來到重要檢測階段。”
梁振文在此時發揮作用,義正言辭地說:“年仔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私事和公事他分得清。”
是啊,這可是紅頭項目,要是真出事,得不償失,沒必要。
楊則惟沒有發表意見,事不關己地喝湯,偶爾拿出手機回復信息。
楊則惟:【難吃,想吃你】
陶年:【?】
楊則惟:【做的飯。】
楊則惟:【網速卡了,發出去慢了。】
這些人像是千軍萬馬討伐一樣,說了陶年很多不對,要是真想賺那點錢,都不應該親自下場,陶氏沒人了么,陶氏總部不是還有個陶總。
這個時候他們倒分得很開,陶年是陶年,陶氏是陶氏。
林景華也沒有了以往的興致,整場下來悶悶不樂,忍笑太難了,比談生意還要難。
宴席期間,有人過來問林景華,他們兩個鬧掰的原因是不是和霍小姐有關。
林景華沒有正面回答,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時候轉行當狗仔了。”
那人笑了起來:“這不是想八卦一下么,外面的人都在猜測,前幾日陶年又在傍山餐廳和霍小姐見面。”
林景華不耐地擺了擺手:“不知道,不知道,別問我,煩死了。”
那人見林景華要生氣的模樣也不招惹他了,幾分鐘他離開了宴席,走到走廊撥打了一個電話。
服務員進包廂上糖水,沈祖軒和楊則惟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楊則惟忽然起身,席上的人安靜下來。
“我有事走先,今晚算我的,你們吃得開心。”
說完后楊則惟離開了包廂。
門關上那一刻,包廂再次炸開,個個七嘴八舌。
“阿惟連糖水都沒吃就走了,是不是生氣了。”
“都怪你,好端端的提什么陶年,明知道兩人最近不對,這不是在找不快么。”
“又關我事?不是你們讓我去問的嗎,現在出事了又怪我。”
“好好的一頓飯弄成這樣,每個人都有責任,怎么解決才是最關鍵。”
“沒得解決,除非阿惟同陶年和好如初,不然這段時間都是這個氣氛。”
林景華又從火堆里添了一把火:“看來最近的局組不起來,大家還是做一段時間的乖乖仔吧。”
楊則惟上車之后給陶年發信息。
楊則惟:【我的時間都是金錢,你叫我來做戲,片酬怎么算。】
陶年:【最后結算,辛苦了。】
被打了個辛苦牌,楊則惟感覺心更苦了。
楊則惟:【我連糖水都沒喝。】
陶年:【我給你喝】
楊則惟:【?好】
陶年:【抱歉,少打了一個字,我煮給你喝。】
第57章 第 57 章
楊先生有好多處住所, 被大眾熟知,經常留宿的是莊園別墅,這也是曾經被登過報紙,價值轟動全城。
過了一段獨守空房的日子, 楊則惟受夠了和手機談戀愛, 近在咫尺, 摸不著吃不著,積累下來欲求不滿的“怨氣”, 他決定實行一場毫無計劃但蓄意已久的綁架。
日子還是定在了方文和黃龍見面前一日,三安堂兩大首領會面, 仇人見面各位眼紅,在場地布置人手,開會備起事方案。
天時地利人和, 適合牛郎織女相見。
陶年知道明日是方文和黃龍會面, 為了不發生意外,他在前一日早上和楊則惟通話, 兩人落實好計劃, 避免意外發生。
結束通話后,陶年照常上班, 梁振文忽然下午來訪。
陶年開完小會出來就看到他在辦公室里等著,眼神亂瞟, 拿起茶杯又放下, 有點坐立不安的模樣。
陶年問:“怎么了?”
梁振文喝了口茶壓壓驚:“你要不跟我說一下你們的計劃吧, 我怕自己誤事,不然到關鍵時刻我臨門一腳出錯了。”
陶年如實告訴他:“你不會誤事, 好好當你的二十四孝老公就行,每天約林景華他們玩, 要不就陪楚儀打幾圈。”
“……”梁振文知道自己廢柴,但現在告訴他其實自己沒多作用,心里一下就接受了呢,“是嗎,那就好。”
陶年停下手上的工作,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問還有沒有其他事。
梁振文笑了笑,沒話找話:“最近大家都以為你和楊則惟鬧掰了,前幾日還組了個局在討伐你,你們避嫌避得可以阿,這都多少天沒見面了,忍得夠久的。”
見過面,親過,摸過,沒吃著,距離在傍山餐廳見面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陶年隱約覺得不對,從晚上的視頻通話再到早上的問好,想了一遍都沒察覺哪里不對。
梁振文察覺到不對了,他剛剛說的話歧義,朋友之間怎么能說忍呢,這又不是情侶,還好陶年沒有察覺出來。
他自問自答:“不過也是,你們又不是非得見面,有事在電話里解決就是,況且現在碼頭工程也很順利。”
楊則惟在電話里哄著他解決了很多次,其中幾次不是很順利,楊則惟很久。
陶年點了點頭:“嗯,可以在電話里解決。”
梁振文字陶年這邊停留了大半個下午,想著晚上一起去吃晚飯。
陶年應下了,想到時間特殊,沒搭梁振文的車,而是到公司地下停車場自己開場前往。
和朋友聚餐,陶年沒帶司機和副手。
陶年和梁振文兵分兩路,一個去地面停車位,一個去往地下停車場。
電梯到達地下的時候,陶年拿出手機給楊則惟發信息報備,對方沒有第一時間回復,應該是在忙。
陶年剛坐進駕駛位,副駕駛的車門就被拉開,霎那間坐進來一個人。
楊則惟當面回復信息:“回絕梁振文吧,到時候再約他,今晚你的時間是我的。”
這個時候陶年終于察覺到哪里不對了,這段時間楊則惟再也沒有說見面的事,他以為楊則惟能忍,可楊則惟不是這么能忍的人。
“你讓梁振文來找我?”
楊則惟說:“不是,原本我想讓阿軒過來,林景華說梁振文在你這,有現成擋箭牌我就過來了,時間特殊,你不會和梁振文一輛車,而且還是私人聚餐,你也不會帶副手和司機,一定會親自開車。”
陶年沒和楊則惟成為敵人,不然以對方對他的了解,不說一敗涂地,兩敗俱傷是注定的。
綁匪都親自過來綁架了,陶年不得不給梁振文打電話。
梁振文聽到陶年爽約一開始還很不開心,楊則惟一句話就讓他開心起來。
“到時候再約。”
梁振文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你們兩個是要秘密探討計劃是嗎,那沒事,我幫你們打掩護。”
他甚至還給陶年出主意:“你讓阿年打得司機開常用車跟著我進我家的地下車庫,然后我再讓我家司機送你司機回去,那他就在我家住一晚得了。”
楊則惟滿意地道謝:“多謝你啊振文,為鏟除毒瘤出了很大一份力。”
陶年默默看了楊則惟一眼。
梁振文更開心了,挺起胸脯說:“鏟除社會敗類人人有責,我算得了什么,你和年仔才是真正的功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去忙吧。”
楊則惟很有禮貌:“好,再見。”
陶年收起手機:“你怎么來的?”
楊則惟扣上安全帶:“打的,學你。”
為了見他一面,天驕之子竟然打的過來,確實付出了很多。
陶年扯了扯嘴角沒說話,楊則惟悠閑地打開車內電臺,報出一個全新地址。
這是楊則惟還沒有公開的住所,連沈祖軒和林景華都不知道。
楊則惟很少去那邊,今日臨時叫人去打掃衛生,準備食材。
住所是大平層,陶年入屋見格局熟悉,連墻上掛的畫都是他喜歡的風格。
陶年不喜歡住別墅,活動空間大,同時也不得不有許多傭人,他不喜歡自己家有很多人走動,所以在廣市他就不喜歡在明苑,在港島他也沒住傍山別墅。
徐阿姨是他唯一能夠接受和讓步的人。
楊則惟留意到陶年的眼神:“這屋子是按照你的品味裝修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家里人多。”
屋子里沒味道,陶年估摸著裝修了已經有幾年的時間,空置了很久,一直都沒人居住。
陶年沒說什么話,走到客廳打開了空氣凈化器。
楊則惟走過去捏住陶年的臉問:“還嫌棄上了?”
陶年掃開楊則惟的手:“不打開你今晚就得咳死。”
楊則惟有輕微的灰塵過敏,一過敏就會不斷地咳嗽,打噴嚏。
楊則惟沒皮沒臉地坐下:“陶生好關心我啊。”
陶年沒理楊則惟,走進主臥室換下外套解開領帶,然后走進廚房。
冰箱里有各種新鮮的食材,陶年看著生的食材陷入了難題,有人是巧婦無米之炊,而他是有米但無能為力。
他只會淘米煮飯煲湯,廚藝完全遺傳了陶老太。
很顯然這個時間煲湯要當夜宵吃了。
身后傳來聲音:“想吃什么?”
陶年轉身,身穿深灰色襯衫的楊先生戴上了天藍色圍裙,乍一看有點不倫不類,細看還帶著點莫名的可愛。
“想笑就笑,又沒別人。”
陶年邊笑邊幫楊則惟系上結:“我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楊則惟故意說:“那就煎牛排。”
陶年唯獨對西餐無感,楊則惟是知道的,如果初見重逢他不是約在西餐廳見面,那天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
陶年轉身拿起一旁的電飯鍋內膽淘米,用行動抗議,吃西餐就米飯,看楊則惟接受不接受得了。
最后,楊則惟做了番茄燉牛肉,西蘭花炒鮮魷,白灼蝦,兩個人三道菜,簡簡單單的一餐。
晚餐結束,這一次陶年記得給徐阿姨打電話告知他今晚不回家。
徐阿姨聽到陶年說不回家,回:“又不會回家啊,那你今晚不要喝這么多酒了,不然像上一次一樣早上起身嗓子啞,記得喝了蜂蜜水才睡。”
上一次沒喝酒,這一次同樣也沒喝酒,陶年一上來就束手就擒,毫無還手之力。
綁匪如愿以償,終于碰到了對自己心甘情愿奉獻一切的人質。
大概是壓抑得太久,陶年又不反抗,楊則惟很兇,像個窮兇極惡的綁匪,白襯衫的紐扣不完整,領帶綁在了不恰當的位置上。
從沙發開始,逼得陶年雙眼染上了霧氣,抱著人進臥室,楊則惟按著陶年,不允許他有半分退卻。
陶年雙眼失神,被放到床上,楊則惟低頭吻他的唇,陶年無意識地回吻,楊則惟離身,引得陶年追上去。
楊則惟解開領帶,陶年徹底失聲,領帶臟了。
第二次楊則惟很溫柔,陶年差點溺死在這溫柔鄉里,是他喜愛的姿勢,是他喜歡的味道,一切都按照陶年的喜好。
很久很久,久到陶年睜眼以為是第二天,其實他是在浴室里,楊則惟在幫他洗澡。
陶年迷迷糊糊地心想,下一次還是不能隔這么久見面,容易出事。
這種荒謬的事發生一次就夠了,不能再來第二次。
楊則惟沒幫陶年穿衣服,擦干身子放到床上。
一躺下床陶年就想卷著被子滾到另一邊,下意識地遠離危險。
楊則惟是畫家,陶年則是他的畫布,在他身上留下了各種印記。
觀賞者永遠只有畫家一人,將作品封印起來。
楊則惟緊緊抱著陶年溫存,在陶年的肩上落上一吻,情動至此。
陶年喃喃:“不要。”
楊則惟輕笑,追問:“不要什么。”
陶年雖累,依舊訴說自己的不滿:“下次不要綁,不喜歡。”
楊則惟向陶年道歉:“抱歉。”
陶年繼續說:“我想穿衣服。”
楊則惟繼續道歉:“抱歉。”
“……”
陶年想著起身自己穿,楊則惟按住了他:“再動就要再洗一次澡,還有精力?”
陶年不想再聽到楊則惟的聲音,卷著被子睡著了。
楊則惟重新將陶年身上的被子解開,攬著人進入夢鄉。
第58章 第 58 章
次日, 陶年在楊則惟懷里醒來,昨晚沒拉窗簾,楊則惟還按著他在冰冷的窗臺上來了一次。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手臂和胸前的痕跡清晰可見, 陶年從被窩里伸出腳, 經過一個晚上的洗禮, 腳踝上的手印變得青紫。
昨晚陶年往后退,楊則惟動作強硬一把握住他的腳踝, 大手輕而易舉的圈住,不容他脫離。
陶年動彈不得, 整個人鑲嵌在楊則惟的懷里,密不透風,后背感受到平穩的溫熱呼吸, 一下一下打在他的心上。
腰上的手掌貼著他的腹部, 指腹微動,楊則惟醒了。
陶年轉身平躺, 楊則惟還沒有睜開眼睛, 早上他需要的溫存格外的長久,要是可以的話, 楊則惟想抱著人躺一個上午。
昨晚故意不讓陶年穿衣服,早上能享受手上的細膩, 楊則惟再次埋進陶年的肩頸。
陶年側頭, 同樣也看到了自己在楊則惟身上留下的痕跡, 指甲圓潤,沒刮出什么傷害, 痕跡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陶年抬手在上面重新劃一遍,力氣甚至比昨晚還要小, 陶年渾身無力,連抬手都費勁。
楊則惟對上一次陶年還有精力起床做計劃心有芥蒂,這一次格外的兇,讓陶年第二天除了睜開眼睛做什么事都沒精力。
頗有些氣急敗壞,陶年面無表情拽了一下楊則惟后頸的頭發。
楊則惟輕聲笑了一聲,退出陶年的肩頸:“不生氣,我給你咬回來。”
他主動把脖子遞到陶年的嘴邊,任由處置。
陶年還沒開始動,床頭上的手機響起來,不是陶年的手機,而是楊則惟的手機。
今天是周末,一大早,這個時間段打電話過來是突發緊急事件。
楊則惟起身拿過桌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人,隔了兩秒才接通。
對方向楊則惟說了一聲早晨。
楊則惟語氣平淡,和剛剛招惹陶年,調情的模樣判若兩人。
“早晨,黃先生。”
陶年聽到稱呼,神情一下嚴肅起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防止電話那頭聽到聲音。
楊則惟見狀覺得陶年可愛,嘴上冷淡地應聲著,手上捏著陶年的耳垂。
楊則惟說了一句“我會準時出席”就掛了電話。
陶年坐起身,問道:“怎么了?”
楊則惟把手機放到一邊,抱住了陶年,低頭吸一口他喜歡聞的味道:“黃龍邀請我出席下午和方文的會面。”
還不容陶年細想,他的手機也響了,是方文親自打電話過來。
楊則惟沒放開陶年,貼身為他接通電話放在他的耳邊。
不出意外和黃龍那通電話目的一樣,邀請陶年出席下午兩方的見面。
陶年應下后掛了電話。
事發突然,當天才邀請他們兩個出席,不知是說兩方太警惕還是說對他們不信任。
沒有時間讓楊則惟繼續胡鬧,陶年推開楊則惟,后者不滿地咬了一下陶年的耳垂才放開。
陶年掀開被子下地,雙腿發軟根本站不直,又重新跌坐在床上。
大腿根還有幾處被咬的牙印和吮吸的紅痕,陶年再次想起那條領帶,是楊則惟的,是他親手解下。
楊則惟拿著件睡袍走過來,將陶年包裹住,抱起來朝浴室走去:“抱歉。”
像昨晚一樣,陶年沒聽出絲毫歉意,楊則惟沒有預知的能力,他并不知道今天會有突發事件。
洗漱完后,楊則惟叫人送了兩套正裝過來。
楊則惟全程為陶年服務,為他穿衣,穿襪子,系皮帶,陶年身上的痕跡被親手制造者遮蓋起來。
昨晚在床上哭泣,劉海被汗水浸濕的陶年,今天搖身一變,穿上貼身正裝,變成不茍言笑的談判官。
楊則惟為陶年系領帶,隨后將自己的領帶遞給他。
陶年看到熟悉的顏色,眉頭一跳。
楊則惟說:“不是昨晚那條,我不舍得戴出去。”
陶年抿著嘴垂眸幫楊則惟系上領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上一頓,半秒后才打上結。
楊則惟沒有被那通電話打擾到心情,出門時和陶年接了個吻:“下午見。”
陶年很顯然不理解楊則惟的心情,不過還是回:“下午見。”
兩人分頭行動,陶年需要叫梁振文將他的車開回陶氏,他從陶氏出發到見面地點。
楊則惟讓人送陶年回公司,依然是他沒見過的車,司機還是老熟人,不多話,警惕性很強,留意車后方。
和陶年一起達到公司的還有楊則惟為他準備的午餐,出自關師傅的手藝。
在公司收到熟悉的保溫袋讓陶年宛如回到之前送餐的日子。
到了下午見面的時間,陶年獨自赴約,依然沒帶司機,沒帶副手。
更巧的是,陶年剛停下車,邁巴赫也停在一旁,眼熟的保鏢打開后排,楊則惟下車。
不知道時間是怎么踩得這么準,明明兩人從不同的地方出發。
楊則惟身后站著保鏢和副手,出行標配,相比于陶年只身一人,多少有點惜命。
楊則惟掃了陶年一眼,一言不發,隨手碰了碰胸前那條領帶。
一眼一個動作仿佛帶著千言萬語,陶年冷靜地點頭朝楊則惟打招呼:“下午好,楊先生。”
楊則惟的態度不算熟絡,似乎兩人之間的隔閡還沒有消失。
“下午好。”
方文和黃龍的心腹出來接人,兩人的眼神不約而同落在一同前來的楊則惟和陶年身上。
方文的副手前來試探:“兩位一起到?”
陶年打消他的懷疑:“剛下車楊先生就到了,打了聲招呼。”
楊則惟沒說話,方文的副手見楊則惟正眼都不看陶年一眼,很不待見對方一樣。
之前玩得有多好,碼頭項目初始兩人經常上新聞,不說如膠似漆,起碼相敬如賓,如今分道揚鑣,讓人唏噓。
兩位副手走在一旁,各自領著貴客入席。
陶年和楊則惟給足了對方面子,不在外讓對方下不來臺,兩位副手才是真正刀光劍影,藏都沒想藏一下。
方文的副手按下耳機,皺著眉聽完,轉頭態度不好和黃龍副手說話:“讓你撤了二層的人,你當耳邊風是不是,一直霸占著茶室干什么。”
黃龍的副手當聽不到,和楊則惟說話:“楊先生這邊走,方總在茶室等候你。”
進入大堂需要走一段樓梯才能搭乘電梯。
陶年可以開車,走路姿勢還算正常,一來到樓梯,稍微一抬腳,小腿一軟,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走在陶年身邊的方文副手剛想出手扶著,一旁的楊則惟已經抬手扶住了陶年的手臂。
“陶生注意看路,前面還有兩層階梯。”
楊則惟面無表情好似不怎么耐煩,眼神掃過方文的副手。
方文副手一驚,楊則惟好端端怎么牽連他了,看來楊則惟對陶年只有表面上和諧,如果不是有人在旁,楊則惟絕不可能伸手扶著陶年。
陶年想掙脫楊則惟的手,對方臉上不動聲色,手上力氣倒挺大,不過沒有弄疼他。
兩人離得有些近,陶年聞到了楊則惟身上和他相同的須后水味道。
“多謝楊先生出手相助。”
一上到樓梯,楊則惟就放開了陶年的手臂,在外人的眼里動作迅速,像是沾上了臟東西。
四位在大堂分開,黃龍的副手帶著楊則惟上了二樓,而方文的副手帶著陶年來到后花園的休息廳。
這個度假村是三安堂旗下的產業,方文和黃龍兩人都多疑,不放心去其他人的地盤,只好去旗下的度假村,知根知底,熟悉每一個角落。
陶年心中誘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這次見面兩人臨時叫上他和楊則惟。
目的是什么?
難道是對他和楊則惟的關系有所懷疑?
即將到達休息室,陶年收起情緒,平靜地走進去。
方文在休息室已經親手泡好茶,陶年一到,親自給他倒了一杯大紅袍。
陶年不喜歡喝大紅袍,喜歡喝龍井。
他向方文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兩人過來單純地喝茶,茶杯空了一半,方文才開口說話:“陶先生,今晚在席上希望你可以用陶氏來壓制泰弘,當然,我不強人所難,泰弘在港實在過于強大,我不想陶氏受到牽連,你明確代表陶氏表示和我合作就可以。”
陶年了然,方文這是想他當著大家的面徹底撕開他和楊則惟這份情誼。
還是對他不放心。
陶年笑笑,爽快地應下:“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方先生給出的條件非常有誠意,我也會給出同等的誠意。”
楊則惟和陶年徹底分裂的話,陶年一個人就在港孤獨無援,林景華,沈祖軒,這些強大的關系也和陶年無關。
如果陶年還想在港發展下去,只能依靠方文,依靠三安堂。
方文在逼他現在作出選擇。
方文在觀察陶年臉上的表情,對方在聽到他的話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疑惑,正常的,畢竟誰也不是這么有膽站在楊則惟的對立面。
但聽到陶年很快就應下他的條件,輪到方文疑惑了,陶年為什么不猶豫,只可能他們兩個的情分已經名存實亡。
剛聽到手下的話,楊則惟扶著陶年上樓梯,這可能是最后的情分,以后見面不推人下樓就算好了。
第59章 第 59 章
出席今晚宴席都是三安堂內部人員, 也是方文和黃龍的親信。
陶年很罕見地看到陳耀斌在場,對方見到他的一瞬間掩飾不住地驚訝,出席名單里并沒有陶年的名字。
看到熟人沒反應太刻意了,陶年把視線落在陳耀斌身上, 方文順著他的視線去看, 問道:“看到認識的人?”
方文絕無可能不知道陳耀斌和陶年的關系, 白沙碼頭怎么說曾經也是陶年父親陶明宗的項目。
“嗯,熟人。”陶年明顯不待見陳耀斌, 并不想多談。
方文沒有多問,只是讓人把陳耀斌的位置安排在后面。
方文有意將陶年介紹給自己的親信, 楊則惟到場的時候,陶年被一幫中年男人圍著,個個手里捧著一杯酒, 嘴上說著后生可畏的漂亮話, 還沒開席,就想著給個下馬威。
陶年看出了方文的目的, 表面看起來誠心誠意, 借他人之手好好敲打他一番,灌一兩杯酒而已。
是酒是茶, 想喝什么全憑陶年的決定。
方文得寸進尺的行為讓陶年沒有太多耐心應對:“喝酒耽誤正事,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有人不悅:“有什么正事能耽誤, 這里又不是沒人, 我們幫著你就是, 這杯酒不喝就是不給我們面子。”
方文沒有阻止,默認這一切行為。
陶年異常誠懇地說:“那就是多謝各位, 楊先生就交給你們了。”
眾人聽到楊則惟的名號猛然一驚,什么就楊則惟交給他們了?
他們雖然是三安堂的老人, 但平時都是位于高層,食股份分紅,打打殺殺他們可以幫一手,之前楊則惟受傷就是他們提供的人手。
平時鮮少出來和商人打交道,更別說是仇人楊則惟。
楊則惟的地位和權勢他們有目共睹,傷了人還讓他們在人面前晃悠,這不是找死么。
方文有人保著,他們這些小嘍啰隨時可以被舍棄。
“哎呀,賢侄啊,你抬太高我們這幫老家伙了,我們哪有這個本事,酒就別喝了,正事要緊。”
陶年笑了笑沒有說話。
方文則是默默地看著陶年以一句話破了一群老狐貍的敲打。
楊則惟和黃龍入場讓宴席的氣氛劍拔弩張,服務員生怕惹火上身,不再捧著托盤自由穿梭在客人周邊,而是迎著客人落座。
楊則惟不入主座,特立獨行,一個人獨自坐在了一邊,一人成臺。
楊則惟從來都是坐主座的位置,如今他是以黃龍的合作伙伴來參加三安堂主辦的宴席,他坐主座不合適,他落在下方更不合身份。
他從來都不會委屈自己,身上有一定權力的人,都是別人看他眼色,安排不當,也是主辦方的失誤。
現場鴉雀無聲,連場上用來調節氛圍的音樂都停了。
陶年低聲向方文說了什么,對方點了點頭,跟著陶年走向楊則惟。
陶年和楊則惟對視了一秒,心照不宣,移開了眼神。
方文主動向楊則惟伸出手:“好久不見啊,則惟。”
楊則惟只有半分禮貌,坐著沒站起身,非常矜貴地握上了方文的手:“好久不見,方先生。”
方文松開手,沒有主動提席位安排不當的問題,說道:“你和陶年都是年輕人,坐在一起有話題聊,等正事弄完,我們叔侄再好好聊。”
很顯然方文已經將陶年當成自己人,為他所用,這話一出,陶年就是方文當做陪聊的工具人,穩著楊則惟。
“我和陶先生都算熟人,不過好像沒有什么好聊的。”楊則惟對陶年不太興趣的模樣。
方文拍了拍陶年的肩膀,用長輩的語氣說話:“你們年輕人有什么矛盾就說開,別平白無故損失這一份情誼。”
陶年知道這是方文給他的預示,要按他之前所說的做。
方文離開,似乎對陶年極其放心,也讓人關照著這邊,說不準過會兒楊則惟要動手。
陶年和楊則惟面對面坐著,陶年感受到小腿被剮蹭了一下,鞋尖挑起褲腳。
他抬頭,楊則惟正漫不經心地為自己倒酒。
陶年不負方文的心,主動挑起他和楊則惟之間的矛盾:“我承擔了方先生在金灣的那兩塊地的工程,我打算接下來親自跟進,碼頭事宜我讓其他人負責。”
陶年可能沒試過怎么向別人挑釁,說起話來客客氣氣,有商有量似的,比起挑釁更像報備。
楊則惟沒有什么其他反應,淡淡地說:“我不讓人接方文的兩塊地,你接了,所以你打算站在我的對立面。”
陶年按照步驟嘗試挽回:“我沒有這樣想過,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其實大家可以達成雙贏的結果,只要你松口。”
陶年扮演著對方文槍擊楊則惟這件事的不知情者,不知死活地想當和事老。
他們這邊已經來到白熱化的階段,就差臨門一腳就能反目成仇。
方文和黃文那邊卻出現了問題,就在方文和黃龍簽署“單飛不解散”協議的時候,不知是誰動的手腳,現場的燈光一瞬間暗了下來。
現場的人發出驚呼,方文和黃龍的人守在兩位大佬身邊。
陶年皺眉,神情嚴肅,下意識地往后腰摸上手槍,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被人握住,似乎在安撫。
很快,現場的燈光亮起,手下向方文和黃龍告知剛剛是電路老化導致的停電,已經啟動備用電源。
方文和黃龍不約而同地看向楊則惟,前者懷疑警惕,后者不解。
楊則惟目光淡淡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叫人備受壓力。
置身之外,氣定神閑讓敵人看不透,當場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風吹草動,草木皆兵。
協議只差蓋章簽名,方文今晚目的即將達成,黃龍想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就守著吧,三安堂的發展不該至此。
方文接過副手遞過來的筆,在協議上簽名蓋章,行云流水。
反觀黃龍動作慢悠悠,剛寫下的一個字,四面八方的警笛聲響起。
在場的每位都行在刀尖上做事,聽到警笛聲有下意識的反應,但如今他們并沒有作亂,個個用眼神詢問兩位大佬。
方文反而是第一時間讓黃文繼續簽名:“阿龍,差佬而已①,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恭喜你找了個大靠山,我就沒你這么好命。”
黃龍比方文小幾歲,膽子也小了不少,看起來擔不起事。
“我爛命一條不值多少錢,但有人的命就值錢了,文哥,你不該動手的,你知道上一次就是他擺了我們一道,自動化碼頭沒拿下,還損失了不少金錢和人馬,他滴血未沾,翻手為云,我們爭不過他。”
方文握緊鋼筆,眼神狠厲:“是你報的警?”
黃龍用同樣的話對方文說:“差佬而已,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黃龍不想分家,三安堂變成兩派更容易被趁虛而入,被人逐個擊破。
他和楊則惟合作同樣也是在賭,賭楊則惟沒有那么心慈手善,沒了方文,他還可以提另一個人上位,但沒了三安堂,那他們就沒有翻身之地。
方文有后備之手,并沒有將讓手下的人攜帶大量武器,造不成動亂,而且他們并沒有開槍。
警察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疏散人群,后面跟著穿著爆破衣的特警。
“接到報警,宴會廳疑似有易□□品,希望各位配合。”
三安堂是警署重要注意目標,接到報警后迅速出警,也第一時間控制了三安堂的兩位頭目。
事變太突然,完全不在陶年的掌控范圍,報警是怎么一回事,而楊則惟……
等等,陶年想起上午楊則惟莫名其妙好心情的一句“下午見”,還有剛剛握上他的手,這不是安撫,而是讓他看熱鬧。
陶年看向楊則惟,對方非常配合牽上他的手自行疏散,完全沒有演戲的痕跡,發自內心的行為,成不成仇已經對他來說不重要了。
陶年眼里有千言萬語想問楊則惟,表面上楊則惟答應了自己的計劃,實則他另有計劃,甚至他的的確確當了不知情者。
自己成為了他計劃中的一環,所以,這段時間都是他的獨角戲。
陶年好像又看不懂楊則惟了,不,他好像從來沒有看透過。
今日方文注定出事,他這個人自負,之前在國外向楊則惟開槍,致他受傷,距離出事已有兩個多月,楊則惟至今沒有任何動作。
他篤定楊則惟奈何不了他,畢竟他已經推了個替死鬼出來,也親自交給楊老太爺手上,最值得信賴的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死人。
泰弘夠強大,只手遮天,連上面都要給一份薄面,方文有上面的人撐后臺,他深知自己是上面用來壓制泰弘的棋子。
這層關系運用恰當他成王,要是走錯一步,他敗寇,槍擊一事只是試探,試探上面保他最低的底線在哪里。
楊則惟不死,就是底線。
方文和楊則惟這兩個月來未曾見面,今日一見有破冰的意思。
剛剛楊則惟握上方文的手,微微一笑,乍一看一笑泯恩仇,實則笑里藏刀。
不是人人都是陶年,楊生不會對每一個人都這么的大度,那么的有耐心,兩個月他和陶年重歸于好,不會再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人身上。
第60章 第 60 章
陶年跟著楊則惟走出宴會廳, 被控制住的方文眼神像機關槍似的往他們這邊掃射,足以將兩人掃出無數個窟窿。
他眼中血絲無數,惡鬼一樣緊盯陶年,恨不得將此人拆骨入腹。
楊則惟身材高大, 如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 擋在了陶年面前, 完全隔絕了方文惡心的視線。
楊則惟不慌不忙走到方文面前,非常有禮貌地道謝:“非常感謝方先生給了我和陶年握手言和的機會, 如果不是今晚我們獨談的機會,我們之間的誤會也不會這么快就解開。”
宴會廳里的警察在到處排查危險物品, 方文深知這根本就是個幌子,楊則惟是想借刀殺人,栽贓陷害, 玩起手段來比他們這些人還要臟百倍。
方文咬碎后槽牙:“我不會放過陶年的。”
楊則惟居高臨下地告知他:“哦?希望你有這個機會出來, 這個時候證監應該在容利街信利公館找到證據,昨晚你在那里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大行動, 洗的錢應該被攔截了。”
“還有采取惡意的手段收購白沙碼頭, 泄露還沒有公開的紅頭項目引起惡心競爭,一樁樁事我現在也沒有這個閑心和你說下來, 今晚慢慢飲茶在證監那里促膝長談吧。”
十五分鐘后宴會廳搜查出少量的易爆危險物,黃龍作為舉報者被帶走問話, 而方文作為嫌疑人被拘留, 身上還帶上了擾亂市場經濟秩序的犯罪人證據。
作為方文的心腹也被一一帶走, 好好的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就散伙,三安堂再次經歷人贓并獲的噩夢, 楊則惟作為榮幸作為見證者。
陶年心很亂,被現場還要亂, 掉頭就走不想見到面前這個人。
楊則惟后背長眼,一手撈起陶年,朝停車場走去。
昨晚陶年的精力被壓榨,身心都被楊則惟占有,甚至被摧殘了半分,毫無底線,放縱玩得狠了些。
早上起來腦子都不會轉了,聰明的人也有弱點的時候,要是平時楊則惟像今天早上接到電話那般,陶年早就懷疑其中的貓膩。
楊則惟毫不掩飾,在場的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楊則惟綁架陶年,包括眾多警察,警笛聲還在響,根本起不了一點震懾作用。
夜晚的風很大,遠處的天還閃了一下。
司機和保鏢都不在,楊則惟將陶年放下,打開車門護著他的頭坐上車。
陶年往隔壁看,發現自己的車已經被開走,口袋里的車鑰匙不知什么時候被楊則惟拿走了。
有錯要認,挨打要立正。
剛剛氣場全開,蔑視全場的楊則惟,此刻在車廂里乖乖地認錯:“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
陶年沒看楊則惟,面無表情地問:“你由此至終都沒認可過我的計劃,那為什么還讓我像個小丑一樣亂跳。”
讓沈祖軒給他護身槍,給了他需要以身犯險的錯覺,借霍曉悅的名義來私下見面,實施了不碰面的一點,放他去見方文,正式施行計劃。
楊則惟很完美地完成每一步,一步一個腳印引他入陷阱。
楊則惟否定了陶年的話:“你不是小丑,你的計劃如期執行,只不過我的計劃將你包圍其中,如果沒有你的一環,方文今日也不會倒臺。”
陶年知道,如果不是他絆住了方文的腳步,楊則惟的計劃也不會施行得這么順利。
他們有過日日夜夜,但是楊則惟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自己還有另外一個計劃。
陶年眼里閃過一絲悲傷:“你當我是工具人?”
楊則惟一怔,全然沒有想過陶年會這么說,喉嚨滾了滾:“不是,從來沒有,我只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你和方文見面不是緩兵之計,而是讓你脫離危險,不放你和方文見面才是最大的危險,避免不了方文對你不利。”
“那你為什么不說?”陶年終究對這點心存芥蒂。
欺騙和瞞著是情侶之間最大的錯誤,甚至成為致使這段感情無法挽回的因素。
“我說過。”楊則惟認真地解釋,“在床上。”
“……”陶年不懂這件事為什么要拿到床上來說,那時他的靈魂離開身體,什么都聽不到。
楊則惟不再有所隱瞞:“我親自見過陳耀斌,沒有讓他跟你透露已經查到方文的秘密見面地點,你不知情更安全,我和黃龍不是達成和平協議,而是我承諾讓方文倒臺之后扶正他,讓他提攜一個人代替方文,三安堂永遠都是三安堂,不會消失。”
三安堂扎根太深,徹底鏟除太費力也費時間,茍延殘喘比轟然倒塌更殘忍,宛如吊著一口氣,生不如死。
陶年應該想到陳耀斌為什么沒有和他說過出席今晚的宴會,因為沒有這么必要,雖然他為他的小女兒爭取了音樂團的席位,然而楊則惟才是真正送他一家安全離港的大靠山。
“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陶年的心越發平靜。
楊則惟無由地一慌,好似回到當年分手那天,陶年的心如石頭一般,又冷又硬,他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挽回。
“不想你把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方文他不配。”楊則惟目光很兇,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受傷,他只在乎他受傷了陶年會傷心,同樣他不想陶年心系其他人,這段時間已經是他能給出的最低底線。
楊則惟的病其實沒好,甚至更嚴重,Evan在他受傷期間給出復查結果,只是他本能以為自己被治愈,陶年在身邊的時候還好,要是陶年不愿意見他,楊則惟會做出更危險的事。
另一層意思,楊則惟的病永遠都不會好,陶年從解藥變成楊則惟本能的開關,長久之分而已,陶年一輩子在楊則惟身邊,本能的門永遠開著,楊則惟會過正常人的生活。
方文的恐嚇陶年的話被楊則惟記于心,當時他已經有多種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在法律外按死方文的計謀。
他會護著陶年一輩子。
陶年并沒有相信楊則惟痊愈的說法,自說自話而已,因為他都無法確定自己痊愈,何況不配合治療的楊則惟。
楊則惟沒有帶藥的習慣,第一次上床那天陶年在他的床柜上拿了一瓶藥,從此隨身攜帶。
明明是他質問,是他處于上風,如今變成楊則惟的主場。
陶年從外套里拿出藥盒,左邊一格是他的藥,右邊一格是楊則惟的藥。
他從容地倒出藥,喂到楊則惟的嘴邊,而楊則惟眼神很疑惑地看著他,甚至都還沒發現自己已經發病。
陶年忍無可忍捏著楊則惟的嘴,把藥送進去,又扭開礦泉水遞過去。
楊則惟不解但聽話,好好地吃下藥。
陶年也給自己喂了一顆藥,楊則惟貼心地把礦泉水遞過去。
這一幕看起來非常的詭異,和諧之中帶著點無法用言語解釋的默契。
吃藥期間,兩方的爭吵像存檔停止了。
雨終于落下來了,噼里啪啦地打在車窗上。
陶年不會把情緒放在臉上,楊則惟也無法從表面看出些什么。
楊則惟只會主動出擊,他將陶年抱到腿上,抱著他的腰說:“對不起,我又有病了。”
陶年順勢靠在楊則惟的肩上:“不是又有,而是你的病根本沒好,還有別裝可憐,不是只有你是弱勢方,我也是患者。”
大家都有病,裝可憐這套在陶年身上根本不適用。
“和方文看的日落好看嗎,和方文吃的小吃好吃嗎?”楊則惟不再是裝可憐,而是秋后算賬,和那天詢問他樹頭下的咖啡好不好喝一樣,“我開完會也過去了,只不過你已經走了。”
閃電接連不斷,轟隆的雷聲震耳欲聾,催促著陶年的回答。
陶年說:“那是你答應讓我去,你投了贊成票,我只是按計劃行事。”而且當天他還分享了日落給楊則惟。
楊則惟晃了晃陶年,悶聲道:“我當天就反悔了。”
楊則惟一直都是一個矛盾體,是病情所致,但并不外露,在陶年面前,所有弱點都一一展開。
陶年如實地和他說:“如果你在電話里和我說你反悔了,我不會去見他,就算達到了,我也會轉頭就走。”
楊則惟說:“這樣你會陷入危險,方文會威脅你。”
陶年無所畏懼:“那又怎么樣,你不是讓沈祖軒給了我槍嗎。”
楊則惟一噎,又道了一聲對不起。
結合所有事,陶年也終于想清楚了,楊則惟的將計就計罷了,借方文致他受傷為由頭,制定了一個和他復合的計劃。
真是好大一個計謀,隱秘約會,互發信息調情,讓陶年都分不清楚真真假假。
解決三安堂只是順手的事,歸根到底楊則惟的目標只有他一個。
楊則惟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故意受傷,是真的避免不了。”
他確實不想再經歷八年前陶年看著他上救護車時的一幕。
陶年問:“如果在國外沒有發生你受傷一事,你如何進行與我復合的計劃。”
楊則惟認真地回答:“可能要從你父親陶明宗下手,他賊心不死,肯定會對你實行報復,我可以從中借機促進我們之間的關系。”
十分坦誠,讓陶年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