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音駒7
“眨眼之間, 音駒已經反超了烏野三分！兩邊的分差正在前所未有的逆向擴大！”
“我去我去！難道說那個超厲害的烏野要被貓貓校扳回一城了嗎！”
“等等，現在到底是烏野狀態不好還是音駒狀態太好啊，我感覺都有些看不太懂情節了！”
“總之現在是音駒領先就對了！”
“兩者都有吧？音駒這邊烏野每一次的進攻都會被接下來, 一傳和攔網都精準到位得不像話, 烏野這邊嘛…怎么說呢, 也不是說狀態不好什么的，就是感覺打得超憋屈？”
“音駒那邊就連那個外國人大高個攔網都超準了誒！我剛剛還聽說他是才開始打排球不到一年哦！”
“誒——？！”
“好厲害！長得也超帥！”
“就是表情有點傻。”
廣播里的解說聲和觀眾席上的各種議論聲不斷傳來, 而作為被他們議論著的列夫卻并沒有像以往一樣因為聽到對自己的猛烈夸夸而大翹辮子。
或者說完全相反，自從走回場邊和隊友們圍成一圈之后, 他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還被一股涼颼颼涼風環繞, 整個人都陷入了僵硬，甚至都開始在不由自主的咬起自己的指甲了。
在他的腦海中, 在場外傳來的歡呼聲之上, 平淡無波的聲音一句句響起。
“烏野再次發動進攻的時候, 一旦翔陽以正常的姿勢進入助跑, 我們就立即組織三人攔網盯防。”
“一旦失誤充分的助跑, 翔陽的跳躍高度就會明顯下降，所以我希望非重炮型的發球者在發球階段全力的干擾翔陽。”
“高度不夠，攔網不會到位。”
“烏野全員進攻意識都很強呢。”
“差不多, 到時候了。”
所以自己這邊為什么能精準的捕捉到烏野進攻？所以烏野為什么會‘失誤’？
全部都是孤爪學長早就計劃好了的, 全部都是孤爪學長一手組織的啊！恐怖，超級恐怖！
這種簡直就是預測般的恐怖技能到底是怎么施展出來的啊喂！他們不就是用發球遏制了一下日向而已嗎？
“不僅僅是只用發球限制了翔陽一個人而已。”
西谷單手叉著腰, 站在所有人面前, “他們通過利用發球調整了我的接發球位置，巧妙的扼殺了翔陽用橫向助跑進攻的可能, 但這還不是他們希望的最理想狀態。”
西谷金黃明亮的瞳孔危險的豎著，眼神冷靜而專注, 全然看不出一絲平日的跳脫。
“幸南的站位就在翔陽身邊，翔陽在前排時幸南基本上也都在，那么面對這樣的爭對，幸南自然不可能撒手不管，也會上前去接球，這樣一來翔陽的進攻路線被幸南遮擋，幸南自己的進攻余地也變得倉促局限。”
邊上，乖乖的坐在長凳上的谷川點頭：“一開始我還以為只是碰巧，但是這種誘導并不只一次，那明顯就是有意而為之的，雖然一傳之后準備進攻也能打，但是助跑空間被壓縮之后的進攻威力下降很嚴重。”
所有人瞳孔同時一縮，對啊，因為谷川一直以來展現出來的強悍實力，他們幾乎都要忘記了。
雖然谷川進攻實力強大，在摸高打點上也有著不輸高個子選手的高度，但他本身的身高其實只有175，并算不上高，要是想要打出自己最高的打點，谷川同樣需要充分的助跑空間。
菅原喃喃的說：“居然算到了如此地步嗎”
一次發球，牽制住了西谷日向谷川這三個重要的防守進攻點，一箭三雕。
“這么說起來日向的確是有幾次沒有怎么來得及助跑就直接起跳了。”
列夫一臉的恍然大悟。
海：“影山是個無論一傳如何都能做到穩定組織進攻的二傳手，但如果轉而牽制日向，限制谷川，那無論二傳再怎么厲害都沒有用了。”
“如今的翔陽和之前相比在防守的意識上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高漲的防守意識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并不全是好事，是自己接還是隊友接的猶豫足以讓他的啟動速度變得遲緩。而二傳不會希望隊內的進攻者不斷的出現失誤，所以只要他認為合適的時機到來，大概率就會把球傳給翔陽了。”
研磨聲音并不大，因為大腦的飛速運轉，他說話的語速也偏快，但相當有條理。
“變得可以預測的單調進攻路線，猶豫的瞬間，再加上不到位的高度，即便是列夫也能很好的攔到，這是精準預測的原因”
“我就在邊上欸？！”被作為攔網評價標準的列夫一臉悲憤。
不過很可惜，邊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還在研磨身上，大家繼續聽著研磨說。
“烏野本身就是一支進攻意識很強的隊伍，尤其是在激烈的來回的互毆中，這種意識會逐漸形成強烈的自尊心，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烏野全員都翔陽化了。還算不錯的二次進攻球路再加上一點點的運氣，就形成了漏接。”
列夫悲鳴：“這種事情為什么能說得像在算加減法一樣？！可怕！”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黑尾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問，“不過研磨你是怎么做到騙到谷川的呢？”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谷川永遠都是一個多智近妖的形象，似乎沒有什么能夠逃過他那雙觀察敏銳到極點的雙眼，任何計策都會被他輕易洞察。
但是這一次，在研磨的計劃中，谷川居然被完美的蒙騙過去了，不僅沒有察覺到問題，自身被限制，甚至還被利用得成為了限制隊友，刺向己方的利刃。
“原因有兩個，一，雖然谷川的觀察能力很強，但終究他還是屬于人類的范疇，觀察的內容是會受到視野的限制的，在第二局以來網前攔網的小黑、列夫，地面的夜久學長、福永幾人都在不停的限制他，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大半并不集中。”
研磨是雙腿自然分開著坐在長椅上的，雙手交合并在中間，整個人的重心向前微傾著，看上去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的毫無氣力。
“而第二就是”研磨頓了頓，抬頭看向了黑尾，“小黑你還記得翔陽對防守的熱衷嗎？”
黑尾心中猛然一跳，因為抬頭，他將研磨那原本因為身體前傾而斂下的眼眸看得清清楚楚。
深沉的金色已經在不知道何時極致的豎立著，就像是狩獵前夕的野獸一般。
黑尾不知道自己驟然異動的心臟是因為自己想到的那個答案，還是因為看到研磨眼中閃爍著的可怖光亮，他只是下意識的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就像是日向因為終于能接好球了而熱衷于防守一樣，谷川也有如此的可以利用的情況？”
完全不需要將那個可以利用的情況說出口，其他人就在瞬間明白了黑尾的意思，音駒的所有人都觀看了烏野和稻荷崎的比賽。
在那場比賽里日向展現出過數漂亮的，甚至是拯救全隊于水火之中的一傳，由此找到了排球在進攻之外的樂趣。
而谷川，在最后幾球，他終于破繭成蝶，不再一味的依賴隊友，嘗試著自己獨立進攻。
第一次嘗到了自我掌控快感的小烏鴉，會忽視已經被故意遮掩過了的周圍環境，會不像之前那樣關注隊友、隊伍整體情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詭異了一瞬，甚至是驚恐，直到踏上上場的路途，大家才把自己的聲音重新找了回來。
“研磨你果然好恐怖啊！”
“很恐怖哦。”
“相當恐怖。”
“到頭來還都是恐怖嗎”
*
“列夫發個好球！”
球權在音駒，列夫發球，在清楚研磨的布局后列夫的發球自然也沒有了任何的猶豫，這以球，他直接瞄準日向身后的位置而去。
研磨知道，在第一局結束中場休息時翔陽就很清楚自己被針對了，所以一直都在有意識的選擇自己能夠參與接球的站位，那么在右翼參與進攻時，翔陽會選擇大幅度的向場外后撤步，保證自己的助跑空間。
如果能在這個時候讓翔陽后方的人上前接球，斬斷翔陽的新助跑路線那自然是最好，只可惜現在翔陽身后站著的是谷川，即便是并不完全敏銳的狀態，谷川也不可能會輕易的踏入自己的陷阱，不過這也沒有關系。
“日向，一傳！”谷川高聲大喊道。
對于谷川的提醒，絕對信任他的烏野大家從來不會有任何疑問，日向毫不猶豫的上手一傳，球在送往二傳上空后又被影山傳回了場側。
而與此同時谷川已經大幅度的向場外迂回撤開了數步，助跑前沖后瞬間出現在了高空中。
但在谷川到位的同時網前音駒的攔網也已經起跳了，兩面高達的墻壁狠狠的攔在了谷川面前。
“一觸！”在觸球的瞬間，黑尾內心里開始不由自主的狂飆臟話。
這個不講道理的大魔王，之前漏球暫停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影響的嗎？明明自己這邊都已經提前知道會是他扣了，居然還是差一點沒有觸到球？！話說這個力道也有些大得不像話了吧？！
當然，沒有人能從黑尾那大喊著一觸的囂張表情里看出這些一大堆的吐槽碎碎念，后排福永補位一傳，研磨二傳給了福永。
福永的球路依舊刁鉆無比，瞄準這前排的能進攻甚至哈擦到了球網，谷川被逼著魚躍前沖救球，位置不可避免的擋在了日向前方。
“烏野的節奏被打亂了！已經不可能組織速攻了！”
那可不一定吧！
我的最大武器就是速度。
跑起來，快些，快些，再快些！
在前方道路被谷川擋住的瞬間，日向的腦海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在以極限的反應速度轉身的同時，他的眼睛始終死死的盯著排球，步伐上沒有一絲的停頓與遲疑，日向向前狂奔而去，而于此同時——
“中路高球！”影山大喊著，雙手上托后，將球送得極高極遠。
沒有助跑的空間，那創造不就行了嗎？
后撤確保助跑距離，讓助跑的勢頭盡量向最高處去，腳拇指，前腳掌。
一切細節已經全部熟記于心，接下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
飛吧！
“轟——！”
研磨眼眸猛然瞪大，夸張的聲音，不可思議高度的恐怖打點，但這一球就這么真實的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巨響炸裂之后——
“日向翔陽！扣殺得分！！”
“這個打點幾乎就要超手了吧？”
觀眾席上，小鹿野瞪大了眼睛，“雖然在合宿的時候就知道他很能跳了，但是這一次是因為之前他被音駒限制著一直沒能好好助跑充分起跳，又加上是少見的高球扣殺的原因嗎？這一跳感覺都直接沖到我臉上來了啊喂！”
“日向最大的優勢明明是速度，但烏野居然還是選擇了拉開打，主動放慢速度正面和音駒的攔網硬剛，膽子真大。”
千鹿谷：“但效果超級好！”
小鹿野：“視覺沖擊超強！”
“你們兩個花椰菜連接話也要搞對仗嗎”強羅默默吐槽，但顯然他也是極為認可這一球的恐怖的。
所有人都被日向這如破籠而出般直沖天際而去的進攻驚呆了，場上的研磨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一瞬雙眸。
但馬上，那里頭的震驚就被蔓延而上的興奮取代了，亮色在里頭閃耀。
翔陽果然總能超出自己的意料，就像是一個永遠都在自我更新的終極副本一樣，可是啊，誰說自己的計劃只有一層呢？
烏鴉可是群居生物，兩只里只要關住了一只，另一只就一定會受到影響，這種影響或許是對內作用的，或許是對外作用的，但無論如何結果都會是一樣的。
在那展翅飛向閃耀天空烏鴉的腳上，看不見的鎖鏈與另一只緊閉的籠子牢牢相系。
*
比賽繼續。
烏野拿回一分之后站位輪轉球權輪換，現在是影山發球。音駒的防線堅固無比。
但影山顯然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懼，直接瞄準著王牌山本身側的邊線進行重炮轟擊，排球順著極限而刁鉆的球路瞬間沖向音駒界內。
山本反應極快，整個人都猛朝側前方撲去，單膝利落的跪地穩住身形之后，他雙手前伸將球墊回場內，而就在球高飛而起的同時，海也已經在中線處等待了，上手二次補救之后，側邊的福永同步啟動準備扣殺。
小鹿野看得直感嘆，“這種程度的大力扣殺還能接起來流暢的組織反擊，真的不虧是音駒啊~要是換成別人估計就直接發球得分了，說不定還是無接觸的那種。”
強羅贊同的點頭，同時補充道，“而且虎的一傳水平又上漲了。”
生川高校一向的宗旨都是發球才是究極進攻，作為主將的強羅的發球水平自然不必多說，在合宿是即便是面對音駒也能拿下一些分數，但現在，看著場上數次進化之后發球水平已然與自己相當甚至是超過了自己的影山，和面對如此發球依舊能夠努力接起的山本，強羅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音駒水平的飛躍。
——上次合宿也就是在幾個月之前而已吧？他們是吃了什么特效進步丸嗎？！
場上福永后排進攻落點鎖定了烏野的后排，站位靠前的西谷被迫轉身向后猛然魚躍，就差沒飆出一句臟話來了。
影山二傳給谷川，谷川極限斜線球下扣，最后卻還是被夜久救了起來，海二次補救后球再次飛到了研磨上空，而這一次，研磨還是選擇了下手輕墊。
不過在日向行動之前，側邊的谷川已經先一步的沖向了前方，單腳利落的跨出一大步之后穩穩的將球橫空截住。
“好一傳！”
“烏野全員進攻！中間的日向選手速攻扣殺——得分了！”
“漂亮！”千鹿谷激動得直鼓掌，“烏野的配合絲毫不遜色于音駒啊！組織的進攻超級漂亮！日向也終于恢復以往的進攻小不點狂魔狀態了！”
邊上的小鹿野和強羅狂點頭，不過點著點著，看著場內擊掌歡慶著的烏野選手們，強羅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蘊含著擔憂的提問，“但是谷川的狀態還是一直都處在很微妙的位置上。”
谷川現在的狀態絕對算不上差，但是強羅可是相當清楚谷川第一局時拿大殺四方的狀態的，在第二局開始一來他和日向這兩個進攻點就一直被音駒隱隱爭對，現在日向突破出來了，可是谷川
“害，你又不是第一次看烏野比賽了，谷川幸南這種狀態不好不是場場都有嗎？他可是慢熱的類型，每一場比賽中間都會陷入低谷，后面又會立即蹦起來的，不用擔心！”
小鹿野一臉的‘這你就不懂了吧？’，一副深有研究的樣子，講得頭頭是道。
你管谷川那叫做是慢熱？
強羅的臉上緩緩浮現出幾道黑線，不過他也知道小鹿野說得并沒有錯，從之前的椿原戰，不對，或許是從更加久遠的之前的訓練賽時期谷川似乎就已經出現了這種情況了。
就像是劇情里主角隊遇上重大事件隊內能夠直接左右勝負的究極戰力永遠會出差消失，或者陷入個人問題無力幫助一樣，就像是游戲里會自我升級的超級大boss。
雖然最后都會是實力提升的不錯結果，但是中間永遠都會不可避免的陷入一段空白的停滯時間。
場上影山第二次發球出界，下一球音駒發球直接得分，兩邊的比分再次打平，不過此時的強羅已經不是完全的認真在看比賽了，而是摸著下巴繼續思考著剛剛的問題。
按照經驗來說，其他人必須要盡力支撐過這一段時間，在最后的時候由升級完成的谷川力挽狂瀾。
谷川加熱完成之后的確是很厲害，那么多場比賽以來，即便是稻荷崎面對加熱完成之后的谷川也沒有任何辦法，可是無論如何這都是需要時間的
那也就是說第二局大概率會輸掉，進入第三局的斗爭？
嘶，不對！
強羅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縮，不自覺的手部動作也瞬間一頓，加熱意味著時間拖長，而在和音駒的這場比賽里有無數的拉力戰，在重重的積累之下場上選手的身體疲憊程度是很恐怖的，甚至遠超其他互攻激烈的對局。
現在場上的選手們因為腎上腺素飆升而完全沉浸在興奮的情緒里，但只要中間斷開一下，疲憊的情緒就會瞬間席卷而來。
那種疲憊根本就不是什么一兩分鐘的休息能夠恢復的。
這個斷可以是中間停下的一段時間，可以是一次失敗，而就在眼前，只要音駒能贏下第二局，就有一次兩邊并有的機會。
研磨的算盤難道是這個？
利用谷川中間的加熱時間來拿下第二局，第三局谷川體力出現問題，熱度無法保持時拿下比賽。
——進入了第三局后就會是堅韌的音駒的優勢領域了。
烏野真正的危機，原來是被音駒藏在了這里嗎？
強羅看了一眼場邊的比分板，雖然剛剛日向表現驚艷，但是在比分上卻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體現，音駒拿回球權發球得分之后又由列夫來了一個狀態極佳的后排進攻，連續拿下兩分，音駒再一次站到了領先的位置上。
要知道從秋季合宿開始在烏野和音駒的訓練賽中就很少出現音駒持續領先的情況了。
強羅和小鹿野對視一眼，數年的朋友光是看一眼對方的表情就能明白兩人在想著一樣的問題。
說不定在不知不覺間，烏野已經陷入了真正的大危機里了
這邊，兩個多年好友默契的擔憂著，但在他們邊上，還才一年級，和兩位三年級前輩完全沒有那么默契的千鹿谷則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沉默中蘊含著的異樣，他的注意力還停留在之前強羅感嘆的那一句谷川狀態不佳上面。
“我覺得也不完全是那樣吧”千鹿谷幾乎是自言自語的說著。？聽到千鹿谷這樣說，強羅和小鹿野同時疑惑的看向了他，“為什么？”
“難道是谷川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神奇一面，在國青的時候榮吉你注意到了？不對，你們估計除開打排球都沒有什么交集吧。”
聽到來自學長的如此判斷，剛想開始解釋的千鹿谷語塞一瞬，但還是頑強的說，“我好歹也是谷川前輩和影山的好友的。”
小鹿野：“之前是誰說谷川是怪人來著？”
強羅：“谷川和影山真的記得榮吉你的名字嗎？”
千鹿谷張了張嘴就想再次反駁，但是最后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突然感覺強羅說得很對，以谷川和影山的性格，還真不一定記得自己的名字，說不定是一個花椰菜不對，說不定還是花椰菜二號之類的稱呼。
千鹿谷在內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后面容憂傷的看向了下方場內，“谷川前輩他”
場上烏野重新扳回一分，場內外歡呼聲響起，千鹿谷后面的一長段話被掩蓋得模糊不清，只有站在他身側的小鹿野和強羅兩人聽清了。
第172章 音駒8
“后排后排！”
“影山！”音駒的發球直朝影山而來, 在隊友高呼的同時，影山迫不得已一傳。
“音駒的進攻限制住了影山！現在自由人西谷并不在場上，即便是手段多樣的烏野, 在二傳被迫接球后也只剩下了墊球粗糙組織進攻和由谷川二傳的兩個選項, 但是如果由谷川二傳的話這個強力的進攻點就會無效！”
“是的, 那么烏野到底會如何選擇呢——啊！影山選手居然沒有選擇這其中的任何一項，而是直接將球高墊, 由王牌東峰選手進行直接扣殺！”
“但是還是被音駒后排接起來了！研磨選手二傳給福永，居最后福永選手進攻的方式是——居然吊球？！”
在解說員飽含著情緒, 節奏感還異常強烈的解說中, 在所有人印象中都是球路出色無比的福永居然打出了一個輕飄飄的吊球！
而且最恐怖的是在飄的同時，這一球還兼具了福永一貫以來的刁鉆球路。
順著福永施加的力道, 排球精準的穿過了烏野雙人攔網的手間縫隙, 直朝邊線處落去, 而在那里——
“瞄準的, 依舊還是日向選手！”
又來？！
這已經是日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進攻吊住了, 即便是性格開朗如他，也忍不住在飛撲救球時幾近悲憤的喊道，“真的是夠了啊啊！”
福永的這次進攻不僅路線刁鉆, 球速還快得不像話, 這讓本來就路線短暫的排球落地極快。
日向接得局促，一時不察之下球瞬間以極低的高度飆歪了出去。
這一系列變動發生得極快, 剛剛躍起攔網的影山還沒來得及落地, 自然不可能向以往那樣迅速的調整站位沖來二傳，只能交給場上的其他人。
可是如果不能充分組織進攻的話又會被音駒接下, 又被吊住從而陷入絕望的惡性循環
“我來！”
就在這時，谷川趕在排球落地之前精準的出現在了排球的落點之下。
不過他并不是魚躍著沖過去極限救球的, 甚至都沒有像以往一樣的精準站位之后下手穩健墊球，而是雙腿牢牢的扎在地面上。
然后以右腳為支撐，身體側壓后整個人的身形都瞬間低了下去。
但與此同時谷川的雙手卻是穩穩向上著的，在排球飛來的瞬間，他將球向上猛然一托！
“這是！”場外的宮侑瞳孔猛然一縮，瞬間將這一球認了出來。
——這不就是稻荷崎與烏野對戰時自己曾經用出過的極低位置上手托球嗎！！
難道是小幸南在那之后就有練習？不對，更大的可能應該是臨時復刻出來的吧？！
一瞬間，宮侑腦海中無數思緒閃過，但馬上，他就又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因為場上排球已經被谷川高高的托向了高空。
場內場外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一球吸引，坐在另一側的元太幾人也不例外，剛剛已經完全被谷川那妙不可言二傳看呆的元太和裕美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眸色里全是震驚。
這個時候托高球？難道是給日向嗎？可是那個奇跡橘色小不點烏野說到底基礎其實不好吧？這種高球可是很多人都不擅長的啊！
在這種時候選擇在球網正中央拉開打可是會直接面對上音駒的三人攔網的，和日向一直喜歡大的快節奏速攻可完全不一樣，他怎么可能打得好？
絕對會陷入大惶恐的吧？！除非是出現什么奇跡才有可能逆轉
啊啊啊，一定要有奇跡啊！
支持烏野的元太和裕美都會這么想，那坐在兩人身邊的自來熟大叔就更加不用說了，本來就立場中立，甚至因為音駒第二局的優秀表現而偏向了音駒的他眼中連一絲隱秘的期待都沒有，直接就開始搖頭了。
勉強模仿稻荷崎宮侑二傳的行為，再次傳給日向高球的行為，谷川現在就像是為了在為了逃離音駒施加給他的鳥籠而瘋狂的尋找能夠用來突破的捷徑，把全部的視野都放在眼前的暫時的求變求新上。
這就像飲鳩止渴，或許能夠在一定時間內取得些許的效果，但是用不了多久，烏野就會面臨徹底的全面崩盤。
之前日向也這么做了，但是效果他們都能看到，在短暫的拿下了幾分之后就再沒激起任何的水花。
烏野那個厲害的二傳肯定就是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才果斷的舍棄掉了傳給日向高球的進攻方式，在那次迫不得已的情急之后再沒組織過第二次。
谷川幸南雖然也能二傳，實力也相當不錯，但畢竟不是專職位置的選手，如果剛剛傳球的是影山，那他肯定就不會選擇貪圖一時利益而將球傳給日向。
不對，看剛剛影山那個直接組織二次進攻的冒險程度，難道他也在不知不覺間被谷川同化，開始急起來了嗎？
嘖，果然還是年紀太小，太急躁了不夠沉穩啊。
“日向！”
場上，排球從谷川的手間順著他施加的巨大而平穩的力道猛然躍起，劃出了一道利落優美的直線后瞬間出現在場地的最高空中。
幾乎是在到達了人視線能都觸及到了最頂點，即將于頂部炫目燈光相融的瞬間，排球才順著弧線絲滑的轉向下落。
高球，簡單的，純粹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最容易傳出，但是又最難傳出的高球。
日向的眼睛牢牢的盯著那顆排球，亮色在他眼眸中瞬間流轉，在這一瞬間，這顆球似乎和無數過往重合在了一起，耳邊響起的呼喚聲似乎也遠不止谷川一句。
他向前助跑，后揚雙臂，踏地，躍起——！
面前是音駒精密嚴實的三人攔網，但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要打點，在這上面不就好了！
“轟——！”
“扣殺直接得分！”
在排球落地的瞬間，解說員高亢的聲音完全壓過了球與地面撞擊的巨響，但是這一刻即便是不去聽那些聲音，場上的一球依舊霸道無比的闖進了所有人的視野之內。
谷川極限的低位上手二傳傳出了一個拉開打的高球，精準的送到了日向面前，而面對三人攔網，日向直接扣殺得分！
兩位身形都算不上高大，絕對能被括入小巨人行列的小個子選手硬生生撕開了音駒費勁心思的限制，撕開了音駒嚴密無比的防守！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全場瞬間響徹起了極大的震撼聲歡呼聲。
“啊啊啊！”
“我去我去！好球——！”
“？！打點直接在攔網之上了！好高好強！主攻和二傳都好厲害啊啊！什么？不是二傳，是接應傳給副攻的球？！”
有已經完全找不出其他形容詞，只能反復的說著好球和各種語氣詞的。
還有在這之前完全沒有關注烏野和音駒場地的對決，直到看到這恐怖的低位上手二傳和高球扣殺之后才注意到這邊情況的不知情人士。
更是有人直接被震驚得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哈？！”
正在振臂高呼叫著好的元太和裕美同時被邊上突然站起來發出驚叫的自來熟大叔嚇了一大跳，不知道什么時候大叔的臉上已經完全被“怎么可能？”“絕對是我看錯了！”“這絕對是幸運！”之類的彈幕反復刷屏了，兩人都不需要去問，就已經瞬間明白了自來熟大叔的想法。
元太拍了拍自來熟大叔的肩膀，“烏野一直都是這樣的。”
裕美一攤手，“習慣就好。”
看比賽多年，光是看著一球的精妙配合就完全感受到了自己之前想法完全大錯特錯的自來熟大叔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要開始冒煙了，當然是羞愧丟臉的那種：不要習慣這種變態的東西啊啊啊！
“一直以來烏野給人的都是擁有著數量極多的武器，進攻的速度極快的狂轟亂炸的形象，但是在現在突然又主動改變了自己的節奏了呢——在這種時候給出高球也意味著完全放棄了日向速度的武器，這真的是一個相當冒險的決定，但是谷川選手和日向選手之間的配合卻相當好，太漂亮了。”
“不過可選擇的進攻武器數量多這一點卻沒有改變過~就比如說剛剛谷川選手的那個低位置上手二傳，相比大家都已經察覺到了這一球傳得實在是太妙了，一傳低且不到位，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二傳手也絕對會選擇用下手托球，但谷川選手卻依舊選擇了能夠讓可選球路變多的上手托球，在給了音駒的攔網巨大迷惑的同時也增加了之后高托球的力度和穩定性。”
羽深先生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笑著說。
“說實話，在看到谷川選擇上手托球時我還有些被嚇到了，認為是谷川慌不擇路的貿然選擇，但現在看來那哪是什么貿然，而是擁有著足夠實力的強者的理所當然，如果我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看過谷川選手的比賽，直接給我看剛剛這一球，我絕對會直接認為谷川是二傳的，還是毫無疑問的，天賦與實力極佳的強大二傳。”
邊上的解說員也笑著點頭贊同，“連這樣的進攻都在范圍之內，烏野、谷川的武器庫到底有多深，說實話我都開始有些好奇了。”
烏野的武器庫、谷川的武器庫到底有多深。
幸南二傳高球，翔陽進攻，最后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高球。
原來翔陽高球也打得很好，那為什么幸南在翔陽打了第一次高球之后在面對自己吊球限制日向時不直接放任翔陽接球，影山二傳組織高球進攻，而是在一開始就攔下，保護他不讓其接球，直接斷絕掉之后高球進攻的可能呢？
研磨猛然側頭看向場側，在不知不覺間第二局兩隊的分數都已上了二十，現在的比分是21：20，烏野微弱領先。
不對，那根本就不是因為翔陽不擅長高球而進行的保護，而是幸南無比清楚翔陽擅長這個，但又明白音駒會立即做出對策，比賽節奏可能因此拖長而果斷的將底牌壓在了最后面。
——研磨認識到的問題谷川也很清楚，他絕對不能讓比賽繼續拖下去了，不能給音駒反應的時間，要在末盤在給予重擊。
可是這樣說不通啊，按照分析出來的結果谷川怎么可能會如此理性，他現在不還是處于情緒不穩定的加熱過程中嗎。
在之前所有的比賽里，在這個階段，谷川永遠都會出現失誤和不理智的情況，他不應該是會忽視周圍隊友的情況嗎？
研磨敢肯定自己之前的推斷絕對沒有錯誤，谷川的確陷入了自己的陷阱里，幫日向接球時對他進攻路線的遮擋和進攻情緒高漲時的漏球都是其證明。
可既然如此，谷川怎么可能還能做到現在的這種理智拖長后壓，甚至都沒有去進攻，而是主動將能夠帶來快感的進攻拱手讓人，自己只是去二傳而已
幾乎是人生中第一次的，研磨覺得自己的大腦陷入了死機狀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事物一樣，無論怎么想怎么思考他都想不明白。
研磨是一個內斂的人，但是當面前是能夠調動他情緒的未知事物時，他從不遲疑。
所以當烏野站位輪轉，谷川從自己面前經過時，研磨直接開口，“為什么。”
雖然研磨說的話聽起來沒有任何前因后果的一句話，但谷川還是在瞬間就明白了研磨的意思。
只不過在他看來這似乎并不是多么令人費解的事情，谷川只是輕輕的歪了歪頭，說話時目光平靜，“烏鴉是群居動物，研磨。”
群居動物。
研磨眼眸中亮色猛然流轉，僅僅是這一個關鍵詞，但也正是因為這一個關鍵詞，面前的一切疑問瞬間疏解開來。
對啊，烏鴉可是群居動物。
自己就是疑問清晰的知道這一點，才會在思維推導上將日向和谷川聯系在了一起，認為只要關住一只烏鴉了，那么無論作為同伴的另一只飛得多高，終究還是會被拉下來。
自己明明都這么推導了，可是在與之并行的另一套計劃上卻又認為身為小烏鴉的谷川不會和同伴溝通？這完全是自我矛盾的，而根本原因就是
自己低估了現在谷川幸南的大魔王程度。
研磨注視著谷川，“幸南你到底在與稻荷崎的那一戰中進化到了什么程度呢？”
他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語，但似乎又是在向谷川詢問著什么，但無論是哪一種，谷川都只是笑了笑。
“可能就是學習到了要進化時間縮短這件事情吧，而且…”谷川的笑容似乎大了幾分，“我是接應哦。”
研磨甚至感覺自己從谷川的言語間看到了幾分狡黠。
連這一步都被看到了嗎？
谷川的自我掌控從來都不是想要一個人去自己進攻，對于深愛著排球這項運動的他而言這種單獨被最耀眼一點光芒吸引全部注意力的想法太過淺薄，在稻荷崎戰中他真正領悟到的從來都是要做好屬于自己的職責。
已經完全完成了升級過程的大魔王嗎？
原來如此。
研磨唇角微微上揚。
一個兩個的，真不愧是小烏鴉啊…
在與隊友圍成圓陣大喊著加油之后，谷川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谷川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主角勇者，很早很早他就已經或被迫或主動的被染上了暗色。
雖然對于其他人開著玩笑說的“大魔王”“超級大反派”之類的稱號他并沒有什么感覺，但理性的來說他也的確應該是被歸類到那一邊的。
只不過要是把他和游戲里會自我升級的反派大boss等同好像又還是有點不太對。
畢竟之前不是說過了嗎？現在的谷川，已經將全部問題都解決完畢，升級到能夠被認知到的最頂端了。
已經不需要消化經驗、升級進化的加熱過程了。
第173章 音駒9
“比分20：21, 烏野先一步徹底的邁入了二十分的大關，雖然音駒與烏野的分差還只有一分，但是這是否會成為烏野反擊的開端呢？！”
嚴格算起來這場比賽進入第二局其實還并沒有多久, 用時上也是完全正常的,
但或許是因為幾乎每一球的落地都是建立在漫長的來回拉扯拉力戰基礎上的,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有了種這場比賽格外漫長的錯覺。
——偶爾出現的精彩來回攻防觀眾們當然喜聞樂見，但是當一整場比賽通篇都是如此時, 無論是誰都會逐漸感受到疲憊與些許的枯燥。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谷川和日向配合出的一球如同從天際轟下的光彈暴擊般的扣殺就讓全場的觀眾為之一醒, 也有了比賽節奏或許會因此而迎來改變的期待。
或許也就是為了抑制這種可能, 音駒暫停調整。
顯然通過暫停他們迅速的制定出了新的對策方法。
日向之前使用的一直都是突破大眾認知的恐怖速度來搶分的奇跡進攻，而現在則是加入了拉開打的高球。
用研磨的話來說就像是游戲里對手從原本使用的魔法攻擊變為了物理攻擊一樣, 雖然出其不意, 但也將日向的弱點顯露了出來,
——日向身高始終是不可避免的缺陷, 尤其是在拉開打的情況下, 失去速度和走位加持的他進攻很好捕捉。
在這種時候換高度和速度居佳的犬岡走上場，進一步提升音駒前排的攔網海拔，絕對能很好的應對日向的高球新技能。
音駒的反應速度不可不謂之快, 但是在音駒通過暫停獲得了調整戰術和在烏野猛攻面前喘一口氣的時間的同時, 烏野同樣也進行了調整，
——在音駒策略奏效之前, 他們先要應對的, 是來自烏野的全新發球威脅。
“谷川發個好球！！”
在場邊替補區大家的歡呼聲中，谷川單手握著排球, 走到場地底線后的發球區域處站定。
雖然被各種聲音環繞著，他本人卻無比安靜, 全過程除開用左手輕輕的將球拍了數下之外，唯一微動的，就是隨動作輕晃的發梢和臉頰側因為長時間高強度運動而緩緩滴落的汗珠。
就像是無邊繁雜中悄然顯現的一片純色一般，所有人的視線都不可避免的被他吸引。
觀眾席上有人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暫停結束之后的第一球就是由谷川來！這對貓貓校來說絕對是超級大的壞消息了吧？”
第一局時谷川連續數次發球拿分，讓烏野利落拿下第一局的恐怖實力還讓所有人都記憶猶新。
“這家伙可是會足足三種發球的！恐怖！”
“但是第二局以來谷川的發球發揮得好像一般般？沒有再直接發球得分了。”
“要是能一直發球得分那就絕對是開了掛的大BUG了吧！音駒的接球那么厲害，幾乎只要接過的球基本上就不會接飛了欸！能限制住這種程度的一傳給之后制造些機會就已經相當厲害了。”
“嘖嘖嘖，你們這也太理想化了吧。”
聽著幾人興奮的分析，邊上有人直搖頭，“谷川幸南發球是挺厲害的，不過他第二局以來又不是沒有發過球，基本上都出了界哦！說明他的發球水平并不穩定吧？”
幾人同時一愣，一回想還想還正是這樣，提起谷川的發球自己幾人第一反應過來的竟然還是第一局開局不久時谷川的表現，這不就是因為他第二局的發球都沒有什么記憶點才會如此嗎？
“嘶這么一說也是”
“果然會三種發球的話水平就還是會不穩定啊，而且谷川開始練發球的時間也的確是比較短，之前IH 的時候他還是下手呢。”
“希望這一球不會出界吧不要將好不容易換來的機會白白斷送啊”
閑聊幾人的話風變化實在是太快，甚至都有些突兀了，站在他們上一層半倚著欄桿觀賽的花椰菜鱈魚腸都沒忍住的向下看了幾眼。
只不過這些從看好到不看好的觀點的驟然轉變和場上的谷川并沒有任何關系。
谷川只是輕閉著眼，靜靜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著哨聲的吹響。
元太的心口莫名的跳空了一拍。
經驗豐富的成熟選手很少會在賽前閉目等待，這樣的方式并不利于選手充分觀察對面選手狀態，完全黑暗而帶來的寂靜夜極容易讓選手在驟然聽到哨聲時被驚嚇到，從而慌張發球，變成和預想狀態完全不同的糟糕情況。
一般來說，會如此選擇的基本上都是心理負擔太重，不敢睜眼直面對手，需要通過逃避來調節心理狀態的選手。
元太也算是連著看了烏野好幾場比賽的老觀眾了，自然知道谷川在這之前，無論狀態如何，發球時的心態都很好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是這一次，看著反常閉眼的谷川，元太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
說實話，雖然谷川一直一倆貢獻不小，但畢竟扭轉局勢給隊伍帶來機會的一球并不是他自己扣出來的，他這一次獨立的發球很有可能就會左右接下來比賽的情況。
元太記得谷川之前連續的幾次發球失誤，也已經從各種地方聽聞了谷川對于團隊的重視，那在這種情況下
元太和美裕的眼中滿滿的都是緊張與擔憂，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或許是因為高度不安的情緒作祟，他們覺得等待裁判吹哨的幾分鐘無比的漫長。
而也就是直到裁判吹哨的那一刻真正來臨時，谷川才終于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踩著哨聲的尾巴，他直接向前接連邁開數步，助跑，拋球，起跳！！居然沒有任何的調整直接發球嗎？！
元太的眼瞳幾近驚恐的一縮，難道說谷川真的被哨聲嚇到了所以倉促的發出了一球——？！
甚至還沒有等元太腦中所想完全過完，一切就已經完全陷入了空白，他幾近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球。
只見騰飛到高空中的谷川猛然揮臂，排球在于手臂接觸后發出巨大的撞擊聲，瞬間被轟到了音駒的場地上。
但是如果僅僅是如此，以谷川的實力來說這也只不過是正常水平的大力跳發而已，真正讓場內場外所有人為之色變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在越過球網的瞬間，排球居然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發生了變向！簡直就像是跳飄一般？
夜久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雖然還完全美弄清到底發生了什么，自由人的本能還是讓他在排球詭異變向的瞬間就立刻開始了移位，直朝排球奔去。
不管其他，這絕對是一擊變化相當強烈的跳飄，長年以來的經驗告訴夜久只有上手才能精準攔截，但是他的本能又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自己，絕對只能用下手，不然的話
手會斷掉的！
“轟——！”
恐怖的撞擊聲在夜久手間炸響，巨大的疼痛感猛然狂沖過來，幾乎將夜久沖懵了一瞬，在他反應過來的瞬間，球已經以一個不講理的高度飛向了場外，幾近撞到了二層三層的驚人高度！
靠！
夜久回頭看著這一球，他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爆出了一聲粗口。
夜久的天賦和經驗何其驚人，長久以來無論是怎樣力道的大力跳發，無論是怎樣變化的跳飄他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但是現在谷川打出的這一球，雖然力道還只能算夜久接過的中等偏上一點點的水平，但是加上這個變化。
這算什么，大力跳飄嗎？這真的科學嗎？！
夜久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無聲怒吼，元太更是連嘴巴都震驚得張得老大的了。
我太傻了，真的。
元太已經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幾近是麻木的想，谷川不從來都是，屬于另一個水平，完全不能歸類到某一個類別里面的恐怖存在嗎
場地外，排球轟然落地，而場地另一邊，谷川也輕巧的落在了地上。
實力高超的選手大多不會選擇在發球前閉上眼睛，但是這和谷川又有什么關系呢？
所有人的情況與狀態谷川都已經清晰的記憶在了腦海中，平穩的心態也從來不是區區哨聲能夠干擾的。
小鹿野眼神微顫，他想起了之前千鹿谷說的話。
“谷川前輩是個很清醒理性的人，他如果發現了自己狀態不好那大概率就會主動退開，但是在第二局里他卻從來沒有這么做過，只是單純的比較沉默而已，這樣的谷川前輩和國青合宿時候的狀態很像，而那個時候的他”
千鹿谷頓了頓，語氣似乎沾上了幾分艱難，“絕對是在醞釀什么超級恐怖的事情。”
谷川那雙直視著前方的眼眸依舊平靜，只不過在層層墨色下，在最深邃的底部，涌動著無邊的亮色。
*
谷川的第二次發球出了界，但是音駒所有人的表情并沒有因此而得到任何的舒緩。
所有人都清楚，雖然說是出界，但這一球同樣具備著剛剛的恐怖變化，落點也只不過是在邊線側開一點點的位置上而已，而且最讓人感到心顫的是
替補區的海眼神閃動，或許是因為是從第三方視角觀察的，他看得十分分明。
谷川這兩次發球和他第二局以來的數次出界其實相當類似，或者是說其實本質上這就是一種發球，只不過是狀態好界內和狀態壞的界外而已，而在第一局時，谷川并沒有拿出過這樣的進攻，那也就是說
——之前的那出界的幾球，那看上去狀態超糟的幾球，全部都是谷川這家伙在場上喪心病狂的練習嗎？
而僅僅是那幾球之后，在狀態好的時候，谷川就能夠發出剛剛那種程度的進攻了？！
幾乎是人生中第一次的，一向穩重的海感覺自己眼前都要開始發花了，谷川真的超級厲害
直面這種發球肯定就像是被極大的危機包圍一樣的窒息吧？
這種發球
海緩緩的呼出一口氣，眼眸無比明亮。
想接下來。
*
場上比賽繼續。
“面對逐漸把握下來的優勢，烏野乘勝追擊，音駒的發球被烏野接了下來，影山利落二傳組織進攻！”
“球被傳給了烏野的王牌東峰選手，強勢的重炮直接轟開了面前的單人攔網！”
“勢大力沉的扣殺轟在了后排防守人員手上，烏野的機會球——進攻被接住了！但在音駒連續數次補位之后機會依舊在烏野這邊，谷川選手扣殺！”
“得分了！在一次暫停的調整之后，烏野總算是成功破發，拿回了發球機會！”
“緊接著的，是輪轉到了發球位置的烏野王牌，東峰選手的發球發球直接得分——！”
“好球！”
“旭今天的狀態超極棒！！”
“再來一球！！”
下一球，旭的大力跳發遺憾出界，球權位置輪轉之后黑尾發球。
氣勢逼人的重炮直接逼得旭整個人都半壓在了地上，一傳不穩，影山迅速調整位置二傳，直接在進攻線附近發起了快攻。
音駒的攔網和地面防守依舊粘的很緊，兩相配合之下音駒再次頑強的接了起來，依舊是烏野的機會球。
在場外替補區隊友的大喊下，所有人下意識的后撤拉開距離，準備下一球。
而也就是在這時，研磨驟然出現在了排球下方，雙手向上一托，將球瞬間托過了網，瞄準了烏野那因后撤而產生的空擋而去。
自從烏野那一次漏球之后，音駒一直在瞄準著烏野進攻時的站位空隙來進行進攻，但是那大部分還是為了限制住日向的進攻。
而這一球卻不同，無論是站位情形甚至是所有人的心理狀態都簡直和之前烏野漏接的那一球一模一樣！
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出現在了烏野面前，逐漸掌握了優勢局面的他們進攻意識無比高漲。
就是在這種時候，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只要出現了一絲和之前失誤類似的細微差錯，烏野重新獲得的好局面就會被脆弱的立即顛覆。
研磨算計得極為仔細，可是這一次
“砰。”
大地迅速而精準的前撤一大步，雙臂出現在了排球的落點之下，將排球穩穩的托了起來，球驟然高飛到了高空之中，而接著著中間的空余時間——
大地雙臂向下一撐，整個人在找回身體重心后立即站直，然后他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向后撤步。
拉開距離，助跑，然后，同時多發位置差進攻！
“轟——！”
下一秒，球已經被谷川扣穿了面前的雙人攔網，轟在了音駒的場地之上。
烏野又怎么可能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呢？！
“好球！”
“啊啊啊！漂亮！”
所有人都在為這精妙的配合與精妙的進攻喝彩，而在烏野場側，清水靜靜的坐在長椅上。
她并沒有像邊上的教練老師一般激動得直接站起來，而是拿著筆迅速的在記錄著信息。
作為經理，清水從來都不是坐在場邊觀戰的吉祥物，正式比賽所需要記錄的各種細致數據都是由她來負責記錄梳理的。
從開始到現在，清水一直在客觀細致的觀察著比賽全場。
透過眼鏡，她那雙清淺的墨色眼眸將所有細節都映射在其中。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甚至比場上的選手更能理解注意觀察到一些東西。
無論發生什么，進攻意識永遠都是烏野的靈魂，絕對不是什么能被隨意撼動的東西。
所以雖然之前烏野因失誤而連續丟分，被音駒算計得體無完膚，被鳥籠管得嚴嚴實實的，烏野的所有人依舊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經過之前日向震驚全場的進攻，谷川的發球直接得分，全員進攻的一系列反擊，場上的氣氛已經完全的重新被烏野把握在了手中。
清水微微握拳。
或許，已經在前方了。
徹底進入慶典高潮的時刻。
第174章 音駒10
“后排后排！”
“黑尾選手直接扣殺得分！”
“好球！”
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這一場比賽的激烈程度,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激烈攻防之下，就連數字的概念都被模糊。
所以直到解說員高聲喊出“比分26：26扳平，音駒將第一個賽點熬過去了！”之后, 場內外的所有人才猛然醒悟, 在不知不覺間烏野居然已經擁有過一次賽點了。
兩隊都已經逼近了懸崖的邊緣, 只差一步就能邁向云端，又或是跌入谷底。
但是這對場上的兩只隊伍并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哨聲響起后，音駒發球, 大地上前穩穩接下, 影山細微調整好自己的站位，雙手上托去。
無論是坦途也好, 峭壁也好, 對于他們而言其實都沒有任何的分別, 無論在什么時候, 他們眼前的選擇只會有一個。
“烏野, 全員進攻！”
在解說員的高聲大喊下，烏野所有人同時大步向前邁去。
而在揮翅高飛的群鴉之中，谷川并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后撤數步后再助跑前沖, 在球還沒有完全飛到二傳上空的瞬間, 他已經飛躍到了空中。
剎那間，先隊友一步到達了天際頂點的谷川就像是被身后群鴉拖托至了高空中一般, 其他所有人都成為如同他陪襯般助力其前飛的漆黑雙翼。
而在光影的照映下, 視角轉換間，谷川已經與最前端的光暈相融, 成為全場最閃耀的光亮點的他強勢的奪走所有人的視線。
全員進攻時沖出人群的負節奏進攻！
音駒全員都死死的盯著谷川，這是日向經常使用的進攻方式, 他們還從來沒有見谷川如此進攻過。
但之前谷川強勢的進攻姿態和直接在場上拿出從未練習過技能的恐怖氣場還在所有人腦海中回蕩，沒有人敢對谷川放松哪怕一絲的警惕。
排球已然從影山的手中托出，在空中拉出一道優美的曲線之后直向谷川的方向滑去。
所有人同時一凜，地面防守立即到位，網前攔網也瞬間組織完畢。
但也就是在這時，在無數道不可置信的視線中，排球在到達谷川上空之后并沒有下落，而是順著弧度落向了更遠的位置。
一瞬間，宮侑微縮的瞳孔被橘色充滿。
這一球真正的傳球對象，居然是小翔陽？！
與此同時解說員也在大呼不可思議，“谷川選手居然是誘餌！烏野的超奢侈進攻組織！”
用谷川來當誘餌，真正的攻手選擇的卻是之前最常作為誘餌的日向嗎？！這種逆思維模式的做法果然是超~惡心小飛雄能做得出來的！
我也想要這么奢侈啊啊啊！可惡，為什么小幸南和小翔陽不是稻荷崎的選手，現在再去挖還來得及嗎，這比賽怎么越看越來氣啊啊啊！
雖然因為這場比賽精彩度的影響，解說員的解說已經能夠算得上是無間隙插入的又多又密版本了，但那和宮侑在腦內刷的彈幕比起來還是遠遠的差了一大截，他已經在心中不知道大呼了不少次這場比賽給他帶來的心理創傷又多大。
當然，看著越來越氣不想看了之類的話宮侑也只是在心里喊著幾下而已，他的視線壓根就沒有從場上挪開過，因為僅僅是下一秒，風云莫測的場上局勢就會出現瞬間變化。
音駒的攔網并沒有被之前谷川的絕對存在感完全吊走，真正跟著谷川起跳的只有兩人而已，在察覺谷川是誘餌的瞬間，另一側留存的攔網就極速的纏上了日向，起跳的時機只比日向慢了半步。
——在因為身高而升空時間較長的日向面前，這慢的半步反而變成了最佳的時機。
“音駒的攔網跟上來了！”
單人攔網將日向面前球路遮擋大半，但日向卻并沒有因此而有任何猶豫不決，對著已經飛到面前的排球，他毫不猶豫的向前猛然揮臂，而這也并不是扣殺，而是——
“吊球？！日向將球吊向了音駒略顯空當的中場！”
“是谷川之前用過的那個吊空場的技能！”
在日向最后的輕拍之下，排球輕輕一顫，微側著越過前方攔網后猛然向后跌去。
要是平時，這一番波折之后肯定就已經得分了，但是，他面對的可是音駒！
“我來——！”
響亮的大喊聲從后排猛然沖到了日向臉前，在排球落地的前一瞬，一雙不大的雙手伴著魚躍前沖的姿勢驟然出現在了排球的落點之下。
“好一傳！”
“夜久！雖然救球的姿勢無比極限，但很穩當！”
“孤爪選手迅速跑動調整位置，二傳高球！”
此刻，研磨的選擇和之前烏野面對研磨限制時選擇的墊高簡直是如出一轍，被用來解決研磨的方式現在又被研磨反過來利用，成為了為音駒創造機會的基石。
只是一次呼吸的簡短時間而已，但是如此，就已經足夠，福永助跑起跳！
“音駒發起了反擊——！”
“烏野的二傳影山選手被迫一傳！自由人西谷選手上前補救，直接墊高傳，旭躍起準備扣殺，可是此刻的音駒”
在音駒高球調整之后被放慢的節奏在躍網瞬間被即刻加快，但這種快速爭對的只是烏野一方，音駒側依舊有足夠的時間再次組織防守。
在旭躍起的同時，音駒的選手已經依次均勻的分布在了場地周圍。
面前是雙人攔網，預防斜線球直線球，還有旭在第一局末尾打出來的那個驚人打手出界的各自地面站位，那種嚴密程度根本就不是什么利用滯空時間錯開攔網，或者是盡全力打出一個超遠的打手出界能夠解決的了。
明明場上除開攔網喊節奏的喊聲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場邊的木兔總感覺自己就是聽到了從場上傳來的一句句‘這邊你打不了吧！’的聲音，還是音駒的全場六人版本。
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高空之中，旭整個人身體緊繃成了一道極致的彎弓，因為過度用力，他嘴巴大大的鼓起著，被衣料掩蓋的肌肉也驟然隆起，夸張的核心力量幾乎將他整個人定在了空中。
前方的雙人攔網已經出現在了旭的面前，瞄準著指尖，他悍然向前轟擊！
“打手出界！”
邊觀眾席上有人驚呼道，而場上，在旭行動的同時音駒后排防守就已經向后撤出了半步，嚴密得密不透風的防御體系進一步迅速補齊。
但也就是在一切完成的一瞬之間，旭向前狂揮的力道猛然一收，居然改擊為拍，輕飄飄的將球拍了出去。
“砰。”
又又來？！
“在這個時候，在音駒因為日向選手打向中央空場的吊球被夜久選手接下而放松對前方警惕，轉而注意東峰選手之前有過精彩表現的打手出界的時刻，東峰選手又反過來再次來了一個吊球！”
“而這一次，直接得分！”
“之前谷川與日向的誘餌大戰，再加上這一球的反預判打手出界，在音駒防守人員逼迫烏野攻手的同時，烏野的攻手也在玩弄著音駒的攔網！”
“哈哈哈！這個用詞也太糟糕了吧！”
場上，西谷叉著腰，大口喘著氣的同時朗聲笑道，“旭學長離玩弄其他人的水平也太遠啦！”
“剛剛連續的幾次進攻就是超級厲害的嘛！”
“而且都超級谷川有沒有！”
網對面的黑尾大笑著吐槽：“這是什么形容方法啊喂！”
“就是超級厲害的形容方法啦！”
日向如此說著，而就站在他邊上的谷川則是極為配合的比出了一個大大的大拇指。
也不知道是他兩忘記了自己也是被大力夸夸的一員，還是是真在樂呵呵的為自己被夸而開心著，兩個眼睛亮晶晶的小孩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可愛。
下一球，大地的進攻被黑尾攔下反彈回場內，西谷回首一勾勉強將球救起，谷川墊球調整。
旭發起的進攻雖然穿透了音駒的雙人攔網，但在場外卻被反應速度快到離譜的山本攔截，硬生生救了起來。
“盡管音駒救到了這一球，但也只能是勉強打過網而已。”
“機會球——！”
“全員進攻！”
雖然場上的選手們面對賽點局點的交錯心態穩得簡直不科學，甚至在這種時刻還有和對手笑談的心思，但場外觀戰的觀眾們可都將比分扳上的鮮紅的數字看得清楚，在剛剛那一球結束之后就已經是烏野的賽點了！
賽點、機會球、全員進攻。
毫無疑問，這是光是聽到就已經足夠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關鍵詞，更不用說從雙方比分比上賽點局點爭奪之時起，場上就一直陷入了烏野先領先一步，音駒在后面狂追著扳平，烏野再領先音駒再追上來的局勢中。
一直以來似乎領先的狀況和眼前切實的機會結合在一起讓場外的氣勢已經完全一邊倒向了烏野，但是在場內，真的是如此嗎？
空中，躍至高空的大地瞳孔突兀的收縮的一瞬，沒有人知道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什么，能夠看見的，只有在他揮臂扣殺之后，直接沖到了場地之外的排球。
“這擊重扣，出界了！！”
不知詳情的其他人或許只會認為這是烏野選手一次偶然的發揮失常，但只要熟悉音駒與烏野這兩只隊伍一點就會知道，大地心態的穩定程度是相當駭人的，他發揮失常的次數很少，只不過
音駒防守的變態程度也是難以想象的。
剛剛這一球，就是因為大地在空中時和音駒后排的夜久危險的眼神接觸了一瞬，而對“自己的進攻可能會被夜久接下來”這件事情有了畏懼，試圖避開夜久的防守范圍才扣出了界。
大地雙手抱頭滿臉都是懊惱，而場外的木兔也用雙手捂住自己臉，就差沒被黑氣籠罩的臉上眉毛抽得一跳一跳的，語氣開始了不住的顫抖，“夜久衛輔這家伙，果然是個連球都不用碰就可以直接殺死攻手的恐怖男人！”
“兩邊的比分又又又被扳平了！音駒重新獲得了爭奪勝利的機會！”
“不過或許是因為兩邊是友校，感覺選手們更多的實在享受比賽，而沒有那么注重于賽點局點的分數上的爭鋒呢？”
“但場上的氛圍依舊相當熱烈！兩邊選手都展現出了超強實力，互不相讓！”
危機逼近的同時也是情緒攀升的奇跡，場內的氣氛越發興奮，攻防越來越快比賽也越來越熱烈。
夜久防守那足以殺死攻手的殺氣自然凜然，但是烏野這一側同樣也有“殺氣十足”的恐怖家伙。
在烏野再次獲得進攻機會時，谷川悍然而上，這一次，日向反過來成為了他的誘餌，猛烈的扣殺直接轟開了英劇的攔網，彈飛出一個驚人的高度，拿下一分。
緊接著下一球，在旭扣殺之后音駒一傳到位，研磨選手直接二次進攻，谷川及時到位。
“我來！”谷川毫不猶豫的向前一大步，穩穩的抵在了輕吊球的落點之上，但即便谷川反應極快，就在他邊上原本被研磨瞄準了個結實的日向還是被擋了一瞬，日向當機立斷大喊倒，“拉開打——！”
日向的高球之前基本上都是谷川和影山拖出后再由日向被動配合的，這還是日向第一次主動的提出要求，但這同時也意味著研磨的爭對終于徹底被日向解決。
“日向選手！起跳！再一次的！烏野選擇了拉開打！”
因為場上極快的節奏和自己本身的激動情緒，解說員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抑揚頓挫，即便是完全沒有關注場上比賽，只是從邊上經過的閑散觀眾也不由自主的看了過來，而只要他們將視線投注到場上一瞬，場上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能讓他們移不開眼睛。
影山迅速位移到落點之下，雙手向上高托出一個幾近完美的高球，高躍至空中后，日向亮橘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面前攔網手的指尖。
這個時候是打手出界，還是說——
“日向選手瞄準了音駒雙人攔網的攔網空隙！精妙的路線選擇！”
“但是！音駒的絕對防守夜久選手已經提前補位，將球接了下來！！”
“音駒的福永選手扣殺，但烏野的防守同樣到位快速，西谷選手一傳之后——谷川選手直接二次進攻？！”
在這種時候居然敢二次進攻，而且還是沒有任何緩沖的就著高墊一傳直接扣殺的極度冒險版本。
這家伙的亂來程度自己雖然已經非常清楚了，但在真正對上的時候這種沖擊感果然根本就是不能用語言形容的恐怖！
山本喃喃的說：“果然，不愧是谷川幸南啊”他那感嘆的語氣深處，是壓制不住的贊嘆。
其實山本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對谷川的印象是什么時候開始發生轉變的了，但至少一開始的之后絕對不會是什么好印象，畢竟一向以來自己對男生的審美標準都是要百分之百的純爺們才行。
白兮兮瘦哇哇的樣子看上去用點力就會斷，一點也不強壯。發型那黑乎乎蓬傻傻的普通模樣，自然是和帥氣完全搭不上邊的。
與人相處時也永遠閉著嘴巴悶悶的，躲在烏野其他人后面的樣子簡直就像是角落里偷偷發霉的小蘑菇一樣。
山本不喜歡這樣的家伙。
也沒有什么人會把他和谷川聯系在一起，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就是完全不同的相反面，八竿子打不著，就連山本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么會忍不住的去關注谷川。
“所以虎你和龍之介與幸南之間的關系就分別是同性相斥和異性相吸？”
一次閑聊間，研磨如此對三人之間的關系做出了判斷。
“那算什么”虎一臉茫然，這兩個詞語對于他那僅限于考前大補才能及格的大腦而言還是太超前了。
“就是本能的討厭與自己相似的人，和本能的被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吸引。”研磨瞥了一眼山本的奇妙表情，補充道，“你們三個人之間的關系真的好神奇啊。”
“哪里有什么相似不相似啊喂！也不神奇的！”虎如此的發出怒吼。
但當時在他邊上的福永和研磨顯然都不是會被虎那‘虛張聲勢大音量’所嚇到的人，福永直接連拍數下開始了相似詞語大舉例，無論虎如何反向吐槽都毫無作用，最后以虎默默溜走告終。
自己和龍相似？開始明明自己的發型更帥一些好不好。
自己和幸南完全不同？可是幸南好像并不像自己先前武斷的那般脆弱。
山本的瞳孔里倒映著谷川高躍至空中的身影。
盡管自己依舊不喜歡谷川的樣子，但在長期的相處之后有一點他已經無法否認。
世界上同樣性格的人似乎并不需要都是一個樣子的，同樣的東西可能有著截然不同的顏色，截然不同的外觀。
谷川意外的，和自己與龍一樣，是一類人，而谷川是打敗了龍才站在了場上，他的實力自己也早已心知肚明。
毫無疑問，在三人間谷川已經走在了最前面，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無論如何都不想輸給他。
“轟！”
自谷川手中猛烈前轟的排球瞬間越過球網上空，雖然是二次進攻，但這一球和正常二傳后組織的進攻比起來威力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的削弱，帶著駭人的威勢，排球滑過一道熾白的弧線后狂墜向音駒后排，而面對如此進攻——
“我來！”
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猶豫的地方，山本堅定而精準的向側前方邁出了一步，直直迎上了這一球重炮。
山本與排球正面接觸的雙臂被沉重的力道帶著向后狠狠的沉了一下，他整個人都被力道帶著向一側重重的一歪。
能夠接起來，但是絕對不會是一次穩當的一傳。
就只能這樣了嗎？
山本用力一咬牙，原本已經后歪變形的雙手向前猛然一抬，重新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那是排球即將從手間躍起的一剎那，那是細微得根本就不能用語言來形容的一剎那間。
理智告訴山本或許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那如同慢鏡頭般被拉長的時刻只不過是他在瀕臨失敗，即將面對自己無能的幻想，這依舊只是一個勉強的一傳。
但是山本依舊聽到了自己本能在心中大喊，并不是這樣的。
因為他已經看見了平穩的飛向二傳上空的排球。
因為他清楚。
排球飛起的同時，山本立即起身后撤，拉開充分的距離之后，他沒有任何停頓的朝前方狂奔而去，“傳給我——！”
研磨回頭，距離排球到位落下已經只有剎那的時間了，但僅僅是這剎那的時間，足夠他將山本的表情看清。
“虎！”
研磨毫不猶豫的放棄的原本傳給福永的計劃，利落的將球送到了山本的面前。
對準著飛來的派去，在烏野攔網徹底形成之前，山本直接揮臂扣殺，狂野直線球瞬間轟在了烏野的場地上。
因為他清楚，他和谷川可是一類人。
就只能如此什么的，絕對不可能！
“好球！！！”
“來自音駒王牌的自接自扣！”
“怎么樣！”山本一個大甩手，雙手一張各自指向了不同的方向，一邊指向福永，一遍直接指向了谷川，“是不是超厲害！”
山本的語氣無比激揚，再加上他剛剛的精彩表現怎么看都超級帥氣，只可惜被他指著“宣戰”的對象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福永眨了眨眼睛，谷川歪了歪頭。
虎的表情瞬間崩不住了，一臉抓狂，“不要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啊！聽不懂總是能夠看懂的吧！我剛剛的精彩表現！”
說著說著，他又像是自己調理好了一般，呼出一口長氣后無奈的一攤手，“算了算了，你們兩個不懂什么正確表達的家伙，就在心里默默的震驚吧！”
研磨安靜補刀：“不要自己找補啊。”
虎一僵，然后努力做出一副并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隔著網和谷川單方面對話。
“我決定了！下一次帶幸南你去我常去的那家理發店！推薦你個做發型超帥的理發師，雖然體型一時半會改不了，但發型還是可以…”
但還沒等虎說完，谷川突然就像是慢了數拍才反應過來的長弧機器人一樣，回答起了虎之前的話題。
“虎你剛剛的進攻真的超級帥啊，自接自扣超厲害。”
“誒。”山本一愣，然后注意力瞬間轉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對吧！我也這么覺得的！”
一球結束，音駒站位輪轉，山本才依依不舍的和自己的新任摯友在網前告別，只不過一回頭，他就對上了表情莫名的其他人。
山本：…？
黑尾：“被忽悠過去了啊。”
研磨：“很好忽悠。”
海：“退休后會被騙光養老金的典型。”
越聽山本表情越茫然，最后還是夜久長嘆一口氣，拍了拍山本的肩膀，好心的說，“剛剛和幸南的對話很愉快啊，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完全不回話，但是在長弧之后就相當流利了啊，理發店沒能推薦出去真是大遺憾。”
“當然！那可是我的摯友！”山本大力點頭，但還沒點幾下，他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樣，猛然一抬頭，“誒。”
夜久：“大概率是不想擁有虎你的同款發型才如此的吧。”
山本：“可是…幸南他不一向就是很少說話的嗎…”
研磨：“嗯…但是在烏野待久了他已經不再像降之前一樣了，還擁有了狡猾屬性。”
山本一呆，然后在一臉掙扎的最后憋出了幾個字，“那…那也還是我的摯友！”
網對面，聽著山本和音駒其他人的對話，谷川努力壓制住自己忍不住上揚著的唇角。
山本果然也是個超級有意思的人，實力又強性格又好，就是對于發型的審美，他實在是接受不了。
而剛剛這一球里亮眼之處并不只有山本。
這球是在經歷了幾個回合的糾纏攻防之后才終于落地，除開山本最后一擊精彩的自接自扣之外，最開始夜久的那一次接球也同樣精妙。
在夜久接球之前，網前雙人攔網攻手之間遮擋無數，排球從高空落下后光影變化，球速極快，日向的決定也是在一剎那之間臨時做出的，但面對這無數的不利條件，夜久卻依舊沒有被誤導，甚至連遲疑猶豫都沒有半分
不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沒有猶豫。
剛剛一瞬間發生的所有細節再一次在谷川腦海中極速閃過。
夜久絕對是早就等在了攔網球員之間的缺口處，他相信著日向的能力有極大的可能能夠穿過這一條被可以留下的活路，也同時是在逼迫著日向不得不這么做。
“接得太漂亮了！”
“可惡可惡，實在是太帥了啊啊！”
谷川的聲音幾乎和西谷同時響起，兩人因為興奮而顫動著的瞳孔也一模一樣。
對，就是興奮。
谷川自己與日向之間的相互誘餌。
旭與日向利用打手出界、吊球對音駒防守的誘騙。
夜久對烏野攻手的逼迫限制。
虎接下谷川進攻、與隊友“爭奪”進攻機會的挑戰。
逼迫，挾制，限制與被限制，到達頂點將一切都吞沒了的情緒。
所以場上才會是這樣的氣氛啊。
根本就不是對失敗沒有畏懼，只是單純的，誰都不認為失敗的會是自己而已。
被解說員稱為有著不可思議的平和、并不關心勝負的賽場上，早已彌漫滿了硝煙。
第175章 音駒11
28：28
比分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扳平了, 就連解說員都放棄了對于分數的強調，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場上不斷加速著的攻防。
山本的扣殺被精準到位穩當伸出雙臂的谷川正面接下，影山二傳日向速攻。
列夫的單人攔網幾乎就是同時橫在日向面前的, 音駒后方輕松接起, 福永進攻。
球路刁鉆, 攻勢猛烈，大地猛然向前撲去, 單膝幾近跪在了地上才將這球勉強接了下來，排球瞬間高躍到了球網之上, 眼看著即將要過網。
“抱歉！拜托了！”
伴隨著大地的大喊聲, 網前的影山極力起跳，在排球即將越過球網的剎那, 將球勉力勾了回來。
場邊, 菅原的注意力極為集中。
同為二傳的他當然極為清楚, 在那樣倉促的瞬間, 即便實力強如影山, 也只不過是能做到將排球從網上一處高點送到烏野本身場地內的另一處高點而已，根本來不及再去做出什么其余的調整。
但是后排的旭也已經騰躍到了高空之中！
“很好很好很好！”菅原大聲的喊著。
對于烏野那已經默契無比的配合來說，對于旭如今的實力來說, 這樣已經足夠了！
可也就是在排球飛至旭面前最高點的剎那, 他毫不猶豫的向前揮臂之時，一雙大手突兀的出現在了旭的左側, 旭驟然一驚, 下意識的改變了自己的揮臂方向。
“砰！”
排球并沒有在轟落地之后傳來旭和菅原預想中的巨大撞擊聲，而是被如同提前守在了旭球路盡頭般的黑尾完全捕獲。
而在那沉悶而穩當的撞擊悶響響起的同時, 網前在最后時刻才出現在旭面前，為旭改變球路選擇起到了決定性作用的列夫猛然回頭, 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和笑意。
先由攔網限制攻手球路，再有后方防守人員直接捕獲，對于音駒這已經爐火純青的防御體系，大家本早已司空見慣了。
但這一次配合出來這一套的，可是那個攔網技術稚嫩，還常常因為攔網限制住后排視線而被嫌棄的列夫。
腳下站穩后全力向高處跳的一球，盡可能擴大了攔網總面積的一球。
充分貫徹了后攔網奧義的一球，為后排防守人員提供了充分視野、甚至在不知覺間引導了攻手球路選擇的一球。
完美的一次攔網！
“接得漂亮！”
“哈哈哈！”
列夫對后排黑尾防守的叫好與黑尾的大笑聲幾乎同時響起。
而場邊無論是音駒還是烏野的替補區，熟知列夫的大家都為列夫的精彩表現而大喊出聲。
“好一傳！”
“列夫在攔網上的進步也太恐怖了吧？！大高個子再加上這種成長速度，絕對應該把他算作在犯規里面了吧！”
菅原表情扭曲的大聲說著，他左邊的緣下認同的狂點頭。
而右邊的山口則沒有錯過兩位前輩眼底的笑意，腦袋上也默默的冒出來一個思考的氣泡：大家都很開心呢。
成田張了張嘴，合宿時與列夫一起同在奇奇怪怪訓練營里的他似乎還想開口補充幾句感嘆。
但在他聲音出來之前，突然，成田就像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唇角的笑意驟然僵住了。
只見在剛剛所有人都在為列夫叫好而笑得睜不開眼睛時，在大家幾乎都要忘記了場上這一球還并未落地時，面對著黑尾的穩當一傳，研磨悄無聲息的躍起，上托的雙手利落的向外一勾，球瞬間過了網。
這個時候二次進攻？！
仁花整個人瞬間被嚇得炸了毛，烏養教練更是額頭上的青筋直跳，半天才擠出一句，“果然默不作聲的貓絕對是在偷偷惹事啊”
何其精妙的算計，場外的所有人都被這一球驚得心跳狂顫，可場內，小烏鴉們從來就沒有將視線從排球上挪開過一分。
雖然時間倉促，二次進攻的選擇也的確意外，但在研磨出手的瞬間，網前的日向依舊即刻起跳試圖觸球，后排的西谷也瞬間魚躍前沖，瞬間到達了二次進攻后球可能的落點上。
這一切完全是在眨眼不到的瞬間中發生的，日向提前一步的觸球讓排球驟然轉向，西谷預判的落點出現誤差，兩人同步的超快反應撞在一起反而產生了不利的后果，可即便如此——
因為前躍而幾近撲到在了地上的西谷左腳猛然向后一踢，后腳跟奇跡般的踢到了排球之上！
順著精準向上的力道，球猛然騰躍至空中，滑過一道夸張的長弧線之后居然就那么直直的越過了夜久的上空，砸在了音駒的場地后接近底線的位置上。
界內。
“啊啊啊啊！”
“好球啊啊啊！”
“太神了！簡直就是奇跡！”
因為這神乎其神的一記救球，無數巨大的語氣詞飄揚在了場地上方，觀眾席上坐著的烏養老教練也大笑著鼓掌，“哈哈哈！厲害厲害！烏野這幾個小家伙的反應神經真的是太強啦！”
“還好這次谷川那超強的反應力沒有跟上，不然的話三個人撞在一起別說接球了，估計球都直接被連撞幾下飛到觀眾席上來了。”
瀧之上笑著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為烏野隊內過強的反應而捏了一把汗，也是他第一次慶幸有人沒跟上。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烏養老教練竟然笑著搖了搖頭，“這種時候場上反應快的人多才好哦，不如說谷川那小子才是反應最快的那一個吧？”
老人注視著場上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的渾濁，高坐高臺之上的他可將剛剛那一刻場上發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研磨二次進攻的瞬間，另一側場邊的谷川才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也已經做好了位移的準備。
之所以最后谷川并沒有上前，只不過是因為他敏銳的注意到了日向和西谷都已經行動了而已。
他相信著隊友的水平，也清楚這種時候自己上前也只會讓平添接球的難度，所以干脆利落的放棄了上前，直接后撤助跑準備進攻。
這些說起來很簡單，但是真正在場上，這可都是在一瞬間之內發生的。
緊急的極短時間，所有人都在行動的混亂局勢，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克服住自己的肌肉直接反應，在那遠比思考這一名詞能夠形容的瞬間還要狹窄的時間縫隙中還能進行理性的判斷啊。
這真的是人能夠做到的嗎？
烏養老教練在心中邊夸邊感嘆了一遍又一遍，而站在他前面，在聽到自己的觀點被老教練否定之后就已經轉身回頭準備聽老教練分析的瀧之上和島田：
不是，倒是說出來啊！不要自己一個人偷偷感嘆啊啊啊！把人的胃口吊起來又不搭理人可是超惡行！
*
場外的島田和瀧之上因為胃口被吊起來而急得直跳腳，而對于場上的研磨來說，這同樣也是充分吊起了他欲望的一球。
眼前阻攔在自己面前的是宿命之敵，游戲已經毫無疑問的進入了最高潮。
烏野得分后站位輪轉，獲得球權后強力發球瞬間席卷了音駒上空，海猛然前撲在同樣反應驚人的山本的前一剎那將球接了下來。
只可惜這一球的勢頭實在是太猛，短時間的接觸并沒能讓海充分的卸掉力道，球過網成了烏野的機會球。
西谷墊球，側邊的谷川直接起跳，竟就這么對著這一個墊球打了下去。
“在孤爪的二次進攻之后，谷川選手同樣還之以顏色！”
“果斷的選擇！”
球瞬間逼到了研磨臉前半拳的位置上，這實在是太快了，研磨的瞳孔被驚得極速豎立，但即便如此，他的動作卻沒有一絲的遲緩。
在右腿向后撤開一步身體驟然下沉穩住拉開距離的同時，研磨的雙臂已經猛然上抬，死死的抵在了自己的面前。
排球狠狠的撞擊在了他向上翻起的手掌側邊上，另一側的福永迅速沖出補位，把球墊了回來。
快到不科學的反應速度，迅速而準確的解決方案，危機被即刻消解干凈！
而接下來，沒有任何停頓的，研磨瞬間補到了福永身邊，雙手相交上伸，背對著球網將球向谷川和日向中間的位置錘了過去。？！
日向猛然一驚，谷川則高聲大喊，“我來！”
谷川向猛沖將球補了起來，可在球騰飛過網時，研磨已經前沖伸手過網，再次對著這一球扣了下去，瞄準的，正是還在起身過程中的谷川！
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如何才是最優解了，就著起身站穩的力道谷川直接魚躍向前，單手成拳向上一錘，“抱歉，補一下——！”
“這種球就不用說抱歉了啊！”
另一側的大地已經到位補接。
——顯然他也被著一來一回一來一回的極速攻防驚得夠嗆，在接球時心中所想忍不住的就飆了出來。
因為剛剛那次沒有任何收力的接球，谷川整個人已經被甩了出去，而與此同時，在大地墊球之后，球已經極速過網，對著因前排少人而空出余地，研磨直接扣殺。
日向急忙趕來，勉力接起，研磨再次瞄準著還沒有來得及起身的日向下扣。
“我去，全部都是盯著沒有接球余地的地方打啊”
大將已經完全帶入了場內疲于接球的攻手們，表情極端痛苦的扭曲起來。
這哪還像什么之前的友好比賽啊，完全就是雙方的瘋狂對轟！刀全部都比在了對方的喉管上。
還沒有結束！
日向死死的咬住牙關，即便還沒有起身，但他的后腳直接向后一蹬，整個人居然就這么硬生生的沖了出去，在排球落地的前一瞬間將球夠了起來！
“旭學長！”
球第一次低低飛起后側邊的極限趕回的谷川迅速補墊，另一側的旭狂沖而來，飛身下扣，只可惜最終還是被海接了起來。
音駒不可能放過如此機會，立即反攻，在最后關頭福永選擇了和之前極速極短進攻截然不同的大力扣殺，拿下一分！
“好球！”
極速的高頻率極短距離狂攻以大力扣殺告終，全程的極限速度與各種不可思議救球完全燃爆了全場。
而在一球結束之后，剛被換上場的犬岡也一邊高聲叫好大力拍著掌，一邊露著大大的笑容沖上的場，他的眼神無比明亮。
犬岡第一次被換上場時除開限制住了幾次日向的高球之外其實并沒有激起太大的水花，甚至并沒有在大家的心中留下什么印象。
但是那都是之前發生的事情了，畢竟。
“我來啦！！”
在日向和谷川因夜久興奮后，反過來又被他兩的表現燃起了欲望的，可從來不止研磨一人。
音駒的發球被谷川穩當接起，影山二傳，面對著面前極速形成的高大三人攔網，日向直接瞄準中介空隙扣殺！
路線之準確力道之巨大就連后排的夜久都被嚇了一跳，連著沖出去數步才接下了這一球。
一傳并不完全穩當，音駒的反攻被烏野重新掌控，谷川連撤數步后才向前猛然邁進助跑，但在悍然躍起至空中的瞬間，他全身所有力道同時一收，左手輕輕的拍了出去。
偽裝成大力扣殺的飄球！
犬岡的獵犬般的雙眸死死的盯著排球，然后在它平飄而來轉向的前一刻，他猛然向上伸手，將球托了起來！
谷川臉上出現了一絲的訝異。
剛剛這一球他狀態極好，但犬岡卻接得平穩，甚至是輕松，和之前在合宿的奇奇怪怪訓練營時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這種進步程度…
場邊被替換下場的海輕輕一笑，“接得漂亮。”
而在排球飛起的同時，犬岡的腳步也同樣沒有任何的停止，拉開充分的距離，向前狂奔，最后揮臂扣殺！
“扣殺直接得分！犬岡選手揮臂爆扣在了日向的手中，簡直就像是在回應剛剛日向選手瞄準他的攔網空隙扣殺的那一球一樣！”
“哈哈哈！”伴隨著耳邊的解說聲，犬岡和日向在下落的同時對視著，大笑出聲。
開心！！！
下一球，球再一次高高的出現在了場地上空，旭瞄準著攔網手的指尖打手出界，球瞬間極偏的向場外飛去。
但就在球即將砸向場邊外側的媒體區域時，一道身影毫不猶豫的沖了出來，一步躍起后整個人騰飛過長凳之上，極力伸長的手臂將排球從下落的半途中硬生生的勾了回來！
“福永選手將球救了回來！”
“這都能夠接到？！”
球瞬間被勾回到網前，抬頭注視著上方極速墜來的那顆排球，研磨心中在閃過了無數個選擇。
這一球大概率會落在網正上方的尷尬位置上，或許自己需要與日向和旭網上爭球，或許自己可以誘導對面攔網過網擊球攔網違規，或許可以打成反彈球調整再來。
但最后，在那浩瀚如海的各種選擇中，研磨毫不猶豫的直接起跳，單手極力向那顆排球探去。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向側后方一瞥，就在他身后不到半人的位置，黑尾已經在躍起騰空的過程中了，兩人的視線驟然相交。
負節奏，由單手托起的，從高點到極短的另一處高點的。
很多很多年前，河灘邊簡陋排球場地上，自己傳出的那一球與此刻重合。
但是最后卻又并不一樣，當初的那一球配合失敗了，而這一次，這一次飽含著那么多年來的默契與信任的絕殺技，不可能有失敗的可能性——
“砰——！”
排球狠狠的撞了下去，卻并沒有砸在地面上，而是與一雙手臂撞擊在了一起。
那雙手遠遠算不上強壯結實，白皙的膚色因為撞擊而泛起了濃濃的紅色，但也就是著一雙手，將球重新送到了空中！
球躍起的同時，手臂側開，接起這一球的正是谷川，他大喊道，“再來！”
另一側的影山及時二傳，日向前躍，音駒三人攔網到位，前場卻略有空缺，這個時候，瞄準著前排的空隙吊個吊球？
就在這時，研磨毫不猶豫的向前補位，難道被看穿了？
不！
伴隨著日向的猛然揮臂，球在最后時刻被他轟向了音駒后排，轟在了原本研磨的位置上！
“日向翔陽！直到最后一刻才將偽裝成小角度口撒謊的動作變成了瞄準后排的扣殺！絕妙的一球！”
“好球！！”
“超級開心！！”
日向大大的跳了起來，高興的和身側的谷川擊掌，還強行和影山來了一個。
而對面，研磨也將日向的歡呼聽得清楚，不過他再沒有了會話閑聊的力氣。
剛剛在被日向吊開之后極限向后救球失敗的動作已經將他的體力完全耗盡，在跌倒在地上之后他救沒能再站起來，就這么躺在了地上。
音駒喊了第二次暫停，黑尾也急忙過來查看情況，卻不想看到的，竟是研磨臉上，和日向谷川一般的笑容。
黑尾聽到研磨輕聲說，“好開心——”
終于，嗎。
所有聽到研磨這句話的人都微微一愣，然后緊接著，日向大力的握拳大聲叫好，看起來比剛剛自己得分時還要開心百倍，黑尾手叉著腰，抬頭著閉上了眼睛，大大的笑著，而谷川則也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站了站直。
谷川的體力并沒有比研磨好出多少，在研磨感到筋疲力盡的同時，無盡的疲憊也在不斷吞噬著他自己。
疲憊的身體，怎么擦也擦不不完的汗珠，急促的呼吸，即便如此——
谷川用力的一踏地，向高空躍去，伸出的手臂極力的去觸碰一顆與頂點光亮相融合的排球。
研磨沉下身體，雙臂直直的迎上了谷川的扣殺，球重新回到高空之中。
即便如此，依舊不想結束。
或許這和最開始自己所思慮過的各種羈絆因果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自己只是單純的享受著排球這項運動，因為這場比賽而感到快樂。
又或許
高空中，光暈在谷川眼里流轉，從側邊騰飛而來的排球將面前的所有遮擋一瞬，但又馬上讓開了一切，眼前的所有都倒映在他那如墨玉般清潤的眼底。
各方面水平都進步極大的列夫和犬岡，與自己競爭與引導并存的山本，相互算計算計又算計，棋逢對手的研磨，合宿時與木兔幾人一起開導了自己的黑尾，相互交流過防守心得的夜久。
排球與最高點相交，谷川猛然揮臂扣殺。
自己與他們的關系，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生根發芽了。
“轟——！”
球落地了。
場外，比分板跳動，比分定格在了30：32上。
比賽結束，無數人等了太久太久的垃圾場對決終于在全國的舞臺上第一次的落下了帷幕，但是。
谷川輕巧的落在了地上，他抬頭看向網對面的所有人。
一切，也才剛剛開始。
第176章 落幕
第二局30：32, 大比分2：0，比賽結束。
漫長的比賽終于迎來結束，祭典拉下帷幕。
雖然在這之前解說員曾一遍又一遍的說過比分幾乎都要被大家忽略了, 在選手們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在大笑著比賽的比賽中, 場外的觀眾似乎也都被帶得沒有那么在乎比分, 但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無邊的情緒依舊劇烈的涌動了上來。
對于這一場約定了太久太久的比賽, 烏養老教練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結束時的情景。
他極為清楚，烏野和音駒之間都對對方太熟悉了, 實力相當再加上兩邊各自的隊伍風格特征, 兩方永遠陷入的都是漫長得沒有盡頭的拉力賽，而谷川的中途加入更是加劇了比賽的不定因素。
在這種情況下比賽的盡頭或許會是所有人拼盡全力之后在情緒最高潮時的一次用力過猛, 或許會是一次戲劇性的失誤。
當然, 也完全有可能是像眼前這樣, 幾乎經由了場上所有人之手之后, 痛痛快快的一次重擊, 由排球轟在地上隱約印上的一圈白痕為一切畫上句號。
雖然之前禽獸追逐般刺激精彩，甚至是滿具戲劇化的比賽更能肆意撬動人心臟，但是誰又能說這般的比拼不讓人痛快呢？
烏養老教練站了起來, 他臉上綻放著大大的笑容, 雙手大力的鼓著掌，“真是一場好比賽啊！”
無論對于雙方的哪一只隊伍來說, 無論對于在場的哪一個人來說, 這都是一場毋庸置疑的精彩比賽，在烏養老教練掌聲響起的同時, 全場熱烈的掌聲，叫好的喝彩聲也終于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 劇烈的響了起來。
觀眾席上幾乎所有人都在鼓起了掌，雖然在賽前，大將曾暗戳戳說過不知道多少次自己是來看音駒被打敗的樣子的，但此刻，他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幸災樂禍的意思。
大將雙眸定定的看著場上整齊的列隊在場地底線處的雙方選手們，與身邊的美華一起，真摯的為這場精彩的比賽獻上掌聲。
——當然，如果是在黑尾面前他絕對是不會承認自己被觸動到了的，對著黑尾那雞冠頭還是用嘲諷大臭臉比較合適。
而在他們位置的不遠處，坐在一對小情侶邊上的自來熟大叔已經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邊鼓著掌一邊大聲喝彩了，“精彩，太精彩了！”
兩局看下來，雙方的表現，尤其是最后烏野和音駒那如同反復坐著過山車一般的賽點局點爭奪已經完全將自來熟大叔征服，如果他自己能夠回到過去，都不用其他人說，他絕對就能先自己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
——“什么沒眼光的家伙，這明明就是超級牛的兩支隊伍！”
蛋花眼元太：雖然比賽的確很精彩，但這自來熟大叔的反應是不是還是有些太超乎尋常了啊。
眼眶下泛起了層層紅暈看上去怎么都有些像貓貓的裕美超一個方向努了努嘴：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和那邊的帽子大叔比起來還是正常了很多的。
裕美和元太到底是如何用眼神交流到如此多的信息的暫且不提，他倆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更前方的位置上，那個大力的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鴨舌帽的禿頭大叔吸引了。
禿頭大叔臉上嘩嘩淌著兩條極寬的面條淚，正神奇的一邊笑一邊哭著，這實在是一處奇景，元太甚至還聽到有人在小聲議論著。
“哇這大叔支持的隊伍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啊？各種程度上來說都好厲害”
“是家長嗎？還是說是粉絲？”
“可能都有吧。”
“但是看著他這樣”
看著禿頭大叔的樣子，還有人又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眼場地中走到了網前相互握手致禮的選手們，擤了擤鼻子，“不妙怎么突然感覺，鼻子好酸。”
“明明，這不只是一場普通的全國十六強比賽而已嗎？”
是的，這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排球比賽而已，和平時相比，充其量就是觀賽的人數稍微多了一些而已。
勝利的人并不會因此而獲得新生，失敗的人也不會失去一切，沒有人因此而徹底停下前景的步伐，這只是一場在一片小小的場地上，拼盡全力想方設法不讓排球落在地上的“游戲，就算是將他競技比賽的價值充分放大，也就是全國比賽的十六強對決。
但是這和那些所謂的名頭、意義又有什么關系呢？
與音駒的大家握完手，谷川靜靜的看著大地彎腰過網與黑尾大笑著抱了個滿懷，看著大地與海友好相抱，看著夜久和菅原樂呵呵的側身撞在一起，看著旭和芝山拘謹的握手。
他揚起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只要開心不就好了嗎？
“最后一球，扣得真的很漂亮。”
突然，谷川的耳邊傳來了聲音，他側頭看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剛剛還在和西谷惺惺相惜的握著手的夜久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也伸出了手。
谷川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雖然在比賽結束的一瞬間，他的確有了些許自己和音駒大家建立了連接的神奇感覺，但他卻并沒有想到會有人主動來找他，還是細數起來并沒有什么太多密切交際的夜久。
遲疑一瞬之后，谷川才上前回握，“夜久學長的接球也很厲害，經驗和意識都很強。”
面對同為防守高手的谷川的夸贊，夜久并沒有再說什么否認自謙或者是互夸的話，只是笑了笑，“正是因為這樣，我們只會承認自己輸給了全國優勝哦~”
明明夜久并沒有直說，但是從那如碎星般明亮的眼眸中，谷川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夜久的意思。
——拿下全國優勝吧。
第一次看見的，平靜的，但又無比堅定的支持與信任。
谷川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好。”
這邊，兩人之間的氣氛貼近而溫暖，只可惜這并沒有維持太久，一個略顯狂野的身影的突然闖入就將一切瞬間打破。
“但是下一次的全國優勝一定會是我們！幸南大魔王！”
山本從側邊猛的一下冒了出來，一下子橫著出現在了谷川面前。
突然出現的人影顯然嚇了谷川一跳，墨黑的眼睛一瞬間瞪得滾遠，就連因為長時間運動而軟軟的半癟下來的頭發都一下子炸起來了不少。
夜久曾對菅原稱谷川為貓貓的形容頗感懷疑，一直認為性格堅韌，能力水平又極強的谷川怎么看都像是烏鴉這類猛禽，絕對和貓咪聯系不到一起，但現在看來…這就是炸毛的黑色貓貓啊喂！
夜久第一次產生了谷川屬性的大認同，只可惜還沒等他多看上幾眼，谷川就已經很快的就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換上了日常的標準版本。
對著迎面而來的山本的指認大手指，他說：“但之前合宿的時候虎你好像就說過類似的話了。”
山本原本還一臉篤定的表情瞬間的扭曲了一瞬，他扭過頭去，語氣艱難，“這種情況下還被這么說真的很扎心幸南你是在什么打擊人語言培訓學校進修過嗎？”
谷川眨了眨眼睛，“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山本：“啊啊啊更加可惡了——！”
后頭跟上來的幾人正好將谷川的話聽了個清楚，“喂喂喂，這是什么情況，比賽結束了還在說恐怖的垃圾話嗎？”
“哈哈哈！”
“谷川就是這樣的啦，所以挑起話題之前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才行哦~”
黑尾毫不留情的嘲笑起了山本，而也正是因為黑尾的這番言論，后面緊接著上來宣戰的列夫犬岡田中都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走到谷川面前。
——嗯雖然看上去有些怪怪的，里面還混進去了不應該出現的小烏鴉，但總是最后約定挑戰大魔王的氣氛很好，就暫時不去管那些細節啦！
“烏野和音駒這兩個學校關系真的好好喔，雖然輸掉了兩邊還是能大笑著抱在一起。”
烏野側的觀眾席上，被島田牽著的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場內一邊笑著一邊聊天下場的烏野音駒選手們，喃喃的說。
雖然跟著烏養老教練一起練了那么久的排球，早就已經將排球作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直到此刻，看完這場比賽之后，小孩才第一次的感覺自己內心的某一處被觸動到了。
“教練，我好像”小孩抬頭看向自己身后，想要和烏養老教練說什么，但看到的，卻只是空蕩蕩的座位。
“欸？”小孩茫然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后才在下方看見了正在健步如飛的向下快步走到場邊去的老教練。
看他那矯健的步伐，完全看不出來就在前幾個星期，老人家還在醫院住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不僅僅是場外的觀眾，場內音駒烏野的選手教練們自然也看到了那一道唰唰往下利落的走著的身影。
因為不是相關人員，烏養老教練還不能現在就入場，他只是站在了觀眾能夠前往的一層的最前端，甚至沒能真正的走進球場內部。
場內的貓又教練在和烏養教練和小武老師握完手之后轉過身來。
他看著烏養老教練，烏養老教練也在看著他，兩人近在咫尺，卻又遙遙相隔。
【有些駝背的那個人在安靜的看著比賽，當時我在場上，他在休息區。】
和當年相比，站位也好場地也罷，一切已經發生截然不同的逆轉。
那雙已經變得粗糙蒼老的雙手甚至沒有在此刻相握，一切的少年意氣似乎已經盡數消散在了黑白晦暗的過往中，但是
貓又教練彎了彎眼角，烏養老教練的嘴角也大大的上揚著，不約而同的，兩人都伸出了手，似乎是想隔空相握。
只不過在做出手勢的半途中，烏養老教練又突然突兀的將手收了回來，轉而抬起，做了一個晃酒杯的動作。
可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想要揚起腦袋時，卻發現貓又的動作居然和他一模一樣，同樣是收回后輕晃了兩下手，就連抬頭的角度都相差無幾。
兩人同時一愣，然后大笑出聲。
一切已經改變，但他們也從未改變。
那么這段多年因緣的未來呢？
或許因為精彩比賽而被吸引過來的記者手中的相機能夠給出答案，攝像機從來就沒有從場上挪開過，比賽結束之后雙方選手完全不同尋常的親密舉動自然也沒有被他們放過。
在其中一張照片上，那也是刊載在新聞上面的一張。
前方，貓又老教練對著場外的白發老人大笑著，后方，面對著將自己層層包圍著的音駒選手和似乎在與布丁頭鄭重的說著什么的橘色腦袋，身著13號隊服的黑發男生跟著點了點頭，笑容明媚。
第177章 午后
春高賽程緊張, 一場比賽結束之后場上的選手能能在場上逗留的時間其實相當短，在向觀眾席為自己應援的觀眾們致謝之后，所有選手就都紛紛走下了場。
不久之后, 隔壁場地的梟谷也正好結束了比賽, 木兔左翼發起的一擊漂亮直線球扣殺讓第二局的比分定格在了25：18上, 利落拿下比賽。
下場時，木兔第一眼就看見了剛結束比賽就站在了場邊圍觀自己比賽的烏野音駒幾人, 他右手單手握拳高舉著，徑直向場邊走去。
雖然音駒與烏野比賽進行到一半時梟谷的第三輪比賽就已經開始了, 木兔并沒能看完全程, 但一向全心專注于比賽從不分心的他依舊注意到了隔壁場地的精彩對決，對于比賽的經過與結果自然十分清楚。
與黑尾對視一眼之后, 木兔直接依次給了音駒三年級的所有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一切已在不言之中。
“看到你們之后我就想好了, 不僅僅是不能輸, 還要打出能讓賽場更加熱鬧的比賽來！”
木兔眼神鋒銳, 平靜而興奮的說道。
原本還因為木兔這難得的嚴肅而呆愣住了一瞬的大地和黑尾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了起來。
不過木兔這難得的正經并沒有維持太久，下一秒, 后頭沖上來直接對著木兔大力夸夸的日向就又讓他重新變回了單細胞的豆豆眼Q版模式。
“木兔學長的直線球超級帥！”
“那是當然啦！日向愛徒！”
木兔雙手一張, 直接將日向的夸夸完美接住，怎么看都可愛得傻乎乎的。
“打得漂亮！”
與此同時, 站在上頭二層看臺處最前方的小鹿野三人也在這三校選手匯合的時刻一邊朝著下邊大力招手一邊大聲喝彩起來。
在音駒的比賽結束之后他們自然沒有離開, 站在上面繼續看完了梟谷的比賽。
木兔還維持著剛剛彎腰向后雙手高舉的活潑回應姿態，注意到上面的幾人, 他直接原地蹦跶了起來，回應般的用力招了幾下手, “哇！小鹿野他們也來了！”
“從我們和烏野的比賽開始的時候就在了。”
黑尾說，“而且好歹森然他們也是到了第二輪才被淘汰的，也不急著回去，當然要多看幾場比賽再走了——說起來森然的所有人應該也都還沒有回去才對，沒有在一起的話那就是分開看比賽了？”
“欸～這么說起來我們合宿的所有學校就都到場集齊了誒！八強里還占了兩個學校！而且烏野還是我的徒徒大集合！”
木兔臉上就差沒寫上'嗯嗯！我果然超級厲害！'這幾個字了，說這話時他還不忘一邊說一邊東張西望的找著谷川和月島。
日向朝后頭大大的一指，“在后面！月島和谷川都是比賽一結束陷入疲憊就會把自己塞到角落里開啟隱身模式類型！”
“誒！居然還能開啟隱身模式嗎？像那個打籃球的一樣嗎！好帥！”
大太陽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嘆。
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上來的菅原一臉信誓旦旦的補充：“是的！世界上其實有超級多的這種特殊人群哦～”
木兔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聽著耳邊那句尾各種語氣變化愈加豐富，內容還開始往神奇方向狂奔的對話，黑尾欲言又止：
我覺得那兩個怪脾氣的小孩大概率只是覺得這邊太吵了不想過來而已，就在夾雜在后頭的大部隊里完全沒有隱身的！還有大地同學，這樣放任自家副隊長給人家主將灌輸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真的沒問題嗎，木兔的腦袋里要是再塞進些這些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啊喂！
不過很可惜，黑尾臉上一時之間同時閃過的彈幕實在是太多了，復雜難懂程度拔群。
唯一和他有著幼馴染版心靈感應的研磨還已經因為艱苦卓絕拉鋸戰而蔫噠噠的了，低著頭和梟谷烏野的大部隊們一起向外走著，根本就沒注意這邊。
木葉看了眼隔壁場地，“那邊場地下一場比賽獲勝的一方就會是烏野下一場比賽的對手了吧？”
日向點頭：“是的！我打算等下教練解散之后就去看！”
列夫：“欸，不先吃飯嗎？”
日向：“我現在還沒有那么餓！列夫研磨你們要一起去嗎！”
“教練中午好像有其他的安排欸，估計得先去那邊。”列夫一臉遺憾的說。
研磨回答時更是幾乎就半閉上了眼睛，“翔陽你們今天還有一場比賽要比啊居然還能這么有精力”
一提起這個，日向的橘子腦袋都更亮了幾分，“今天還能打一場比賽當然超級棒啦~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一個人先去看比賽了！等我看完比賽再去吃飯！”
“不虧是日向”
所有人都是一副‘這就是小怪物啊’的驚嘆表情，可就在這時，日向那橘晃晃的腦袋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先好好整理休整完再去看比賽，要是趕不上直接看轉播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日向身邊的谷川如此說道，表情甚至還帶上了些許嚴肅。
被敲得一懵的日向呆呆的抬頭，“谷川"
雖然之前菅原大忽悠木兔時說谷川隱身消失了，但他自然還是一直都在隊伍里沒有離開的，充其量只不過是跟在了后頭沒有上前而已。
日向的連續發言谷川聽得很分明，他也將將日向眼底那可能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疲憊暗意看得清楚。
和前兩天一日一賽的賽程不同，參賽隊伍在第三天需要一天打完第三輪比賽和四分之一決賽兩場，一日雙賽。
合宿時他們能一天將比賽打到晚也絲毫不覺得疲憊，但是正式比賽和訓練賽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事情，對精神和體力的消耗也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谷川就一直都認為安排一天內打兩場比賽絕對是安排賽程的家伙腦袋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不然怎么能想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即便賽程特意將兩場比賽分別安排在上午下午，名義上在中間為參賽隊伍留出了休息時間也完全無法動搖谷川的想法。
——畢竟對于已經在前兩天連戰兩日的參賽選手們來說，這樣的短暫而又可惡的時間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毫無疑問，在這素有魔鬼第三天之稱的春高第三日，任何的休息機會都不可以浪費，所有可能無謂消耗的精力都需要盡量避免。
谷川之所以在與音駒的比賽結束之后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猛猛的湊到最前頭觀賽，而是找了個視角還算不錯的靠后位置默默的打開了節能模式，甚至被隊友們笑稱是隱身了的原因也就是這個。
這種休息的重要性并不僅僅爭對于谷川這類本身體力就較弱的選手，體力充足精力旺盛的選手們要是仗著自己體力好就開始撒開蹄子狂奔，認為自己隨便按著感覺走也沒有問題了那同樣也是會出大問題的。
谷川見過太多這樣的選手，過度興奮、無法正確把握自身狀態這類情況在正式的比賽中甚至比單純的疲勞積累更為致命。
不過此刻谷川并沒有將這些長長的各種理論分析一一說出口，畢竟他并不是要說服或者是證明出這么結論。
看著日向依舊有些發懵的表情，谷川只是輕而柔和的笑了一下，“養成健康的身體管理習慣可是非常重要的哦~”
嗯，輕柔的微笑與溫和的勸告。
可在其他人眼中，這完全就是原本表情嚴肅冷淡的谷川突然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那并不是大地學長那種，光看著就讓人開始不由自主的從上輩子開始排查自己到底錯在哪里的毛骨悚然死亡微笑。
而是像是家中已經站在了門口，即將丟下不爭氣大家長揚長而去的貓貓一般，在最后時刻回首看了一眼時所會出現的表情。
是貓貓的威脅！
看不見的毛茸茸大尾巴正在因為生氣而一下一下的晃著。
現在，就是愚蠢鏟屎官被仁慈的貓貓給予了最后一次的反思機會。
‘不聽谷川的話小心之后谷川就不教你了哦~’
數個月前，谷川第一次提醒自己身體健康管理時，其他人調笑般的話語在日向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原本就炸炸的星星頭瞬間進一步的立了起來。
日向猛然上前一把撲到了谷川身上，“啊啊啊！我一定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要把我扔掉啊！幸南！！”
“想當初谷川提醒日向還是只默默遞個外套來著，現在都能直接上手敲日向腦袋了！”
“貓貓向來只會在超——安全的地方晃尾巴吧！”
“熟悉了熟悉了！”
“感覺好久沒有聽到過谷川夸夸大隊了欸。”
“是因為這次和之前的情景高度重合才會有感而發吧？”
“而且因為孩子成長太快，好久沒有沒機會夸夸的大家長們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個機會，當然要活力全開啦！”
“這是什么懂事的標準乖孩子和幼稚無腦溺愛大家長的組合嗎…”
“哈哈哈！”
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要提醒一下日向，莫名其妙被抱了一個滿懷，還收獲了各種奇怪形容的谷川：欸？
*
在集合聽完烏養教練叮囑的事項后還有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空余時間，但今天烏養教練沒有像以往一樣直接解散放任大家各自自由活動。
同樣聽到了谷川對日向建議的他對此深以為然，直接將所有活動改為了集體行動，畢竟之后也本來就有些不太一樣的安排。
烏養教練看了眼手機。
小烏鴉們坐在提前占好的休息區域位置上圍成一圈，吃著便當和飯團將嘴巴塞得鼓囊囊的，滿臉都是幸福。
飯菜碳水大滿足之后疲憊和倦意也悄悄的涌了上來，在谷川收拾餐盒整理垃圾扔掉時，他已經不知打了多少個哈欠。
谷川原本想的是像之前一樣找個合適的小角落將自己塞進去，為此今天從酒店出發時，在緣下媽媽的提醒下他還特意帶上了毛毯眼罩和耳塞，畢竟沒有什么能比好好睡一覺更能讓人恢復精力的了。
只不過讓谷川沒有想到的是剛花了點時間和二年級的大家一起扔掉垃圾，一回到原本休息區的位置上，他看見的，只有孤零零站在那的仁花一人。？其他人呢？
雖然谷川一句話都沒有說，表情看上去也一絲都沒有變過，但長期相處之下已經自助掌握了讀谷技能的仁花毫無障礙的理解了谷川的意思。
她上前指了一個方向，“烏養教練說谷川學長你回來之后直接去那邊就好。”
順著仁花的指示，谷川看過去。
那是側邊靠墻的一處角落，地上由左到右鋪著三卷長長的軟墊，月島、日向正趴在墊子上。
日向抱著腦袋下的枕頭似乎已經半睡著了，月島則側著身體看不清表情。
一長一短的兩人并排躺著相當具有沖擊力，但谷川只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看向了兩人邊上，半蹲著穿著專業服裝的人。
他認識那工作服上的標志，一家很有名的主要服務于運動員的專業按摩機構。
谷川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在他應該還沒有太模糊的記憶中，烏野好像還曾經組織過募集活動資金的捐款活動吧？
現在的經費已經到了能夠請專業人員來按摩的程度了嗎？好厲害！
這邊的谷川還在愣神呢，那邊，注意到谷川回來了的烏養教練已經在朝他招手示意谷川過去了，“谷川快來快來！你們三個高耗能選手先按！”
還沒等谷川想明白這按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已經先被拉著躺在了墊子上，之后就
谷川半月眼：啊，完全沒有之后的記憶了。
畢竟和正常訓練結束之后會采用的超用力疼痛感爆棚的深層按摩不同，在比賽間的按摩基本上都是專門為了減緩肌肉疲勞、恢復選手狀態而進行的，按摩的都是淺層的肌肉。
——簡單來說就是用的力道不重，適當的力量、柔和的手法再加上精準的位置，按摩起來是能夠舒服到睡著的程度。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個，在鷗臺突破第三輪成為烏野下一場的對手，星海興沖沖的準備和日向宣戰時，他左找右找也沒能從圍觀的烏野選手中找到谷川的身影。
“什么？！還在睡覺？！”
聽到日向回答谷川還在休息，睡得超級香時，星海就連表情都扭曲了一瞬，完全看不出來剛剛利落拿下比賽后，大步徑直跨來的帥氣。
他氣得直磨牙，“難道我的比賽在谷川眼里就連看的興趣都沒有了嗎？！”
日向：“谷川有說如果趕不上可以看轉播”
如果知道這話的原意是用來說服日向好好休息的話，或許還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此刻，在絲毫不清楚前情的星海聽來，這孤零零的一句話就顯得格外具有沖擊力了。
轉轉播？！明明往前走幾步就能夠看到自己的超厲害現場的情況下，選擇轉播？而且
“噗嗤”
后頭跟上來的晝神沒忍住的笑出了聲，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嘗試去忍過。
“光來你的比賽人家還是愿意看轉播的哦~雖然最后轉播也沒有看就是了。”
星海直接飛起一腳朝晝神踢去，試圖阻止住對方的可惡發言，只可惜晝神一個側身就相當靈巧的躲避了過去。
“但是谷川學長也同樣期待這次的比賽。”日向說，“在國青合宿結束之后他提到過很多次。”
影山默默看了日向一眼：有嗎？
“哼哼，既然谷川不在，那就麻煩幫忙轉告一下了，畢竟這場角逐，怎么能少了他呢？。”
星海重新站定，看向日向和影山，“就用接下來這場比賽決出我們誰才是現在的小巨人吧！”
三個人之間的小巨人角逐嗎？
雖然在強大的選手中谷川也能同樣被歸類為小個子，可因為他和自己與星海比起來本就更靠中間的身高和強大的實力，往往大家不會習慣于這么稱呼谷川。
但日向依舊完全明白星海為什么會對接下來的比賽下如此的定義。
畢竟在星海看來，小巨人從來都不是單純的代指人的身材高矮，而是用來贊譽那些盡管身處逆境卻仍然能成就一番視野的人的稱號。
莫種意義上來說星海將谷川歸類進這場爭奪里正是他對谷川的絕對肯定吧。
雖然日向并不清楚對于小巨人這一稱謂谷川會不會感興趣，但是至少有一點他能夠肯定。
和自己一樣，谷川可從來不是會愿意將勝利拱手相讓的人。
極亮的光暈在日向眼中流轉。
他點頭笑答：“好啊！”
第178章 賽前
在一眾緊湊的賽程安排里, 烏野的安排算得上是運氣不錯的了，第三輪比賽和四分之一決賽之間差不多隔了五個小時的時間。
要知道有的學校前后兩場比賽之間就隔了兩場比賽，只來得及吃個飯簡單休息一下, 中間的時間短得嚇人。
也正是因為在這樣有著余裕時間的前提條件下, 烏養教練才沒有喊醒在按摩時睡著了的谷川, 而是直接將原本的按摩場地直接劃給了谷川，讓按摩團隊拿出了備用的軟墊, 在邊上又開了一處地方給其他隊員按摩放松。
在幫谷川蓋上了毛毯后，烏養還不忘幫他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直到了不得不前去熱身了的時間, 烏養才將谷川喊醒。
雖然上午比賽結束之后谷川精神面貌還算不錯，也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之前那種恐怖的腿軟倒下甚至昏迷的情況了, 但烏養教練依然不敢放松任何警惕, 能夠用來休息恢復狀態的時間必須要全部好好把握, 畢竟
“接下來的這一場比賽是場硬仗。”
在專門提供給選手們用來賽前休息和熱身的場館內, 烏養盤腿坐在地上, 大半烏野的隊員們都圍坐在他身邊。
他的表情頗為嚴肅，繼續說：“雖然之前在酒店進行賽前會議時已經粗略的對鷗臺的選手們有過幾次介紹了解了，但這些聽來的信息終究是不如用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的, 你們大部分人也旁觀了鷗臺的第三輪比賽, 現在心中應該已經有底了。”
大家齊齊點頭，無論是從個人角度來看實力強悍而全面的星海, 還是從整體角度來看鷗臺那全國頂級的攔網, 都是毫無疑問的厲害。
簡直就像是擁有了國青級別的攻手，狀態還滿級的伊達工一樣。
剛剛和音駒大戰完不久, 在緊接著到來的四分之一決賽上要面對的，居然又是這樣的勁敵。
坐在烏養教練身后位置的仁花心頭忍不住一顫。
可明明就連自己這個并不需要上場的經理都能從中感受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了, 面前這些真正要上場的選手們卻并沒有一絲緊張惶恐的意思。
影山的腦袋邊上閃著和平時他性格完全不相符的可疑小星星，日向和西谷學長都眼睛亮晶晶的。
旭學長和山口的表情雖然略顯沉重嚴肅，但仁花同樣也能從他們眼底看見更加濃厚的興奮。
而邊上的谷川學長就更不用說了，在坐下來之后，他就一直半低著頭沒有抬起過，手邊放在地面上的平板微亮，上頭隱約顯示的是一張寫滿了各種信息的表格。
即便仁花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光看著谷川那平靜翻動著資料，時不時動一下筆似乎是在記錄著什么的專注冷靜樣子，仁花就能明白，谷川學長和平時的狀態絕對別無一二。
雖然小烏鴉的內心想法一向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推測，但是在那樣一場激烈的比賽之后正常人真的還能有力氣動彈嗎真的還能有這么快速就投入下一場比賽的精力嗎？
莫非除開便當和飯團之外，他們還在背地了吃了什么普通人不知道的高能量食物和恐怖的急速恢復物品嗎？像虛擬作品中常出現的魔物怪物的肉和黑乎乎但超有效的魔藥那樣？
仁花陷入深思，一瞬間，她腦海中閃過了各種不可名狀馬賽克。
一天雙賽，那么在比賽前一天晚上，留給后面一場比賽的分析討論勢必就會縮減不少，在這種情況下，賽前集中會議的重要程度自然就不言而喻。
但除開開頭強調的，或者說是更多的用于開頭作用的幾句話之外，烏養教練就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向后挪坐了半步，將中間的位置留了出來。
“你看你看，那邊就是烏野了吧？那個黑馬般沖出來的學校。”
另一側，頂著一頭爆炸頭發型的男生看著烏野的方向，暗戳戳的連戳了幾下自己邊上的隊友。
場館內除開烏野之外還有很多其他正在熱身準備比賽的學校，即便烏野特地選擇了一個角落進行討論，還是有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這邊。
畢竟雖然高中生階段的排球比賽常常狀況不斷，經常有意想不到的結果發生，但整體來看，能穩定進入十六強學校也就是那些，相互之間都很熟悉。
而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名氣，卻能打敗十六強常客白鳥澤進入全國，打敗二號種子稻荷崎擠入第三輪，還在上午貢獻了一場精彩比賽的烏野就極為吸睛了。
名副其實的黑馬。
爆炸頭男生一臉興奮：“他們上午的比賽我還看了呢，打得真的還挺厲害的，不是說的那樣是花架子。”
邊上隊友看了一眼，“哦哦哦！我知道這個學校，不過他們接下來的對手我記得是…”
隊友頓了頓，“好像是鷗臺？”
一聽這話，剛剛還在大力夸贊烏野爆炸頭表情瞬間一變。
“嘶…這么倒霉，鷗臺有點克他們吧？”
雖然鷗臺史上最佳成績不過是全國第八，在今年IH中取得的成績也并不亮眼，但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意味著鷗臺是個好搞定的角色。
那強大的攔網和出眾的進攻可真是難對付，還隱隱約約有些克烏野感覺在。
“所以現在他們還在開賽前會議嘛～”
隊友一攤手，“要是能把對手研究透了，好好制定一下戰略什么的說不定還有機會，但我記得烏野的教練好像只是前烏野排球部成員，只是因為是一個厲害的老教練的孫子就被他們那個完全不懂排球的指導老師拉過來了，并不是專業出身，感覺不太靠譜啊。”
…
爆炸頭沉默一瞬：“這些人家排球部的隱私你是從哪里扒拉出來的…變態嗎？”
“我這叫萬事通好不好！”
隊友一邊憤而回應，一邊偷偷的往烏野的方向走了幾步，“讓我來偷偷聽聽他們的戰術…”
“小心前輩發現了又挨揍。”
“不會啦～我就看…”隊友向后擺了擺手，不過還沒等他向前走上幾步，突然，他的聲音突兀的停滯了一瞬。
“怎么了？”
“嘶”隊友遲疑的回頭，“坐在中間給全體隊員開會的，怎么好像不是那個黃頭發教練，而是，谷川幸南啊？”
欸？
爆炸頭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甚至在一瞬間都沒太明白隊友說的話的意思，不過當他同樣走近看清時
只見在烏野的賽前會議上，烏養這個正式教練并沒有多少堂堂出場的機會，全部的過對手信息，最后交代戰術內容，講解，都是由谷川主導組織，選手之間自主討論的。
烏養只是雙手叉在腰間，一臉樂呵呵的看著，最多就偶爾說上幾句。
哎呀，手下的小烏鴉太優秀了，真是甜蜜的煩惱呢~
這邊，烏養教練笑成了瞇瞇眼，而另一邊，偷偷圍觀的其他學校的兩位選手也震驚成了豆豆眼。
這個坐在烏野包圍圈中間，一遍劃動著手中平板一邊平靜而流暢的和其他人說著話的人，是谷川幸南？那個傳說內斂到一天能一句話都不說的人？
而且看谷川那樣子，絕對不只是選手坐在了靠中間的位置而已，完全就是在主導會議的樣子啊？！
可是為什么烏野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教練在內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啊？為什么還要時不時的點頭露出一臉的贊同贊賞？
難道說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賽前會議這樣重要的事情由隊員來開已經變成了超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嗎？
也是，果然這種事情還是要讓真正要上場的選手們自己來才能更好的，說不定烏野他們只不過是在使用些先進的組織方法而已
個鬼啊！
爆炸頭和萬事通隊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和自己一樣因不可思議而變成了O型嘴巴。
他們自己都暫且不去提了，隊里另外的那位二年級都厲害到那種程度了，也沒見主導過賽前會議之類的事情。
這個谷川幸南的個人能力到底是有多么突出啊？能夠讓隊內的三年級前輩、教練老師都心甘情愿的以他為中心簡直恐怖
不約而同的，兩人同時如此想到，心中對于烏野的評價也微微向上調了些許。
不過也就是一點點而已，畢竟理性來說，能讓一個二年級的學生在一定程度上主導戰術安排不也就恰恰反映出來了烏野經驗和后備后勤實力上的不足了嗎？
當然，這些事情正在認真進行著賽前會議的小烏鴉們都無從得知，在最后敲定完所有事項，又由大地鼓舞完士氣時，烏野全員的士氣已經極度上升，滿腦子都只有接下來的比賽了。
哦，或者還有今天晚上的晚飯。
“今天也要再贏下比賽，回去品嘗美味的晚餐！”
“明白！！”
日向西谷幾個單細胞熱血分子直接蹦了起來，吸引了不少邊上其他正在熱身選手的驚奇視線。
“打敗全面升級版本，還加裝了超級大炮的海鷗鐵壁！”
“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是什么奇怪的形容！我腦袋里出現了一個奇形怪狀的生物。”
“好歹我們現在也屬于解說員在介紹的時候會被稱為強隊的類型了誒，稍微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啦！”
“哈哈哈！說不定迫不及待的不止我們哦～”
菅原笑著說：“之前鷗臺比賽結束的時候星海選手還來找日向來宣戰了吧？”
“欸！現在的日向也終于成長到能夠被宣戰的地步了嗎！”
“日向一直都很厲害！”
“哈哈哈！之前一般這種角色被宣戰的角色都是影山或者谷川嘛~”
日向：“谷川也有被宣戰哦！星海前輩有說期待和谷川對決很久了！”
“出現了！慣例的情形！”
“星海選手也是被國青合宿征召的選手，那應該和影山谷川都有密切的接觸吧？是在那個時候約下了什么對決的約定嗎？”
谷川回憶片刻，然后真誠搖頭，“其實沒有什么交流。”影山附和點頭。
“欸”菅原一愣，“看開幕式的時候星海和谷川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關系相當不錯呢？”
“谷川不總是被各種宣戰嗎，對于這種他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吧。”
一邊說著，緣下牌讀谷機久違發動，“對谷川來說不拒絕就已經是接受了啦~”
“平淡的接受，然后再平淡的打敗對方，可惡，這就是強者的游刃有余嗎？”
“雖然無所謂卻還是能做得超好！”
“并不是無所謂哦，我很期待的。”
谷川輕輕搖頭，對著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接話而微微愣住的其他隊友，他說，“只是我們才不會在這里停下來而已。”
眾人的呆愣長達數秒，然后緊接著，所有人齊齊捂臉回頭。
啊啊啊，又出現了。
雖然谷川賽前的可惡無表情帥氣發言現在幾乎已經變成賽前慣例一樣經常出現的東西了，但是每一次聽到的時候，真的。
都還是會被狠狠的沖擊到啊啊啊！
*
熱身結束，從熱身區域到比賽場地之間，隔著的只不過是一處大門和向前的一步而已，但也就是這向前的區區一步就讓雙方的選手們真正踏進了賽場之內。
不過現在，比起意識到這一點所帶來的緊張激動情緒，星海還有更加在意的事情。
“谷川——！”
在上場熱身后的第一時間，星海就帶著長長的尾音，瞬間出現在了谷川面前，彎腰撿球的谷川一抬頭就正好撞上了星海幽幽的眼神。
不會還沒等星海開口，谷川已經先一步開始了回答，他將球撿起后露出了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表情，語氣真切。
“抱歉，今天中午不小心睡過頭了沒有去看星海你的比賽，日向有和我說的，我很期待接下來的比賽哦。”
一聽這話，原本還有些許炸毛趨勢的白色小海鷗即刻平順了下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比賽中間的短暫休息時間還能心大的睡過頭，這種事情也就只有谷川你才做得出來了。”
谷川將手中的球不自覺的轉了半圈，表情不變，“我體力一向糟糕，為了調整狀態也只能這樣了。”
星海叉著腰一個大抬頭，“我現在可是狀態滿滿！”
谷川點頭，按著自己準備好的熱身節奏向回走了幾步，回到原本的熱身位置上，“我會努力跟上星海你的節奏的。”
星海跟了上去，“那是！”
這個對話，怎么聽這么怪怪的。
就站在星海身后不遠處的晝神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自從星海結束了國青合宿回到學校之后，谷川幸南這個名字晝神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谷川幸南，這是一個不擅長與人相處，經常發出一些糟糕欠揍的發言，但實力相當強大的選手。
因為不出色身高和體型，和之前所謂的經歷，他常常受他人誤解輕視。
但是憑借著豐富的進攻方式和毋庸置疑的強大實力，谷川對這些小瞧自己的人一一狠狠反擊。
這種瞧不起人結果被反過來狠狠打臉的戲碼在國青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而對這種打臉環節最為熱衷的星海自然也就理所當然的被谷川吸引。
從國青開始星海和谷川就已經一直在各種比拼了，還約好了要在全國的舞臺上一決勝負。
這全部都是晝神從星海那里聽過來的說法，所以一直以來，在晝神腦海中，谷川幸南一直都是一個自閉版星海的形象。
但是此刻，看著在星海層層攻勢下依舊敷衍得游刃有余，能讓星海自己都沒能注意到自己被忽悠了的谷川，晝神陷入了沉默。
其他像是給人的感覺、語言陷阱之類復雜的東西暫且先不提，就單說一個。
星海同學你沒有發現嗎，雖然谷川嘴巴上說的是我會努力跟上你的節奏，但他自己的腳步就沒有停下來過，完全都是你在跟著他走哦。
晝神觀察半秒，扶額。
好吧，不用看了，完全沒有發現。
他絕對沒有貶低任何一個物種或者是針對誰的意思，他也完全相信自家主攻是個聰明的家伙——應該是的吧？
但是即便如此，晝神的腦海里還是逐漸浮現出來了兩個詞。
默不作聲的狡猾烏鴉和一條筋的即將被忽悠得騙走所有財產還毫不知情的熱血小海鷗。
“這就是光來你之前總是提到的谷川君了吧？”晝神上前幾步，走到了星海和谷川身側，插入了兩人的對話。
“對。”星海側頭看了眼晝神，“但是我這一次可不會輸給他的！”
晝神：“明明我也沒說任何懷疑的話吧？”
星海：“你的出現和眼神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谷川輕輕朝晝神點頭，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晝神同樣回禮，“我是晝神幸郎。”
而也就是這時，“兩米巨人”白馬也出現在了幾人身后，不過雖然他原本的目的是為了過來慣例的嘲諷一下星海，但不知道為什么，當真正過來后，他的視線莫名被谷川吸引住了。
仔細端詳幾番后，白馬說微微抬了一下下巴，“感覺，比之前觀戰的時候看到得要更加平平無奇啊？”
晝神和星海同時一愣，然后下一秒就瞬間明白了白馬的意思。
對于這群眼里只有排球的男高來說，識別人的憑借的并不是長相這些高難度的東西，主要靠的就是不一樣的發型發色。
谷川的頭發是順毛黑發，只在偶爾的時候會有一些小小的翹起，是再普通不過的發型。
這一點在平時并沒有什么人在意，但是現在，在這個被白色閃耀羽毛球腦袋，精致得和做了造型一樣的微卷發包圍，幾乎所有人都有著不同發色和各異發型情形下，就顯得格外突出了。
普通得很突出。
“哈哈哈！”星海直接沒忍住笑出來聲，“在場上的時候有著燈光的集中照耀谷川你還會顯得亮晶晶的，但在場下就存在感驟跌欸！”
晝神：“光來，好失禮。”
星海：“明明你也是這么想的吧！”
白馬則壓根就沒有去管兩個隊友之間的慣常拌嘴，他直接走到了谷川面前，微微低下了頭，以兩米的身高俯視著一米七出頭的谷川。
“和小體型的生物相較而言，大體型的生物無疑具有著絕對的優勢，而且不僅僅是體型而已，存在感，視覺重心全部都是如此！”
星海和晝神同時止住了笑意，看向幾乎是被直接挑釁了的谷川。
在幾人的注視中，谷川抬頭，露出一個微笑，“白癡嗎？”
…
都打到全國四分之一決賽了，哪里還有會單純因為個子矮而瞧不起對手的白癡啊，你想太多了~
不到幾分鐘前，在星海抱怨在到這里之后就沒有能小瞧自己時隊友野沢親口說出的話在幾人耳邊齊齊響起。
“噗嗤。”
“哈哈哈！”
這次，晝神和星海是真的再沒能憋住笑了，兩個人瞬間爆笑開來，看不出一點的隊友情。
而直面如此沖擊的白馬更是已經完全炸了毛，大型動物的炸毛非常壯觀，只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場邊來自自家教練的笑瞇瞇死亡視線已經投了過來。
賽前熱身時間何其珍貴，怎么能浪費在說話上，看看人家烏野的小烏鴉，在和你們聊天的同時手中腳上的活動熱身可沒有停下來過。！狡猾！太狡猾了！難道說全部都是他故意的嗎？！
神奇的從教練的一瞥里讀得大量信息的白馬一邊往自己場地邊走，一邊表情凝重的看向谷川，“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星海回頭：“這是我的臺詞！”
谷川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短暫的熱身時間稍縱即逝，雙方選手踏上賽場，這場將決出全國四強的四分之一決賽即將開始。
全國四強。
谷川抬頭，視線從鷗臺的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
決斗上被打敗？
那我當然拭目以待。
前提是你們做得到的話。
第179章 鷗臺1
鷗臺和烏野都是能將觀眾注意力死死抓在手中的隊伍, 每一場比賽的觀賞性和刺激感都十足。
再加上兩邊又都有著類似小巨人的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所以即便邊上其他學校的四分之一決賽也精彩的不得了，但和之前相比, 坐在場地邊關注著這場比賽的觀眾只多不少。
或許也就是這個原因, 當元太和裕美踩著比賽開始的時間點急匆匆的從副館趕來時, 他們之前慣坐的黃金位置上已經坐了個年輕的男生，兩人只得坐在了后面一排的位置上。
不過對于前方的島田瀧之上來說就并沒有這個煩惱, 畢竟作為烏野啦啦隊的一員他們本來就算是有著一塊固定的位置。
瀧之上原本半趴在欄桿上在專注的看著下面的賽前熱身，聽到身后傳來的急匆匆腳步聲后, 他撇了撇頭。
見是冴子島田幾人后, 他就也沒抬起頭了，直接這么側著說, “怎么樣, 和日向打完招呼了嗎？”
聽瀧之上這么問, 冴子一下子又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中午他們幾個主管后勤的在餐館和音駒家人相遇吃飯之后, 在回場館的路上正好遇見了聽說烏野闖進四分之一決賽而前來觀賽的上一任烏野小巨人宇內天滿。
清楚宇內是日向開始接觸排球契機的冴子當然也就順理成章的帶著宇內見日向, 卻沒想到會讓日向在賽前這種關鍵時刻得知自己憧憬的小巨人已經“放棄”了排球了…
冴子暴躁又擔憂的大力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金黃的順毛都被揉炸了些“可惡，翔陽絕對不要因為我的多此一舉而被影響發揮啊啊啊！”
島田和月島明光、宇內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眼, 在上來時他們自然就已經安慰過冴子了, 只可惜效果看起來還是不太明顯。
不過也是，如果換做是他們估計也會是這樣,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比賽開始之后親眼看到確認之后才能安心。
“說起來宇內之前還沒有看過現在烏野的比賽吧？”瀧之上一邊說著, 一邊貼心的遞過來了一本賽事小冊子，各個隊伍的簡要情況和選手基礎概況都在里頭。
宇內點點頭, 道了聲謝之后接了過來，只不過在他翻開之前, 他的目光就已經被下面吸引住了。
“欸等等。”
宇內看看下面熱身的選手們，再翻開看了看手中的冊子，他的眼神越發明亮，“原來不只是日向一個人，鷗臺居然也有一個一米六左右的主攻手在嗎！這下不就變成小巨人的決斗了嗎！”
瀧之上：“確實也能這么說，雖然日向打的是副攻手，站位上并沒有和星海完全對上，但兩個人都是只要一出現在場上就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閃耀小巨人呢。”
宇內滿臉驚訝：“哎？就他那個身高打副攻手？”
“這種話從宇內你嘴巴里說出來怎么聽怎么怪怪的啊。”月島明光笑著說，“但其實嚴格來說，現在場上格外特殊值得注意的，可不僅僅是只有這兩位小巨人而已哦。”
宇內一愣，他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冊子，一路對著上面標著的身高對下來，目光落在了正選名單靠后的位置上。
“是這個13號嗎？二年級的正選背號卻在一年級后輩的后面嗎175的主攻手，對于這個位置來說身高的確也算是不太出挑。”
“谷川是轉校生啦，差不多半年前才轉過來的，號碼就排在后面了，他的位置也其實是接應，只不過隊內已經有了具體的正選陣容，他是把田中換下來了，就又兼具了些主攻的作用。”
“原來是這樣，反正本來高中階段接應之類的位置沒有分得太清，基本上都是直接籠統的說成主攻了，倒也沒問題。”
一邊說著，宇內一邊向下看去。
他幾乎是立即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烏野的13號，那是一個面容清秀的黑發男生，此刻正站在場邊和笑瞇瞇的和一位鷗臺的高個子選手說著什么。
兩人站在一起的確顯得13號男生個子小小的，不過那位鷗臺的選手顯然不是常規的身高，宇內估計至少有一米九二米了，在這樣的身高面前一米八都能被說矮。
而且谷川的位置既然實際上是接應的話，那果然還是以接球為主的吧？
嗯…說起來谷川除開體型纖細了些之外其實其他還挺符合宇內心中高中階段常見的保姆接應的感覺的，待人笑瞇瞇的脾氣很好的樣子。
宇內摸了摸下巴，“一米七五的身高也挺好的，契合位置。”
一聽這話就知道宇內絕對是誤會了什么，不過其他人里沒有一個人開口反駁或解釋，幾人只是對視一眼后默契的挪開了視線。
他們絕對不是壞心眼的想看到什么震驚一幕，只是單純好心的覺得，有些東西還是要親眼看了才能知道的嘛~
*
“以破竹之勢一路高歌猛進的烏野，和步步為營逐漸嶄露頭角的鷗臺，兩邊都是在這之前并沒有絕對亮眼表現，都同樣可以算得上是黑馬的隊伍，那么在這場惡戰中到底會鹿死誰手呢？！”
“春季告終全國排球大賽男子組四分之一決賽——”
解說員語氣激揚，而站在發球線后的影山平轉著手中排球，表情冷靜，這一場比賽由烏野先攻，影山發球。
高站在球網側邊的主裁判手臂下揮，哨聲吹響。
“以烏野二傳手影山的強勢發球為信號，正式打響了！”
哨聲響起的同時，影山將球向前高拋而起，帶著無邊的氣勢向前沖去。
嚴正以待的鷗臺眾人只聽一聲巨響在耳邊炸起，下一秒，極速狂旋的排球就已經逼到了野澤面前，他瞳孔微縮。！好厲害的發球！烏野的二傳才是一年級生而已吧？就能發出這樣的大力跳發了嗎？
雖然野澤在賽前已經無數次的聽過影山“殺人發球”的名頭，可當直面的這一刻來臨時，出現的驚詫依舊一絲不少。
即便野澤的動作并沒有因為內心情緒的涌動而有任何遲緩，反應與位移都極為迅速，這一球卻依舊沒有被完美接下。
在排球與他雙臂相撞的一剎那，野澤心中就暗叫不妙，排球彈起后猛然歪著高彈向了另一側，他本人更是都直接被力道帶著撞到了地上。
野澤立即果斷的就地一側，在將場地充分騰讓開的抬頭高呼，“抱歉！掩護！”
“我來！”鷗臺主將同樣也是二傳的諏訪利落側邁開一步，幾乎是在野澤出聲的剎那就出現在了偏離的落點之下。
緊接著他上手一托，標準的二傳姿勢將球穩穩的送到了右側的星海！
果然在比賽開端的第一球諏訪學長就是更大的概率會把第一球交給個子小小但攻勢了得的星海，用來宣告自身實力震懾對手嗎？
另一側和星海同樣開始助跑卻沒有被選擇的白馬動作一頓，緊接著，他抬頭向上看去，既然這樣的話
就給我好好把鷗臺王牌的氣勢彰顯出來啊！
助跑向前的星海步伐連貫流暢，看準著飛至自己前方高空的排球，他手臂向后抬展到極致。
就如同是綻放開來的巨大白色羽翼一般，順著伸展的力量，星海踩著躍起前的最后一步躍起——
“咚！”
躍起時腳與膠質地面相撞的沉悶聲音驟然響起，與扣殺救球時的驚人炸響相比這絕對算不上響亮，但在那一瞬間，躍起攔網的日向還是將著這堅實的承托之聲聽得清清楚楚。
他緊緊盯著星海的每一絲動作，看著對方騰飛到空中驚人姿態，看著對方毫不畏懼的對準著自己與大地學長組織起的雙人攔網直接扣殺！！
球瞬間狠狠的撞在日向的手尖，他敢保證自己剛剛起跳時的狀態極佳，說不定還是能再次沖擊之前摸高的已有記錄的程度，但是星海的打點卻比這還高！
即便日向死命的極力繃直了手，也僅僅只是險之又險的擦到了排球的最下端而已。
這一次一觸基本上就沒有任何用處，球會直接像扣殺進攻一樣極速墜落！
日向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但也就是在他腦海出現這個念頭的瞬間，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一道身影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他身后。
谷川向右側橫邁出一大步，整個人瞬間向下壓去，雙臂一伸。
明明谷川的動作絕對算不上快，完全比不上常規攔網跟進的速度，但在這只會比正常反彈更快的一球面前，他竟然就那么直接將球穩穩的送回到了空中！
“哇！好漂亮的接球！”
“還好在邊上就有人！烏野運氣真好！”
這才不是什么運氣啊喂！觀眾席上宇內眼睛無比明亮。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像高中時代一樣全身心的投入排球，但是之前長期訓練留下的意識、眼力都還在，宇內一眼就看出來這次防守完全是由谷川主動主導出來的了。
雖然同樣前排，但是谷川卻沒有起跳攔網，他大概率是提前預測到了星海的進攻打點會極高，要么就超手要么就一觸不佳，所以直接就選擇了地面防守。
“這個果斷的判斷和跟進位置、力道的把握也太穩了吧？！”
宇內的語氣滿是驚喜，僅僅是這一球就能看出這個叫谷川幸南的男生一傳實力有多么扎實，意識有多么出色。
谷川這家伙怎么突然好像更加難纏了啊！
原本信心十足想好了一定要給谷川一個大威懾的星海額頭上青筋狂跳。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國青合宿時已經對谷川防守的煩人程度深切了解過了，但是現在到了這里怎么好像更惡心了，從超明顯打眼的視覺中心，變成了隱沒在人群中但其實實力只增不減的隱身版難纏！
影山上前二傳，這一球的對象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猶豫的余地。
“日向！”
“去吧！”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日向猛然向前狂奔而去，踩地躍起，這是絲毫不遜色于剛才星海進攻的一跳，這個高度
不對！星海瞳孔一縮，他敏銳的聽到了混在在各種加油砸響中的扎實踏地聲，和自己之前的一模一樣——！
“咚！”
宇內幾近呆愣的看著一球，在他瞳孔的倒映間，那抹鮮明耀眼的橘色色彩傲然出現球網的最上端。
面對著面前的三人攔網，排球直接被幾乎超手的扣在了高大攔網的上端。
攔網的白馬晝神兩個高個子立即回頭，看到的卻只有轟然落地的排球。
“烏野的初見必殺！——袖珍的一米六在高大的兩米高墻面前居然奇跡般的完成了幾近是超手的壯舉！”
“雖然率先發起進攻的是鷗臺，但星海的進攻被谷川選手奇跡般的化解，最后由烏野用電光火石般的快攻率先拿下了第一分！”
“哎呀，剛剛谷川的一傳也是相當的漂亮啊！”
日向的進攻無論是在何時何處出現，只要是第一次看到這一球的人都永遠會被小個子居然能扣出如此夸張進攻的反差震撼感，那種如同騰空飛起般的窒息感所震驚到，瞬間，場內場外一片沸騰。
日向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雙手握拳高舉歡呼著，不過他還不忘修正解說的話，“不是一米六，是一米□□！！”
“和之前相比日向你的打點好像又高了。”和日向擊掌相慶之后，谷川如此說。
日向：“我也覺得！”
大地：“這話怎么感覺在不久前才聽過？”
谷川：“和之前的進步其實差不多，但只是從偶爾能用出來幾次‘咚式起跳’到現在逐漸掌握了的變化，差不多能夠變成恒定狀態了，而契機就是”
“剛剛看到了星海學長的進攻！”
日向眼睛亮晶晶的接話道。
日向知道，谷川和影山之所以會讓他開始‘咚式起跳’的練習估計就是因為在國青合宿的時候看到了星海的進攻，但一直以來日向這方面的練習都是自己摸索和影山口頭教導來的，進步緩慢，成功的情況也完全隨著狀態來，偶爾得很。
所以在剛剛，在日向真正近距離的看見了星海的進攻，聽到了那一聲‘咚！’之后，挑戰的欲望就在他心底熊熊燃燒著，直接進行了嘗試！
所以剛剛這一球還是這家伙直接照葫蘆畫瓢出來的？！
星海的臉都要氣得皺成大苦瓜了，他用力的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當即轉頭看向身邊的兩米大高個，眼尾高高的揚起，“起碼也應該碰到球吧！直接被超手了欸！”
“光是能反應過來就因為被夸獎了吧！”白馬直接嚇了回去，“明明隊長都把超級重要的第一球交給你了還沒有直接扣死，你的鍋明顯大一點。”
“哈？！”
正在聽著日向興沖沖接話的谷川瞥了一眼與自己一網之隔的鷗臺選手們，這頗顯幼稚的拌嘴怎么聽都很難想象是高中二年級生，不過他的重點并沒有放在這里，而是
“好啦好啦~”晝神樂呵呵的上前，雙手一張，“剛開始的時候果然奔著中路來了，就算早已經預料到也還是快得嚇人呢~”
雖然晝神笑得和善，但谷川光聽在‘果然’和‘早已經預料到’這幾個字上，晝神刻意的用的重音，他就知道，這絕對也是一個內心蔫壞的家伙。
已經預料到了烏野進攻絕對會組織，在明明是第一次見到日向的速攻的情況下卻還能迅速的組織起三人攔網的鷗臺攔網。
明明知道鷗臺攔網卻還是不服輸的不在中路設防，直接傳給了日向進攻。
雖然乍一看這一過程是烏野占了優勢，最終第一分的得分也是如此，但不要忘記，這還僅僅只是第一球而已。
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第180章 鷗臺2
影山第二次發球, 和之前的選擇限制主攻不同，這一次影山直接扣向了鷗臺自由人上林所在的方向。
上林微微一驚，在第一球已經被接下來的情況之下第二球竟然還敢選擇沖著自由人來, 可見這個烏野一年級生的膽量有多么大。
不過雖然膽量大有時候可以用來夸贊, 但也有時候
“沒問題！”
上林向后撤開一步, 穩穩將球接了起來。
諏訪細微而精準的調整好了自己的站位準備二傳。與此同時，他身側分別位于兩端的星海和白馬同時大聲要球。
星海大吼：“右翼！”
白馬同樣大喊出聲, 在邁步助跑時他甚至還揮了一下手，氣勢分毫不讓, “左翼！”
上一球星海都沒有得分了, 那怎么說都也應該是我的球了吧！
雖然諏訪是鷗臺的主將，但說實話, 他看上去完全就是沒有特點, 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普通平凡的類型。
可也就是這樣的他, 在被兩邊強勢的攻手夾在中間時連沒有一絲猶豫都沒有。
諏訪沉穩而堅定的將球再次傳到了右側, “光來！！”
又來？！白馬臉色一變, 強烈的不甘涌現到了他的表情上，但是這些情緒也就是停滯在了不甘心的程度上而已，畢竟他同時也無比清楚。
“轟——！”
響亮的撞擊聲在上空炸響, 面對著烏野和上一球一模一樣的雙人攔網地面一人防守的應對模式, 星海整個人在空中進一步用力后彎。
剎那間，竟然在空中呈現出了幾近旭滯空般的恐怖效果。
面前的雙人攔網提前下墜, 星海直接錯開攔網向后猛轟, 球狠狠的砸在了旭的手上，瞬間飛了出去。
“好球！”
“好！”白馬一握拳, 不太大聲的為星海叫了聲好。
畢竟他也無比清楚，星海的實力絕對可以擔當得起主將的選擇。
“犀利的進攻！豪爽的跳躍, 精準的路線把握！這一次星海選手錯開了前排的攔網，從容的瞄準了烏野后排選手，直接在攔網的上方狠狠的轟下了這一分！”
“即便烏野的谷川選手防守能力了得，防守范圍也極大，但是果然如果攔網端不能對星海的進攻進行限制肆意讓他狂轟亂炸的話，即便是坐擁西谷谷川兩位防守大壩的烏野也還是會難以應對啊！”
“現在雙方1：1打平，且分數均是由隊內的小巨人拿下的！在比賽開始之后，體型最袖珍的兩位攻手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解說員的聲音清楚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烏野場邊替補區的月島看著場上發生的一球，因為運動眼鏡微微反光的遮攔，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神色。
鷗臺拿下一分后同時也第一次拿到了球權，站位輪轉，諏訪接過場邊傳來的排球走到了底線之后，哨聲響起，他簡單將球拋起，上手擊球。
好刁鉆的落點！谷川和西谷同時眉頭微皺。
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上手發球在越過球網之后居然斜斜的沖向了烏野場地的左側，落在了旭的面前，但又不是僅僅只是想要限制住旭這個王牌這么簡單而已。
和正常的為了限制后排選手而發向后排的排球相比，這一球更加偏向前排，又還遠遠沒有到前排選手的前方。
也就是說這個落點如果由距離落點較遠的后排的旭來接，那么旭必須極力前沖才能接下。
如果由距離落點較近的大地來接，那么站位在落點前方還背對著的他必須在著極限的時間里極速轉身，這是一個相當難受且不利于之后一傳的動作。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一旦當你因為到底是前者接好還是后者接好而陷入猶疑時，對方的目的其實就已經達到了。
“旭學長！”
谷川和西谷的高喊提醒聲在旭耳邊驟然響起，在不住不覺間動作已經陷入了遲鈍的旭瞳孔猛然一縮。
糟糕！
在剛剛他停頓住的不到半秒鐘的時間里，排球已經出現在最高點，即將開始向下墜落。
剎那間，旭也顧不上什么判斷了，直接在大吼著‘我來’的同時向前狂躍而去，他整個人幾乎都半跪在了地上才在排球落地之前將球勉強接起。
因為極限的最后救球施加的力道過大，排球在充分躍起后角度并不到位，路線也比正常的要長出一大截，眼看著就要劃過大半邊場地沖到另一側。
“完蛋！烏野的二傳已經提前到了網前準備，估計是來不及過去了！”
“！有個攻手跑過去了！墊球——不對！他這是二傳？！”
觀眾席上驚叫連連，只見場上，在排球即將出界到達最高點即將下墜的前一剎那，烏野的13號就已經沖了出去。
谷川幾乎是在瞬間就出現在了排球的落點之下，但緊接著，他卻并沒有像眾人想象的那樣墊球調整，而是直接單腳起跳，微微躍至空中后雙手向上高托。
球在空中劃過一道長而優美的弧線，直接滑向了網前，而原本應該作為二傳的影山則是已經出現在了空中，對準著面前的排球，他飛身下扣，直接得分！
“好球！就連鷗臺的攔網都沒有完全攔住這突如其來的一次傳球！影山抓住了攔網的空隙一擊得手！”
“鷗臺的反應速度已經很快了，但奈何烏野實在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谷川選手的這個二傳傳得實在是太漂亮了！面對著稍微失誤的一傳，依舊能夠精確的把握住落點，將球穩穩的從邊線送回場內位于網前的影山面前，無論是高度還是落點都無可挑剔！”
解說員話語間是濃濃的笑意，“這一球二傳和攻手之間位置的調轉也相當有意思呢~”
“扣得漂亮。”
場上的谷川走到影山面前伸出了手，在學長面前，或者說在除開日向月島之外的其他隊友面前，影山的性格一向都很好，他相當配合的和谷川擊了個掌，“谷川學長傳得也相當好。”
兩個人就這樣表情沒有什么波動的完成了一次得分的相慶，看得觀眾席上因為剛剛谷川二傳而驚訝得嘴巴都還沒有閉上的宇內眼睛瞪得更大了。
“就，就這樣簡單的慶祝結束了？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
他遲疑而震驚的說，明明剛剛谷川的二傳那么精彩，影山臨時的扣球那么漂亮，現在不應該是大肆夸夸時間嗎？怎么除開解說員說上了幾句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啊？！
邊上的島田瀧之上幾人同時有些奇怪的回頭，“很正常的發揮啊？谷川和影山一直這樣的。”
他們是真的覺得并沒有什么好驚訝的地方，畢竟作為接應的谷川二傳，作為二傳的影山進攻早就是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了，這在全員進攻崇尚創新，永遠不會停止變化的烏野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宇內雖然對現在烏野的選手們都并不了解，但是在他在烏野時，烏野執教的教練烏養老教練同樣也是推崇這番理論的，那么熟悉這一套的宇內自然也就不會意外才是。
所以當他們聽到宇內這么問時，壓根就沒有想到宇內居然被震驚到了，只是不太在意的回答道。
也就是這樣，誰都沒有注意到宇內已經露出了豆豆眼。
推崇創新當然是推崇創新，他們那個時候也同樣追求全員進攻，可是啊，想做到和能做到可完全是兩碼事啊喂！
這種直接逆轉二傳和攻手位置的事情，這種由攻手來二傳還二傳得這么理所當然的事情，難道他們當初不想做才不去做的嗎？
這絕對不能被算到正常的行列里面的啊喂！
直到看著烏野站位輪轉，谷川站到發球線后，宇內的大腦才逐漸從無線的混亂中緩過來了些，在剛剛完全脫離身體化為一道詭異的白色青煙飄散在了空中的理智也終于重新回歸了他的身體。
其實對于接應這個位置來說二傳也并不是完全不匹配的，畢竟接應里面同樣有著具體的分類，之只不過是高中階段還是以大地的那種保姆型接應比較常見而已，強力接應、接應二傳并不是完全沒有，所以也還是能夠勉強理解一點的
嗯，對，就是這樣，這么看來谷川果然是一位很全面的選手，強大而扎實的基礎能夠支撐他做出穩定的一傳二傳，他的強大之處就是在這了！
在一瞬間沖上來的震驚感消退之后，宇內重新開始理性思考，努力完成了自我說服。
場內判斷出剛剛乍一看極為精彩的二傳其實是還不能算到不可思議范疇里面的當然不止宇內一人。
在有像他這樣認為能做到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厲害的人的同時，自然也有認為幾球下來谷川的表現也不過如此，完全不以為意的人。
“嘖，只不過是這樣而已嗎？”
元太突然聽到自己正前方傳來了這樣一聲輕嘖，他向前看去，是那個坐了之前他們常坐位置的年輕男生。
此時他正雙手環臂的懶洋洋的靠坐在座位上，微微抬著下巴。
因為元太是從后面探頭向前看的，所以他并不能看清對方的表情，但是光聽剛剛男生說的那話，坐著的姿勢元太幾乎就能想象出一個一臉不屑的看著下頭比賽的經典形象了。
也能說是完全能夠想象接下來會變成什么樣的經典形象？
元太默默挪開視線，重新將視線集中在了即將發球的谷川身上。
而與此同時，也是解說員的重心完全偏重在了谷川身上的時刻，畢竟關于這個在比賽開局以來，不對，應該說是在本次大賽開始以來就不斷創造出了各種奇跡的選手，解說員可有太多能說的了。
“現在走上發球位的是烏野的核心選手之一，谷川幸南！這也是一位掌握了三種發球的傳奇選手！讓我們拭目以待！”
裁判哨聲響起，谷川幾乎是在哨音出現的同時就沒有任何停頓的將手中的排球拋了出去，排球出手的同時，他大步向前助跑起跳，高躍至空中后，向前揮臂！
動作流暢絲滑，只不過好像并沒有剛剛解說員吹噓的那么厲害？
“怎么感覺好像一般般”場邊有人瞇了瞇眼，看著谷川的動作遲疑的說。
的確，這一記發球乍一看似乎并沒有任何值得稱贊的地方。
發球之前沒有任何花哨華麗的準備，沒有不同尋常的動作行為，揮臂時的的大力扣球聲也算不上響亮，在觀戰的絕大部分人眼中，這完全就是一次普通的中規中矩的發球嗎？
“不對！”就站在剛剛質疑觀眾邊上的同伴驚呼出聲，他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縮。
高空中的排球幾乎是在被谷川擊中的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鷗臺的場地上空，幾乎給人一種排球逃離了所有的視線捕捉，瞬移過去了的錯覺！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被堅實的地面所依托到空中的驚人高度，在一瞬之間由全身匯集到揮出的手掌之上集中施加到排球的巨大力道，再加上在這些極限的前提之后還能精確把握住球路、精準瞄準對象的準星。
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尖最尖銳不過的武器一般，全部施加在了鷗臺的自由人上林的身上！
靠！在上手接球的瞬間，上林幾乎已經要在內心大喊著臟話了。
之前看視頻的時候也好，在場外看比賽的時候也好，可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谷川幸南的發球是這樣的啊喂！而且不是說他體力不好嗎？烏野上午剛打完那么難纏的一場比賽，現在怎么樣也要多少不在狀態一點才正常吧？！
都不用去看排球那彈向的方向，上林就知道，這并不是一個好一傳，他直接抬頭大喊，“掩護！！”
“谷川選手發球狀態極佳！鷗臺的一傳完全被打亂了！星海選手墊球調整，諏訪直接將球墊回了烏野的場地！“
“比賽還才開始不久，烏野就憑借著自身的努力硬生生的從鷗臺手中搶到了一次機會球！”
“烏野沒有放過這一次機會，大地西谷完美一傳，影山二傳，這一球被傳給了——”
影山輕輕躍起，雙手上托，排球在空中滑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直接飛向了邊線方向的后場，“谷川學長！”
在影山高呼的同時，谷川騰空而起，高揚著瞄準前方的手臂宣誓著進攻的方向，身體向后高昂后弓。
從下方看去，只能看見幾近與頂部燈光相融的極亮背影，一切的黑暗都被白熾吞沒。
然后下一秒，在光點與光點重合相交的瞬間，利落得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意味的揮臂精準的擊中了排球最中心的位置！
“轟！”
“自發自扣直接得分！谷川幸南！直接在攔網之上狠狠的轟下了這一分！”
攔網失敗的星海落地后都沒有去看后方撞擊在地面之后高彈而起的排球了，他直接看向谷川。
這家伙，現在居然還是視覺中心和隱身版默默糾纏相互切換的恐怖版本嗎？！而且…
“谷川的打點這么高了嗎？”
“絕對比視頻里看到的還要高了吧？烏野是有什么賽上加摸高的傳統嗎？！”
場上的鷗臺選手們嘖嘖稱奇，而場邊，烏野替補區大家的歡呼已經完全和觀眾席上的大聲叫好、各種議論感嘆聲混合在了一起。
“好強！”
“好球——！！！”
即便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聽過解說員、朋友、路人等等無數次的對于谷川的稱贊，但是那有如何能夠和自己親眼看到的震撼感相提并論呢？！
那如同沖破云霄般的凌厲攻勢居然是由這樣一位身形看上去還遠遠算不上高大的男生打出的，簡直恐怖！
“我去！！這里還有一個這么能跳的嗎！自己發球之后還能直接自己扣殺得分！好厲害！！”
“烏野的這個十三號之前一傳和二傳的水平也相當高吧？完全就是全能型選手了啊喂！”
“谷川的水平又提高了啊！之前還不大穩定的大力跳發也已經逐漸內化，沉穩下來了呢~”
場邊觀賽的云雀田教練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一邊鼓著掌一邊說著。
站在他身邊的佐藤臉上冷汗狂流，谷川之前的發球居然還能被說是不穩定嗎
不對，這位可是國家隊教練啊，面前者無論如何都還只是高中生之間的比賽而已，能被他如此直白的點出，和毫不留余力的夸贊已經能充分顯現出教練對谷川這位選手到底有多么滿意了！
而事前知道都會是如此反應，那就更不用說
烏野觀眾席上，站在欄桿后大力拍著掌歡呼著的島田幾人沒有忘記自己之前給宇內挖的小坑，都在偷偷的看著宇內的方向。
只不過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宇內并沒有像他們預想的那樣露出什么加倍豆豆眼，而是
“哈哈——！！”宇內雙手完全搭在了欄桿之上，滿臉都是興奮的笑意，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也無比明亮，“厲害！！！”
好吧，他們怎么忘了，無論怎么樣宇內的本質同樣都是嚇人小烏鴉啊！！
即便會因為場上選手驚人創新而感到震驚，但是當那漂亮得不像話的姿態出現在空中，當那強大的攻勢將所有人的視線不容置疑的全部奪走時，在那些所謂的動搖、不可置信、震驚的情緒出現之前，永遠只會注視著前方的小烏鴉已經滿眼都被那顆閃閃發光的星星吸引了！
“哼哼~”即便是宇內并沒有進入想象中的流程，但是瀧之上依舊還是露出了一臉得意的笑容，倔強的說完了自己早就想說出來的臺詞，“這就是烏野的神奇轉校生！真正的超級大底牌！”
島田、月島明光和冴子腦袋上面齊刷刷的出現幾道黑線，同時大力吐槽道。
明明都已經沒有嚇成功還沒反過來驚到了，就不要再掙扎著露出慣例的“哼哼哼，我們很厲害吧~”得意表情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