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不滿的看了看我們幾人,哀怨道:“我只是個小小的陰差,可受不住你們的這般大禮,若你們還執(zhí)意這樣的繁文縟節(jié),不過也是一幫俗人罷了,那便不再與我是同道之人。”
我們幾人對看幾眼,只得紛紛站起身。只剩下高舉一臉茫然的看向我們:“那我呢?是繼續(xù)跪,還是不跪?”
我不滿的轉(zhuǎn)頭問龍玄:“老頭兒,你剛剛那幾個大頭娃娃還有嗎?借兩個來玩玩。我聽說那東西餓了,最愿意吃生魂了?”
高舉嚇得趕忙起身,躲在我身后哀求道:“別吃我,別吃我~恩公我立刻閉嘴!”
經(jīng)高舉這么一吵鬧,剛剛悲憫蒼涼的氣氛,倒是跳脫愉悅了許多。
太虛的心情似乎也還不錯,他抬眼挑眉,看向我溫聲問道:“你是怎么猜到,當(dāng)年,我入了劉生的局?”
我還沒開口,身后的高舉欠兒欠兒的搶話道:“這還用問啊!連我這個棒槌都看明白了,當(dāng)年劉伯溫遍尋天下龍脈,定是來到長白山神脈之地后與您恰好遇見。這才驚覺天下竟還有您這般龍骨非凡之人。
所謂懷璧其罪,他便動了歹念,設(shè)局以長白山下蒼生性命,脅迫您自愿以身獻(xiàn)祭。”
太虛搖搖頭,微微抬頭再次看向我,再次開口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猜到,當(dāng)年之事,皆是劉生為我設(shè)下的局?”
高舉詫異,瞪大了眼睛不解道:“高人您是不剛才渡真氣給累著了?現(xiàn)在是不是頭昏腦脹有點(diǎn)兒缺氧?不對不對,您是陰差,不需要吸氧,我的意思是,您現(xiàn)在說話邏輯有點(diǎn)兒混亂鬼打墻,我剛剛說了,是那劉生恰巧遇見您后,覬覦您天生龍骨之姿,這才以蒼生性命脅迫您入局……”
我搖搖頭,開口打斷道:“不對~”
高舉茫然的回頭看我:“哪里不對~”
我苦澀笑笑,繼續(xù)道:“局不對!”
身旁的龍玄老頭兒也是一驚,開口追問道:“小金爺此言可是另有深意?莫非當(dāng)年的長白山斬龍脈之事,還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我繼續(xù)搖頭,開口又道:“我的意思是,開局的時間不對。”
這次連東玄都耐不住性子,道:“什么叫開局的時間不對?你說的到底是哪里不對?”
我淡然笑笑,抬頭看向孱弱清冷至極致的太虛,無奈道:“我的意思是,那年劉生與你遇到,從來就不是恰巧。”
“什么!”這次連一向淡定的靈通都拍案驚起,震驚的脫口而出道。
太虛苦澀無助的低下頭,眼里似乎閃爍著淡淡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晶瑩微光,過了許久,才聲音哽咽沙啞的苦笑道:“你剛剛曾問我這七百多年的亙古長夜可曾悔?
我怎么可能不悔?
若當(dāng)年我能如小金爺這般慧眼如炬,識破了那劉生的詭計。又怎么會誤了解救蒼生的大局啊~”
太虛說完,整個人悲愴的縮成一團(tuán),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聲音,聲嘶底里的怒吼咆哮著:“
若不是我愚鈍至極的孤膽一意孤行,若不是我自以為是的慈悲釀下大錯,這天下蒼生又怎么會無端端的多受這三百年的人間煉獄之苦?
七百多次寒暑輪回,二十五萬個日月交替,每日每夜每時每刻每分每秒,我無不被這無盡無止的懊悔所煎熬著。
人人皆讓我自渡,人人皆勸我放下。
可若你們是我,你們可能放得下?”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沒有人再說話,也無需誰再說話。
太虛的聲音很輕,很柔,很孱弱,卻如同這世間最鋒利的刀子,劃破陰間凄冷的暗夜,直擊每個人內(nèi)心最柔軟的角落之處,讓人從心底,漸漸滋出無盡的刺骨和悲涼。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無人在意過了多久。直到太虛佝僂的身子漸漸舒展開,他那如浩瀚星辰的雙眸抬眼再看向我,聲音輕柔的淺笑溫聲問道:“小金爺,您還沒回我的問話呢,你是怎么猜出,這一切,皆是劉生為我所設(shè)下的局?”
我輕嘆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幾下氣息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復(fù)下來,才開口回道:“我剛剛聽到這故事時,便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但如何怪,哪里怪,卻又怎么也想不明白。
直到你剛剛提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一個小到誰都不可能會去留意的細(xì)節(jié),這才讓我回過味兒來。”
太虛輕輕皺眉,開口又問:“哪個細(xì)節(jié)?”
我道:“你剛剛說了句,這世上可不是只要建功,就能立業(yè)的規(guī)矩~”
太虛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更疑惑問道:“這話我確實(shí)剛剛講過。我的本意說的是軍中黑暗,自己的壯志抱負(fù)未能施展而已,這句無心提及的抱怨話,怎么又會和劉生的局有關(guān)?”
我點(diǎn)點(diǎn)頭,開口又道:“說的就是了,你也說了那年的官場黑暗,就連如您這般屢屢戰(zhàn)功、聲名顯赫的殺戮之功都能被掩埋,可為何劉伯溫那般斬個沙丘挖個溝壑的奇聞逸事卻能漫天飛呢?”
我這話說完,便閉口不再多言。
眾人思索了一會兒,倒是鬼心眼兒最多的龍玄最先反應(yīng)了過來,一拍大腿猛應(yīng)聲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就沒想到,我真是糊涂,我真是老糊涂了。”
靈通嘻嘻哈哈的咧嘴笑道:“別說你沒想到,這七百年來多少個能人異士,玄道翹楚皆沒想到?要不怎么說我六哥還是這個呢!”靈通邊說,邊夸張的舉起了一只大拇指。
東玄沒跟著靈通一樣惡心的無腦硬跨,而是冷臉看向我確認(rèn)道:“那年官場黑暗,通訊閉塞,而如斬龍脈這般違天逆道的天譴之事,更應(yīng)該瞞天過海,悄無聲息的鮮少有人知道才對。更不可能弄得人盡皆知,還衍生出許多離奇古怪口口相傳的典故來?
如今想來,唯有一種可能……”
躲在我身后的高舉終于反應(yīng)過來,猛拍腦袋搶話兒道:“就這么一種可能,那就是當(dāng)時的設(shè)局的人,為的就是讓天下人都知道啊!”
高舉想了想,又皺眉問道:“可是我還是想不通,這么大張旗鼓的費(fèi)這么大勁,那劉生到底是為了什么啊?”
我苦笑的看向太虛,緩緩開口道:“他以天下悠悠之口作引,以斬盡龍脈為餌,為的,就是引先生入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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