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任誰都沒有心情吃飯了，發(fā)消息給導演解釋情況后，兩人留在房間里。儲余湘的電話一個接一個，聞暢則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雖然電視放著當下熱播的電視劇畫面，但半個小時過去，聞暢還是會在思緒突然回籠的瞬間瞟到畫面，然后一秒納悶屏幕上這演員是誰來著。
正常明星遇到這種事都會害怕，畢竟身處這個圈，誰知道下一個是不是輪到自己了。不說圈子里的各種傳聞，就連聞暢有時候刷新聞也能看見一兩條明星遭遇極端粉絲威脅、跟蹤的事情。
然而演員的工作就需要暴露在攝像頭之下，連帶私生活一起被剖析、解讀。
想要避開攝像頭，唯一的辦法就是不紅不火。但進這個圈子的，誰沒有希望過自己能一直出現(xiàn)在銀幕面前。
但火了紅了，這些事又無可避免。
就像一個怪圈，終點彎彎繞繞又回到起點。
大概是經(jīng)紀人給家里報了信，儲余湘手里的電話大部分都是親人打來的，他一個個的解釋寬慰，花了老半天才喘口氣。
儲余湘推開陽臺的玻璃門進屋，拿起桌上的水猛灌半瓶才感覺活過來了。
房間里只有電視劇播放的聲音，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最后是聞暢忍無可忍道：“你要說什么就說。”
喝完水以后，儲余湘就在旁邊的沙發(fā)上扭來扭去，仿佛屁股底下有刺似的，時不時的還看自己一眼，等他望過去，又立馬轉(zhuǎn)移視線，就像小時候課堂上偷瞄老師的學生一樣。
儲余湘“啊”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問：“聞暢你沒事吧。”
聞暢納悶：“我能有什么事？”
他單方面碾壓私生飯，一沒被人碰著二沒被撞著，還能憑空冒出傷來？
儲余湘接著扭，“我是指…哎怎么說呢。就是我聽說導演說你去經(jīng)紀公司面試了，你這剛?cè)胄芯陀龅竭@種事…不會有什么心理陰影吧。”
聞暢瞥他一眼，真論起來儲余湘的進圈時間也沒有太久，這種事他應該是第一次遇見。
最開始在劇組的時候他頂著“追夢粉絲”的名頭，儲余湘經(jīng)常幫力所能及的小忙，雖然后來說開了，儲余湘也沒怎么介意，還笑著說他少了一個粉絲，在劇組的時候態(tài)度依舊。
他突然想起剛開始的時候助理小王看自己的目光。
大概就是懷疑他是今天遇到的這種極端粉絲。
見聞暢不說話，儲余湘更坐不住了，腦子里不斷思考解決辦法，最后還是覺得讓經(jīng)紀人姐姐來給聞暢做個心理疏導比較可靠。
儲余湘心里的想法聞暢不得而知，但看著對方的模樣，他剛剛那點縈繞心頭的郁悶忽地沒了。
哪行沒有點不堪入目的場面，進圈前就見到也算長見識了，好過進圈后懵逼的強。
況且聞暢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遇到點困難就退縮無論做什么都成不了事。
剛剛只是有點遇見糟糕事后的惡心情緒而已。
聞暢往沙發(fā)上一癱，重復原話，“我能有什么事。好著呢。”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門口傳來劇烈的敲門聲。有了剛剛的教訓，儲余湘不敢再隨便開門，大聲詢問，“誰啊？”
“是我是我！”助理小王的聲音傳進房間。
門開后，小王繞著儲余湘轉(zhuǎn)圈打量，確定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后才松口氣，整張臉皺得像苦瓜，“儲哥，以后你出門盡量讓我跟著你，這種事可千萬不能再有了。”
儲余湘難得機靈，“你還能跟我回家啊。”
“……我可以把你送回去再打車走。”
聞暢簡直要為小王的敬業(yè)精神鼓掌，劇組那么多演員助理里，小王的敬業(yè)程度是他見過最深的。
儲余湘：“……”
儲余湘：“行了行了，進來說話。”
小王進入后才看到聞暢也在，和以往打招呼不同，這次他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聞哥”，然后鄭重道謝，“這次要不是您在，我們都不敢想后果有多嚴重，多謝您了。”
聞暢隨意地擺擺手，見儲余湘有人陪著后起身準備離開，給兩人留下說話空間。
回到寢室，聞暢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漱也不是回復消息，而是像條咸魚一樣躺在椅子上。
忙了整整一天，又是面試又是突發(fā)情況，精神和□□雙雙陷入疲憊。
果然，什么前途、什么未來都抵不過躺在椅子上舒服。
肖侗今天有一節(jié)晚課要上到九點半，回來估計要十點多。最近林詞閑也挺忙的，經(jīng)常十點才回寢室，似乎在給家里公司幫忙，他倒是沒避諱，但聞暢沒打聽別人隱私的習慣，便沒多問。
聞暢隨手把架子上的外套取下來，罩在自己臉上遮擋光亮，現(xiàn)在寢室沒人，他趁著這個時間打算瞇一會。
可能環(huán)境太適合睡眠，聞暢瞇著瞇著就睡了過去，連有人進寢室都沒聽見。
林詞閑剛進門就看見躺在椅子上的人，一動也不動一看就是睡著了，還把牛仔外套蓋在臉上。
他腳步微凝，站在門口無聲地笑笑后把寢室內(nèi)的燈光熄滅，只留下陽臺和廁所的燈簡單照明。
林詞閑把背包放好，然后輕手取下聞暢臉上的外套，掛回架子上。
牛仔外套不透氣，聞暢睡得不怎么踏實，歪著腦袋從旁邊縫隙里呼吸。現(xiàn)在阻礙被拿開，原本微抿的唇角緩緩放松，睡得更香了。
林詞閑在桌前站了好一會兒，目光從發(fā)頂緩緩下移，一直到衣領(lǐng)的位置。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去到陽臺洗漱。
等聞暢醒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他看著黑沉沉的天花板和耳畔依舊安靜的寢室，一時分不清有點分不清是晚上還是第二天。
“醒了啊。”肖侗把游戲耳機摘下，隨口問道，“面試這么辛苦呢，我回來就看見你睡著了。”
聞暢想到那“喜劇”考題，沒打算細說，“還行。”
椅子到底不如床鋪舒服，將就瞇一會能緩解困意，躺久了卻渾身緊得難受，像是骨頭為了適應椅子空間，自行縮了起來。
聞暢活動胳膊，余光瞥見掛在架子上的外套，很輕的“咦”了一下，嘀咕道：“怎么掛回去了？”
肖侗離得近，聽見了，“什么掛回去了，不是一直都在那嗎？你睡傻了吧。”
“你再過來點看看我清不清醒。”聞暢沒什么表情地說。
“……”肖侗戴上耳機，默默挪回電腦前。
“是我掛的，回來的時候看見掉在地上了。”
“殺青飯怎么樣。”林詞閑從自己桌子角落里拆了一板牛奶，取出一瓶，很自然地放在聞暢桌上，“飯后飲品。”
提到飯后飲品，聞暢這才漸漸感覺到饑餓，肚子里空蕩蕩的，胃部在發(fā)出強烈抗議，之前不覺得，現(xiàn)在留意了難受的勁卻一陣一陣往上涌。
林詞閑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細節(jié)，很識趣地沒有再問。
聞暢把牛奶喝了，感覺胃里有了實感，不那么難受后起身進浴室洗漱。
肖侗今天課上太多，打游戲一直手感不好，又輸了一把后躺在椅子上哀嚎，嘴里喊著“不玩了不玩了”，手又忍不住去點等候。
林詞閑把處理好的文檔發(fā)出去，合上電腦回頭，“你不玩了嗎？我正好有點餓了，打算點宵夜，要不要一起。”
提到宵夜，肖侗立馬把等候取消，站起來理理衣領(lǐng)，“行啊，要不咱出去吃吧，點外賣多沒勁啊，我知道學校外面最近新開了一家燒烤，正宗新疆味。”
“等聞暢出來咱叫上他一起。”
林詞閑指了指自己衣服，示意自己已經(jīng)洗漱完換好睡衣了，這樣再出去多少有點不成樣子，“學校外面的店都開外賣服務，等會我一起點。”
肖侗是個妥妥的大直男，晚上餓了經(jīng)常睡衣套個外套就出門覓食，從來不覺得有什么。不過個人習慣不一樣，可能林詞閑更在意外形。
他坐回去，“那也行，你先選吧。”
林詞閑在外賣軟件上翻了一下，果然找到肖侗說的那家新疆燒烤，選了一通后把手機遞過去。
肖侗看他已經(jīng)點挺多了，足夠三個人的份量，就只加了幾串肉和烤茄子。
等飯時間還要一會，肖侗換了個游戲玩，“哎，林詞閑多少錢，我一會a給你啊。”
林詞閑笑笑，“沒多少，a來a去的麻煩。”
肖侗一槍打爆對面頭盔，高呼一聲，“老板大氣！那等會我跑腿下去拿。”
半個小時后，肖侗拎著三個外賣袋子回去，一邊進門一邊納悶，“哎林詞閑你還點了粥嗎？剛剛那個外賣員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聽錯名字了。”
林詞閑幫他接下袋子，理所應當?shù)幕貞班牛蚁矚g燒烤配粥。”
肖侗：“……”
肖侗擠笑：“那你這個口味還挺特別的哈。”
晾完衣服的人從陽臺進來，疑惑地看著他們，“你們點宵夜了？”
肖侗拆開外賣袋子，“對，詞閑請客，趕緊的來吃，有你的份呢。我特意給你點了你平時喜歡的蒜蓉茄子。”
聞暢已經(jīng)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胃里就一瓶牛奶，平時喜歡的燒烤只覺得一股油膩味，一點食欲也沒有。
他剛想說把燒烤送的面餅子給他幾張就行，視線掃過桌面，突然瞧見角落擺了一盒粥。
粥盒的蓋子已經(jīng)被打開，甜軟的米香從里飄蕩出來，只不過燒烤的油煙味太厚重，把這香味蓋住許多。
聞暢看到里面還加了鮮蝦粒和干貝，饑餓感瞬間被激發(fā)。
肖侗的夜宵習慣他了解，重油重辣，這份粥是誰點的顯而易見。
聞暢疑惑：“林詞閑你吃燒烤配粥？”
林詞閑把外賣袋里的分裝碗拿出來，給自己舀了一碗后，又給聞暢來上一份，“嗯，燒烤太膩了，你也可以試試。”
放在聞暢平時一定會拒絕他這個奇怪的邀請，但今天他真的被這碗粥勾起饞蟲，忍不住就接了。
肖侗塞滿牛肉串的嘴“咦”了一下，“你也有這個癖好了？這是對燒烤的侮辱啊。”
聞暢喝了一口海鮮粥，暖粥下肚整個人都緩和不少，滿身的疲憊散去，“牛肉串好吃嗎？”
肖侗：“好吃啊。”
聞暢：“所以堵不上你的嘴？”
肖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