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事件很可能涉及到魔人和異能武器,這要比福地之前推斷的要嚴重許多。好在獵犬的情報網(wǎng)還是挺充足的,少走不少彎路。
條野:“從目前看來,敵人使用的異能武器作用應該是儲能方向,儲蓄異能力作用在這頭怪物身上,簡單點理解就是給它攢經(jīng)驗升個級。那么之前能擾亂人心的紅霧,應該是敵人組織里某個成員的異能力。”
燁子:“是精神系異能。紅霧是障眼法,媒介應該是隱藏在紅霧之中,之前武偵社抓到了幾名發(fā)瘋的市民,他們有提到看見了長得像猴子的怪物。代號為妖術(shù)師的京極夏彥,他的異能便是召喚魍魎,讓對手被掉落的怪物干擾隨機陷入精神異常。”
福地琢磨著:“但京極夏彥的異能不是百分百奏效,目前武偵社傳來的消息里,被紅霧接觸的人至少有九成九中招。也就是說,京極夏彥的異能應該得到了某種形式的增強。”
他猜測應該和費奧多爾的異能力有關(guān)。名為罪與罰的異能力,與京極夏彥的異能結(jié)合,達成這種效果并不意外。
條野的猜測和福地一樣:“可惜現(xiàn)在是進入第二階段,作為普通人的江戶川亂步不能進來。有他在會省事很多。”
江戶川亂步是一名國內(nèi)十分知名的偵探,雖說圈內(nèi)人以為他是異能者,但其實不是,他的洞察力是他的先天天賦,原本武偵社那邊是同意讓亂步作為外援的,可現(xiàn)在身處澀澤龍彥的異能之中,江戶川亂步應該是被排除出去。
福地撓了撓脖子:“福澤那老小子應該快到了,不是老夫照顧朋友哦,他的劍術(shù)可是連老夫都得捏一把汗的強悍。”
“福澤、劍術(shù)?”秋宮道,“你說的是那個穿著和服,看起來很兇,一頭干凈白毛的男人嗎?”
條野耳朵豎起來:“干凈白毛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在cue我。”我的紅發(fā)尾是天生的好不,才不是沾了血!
其他人都沒管條野,秋宮繼續(xù)道:“如果說的是這個人的話,我剛才看到他和一個留著黑長發(fā)戴著圍巾的黑衣男人在干架,打得可兇了,兩人的衣服都被扯爛了,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臉湊得很近,我還以為他們親上去了。”
幾人:“……”
之前是果戈里被糟蹋,現(xiàn)在是疑似武偵社社長和港口黑手黨首領(lǐng)滾來滾去,便是只想當個無口拔刀人的鐵腸都忍不住開口:“你確定?”
他怎么覺得挺不靠譜的。這男的該不會是空白污人清白吧。
秋宮:“挺確定的,畢竟我在那么高的位置,看什么都很清楚,他們沒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滾進了那座廢墟里,好久沒出來了。啊,在外面打得那么激烈,進去后反而沒什么動靜,可能是中場休息吧。”
為了驗證話語的真實性,秋宮從果戈里手機中翻出自己拍的視頻。
四名獵犬湊過來,看到視頻里是他們知道的那兩個人,長刀和手術(shù)刀被他們丟出去,轉(zhuǎn)而肉搏,你一拳我一腳,打得鼻青臉腫,互相撕扯著衣服,翻滾著從斜墻一路滾進了左前方的大樓廢墟里。
四人:“……”
燁子一把推開條野的臉:“你又看不見,你湊過來做什么,熱死了。”
條野:“但我能聽見聲音,確實挺激烈的。兩個人都帶著報私仇的心思在干架,哦,收音雖然小但我聽到了,森先生說‘她原本就是屬于我的’,福澤先生說‘你做夢,她只屬于她自己’……啊,兩男爭一女的戲碼嗎?很意外。”
最意外的是這種戲碼竟然會發(fā)生在最不可能的兩人身上。
而且……可以看出這個粉毛男人是真的很閑,竟然有心情錄這個。
福地瞳孔地震:“怎么這樣?阿吉那小子是移情別戀了么?怎么可以,家鄉(xiāng)的村花可是還在等他啊……果然大城市就是骯臟啊,阿吉、阿吉竟然是這種人!他也會爭風吃醋!老房子著火不得了啊!等等,他收養(yǎng)亂步那小子的原因……是不是和他現(xiàn)在喜歡的這個女人有關(guān)系?我就說嘛,平白無故的為什么會收養(yǎng)一個那么大的小鬼頭,難道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姐弟戀?時髦啊!”
他以為自己來大城市混生活時,將源一郎這個土掉渣的名字改成櫻癡就夠時髦的了,沒想到還是輸給了福澤。
鐵腸,覺得自己在這里有點格格不入,干脆就問秋宮:“接下來的計劃是什么?”
謝天謝地,竟然還有一個人想著要工作。秋宮看著鐵腸的眼神帶著幾分柔和:“想讓我干活,你想P吃呢。”
計劃什么的干他什么事啊!混吃等死的工作(低保)都混到手了好不!
鐵腸,看了眼不靠譜的三名隊友,從兜里掏出錢夾遞過去:“昨天剛領(lǐng)的三十萬現(xiàn)金,里面還有一張三百萬的卡。”說著報出卡的密碼。
秋宮心情復雜的拿過錢夾塞進兜里:“現(xiàn)在像你這樣的冤大頭已經(jīng)不多見了。我會珍惜的。”
錢到手了,事情再拖下去對秋宮也不利,他的時間不多,等本體到了發(fā)現(xiàn)事情還沒解決肯定第一個拿他開刀。雖然他本人是熱衷于迫害他人看笑話,卻不喜歡自己的笑話被別人看。
——本體騷操作太多了,他不想承受。
——來這個世界之前可是被追殺了幾天幾夜不停歇。
——本體狠起來連自己(異能體)都能打。
于是秋宮說:“那個叫什么……費奧多爾對吧?他是什么身份?知道為什么他會盯上橫濱么?”
鐵腸有問必答:“是個國際情報販子,策劃過不少起國際異能犯罪大案,盯上橫濱的目的不清楚,但有傳言一年前的龍頭戰(zhàn)爭事件和對方有關(guān)系。”
“這樣啊……”秋宮想了想,“既然他之前搞過一次事了,這次再來,那么這個城市肯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什么東西,鐵腸是知道的——‘書’。但這種事不可能說給秋宮聽。
鐵腸只是不喜歡動腦,不代表他沒有分析能力,他看得出來這個叫秋宮弦一的男人并不簡單。而隊友們顯然也是這么想的,如不然不會讓對方繼續(xù)留在這里。
不過是想要套多點消息罷了。本來這種事情應該是條野來做,他在搞人心態(tài)套話這方面向來是一把好手,但既然條野沒有動作,以搭檔的默契,鐵腸能判斷出來——條野不是不想套話,而是判斷出尋常手段套不到。
那么,就干脆讓對方參與進來,看他能夠提供多少有用的情報吧。就目前為止,鐵腸覺得這個男人是有些見識的。
秋宮沒搭理鐵腸的小心思,主要是從那張撲克臉上也看不出這人在想什么。
他道:“聽起來異能武器應該不是爛大街的貨,你們就沒想過為什么這種武器會落在這種情報販子手里么?很顯然,有能夠提供這種武器的人,跟費奧多爾合作了。對方的目標……跟費奧多爾是一致的。”
本體那邊,從道爾那里得到的線索是齊木空助跟魔人合作是為了試驗自己研發(fā)的異能武器,但秋宮卻不這么覺得。
他覺得齊木空助的目標也是‘書’。
但齊木空助有什么理由需要‘書’呢?他是一個目中無人的科學家,比起異能造物這種外力會更相信自己的智慧,不可能會想著利用‘書’讓自己變得更聰明,又或者讓世界科技超前發(fā)展。
這樣一個傲慢的人,如果得到‘書’,是不會作用于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那有什么不擅長的領(lǐng)域,讓他覺得只有‘書’才能編織出一個他得不到的美夢呢?
——他背后那個能讓他肆意妄為的依仗。
他覺得可以從這個角度入手,說不準能揪出齊木空助背后的依仗。他很好奇對方會是誰,能夠勒住齊木空助這個人,讓如此高傲的人想到去尋求異能造物。
遠處,一直在觀察橫濱走向的齊木楠雄:“……”
他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下去了,要不給柯南·道爾的專機弄個加速BUFF,讓他們趕緊去橫濱,把橫濱炸了吧。
一個亞彌尼本身就很麻煩了,又來個麻煩精。
——這些人到底是對我的普通人生活有多大仇!怎么一個個都想著把我挖出來!
秋宮抬起頭,笑看著這幾人:“辦法當然有,最簡單的——讓他們狗咬狗就行了。”他指著地面,說道,“那頭怪物是在這里停止行動的,原地升級,總不能是想等升級完了再去找目標吧。不是哦,一邊升級,一邊守株待兔罷了。”
他柔聲說道:“他們的目標,你們要找到的目標,都在地下是吧?”
看面前四名獵犬面色驟變,秋宮的笑容擴大,他蹲下身子,手按在地面上,輕聲說:“那么現(xiàn)在,就看看那件寶物能落在誰的手里了。”
銀色的光芒從秋宮身上綻放,渾身裹在銀光之中,粉發(fā)飄揚,他手下的地面,從橫濱往外擴散,整個海島都開始輕微晃動起來,海水突然暴漲數(shù)十米的高度,隱約能看到散碎的石塊連成線似乎引導著海水凝結(jié)成面,眨眼間整個海島都被海水形成的水璧罩住,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懸浮在水面上的泡泡球。
劇烈運動的地面,凸出來一大塊,被罩在金色方形空間里的太宰蘭波等人滿臉詫異的被地面頂?shù)搅松戏健6贿h處,齊木空助、澀澤龍彥、費奧多爾和京極夏彥也都分別現(xiàn)身,他們腳下的地面就像是活物一般,將他們聚集在了一起。
而在場唯有一個人還笑著。
秋宮笑瞇瞇的道:“演員到齊了,開始吧,寶物爭奪游戲。”
各國的異能探測儀器,在這一刻拉響了刺耳的警報。
第52章
現(xiàn)行的異能監(jiān)測儀器,一旦出現(xiàn)如此劇烈的警報聲,就是指向超越者。
盡管目前國際規(guī)定超越者入境他國需要提交申請,可規(guī)定歸規(guī)定,不遵守的人也多。再者說了,無法保證超越者會不會在合法入境后搞事。
既然是被稱為人形核武的超越者,每一次爆發(fā)自然是受到國際各國關(guān)注的。而這次鎖定的能量中心點,位于橫濱。
道爾收到消息的時候有些發(fā)愣,只是說了一聲‘知道了’便掛斷電話,吩咐駕駛員返航。
亞彌尼挑眉說:“我們不能去嗎?”
“可以,但現(xiàn)在這個目標太大。”道爾道,“如今各個國家尤其是法國,都將焦點放在橫濱上了。嘛,雖然有點提前,問題不大。”
原本道爾的計劃中,應該是異能武器徹底啟動后,才會驚動各國,好順理成章的將齊木空助關(guān)進默爾索監(jiān)獄。雖然齊木空助不是異能者,可他私自試驗異能武器,是異能犯罪,自然夠得著關(guān)進默爾索的條件。
但現(xiàn)在發(fā)生了一個意外。
道爾看著落下的幕布上,衛(wèi)星傳遞來的畫面,面無表情。
畫面中那個泡泡形狀的球體,顯然一整個日本島都被圍起來了,這種異能應該是與自然有關(guān)。
自然系的異能啊……是猶如天災一般防不勝防的。道爾倒不是在怕,像他這種人在這個世間已經(jīng)基本沒有讓他懼怕的存在。
“是從未見過的能力,是未被發(fā)掘的新超越者。有可能藏得好,也有可能是新晉的超越者。”道爾說,“除了你之外,目前為止超越者覺醒的年齡最年輕的也有十四歲。十四歲是一道坎,是人類心理發(fā)展轉(zhuǎn)變最關(guān)鍵的時期,也是對這個世界認知最旺盛,奠定性格與志向的最重要時期。”
超越者的覺醒并非沒有規(guī)則可循,如果用最簡單的話語去描述——越自我,對自我認知越明確之人,越有可能突破。
但給予突破的時間很短,一般情況下超過十八歲就絕無可能。
會是個很年輕的超越者么?
道爾深思著,亞彌尼湊到他跟前,用力的雙手合十拍了一下,將道爾的心神拉回來。他不滿的嘟著嘴說:“什么啊,之前還想讓我做你徒孫,現(xiàn)在又有新看上的人了么?你可真花心,會遭報應的!”
“比如?”道爾問。
亞彌尼:“不管那人是誰,敢和我搶阿加莎就是不行!”他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殺氣騰騰的笑臉。
道爾無奈的說:“你的占有欲可真強。”
亞彌尼:“這樣不好嗎?”
道爾揉了揉這個尚且有些懵懂的少年的小腦殼:“正因為沒有不好,我是在夸你。”
亞彌尼:“……”那你的偏好可真古怪。一般情況下獨占欲過強可算不上什么優(yōu)點。
橫濱,突如其來的一手讓躲藏在暗處的費奧多爾等人都有些懵,突然就暴露行蹤的太宰等人更是表情空茫。
此時此刻,周圍寂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響都能聽聞。他們的視線皆停留在正緩緩起身的秋宮身上。
秋宮不滿的說:“都愣著做什么,趕緊動手啊,寶物不想要了?”他還等著這些人同歸于盡后撿便宜呢。
還有比現(xiàn)在更好的時機么?澀澤龍彥的異能讓所有電子設(shè)備停擺,無法對外通訊,這些人的目標全都是‘書’,實力都不弱,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自己挨個補刀,‘書’自然就到手了。
這里還有個福地櫻癡,他死了這個國家得大亂,到時候一手拿著‘書’的自己,想要趁亂控制一個國家很難嗎?這個國家又沒有超越者,只要他站出來,群龍無首之下,迫于武力都得乖乖聽話。
山大王的人生已經(jīng)在呼喚他了。
條野,艱難的憋出聲音:“隊長,他打算漁翁得利,把您殺了之后接手這個國家。”超五感表示秋宮的心思太容易懂了。
福地櫻癡干巴巴的說:“不用你說老夫也看到了。”
這人壓根就沒準備掩飾,臉上只差寫著‘先從誰開始補刀’了。
作為隊長的死忠粉,燁子本應該是聽不得這些話的,但此時她空前的冷靜,問到:“你叫秋宮弦一,日本人?”
秋宮聳肩:“誰知道呢,這種事無所謂吧。”
“既然無所謂的話……”燁子看向了福地。
福地跨著臉說:“這國家你要是想要,給你給你,老夫也不想要啊。好不容易有人接盤,還是個超越者……你怎么不早點出現(xiàn)啊!”
其他人:“……”
安吾忍不住的舉起手,僵著臉說道:“那個……這種事情不能換個地方談嗎?好歹也是事關(guān)這個國家未來的大事。”我們國家竟然有超越者的嗎?!而且還藏在橫濱!驚喜來得太快讓人有些反應不及。
福地大聲的喊道:“最大的事情就是再沒有人接盤,老夫就要擺爛了!在這之前沒有人告訴老夫,管理一個國家這么難!你們知道我有多久沒喝過一口酒了嗎?!從千代田區(qū)沒了到現(xiàn)在,一滴都沒喝到!一滴!”
心里卻在想著:不管怎么樣,先把這人留住再說。不就是將屁股下面的位置讓出去嘛,這算是什么問題嗎?主要是先有個超越者才能震懾住外國那些宵小,別三天兩頭借機搞事,鬧得他焦頭爛額。
一個國家有沒有超越者,差別可大著呢。好在燁子和條野也能理解這一點,沒有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
鐵腸看了福地一眼,體貼的沒有戳破對方的謊言。哪里是沒有喝,只是比平日少喝了一些罷了。可能對于酒鬼來說,少喝一點也算是沒喝過吧。
他鋒銳的眼眸掃過福地和燁子,又看向沉默不語的條野,心里想著估計同事們有什么計劃,作為這塊領(lǐng)域的苦手患者,他轉(zhuǎn)而看向了齊木空助手里拿著的儀器。
確定目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拔刀,異能啟動,一刀刺穿了齊木空助手里像是遙控器一般的黑色儀器。
齊木空助,低頭看著碎裂成渣的遙控器,現(xiàn)場陷入了新一波的沉寂。
他頂著費奧多爾陰戾的視線,聳了聳肩語氣松快的說道:“不怪我,你們事先沒人說有強力外援。”就好像這次陰謀失敗了,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不會造成任何影響那般。
他指著秋宮,又指向了太宰那邊的蘭波和魏爾倫。“三個超越者呢,怎么打?拿頭打嗎?”我們這邊加起來有一個武斗派嗎?沒有啊。
澀澤龍彥占了異能的便宜,頂多算是半個武斗派,齊木空助是科學家,另外兩個都是玩戰(zhàn)術(shù)的,現(xiàn)在還被人一窩端了!
費奧多爾等三人:“……”但這不是你故意讓那個獵犬破壞異能武器的借口!
齊木空助似乎看穿他們的想法,不屑的說:“我又不是腦子里只有肌肉的猴子,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躲不掉吧。”
誰能想到那把刀還能伸長,還能中途拐彎,下手利落準啊。
齊木空助不肯承認是自己身手太差,他當時連躲都來不及躲就變成這樣了。作為一個有包袱的科學家,他是不想被猴子們小看的。
與其小看,還不如立個‘背刺隊友’的名聲。
所以比起其他人,齊木空助要光棍多了,他攤手無賴般的說著:“行了,既然事已至此,數(shù)據(j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投降。”
他投降得毫無壓力,就像是做過無數(shù)次一般。
澀澤龍彥嘆氣:“可真是一場鬧——”
他話沒說完,迎面飛來一塊磚石直接砸在他的肚皮上,劇痛讓他的身體忍不住的前傾,頭皮一陣疼痛,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附近的魏爾倫,冷漠的盯著他,而施加的重力,讓澀澤龍彥的身體就像是被什么物質(zhì)從四面八方擠壓一般,站著的水泥地面也不堪重負的龜裂開來。
一道金色的立方體將澀澤龍彥罩住,仔細一看,被罩住的還有蘭波。
而下一秒,脖子上的劇痛讓他嘶啞著喉嚨卻喊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劃開的喉嚨,血流如注,噴灑了一身。
被傷到的是大動脈,沒有拯救的可能,不過是數(shù)秒的時間,曾經(jīng)讓橫濱陷入滅頂危機的澀澤龍彥,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死去。
周圍的紅霧隨著澀澤龍彥的死亡而逐漸消散,蘭波沒有撤下空間,在眾目睽睽之下,原本死去的澀澤龍彥卻是重新站了起來,但再次站起的時候,他睜開的雙眼卻像是失了魂一般沒有焦距。
紅霧在蘭波的空間里擴散,像是有意識一般的聚攏在蘭波身邊,隨著金色空間被撤下,蘭波再次腳踏實地。
此時,他周圍的紅霧已經(jīng)散干凈,但作為已經(jīng)死亡之人,作為異能體的他,卻還沒有消失。
魏爾倫笑著說:“成功了么?親友。”
蘭波輕笑著點頭。
太宰咂舌,道:“蘭波先生是因為澀澤龍彥的異能才能現(xiàn)身,現(xiàn)在殺死對方并吸收他的尸體,掌握了那份異能,就能像是人類一樣繼續(xù)存活人間了。”
不愧是前歐洲諜報員,快狠準的找到能夠繼續(xù)存世的辦法。
中也卻是扯了扯太宰的袖子,說道:“喂太宰,比起這個……為什么那個怪物還沒有消失。”
中也汗顏的仰著頭,看著紅霧散盡之后,依舊佇立在原地的自己的異能體。似乎是被觸動了某種機制,原本呆站著不動的黑色怪物,猛然睜開雙眼,陷入暴走狀態(tài)。
其他人:“……”各種意義上的不妙。
第53章
此前就如齊木空助說的那樣,他們這四個想靠武力那是拿頭打都打不過。先不說獵犬的實力本就非一般的強悍,福地櫻癡這個遠東英雄的名號不是假的,現(xiàn)場還有三個超越者……
這不,澀澤龍彥直接噶了,化為了蘭波操縱的一具尸體,成全對方繼續(xù)存活于世的目的。
蘭波深情的看著魏爾倫:“在成為你的心臟后,我就一直在注視著你,保羅,看來這份生日禮物終于合你心意了。”
魏爾倫上前,握住對方的雙手:“對不起阿蒂爾,是我太笨了,直到那一刻才發(fā)現(xiàn)你對我來說,是世間無可替代的親友。”
蘭波:“……”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又似乎早就知道魏爾倫是什么木頭性子,轉(zhuǎn)移話題:“現(xiàn)在我不是人類了,這樣會讓你安心一些么?”
魏爾倫很誠實的說:“那當然。比起以前,親友現(xiàn)在這個樣子更好。”
蘭波:“……”他覺得這個天已經(jīng)聊不下去了。
中也破口大罵:“你倆還在嘰嘰歪歪什么啊!沒看到那只怪物暴走了嗎?!”
別人都忙著四處亂竄的逃命,你倆還有閑心聊天!
怪物是無差別的攻擊,重力化身的異能體殺傷力可見一斑,而且比起之前,現(xiàn)在的怪物陷入完全失控狀態(tài),殺傷力只強不弱。
這種時候就是心里對自己實力有數(shù)的人趕緊有多遠跑多遠,讓武斗派上,而事實也是如此,獵犬這邊完全不怵的。而中也的異能還沒回歸,卻也不準備后退。
太宰帶著織田、安吾很識趣的準備溜了,啊,是很識趣的去不會干擾到戰(zhàn)斗的地方乖乖別拖后腿,而顯然費奧多爾等三人也是同樣的打算。
他們沒跑出幾米,前方突然升起了幾面土壁,就像是之前將整個島國裹起來一樣,數(shù)十米高的土面墻壁呈現(xiàn)內(nèi)凹的半弧形,將他們所有人和怪物困在了一片有限的區(qū)域。
墻壁很光滑,想也知道他們爬不上去。
秋宮坐在最頂上,朝他們高聲喊道:“說好的爭奪游戲,別慫啊,趕緊上。誰贏了……”
他的手上搖晃著一本封面黑色的磚頭一般厚的書,道:“寶物就是誰的了。”
“那是!”安吾詫異不已,下意識的摸向自己胸口,果不其然,他隨身攜帶的‘書’不見了!
太宰看了他一眼,心一沉,面上露出一個強撐的笑臉,似乎強忍著害怕的說道:“嘛,也不會玩那么大吧,如果先生想要的話,我相信特務科會愿意將‘書’拱手送上。”
秋宮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拱手相讓,我想要他們也攔不住。不過,啊,肯定也會有一堆自作聰明的廢話吧。”
他從高空俯瞰這群人,雙眸就像是染上了一層霧氣,從他的眼睛里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猶如隔著一層朦朧的紗般。
他的聲音清冷,就像是風一般的縹緲:“我沒興趣跟一群蠢貨周旋。況且,明明是你們這群人打擾了我的睡眠,付出點代價也是很能理解的吧。”
費奧多爾挑眉:“果戈里的手機是你接聽的?”
秋宮:“那個被一群大媽輪流糟蹋過的白毛嗎?那應該是了。哦,你是他的同伴吧,那吵醒我的罪,你也有一份。”
費奧多爾張了張嘴,憋出一句:“被一群大媽糟蹋是什么意思?”他很想忽略,但是很難忽略。甚至還覺得自己的日語學得不精,可能是聽錯了。他抿了抿唇,試圖套話的道,“果戈里的異能是空間傳送,就算掉入千軍萬馬之中,這個世界沒有他逃不掉的地方。是閣下的異能對他做了什么嗎?”
他心下一沉,有點擔心會得到一個不想得到的答案。
——難道對方有克制果戈里異能的能力么?
——又或者說,也能夠克制他人的異能。
——配合著這樣的殺傷力,同時又有如此異能,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超越者就非一般的棘手了。
秋宮歪了歪頭,說:“不是啊,我只是扒光他所有的衣服而已。”
費奧多爾:“……”
其他人:“……”
秋宮毫無自覺的說:“既然能力是斗篷,那沒有衣服就用不了吧。”
其他人:“……好有道理。”
道理是有,還是個正常人都能想到的答案……可他們偏偏想不到啊!原來還有這一招的嗎?!
安吾輕聲吐槽:“作為超越者,您可真是太不講究了。”他雖然沒見過幾個國外的超越者,但好歹聽說了不少傳聞。
秋宮弦一在這其中,是真的不講究啊。哪家的超越者不是傲慢到鼻孔朝天,蘭波和魏爾倫也是那種目中無人的類型,可偏偏他們國家的超越者如此接地氣!
等一下,還提到了‘被吵醒’。
是因為被打擾睡眠才出手的嗎?!
正在合力對抗黑色怪物的條野腳底一滑,忍不住和跟他背靠背的鐵腸說:“他之前還說只想做個不干活的混吃等死的閑人。聽到能解決黑戶混低保,眼睛都發(fā)光了。”
——所謂超越者,是真的對自己的形象沒有半點珍惜啊!
甚至條野都覺得以前這人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理由,跟對方太懶有關(guān)系。懶得動彈,只想擺爛睡大覺,要不是這次地震讓橫濱遭殃還引發(fā)了鐳缽街的人為火災,這人估計還在暗處里‘冬眠’呢!
——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不管有沒有毛病,反正秋宮就是想把他們?nèi)筷P(guān)起來。
那頭怪物看起來是很危險沒錯,但現(xiàn)場有兩個法國超越者,再加上四個獵犬,最后還是有驚無險的將之解決掉,怪物化為了光帶返回到中也身上,異能回收成功。
但很明顯,這次事件還未結(jié)束。
可能真的有點大病在身的新出爐超越者,正在墻頭上鼓舞:“行了抓緊點,最終只有一個勝利者,能獲得和我決一死戰(zhàn)的資格哦。都這么晚了,再不快點我就要睡著了。”
他是真的很困啊。提不起一點勁干活。就連打架都嫌棄麻煩。
其他人:“……”
別說得那個優(yōu)勝者很榮幸似的!
福地朝他喊道:“事件已經(jīng)解決了,人也抓到了。”
確實抓到了,異能最麻煩的費奧多爾和京極夏彥被太宰一手拉一個,織田一手一把槍對著二人的腦袋。
除非真的想死,不然這兩人不敢動。
而齊木空助被安吾三兩下直接撂倒,用繩子捆綁起來,還朝鐵腸借了個手銬拷住兩條腿。
在這些人眼里毫無戰(zhàn)力可言的三人,全部落網(wǎng)。
太宰對織田說:“幸虧有這位先生的異能,才能成功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如果沒有這些土墻,說不準還真讓他們?nèi)齻跑了。畢竟剛才的局勢是真的很混亂。
安吾:“太宰先生是擔心讓他們?nèi)齻跑了,所以沒有用異能將土墻廢掉吧?”太宰的異能對超越者也有作用。
太宰沉默了一下,道:“想多了,那不是普通的用異能鑄成的土墻。我猜他的異能和土沒有關(guān)系。”
安吾:?!
點到為止,他也沒有仔細問,不僅時間地點不合適,也覺得太宰不會告訴自己。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暴露,跟這兩名黑手黨不是一路人了,這份友誼也已經(jīng)走到盡頭了吧。
秋宮擺出了拒絕和談的架勢,一個勁的催促他們趕緊打起來。瞧出他是認真的后,蘭波吐出一句話:“保羅,我覺得他比你嚴重多了。”在說話噎死人不償命這塊。
魏爾倫:?
秋宮弦一明顯就是想搞事,現(xiàn)在他們這群人就真的像是被養(yǎng)蠱一樣了。而理所當然的,中也出手了。
作為黑手黨,他才不管對方是不是島國的超越者,反正干就完事了。重力使無所畏懼。
并不意外的,現(xiàn)在變成了秋宮弦一,一個對三。三個里還包含魏爾倫和蘭波。
秋宮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這一點。他似乎格外的自信,覺得這三人打不過他。
事實也是如此,中也和魏爾倫幾乎是同時抵達秋宮的附近,蘭波的空間塊速度更快,延伸的空間就像是子彈一般的朝著秋宮的心臟襲去。
但他們都沒能殺死秋宮。攻擊落在對方的身上,揚起的沙塵鋪了最近的中也和魏爾倫一臉。一張紙條慢悠悠的滑落,上面寫著‘游戲結(jié)束,開心嗎?我好開心哦。’。
三人:“……”這人真的很有病啊!說要打的人是你,臨陣逃脫的也是你!到底是想干嘛呀!
福地覺得頭重腳輕,說:“老夫就問問,難道這片土地就不能出個正常人嗎?就不能稍微出現(xiàn)一個正常人嗎?”
隨著秋宮消失無蹤,將島國困住的異能也被撤下,陽光重新灑在大地上,經(jīng)歷過這一遭的人只覺得身心俱疲。
土墻外已經(jīng)圍滿了人,有港口黑手黨的人,也有武偵社,更有一群裝備整齊的特工和軍警。顯然是在紅霧消散后,這些人準備趕來援助。
從中還能看到森鷗外和武偵社社長的身影。
安吾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向太宰和織田的位置,卻發(fā)現(xiàn)二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齊木空助嘴巴還在,不懷好意的說:“在那三人襲擊那個粉毛男的時候,他們兩個使了個眼色跑了哦。”
另一邊,織田負責開車,太宰翻著隨手從一個便利店順來的地圖說道:“織田作,我們兵分兩路,你去接那五個孩子跟咖喱店的店長,我準備船。半個小時后在北邊港口集合。”
織田開車的速度很快,像是一陣風從公路穿過,七倒八歪的汽車被撞開一條路。織田眼神復雜的看了眼太宰,太宰嘴巴不停的道:“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蘭波和魏爾倫的會讓森先生陷入空前的忙碌之中,先別提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京極夏彥,齊木空助是鐘塔的人,肯定不能封口,這個消息會傳到法國和英國耳中,中也暫時也抽不開身。”
他將地圖合上,一臉嚴肅的看著織田:“這是我們逃離這個國家,逃離港口黑手黨最好的時機。做黑船,一路轉(zhuǎn)線,直達澳洲。”
織田抿了抿唇,干澀的說:“這樣真的可以么?”他知道太宰很聰明,也不會害自己,但是……為什么突然就要用這種方式離開港口,離開這個國家?
而且,他自己無所謂,為什么太宰也要這么做?
太宰沉默了一瞬,道:“只有這個辦法了,別在意。”
在知道坂口安吾是特務科的臥底之后,太宰一下子抓住了許多線索。撇去那些線索不談,太宰不認為森鷗外會不知道安吾的真實身份。
假如森鷗外不知道的話,太宰覺得自己早就發(fā)現(xiàn)了安吾的真實身份,既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就表明……森鷗外在偷偷為安吾掩蓋,迷惑了自己。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思來想去,太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異能開業(yè)許可證。
他是想利用坂口安吾來獲得異能開業(yè)許可證么?那他要用什么方式去獲得?
太宰眼神晦澀的看了眼織田,想起了前陣子森鷗外突然讓他去調(diào)查一批叛國士兵的情報。他深吸口氣,只覺得吸進去的空氣一陣發(fā)涼。
第54章
太宰知道自己的行為很沖動,毫無準備的就想帶著織田逃亡,而且不是只有他們二人,附帶五個年幼的孩子跟一個年邁的老人。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他沒見過。
他們能平安抵達澳洲嗎?他心里沒有底。
這注定是一次瘋狂的行動,不能保證森鷗外什么時候會發(fā)現(xiàn),采取什么行動將他們帶回去。這肯定是叛徒之舉,港口組織的叛徒會遭遇什么樣的對待,太宰再清楚不過。
但不知為何,他并沒有絲毫懼怕,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開始期待著未知的危險。
可能是因為這份危險,有可以交托后背的朋友一同面對吧。
織田看了眼太宰,見到他臉上的表情,愣了一下,又突然笑出聲來。觸及太宰疑惑的眼神,織田說:“沒事。”
太宰:“織田作會覺得我太亂來嗎?這下子平靜的生活就一去不復返了。”
織田搖頭:“我不會去想這個問題。”
太宰想起織田的異能力,是一種預判未來的異能。目前為止并沒有研究出異能是如何出現(xiàn)的,其中又有什么規(guī)律,但就太宰所觀察到的,所覺醒的異能大多會與異能者本身的意志有關(guān)。
看透人性的太宰,這份消除能力的異能之所以出現(xiàn),或許是出于一種內(nèi)心的保護機制,渴望著擁有一種能夠消除他所拒絕的人性黑暗的能力。
那織田的異能又是在什么處境,什么意志下誕生的呢?是因為生活在孤苦無依的危險境地之中,為了活下去而誕生的嗎?
那這樣的一個人,確實不會畏懼未知的挑戰(zhàn),因為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未知。
此前太宰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可現(xiàn)在他卻開始思考。
齊木楠雄本來想推一把道爾,讓對方盡快將橫濱這個麻煩解決,卻沒想過計劃比不上變化,事件被秋宮以預想不到的方式解決了。
哦,‘書’也被對方拿走了。
說不上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齊木楠雄現(xiàn)在只等著空助這個只會拖后腿的哥哥什么時候牢底坐穿。
對外界來說,島國發(fā)生的變化只持續(xù)了大約半個小時就結(jié)束,海面風平浪靜,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這是不可能的,各國已經(jīng)忙碌起來,尤其是在超越者資料上較為齊全的大國,在意識到這個異能以前從未出現(xiàn)過后,他們更在意這個新出爐的超越者是誰。
道爾帶著亞彌尼站在島國的高空之上,看著底下的島嶼,嘆了口氣:“看來是來晚了。”
亞彌尼扒拉著他的后背,眨巴著眼睛說道:“來早了你會出手嗎?我猜不會。看來這回的‘書’是拿不到手了。”
“你怎么會認為我想要那種東西?”道爾瞥了一眼這個心里指不定打著什么壞主意的小子,“既然是人為制造出來的東西,終究是有界限可言。不過,你應該會很好奇吧。”
高傲的柯南·道爾不屑爭奪這種存在,或許鐘塔侍從會感興趣,畢竟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有沒有是另一回事,有些東西總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會放心。
亞彌尼不否認自己對‘書’的興趣:“它是哈布斯堡創(chuàng)造的。”
“也對。那也算是你僅剩可以奪回的寶物了。”道爾故意如此擠兌他。
亞彌尼怪笑一聲:“哈,小看我的話小心翻車哦。”
道爾的眼里染起淺淡的笑意,手下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溫柔。他拎著亞彌尼的后領(lǐng),一米六五的個子被他這樣拎著剛剛好。
“走吧,回去見見那個你要負責的倒霉蛋。”
畢竟是新到手的徒孫,道爾才不會現(xiàn)在就將這小子放走。就算對方想要‘書’,也該從長計議,現(xiàn)在讓人跑了,估計小徒孫也得溜走了。
亞彌尼鼓了鼓腮幫子,沒在意道爾這點小算計。想獲得什么就要有所付出,況且眼下的事情對他是有利的。
‘書’在自家異能體手里,就相當于在自己手里,壓根沒問題!
但很可惜的是,道爾想看的笑話沒出現(xiàn)。
他挑眉問著面前的阿加莎:“走了?”
阿加莎姿態(tài)優(yōu)雅的喝著下午茶,沒管亞彌尼的小動作。亞彌尼一落地就直接霸占了她旁邊的座位,正雙手托著腮幫子眼不眨的盯著阿加莎。
習慣成為眾人焦點的阿加莎,不在意這點盯視。
頂多在這小子沒洗手就要拿小蛋糕的時候,不輕不重的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拍了他一下,示意旁邊的仆人端來水盆給這個野小子洗手。
阿加莎等道爾坐下后才道:“他說自己不想跟亞彌尼呼吸同一片空氣。”
道爾失望的道:“那看來真的是氣壞了,都怪這小子。”
亞彌尼成功啃上了美味的小蛋糕,順手將仆人端給道爾的咖啡取走,隨意的倒在地上,說:“我討厭這個,好苦。阿瑟喝茶就好。”
道爾對他大膽的行為表示不屑:“這小子也心虛壞了。”
亞彌尼嚷嚷:“才沒有心虛!是他太小氣了,這樣的人是不會受歡迎的。”
阿加莎瞥了他一眼:“像你這種連裝都懶得裝的人,更不會受歡迎。真可惜,我還挺欣賞那小子的。”
本以為小氣鬼會不服氣,卻沒想到亞彌尼只是愣了一下,表情有點古怪的說:“認真的?你們不知道他的異能么?我覺得他主動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阿加莎:“規(guī)則類的?無所謂……”
亞彌尼:“是只要掌握對方的殺人證據(jù),就能無視一些干擾項,將兇手置之死地的因果系能力,會陷入無法扭轉(zhuǎn)的意外死亡哦,包括不限于猝死自殺車禍等合理死法。”
空氣,變得十分安靜。
阿加莎和道爾的動作就像是凝固住一般,亞彌尼趁機偷喝了仆人剛才新上給道爾的紅茶,喝了一口覺得不夠味,往里面丟了十顆方糖。明明他面前也有紅茶,就是覺得偷來的更香。
喝完還故意說:“怎么了,還真的不知道呀?”
阿加莎將手里的紅茶杯放在桌子上,單手扶額說:“能藏這么久,那小子也算是很努力了。”她覺得鐘塔侍從的情報網(wǎng)有些缺失,但也可能是因為綾辻行人此前并沒有在人前暴露過這份能力。
有意識隱藏自己的不知名人物,鐘塔也不會刻意去調(diào)查,畢竟全世界的異能者那么多,哪可能都一一查探,多的是隱藏自己異能偽裝成普通人的存在。
不得不說,雖然都和規(guī)則有關(guān),但因果系的異能更為棘手。光是從亞彌尼的話中她就判斷出來——這種異能的破壞性是無法靠主觀控制的。
意外死亡……誰知道這份意外形成時,會不會將周圍的事物都卷進去,而卷進去的威力又有多大?這沒有定數(shù)。
比如之前囹圄島發(fā)生的暴雨,盡管死亡的人都是被他定罪的人,可也是建立在那個島嶼人少的基礎(chǔ)上,在人口基數(shù)大的地方,后果不堪設(shè)想。
阿加莎起身,亞彌尼按住她的手。她垂頭看向這個不知道禮數(shù)為何物的小子,亞彌尼卻是用一雙朦朧的淚眼,控訴的看著她。
阿加莎:“……”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她欺負了呢。
可不得不說,亞彌尼這張臉確實得天獨厚,小漂亮哭唧唧的樣子更漂亮了。
亞彌尼:“他交給我,阿加莎不許插手。”他任性的說著,“莎莎只要看著我就夠了,只有我才是最適合你的弟子。不要將目光放在別人身上啊,我真的會傷心。”
他的嗓音軟綿綿的,就像是半融化的棉花糖一般,帶著一抹甜膩膩的意味。
阿加莎,用另一只手指著亞彌尼的鼻子,問道爾:“你對他說了什么額外的廢話?”
已經(jīng)不是心理不適,自不自在的問題了,而是根本沒料到這個發(fā)展。
道爾也沒想到亞彌尼會來這一手,這已經(jīng)不是自來熟,是臉大到主動將自己的地位坐實。道爾道:“亞彌尼,我說過,你要得到莎莎的承認才能算數(shù)。”
——都還沒進師門呢,就先行駛弟子特權(quán)了嗎?吃醋未免吃得太快了!
亞彌尼啊的叫了一聲,也不撒嬌了,而是大聲的說:“都準備三張椅子了,為什么還要走流程,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貴族這種東西向來嘴巴硬身體很誠實的,省略掉無聊的話術(shù)和程序吧,對了我今天睡哪里?我想在老師的房間打地鋪,不然陽臺、浴缸也可以哦,我不挑的。天花板也行哦~”
這已經(jīng)不是自來熟的問題了。
他直接將自己‘早八百年入師門’的態(tài)度擺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從小被阿加莎教養(yǎng)大的,不然說起話來怎么能那么自然的親昵。
阿加莎抽了抽眉角,她預想過很多種情況,不包括現(xiàn)在這種。而她也有心事,綾辻行人的異能在她眼里算得上是棘手,她自然不擔心自己會被對方抓住殺人的把柄,作為被譽為偵探女王的人,她執(zhí)行任務時向來處理得很干凈。
她只是覺得,綾辻行人這種異能者,必須歸鐘塔侍從。
于是她道:“要怎么做你才能放開。”
亞彌尼得意的道:“我知道你要去忙,但能怎么辦呢?我的房間呢?我的大床呢?我的家在哪里~”
阿加莎聽到‘家’這個字,勾起嘴角。“能夠?qū)⒐妓贡ね踝逦ㄒ坏募冄z孤納入師門,確實是一件很長臉的事情。”見亞彌尼眉飛色舞的,阿加莎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臉,手感滑嫩,皮膚狀態(tài)很好。
然后,毫不客氣的用力的擰了一把,無視亞彌尼嗷嗚的慘叫聲,嚴厲的道:“想要拿捏我,你想得太美了。話術(shù)和流程,一項都不能少!”
是你想省略就能省的?想得美!
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第55章
靠著死皮賴臉,亞彌尼成功住進了阿加莎的房子,這是一座占地面積極大的豪宅,該有不該有的應有盡有,連仆人都是世代伺候克里斯蒂家族的,用起來會放心些。
但阿加莎將人領(lǐng)進門,就直接將他放養(yǎng)了。亞彌尼也不挑,他住進了阿加莎隔壁的房間,過起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自然,‘書’是要處理的。
這個世界的網(wǎng)購技術(shù)還算發(fā)達,亞彌尼每天閑著無聊就會在網(wǎng)上買東西,當然錢不用他出,比起只想混個溫飽的秋宮,亞彌尼實現(xiàn)了被自家老師包養(yǎng)的快活日子。
這一天他就收了好幾個快遞,約書亞管家知道他有多懶,親手拆封后恭恭敬敬的送進了……阿加莎的臥室。
亞彌尼躺在落地窗旁的貴妃椅上,胸口蓋著一本書,雙目緊閉,看起來應該是讀書讀困了。
對于自家主人新收的這名弟子,約書亞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拿捏伺候的尺寸,只知道很難伺候。上一秒能讓他滿意的事情,下一秒就能翻臉,對仆人不至于任打任罵,更多的是將他們當成一種能思考的工具人。
他態(tài)度還算是和善,卻不會跟你交心,對他而言,仆人只要支使起來趁手就行。
是個骨子里十分高傲的人。他的高傲讓他擁有目中無人的資本。
約書亞猜測估計只有自家主人才能入對方的眼吧。他倒不會因為亞彌尼的態(tài)度而心里不平衡,既然對方只需要伺候生活起居跟收拾爛攤子的人,那他自然能做到滿分。
甚至想著——比起那些假惺惺的慣會做表面功夫的貴族,亞彌尼這種用人態(tài)度反倒讓人安心許多。
亞彌尼在休息,約書亞思考著要不要叫醒時,椅子上的人先一步睜開雙眼。他眨了眨眼睛,看向約書亞的雙眸是一片清明,讓人不由得想——可能他剛才只是在假寐而已。
“東西到了啊。”亞彌尼看了眼他手里拿著的三本塑料膜都沒開封的書,讓他將書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也沒讓約書亞出去,而是躺著悠閑的打開最上面的那一本,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起來。
他看書的速度非常快,停留在一頁的時間不超過兩秒,作為服侍阿加莎長大的約書亞對此見怪不怪。
等翻完了一本書,亞彌尼拿出中間那本,才說:“晚上我要吃黑森林蛋糕配芝士奶茶。”
約書亞用標準的官方式假笑說:“很抱歉亞彌尼少年,主人說為了您的牙齒著想,不行。”一聽就知道不是拿蛋糕當飯后甜品,而是正餐。
亞彌尼齜牙:“我的牙健康得能咬碎你的喉管。”
約書亞笑瞇瞇的說:“如果您不愿意改菜單,不如試試薩塞克斯布丁,是主廚的拿手好菜。”
顯然,雖然阿加莎忙得不見人影,但也吩咐過仆人們怎么應對這個糖分中毒的麻煩弟子。
亞彌尼:“……”那種布丁里面塞了一整顆檸檬的,酸得要死的黑暗料理?
他當然不肯吃,只能懨懨的讓約書亞使用原來制定的菜單,一邊給新書拆封一邊說:“阿加莎什么時候回來呀?她再不回來,我就要被你們欺負死了。”
他擺擺手,讓約書亞下去,才翻開了第二本書。
這是一本空白書,上面什么都沒有,封面做了一些偽裝,用最普通的快遞方式寄到了這里。
亞彌尼一邊快速的翻動著,一邊不滿的發(fā)出哼哼聲。
‘書’的用法他早就想好了,早在知道橫濱里有個反異能力的能力者之后,他就知道有些后患需要提前消除。
而且那名能力者趁亂脫離了港口黑手黨,如今正遭遇港口的全面通緝,不能肯定以后會不會在其他國家碰上。
如果是為了方便,直接將那個名為太宰治的小子宰了就行,這并不難。
但沒必要。
亞彌尼不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做法。殺一個太宰治無濟于事,因為也可能會出現(xiàn)更多的太宰治。
異能這種能力,和念力一樣無法用常理去看待,唯一棘手的一點大概是——異能力發(fā)動時并不能提前察覺。
不像是念力,念力一旦發(fā)動,亞彌尼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脫身,異能發(fā)動的保險就像是一個便捷開關(guān)一樣,開開合合就能瞬時啟動。
解決掉太宰治,就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想法對亞彌尼來說過于幼稚,還不如直接從根源入手——將念力體和異能體的隱患去除。
亞彌尼的異能力能夠復刻某名念力者的念力和身體,做到以假亂真,但或許因為這是一種復刻,他們自然算不得是真正的人類。
相對的,秋宮這個異能體比較成功,只要他不主動說,就算是用現(xiàn)有的科技也無法查出他其實不是人類。
在亞彌尼念力的探測下,像西索和庫洛洛等他能召喚出來的念力體,只是一團能量罷了,他不能肯定這個世界有沒有一種類似的力量能夠查探出這一點。
所以要用‘書’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消除這個隱患,讓念力體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人的眼中,他們與真人無異。
同樣的,秋宮這個異能體也是……太宰治能夠抹消異能,如果他觸碰到秋宮,那么秋宮自然也會被消除掉,就算后頭能夠再召喚出來,終究還是暴露。
可問題就來了——該怎么讓‘書’實現(xiàn)這一點。
亞彌尼冷眼看著這本‘書’,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穩(wěn)妥的方式一步到位。
而且,正如道爾之前說的那樣,像‘書’這種異能造物,終究是有界限的。想利用‘書’將念力體和異能體的身份落實,總覺得欠缺點什么。
——那個之前偽裝成超越者的家伙。
亞彌尼想到了這個人的存在。
鐘塔侍從一直沒查到對方的下落,不管是尸體還是其他,那個人在勞倫斯的異能下成功逃脫了。
問題的重點不在這里——那個人之前用‘書’的力量擺了亞彌尼一套。
甚至——對方還不能算是‘人’。
亞彌尼靈機一動,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參照對象。但有了參照對象,就必須先把人找到……會在哪里呢?
德國。
一個魚龍混雜的貧民窟門口,一名留著淡金發(fā)的少年,衣著樸實的躺在一輛廢棄車輛的上方,他應該是在曬太陽,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一根稻草,打了幾個補丁的圓帽蓋在臉上。
從縫隙中,能看到他臉頰上點綴著的稀疏雀斑。這看起來應該算是再普通不過的小人物了。
小人物聽到了腳步聲,掀開臉上的帽子,看了一眼往這個方向走過來的人。
露出一張丟進人堆都認不出的臉,少年用蜂蜜色的大眼睛觀察著迎面走過來的人。正確來說,對方并沒有注意到他,而是乖巧的從破敗的鐵大門走進來。
用乖巧來形容一名青年或許不太恰當,但如果這名青年穿著和這里格格不入的干凈整潔又布料不菲的衣物呢?
不管是那極具個性的,看起來就像是小說中走出來的偵探式打扮,還是那雙隱藏在深棕色墨鏡下的紅眸,又或者是他懷里抱著的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少女人偶。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面中,濺起了一大片水花。
但不會有人不長眼的招惹這么一個擁有純?nèi)粊喼廾婵椎娜恕?br />
角落里覬覦的雙眼,只是觸及對方隨意掃過的視線,就膽戰(zhàn)心驚的縮了回去。青年表面看上去十分無害,但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生人勿進的危險氣息,但凡在貧民窟掙扎求生的人都知道——這不是招惹得起的對象。
“有什么事么?”金發(fā)的青年抬頭,看向了那名毫不客氣打量他的少年。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來,莫名有一種被寒氣入侵的感覺。
少年誠實的搓了搓手臂,說道:“嘿,你就是那位客人吧。”
青年沒有作聲,而是直直的盯著少年。少年不自在的避開他的視線,從車頂滑下來,站在與他相隔大約兩米的安全距離說道:“跟我來吧,老大等你很久了。”
青年沒有動,而是用他清冷的聲線說:“你不是他們的人。”
“我叫阿諾墨斯。”少年答非所問,先是介紹了自己,又道,“能不能成為他們的人,就看小哥你給不給力了。我可是死纏爛打才得到一個實習機會。”
青年篤定的說:“阿諾墨斯,匿名者。”用英文翻譯過來就是這個意思。
阿諾墨斯笑了笑:“你如果是在意這個,像我們這種人,不正適合這種名字嗎?”他笑得諷刺極了。
青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有情緒代入的淺笑:“說的也是。我的名字是綾辻行人。”
阿諾墨斯含糊的點了點頭,走在最前面,好像并不在意對方叫什么名字。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現(xiàn)在可真是嚇壞了。
——該死的,他只是按照‘書’的算法找到了一個還算靠譜的臨時棲息所……為什么還會跟這個人扯上關(guān)系!
他可不想再和與亞彌尼相關(guān)的人扯上半點關(guān)系好不!
第56章
阿諾墨斯便是此前偽裝成德國超越者特奧多爾·蒙森的,‘書’的異能體。那次千辛萬苦才從鐘塔侍從的地毯式搜索里逃脫,吃過虧的他患上了亞彌尼ptsd。
好在演戲這塊他是個中高手,不然也不會那么多年沒被揭穿,到底沒有讓綾辻看出端倪。
他帶著綾辻七拐八彎,抵達了一座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的二層磚房,墻體剝落爬滿了苔蘚,門虛掩著,連個看守都沒有。
聽里面的動靜應該是有人的,卻給人一種死寂沉沉的感覺,四面窗戶緊閉,黑洞洞的,潮濕發(fā)霉的空氣讓綾辻動了動鼻子,沒說什么。
他隨阿諾墨斯踏入門檻,沿著昏暗的走廊走了幾步,就看到前方靠墻坐著一個身影。身上披著灰色的邊角發(fā)白的斗篷,兜帽下的一張臉,許久未曾打理的大胡子上,一雙灰色的眼眸就像是死水一般沒有波瀾。
即便是出現(xiàn)了綾辻這個陌生人,他也沒有反應,阿諾墨斯朝他打招呼時,對方也懶得回應,而是維持著坐的姿勢,就像是一具壞掉的機器一般。
“別在意,這叫做個性。”阿諾墨斯雙手抱著后脖,如此說道,“老大就在里面,我?guī)闳ヒ姟!?br />
他走到一扇門前,敲了敲門報出自己的姓名,等里面?zhèn)鞒觥M來’的聲音后,他才推開門。
——里面的人說的是法語。
綾辻擅長的語言中就包括法語。
他見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名老大,在這個充滿酒精味的房間,地上或坐或躺著一些人,他們穿著同款的斗篷,武器隨意的放在一邊,和走廊那個男人一樣,找不到什么生氣。
坐在唯一一張椅子上的灰發(fā)男人不同,他將酒瓶隨時放在用紅磚隨意搭起的簡陋茶幾上,眼眸猶如獵鷹一般的打量著綾辻。
他沒有讓阿諾墨斯出去,而是直接開口道:“雇傭我們的客戶多了去了,像你這種要求見面的還是少見。”
綾辻看了眼阿諾墨斯搬來的板凳,上面的落灰被他隨意用袖子擦了擦,綾辻沒有坐下,而是把玩著手里的煙管,聲線清冷的說:“有什么區(qū)別么?”
“有,一般見面后,他們會打消委托的主意。”老大攤手說道,他的語氣很輕松,似乎覺得生意做成與否沒什么所謂。
“安德烈·紀德。前法國軍官,現(xiàn)任國際雇傭兵組織‘幽靈’的首領(lǐng)。”綾辻喊出了對方的來歷。
紀德的面色沒有變化,似乎綾辻在說著與他無關(guān)之人之事。“幽靈啊,我喜歡這個稱呼。畢竟我有點社恐,要的就是那種隱藏在暗處,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主動現(xiàn)身的人。”
紀德這才挑眉,說道:“看來閣下的委托不一般。”
綾辻:“我要雇傭監(jiān)視我的人,一個人不行,如果是一支訓練有素、有組織的軍隊,再好不過,這樣他們能輪值。聽起來我是個挺好相處的客戶吧?”
紀德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金發(fā)的亞洲人,過了一會說道:“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是雇傭兵,只接戰(zhàn)爭、刺殺之類的任務,保護這類……”
綾辻:“我說了是監(jiān)視。”
紀德:“聽到了,但監(jiān)視和保護又有什么差別呢?”
“有。”綾辻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露出一個讓人骨髓發(fā)涼的淺笑。這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諷著什么,只是他笑起來就是給人一種寒氣森森的感覺。“只要我做出不合時宜的動作,殺了我。”
紀德:“……”
不僅是他,周圍那群醉酒之人都不約而同的撐起上半身或者頭部,略微訝異的看著面前的綾辻。
阿諾墨斯眨了眨眼睛,張著嘴啊啊叫了兩聲,說道:“騙人的吧?”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會雇傭別人殺了自己?不,類似這種委托,紀德也接過,但綾辻這種‘殺掉自己’的任務前提是‘監(jiān)視’。
紀德很快就回神過來,他微微皺著眉,似乎在思考,末了道:“所謂的‘不合時宜’,是誰主觀判斷?”
“自然是你。”綾辻道,“你的異能是預判未來,而你擁有一幫執(zhí)行力極強,你連眼色都不用示意就能完美達成任務的部下。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們更適合的人了。”
綾辻說著,笑容稍微帶上了一點嘲諷的溫度:“你們的存在就像是為我量身訂造的一樣,很有趣,不是么?”
紀德不這么想,應該說他的整個組織都不這么想。他們被祖國背叛,是一群只能夠在黑暗茍且的透明人,他們放縱自己,將自己的心靈和軀體放逐。
他們不屬于任何一方,就更談不上為誰量身訂造。
但綾辻的話讓人不得不去在意。
或許是因為他們也是一群向死而生的人,綾辻這種主動找死的人還是挺罕見的。
紀德沒有說答應還是不答應,而是說:“那你會很虧。”他看著綾辻的眼神充滿不懷好意道,“你剛下委托,我就直接殺了你,沒有比這更好賺的買賣了。”
“隨便你。”
綾辻如此回答。
反倒讓紀德不好將剩下的惡意話語說出口。他抿著唇,過了很久,或許也沒有多久,他問道:“為什么?”
“我的異能注定了我被這個世界放逐。”綾辻道。
紀德聞言,哈哈大笑出聲,看著綾辻的眼神卻是充滿殺意:“我不認為什么樣的異能會被世界放逐,就算是號稱最危險的精神系異能亦是如此。我是不是可以確定,你提前打聽了我們的事情,故意給自己制造一個……”
“絕對正義。”綾辻打斷他的話,“當然,我是不想用這種形容詞的,可在客觀視角,這確實是一種絕對正義的異能。”
他輕聲說:“異能只會作用于殺人罪犯。接受委托、查明真相、解決案件、指出犯人,異能就會發(fā)動,不受任何包括異能在內(nèi)的因素干擾,被我掌握殺人證據(jù)的犯人會死于避無可避的意外。”
他感覺到整個室內(nèi)的空氣都靜止了,下一秒,又聽到了壓抑的粗喘聲。
有一個人說:“你說的是真的嗎?”
綾辻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幾分嫌棄:“我沒必要騙人,這種事情也騙不了人。如果不相信,你們可以在我身邊見證,還是說對自己的能力沒有自信,看不住我一個人去自導自演這種戲碼?”
那個人張著嘴,好半晌的才轉(zhuǎn)頭看向紀德:“首領(lǐng),答應他。”他舔了舔嘴角,“答應他。這不正是最適合我們的,我的死法嗎?”
他的聲音嘶啞得就像是漏風的布匹一般:“茍且偷生之輩,死于滑稽的意外,也算是為我這可笑的人生畫上終點。”
有一個人提出反對:“可是首領(lǐng)不是說了嗎?我們應該有始有終,死在戰(zhàn)場上……”
“什么狗屁戰(zhàn)場!我不需要!”那個人大聲的吼道,“我就是在戰(zhàn)場上被拋棄的,明明是做著報效祖國的事情,卻被拋棄掉!我痛恨的是為什么沒有殺死自己的勇氣,當初就應該像杰克他們一樣,直接飲彈,又或者直接朝自己開一槍,這是多么簡單的事情啊!我連自殺都做不到,像我這種膽小鬼,貪生怕死之徒,死在意外里不是最合適嗎?!”
他呼哧呼哧的大喘氣著,通紅滿是血絲的雙眼盯著他的同伴,盯著紀德,明明露出像是野獸一般癲狂的失控的面色,卻感覺他好像是……在哭。
綾辻默然的點燃煙管,抿著煙嘴吞云吐霧。
似乎并沒有將他們的對話,他們話語里的掙扎聽進去。對他來說,就像是在看一場無聊的電影場景吧。
顯而易見的,他們陷入了爭執(zhí)。但他們爭執(zhí)的并不是在綾辻異能不合時宜時殺死對方,而是想反過來利用綾辻的異能殺死自己。
他們自認為像自己這種人,成為殺人犯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紀德也是這么想的。他只是有點意外,意外于這些同伴在被祖國拋棄后,第一次露出這么大的情緒波動,甚至開始爭辯。
他忍不住看向綾辻,覺得對方是故意的,可轉(zhuǎn)念一想,故意與否又有什么所謂呢?
他之前會提出‘死在戰(zhàn)場上’,是為了給自己和部下們找到一條赴死之路。
那么,死在‘意外’之中,好像也沒什么差別?
似乎是看穿了紀德的想法,綾辻那張被煙霧半遮蔽的眼睛,透過墨鏡冰冷的盯著這群幽靈。“看來是有決定了?挺不錯的,我還以為你們會讓我給出三天的考慮時間,我的耐心可沒那么好。”
紀德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你到底是誰?”
綾辻:“綾辻行人,一名偵探。哦,我準備開一家偵探社,名為十角館。一個無國籍的偵探社。”
紀德:“……那可真是亂來。非法異能組織么?”他們自己也是非法異能組織,倒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綾辻:“不,是合法的。鐘塔侍從會愿意給我頒發(fā)異能開業(yè)許可證。”
不知為何,在他如此說之后,他覺得紀德那寡淡的表情突然就黑了。
綾辻:?
紀德看向了阿諾墨斯,說道:“小子,帶這個混賬英國佬滾出去。”
綾辻:???
紀德往地上呸了一口,齜牙低吼:“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替英國佬辦事!更別說死在小英國佬的異能之下!”
——談什么談,沒得談!
第57章
紀德的反應讓綾辻摸不著頭腦,紀德也說到做到,他和阿諾墨斯一起被趕出了房子。阿諾墨斯眨巴下眼睛,不敢置信的扭身捶打著門板:“等等,趕他就行了吧關(guān)我什么事啊!”
里面?zhèn)鱽懋Y聲甕氣的聲音:“人是你帶來的,同罪,滾吧。”
“怎么可以這樣!說好的讓我加入呢!”阿諾墨斯很是激動。“我只是按照你們的吩咐帶他來的好不,不講理!”
里面的人沒出聲,阿諾墨斯大受打擊的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哇哇亂叫。綾辻瞥了他一眼,說:“你為什么要加入他們?”
“那還用問嗎?”阿諾墨斯瞪著這個罪魁禍首,“回頭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吧,大少爺!你知道我能活這么大多不容易嗎?當然得找到個好靠山啊!”
他握著拳頭,向往的說:“我打聽過了,他們可厲害了,這可是雇傭兵哦,就算是學到一兩招也夠我用的了!”
綾辻吐了口煙霧,說:“如果只是這點要求,那你做我個仆人也能實現(xiàn)吧。”他朝著阿諾墨斯露出一個淺笑,但在阿諾墨斯看來,這個笑容意味深長。
阿諾墨斯震驚的看著綾辻,蓬亂的頭發(fā)就像是炸開一般:“你開玩笑的吧!”
綾辻:“恩。也對,你當不了我的仆人。”
還沒等阿諾墨斯松口氣,綾辻說:“你頂多當個女仆,對么?小姑娘。”
阿諾墨斯:?!
他,準確來說是她,下意識的竄出幾米遠,雙手扒拉著墻壁的邊沿,警惕的瞪著綾辻。就好像被揭穿真實性別這件事,勾起她的應急反應。
綾辻卻像是沒察覺一般的繼續(xù)說著:“雇傭兵很危險,不是我小看女性,這個世界不缺乏強大的女士兵,但她們勢必會比普通的男性占著一些先天優(yōu)勢。你的骨骼看起來就沒什么發(fā)育空間,力氣也沒有優(yōu)勢,他們是一群向死而生的雇傭兵,不會特別照顧你,特地去訓練你,你跟著他們,只是死路一條。”
一個看起來各方面就很普通的小女生,想要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士兵,先不提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幽靈’們可沒有那份耐心去教導。待在里面,頂多就是做個打雜的,不會學到什么像樣的東西。
除了被一起拖向地獄以外,沒有第二條路走。
綾辻:“但跟著我不一樣,我是名偵探,只需要一個幫我打理瑣事的女仆,哦,處理案件的時候一些臟活累活也拜托了,你既然是在混亂的環(huán)境里孤身長這么大,對你來說很容易吧。”
——才不要!
阿諾墨斯被嚇得不輕。她又不是認真的想找個棲息所,只是跟隨直覺投靠這批人罷了。此前她用的是超越者的身份,得到對方的同意后復刻了對方的身體素質(zhì)和能力,但隨著身份被揭穿,那個身份就不能用了。
作為‘書’的異能體,她的能力看似很強,其實也就那樣。就像想使用‘書’就必須在里面寫下能邏輯自洽符合世界規(guī)則的內(nèi)容一樣,阿諾墨斯想使用別人的相貌和能力,就必須是對方真心同意且人已死的前提。
如果被揭穿真相的話,那就會化為泡影,就像是用橡皮擦在書本上擦掉一般。她現(xiàn)在用的形象,都是她化為異能體時的初始狀態(tài)。她甚至沒有什么自保之力,異能有跟沒有一樣,與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
自然,她這個形象再脆弱不過了,畢竟作為一本空白的‘書’誕生的異能體,她就跟打游戲的初始白號一樣,不能指望太多。
阿諾墨斯瑟瑟發(fā)抖,不敢說話,綾辻卻是故意用疑惑的語氣問:“為什么這么抗拒?反正他們不要你,跟著我不是更好嗎?雖說處理的雜事多一點,只是包吃住的話還是辦得到的。”
阿諾墨斯就像是抓住了一個話柄:“只是包吃住而已嗎?!沒有工資的嗎?!”
綾辻毫無負擔的說:“恩,因為我也很窮啊。”
阿諾墨斯:“我才不信呢!窮人怎么能擁有這么名貴的手工人偶!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全身上下的行頭,光是那副眼鏡造價就好幾萬比索(墨西哥貨幣)了好不!”
綾辻,別開臉切了一聲。
阿諾墨斯:“別切啊!”她單手捂著胸口,大聲的說道,“我才不要跟著你呢,做人要有始有終,我既然決定加入他們,那生是他們的人,死就是他們的鬼!絕對不會叛變的,就算他們?nèi)懒耍乙惨o他們守墳的!”
大門這時候打開,出來的是紀德,他冷眼看了下阿諾墨斯,說道:“那你就說話算話吧,如果背棄這份諾言,幽靈就是死了也會找你復仇。”
阿諾墨斯言之鑿鑿的說:“放心吧老大,我說到做到!對了老大,你是反悔了讓我回去嗎?我就說了嘛,這可是太冤了,我明明就是按照吩咐……”
“交易成立。”紀德沒管她,而是對綾辻說,“但有個前提,老子不和鐘塔侍從打交道。”
阿諾墨斯:???
綾辻道:“只是拉個虎皮做做面子功夫而已,我也不想跟鐘塔有過多聯(lián)系。”畢竟鐘塔侍從肯定是要吸收亞彌尼那個混賬小子的。他頂多就是和阿加莎、道爾打打交道而已。
阿諾墨斯:?!!
她失態(tài)的伸出手:“等一下,幾個意思?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
紀德:“意思就是幽靈會負責監(jiān)視這位偵探,而恭喜你,從打雜晉升為他的女仆,要好好表現(xiàn)啊。”說著,他露出一個在阿諾墨斯看來是在看好戲的笑臉。
阿諾墨斯:“……”說好的這里是最適合我的棲身所呢?本體誤我啊!!!
不遠處,一棟破舊民宅的頂樓,一個白發(fā)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坐在修修補補過的搖椅上,正在織毛衣。
她戴著一頂很大的遮陽帽,背著綾辻幾人方向的右耳處,蓋著一個粗糙的紙筒。膝蓋上蓋著一條不知道多久沒洗的毛毯。
她的右手,微微動了動,幾根藏在毛衣下的,很難察覺的,在陽光下顯得透明的絲線,帶來的輕微震動整合化為信息通過聲音傳播,從紙筒傳入她的耳中。
她全程沒有看那個方向一眼,只是帽子下的那雙藍紫色的瞳孔,似乎因為什么事情而變得有些空洞。
英國倫敦。
亞彌尼趴在沙灘上,一邊享受著日光浴,一邊接受念力體瑪奇?zhèn)鬟f過來的情報。被擋在臂彎下的嘴唇,微微勾起。
——有‘書’在果然很方便。
不用千辛萬苦的去尋找,只要稍微寫點東西,獵物就自動咬鉤。
——阿諾墨斯。
——她就是‘書’的異能體。
這么一個存在是無法忽略過去的,而且既然是‘書’的異能體,就算外表裝得再軟弱,也只是一層偽裝罷了。
在從阿加莎那里得知綾辻行人想要建立一個國際異能偵探社后,亞彌尼就派瑪奇監(jiān)視他的動向,再也沒有比瑪奇更適合的追蹤者,距離幾公里開外她都能精準的收集情報,別說是綾辻,換個人來想發(fā)現(xiàn)這一點都很難。
再說了,瑪奇的外表極具迷惑性,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那么嬌小柔弱的女性,本體是另一個世界盜賊團伙的主干成員。
撇去這些不談,既然綾辻想要找幽靈組織合作,那就將‘書’的本體引去那里就行。不過,這個阿諾墨斯好像腦子不太靈光,綾辻應該是發(fā)現(xiàn)了她有些不正常的跡象,才想讓人留在身邊就近觀察。
阿諾墨斯肯定是不會為自己所用的,亞彌尼對自己的人品有著很清楚的認知,估計那個小姑娘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繞道走。
那他可以不出面,只要將對方寄存在他處就可以。
寄存在綾辻那邊啊……
亞彌尼坐起身,莎士比亞正巧沖浪回來,說道:“怎么,改變主意要跟我一起去沖了?別說,這個天氣來沙灘再適合不過。”
亞彌尼掃過四周,指著空空如也的沙灘說:“是啊,不會有找死的人在這種快下暴雨的鬼天氣來沙灘沖浪。”
莎士比亞聳肩:“有什么所謂,沒有亂糟糟的人,沒有噪音,不用涂防曬,下海不用看別人的毛腿,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沖掉的泳褲打中臉,哦,還有人會在海里噓噓,嘿,太沒教養(yǎng)了……”
亞彌尼露出嫌棄的表情。他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道:“我要先走了。”
莎士比亞:“為什么啊,別這么掃興。我是難得擠出時間帶你來玩的。”
亞彌尼戳穿他:“是我?guī)阃妫瑳]朋友的可憐蟲。”在莎士比亞反駁之前,他朝著對方眨了眨單眼,“母胎單身的你不懂,我想我家偵探寶貝了。還是說你想一起來?”
莎士比亞露出嫌惡的表情:“滾,我才不聽別人的床腳。我祝你腎虛!”
亞彌尼:“虛就虛,我家偵探寶貝不虛就行。”他打了個響指,“你咒他也沒事,我可以換一個。”
莎士比亞:“……”
——我祝你早日翻車,小渣男。
——小基托可真是勇士,這樣的硬骨頭都敢啃。
第58章
亞彌尼的行動速度向來很快的,當天和莎士比亞打完召喚,不到半天時間,幽靈所在的破舊小樓就多了一名客人。
披著臟兮兮像是從垃圾桶撿到的斗篷,門沒敲就闖入,像一陣風一樣穿過一群雇傭兵,直朝著站立著的綾辻沖過去,用力的抱住對方的腰。
綾辻:“……”本以為會遇襲,下意識繃緊的身體就放松了。很好,普天之下能干這么無聊之事的人,非亞彌尼莫屬。
紀德全程冷眼旁觀,綾辻還沒問,他就刷存在感:“沒有危險的話我的異能是不會啟動的。”
綾辻:“我沒指望你這個。”
紀德不管,繼續(xù)說:“畢竟我們的交易里可不包括保護你的安全。”
綾辻,覺得紀德有點煩。估計是還在糾結(jié)著英法私怨,這點小陰陽怪氣綾辻沒放在心上,畢竟他這人說話也經(jīng)常陰陽怪氣。
亞彌尼刷拉一下的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蛋,哭唧唧的說:“寶貝,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你知道為了找你我這些天是怎么過的么?放心吧,媽媽沒怪你對我出手,她只是讓你趕緊按照程序,去見家長而已。”
綾辻呵呵,亞彌尼是個孤兒,哪來什么媽媽,他卻順勢說道:“見你去世的家長嗎?”
亞彌尼驚訝的道:“你怎么能這么想,媽媽真的不介意。”
綾辻:“對啊,畢竟你媽媽早就過世了,下地獄去見她對嗎?”
亞彌尼撇嘴:“睡完一抹嘴就跑也就算了,竟然還這么兇,要是失去我的話,你別后悔。”
綾辻,指著門口:“請便。”
一名雇傭兵小聲的和阿諾墨斯說:“沒想到他看起來挺正經(jīng)的人,私底下這么渣的嗎?啊,這是個男孩吧?正太控?”
有個雇傭兵不贊同的說:“明顯沒成年,滿十六歲了嗎?”沒滿的話,軍人多年殘留下來的本能,要送綾辻上西天了。
離綾辻最近的一名雇傭兵已經(jīng)把槍口抵著綾辻的腦殼。綾辻:“……”請記住你們已經(jīng)不是軍人了好不!
阿諾墨斯抿著嘴,心里慌得要死,面上卻抓著自己的衣角躲在最近的雇傭兵身后:“他喜歡男的,那我安全了。”
雇傭兵看了一下她那張臉,道:“雖然我是女士至上的法國人,但是像你這樣的小丫頭還是少操這種心吧。”小姑娘瞎想什么有的沒的。
阿諾墨斯真誠的道:“就是因為你們這么有原則,待在這個家庭里更溫暖了。”心里已經(jīng)在咒罵本體了,N次咒罵。
她之前就想過了,就這兩個肯定睡過之人的關(guān)系,招惹了綾辻肯定會附帶一個亞彌尼……可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亞彌尼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嗎?!
但無論如何,亞彌尼來了之后,給在場人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們直接入住當?shù)氐奈逍羌壘频辍?br />
亞彌尼豪氣的手一揮說道:“不用客氣,是有一位好心人將全部身家送給我,白撿的錢你們放心花,想吃什么喝什么都隨意!啊對了,既然你們是我家寶貝的人了,要不制定一款制服吧,統(tǒng)一制服更帥氣啊,這就叫做排面吧。”
好心人·阿諾墨斯:“……”他真的好討厭啊!
排不排面的雇傭兵們無所謂,就是紀德端詳著手里價值好幾萬美金的名酒,忍不住小聲問綾辻:“你從哪騙來的小少爺,人傻錢多嗎?放心,我是法國人,懂的都懂,不會看不起你,反正你情我愿嘛……他滿十六歲了嗎?”
綾辻瞪他,很兇戾的那種。紀德聳了聳肩,綾辻高聲問亞彌尼:“你剛才說的媽媽是克里斯蒂女士么?”
亞彌尼早就知道這些法國佬肯定不爽英國佬,如果是問其他的,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和英國有卵毛關(guān)系。但綾辻問的是阿加莎是不是他媽媽?
他用力的點頭,雙手捧著臉說道:“恩呢~阿加莎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了~”
五分鐘后,他被紀德抓起后領(lǐng)丟出總統(tǒng)套房。但亞彌尼是那么容易甩脫的人嗎?他不是。
于是他趴在三十層外酒店的玻璃窗,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里面的人。還像是蜘蛛一樣,在窗戶上下左右爬來爬去,發(fā)出細碎的類似蟲子爬行的聲響。
里面的人:“……”
綾辻悠哉的抽著煙管:“放他進來吧,不然我不保證他會做出什么更加挑戰(zhàn)他人神經(jīng)的事情。比如招惹來一大堆蟑螂把我們都埋了。”
一名雇傭兵一邊開窗一邊說:“早說他是異能者不就沒事了。這年頭的小鬼這么奇怪的嗎?”
意識到甩不脫亞彌尼,綾辻猜測對方遲早會膩味,也就沒管,和紀德開始之前沒完成的流程安排。
綾辻想建立一個國際性質(zhì)的異能偵探社,而他看中的據(jù)點就是墨西哥。他道:“這個國家的幫派勢力繁多,內(nèi)政混亂,而海上交通便利,無序恰好是我們最需要的。”
這一點紀德是贊同的,雖然他們作為雇傭兵不會經(jīng)常停留在某個國家,但在條件允許的時候他們會第一選擇混亂的墨西哥作為暫時的休憩地。
論武力他沒怕過誰,他雖然不是超越者,但他率領(lǐng)的部隊在異能戰(zhàn)爭的表現(xiàn)十分出色,是有目共睹的,論團隊合作沒有人比他們更擅長。
“錢我們也不缺,對了,你準備什么時候開始營業(yè)?”紀德問道。
其他雇傭兵的呼吸不由得加重,阿諾墨斯覺得自己在這群人之中是格格不入。
阿諾墨斯:我覺得你們問的不是什么時候營業(yè),而是什么時候能把綾辻光明正大宰了,又讓對方在死之前光明正大讓你們所有人涼涼。
走的就是同歸于盡路線對吧?
亞彌尼蹭到了阿諾墨斯旁邊,黏糊糊的小手遞過去一張同樣黏糊糊的餅干:“不小心掉進牛奶里了,給你吃。”他的眼神很是不舍,又朝著阿諾墨斯笑,就好像在說‘我可是將自己寶貴的食物分給你了哦要感恩’一樣。
阿諾墨斯怎么都無法說服自己接過這塊小餅干,想到這里所有開銷用的都是她偽裝超越者時存下來的錢,心就很痛。
因為亞彌尼的關(guān)系,她是真的身無分文了。
但也知道這人是什么性子,又多么聰明,立著窮困潦倒孤兒人設(shè)的阿諾墨斯誠惶誠恐的接過,感激的對亞彌尼說:“謝謝,你真好。”
等阿諾墨斯啃了一口小餅干,亞彌尼道:“不用謝,反正那牛奶是過期的,餿了。”
阿諾墨斯噎住,大聲咳嗽,亞彌尼道:“酒店怎么可能提供餿牛奶,你好笨啊……不過,既然你以前那么慘了,難道沒喝過餿牛奶嗎?為什么會上當?就算如此,也不該浪費糧食吧。”
他看著阿諾墨斯的眼神,帶著質(zhì)疑。本來還在聊的綾辻等人,紛紛都看向她。
被一堆目光注目的阿諾墨斯,淌著眼淚說:“牛奶這么珍貴的東西,就算是餿了也輪不到我啊,我搶不過其他人。”
本以為勉強過了這一關(guān),畢竟她這副形象看起來真的是……毫無競爭力可言。能活下來只能算是運氣。
亞彌尼張了張嘴,愧疚的說:“抱歉抱歉,因為我這人嫉妒心比較重,對所有待在我寶貝身邊的人都會有防備。那些法國佬就算了,一個個粗糙得不行,我家寶貝肯定看不上……”
阿諾墨斯連忙道:“那也看不上我啊——”
亞彌尼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說:“我寶貝就是瞎了也看不中你,他的起點那么高,有我這個做標準,你下輩子投胎都擠不進。我的意思是,我在警告你,有什么不長眼的人敢接近我家寶貝,給我告密。放心,有償?shù)模吘购眯娜怂臀夷敲炊噱X,我一個人花不完,不差錢。不過還得夸你一句,挺有自知之明。”
阿諾墨斯:“……”我詛咒你!還有本體,我也詛咒你!!!
綾辻覺得自己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把撈起亞彌尼就往門外大闊步的走:“中場休息。”
亞彌尼嬌羞的道:“寶貝憋不住了嗎嗚嗚——”
綾辻捂住他的狗嘴,咬牙切齒的說:“消停一點吧小祖宗,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不成。”
可真是不留余地的傷害我的風評!!!
但考慮到亞彌尼這小子才不可能單純?yōu)榱恕艿竭@里,綾辻還算有理智——看來這小子也知道阿諾墨斯有問題。
思來想去……阿諾墨斯應該和之前那個偽裝成超越者的人有關(guān)系。
如此,自然得好好問個清楚。
亞彌尼似乎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爽的嘖了一聲。
——偵探好是好,就是太敏銳。
——這小子是真的拿我當情報工具人吧?
橫濱。
森鷗外聽著手下報上來的消息,還是有點發(fā)愣。他長嘆一口氣,看著落地窗外的橫濱夜景,道:“太宰還真的跑了啊。”
一開始只是以為對方開小差,事后沒找到人,連手機都被銷毀后,才發(fā)現(xiàn)人是真的跑了。
雖說橫濱這次危機度過,但森鷗外……心有點痛。
——那個叫織田作之助的人就那么重要嗎?
他沉吟一會,旁邊傳來秋宮的聲音:“看來是私奔了,哎呀,天要下雨手下要嫁人,攔不住,就成全他們吧。”
森鷗外哀怨的看著這個似乎賴上自己的超越者,道:“請不要這么說,很可怕。”各種意義上的可怕。
第59章
秋宮弦一不在乎森鷗外信不信,反正他也是隨口胡說的,不會負責任。森鷗外卻是眼饞這個超越者,秋宮突然冒了出來,直接在他這里住下,雖然每天也就是吃喝睡睡睡,儼然將他當成冤大頭飯票……
可這是超越者啊!還是日本的!
眼下蘭波和魏爾倫的消息瞞不住了,法國代表已經(jīng)表明近期要來拜訪日本,若不是因為他們這里橫空出世一個超越者,他們才不會事先通知。
但想也知道是場硬仗。
森鷗外捫心自問,他才不舍得將魏爾倫和蘭波交出去,雖然這兩個……和秋宮一樣都拿他當冤大頭飯票,可有和沒有總是不一樣的!
國際又沒有規(guī)定超越者一定要效忠該國的官方組織,但如果秋宮能加入港口,甚至只需要站在他這邊表明個態(tài)度,談判的局面就大不一樣了。
當日那人隨手就將整個海島圍起來的強悍實力,每次回想都能讓森鷗外毛骨悚然之余,熱血沸騰!
人都是慕強的。先天更加親近于與自己出身同一片土地的人。
而森鷗外敢肯定,就連魏爾倫和蘭波都不能一口氣做到這種程度。蘭波的異能是空間,殺傷力可見一斑,但那個空間不至于能夠?qū)⒄麄島國都包裹進去……
魏爾倫更不用說,他的異能是無休止的破壞。
論戰(zhàn)斗力,森鷗外不會片面的將他們仨做個實力排名,但論震懾力,肯定是秋宮的更大。主要是他那一手表現(xiàn)得實在太輕松了,就跟吃飯一樣簡單,加上能夠操縱沙土的能力,操縱的范圍也大得讓人仰望。
法國那邊在撕破臉之前,看在這份異能的份子上,態(tài)度不會太強硬。而只要能給出不太強硬的談判態(tài)度,在森鷗外看來就有戲。
現(xiàn)在最可惜的是太宰不在。如果有太宰在的話,森鷗外覺得自己的勝算肯定能加好幾成。
而少了個太宰,中也那邊就很難受了,不僅是因為太宰的異能能夠消除對方進入污濁時的負面狀態(tài),也是因為中也現(xiàn)在才十七歲,在森鷗外看來還不夠成熟。
雙黑這兩顆鉆石的磨合度還沒到百分百,還沒將中也成就到極限的高度,但凡是一年后太宰再跑,都不至于讓森鷗外手忙腳亂。
森鷗外心里打著算盤,面上卻說:“秋宮先生……”
“水果沒了,再來一盤。”秋宮指著被他吃完的果盤說道。
森鷗外:“……”吩咐門口的下屬再上一盤果盤。
其實按照森鷗外的習慣,這時候召喚愛麗絲出來插科打諢下是最好的,而且愛麗絲的外表很有迷惑性,大部分人也不會跟一個小蘿莉計較,就算是任性點,說點‘不合時宜’的話‘套個話’,就是冒犯了也能打哈哈過去。
但秋宮弦一不是一般人……他看到愛麗絲后,直接點出愛麗絲是異能體的本質(zhì),手一揮,他可愛的愛麗絲直接從裂開條大縫的辦公室里一路墜落到地底,更可惡的是周身被一堆沙礫困住,表演了一個叫做高空墜地尸骨無存。
當著底下大堂所有黑手黨的面……愛麗絲的尸體沒出現(xiàn)消失無蹤。
很好,整個港口黑手黨的人都知道愛麗絲其實是他的異能力了。之前也僅是猜測是他收養(yǎng)的孩子或者私生女……
尾崎紅葉明知道愛麗絲是他的異能,還故意在他面前說什么‘自己給自己玩換女裝游戲有點變態(tài)哦’的話……
感覺到風評受到百萬點的傷害!偏偏他有苦說不出。
森鷗外還想再接再厲,心里打好的腹稿還沒說出來,秋宮道:“啊,說起來魏爾倫和蘭波……”
森鷗外的呼吸一緊。想著對方難不成那么上道,知道自己的煩惱主動提出要幫忙?就算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森鷗外也覺得OOKK。
因為結(jié)果獲得的利益肯定比一時的損失要多。
秋宮繼續(xù)說道:“我聽說法國人都不太勤勞,喜歡動不動就罷工,你說等他們成為我的手下,該怎么調(diào)動他們的積極性。”
森鷗外:?
森鷗外:?!
——好家伙,我盯上了你,你竟然盯上了我的部下!
魏爾倫是港口的干部,蘭波是前準干部,所以森鷗外將二人歸為自己的部下毫無心理障礙可言。
他只覺得秋宮無恥!
無恥的秋宮繼續(xù)說:“我喜歡你這副為了工作不惜賣掉所有頭發(fā)的毅力,但是不喜歡你買一送一,買二送三的態(tài)度。所以以后但凡有什么計劃要用到人,你必須先寫一份詳細的計劃表給我,沒有我的允許,不能主動將人往外送。懂?”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快掛不住了:“等一下,秋宮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但他的眼神卻毫無笑意可言。意識到秋宮不是簡單來找個飯票,而是想篡位后,森鷗外覺得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有點漏風。
他雖然自命為組織的奴隸,只要是對組織跟橫濱有利的事情,就算是自己也可以犧牲。但不代表他會稀里糊涂將自己的權(quán)力交出去。
可以說他愛慕權(quán)力,沒有人會真的拒絕權(quán)力。
但更多的是——森鷗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就算對方是超越者好了,就算他這邊不一定有什么勝算(不能保證魏爾倫和蘭波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光靠一個中也顯然不夠看),他也不可能諂媚到束手就擒。
他是黑手黨,這里是黑手黨組織,而且港口黑手黨還是三刻構(gòu)想之一,支撐起這個租界城市的平衡。
就算對方在福地櫻癡眼中是非常重要的吉祥物更甚至是定海神針……武力也不能代表一切。
秋宮挑眉,目光奇異的看著森鷗外:“你竟然想著為了趕走我,可以跟英國合作?”
森鷗外:“……”他面色不改的說,“您說笑了,我怎么可能……”
秋宮:“也可能找背叛者合作?也對,我知道有個背叛者在美國當黑手黨老大。你們都是黑手黨,會有一些業(yè)務往來不奇怪……但是,不管是找英國還是那名背叛者……哦,你考慮的還不是找英國的鐘塔侍從,而是某名被你賄賂的官員,手伸得挺長的啊,我記得這個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你就想為了屁股下面的位置,想辦法把我趕出這個破島了?”
森鷗外,他已經(jīng)撐不起任何堪稱是笑的表情,略有些頹廢的說:“秋宮先生,就算是欲加之罪,也沒有這樣的……”
他哭唧唧的說:“聽起來比太宰為了壽退社而私奔還可怕啊。”
他是想過動點手段讓秋宮和法國那邊杠起來,讓對方將注意力放到法國去,但什么英國的,什么背叛者的……
真的沒有啊!
——造謠犯法的啊!
——而且為什么提出來的這兩個想法,還挺有操作性……別說操作性了,實用性很高啊!
——這是將其他人拉下水,把日本連同法國一起拉下水,最后的結(jié)局是福地櫻癡率領(lǐng)的新政府將他們港口黑手黨踏平的恐怖殺傷力啊!
——就算是夏目老師也不會站在他這邊的殺傷力啊!
——還有買多少白送多少的……才沒有,別污蔑我!我不承認!
秋宮咦了一聲:“你不是這么想的么?”好像真的很意外森鷗外沒有動過這兩個念頭。
說完也不給森鷗外開口的機會,捏著下巴道:“無所謂啦,反正辟謠跑斷腿,我相信其他人會信的。啊,德國對背叛者恨得牙癢癢,美國又處心積慮的想要搞事,到時候把他們一起拉下水,局面肯定很壯大吧~”
森鷗外,這次是真的哭了:“何止壯大,我的組織要灰飛煙滅了。您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秋宮扭頭對他說:“沒什么啊,就是篡位而已。”
森鷗外哭得更傷心了,但心里卻是開始各種思量。
他這段時間也算是看出來,秋宮是那種非常懶惰的人,就算他成為港口的首領(lǐng),也不樂意管事,如此,他也能最大限度的攏住權(quán)力,讓秋宮做個好看的吉祥物。
一旦以最優(yōu)解來制定策略后,森鷗外還是很果斷的。就好像之前那不甘愿的心思不曾存在一般。
森鷗外:“如果是我這個小小的組織,倒是……”
秋宮又又又打斷他的話,足以表現(xiàn)出他這人的自我程度有多高。他道:“誰說要你這個組織了,我可是正經(jīng)人,才不會做作奸犯科的事情。”
他斜躺著,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因為之前鬧得有點大,本來只是想混個低保的,看這樣子肯定混不了。那個叫福地的,一看就是個周扒皮,肯定會煩死人讓我做事,我這人討厭多費口舌,會影響休息,所以……”
森鷗外越聽越不對勁,伸長了脖子配合著說:“所以?”
秋宮朝著森鷗外比出一個大拇指:“篡的當然是這個國家啊。”
森鷗外:“……”
——好家伙,原來是個徹頭徹尾的野心派。目的竟然是國家嗎?!這種事是正常人能想得到的嗎?!
——你一個超越者,做個供起來的吉祥物,偶爾出來放放風震懾一下不是更輕松,而且更符合你整天只想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人生格言吧!
——結(jié)果你卻想著篡國之后躺在金字塔尖尖上混吃等死!都快搞不懂混吃等死是什么意思了!
森鷗外不祥的預感擴大,果不其然他聽到秋宮笑瞇瞇的說:“所以,你們港口黑手黨就是我手底下第一支反叛軍,懂?”
森鷗外,瀑布汗。
第60章
“也就是說,你懷疑阿諾墨斯身上有‘書頁’。但有一點說不通,我不認為‘書’的作用大到能讓她偽裝成超越者還不露餡。德國那邊不是傻子,‘書’或許能混淆他人的認知,但作為被變相監(jiān)管的超越者,為了防范肯定會采取一些類似抑制異能的手段,比如默爾索監(jiān)獄采用的吸收異能的特殊材料,德國肯定也有。她接觸過,肯定能露餡,而德國特務科的科長是歌德,能瞞一時瞞不了一輩子……”
聽完亞彌尼的話后,綾辻思量著:“她當時確實有蒙森老先生的異能。而現(xiàn)在,若不是我讀懂了她初次見到我時的微表情變化,甚至都不會去懷疑她……演技堪稱卓絕。”
亞彌尼點頭:“也對,她現(xiàn)在看起來太菜了。”
綾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道:“別對見崎鳴動手動腳的。”
亞彌尼很遺憾,用膝蓋頂了下放在桌子上的見崎鳴,精致的少女人偶啪嗒一聲,倒下了。“嘿,偵探寶貝,你就只有這么一個人偶嗎?”
綾辻瞥他一眼:“你想對它們做什么?”
亞彌尼嘻嘻一笑:“它們放在哪,放心,我不會一口氣燒掉的。”
綾辻覺得他這個玩笑不好笑,想了想將人抱在懷里。很好,這小子沒掙扎。其實早就想這么做了,雖然他覺得人偶比人類要有趣得多,但沖著這張人偶感十足的臉,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就這點高度,抱在懷里還剛剛好。
亞彌尼蹭了蹭,在他懷里找到個舒服的位置,道:“話不要太篤定,說不準‘書’的作用比你想象的大呢?畢竟是只要寫下邏輯自洽的內(nèi)容就能夠?qū)崿F(xiàn)的夢幻武器吧。”
是的,在亞彌尼眼里‘書’就是一樣武器。
綾辻:“光是‘邏輯自洽’這一點就是極為苛刻的條件,沒有的東西不會憑空變出來,想要欺騙世人,一個謊言就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去補救,越復雜的謊言漏洞就越大,所以我說了,如果她就是偽裝成蒙森老先生的人,只能說明她使用的不單是‘書頁’那么簡單。”
亞彌尼:自然,畢竟她是‘書’的異能體。
當然這一點亞彌尼不可能會告訴綾辻,‘書’的異能體跟類似魏爾倫和中原中也那種人工異能體不一樣,如果連作為死物的異能武器也能產(chǎn)生自我意識甚至還能完美的偽裝成一名超越者不被發(fā)現(xiàn)……
人性可經(jīng)不起考驗,光是自己嚇自己都極有可能釀造出第二次異能戰(zhàn)爭。
但無論如何,兩人達成了共識。
亞彌尼:“你盯著她,隨便開發(fā),怎么用我都不管。只要確保她別再次用‘書頁’搞什么小動作就行。”
綾辻挑眉,他覺得這個分配很合他心意:“我恰好缺乏一個懂事的女仆。”
這兩人,一個沒把阿諾墨斯當人,一個直接否定了阿諾墨斯的人權(quán)。
而且想到之前被算計,才會被亞彌尼纏上,雖然目前看來結(jié)果要比被日本特務科軟禁要好,但倫敦那場超越者大戰(zhàn)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
從各種角度來看,阿諾墨斯作為關(guān)系者怎么都算不上無辜。這類罪犯在綾辻這里向來是沒什么人權(quán)可言的。
亞彌尼好似在開玩笑:“那要記得讓她簽賣身契哦。”
綾辻輕笑一聲,沒笑多久,亞彌尼早就按捺不住的親了上去。
綾辻:“……”除了無語就只剩下無語了。
而另一個房間的阿諾墨斯還不知道自己三言兩語已經(jīng)被持有本體的亞彌尼賣出去了。
亞彌尼相信阿諾墨斯知道這件事后也不會有怨言的,畢竟‘書’是他祖宗制造的,他是繼承人,那將工具借給其他人用,工具還想反抗?
隔壁房的阿諾墨斯打了個哆嗦,她假借上洗手間,關(guān)上門后急不可耐的將手放在墻壁上,發(fā)動異能。
她的雙眼在異能啟動后,變得猶如黯淡的琉璃一般失去光彩,任何見到這雙眼睛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活人的眼睛。
墻壁在她的眼睛里變成了透明,就連聲音都能清晰聽聞。
阿諾墨斯:“……”瞳孔地震。
隨著這個精神波動,異能力失效,她張著的嘴巴大到能塞進去一個小蘋果,末了喃喃道:“他還真的是為了睡男朋友才來的啊。”
亞彌尼和綾辻之前的有效交流效率太高,阿諾墨斯還以為他倆一進門就搞上了,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這樣還怎么混情報啦!
——還有綾辻行人,立場堅定點啊!哈布斯堡王族的人向來沒什么節(jié)操,你被玩弄了好不好!
阿諾墨斯心里diss著亞彌尼,更是陷入了無限的悲哀之中。
可惡的本體,坑死我了!
這兩人比她想象中的關(guān)系更好,她待在綾辻的偵探社里,有雇傭兵在,她怎么才能合理的溜掉啊?看了看自己滿是軟肉的手臂,弱唧唧連肌肉都沒有一塊,若是不小心露餡的話,肯定會被抓起來嚴刑拷打的吧。
作為異能體也是有痛覺的啊QAQ
遠在一邊的島國。
秋宮簡單粗暴的將港口黑手黨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森鷗外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不怪他太慫,是敵人……壓根沒有道理可講。
就算是再聰明的人,在武力有著天大懸殊時,想發(fā)揮聰明才智也得有點條件吧。秋宮壓根不給他這個條件,還成功將魏爾倫和蘭波‘策反’了。
秋宮對這兩個宅在地下室吃閑飯的法國超越者給出了空頭支票:“篡國的事情我自己搞定,不用你們幫忙,到時候你們留在這里,不用干活,這個島國就是個豬圈,我們吃好喝好睡好,活讓這些工具人去干就行。”
他指著被他硬拉過來的,表情很是頹喪的森鷗外。
森鷗外:他不僅想自己混吃等死,還想拉著這兩個一起。
森鷗外覺得這二人很大可能會同意。果不其然,魏爾倫支棱起腦袋道:“我弟弟也不能干活。”
老婆(劃掉)親友回來了,魏爾倫也不頹廢了,想起關(guān)心自己那社畜的可憐弟弟。
想到社畜,他不善的瞪著森鷗外:“中也的工作量太大了。”
蘭波可有可無的道:“是啊,這一點都不法國。當年我和保羅給法國戰(zhàn)力局工作的時候,可是工作五天休息一個月。”
秋宮:“畢竟是罷工大國嘛,安心啦,我自己都不想干活呢,不會讓你們一家三口干的。我們才是自己人,讓這些菜雞累死累活就行了。”
直接將他們四個歸納成一個整體。
而事實上,蘭波另提,作為一個不算是復活的實體異能體,可能是因為真的已經(jīng)死了,他對母國的眷戀并不如活著之時,他的執(zhí)念也就剩下魏爾倫,魏爾倫做什么決定他都不會反對。
而魏爾倫更無所謂了,對他來說就是一場無本買賣,秋宮成功了不過是飯票換一張,還不用忍著對人類的嫌棄替港口黑手黨訓練殺手。
就算不成功也無所謂,他們倆有能力帶著中也遠走他鄉(xiāng)。至于中也的意愿……魏爾倫壓根沒想過。
魏爾倫要是有共情能力的話,也不至于當初把中也的朋友全部除掉,而且他也沒有自己殺了弟弟的朋友會被對方怨恨的自覺。
首先他認為中也的朋友不過是對方的阻礙,另一個原因是他當初決定先殺的是森鷗外,目標變成旗會是因為森鷗外和太宰聯(lián)手改變了他的暗殺順序,那這賬自然是要找森鷗外和太宰算得,關(guān)他這個‘世紀好哥哥’什么事?
森鷗外猜到了魏爾倫在想什么,心里想著:就你這腦回路,被中也君討厭是活該。
秋宮雙手一拍,開心的說:“既然達成共識了,那我們出發(fā)去談判吧。”
美好的偷懶人生已經(jīng)在前方招手了,秋宮覺得動力十足。
森鷗外:“那我讓人準備車,不……應該先通知一下特務科吧?而且法國代表不是明白才到嗎?”
秋宮嫌棄的瞥了一眼森鷗外:“你沒篡國過嗎?”
森鷗外苦笑:“一般人不可能有這種經(jīng)歷吧。”他雖然是殺了先代篡位的,但一個黑手黨組織跟一個國家……怎么比得了啊!
仗著自己在這個國家誰也打不過,還多了兩個超越者盟友就隨意造作對吧?
更絕望的是森鷗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有魏爾倫兩個壓制,港口最強的武力中也就完全起不了作用,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現(xiàn)在主要任務是找到獨處時間給夏目老師傳遞消息,讓他那邊通知一下福地櫻癡,等法國代表團那一關(guān)過了,剩下的再繼續(xù)謀劃。
篡國?國家可不是那么好篡的!
森鷗外不覺得福地櫻癡會將自己的寶座輕易送人。
秋宮懶得和森鷗外解釋,他向來就不會跟人解釋太多,浪費精力。所以干脆利落的動用異能,他們四人直接被地面出現(xiàn)的一個大洞吞進去,在沙土的推動下,猶如坐云霄飛車一般在地面上竄下滑,森鷗外覺得自己的屁股都快滑出火花來了。
最后,他們直接從福地櫻癡的辦公室里飛出來。
福地櫻癡正在吃仙貝,一邊吃一邊和手下訴苦,主要是跟條野訴苦。剛準備裝哭好讓疲勞過度想罷工的條野再堅持一下,室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四個大活人。
很好,四人他都認識。
其中一個還是他們這些天就差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的本土超越者。
秋宮單刀直入的說:“我看上你屁股下的那張椅子,給不?”
森鷗外:他會給才怪!
福地櫻癡咻的站起來,起身走到一邊伸手對著椅子,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的說:“請,只要能把屋子這些文件處理掉,這個位子非你莫屬。”
秋宮這才打量了一下室內(nèi),看到桌子和地面都幾乎被文件淹沒,隨手拿起一份草草掃了一眼,翻個白眼:“不是吧,這么拉的嗎?這種連腳趾都知道怎么做的東西,給出的是什么屎殼郎見了都得繞道而行的策劃。”
被福地那一手搞得大腦宕機的人:“……”不管你是不是裝的,反正鄙視的表情很到位。
秋宮嘆了口氣,直接坐在那把交椅上:“行了,我也知道為了更長遠的目標,前期是要有點投入的。獵犬是吧,等法國代表團到了,直接將他們扣下關(guān)起來。”
福地:?
所有人:?!
秋宮單手支棱著下巴道:“對外理由是對他國的政治指手畫腳,有涉及觸犯異能戰(zhàn)爭止戰(zhàn)條約的嫌疑。”
條野喉結(jié)鼓動下,他覺得大腦有點轉(zhuǎn)不過來,其他的先不提,他抓住了重點:“怎么和止戰(zhàn)條約扯上關(guān)系了?”
秋宮看了他一眼:“很簡單,是我把千代田區(qū)還有那群政客全部弄死的,這是他國的政權(quán)戰(zhàn)爭,我是勝利者,這個國家現(xiàn)在就是屬于我的。法國這時候過來,誰知道他們是為了追究魏爾倫的事情,還是想借機越過條約,侵占這個國家,讓我變成傀儡。止戰(zhàn)條約里明確規(guī)定了,所有參戰(zhàn)國不能主動攻擊他國政權(quán),擴大領(lǐng)土吧。”
其他人:“……”
秋宮歪了歪頭:“怎么了?這個理由還不夠明確?”
鐵腸懵懵的點頭:“千代田區(qū),那場地震是你引發(fā)的?”
秋宮:“不然呢,我的異能是控制地殼。只要在地面上……”他笑了起來,“誰來打誰。”
說完他含恨的咬牙抱怨:“本來是懶得管的,但橫濱是怎么回事,接二連三都出事故,還讓不讓我好好睡個飽覺了。反正就是政府無能,無能那就下地獄去,別霸占著坑不干實事,浪費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