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路遙漫長的一天
這么會端水,不要命啦?
崔逢時一張熱臉貼到燒紅的鐵板上, 被震得半晌沒反應(yīng)。
薛倩和另外兩個男人臉色有些難看,謝宇默默往人群后面退了兩步。
薛倩瞪住路遙:“就算現(xiàn)在世道不好,也沒有這么迎客的吧?”
哈羅德腿一伸, 不耐煩道:“下班時間。再說你們誰啊?打擾我們商量晚上的團圓飯。”
薛倩身側(cè)的高個子男人忍不住出聲:“你們在這里開店,一直有意塑造妥帖無害的形象, 叫周圍的住戶知道你們私下這幅頤指氣使的模樣, 也沒有關(guān)系嗎?”
魔寶認出薛倩一行,撇了撇嘴:“又是這群人,每次叫人總愛無事找事,麻煩死了。”
不獨對路遙解釋:“母親, 他們不是高升市的居民,但是最近幾天總在市區(qū)徘徊,反復(fù)下單跑腿。就那個穿西裝的男人, 前一次故意把我和墨寶推進喪尸群,不知道有什么意圖。”
司金道:“看你們倆年紀小,想試探吧。”
路遙皺起眉頭:“這些事怎么前兩天沒跟我說?”
希望基地的這群人不知道不獨和魔寶的真實身份,也無從知曉他們的本事, 卻成心將兩個稚齡幼童推入喪尸潮,這手段和用心皆屬狠毒。
魔寶還混不在意:“又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那些喪尸也傷不到我們。”
路遙看向黑發(fā)紅瞳的小少年, 語氣少有的嚴厲:“想事情可不能這么簡單。魔寶, 有時候太輕看人心, 小心吃虧。”
魔寶臉皮一僵, 用力抿住嘴, 倔強的不肯低頭。
不獨低下頭:“母親, 對不起。”
路遙緩緩?fù)職? 平復(fù)了情緒, 低聲道:“你們倆還小,又剛?cè)肼毑痪茫欢@些也正常。往后我再慢慢教你們。”
本來是下班后的閑暇時間,被幾個不速之客攪擾,店員的心情一時晴轉(zhuǎn)多云。
魔寶年紀不小,但魔物出身,無法完全理解人族的人情道德,又剛來店里不久,被路遙當(dāng)著全店同事的面數(shù)落,臉面很有幾分下不去。
小朋友開始鬧別扭了。
崔逢時幾人被徹底無視,幾分鐘前還能說刻意帶了幾分挑釁找茬,這時是真有了八分不愉,兩分氣怒。
崔逢時抬手整理西裝領(lǐng)子,臉上又掛起笑容,專注地看著路遙:“我們確實不是本地人,但也相距不遠。剛才忘記介紹,我叫崔逢時,金耀市希望基地的基地長。我與你身旁的陸銘瀟曾是同事。他沒有說起過我嗎?”
路遙搖頭:“沒有說過。我覺得也沒什么必要。你們在我的店里買了多少名片?”
薛倩以為路遙有心合作,得意道:“少說也有三百張了。這幾天用掉不少,剩得不多。正好我們想再囤一點,買得多能不能優(yōu)惠?或者多給我們物資。”
圓夢系統(tǒng)冒出來:“他們手里還有一百多張沒有使用的名片,你還打算賣給他們?”
路遙:“以前我有個壞習(xí)慣,沒來得及吃掉的水果總要等放到稀爛才舍得扔。其實當(dāng)果皮上出現(xiàn)第一個爛斑的時候,這個果子就已經(jīng)不能吃了。”
圓夢系統(tǒng)一臉蒙圈:“啊?突然說這個干嘛?”
路遙起身,朝店員們擺手:“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我把這點事情處理了就回來吃飯。”
店員們站起來,但沒走。
哈羅德還問:“你回哪兒?”
路遙:“……晚上時間長,我還要到各間店鋪盤一盤活動情況,你們先回去,我待會兒就來。”
圓夢系統(tǒng)難掩震驚:“你這人太可怕了。這么會端水,不要命啦?”
路遙不理會系統(tǒng),轉(zhuǎn)過身,隨手從兜里掏出一塊金條遞給崔逢時。
崔逢時和薛倩幾個都沒懂路遙的意思。
店員們走了幾步,也覺得店主的舉動有些奇怪,駐足觀望。
陸銘瀟一直沒動,安靜地站在路遙身側(cè)。
路遙抬起手里的金條,語氣平靜:“你們手里剩下的名片,往后都沒用了。小店已經(jīng)將各位拉入黑名單,不會再接你們的訂單。這根金條是退款。”
魔寶站在門邊,不明白事情怎么會如此急轉(zhuǎn)直下。
崔逢時、薛倩幾人更是懵逼,不懂路遙為何有如此決定。
崔逢時不接金條,微微揚起下巴,聲音也冷硬起來:“你說拉黑就拉黑?生意不是這么做的吧?”
路遙上前一步,隨手把金條塞到崔逢時外套的口袋里,態(tài)度堪稱溫和:“實在抱歉,適逢中秋佳節(jié),我晚上事情還挺多,就不送了。”
崔逢時被晾在路邊,臉色黑沉,微微點了點頭。
他身側(cè)的兩個打手聞訊而動,舉起拳頭揮向路遙。
路遙站著沒動,臉色也未變。
那兩人未能靠近,人已經(jīng)飛出五米遠。
陸銘瀟收起手,目光冷淡:“別找她麻煩。”
跑腿小店兩側(cè)鋪面的二樓閣樓,趴在窗邊吃瓜的鄰居皆倒吸一口氣。
宋旭跟唐安琪咬耳朵:“本以為是店主養(yǎng)的小/白/臉,居然也這么厲害。那兩個男人加起來少說也有三百多斤,跟扔飛餅似的丟出去了。”
唐安琪比較淡定:“和其他跑腿員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啊。”
宋旭:“胡說,剛才你明明也很吃驚。”
唐安琪:“哪里吃驚?我那是興奮!”
宋旭:“……什么意思?”
唐安琪:“那白毛小哥長得是還行,但性格好冷淡。我還以為他不喜歡店主呢。”
宋旭完全不懂唐安琪的點:“所以你興奮什么?”
唐安琪:“……說了你也不懂。”
跑腿小店隔壁的隔壁,夏懷崧和李蜜也躲在飄窗后面,看見崔逢時居然和薛倩一起找到跑腿小店,兩人既驚恐又害怕,擔(dān)心會被抓回去,但見教官如此輕易地就跟基地長撕破臉皮,心情一時又變得復(fù)雜。
如果他們也有這么強,就不用怕基地長和薛倩了。
陸銘瀟動手之后,兩個打手躺在地上慘叫,半晌爬不起來。
薛倩不敢再叫囂,崔逢時也說不出話。
路遙轉(zhuǎn)身朝店里走:“沒事就下班了。”
躲在幾人身后的謝宇突然走出來:“店主,可否告知拉黑我們的原因?”
路遙神色極度冷淡,仿佛剛才的溫和親切都是假象:“你們懷著什么心思,還要我明說?其實呢,你們想給我使絆子還是用手段,我并不那么在乎。門邊那個白發(fā)紅眼睛的小豆丁,是我兒子。這個還在氣呼呼的是我的繼子。不管他們能力如何,你們看他們年紀小,小瞧就罷了,還故意陷他們于危險之中。用心之惡毒,手段之歹毒。只拉黑你們,我都是在修身養(yǎng)性,知道了就快滾!”
魔寶鮮紅的眼睛瞪大,耳朵根一片火辣辣,心間涌起一陣強烈的情緒,又羞赧得不敢去看她。
這個女人真的好煩!
不獨一雙眼睛亮晶晶,欣喜高興幾乎要從眼睛和嘴角溢出來,他又害羞地用力抿住嘴。
初秋的傍晚,方才還有落日余暉映照,紅霞萬里。
忽然狂風(fēng)大起,天邊響起驚雷,似有暴雨降至。
謝宇臉色蒼白,被罵得無地自容。
因為喪尸病毒爆發(fā),秩序崩塌。
為了活下去,總要放棄一些東西。
謝宇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主動害人,與薛倩、陳鑫、李廣海之流不同,至少還存有兩分良心。
虛偽的假象被撕破,他其實并沒有比別人好到哪里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連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丟掉了。
崔逢時一行的出現(xiàn),對于路遙和店員來說都只是一個小插曲。
處理完瑣事,路遙關(guān)店,哈羅德送店員們回去。
路遙瞄了一眼員工群,晚上這頓飯果然還是躲不掉。
不過她如今有須彌芥子,吃一家歇兩頓,六個小時應(yīng)該能結(jié)束。
離開跑腿小店前,路遙拿了一堆打發(fā)時間的電子產(chǎn)品和小玩意兒給陸銘瀟:“只能留你一個人在這里,無聊的話,給我發(fā)消息。”
陸銘瀟:“不會無聊。”
路遙:“那我走啦。”
陸銘瀟:“……嗯。”
圓夢系統(tǒng):“這家伙還嘴硬呢!都快成望妻石了。”
路遙踏出星門,回到商店街破敗的小馬路上,抬手扶額:“……拜托你少看‘土味文學(xué)’,我的腳趾受不了了。”
圓夢系統(tǒng):“喲喲喲,害羞啦?”
路遙握拳:“……你現(xiàn)在很油膩。”
圓夢系統(tǒng):“……”
會心一擊。
路遙中午在童年補習(xí)中心吃過東西,下午又在毛茸茸小店吃了一碗海鮮面,跑腿小店除了留守的陸銘瀟,沒有其他店員,電影院還沒到中秋,這四間店晚上不用再去。
十一間店鋪里,剩下七間店鋪的店員都在群里@路遙,晚上專門備了酒席,不是從小吃店點單的菜品,而是他們自行準(zhǔn)備的飯食,請店主去店里吃飯。
路遙帶著須彌芥子,一路從街頭吃到街尾,又繞回去,轉(zhuǎn)一面再吃半圈。
晚上十點多,她從青山面館出來,遇到駛?cè)肷痰杲值娜v轎車。
時延帶了五個朋友過來,一行剛好六人。
時延和沈平進都不是第一次來商店街。
另外四人中的兩人,路遙也見過。
路遙第一次帶著姬止心和姬清研找沈平進談合作的時候,沈平進為她引薦了時延三人,只是后來和商店街簽合同的人只有時延。
除了那兩人,剩下的一男一女是生面孔。
時延走在最前面,落后他一步距離的是沈平進,余下四人落在后面,不停四處張望,表情管理系統(tǒng)一度失控。
時延看到了路遙,甩著車鑰匙走上前:“店主,你不會是專門在等我們吧?”
路遙手扶墻壁,笑容略有幾分僵硬:“也算。”
時延搞不懂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也算?”
路遙深吸一口氣:“其實我在消食。不過你們來得時間巧,旅店那邊還熱鬧著,我正要過去。”
說話間,時延的幾位朋友也過來了。
第222章 路遙漫長的一天
新客。
時延正要為雙方做介紹, 沈平進上前一步,先朝路遙行禮。
后面的鄭灼、盧燕琳、謝修良和謝佳然皆有些驚訝,沈平進的態(tài)度完全不像出來玩兒, 更像是見客戶。
但要說見客戶,這也太恭敬了一點, 明明他們是來做客的。
路遙擺手:“沈總太客氣了。過來玩兒都自在點兒, 不必拘束。”
謝佳然從后面扯盧燕琳的衣擺,壓低了聲音道:“她誰啊?說話語氣跟我媽一樣。”
謝佳然的媽媽是個女強人,說話做事看著柔,實則剛。
她每次帶同學(xué)到家里玩兒, 媽媽也是這個樣子。
不過這個女生看起來可比她媽媽要年輕許多,又是深夜在這樣一個荒郊破街上,真是處處都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路遙耳朵靈聽到了, 抬眼看過去。
謝佳然有點尷尬。
時延立刻介紹:“這是路遙,商店街的店主。路遙,這是盧燕琳和鄭灼,你還記得不?”
路遙點頭。
盧燕琳、鄭灼就是上次和時延一起開會的那兩人。
路遙還記得盧燕琳那天穿著白色的套裙, 鄭灼穿一身煙灰色條紋西裝。
時延又指著生面孔的男人道:“這是謝修良,他是一個導(dǎo)演。剛才跟小盧咬耳朵的是他妹妹, 叫謝佳然。”
時延今晚本來想請的只有沈平進、盧燕琳、鄭灼和謝修良。謝佳然年紀小一點, 平時和他們都不在一起玩兒。
但時延請人的時候, 謝佳然正好在一旁。
聽說謝修良晚上要去一個稀奇的地方, 她央著他們帶她一起。
謝佳然一路滿心期待, 結(jié)果車子越走越偏, 最后來了這么一處荒郊野外。
謝佳然驚奇郊野居然還有這種街道, 心里卻對晚上的行程完全沒了期待。
她太了解他哥那點愛好了, 這條路下面就是江畔, 大概就是準(zhǔn)備夜釣,偏說得那么神秘,把她也騙了來。
盧燕琳和鄭灼對于最后的落腳點是這樣一條街道也頗為不解。
時延透露過和路遙的合作情況,聽他口風(fēng)是相當(dāng)融洽。
但他前一日邀人時,只說要去一個叫他們驚掉下巴的休閑會所,搞得良人還私下琢磨了一下,真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地方。
謝佳然的哥哥謝修良說是導(dǎo)演,本人和時延差不多年紀,其實只能算是圈子里的新人。
他最近事業(yè)上的發(fā)展不太順利,為此有些郁郁,本來不打算應(yīng)約。
時延好勸歹勸,最后答應(yīng)捎上謝佳然這小拖油瓶,才終于把人給帶過來了。
總的來說,除了時延和沈平進,其余幾人看起來興致都不太高。
路遙這一天實在忙碌,精神和活力都被工作吸干了。
晚上跟吃席一樣輾轉(zhuǎn)各店吃團圓飯,就算有須彌芥子用于休息,頓頓大魚大肉,她是撐得難受,也膩得難受。
路遙沒有過于殷勤地招待客人,只是她最后還要去溫泉旅店吃一頓,就順道帶時延一行入店。
站在溫泉旅店門口,路遙提醒道:“這會兒店里正熱鬧,大堂人很多,時總和沈總都了解,幾位新來的客人還請稍微注意。看到他們不要一驚一乍,不要隨意上手,一定要征得同意,才能和他們同桌。”
謝佳然覺得老板說話叫人不舒服,開店賺錢卻比客人還有架子,但其余幾人都不反駁,她也就壓住脾氣,只問:“他們是誰?”
路遙:“當(dāng)然也是店里的客人,只是和你們有些不同。”
時延立刻道:“有些事提前說了就沒意思了,所以除了簽契約,我和老沈什么都沒說。聽店主的就是,進去你們就知道了。”
謝佳然和盧燕琳對上視線,總覺得這幾個男人又在搞無聊的事。
謝修良倒覺得這地方有幾分趣味,晚風(fēng)吹來神清氣爽,比平時去的那種休閑會所清爽多了。
路遙推開旅店大門,溫暖明亮的燈光從門里溢出來,照在門口每一個人臉上,熱鬧的聲音卷著食物的濃香,齊齊沖擊著客人的感官。
路遙深深吸一口氣,率先踏進門里:“抱歉,我來得有些晚。”
晚上溫泉旅店擺火鍋流水席,因為小人族身量袖珍,正常一鍋火鍋就夠滿店客人吃飽吃好。
路遙想到晚上時延要帶朋友過來,就把最后一頓團圓飯定在溫泉旅店。
但她也不想叫全店客人等她,叫白露和小鄭早些準(zhǔn)備開吃,她過來略略吃一點就行。
店門一開,圍在席間吃飯的小人族都停住了,扭頭看過來。
黑刺坐在中間的流里臺上,看見路遙,立刻抱著碗小跑到臺子邊緣,仰起吃得油乎乎的小臉,眼睛亮晶晶的:“路遙快來快來,我們給你留了好大一塊肉。”
路遙現(xiàn)在是聞到肉味兒就難受,走過去從桌子上抽了張紙巾,蹲下去幫黑刺擦臉,低聲道:“剛才來了幾位客人,等我安排好就來,你先去吃。”
中秋節(jié)本來就是節(jié)假日,為了搞聯(lián)動活動,店員這一天都沒有放假,路遙給他們記了五倍工資,晚上也不好再叫人加班。
這時間旅店的普通人類店員已經(jīng)下班,店里只有路遙和不獨,余下的都是小人族店員和客人。
六位客人已經(jīng)陸續(xù)進門。
路遙回身想引他們先坐下,除了來過店里的時延和小沈,其余四人臉色各異,保持著僵硬地姿勢,對于眼前所見震驚之極。
尼特安小人族見慣了這樣的大人類,以至于他們私下還覺得除路遙之外,大人類腦子好像都不太好。
每回第一次見他們,都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時延和沈平進順著過道走了幾步,在窗臺邊坐下。
旁邊正好還有四個空座,時延朝還呆呆站在門口的四人招手。
“我再介紹一下,這里是路遙經(jīng)營的溫泉旅店,常來店里入住的客人多是尼特安小人族。因為今天中秋,店里搞活動,他們還在吃火鍋。我們在他們眼里,屬于和路遙同族的大人類。先進來,別杵在門口,跟傻子一樣。”
鄭灼和盧燕琳挨著沈平進坐下,眼睛還收不回來,坐在凳子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驚異地打量這間宛如被童話故事里的拇指小人占據(jù)的店鋪。
如同高檔玩具般一比一還原的住房、桌椅、盆栽整齊布置在窗臺兩側(cè),房間里還有許多類似倉鼠通道的透明圓筒狀通道,供小人族出入。
最叫人無法挪開眼睛的是此時大部分小人族圍坐在一口大湯鍋外圍,合力撬動大漏勺,從沸騰的鍋里撈取肉片和蔬菜。
大概是出于安全考慮,湯鍋的外圍用隔熱棉和塑料版重疊隔了一圈。
小人不可以越過圍欄,只能在安全距離撈食物。
他們面對一口大鍋,踮起腳尖瘋狂攪動手里的小湯勺,像鄉(xiāng)下站在魚塘邊撈魚的老漢。
而湯鍋的另一側(cè),圍欄外圍放置了三臺迷你滑滑梯玩具,滑梯的一側(cè)跨過圍欄,擱在湯鍋邊沿。
滑梯上排隊站在三四個小人,正小心翼翼把生的食材從滑梯放入沸騰的鍋里,拇指粗細的長條白蘿卜,大片大片的生牛肉,還有小油條、手打牛肉丸,魚貫入鍋。
鄭灼都看笑了:“我那小侄子要是看到這個,準(zhǔn)得瘋了!”
盧燕琳:“別說小朋友,就是我這會兒也快要瘋了!”
謝修良左右看看,臉色變幻莫測,拉過時延,低聲問:“到底怎么回事?”
謝佳然拉著哥哥的衣袖,看見他哥問時延這間店鋪的底細,立刻湊過去聽。
時延看朋友們還沒明白過來,受不了的搖了搖頭,摸出手機點開商店街的專屬app:“簡單來說,路遙經(jīng)營著這條街。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店鋪叫路遙的溫泉旅店,店鋪外面連接著小人族生活的世界。因為中秋節(jié)店里搞活動,有一些平時不上架的商品限時上架,還有中秋月餅禮盒,我就想來。修良最近不是狀態(tài)不好嘛,我就想帶他過來看一看,就當(dāng)散心。”
謝修良和謝佳然看著時延的手機屏幕,只覺得奇怪,異口同聲道:“怎么我們的app界面和你的不一樣?”
鄭灼和盧燕琳也看見了,時延的那個app界面可比他們的要精致豐富多了。
沈平進也拿出手機,點到賬號界面:“因為我們是VIP,你們是游客。”
鄭灼皺眉:“怎么才能成為VIP?”
時延:“一個月一百萬。”
謝修良、謝佳然、盧燕琳和鄭灼同時瞪大眼睛:“我去!你們兩個敗家子!”
一個月一百萬,光年費就是一千多萬。
別說他們都是富二代,那錢也不是打水漂來的啊。
就算這間店鋪奇特至極,一個月一百萬也夠離譜了。
時延:“哎呀,不是光這一間店啊。隔壁還有十多間鋪子,現(xiàn)在越來越好玩了!”
盧燕琳受不了:“就光玩兒一個月一百萬?”
時延正要反駁,感覺到手臂有一絲絲癢。
他緩緩側(cè)轉(zhuǎn)身,窗臺上站著兩個小人族客人,剛才就是他們在戳他肩膀。
時延來了旅店幾次,這是第一次被主動搭訕,他聲音都放輕了:“有事?”
小人族靦腆地指了指他的手機:“黑刺說店主把我們的照片也放在這個小盒子里,但是黑刺的小盒子打不開了。可不可以看看你的?”
下午,路遙在店里給小人族客人拍照片時,做了一個小視頻發(fā)在內(nèi)網(wǎng)。
黑刺估計是看到了,又給客人說了。
他們也想看看,但黑刺的手機沒電了。
時延點開街圈動態(tài),找到了溫泉旅店的賬號,點開那條內(nèi)容給小人族看。
兩個小人族從一晃而過的畫面中看見了自己,心滿意足,準(zhǔn)備回房間休息。
臨走前,他們還友好地伸出小手握住時延的手指表示感謝。
剛才指控他敗家的幾位好友說不出話了。
馬德,有點羨慕是怎么回事?
謝修良探頭看時延的手機:“除了這間店鋪,還有什么?”
時延點開街圈動態(tài),展示他付費看過的內(nèi)容條:“那就多啦,隔壁電影院有全息放映廳,對面網(wǎng)吧有全息游戲,還有海底游樂園。”
沈平進:“路遙開的新店好像在一個有喪尸的世界,做跑腿的生意。”
時延:“她那腦瓜子我是真的佩服。怎么能想出這么絕的業(yè)務(wù)?修良你最近不是想買仙俠本子嘛?路遙跟我們合作的那個項目,本店就連接著一個修仙大陸。”
謝修良瞪大眼睛:“?!”
鄭灼、盧燕琳和謝佳然聽懵了。
總覺得這兩個人被騙傻了。
最可怕的是他們的意志好像也不那么堅定,有一種即將掉坑的不詳預(yù)感。
第223章 路遙漫長的一天
結(jié)束。
路遙到廚房給客人泡茶, 看見不獨墊著矮凳站在灶臺前,面前放著砧板和一些蔬菜,挨著墻根的調(diào)料罐上坐著幾個小人族。
不獨晚上只陪路遙去了美甲店, 然后就先回旅店照看這邊的客人了。
祂這會兒正在幫他們料理食材。
路遙:“我就說進來沒看見你,原來在這兒。怎么都是蔬菜, 再弄些海鮮和肉唄?算了, 你們先過去,待會兒我來切。”
不獨:“他們吃了好一陣,肉都吃膩了,想吃菜葉子解膩。母親, 您坐著歇一會兒,鳶尾他們給你熬了一大鍋消食茶,待會兒喝兩杯。”
路遙進來就聞到一股特別清香的味道, 原來是茶,不由期待起來:“我先給客人端茶過去,你注意一點,別切到手。”
不獨忽然開始單手轉(zhuǎn)刀, 目光炯炯地看向路遙:“母親,我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切到手。”
路遙笑起來:“那也得小心, 你可還只是幼兒園小班的小朋友。”
中秋節(jié)過了, 不獨就要去幼兒園。
小家伙沉迷跑腿, 如今又有魔寶這個伙伴, 更不想去幼兒園了。
路遙有時候忍不住提醒祂。
不獨也不反駁, 去幼兒園的事情已經(jīng)說了很久, 不好反悔。
路遙拿托盤端著六杯熱茶出去。
張佳然問:“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路遙:“我兒子。”
張佳然瞪大眼睛, 上下打量路遙, 只覺得不可思議。
看起來年紀和她差不多, 居然已經(jīng)結(jié)婚有娃了。
沈平進端起茶杯輕嗅,有些失神:“這茶好香。”
謝修良捧起茶杯小啜一口,眼睛發(fā)亮,抬頭看路遙:“這是什么茶?”
路遙:“寧神茶。夜已深,喝濃茶會睡不著,所以泡了寧神茶。這茶是從浮世大陸取的靈草配的,舒肝明目,靜心解乏。各位喝了茶,待會兒再去泡個湯,保準(zhǔn)一夜無夢。”
盧燕琳問:“這里還有湯?”
時延忍不住道:“名字就叫溫泉旅店,你說呢?”
盧燕琳一時也覺得好笑,問了句廢話,都怪時延說得那些話攪擾了她的思緒。
鄭灼問:“時延說得那些都是真的嗎?”
路遙給他們上了茶,就拉了凳子在旁邊坐下。
以黑刺為首的小人族推著餐盤和碗筷過來,又有小人輕輕拉路遙手指:“路遙,吃。”
黑刺舉著筷子,仰起又吃得油乎乎的小臉:“路遙,快吃!我給你留了好大一塊肉,還有蝦!”
路遙低頭一看,碗里確實有幾塊肉,還有兩只剝掉殼的蝦仁。
在小人族眼里,這都是大肉大菜。
路遙確定她的胃還能騰出一點點位置,拿起筷子,夾起肉塊一口吃掉,細嚼慢咽。
察覺到對面客人的視線,路遙泰然自若:“不好意思,晚上答應(yīng)要和他們一起吃飯。您剛剛問什么?”
鄭灼摸摸鼻尖,心里羨慕得要死,木著臉重復(fù)道:“時延說你們合作開發(fā)了一款全息網(wǎng)游。”
路遙:“對,《浮生六界奇談》在這邊也有上線,只是是普通版本。最近正在搞活動,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謝修良情緒有點激動:“老沈說你有一間店有喪尸?”
路遙:“準(zhǔn)確來說,是那間店鋪所連接的世界因為某些原因,出現(xiàn)了喪尸。”
謝修良捏緊拳頭:“我們可否去看看?還是說必須成為會員?”
路遙:“你們是時總的朋友,這次又正好是活動期間,可以以游客身份體驗一次。不過現(xiàn)在不是店鋪營業(yè)時間,明天上午吧。”
圓夢系統(tǒng)冒出來:“怎么突然這么好說話?不是會員,就讓他們?nèi)e的店鋪,會不會太虧了?”
路遙:“一上來就讓人充一百萬多不合適,不得先讓老板們覺得這一百萬花得值?”
圓夢系統(tǒng):“……還得是你。”
路遙:“不獨要上學(xué)了,以后可能還要報補習(xí)班。我看網(wǎng)上都說小孩是吞金獸,必須提前攢夠小孩上學(xué)、結(jié)婚、買房的錢。”
圓夢系統(tǒng):“……”
不獨端著餐盤出來,肩膀上坐著幾個穿棉服的尼特安小人,可把盧燕琳和謝佳然羨慕壞了。
萌娃+拇指小人,簡直倍殺!
不獨站在矮凳上下菜,還給路遙布菜。
路遙看祂的小胖手被水蒸氣一蒸就要化了,連忙抱祂下來:“快別忙了,別待會兒化成小雪人了。”
時延一行晚上都在家里吃過飯才出來,到了溫泉旅店也無心吃東西,在大堂略坐了一會兒,就去泡湯了。
等他們泡湯出來,旅店大堂中間的火鍋已經(jīng)撤了,小人族客人又擠在迷你放映廳看電影,有一些開著迷你積木車遛彎,也有一些坐在窗臺邊看雪聊天。
六個大人類客人又在大堂坐了半天,什么都不做,就純放空腦子,看萌萌的小人族在這座迷你旅店里來來去去。
路遙坐在躺椅上喝消食茶,膝上放著一本圖畫故事書,她時不時翻開一頁,低聲講述書頁上的故事。
椅子扶手上坐著一排尼特安小人,仰著圓墩墩的小臉,安靜又向往地聽著店主講睡前故事。
十一點半,小人族客人陸續(xù)回房間休息。
時延幾個也沒了樂趣,準(zhǔn)備上樓。
樓上的客房早已收拾妥當(dāng),兩人一間的標(biāo)間,總共三間。
他們的客房對面其實也有單人間,但是第一次來溫泉旅店的大人類客人多會選擇兩人房或是三人房。
一般第一個夜里,大家總是會有很多話想說,需要至少一個傾聽的同伴。
時延和謝修良端著熱茶坐在窗邊,身上披著出產(chǎn)自尼特安小人族的獸皮毯,凝望夜色。
小人族做得獸皮都是很小很小的一張,路遙找他們收了皮子,再縫成一張大獸皮。
線縫處理得很細致,獸皮鞣制得柔軟,也無異味,披在身上特別暖和。
旅店客房樓上的窗戶可以看到尼特安大陸的夜景。
這個季節(jié)的深夜,荊棘谷積雪如被,天空倒懸著三個月亮。
謝修良緊緊攥著手里的茶杯,緩緩?fù)鲁鲆豢跉猓骸澳闶裁磿r候知道的這條街道?”
時延:“沒幾個月。老沈比我更先認識路遙,鄭灼和燕琳之前也見過路遙。那時就是單純的談合作,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她經(jīng)營著這樣一條街道。”
謝修良:“這真的不是騙局?”
時延聳肩:“若騙局能做得這樣逼真,我覺得被騙也沒什么大不了。”
隔壁房間,同樣的窗臺,同樣的獸皮毯,同樣的寧神茶。
鄭灼悠悠晃動手里的茶杯:“你什么時候認識的路遙?”
沈平進:“一年前。”
鄭灼:“她到底什么來頭?”
沈平進搖頭:“時至今日,仍不清楚。”
鄭灼:“……不知底細,你還敢?guī)覀冞^來?”
沈平進:“你若無意踏入商店街,明日離開前可跟路遙說明。”
鄭灼:“明天不是免費體驗嘛?我決定體驗一番再溜。”
沈平進深深看一眼鄭灼,沒有戳破。
決定體驗就已經(jīng)掉了坑,到時想溜,恐怕沒那么容易。
盧燕琳和謝佳然住在靠近樓梯的房間,她們進房間也興奮了好一陣,窩在飄窗上看雪,看月亮,聊了一會兒就不約而同拿出手機,點進商店街的專屬app。
盧燕琳:“我剛剛發(fā)現(xiàn)這個app有一個游客充值通道。”
謝佳然:“你要充值?”
盧燕琳:“時延說街圈動態(tài)的內(nèi)容條都要付費,我想先看看其他店鋪。”
謝佳然默默收起手機,湊到盧燕琳身旁,決定白票。
盧燕琳先試探性充值了一百元,得到點開街圈動態(tài)的權(quán)限。
原本白慘慘光禿禿的界面瞬間變得繽紛多彩,下拉刷出滿屏內(nèi)容條。
只是不付費,就完全點不開。
謝佳然咋舌:“這也做得太絕了。”
盧燕琳從滿屏的內(nèi)容條里選擇了幾條付費,開屏就是在深海。
矗立于幽靜深海的海底游樂園在兩人面前徐徐拉開一幅廣闊神秘又充滿童話感的畫卷。
十分鐘后,一百塊刷完了。
盧燕琳立刻又充了兩百,點開超時空網(wǎng)吧賬號發(fā)布的內(nèi)容條。
謝佳然:“我天!我想要這個纖體丸和煥顏丹!!!”
盧燕琳:“居然有歷史評價。”
謝佳然:“你說……這些是真實的評價嗎?”
……
樓下,路遙把客人用過的殘茶倒了,清洗茶具和餐具,將廚房和大廳都打掃了一遍。
眼看還有十分鐘就到零點了,路遙朝門口走。
不獨從廚房探出頭:“您去哪兒?”
路遙:“我有點不放心,去跑腿小店看看。你先睡,不用等我。”
不放心什么?
店還是人?
不獨不懂,最后也沒有問。
路遙走到跑腿小店,推門進去。
店鋪大廳一片安靜,員工休息室的房門半掩,透出一尺暖色光亮。
路遙緩步走到門邊,抬手敲了敲門。
陸銘瀟坐在沙發(fā)上,似乎一直沒動過。
路遙走進去:“吃了東西沒?”
陸銘瀟搖頭:“我不用吃。”
路遙在他身側(cè)坐下,從隨身倉庫拿出一個點心放在他手心:“我做的月餅。”
暖白色的薄油紙正中間印著一個“遙”字標(biāo)記,這是商店街本世界出的中秋月餅。
看起來不甚起眼,試吃時獲得了全街店員的一致好評。
隨后路遙就把配方寫出來,交給姬非命去準(zhǔn)備。
商店街本世界的月餅從配方、材料到包裝,皆出自搖光市,沒有采用任何異世界的食材和技術(shù)。
路遙太忙了,擠時間做了一批算是打樣,剛做出來就被店員全分了。
這一只大概是她特意留的。
陸銘瀟唇角微微勾起,緩緩撕開包裝,低頭咬了一口。
“陸銘瀟,中秋快樂。”
陸銘瀟身體僵住,根本沒嘗出來月餅的味道,周身都被熟悉又溫暖的馨香所包裹。
他緩緩側(cè)頭,低眸。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以手掩唇打了個呵欠,疲倦地合上眼睛,呼吸逐漸平穩(wěn)。
陸銘瀟身體僵直,手上不禁用力,捏碎了月餅,餅渣和餡料撒了滿身,卻不敢略動分毫。
時間如水,一滴一滴地流逝。
路遙的手機擱在沙發(fā)前的茶桌上,屏幕上的數(shù)字從“23:59”跳到“00:00”。
陸銘瀟朝路遙的方向偏了偏頭,無聲祝福。
【吾愿你此生再無煩憂,所愿皆坦途。】
路遙漫長的一天終于結(jié)束——
黃金之國,高升市。
觀音路。
跑腿小店門外,數(shù)十個黑影趁夜而來。
觀音路附近原本夜里有不少喪尸游蕩,跑腿小店開起來后,這片區(qū)域的喪尸少了大半。
就算半夜遇到喪尸群,大多只有零星的幾只、十幾只。
對于崔逢時所帶領(lǐng)的小隊來說,清理起來很輕松。
但對他們來說,今晚最大的挑戰(zhàn)并非對付喪尸,而是如何悄無聲息地打開眼前這間店門。
第224章 第十間店
“這真是給嚇出尿了!”
四名隊員換了三種工具, 跑腿小店的大門沒有絲毫松動。
謝宇站在一旁,心跳極快,滿心焦慮, 又有幾分惶惑不安,只覺得事情發(fā)展越來越瘋狂。
喪尸出現(xiàn)后, 正常人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需要用錢購買的生活物品, 如今只要找到無主的物資點,隨意搬運也不會受到任何譴責(zé)。
但是今晚他們要撬開的物資點是一間有主人的店鋪,謝宇覺得這已經(jīng)不是搜索物資,無異于強搶了。
下午那一遭, 基地長被店主駁了面子,謝宇不敢在基地長面前提,試探著向安夏提了提, 不出意外被罵了一頓。
夜里的街道寂靜無聲,哪怕希望基地的人在撬門用的鋼筋彎頭上包裹了棉布條,撬門時還是有聲音。
薛倩有點擔(dān)心:“基地長,下午店主和跑腿員回了店中, 都沒有再出來。要是把人吵醒了,恐怕不好收場。”
謝宇驚喜地望向薛倩, 希望她能說服基地長停止撬門的計劃。
崔逢時搖頭:“我已叫人查過, 這條街的商鋪都有后門。那些店員不可能全住在店里, 肯定是從后門離開了。”
薛倩:“那是不是撬后門容易一點?我看這大門實在堅硬, 撬了半天都沒進展。這條街上住的人不少, 被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
安夏打斷道:“被發(fā)現(xiàn)又怎樣?他們還敢說什么?薛倩, 你別是怕了?夏懷崧跟著李蜜跑了, 你脾氣倒像變好不少。”
他們這幾天已經(jīng)摸清夏懷崧和李蜜從希望基地離開就來到了高升市, 而且就在跑腿小店附近落了腳。
兩個人住在一起, 早出晚歸,還和鄰居組隊收集物資,過得竟不比在基地差。
薛倩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但也不上這激將法的當(dāng):“我只是提出更有效的解決方案,眼下這正門撬不開,不該另想法子?”
一個隊員站出來低聲道:“基地長早就安排了一隊人去后門,不過也無進展。”
崔逢時背手站在店鋪門口:“活動要進行三日,這店里肯定還藏有不少物資。我們也不多拿,只要裝滿這次出來的車隊就行。路遙那邊已說不通,今晚就是最后的機會。無論如何,一定要撬開這扇門。”
店里,陸銘瀟抬手捂住了路遙的耳朵,坐在原處沒動。
門外的動靜越來越大,圓夢系統(tǒng)幾次想叫醒路遙,又被陸銘瀟攝住,不敢出聲。
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門外的人越發(fā)不知死活,不知拿了什么工具撞門。
陸銘瀟以手托住路遙的腦袋,想把她放在沙發(fā)上,再出去解決那群人。
路遙緩緩睜開眼睛:“外面怎么了?”
吵醒她了。
陸銘瀟抿著嘴。
圓夢系統(tǒng)可忍不住了,飛快告狀:“還是希望基地那群人,他們可太煩了,大半夜在外面撬門。不僅撬前門,連后門也不放過。”
跑腿小店的確實有后門,后門沒有開星門,只是一扇普通的店門,通往觀音路后面的安息街道。
相比觀音路,安息街道更像是一條背靠居民區(qū)的美食街,喪尸橫行于世后,沒有新鮮食材,生意做不起來,這條街道迅速凋敗。
路遙坐起來,腦子瞬間清醒,站起身朝大廳走:“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圓夢系統(tǒng):“想搶物資唄,還能是什么?”
路遙:“這不對吧?他們可以去沒人的商場、超市、藥店撿物資,我這有人的店鋪,他們也要搶?”
圓夢系統(tǒng):“就是明搶啊。你對他們的手段太溫和了。“
路遙:“這次一定叫他們長記性。”
門外,撬門的隊員發(fā)現(xiàn)一直撬不動的大門忽然松動,臉色大喜,驚聲道:“撬開了!撬開了!”
眾人聞聲扭頭,期待地看向大門。
崔逢時上前一步,擠開剛才撬門的隊員,轉(zhuǎn)頭吩咐其他人:“店里的肉菜油米糖,統(tǒng)統(tǒng)不要放過,全部搬空!”
跑腿小店的正門徐徐拉開,路遙和陸銘瀟站在門里,面色平靜。
門外眾人神情驟變,剛剛是喜,此時是驚,還有幾分被抓包的慌亂。
路遙的視線在門口溜了一圈,落回崔逢時身上:“全部搬空?”
崔逢時不像下午那樣逢迎,神情嚴肅,甚至正義凜然:“不好意思,我們也是為了基地。”
路遙都要氣笑了:“為了基地?為了你的基地,搶我的物資,這是什么爛借口?”
崔逢時還要說話,路遙抬手止住他的話頭:“不用再說,既然你們是為了基地搶劫,想必也已經(jīng)做好被抓的準(zhǔn)備。”
崔逢時:“那些強如怪物的跑腿員都不在,單憑你,怕是也不能把我們?nèi)绾巍2蝗绺魍艘徊健?br />
他話未說完,陸銘瀟上前一步,擋在路遙前面。
安夏不可置信道:“為了她,你要對基地長和我們動手?”
陸銘瀟皺起眉頭:“明明是你們偷搶在先,不要說得好像我們?yōu)殡y你們。”
安夏頗受打擊,臉色漸漸蒼白。
路遙可不管什么前情,也不管這些人是偷還是搶,她已經(jīng)忍耐到極限,懶得再跟他們掰扯講道理。
有時候越忍讓越被輕看,希望基地的這群人,實力并不比原來盤踞在觀音路的地痞強。
路遙不用武器,不用法器,更用不上規(guī)戒之尺,徒手生擒崔逢時,反絞住其手臂,抬腳踢他膝窩,將人按在地上。
崔逢時臉被按在涼沁沁馬路牙子上,面對下屬驚恐迷茫的神色,只覺得屈辱至極,可他竟掙不脫對方的鉗制。
陸銘瀟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一捆粗麻繩,走過來就綁住崔逢時。
安夏和薛倩看不過去,抽出藏在腰間的彈/簧/小/刀,一左一右刺過去。
刀尖還沒遞過去,陸銘瀟抬腿踢開安夏的手臂,同時抬手打掉薛倩手里的小刀。
兩道慘叫一前一后響徹寂靜的觀音路。
唐安琪和宋旭驟然驚醒,迷迷糊糊爬起來,趴在窗口看了一陣。
兩人本想下樓幫忙,眨眼間那十?dāng)?shù)個人已經(jīng)被店主和店員收拾干凈。
粗麻繩一根,隔三十公分綁一個人,十多個人連成一串,遠遠看去像被捆在一起的螃蟹。
希望基地有兩輛車停在路邊,其中有一輛改裝車,拆除了駕駛座和副駕后面的座椅,改成貨箱,專門用來裝貨。
路遙關(guān)了店門,拉著一串人坐上那輛改裝車,陸銘瀟是司機。
路遙坐在副駕上,心有疑慮:“你有駕照?”
陸銘瀟點頭:“以前有。”
路遙:“這里的車應(yīng)該和我們那邊的不一樣吧?”
陸銘瀟:“大同小異。”
過了幾秒,陸銘瀟問:“去哪里?”
路遙抬手指著漆黑的道路:“當(dāng)然是去有喪尸的地方,最好是有路燈桿的街道。”
崔逢時一行十幾個,被迫蹲在貨箱里,聽到路遙的話,滿目驚恐,瑟瑟發(fā)抖,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們終于切身體會到被徹底碾壓的絕望和恐懼,店主比他們想象中更強,而陸教官對他們沒有絲毫香火情,簡直是一頭撞在了一塊巨厚無比的鐵板上。
如果他們不起貪念,帶著用名片兌換到的新鮮物資回基地,可能一切都不會變得如此糟糕。
陸銘瀟對路遙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徑直開車前往高升市喪尸聚集最多的區(qū)域。
那片區(qū)域距離觀音路較遠,受跑腿小店的影響較小,喪尸依然如常地游蕩于街頭巷尾,尤其是深夜。
車子還沒有開到目的地,喪尸的嘶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車上的人擠成一團,最可怕的是他們不知道路遙將他們帶到這種地方的目的。
大約又過去半個小時,面包車停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
街上沒有一點亮光,黑暗中腐尸的臭味彌散,隱隱傳來如野獸嘶吼的聲音。
路遙率先下車,陸銘瀟找的這個地方完美符合她的要求。
路遙朝車上的人招手:“拉他們下來,就這里了。”
路遙叫陸銘瀟拉著崔逢時一行走到街邊,仔細跟陸銘瀟描述她要做的事情。
其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路遙自覺想象力匱乏,想不出更有威懾力的處理辦法,只得復(fù)刻一下之前的做法。
只是那路燈桿又高又滑,她爬不上去,只能請陸銘瀟想辦法。
陸銘瀟從車上拿下來一大捆粗麻繩,繩頭綁上一把水果刀,輕巧地朝頂上一拋,小刀精準(zhǔn)繞過路燈桿頂端。
他開始按照路遙的要求把崔逢時一行吊上路燈桿,還貼心的在每人頭頂掛了一盞白熾吊燈。
不遠處的商場大樓里,有一隊人正在開會,無意間聽到樓下的異響,起身查看。
“那兩個人在做什么?”
“看起來像是特意把那些被繩索捆住的人吊在路燈桿上。”
“好歹毒的報復(fù),也不知那些人做了什么。”
“不管做了什么,也不該這樣報復(fù)吧。”
“不是,你們看那個青年的手法好嫻熟,從不失手,仿佛拿繩索拋那么高很容易一樣。”
為首的男人仔細看了一陣,興致缺缺地轉(zhuǎn)身:“算了,我們也管不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決供水問題。”
“等等!出現(xiàn)了一只變異喪尸!”
聽了隊長的話,準(zhǔn)備回到座位的眾人定住不動,眼睜睜看著街上突然躥出一只變異喪尸。
它體型巨大,和普通的喪尸不同,速度極快,還會抓握武器。
變異喪尸拿著一根被啃光皮肉的人類腿骨,嘶叫著以驚人的速度襲向路燈下的那群人。
商場大樓里的人感受到一股迫真的危險,下意識屏住呼吸,對于將要發(fā)生的慘劇心知肚明,卻又無力阻止。
然而變異喪尸未能完全接近人群,它在距離人群尚有兩米遠的距離,身體忽然不自然地前傾,腦袋像熟透的柿子,毫無征兆地摔向地面,濺起一尺遠的汁液。
遠在商場大樓的人沒有看清剎那間發(fā)生的事情,只見處理掉變異喪尸后,那一男一女無事發(fā)生一般繼續(xù)掛人。
直到所有人都被掛上路燈,他們連車都沒有開走,消失在夜色中。
商場大樓里,眾人站在風(fēng)口,震驚、疑惑、沉默,無法理解剛才看到的事情。
過了好幾分鐘,有人小聲提問:“那兩個人什么來頭?”
“這個不重要,我在想有沒有可能請他們幫忙突入供水公司?”
這群人是生活在高升市附小路的居民,他們正在商量清理供水公司內(nèi)部的喪尸,恢復(fù)小區(qū)內(nèi)供水的方案。
因為城市基礎(chǔ)設(shè)施被破壞,陸續(xù)斷電斷水?dāng)鄽猓藗兊纳钭兊脴O端不便。
所有的生活不便中,當(dāng)屬缺水問題最緊迫。
飲用水得不到保障,煮飯、日常衛(wèi)生也沒有足夠的水。
最叫人難以忍受的是缺水,連馬桶都沒辦法用。
長期想辦法在外面解決生/理/問題,極度不安全。
在家上廁所又膈應(yīng),一天兩天還能忍受,時間一長,家都變得跟廁所似的,吃飯睡覺都是一股難聞的味道。
因為他們小隊里有原供水公司的員工,在家屬的各種抱怨下,大家開始尋找解決用水問題的方案。
目前來說,高升市并不缺水,只是供水設(shè)備出現(xiàn)了故障,需要修理。
附小路居民小隊的想法就是修復(fù)供水管道,以求實現(xiàn)小范圍供水的可能。
只是他們提前踩過點,供水公司附近盤踞著大量喪尸,單憑他們的力量,無法強行突入。
而供水公司內(nèi)部,肯定也有大量喪尸。
會議討論到突入階段陷入僵局,誰都知道這次行動無法保障沒有傷亡。
而一旦有人受傷,絕對會變成喪尸,沒有人敢擔(dān)這個責(zé)任。
就在這時,他們看見了有人把普通人掛上路燈桿。
小隊里立刻有人反駁隊友的提議:“那些被掛上路燈桿的人可能是他們的同伴,就算不是,這種做法也太惡毒了。我反對這個提議!”
“可是看他們處理變異喪尸的手段,明顯可以輕易殺掉那些人,我覺得有隱情。”
“能殺卻偏要折磨他們,不是心思歹毒是什么?”
眼看要吵起來,隊長高齊軍道:“光猜沒用,不如去問問掛在那里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那要等到早上,喪尸已經(jīng)被燈光吸引過來了。”
樓下的街道上,喪尸群從道路兩端緩緩朝路燈亮起的路段圍攏。
掛在路燈桿上的人被底下一張張渴望的扭曲面孔嚇得掙扎起來,可掉下去是更可怕的地獄,無數(shù)只附著絲絲死肉的枯骨企圖扒下他們的皮,無數(shù)張血盆大口想撕啃他們的血肉,飽餐一頓。
安夏死死拽著頭頂?shù)睦K索,手上早已磨破,皮肉和血跡浸潤了麻繩,疼得她皺起臉,手上卻不敢有一點放松。
薛倩明艷的臉慘白如紙,悔不當(dāng)初。
崔逢時、謝宇的褲子濕了一片。
面對最直接的恐懼,很多人的褲子都濕了。
如果不貪心,他們這時候可能已經(jīng)回到基地,洗了澡躺在床上,還能分到一半帶回去的新鮮物資,不知有多愜意。
卻偏偏貪心不足,去招惹他們?nèi)遣黄鸬娜恕?br />
如今說什么都晚了。
夜色在喪尸的嘶鳴聲中退去,天邊飄起點點暗青色的云絲,游蕩于街頭巷尾的喪尸也如暮色一般,逐漸隱匿到暗處,消失不見。
高齊軍小隊在商場大樓商量半夜,沒能想出合適的方案,最終還是決定到路燈桿下打聽一番。
不待眾人走近,空氣中時不時飄來一股惡臭,對上路燈桿上數(shù)十張心如死灰的疲憊面孔,眾人回想昨夜那二人,更直觀的感受到這懲罰的恐怖。
生不如死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高齊軍想打聽昨夜把他們掛上路燈桿的一男一女,又不好直接問,只得先費勁地把人放下來。
隨后高齊軍剛提了一句“昨晚”,那群人如受驚的鼠群,滿面驚恐,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跑遠,頭也不回。
高齊軍嘆氣:“這真是給嚇出尿了!”
隊員:“我們怎么辦?”
高齊軍也犯難,低頭思索間,眼睛一頓,蹲身從地上撿起一張如名片大小的卡片:“這是什么?”
第225章 第十間店
這人有腦子嗎?
早晨, 七點半。
溫泉旅店客房。
時延隱約感覺窗邊坐著個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清是謝修良, 有些無語:“什么時候?怎么起這么早?”
他們昨晚夜聊到很晚,全在講商店街上的奇聞異事。
謝修良看時延醒了, 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興奮道:“你看,全是喪尸!”
昨夜,路遙和陸銘瀟外出回店里的途中,遇到兩波喪尸潮, 場面極為壯觀。
觀音路附近,喪尸日漸減少,路遙料想謝修良到店里可能也看不到喪尸, 就隨手拍了一段十五秒的視頻,稍作編輯,發(fā)在了動態(tài)街圈里。
謝修良早上醒得很早,醒來躺在床上發(fā)呆, 回想昨晚的經(jīng)歷,彷如在夢中。
直到起身看見窗外的荒谷雪景, 迎風(fēng)飛旋的彩色風(fēng)車, 兒童玩具大小的迷你列車, 還有像豆子一樣牽著紅豬在雪地里走來走去的尼特安小人, 謝修良才徹底確信昨晚的經(jīng)歷不是夢。
他在窗邊站著看了半個小時。
時延一直不醒, 他沒事做就點開了商店街APP。
謝修良也發(fā)現(xiàn)了賬號界面的游客充值通道, 沒多想就充了兩百進去。
謝修良是游客, 沒有賬號, 沒有好友, 能看到的內(nèi)容無非是商店街各店鋪的官方賬號。
他琢磨了一會兒,就開始付費看內(nèi)容條。
動態(tài)街圈的內(nèi)容條一般按發(fā)布時間排序,路遙昨晚深夜發(fā)布的那條跑腿小店的內(nèi)容排在第一。
謝修良想也沒想就點了進去,迎面就是一張血肉模糊、皮骨不附的臉激得他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那張骷髏面孔的眼睛像核桃肉一樣嵌在眼眶中間,渾濁呆滯,張著嘴,舌膛上有蛆蟲蠕動,而他渾然不覺,發(fā)出嘶啞粗嘎的聲音。
要不是早上剛起,沒吃東西,謝修良差點就吐了。
鏡頭由此拉遠,長街盡頭,密密麻麻全是這樣的東西。
謝修良第一遍看完驚悚,第二遍看完回味無窮,第三遍看完想找個人討論,這才坐到時延床邊。
隔著手機屏幕,他還是無法完全相信那些行尸走肉真的存在于世。
時延坐起來:“我勸你端正一下心態(tài),就算要去那邊取材,也不要抱著這種仿佛好玩的想法。雖然我沒有去過跑腿小店,但路遙的店鋪所連接的異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謝修良撓頭:“我沒有覺得好玩。”
時延:“那就是還是不相信?”
謝修良:“這條街神奇的地方太多,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我們昨晚過來就來了旅店,不到其他店鋪看看,我很難相信你的那些說法。”
時延翻身起床:“那就趕緊洗漱,待會兒我?guī)銈兂鋈ス湟还洹r間有點緊,下午兩點前我們就得離開。”
謝修良:“為什么這么快?”
時延聳肩:“活動時間只有三天,有特殊商品上架。而那些商品無法帶出商店街,只能在店里使用,預(yù)約的人不少。要不是因為有合作,我恐怕也沒辦法帶你們過來。”
謝修良更驚訝了:“除了我們,還有別人知道這里?”
時延:“有。但也不是誰都能來,有篩選條件。不過我看來得都是些大老板。”
謝修良突然感覺到壓力,起身換衣服:“我想先去網(wǎng)吧和跑腿小店看看。”
時延:“別的店鋪也很有趣,比如開在深海的毛茸茸小店,童年補習(xí)中心,超時空電影院。”
這邊六位普通人類客人陸續(xù)下樓,沒有在旅店用早餐,在時延的推薦下,一起前往毛茸茸小店,大早上就開始吃海鮮。
店主這時候沒有在店里,一早起來開始準(zhǔn)備送不獨去幼兒園的事情。
路遙在中秋活動準(zhǔn)備期間抽空帶不獨去附近的幼兒園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選定了虞山附屬幼兒園。
不獨的出生信息和身份證明由圓夢系統(tǒng)準(zhǔn)備,和商店街的開店手續(xù)一樣,正規(guī)且毫無破綻。
按照路遙的年紀和上學(xué)期間的遺留的資料,憑空多出一個親生孩子實在有點難度,不僅要篡改多份資料,還需要大量篡改相關(guān)人員的記憶。
路遙跟不獨商量后,選擇了最簡單的處理辦法。
不獨實際年齡只有一歲半左右,但戶口本上祂的年紀是三歲半。
身份是路遙遠房表親的遺腹子,生下來不久就成了孤兒,一年半前被路遙領(lǐng)養(yǎng)。
姬氏那邊主動提出可以解決不獨的身份問題,路遙最后還是讓系統(tǒng)來做這件事。
中秋剛過,搖光市也將將入秋,氣溫實際還有些高。
為避免不獨在上學(xué)期間出問題,路遙支付時間作為代價,又請樂園幫忙制作了一枚冰屬性幻戒。
不獨戴上后,周身溫度可恒定在零下兩度左右,且不影響周圍的人。
等天氣涼快下來,正式步入冬季,不獨就不用戴戒指了。
虞山附屬幼兒園在所有的備選幼兒園里,距離商店街較遠,但幼兒園的環(huán)境比較好,園內(nèi)設(shè)施齊全,老師都很專業(yè)。
不獨選擇這里時,路遙沒有猶豫,直接答應(yīng)下來。
她甚至決定每天早上親自騎車送不獨到幼兒園。
姬非命和姬非臣都表示可以開車接送不獨上下學(xué)。
路遙糾結(jié)了一下,決定早上自己送孩子,下午由小姬或是姬非臣去接。
既然選擇留下祂,她總歸不能把什么事都推給別人。
不獨對此沒有太多想法,祂本就是山野精靈幻化而成的稚子,并不能完全理解人類的感情和想法。
只是路遙說以后早上都要送祂去學(xué)校的時候,祂開心地低下頭,用力抿住上翹的嘴角。
騎電動車到幼兒園差不多二十五分鐘。
路遙站在幼兒園門口,目送不獨跟隨老師朝幼兒園里走。
大門口有和祂差不多大的小朋友,抓著媽媽的手和衣角,蹲在地上哭,撒嬌不想去幼兒園。
不獨停下來看著那個小朋友,又回頭看路遙。
路遙笑著朝祂揮手。
不獨低頭抿住嘴,跟在老師身后,老老實實走進幼兒園。
送完孩子,路遙回到商店街已經(jīng)九點過。
她先去溫泉旅店看時延和幾位客人。
店員說大人類客人去了其他店鋪參觀,還未回來。
路遙也就不管,徑直朝跑腿小店走去。
跑腿小店里,大部分跑腿員已經(jīng)出門,只有魔寶還沒出門,孤零零地坐在大廳,踩著滑板發(fā)呆。
魔寶看見路遙進來,立刻起身迎過去:“他呢?”
路遙:“你問不獨?”
魔寶點頭。
路遙:“上學(xué)去了。我還以為不獨跟你說了。”
魔寶:“祂是有說。我只是沒想到這么快。這學(xué)就非上不可?他本來就夠強了,上學(xué)會讓他更強嗎?”
路遙走到魔寶面前蹲下:“你所說的強大只是指法術(shù),對嗎?”
魔寶疑惑:“有什么不對?”
路遙:“強大分很多種,就法術(shù)一項,你和不獨確實是同齡人里的強者。只是光追逐這種強大,未免太無趣。你和不獨一樣,都屬于長生種。一生漫長,幾乎看不到盡頭。世上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湖光山色,珍饈美味,深情厚誼,不妨留心看一看,嘗一嘗。它們或許和強大無關(guān),卻可在不知不覺間平實地填滿某些望不見的空洞。”
魔寶覺得店主的說法很軟弱,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路遙拍拍魔寶的肩膀:“和之前說好的一樣,你也不用每日都來店里。陸銘瀟在這里,不會跑掉。旋風(fēng)和魔族都在等你回去統(tǒng)領(lǐng)。有時間,也可多讀些書,就當(dāng)是修養(yǎng)身心。”
魔寶說不過路遙,蔫噠噠地抱起滑板,準(zhǔn)備出門上班。
左右他今天還能在店里待一天。
中秋活動時間還沒有結(jié)束,昨天有客人對兌換物資的活動半信半疑,今天再來就不一樣了,一個個按規(guī)矩排隊,不急不鬧,心里也已經(jīng)盤算好想兌換的物資。
高齊軍帶著四五個人站在跑腿小店外面,驚奇地看著從店里排到街上的隊伍。
喪尸病毒爆發(fā)三個多月了,這條街上居然還有這么多人。
李新榮朝排隊的人打聽。
那人上下打量他們:“你們不是高升市的人?”
李新榮搖頭:“我們是,但是住在附小路那邊,對這邊不太了解。“
“那你們來觀音路干嘛?”
李新榮從衣兜里摸出一張用過的下單名片:“我們在路上撿到這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特意找過來,想了解一下。”
“原來也是找跑腿員幫忙啊。那你們就來對地方了,這里是跑腿小店的店址。你們想買名片的話,直接進店就是。”
李新榮:“我們不用排隊?”
那人搖頭:“應(yīng)該不用吧。我們是排隊兌換東西。”
高齊軍小隊的另一個年輕人走過來,不解道:“這里還能兌換東西?別是被騙了。”
年輕男人叫吳憲。
昨晚就是他覺得路遙和陸銘瀟把人吊路燈的做法太過,此時又覺得排隊的居民被騙了。
被他們搭話的是個中年婦人,聽到這話撇了撇嘴,也不跟吳憲辯解,擺擺手道:“不信就算了,別耽誤我排隊。”
街上排隊的人都在回頭看吳憲和劉新榮,但也沒人主動跟他們搭話解釋。
跑腿小店有多厲害,誰不清楚。
這些人一看就沒了解過,也沒下過單,根本說不清楚,鬧起來還要店員來解決。
吳憲回頭跟高齊軍抱怨:“這些人怎么回事?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劉新榮頭疼地打斷他:“你少說兩句。他們都在看我們。”
吳憲一甩手,不耐煩道:“看就看,怕什么?我又沒說錯。”
高齊軍眉頭微皺:“算了,直接去店里問。”
路遙和丁情并排站在柜臺后面,接待兌換物資的客人。
高齊軍小隊剛從門口擠進來,路遙快速處理了手里的活兒,走出來打招呼:“幾位是來買名片?”
店里的裝修不算豪華,但也足夠整潔干凈。
排隊的客人井然有序,看起來絕對不是托兒。
高齊軍遞過那張撿來的名片:“我們撿到了這個,專門找過來,想了解一下店里的業(yè)務(wù)。”
路遙熟練地拿出一疊傳單,給他們每個人發(fā)一張:“小店的主要業(yè)務(wù)是跑腿,需用黃金交易。宣傳單上有具體的業(yè)務(wù)范圍,幾位可以先看一下。”
吳憲感覺店主的態(tài)度怠慢,一目十行看完傳單,大聲道:“我們想恢復(fù)區(qū)域供水,專門來找你們談合作。你這什么態(tài)度?”
圓夢系統(tǒng)氣得跳腳:“這人有腦子嗎?直接丟出去得了!”
路遙一邊安撫統(tǒng)統(tǒng),抬頭看向吳憲:“小店的主要業(yè)務(wù)是跑腿,詳細的業(yè)務(wù)范圍已經(jīng)寫在宣傳單上。如果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問我。請問,您還有什么問題嗎?”
吳憲因為昨晚看到的事情 ,對路遙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此時怎么看都覺得店主不靠譜,余光掃到排隊的人,故意大聲道:“昨晚我們都看到了,你們把普通人吊在路燈下,還專門引來喪尸折磨他們。”
李新榮氣得快瘋了,用力推吳憲:“你跟我出去!”
唐安琪和宋旭正排在隊伍里,聽見這話兩人都忍不了了。
唐安琪站出來問:“你說得那群人總共十多個人,其中有兩個女人,還有一個男人穿一身騷包的西裝?”
吳憲梗著脖子:“對!”
宋旭笑道:“那群人啊,昨晚半夜來撬跑腿小店的大門,想偷店里的活動物資,結(jié)果被店主和店員抓個正著。店里明明都在做活動,免費發(fā)放新鮮物資給我們這些熟客。那伙人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沒少白票,還貪心不足,揚言要把店里的物資搬空。沒吃的的時候,有人為了一包餅干都敢殺人。店主只是把他們吊路燈,我看都太好心了。”
宋旭也是個會說話的人。
經(jīng)他一解釋,那伙人要偷搶的不僅僅是跑腿小店的物資,也是他們這些客人的活動福利,求生物資。
一時間誰對誰錯,瞬間分明。
再說只是吊路燈,他們又不是沒見過。
跑腿小店剛在觀音路開起來的時候,店主就是把那群盤踞在附近的地痞用吊路燈的法子收拾了,觀音路才逐漸安寧下來。
吳憲還不服氣:“你們別是店里的托,專幫她說好話。”
唐安琪都氣笑了:“我們就住店鋪隔壁,外面有個什么響動,趴在窗口就能看見。昨晚那么大動靜,肯定不止我們聽見了。再說我就是偏幫店主又怎樣?不幫店主,難道幫你?”
高齊軍使了個眼色,叫隊員把吳憲架出去。
他剛才快速瀏覽了一遍宣傳單上的內(nèi)容,業(yè)務(wù)范圍、收費和下單方式都寫得很詳細。
高齊軍:“實在抱歉,我們的隊員不懂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高齊軍小隊的隊員都很驚訝,事情是鬧得不太愉快,但隊長的態(tài)度未免有些卑微了。
路遙不怎么在意:“您不用在意,我沒放在心上。幾位如果有下單的意愿,可在店里直接購買名片。若是暫時不想下單,也可帶著宣傳單回去。通過宣傳單下單,我們也有店員送貨上門。”
高齊軍已經(jīng)有了決定:“我買名片,十張。”
高齊軍手上戴著一個方形的純金戒指,說話時就取了下來。
路遙按照店里的規(guī)矩,首單打五折,第二張開始正價,總計收取三點八克黃金。
高齊軍拿到名片也不走,干脆在店里找了個地方坐下,研究下單的方式。
店里有排隊的人朝他搭話:“你們真的要去自來水公司啊?有沒有可能恢復(fù)全城供水?”
高齊軍也不隱瞞:“我們只在公司外面踩了點,周圍的喪尸太多,進不去,還在想辦法。”
那人道:“清理喪尸找跑腿員肯定能行。老哥,這事兒我們商量一下唄。”
高齊軍:“商量什么?”
“我們也想恢復(fù)用水。就算不是全時段,分時段分區(qū)域供水也行。日常生活沒有自來水,可太不方便了。既然你們想去自來水公司,不如合作一下。”
路遙聽見客人在商量,不打擾不驅(qū)趕。
看吧,店里只要提供一定程度的服務(wù),重建生活社區(qū)的事情,根本不用她操心,客人自己會想辦法。
作者有話說:
不獨的幼兒園日記(教師版)——
方老師是虞山附屬幼兒園新來的老師。
中秋節(jié)剛過,方老師班里新來了一位小朋友。
小朋友叫路不獨,三歲半,長得特別可愛。
但是不獨小朋友是白化病患者,眉毛和頭發(fā)都是白色。
小朋友性格文靜,又十分聰明,特別惹人喜歡。
第一天,班上有小朋友被不獨白色的頭發(fā)嚇到,他還知道從兜里拿糖哄小姑娘。
不到半天,那個被嚇得哭鼻子的小姑娘就喜歡上了不獨,玩捉迷藏一定要和他一起。
不獨的表情有些困惑,但還是被乖乖牽著躲到了滑滑梯下面。
下午,來接不獨回家的人不是早上騎電動車的年輕女生,而是一位頗為有氣質(zhì)的中年人,開著市價數(shù)百萬的豪車。
不獨小朋友,家世成謎。
第226章 第十間店
“你算個什么東西?”
高升市, 金博路主干道。
三輛白色面包車被喪尸潮堵在馬路中間,進退不得。
車道上擠滿了喪尸,像下雨前的蟻群, 牢牢圍住中間的面包車。
車里,薛倩一把丟掉手里的下單名片:“寫不上字, 根本寫不上。”
副隊劉敏絕望地抱住腦袋:“拉黑了!我們真的被拉黑了!!!”
崔逢時用力抓了抓頭發(fā), 朝薛倩吼道:“管好你的隊員!”
清晨,崔逢時一行受高齊軍小隊的幫助,得以逃脫。
當(dāng)時他們什么都沒想,一窩蜂跑回路邊的車子就開始逃, 半途遇到昨夜留守物資的劉敏一行。
希望基地的人昨晚分成三支小隊,兩支小隊分前后撬門,劉敏帶第三隊留守三車物資。
去安息街道的那支小隊最早離開, 連薛倩都沒有發(fā)覺。
崔逢時帶走兩名隊長,一名副隊,和大半隊員,留劉敏小隊照看車上的物資。
但是昨晚深夜, 劉敏小隊遇到喪尸夜襲,折了大半的人, 丟了一車物資。
昨夜負責(zé)撬跑腿小店后門的小隊至今沒有歸隊, 估計兇多吉少。
劉敏小隊的兩輛車和改裝面包車在路口匯合, 兩隊都狼狽不堪。
崔逢時和兩名隊長、一名副隊迅速轉(zhuǎn)車, 坐到劉敏的車里, 幾人只商量了幾分鐘, 就決定要盡快離開高升市, 回金耀市的基地。
他們這一次的外出探索可謂是顏面盡掃, 大敗而回。
眼下已沒有更好的法子, 僅憑他們這點人,確實無法撼動跑腿小店。
那群人不僅武力值極高,店主雖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生,行事果決,絲毫不給他們籌謀的破綻。
但沒想到他們運氣這么差,慌不擇路駛進金博路。
這個區(qū)域喪尸密度極高,哪怕是白天,街上也有很多游蕩的離魂傀儡。
他們一路留神,盡量避開喪尸多的路段,車子還是被喪尸群堵住了。
崔逢時開始指揮司機直接沖過去,周圍的喪尸如螞蟻一樣,密密匝匝的圍上來,撞爛了一層,后面還有無數(shù)堵腐尸骨墻。
它們越包越緊實,到后來車子連挪動都困難。
大概被困了十五分鐘,崔逢時所在的面包車后排車門處的車窗出現(xiàn)裂縫,窗外的喪尸還在用力砸門。
薛倩嚇得受不了,拿出跑腿小店的名片,抖抖索索地想要下單。
一開始寫不上字,她以為是筆的問題,找劉敏換了一支,還是寫不上。
接連換了三支筆都寫不上字,薛倩氣得在坐墊上亂劃,筆卻出墨了,這時她才想起昨天下午店主說得話。
她說他們被拉黑了,名片已經(jīng)無用。
那時薛倩其實不太相信路遙把他們都拉黑了,直到這時才后知后覺,恐懼、絕望像是生長潮濕陰暗墻角的地衣,一點一點爬上皮膚,浸入骨髓。
安夏、謝宇坐在后排,用手臂緊緊抱住自己,理智在崩潰的邊緣。
謝宇低聲道:“其實第一次來高升市,在萬鑫城,如果沒有遇到路遙和緹娜,我們肯定已經(jīng)成為蜘蛛喪尸的口糧。這幾天說是為了考察跑腿小店的實力,也是有心占活動福利的便宜,我們不停地叫跑腿員。他們真的太強了,喪尸在他們面前跟紙糊的老虎一樣,不堪一擊。我就以為我們也和他們一樣強。只要有了名片,隨時可以驅(qū)使那些怪物一樣的跑腿員。原來名片的使用權(quán)可以回收。哈哈哈哈,我們被拉黑了。”
劉敏忍不住哭起來,既害怕又委屈:“明知道他們那么厲害,為什么還想控制他們?”
她什么都沒做,只是跟著隊伍出任務(wù),就因為領(lǐng)導(dǎo)的決策錯誤和傲慢,現(xiàn)在他們都要死了。
車窗玻璃已經(jīng)被破開,幾只枯瘦的手伸了進來。
他們手上的皮肉像蒸得軟爛的咸燒白,被玻璃劃口輕輕一刮,皮開肉綻,腐臭味撲面而來。
崔逢時回想他這一生短暫的輝煌,不得不承認最嚴重的失誤就是前日小看了那個年輕的女店主。
一個女人,又那么年輕,憑什么統(tǒng)領(lǐng)那么多技高藝強,又極度忠誠的跑腿員?
女人還短視,擁有那么強力的軍/隊,卻窩在這么一個廢墟居民區(qū),開一間可笑至極的跑腿小店。
若是他能統(tǒng)領(lǐng)那些人才,別說區(qū)區(qū)一個希望基地,就是徹底將喪尸驅(qū)逐出去,重建人類安全區(qū)也指日可待。
崔逢時想了很多,喪尸病毒未爆發(fā)前,他只是一個銀行大堂經(jīng)理。
整日想著逢迎客人,提高業(yè)績,被生活壓得沒有一點骨氣和閑情。
說來諷刺,他的機會竟來自于亂世,喪尸病毒的爆發(fā),他最先進入希望基地,繼而進入管理層。
前任基地長上任不到一月就死了,他以為這是他施展抱負的機會。
可是他上任也不到兩月,現(xiàn)在也要死了。
和前任基地長一樣,葬身于那些骯臟丑陋的喪尸之口。
車體承受不住喪尸潮的蠻力沖撞,連車門也要散架了。
喪尸群一涌而上,撕扯著車上的活人。
慘叫聲傳出很很遠很遠。
與金博路相隔一條街的小巷里,李醉帶著五個隊員遠遠觀望。
隊里唯一的女生楚黎緊緊皺眉,只覺光得聽那慘叫都能看到畫面:“太慘了。可惜他們不知道求助跑腿小店,說不定還有轉(zhuǎn)機。”
李醉低頭看她一眼,緩緩搖頭:“那幾輛車看著眼熟,前兩天停在觀音路附近。昨天下午我還看見他們叫跑腿,還拿用過的名片去店里換了幾次物資。情況有點不對勁,他們可能不是不想叫跑腿,而是不能叫。”
李醉小隊來自綠蟻市的黎明基地,他們于一周多前得知跑腿小店的存在,期間折返了一次回基地。
這是第二次來到高升市探索,如今已在市區(qū)盤桓了好幾天,算是對高升市和跑腿小店有了一定了解。
隊員:“為什么不叫?難道跑腿員出了問題?”
楚黎揚眉:“不會吧?那些跑腿員強得跟超人一樣,能出什么問題?”
李醉也想不通。
他們本來今天就打算回綠蟻市,匯報高升市的情況,看來又走不了了,還得再回跑腿小店探查一番——
觀音路,跑腿小店。
時延和他的幾位朋友在毛茸茸小店吃了早餐,又在海底游樂場晃了一圈,玩得不亦樂乎。
謝修良到底惦記著早上看到的喪尸潮小視頻,等不及去別的店鋪,先拉著眾人來到跑腿小店。
跑腿小店的店鋪裝潢設(shè)計在商店街的眾多店鋪里其實屬普通,店里最值錢的莫過于覆蓋在高升市上空的愿網(wǎng)系統(tǒng),以及店里的跑腿員。
時延的幾個朋友一進門,看見從店里排到店外的長隊,無不驚訝。
商店街主街有多荒涼,他們白天看得更清楚,除了店員和送貨員,街道周圍荒無人煙。
但只要踏進店門,店里幾乎滿客,與主街的荒涼截然不同。
謝佳然扒在門邊朝外看,哪怕已經(jīng)逐漸接受商店街的奇異,還是不免感到新奇:“哥,哥!主街變了!”
謝修良也扒在門口,瞪大好奇的眼睛觀察觀音路。
這條街也很破敗,但是和商店街的荒涼不一樣。
馬路寬闊,樓房高聳,處處能看見現(xiàn)代繁華都市的痕跡,但街道對面的商鋪門面大敞,展示區(qū)域的玻璃被砸碎,貨架空空,沒有一絲一毫正常營業(yè)的氛圍。
他暫且沒有在街道四周看見喪尸,但路邊有零碎的腐爛尸骨,吸引著綠頭蠅和食腐鳥盤桓不去。
謝修良有一種靈感乍現(xiàn)的感覺,腦海里瞬間閃現(xiàn)無數(shù)畫面。最近幾個月一直困擾他的感覺,似乎消散了不少。
幾人一進店,路遙把兌換物資的工作交給丁情,從柜臺后面繞出來,接待他們。
高升市的居民不知曉跑腿小店的真實底細,路遙暫時也不想暴露給非店員之外的人員,不想從時延這邊露餡,所以需要時刻注意,她也想順便落實幾位新會員的加入。
鄭灼問:“不是跑腿小店嘛,怎么店里也這么多人?”
路遙:“中秋活動,回饋熟客。些客人都是來兌換活動福利的。”
謝修良一聽就好奇起來:“這個世界……”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湊近路遙跟前:“……也有中秋節(jié)?”
路遙:“對。”
盧燕琳:“每個世界都有?”
路遙:“那也不一定,差不多一半一半的概率。”
謝佳然:“這個世界的人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沖擊不如海底的毛茸茸小店大。待會兒我還要去毛茸茸小店玩兒。”
謝修良搖頭:“你沒看內(nèi)網(wǎng)的街圈動態(tài)吧?這里估計是電影里安全區(qū)一樣的地方,見不到什么喪尸。你想象一下,我們市中心的商業(yè)廣場突然變成這條街道一樣,是不是很恐怖?”
謝佳然皺眉:“哥,別說這種話。”
謝修良:“打個比方而已。我現(xiàn)在真覺得這里是個不錯的地方。路遙,假如我辦個會員,是否可以長期入住溫泉旅店?”
路遙心說終于聊到正題,面上倒還平靜:“您想住多久?”
謝修良:“不清楚,最少半個月。”
路遙溫柔一笑:“當(dāng)然沒問題。”
謝修良:“那就麻煩你了。”——
華安路,自來水公司。
照夜蔫頭耷腦地站在街角地陰影下,低聲跟魔寶說話:“這個水廠附近的喪尸不對勁,砍不光一樣。”
魔寶抱著滑板,一臉不屑:“你這小妖修為低微,此界靈氣稀薄,連小小傀儡都殺不掉。不若還是回去送貨,不要跑腿了。”
照夜低頭對手指:“魔尊大人就是不一樣,威風(fēng)凜凜。小的們就在此處,靜候您的佳音。”
高齊軍小隊、觀音小區(qū)的住戶大劉、趙曉鵬,以及唐安琪小隊站在一旁,聽著少年和小少年的對話,深感閱歷淺薄,竟找不到插入他們對話的合適時機和話題。
實在是太中二了。
光聽他們的腳趾都快摳累了。
“奪回自來水公司”的跑腿任務(wù)是高齊軍小隊、觀音小區(qū)小隊和唐安琪小隊一起商量后,對跑腿小店下單的跑腿任務(wù)。
任務(wù)要求是清理自來水公司周圍和內(nèi)部的喪尸。
路遙最近對跑腿小店的業(yè)務(wù)重新進行了劃分,運送包裹、兩人以下的護送任務(wù)、四人以下的營救任務(wù)算普通跑腿業(yè)務(wù),收費仍按最初的標(biāo)準(zhǔn)執(zhí)行。
三人及以上的護送任務(wù),四人以上的營救任務(wù)、清理喪尸皆屬于高階任務(wù),收費標(biāo)準(zhǔn)以任務(wù)難度為考量,按倍數(shù)加收跑腿費用。
這次的任務(wù)和一般的跑腿不同,屬于高階任務(wù),而且需要清理的喪尸數(shù)量很大,收費標(biāo)準(zhǔn)是普通跑腿任務(wù)的十倍。
但是今天叫跑腿的訂單太多,高齊軍小隊磨磨蹭蹭,耽誤不少時間,下單后是照夜接的單。
跑腿小店的跑腿員實力均在普通之上,就算是比較難的喪尸清理任務(wù),照夜其實也能輕松完成。
照夜接單感到華安路,在同一個區(qū)域來回清理了三次,喪尸數(shù)量卻不減少。
他感覺自來水公司附近的氣息不對勁,看起來普通的喪尸比別處的喪尸耐打,數(shù)量又多,移動速度也快。
照夜擔(dān)心出問題,直接通過系統(tǒng)求援,結(jié)果從眾多同事里搖到了和他最不對付的魔寶。
魔寶一來就毫不留情地損了照夜一頓,接著踩上滑板,從腰間抽出黑色軟鞭,準(zhǔn)備清理喪尸。
其他人對跑腿員的實力深有了解,只有高齊軍小隊有些不放心。
吳憲站在人群后面,依然不改憤然地態(tài)度:“這小孩兒也是跑腿員?他能做什么?我就說那個女人心思惡毒——啊!!!”
“啪——”
吳憲猛地抬手捂住臉,慘叫著后退數(shù)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孩兒。
剛剛這小子一鞭子甩到他臉上,臉上火辣辣的疼,肯定有血痕了。
魔寶輕甩手里的軟鞭,皺眉怒瞪吳憲:“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隨意評價我娘!”
吳憲氣得跺腳,扭頭去看隊友,扯著嗓子道:“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
唐安琪最煩這種人。
沒本事,還喜歡大吵大鬧,一點形勢都看不清。
唐安琪忍不住打斷:“行了,別嚷嚷。待會兒把喪尸引過來,又給跑腿員添麻煩。”
吳憲轉(zhuǎn)頭指著唐安琪地腦袋:“你——”
李新榮愣愣地望著前方,突然用力扯吳憲的手臂:“快看!快看!!!”
吳憲不耐煩地抬起頭:“看什么?”
他們躲在街角的廢棄報刊亭后面。
魔寶已經(jīng)踩著滑板沖進大馬路上的喪尸潮,熟練地甩著軟鞭,仿佛舉著一柄屠刀。
所過之處,爛土豆成排滾落,比下餃子還利落。
第227章 第十間店
異常。
吳憲瞪大眼睛, 難掩驚訝的神色。
就連這樣的稚童都能清理喪尸,且不被力氣蠻重又沒有神志的腐尸近身,難怪住在觀音路附近的居民如此信任跑腿員。
最令吳憲吃驚的不是魔寶的身手, 而是他的態(tài)度。
對待喪尸沒有絲毫畏懼,砍殺喪尸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dān)。
以大人的視角去看那樣的小孩, 未免感到驚悚。
照夜注意到吳憲的神色, 雙手抱胸,不冷不熱地說:“不用拿那種目光看我們。我們來到這里皆憑實力,亦有店主的首肯。此外,店主比任何人都關(guān)心我們的安危。”
吳憲抬手指前方:“你們的實力, 好像也不怎么樣。”
照夜抬頭看去,剛剛被魔寶用軟鞭削掉頭顱的喪尸倒下去卻并沒有失去行動能力,手腳并用地撿起地上的腦袋, 重新放到脖子上,站起來轉(zhuǎn)頭圍住魔寶。
照夜臉色微微一變:“怎么會這樣?”
吳憲冷哼一聲:“說得好聽,跑腿小店的實力也就這點程度。”
大劉上前一步,皺眉觀察街道上那些重新爬起來的喪尸, 臉色凝重:“不是跑腿員的問題,而是那些喪尸。迄今為止, 你們有見過被砍掉腦袋還會自己找頭的喪尸嗎?”
唐安琪搖頭:“就算是變異喪尸, 也沒有這種情況。這個區(qū)域的喪尸不對勁。”
李新榮抓頭發(fā):“為什么偏偏在自來水公司?”
高齊軍聽幾人的口風(fēng), 感覺這事要黃, 難免不甘心:“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宋旭:“普通喪尸病毒的傳染性已經(jīng)足夠可怕, 這種形態(tài)的喪尸堪稱真正的不死軍團。就算有跑腿員相助, 殺不死他們, 我們也沒辦法進自來水公司。”
跑腿員是強, 但他們脆啊。
哪怕只是輕輕被劃一道口子, 就絕無僥幸。
半分鐘后,魔寶從喪尸潮里退出來。
吳憲以為這小孩肯定兇多吉少,見他毫發(fā)無損地脫離喪尸潮,受到的沖擊比剛才還大。
魔寶跳下滑板,不停抖落衣服上沾到的腐肉血跡,效果甚微,又不能當(dāng)客人面使用靈力,臭著臉抱怨:“這些家伙太惡心了。”
照夜迎上去:“看來魔尊大人也無破解之法,接下來如何處理?退還客人的費用,還是匯報店主?”
兩種處理方式都會顯出他們能力不足,魔寶人小,面子包袱卻極重。
喪尸對跑腿員來說不算危險,但是這附近的喪尸似乎擁有不死的能力,砍掉一茬,又會繼續(xù)爬起來。
他們不清楚出現(xiàn)這種狀況的原因,但不完全清理掉喪尸,若客人在任務(wù)中受傷,對店里來說是無法挽回的失態(tài)。
假若完成不了清理任務(wù),客人沒辦法進入自來水公司內(nèi)部,跑腿任務(wù)同樣無法繼續(xù)。
照夜等了一會兒,見魔寶不說話,果斷聯(lián)絡(luò)店里。
魔寶阻止不及,正要發(fā)脾氣,路遙的聲音已經(jīng)從通訊器里傳來。
“什么事?”
照夜頂著魔寶的怒瞪,低聲說明自來水公司附近的異常情況。
片刻后,他掛掉通訊,對周圍神色探究的客人說:“店主說她馬上過來處理,還請幾位稍等。”
高齊軍有些驚訝:“任務(wù)還要繼續(xù)?你們店主難道有辦法解決那些喪尸?”
吳憲忍不住打斷:“強行挽尊而已。”
照夜跺腳:“店主肯定有辦法!”
吳憲:“我看她比你們還不如,都別做指望了,免得到時又失望。昨晚她在路燈下,也是一味指使男人做事,她根本沒什么本事。”
照夜氣飽了,轉(zhuǎn)頭看魔寶:“尊上,您就不生氣?”
魔寶抱胸走到一旁:“娘親曾經(jīng)說幸福的秘訣之一,就是不和煞筆論長短(1)。跟他爭論浪費時間。”
吳憲不太能理解“煞筆”的具體意思,也從語境中察覺到這個詞不是什么好詞。
他還想說話,唐安琪陰陽怪氣道:“二十來幾的成年人,真和幾歲大的小孩較真啊?不是吧不是吧?”
吳憲:“……”
前后也就幾分鐘的工夫,兩輛小電動一前一后抵達華安路的自來水公司附近。
路遙和陸銘瀟在路邊的空曠區(qū)域停了車,徑直和魔寶、照夜匯合。
路遙剛走近,還沒跟客人打招呼,照夜的麻雀小弟一窩蜂全飛過來,嘰嘰喳喳地告狀。
路遙凝神聽了一陣,挨個摸摸腦袋,順便使用了曾經(jīng)在任務(wù)中獲得的異能,傾聽小雀妖的心音,很快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高齊軍、大劉和唐安琪幾人朝路遙圍過來。
路遙:“十分抱歉,這個任務(wù)的難度超出了預(yù)先的評估。”
高齊軍卻更在意另一件事,忍不住詢問:“剛才跑腿員真的是在聯(lián)系你?”
路遙點頭。
高齊軍:“城市基礎(chǔ)設(shè)施早已全面癱瘓,為什么你們還能使用電子設(shè)備遠程聯(lián)絡(luò)?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大劉用力拉了一下高齊軍,瘋狂使眼色。
有些事就別那么較真啊,睜只眼閉只眼得了。
路遙:“商業(yè)機密。”
吳憲“嘖”了一聲。
可惜沒人理會他,路遙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她繞過人群,扒在街角觀察周圍的情況,沒兩分鐘又折了回來:“你們這么多人,都要進去?”
高齊軍先指了指李新榮,臉色忽然有點尷尬,頓了片刻,才抬手指向吳憲:“老李以前是這里的職員,比較熟悉公司里的情況。小吳以前是修理工,對供水基礎(chǔ)設(shè)施比較了解。我覺得至少要帶他們兩個進去。”
路遙對李新榮和吳憲都有印象,絲毫不覺得尷尬,言簡意賅:“目前我們可以提供兩種方案,一是等我們徹底清理掉自來水公司周圍的喪尸,幾位自己進去。我剛才觀察了一下,這附近應(yīng)當(dāng)是存在變異喪尸,而且和我們之前遇到過的不太一樣,可能會耗費一些時間。第二個方案就是精簡人員,由我們的跑腿員負責(zé)護衛(wèi),帶有用的人直接進入自來水公司。”
高齊軍拿不定主意。
第一個方案安全,第二個方案高效。
兩個辦法都有可取之處,缺點也很明顯。
高齊軍覷著李新榮和吳憲的臉色,試著提議:“反正我們也不急,要不就第一個方案?”
李新榮:“店主,完全清理大概得多久?”
路遙又扒到街角,從刀套上抽出一把小刀丟出去,直追距離她最近的一只掉隊的喪尸。
囚玉煉制的紅線有自由伸縮的特性,綁在短匕柄端,刀刃又鋒利,短匕飛出去輕松割掉那喪尸的腦袋,又飛回到路遙手里。
那腦袋沒能掉到地上,半途就被喪尸伸手接住,熟練地放回脖子上。
路遙驚嘆:“這才是真正的不死族,真的有點惡心!”
圓夢系統(tǒng)突然磕磕巴巴道:“路遙,要不我們放棄這個任務(wù)算了。”
路遙警覺:“為什么?雖說這些喪尸的情況有點奇怪,還不到放棄的程度。”
圓夢系統(tǒng)莫名有些焦急:“哎呀,你就別管了。”
路遙還想跟圓夢系統(tǒng)掰扯兩句,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路遙回頭,有些意外:“怎么了?”
陸銘瀟沉默地看了她幾秒,似有幾分艱澀地開口:“要不,放棄這個任務(wù)?”
路遙更覺得奇怪:“你怎么也這么說?”
陸銘瀟沒有抓她字眼,拉著她遠離眾人,走到一處寬曠的地方:“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察覺,這個世界的喪尸在進化。而且最近這段時間,他們進化的速度似乎比以前更快。”
路遙眨了眨眼睛。
她確實察覺到些許異常。
“難道說和神明有關(guān)?”
陸銘瀟沒有否認:“這件事與我們無關(guān)。就算放棄這個任務(wù),也不會影響到你和店鋪。”
路遙心里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測:“可是為什么呢?神……不愿意眷顧祂的子民了嗎?”
陸銘瀟張了張嘴,突然蹙眉,抬手按住脖頸,淡然若雪的臉上隱現(xiàn)痛苦之色。
路遙心下一慌,伸手扶住他:“怎么了?”
陸銘瀟順勢靠在她身上:“在這個世界待得太久,我的時間快到了。”
路遙的心跳驟然加快:“什么時間?”
除了某件事,陸銘瀟不想再對路遙說謊。不想告訴她的事情,只能緘默不言。
路遙突然伸手,順著他的手臂、手腕到指骨,探到衣領(lǐng)。
她想起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陸銘瀟最近好像特別喜歡穿高領(lǐng)款式的衣服,明明天氣還不冷。
本來氣溫變化對他來說也沒有意義。
灰藍色條紋襯衣下面是一件黑色半高領(lǐng)緊身衣,肉眼看不到,伸手卻能摸到衣料下隱隱凸起的金屬項圈。
陸銘瀟眼尾殷紅,身體僵硬,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術(shù),不能動彈。
路遙開始回想,似乎在三花市那次告別時,他脖子上就多了這個東西。
那時是一個很大很寬的黑色項圈,跟他那身黑色長袍還挺配。
她以為是什么時尚穿搭,或者他的個人喜好,就沒有多問……誤會好像有點大。
路遙正要繼續(xù)詢問,身后傳來一陣十分刻意的咳嗽。
高齊軍用力清了清嗓子,極力一本正經(jīng)地請托:“店主,我們商量好了。我們決定采用方案二,請你們一定保護好老李和小吳,不能有一點閃失。”
陸銘瀟突然站直,推開路遙,眉目冷淡,剛才的虛弱好像只是一閃而過的錯覺。
家里差不多全是這種性格的崽崽,路遙習(xí)以為常,靠近繼續(xù)觀察他臉色:“沒事了?”
陸銘瀟默然點頭。
身后的高齊軍又用力咳嗽起來,這次連肺子都像要嘔出來了。
路遙背朝他擺了擺手,跟圓夢系統(tǒng)溝通了一下陸銘瀟的狀況,確定暫時無事才轉(zhuǎn)過身去跟高齊軍溝通。
幾人又仔細商量了幾分鐘,路遙決定帶魔寶和照夜進去,留陸銘瀟在外面,同時聯(lián)系距離此處比較近的哈羅德和緹娜,讓他們跑完手上的訂單,到自來水公司集合。
魔寶和照夜負責(zé)保護李新榮,路遙負責(zé)吳憲。
李新榮對這個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吳憲臉色難看得遮都遮不住,無論是魔寶小隊還是路遙小隊,對他來說都不友好,卻又說不出甩手不干的話。
路遙小隊準(zhǔn)備突入自來水公司前,圓夢系統(tǒng)還不死心,焦心地規(guī)勸:“你怎么就不聽呢?我就算了。祂都那么說,還不惜使出苦肉計……”
路遙半是認真半是敷衍道:“可我們確實接了客人的訂單。”
陸銘瀟不一定在用苦肉計。
他有事瞞她。
這個訂單可能確實有點麻煩,但也躲不過。
有些事情,恐怕在她決定在黃金之國開跑腿小店時,就已經(jīng)注定。
作者有話說:
注(1):“幸福的秘訣之一,就是不和煞筆論長短”原句出自網(wǎng)絡(luò)。
第228章 第十間店
你是會聊天的。
路遙和店員完全不懂高升市的城市供水系統(tǒng)的運作方式, 跑腿員只負責(zé)護送李新榮和吳憲,安全把人送進水廠,再帶出來。
至于如何恢復(fù)供水系統(tǒng)的正常運作, 就靠客人自己帶的技術(shù)人員了。
經(jīng)過方才照夜和魔寶的兩波清理,自來水公司附近的喪尸沒有變少, 反而越來越多。
路遙沒有再叫跑腿員清理喪尸, 讓留在外面的陸銘瀟敲路邊的金屬圍欄,利用聲音吸引在自來水公司門口游蕩的喪尸。
路遙和魔寶、照夜趁機帶李新榮和吳憲進去。
李新榮和吳憲被三名跑腿員前后護衛(wèi),幾乎沒廢什么力氣就進入了公司內(nèi)部。
兩人站在正門大廳,臉色恍惚。
他們以為難如登天的事情, 居然這么容易。
路遙:“先去哪里?”
李新榮回過神:“供電室。先恢復(fù)公司內(nèi)供電,我就能去三樓調(diào)查故障。吳憲負責(zé)修理。”
路遙:“供電室在哪兒?”
李新榮:“一樓右側(cè)走廊盡頭。”
路遙看向吳憲:“他也會修電?”
李新榮點頭。
路遙:“好,我?guī)ス╇娛摇D愀毢驼找瓜热ト龢? 有問題通訊器聯(lián)絡(luò)。”
李新榮還算配合。
吳憲比較軸。少了李新榮這個傳話筒,他一路跟在路遙身后,但不說一句話。
自來水公司內(nèi)部的喪尸比預(yù)想中少,走廊上有十來只游蕩的喪尸, 穿著統(tǒng)一的工作服,生前應(yīng)該都是這里的工作人員。
路遙藝高膽大, 并不主動攻擊那些喪尸, 拉起吳憲極限走位, 直接橫穿走廊。
活人的氣息和喪尸截然不同, 兩人宛如兩塊新鮮的肥肉掉入狼穴。
走廊上無意識游蕩的喪尸緩緩轉(zhuǎn)過身, 朝路遙和吳憲的方向的聚集。
吳憲臉色煞白, 雙腿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他們已經(jīng)走到右側(cè)走廊的盡頭, 一扇防盜網(wǎng)堵住了去路, 走廊兩側(cè)有門。
供電室正對的辦公室大門半掩。
路遙用力推了推供電室的小門, 搖頭:“鎖住了。”
走廊上的喪尸逐漸往兩人所在的位置圍攏,吳憲的心神被恐懼支配,抬腳就想往對面半掩的辦公室躲。
路遙叫住他:“別跑,那邊是陷阱,跟我進這邊。”
吳憲沒好氣道:“鎖著怎么進?”
“咔噠”一聲,路遙轉(zhuǎn)動門把,推開供電室的門。
門外的喪尸突然加快速度,其中一只速度異常迅猛,伸長了手,幾乎要抓到吳憲的衣服。
吳憲神經(jīng)緊繃,驚慌之下推開路遙,大步跑進供電室。
他靠在墻上,大口喘氣,迎面一股惡臭撲來,熏得他胃里翻涌,當(dāng)場作嘔。
吳憲彎下腰去,不妨一顆腐爛的頭顱從天花板掉下來,在他眼前砸得稀爛。
腐肉包裹著膿液,像個臭氣炸彈,濺了他一身膿液,熏得他胃酸眼疼。
下一秒,一只白色的運動鞋踩在稀爛的頭顱上,腳尖一掂,順著門縫輕巧地把那顆頭顱踢了出去。
門也隨即合上。
吳憲緩緩抬頭,看見面無表情的店主,突突直跳的心臟緩緩平復(fù)下來。
路遙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豎起手指指了指上方。
吳憲緩緩抬頭,看清伏在天花板上的東西,瞳孔一縮,渾身一抖。
供電室里沒有光,周圍極其昏暗,但吳憲還是看得分明。
那是一具身體已經(jīng)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喪尸,倒掛在天花板上,居然有六條手臂,脖子以上卻空空如也。
不難聯(lián)想到剛才被路遙踢出去的那顆頭。
路遙指尖顫動,操控七把短匕凌空飛起,切斷六臂喪尸的手腳,并用其中一支短匕尾端的紅線一攏,將散落的肢體捆在一起。
沒有了手腳支撐,這只喪尸再也抓不住墻體,光禿禿的身體掉下來。
路遙靈活地朝旁邊躲開,吳憲躲避不及,又被砸了一身腐臭碎肉。
路遙從隨身倉庫拿出一個檸檬黃安全帽,帽子上還別了一個下礦井用的燈。
她按開礦燈,隨手把帽子遞給吳憲:“戴上,去干活。”
吳憲飛出去的腦子迅速回籠:“你從哪里拿出這東西?”
路遙拍拍身上的布包。
吳憲:“騙人,這么大的帽子怎么能裝進去?”
路遙指向吳憲手里的帽子:“折疊款,方便收納。”
吳憲摸到帽子外緣一折一折的棱印,還真是折疊款式。
難道說剛才光線昏暗,他沒有看清?
路遙催促道:“那東西在找它的頭和手腳,時間有限,你快點干活。”
吳憲突然閉嘴,好像才記起兩人之間的梁子。幾分鐘之前,他還在單方面堅持不和對方說話。
該說不說,安全帽和礦燈還挺實用,戴上后干活是真方便。
供電室的設(shè)備沒有什么問題,正常啟動,公司就能恢復(fù)供電。
三樓,李新榮趴在工位后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照夜和麻雀小弟們負責(zé)保護他。
不遠處,魔寶正和一只變異喪尸打架。
喪尸穿著一套破破爛爛的職工制服,手腳靈活地格擋魔寶的攻擊。
李新榮微微垂下眼睛,情緒分外復(fù)雜:“那只喪尸生前是我同事。喪尸病毒爆發(fā)那天,我正好休假,沒在公司,沒想到他們都沒能逃脫。”
照夜是妖,無法體會李新榮此時的復(fù)雜情緒,只道:“放心,魔寶肯定能制服這只喪尸。”
李新榮:“……”
你是會聊天的。
自來水公司內(nèi)部的喪尸和街上的一樣,斷頭亦不死。
和魔寶打架的變異喪尸動作迅猛,還會拆招,身體復(fù)原的速度異常,明顯不是普通種類。
魔寶和它打了幾個來回,越打越覺得無趣,干脆用軟鞭將人一捆,砍掉頭顱。
照夜留了幾只小弟在李新榮身邊,自己飛快抄起地上的一個垃圾桶,接住魔寶砍下來的頭顱,拿塑料袋一捆,連頭帶桶直接從窗戶丟了下去。
李新榮和魔寶都看呆了。
照夜催促李新榮:“別看我,店主剛才傳訊,供電馬上恢復(fù)。你可以做正事了。”
李新榮直接走到原上司的工位,打開他的辦公設(shè)備,所幸電路似乎并沒有遭到破壞,只是開機需要密碼。
李新榮反復(fù)試了三次,密碼錯誤。
他快速翻閱上司的工作日志,終于在第四次嘗試輸入密碼時,打開了上司的工作設(shè)備。
上司的權(quán)限比他高,進入系統(tǒng)就能查看當(dāng)前各區(qū)域供水管道的狀況。
整座城市的管道被破壞得十分嚴重,不過他們目前也不需要修復(fù)所有的管道。
高齊軍小隊是西嶺園小區(qū)的住戶,他們主要想恢復(fù)西林路附近的供水。
因為半路結(jié)識了觀音路附近的住戶,觀音路區(qū)域的住戶想用物資交換供水機會,高齊軍小隊答應(yīng)了。
李新榮打開系統(tǒng),直接下載了西林路和觀音路的資料,發(fā)現(xiàn)打印設(shè)備還能用,又打印了幾份圖紙出來。
路遙打算帶吳憲離開供電室,突然接到哈羅德的通訊。
哈羅德:“我和緹娜已經(jīng)到了。我們在外面有一些有趣的發(fā)現(xiàn)。”
路遙:“什么?”
哈羅德:“徹底清理掉這些不死傀儡的方法。”
路遙:“說來聽聽。”
哈羅德:“這個水廠的四個角有四只氣息比較特別又很相似的喪尸,我和緹娜懷疑水廠內(nèi)部還有一只相似的喪尸。這種布置有點像低階不死族的創(chuàng)造法陣,破局的難點在于同時破壞五個核。”
路遙:“倒是有趣。”
哈羅德:“要不要試試?”
路遙略微沉吟:“打白工也行?”
哈羅德:“聽說水廠若正常恢復(fù)供水,還需要專門的人員管理。水廠附近的喪尸不清理,恐怕沒辦法恢復(fù)到正常狀態(tài)。供水恢復(fù),往后供電也能恢復(fù),到時愿意來觀音路定居的人增多,店里的生意會更好。長遠來看倒也不算做白工。”
路遙欣慰不已:“不愧是哈羅德大前輩。”
哈羅德臉紅:“好,那就說好了。我叫司金和囚玉過來,到時來個里應(yīng)外合。”
路遙:“哈羅德大前輩成語學(xué)得不錯。”
哈羅德飛快掛斷通訊,紅著耳朵聯(lián)絡(luò)司金和囚玉。
吳憲背著工具箱,靠在門邊的墻壁上:“什么事?”
路遙搖頭:“沒什么,我們準(zhǔn)備出去了。”
吳憲抿住嘴,一陣氣悶。
門后的情況有點嚴峻,圓夢系統(tǒng)匯報數(shù)十只喪尸都堵在門外。
路遙思考著突擊的策略,沒有察覺客人的情緒。
路遙手上操控著紅線,叫吳憲躲得遠一點,果斷開門,手里的七把匕首飛出去,快如閃電。
不等喪尸腦袋落地,路遙一個接一個全部往走廊另一側(cè)拋擲出去。
無頭的喪尸倉皇追著滾走的頭顱,真可謂是滿地找頭。
路遙趁機拽著吳憲出來,連帶那只變異喪尸的殘軀也一并帶了出來。
反正馬上就要解除這個“低階不死族創(chuàng)造法陣”,路遙隨手把變異喪尸的肢體扔在一旁,領(lǐng)著吳憲逃離。
沒曾想那喪尸的腦袋從供電室對面的辦公室滾了出來。
路遙眼看變異喪尸接回了頭,拉起吳憲全力狂奔。
半路遇到撿頭的喪尸,她手起刀落,齊齊攔腰削斷。
那些喪尸剛找到頭,正要往脖子上放,腰又沒了,手里的腦袋還被打掉了。
吳憲沒忍住回頭回頭看一眼。
好家伙,比切蔥還整齊。
身體是身體,腿是腿,腦袋還四處亂滾,看起來既惡心,又莫名有點心酸。
路遙在大廳樓梯口遇到帶李新榮下來的魔寶和照夜,反手把吳憲丟過去:“你們帶他們出去。”
魔寶:“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路遙:“哈羅德找到了破除不死喪尸的法子,外面已準(zhǔn)備好,我去找最后一個核。”
魔寶站著沒動:“你帶他們出去,我去找核。”
路遙輕輕拍了一下魔寶的肩膀:“你連核是什么都不知道。放心,我不會有事。”
路遙轉(zhuǎn)身上樓。
魔寶只能帶李新榮和吳憲走。
吳憲突然有些氣憤:“真留她一個人?”
魔寶皺眉瞥他一眼:“不用你管。我娘厲害的很。”
魔寶小隊順利護送兩位客人完成任務(wù)。
他們前腳從自來水廠出來,路遙就在樓上找到了核。
沒有旁人在,無需隱藏能力,又有圓夢系統(tǒng)輔助,任務(wù)難度瞬間降級。
司金、緹娜、哈羅德和囚玉也已在外面的四個角準(zhǔn)備好。
通訊器進入多人連線頻道,五人在一道機械音的倒數(shù)口令中,同時割掉占據(jù)法陣五個陣點的喪尸頭顱。
法陣被破,游蕩在自來水公司周圍喪尸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僵硬了幾秒鐘,復(fù)又如常地活動起來。
路遙獨自從自來水公司走出來,不僅下單的客人一個沒走,跑腿員也都在等她。
大馬路上層層疊疊堆了幾層無頭喪尸,看起來已經(jīng)沒有復(fù)生的能力。
路遙:“沒事兒做嗎?怎么都還在。”
魔寶受不了地攤手:“客人非不信你沒事,要等你出來。他們剛才又下了幾單,要求跑腿員護送修理師傅到管道故障現(xiàn)場,接單的就是現(xiàn)場的跑腿員。”
路遙:“我沒事。你們?nèi)ッΠ伞!?br />
自來水公司喪尸清理任務(wù)結(jié)束三天后,西林路區(qū)域和觀音路區(qū)域恢復(fù)限時段供水,兩個區(qū)域每天供應(yīng)一個小時自來水。
雖說每天的供水時間很短,相比原來,已經(jīng)大大解決附近住戶日常用水的困擾。
中秋活動的物資兌換活動,大大提升了跑腿小店的知名度。
跑腿的訂單逐日增多,散落于高升市周圍的住戶開始朝觀音路周圍遷移。
與此同時,商店街的中秋活動在搖光市也獲得熱烈反響,通過活動獲得商店街兩日游福利的客人名單出爐。
第229章 第十間店
大不了回來給你帶K皇的簽名。
搖光市, 機場。
男生從下機通道走出來,茫然四顧,視線在寬闊的大廳內(nèi)轉(zhuǎn)了半圈, 定在一處。
他看到了接機人員。
男人穿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年紀三十多歲, 手上舉著兩塊寫有名字的紙牌。
或許是為了精準(zhǔn)定位需要接機的客人, 紙牌左右兩側(cè)還貼了兩張十分顯眼的貼紙,貼紙是游戲《浮生六界奇談》里的人氣角色。
張睿堯拖著行李箱走向中年男人:“你好,我是開陽理工大的張睿堯。”
張睿堯是開陽理工大的一名大二學(xué)生,也是商店街中秋聯(lián)動線上活動氪金榜第一的玩家。
準(zhǔn)確來說, 游戲《浮生六界奇談》活動氪金榜第一是張睿堯的室友。
《浮生六界奇談》是一款剛上線不久的仙俠網(wǎng)游,畫面極其精美,背景故事設(shè)定完整, 玩法分PVE和PVP兩種。整體不算新穎,勝在世界背景和角色設(shè)計極其生動有趣,美術(shù)又很頂,開服不久也獲得了一小批玩家粉絲。
前兩天剛結(jié)束的中秋活動, 倒是又拉了一波玩家好感。
張睿堯是《浮生六界奇談》游戲的玩家之一,但他家境普通, 偶爾氪金, 卻很少上頭。
室友是個名副其實的富哥, 剛開始看不上這款游戲, 被張睿堯帶著玩了幾把后, 逐漸上頭。
這次中秋活動, 室友為了拿到活動第一的外觀飾品, 上頭氪了大幾萬進去, 活動結(jié)束卻把旅游的機會讓給了張睿堯。
只是國內(nèi)短途旅游, 張睿堯的室友看不上。
而且非常不巧,室友家就在搖光市。
他對這座城市可以說太熟了,完全沒有特意回來待兩天的想法。
沒想到游戲活動組效率非常高,活動剛結(jié)束,就聯(lián)系到了張睿堯的室友。
室友征詢了張睿堯的意見,把搖光市兩日游的機會讓給了他。
這個情況他們也跟活動方溝通了,那邊同意,來之前還簽了幾個比較復(fù)雜的協(xié)議。
目前看來,來回報銷車馬費,有專人接機,似乎都沒有騙人。
姬非命點了點頭,把張睿堯的牌子遞給他:“我姓姬,姬非命。您可以叫我命叔。還有一位客人,她也是這個時間的班次,還請稍等幾分鐘。”
以小姬的年紀,其實被叫哥哥也說得過去。
只是他輩分大,家里和張睿堯年紀差不多大的小輩都叫他叔叔。
看到張睿堯,他就自動給自己定位成“叔叔”輩。
張睿堯知道氪金榜上還有一個玩家和室友并列第一。
當(dāng)時兩人爭這個第一激烈又緊張,甩了第三名老遠,就是遲遲分不出高下。
后來室友主動聯(lián)系這名玩家,兩人同意“并分”,這才停止了錢包的廝殺。
等了沒兩分鐘,推著粉色行李箱的長發(fā)女生緩緩朝兩人走來。
女生年紀也不大,頂多二十出頭,一身穿戴皆是名牌。
只是神情莫名有幾分憂郁,似乎有心事。
她走到命叔面前,自我介紹道:“我是林蘊。”
“姬非命,《浮生六界奇談》官方接機人員。順利接到兩位,勞煩稍等,我拍個照片。”
林蘊皺眉:“拍照就不用了吧?”
姬非命:“放心,只是用于記錄行程,不會透露兩位的私人信息。”
張睿堯想起來答應(yīng)實時在寢室四人群里匯報行程,畢竟是孤身出遠門,就怕遇到意外狀況。
他還答應(yīng)室友,實時分享游戲總部的消息。
命叔拍照的時候,他也把手機遞過去,請命叔幫忙拍兩張。
拍完照,姬非命把手機和林蘊的的姓名牌遞過去,彎腰去接女生的行李箱。
林蘊微微朝旁邊讓了一步:“我自己拿。”
女生挺有警覺性,不過又愿意參加這次福利旅行,好像有點矛盾。
姬非命沒強求,視線轉(zhuǎn)向張睿堯。
張睿堯正在群里發(fā)消息,抬頭對上命叔的視線,用力搖頭:“我也自己拿。”
姬非命以前都是被拿行李的那個,對這個活兒也不熟練,客人拒絕,他也就心安理得地走在前面,帶他們往停車的地方走。
三人在一輛勞斯萊塞旁停住,姬非命打開車門,請他們上車。
林蘊略微頓了一下,放了行李箱,彎腰上車。
張睿堯多少還是被震驚到,接個人而已,有沒有必要搞得這么夸張?
他心里有些發(fā)慌,放行李的時候拍下車牌,發(fā)到室友群里。
【睿:長這么大,第一次坐這種豪車。】
【理:我去!浮生官方這么壕?】
【勁:租的?】
【睿:看起來不像,還真是專人接機。】
【理:和松哥PK第一的玩家來沒?】
【睿:來了。我先上車了。】
因為看見命叔在一旁等,張睿堯不好意思繼續(xù)聊天,收起手機往車門處走。
順利接到兩位客人,姬非命給路遙發(fā)了一條消息,隨即啟程回商店街。
這車不是普通的轎車,車里很寬敞,座位旁還放有飲品和精致茶點。
張睿堯有些好奇,真想嘗嘗。
但林蘊沒動,看也沒看那些茶點一眼。張睿堯不想露怯,強忍著不伸手。
姬非命似有察覺,主動解釋:“平時接不獨少爺放學(xué),習(xí)慣在車上備些冷飲和點心。不過今日為了接兩位,飲品和點心都換成了年輕人喜歡的口味。”
林蘊沒有接話。
張睿堯感覺有點尷尬,順口問道:“不獨少爺是誰?”
說實話,這稱呼他只在看小說時見過。
姬非命:“路不獨,我們老板的兒子。如今在上幼兒園。”
張睿堯:“……原來如此。”
他們和幼兒園小朋友一個待遇,想來游戲公司的老板也是個有趣的人。
車子從機場出發(fā),繞來繞去,路上的車輛逐漸稀少,道路兩側(cè)的景色越來越荒涼。
張睿堯還在傻樂,林蘊有點坐不住了。
林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姬非命:“商店街,兩位此次下榻、游玩的地方。”
林蘊:“為什么車子越走越偏?”
姬非命:“商店街在郊區(qū)。請放心,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一定讓兩位賓至如歸。”
張睿堯不懂,一聽兩人說話,心慌起來,腦海里閃過各種社會新聞版面:“大叔,你這車不會是租的吧?”
這時他們走到一個岔路口,和一輛黑色賓利碰了頭,互相鳴喇叭打招呼,勞斯萊斯讓賓利開到前面。
姬非命皺眉,不懂張睿堯為什么要這么說,盡力解釋:“不是,這就是我上班開的車。前面那輛車里坐得就是不獨少爺,我今天沒有時間去接他,換了我弟弟去。”
張睿堯撓頭:“他也和我們一起去那個什么街?”
姬非命:“嗯。不獨少爺和我們老板都住在那里。”
張睿堯:“那里是《浮生六界奇談》總部?”
姬非命:“可以這么說。”——
平時還是姬非命比較有空閑,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他下午去接不獨放學(xué)。
但是這天因為姬非命要去機場接客人,姬非臣獲得“提前半天下班,去幼兒園接孩子”的任務(wù)。
姬非臣在心里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場景,終于在這一天實現(xiàn)。
他下午兩點四十就到了幼兒園門口,理了理衣服和頭發(fā)才下車。
十五分鐘過去,周圍等待接孩子的家長逐漸多起來。
下午三點,幼兒園大門準(zhǔn)時打開,小孩子們一涌而出。
姬非臣隔老遠看見不獨,和不獨一起的還有幾個小朋友,都拽著不獨的手,似乎在和他聊什么有趣的話題。
不獨神色平靜,表情看著真不像這個年紀的小朋友。
但是同學(xué)們還是很喜歡祂。
一直到了門口,各自找到來接人的家長,小朋友才念念不舍的松開不獨。
下午換姬非臣去接孩子的事情,路遙已經(jīng)提前給方老師說明,還發(fā)了姬非臣出發(fā)時的照片和開的車。
順利接到不獨,姬非臣看見有小朋友拽著家長去旁邊的超市買東西,便問了一句:“您要去超市逛一逛嗎?”
不獨想到同學(xué)聊過和父母逛超市的情景,祂其實想和路遙一起去,但路遙一般是早上送祂,沒時間陪祂逛超市。
不獨猶豫了幾秒,還是點頭。
姬非臣滿懷欣慰地帶不獨去超市。
別的家長都會跟小朋友講道理,買一個就回家。
到了不獨這里,姬非臣恨不得把超市買下來送給祂。
一老一少在超市逛了小半個鐘,買了不少東西才啟程回家。
半途上,姬非臣發(fā)現(xiàn)不獨安穩(wěn)地坐在副駕駛上,完全沒有了當(dāng)初下山時的異象。
姬非臣:“您已經(jīng)可以坐車,往后若是乘飛機、地鐵、游輪,是否也無妨礙了?”
不獨點頭:“自母親給了我名字,神力得以約束,如今反倒自在不少。而且……”
姬非臣想起來不獨剛到商店街時,無法控制神力,無差別施放冷氣,周圍無人敢近身,后來確實很少出現(xiàn)這種狀況,原來是名字的原因。
聽稚子的口風(fēng),似乎還有問題。
姬非臣仍舊認為自己是不獨的神使,主動詢問:“難道您還有顧慮?”
不獨搖頭:“母親似乎希望我像普通人一樣生活,我會盡力回應(yīng)她的期待,長成普通人的樣子。”
姬非臣瘋狂搖頭:“不不不,店主并非這個意思。”
不獨:“那是什么意思?”
姬非臣:“我只是猜測,她應(yīng)該是希望您在成神前多了解自己的子民。”
對于這一點,姬非臣看得很清楚。
不獨皺眉:“可是我的道不在萬民。我只想保護母親,也是為此而生。”
姬非臣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句話,除了痛心,找不到反駁的言辭。
他私下和姬非命討論過,以目前的狀況來看,稚子可能沒有說謊。
難道說,這個世界真的不會再有神明了嗎?——
一番閑聊,張睿堯默默放下戒心。
林蘊沒再追問目的地,但摸出了手機,準(zhǔn)備報警。
張睿堯余光瞥到,不禁瞪大眼睛。
姬非命戴著藍牙耳機,半途接到一通電話。
車子緩緩靠路邊停住,姬非命回身看向林蘊:“林小姐,如果您不愿意接受我們公司的活動福利,可以放棄。我現(xiàn)在就送您回機場,還請您不要做這種叫人困擾的舉動。”
林蘊抬起頭,眼睛里有幾絲驚惶:“你在車上裝了監(jiān)控?”
姬非命搖頭:“并不是這樣。兩位同意來搖光市之前,就簽了保密協(xié)議。您剛才的舉動已經(jīng)觸及到保密協(xié)議的條款,方才我老板聯(lián)系了我。”
林蘊想笑:“你在嚇唬我?”
姬非命平靜地搖頭:“您可以現(xiàn)在決定是繼續(xù)前往目的地,還是返回機場。放心,往返花費,我們?nèi)耘f報銷。”
林蘊:“那就送我回機場。”
姬非命:“好的,請稍等。我聯(lián)系同事來接一下張同學(xué)。”
張睿堯有點被這陣仗嚇到,糾結(jié)不已,一邊發(fā)消息給室友,求支招。
林蘊將信將疑,手里緊緊捏著手機,屏幕保持在撥號界面。
過了七八分鐘左右,一輛白色小電動噠噠噠迎面開來,停在勞斯萊斯旁邊,車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
他朝姬非命打招呼:“命叔,店主讓我來接人。是哪位客人?”
張睿堯趴在車窗邊,不可置信地揉眼睛:“K——K——K皇?”
鐘連嘉強忍著尷尬:“叫我小鐘就行。是你要去我們店里嗎?行李就先放在命叔車里,待會兒給你送回來。”
張睿堯想不通這神奇的轉(zhuǎn)折到底是如何發(fā)生的,更不明白為什么會在這里遇到鐘連嘉:“你怎么在這里?”
鐘連嘉:“我在商店街上班。”
張睿堯:“!!!你不是在網(wǎng)吧上班上班嗎?”
鐘連嘉:“對呀,商店街上也有網(wǎng)吧。你先跟我走吧,店里正等著呢。”
剛才鬧著要走的林蘊突然緩緩舉起手:“那個,我不走了。我也要去商店街。”
姬非命非常抱歉地看向鐘連嘉:“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林蘊再次舉起手:“那個,我可以坐小……小鐘的車去嗎?”
姬非命只得再次看向鐘連嘉。
鐘連嘉毫不在意地擺手:“行啊,上來。”
張睿堯嫉妒地想咬手帕。
可惡啊,他也想坐K皇的車后座。
林蘊坐小鐘的腳踏車走了,張睿堯孤獨地坐在勞斯萊斯里跟室友發(fā)消息。
【睿:可惡啊,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小姐姐坐K皇的車走了。】
【理:???】
【勁:什么什么?】
【睿:就是前職業(yè)選手K皇!!!】
【松:他不是在說退役后在網(wǎng)吧上班?】
【理:粉絲到處蹲點,可惜還是沒有找到他上班的地方。】
【勁:一般來說,這種人氣選手肯定有人爆料的。但他就是瞞得嚴實,怎么會讓你遇見?】
【睿:我也不知道啊。他說在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上班,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生可能也是他的粉絲,本來鬧著要回去,見到K皇,直接反悔了。】
【勁:你確定是本人?】
【睿:應(yīng)該是。不過他變化挺大的,開著個小電動,還自稱小鐘。】
【理:K皇本名鐘連嘉。】
【松:睿,突然有點后悔讓你去了。】
……
張睿堯正跟室友聊得火熱,姬非命不得不出聲提醒:“馬上將要進入商店街,基于保密契約,關(guān)于您在街道上的見聞和體驗皆不可透露給無關(guān)的第二人知曉。”
張睿堯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室友,聞言如蒙大赦,立刻道:“我再說一句話。”
【睿:……松哥,別這么說。大不了回來給你帶K皇的簽名。】
車子徐徐開進旁邊的小路,半路看見的賓利和小電動都停在一旁,鐘連嘉和林蘊就站在電動車旁邊閑聊,似乎在等行李。
張睿堯緩緩放了心。
下了車,兩位客人自己取了行李。
鐘連嘉索性帶他們到溫泉旅店門口,離開前指了指對面:“我就在對面上班。你們在這里逛得差不多,可以過來上網(wǎng)。不過這里的網(wǎng)吧,和你們平時去的不太一樣,旅店也是。”
張睿堯和林蘊都看見了對面的“超時空網(wǎng)吧”,多少有幾分恍惚。
這破街道居然真有網(wǎng)吧,K皇還真是在網(wǎng)吧上班。
兩人完全沒聽到K皇最后那句話,提著行李箱推開溫泉旅店的門。
第230章 第十間店
他們是真想給玩家搞點福利!
中秋活動結(jié)束, 溫泉旅店的生意竟有了些許起色。
小人們在集市上互通有無,得以交換的物品多了起來。他們就自發(fā)定了個時間舉辦集市,大概間隔五天就舉行一次小集, 十五天舉行一次大集。
中秋活動剛結(jié)束,關(guān)于集市的消息傳遞出去, 還未到再次開集的日子, 已經(jīng)有遠處部落的小人成對結(jié)群趕往溫泉旅店。
張睿堯和林蘊到溫泉旅店的時候,也正是店里上客的時候。
兩人踏進店門,什么都沒看,回頭去拿行李箱, 被白露制止。
“兩位稍等片刻。”
張睿堯腳下一頓,莫名緊張:“怎么了?”
林蘊忽然蹲身,瞪大了眼睛, 指尖顫抖地指著門檻處的幾根透明倉鼠通道:“這是什么?”
因為緊張和驚訝,淑女的聲音都有點劈叉了。
倉鼠通道里,小人牽著巴掌大小的紅豬、長毛牛,小動物身上馱著人類指甲蓋大小的行李。
被巨大的人類盯著, 小人旅客也倍感緊張,走著走著停住了腳步, 直愣愣往前方撲倒, 一動不動, 只剩下紅豬和長毛牛無措地原地踏步。
因為感受到生命威脅, 小人客人進入假死狀態(tài)。
其實就是裝死。
但這種情況在店里很少見到, 白露立刻聯(lián)系小人店員去處理。
她起身接待張睿堯和林蘊:“兩位是浮生游戲活動組的客人吧?客房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 請隨我上樓。”
張睿堯緩緩轉(zhuǎn)動視線, 看清店里不同尋常的裝修風(fēng)格, 在各種迷你建筑物里來來往往的拇指小人, 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他快把眼睛揉紅揉腫了,眼前的景象也沒有任何改變,甚是驚慌地轉(zhuǎn)頭看白露:“這里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許多不到巴掌大的小人在走來走去。”
林蘊上前一步,附和地點頭:“我也看到了……好可愛的小人,跟真的一樣。”
蝴蝶、桔梗、金金和阿黛已經(jīng)到透明通道安撫小人客人,白露順勢簡單為兩位客人介紹起來。
“這里是溫泉旅店,兩位此次兩天三夜之旅的落腳處。我們的小店與異世界尼特安大陸相連,平日主要接待來自尼特安大陸的尼特安小人族。小人也就是兩位剛才看到的那些不到我們巴掌高的客人。樓上有專門為大人類準(zhǔn)備的客房,兩位不妨先隨我上樓放下東西。”
張睿堯和林蘊站在遠處沒動,視線不受控制的四處打量,用力眨眼,異口同聲:“這讓人怎么相信?”
樓梯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穿著寬大棉衣、打扮得像個退休小老頭的謝修良從樓上下來,看到呆若木雞的兩個年輕人,不禁笑道:“這是新來的客人?”
前幾天,時延帶來幾位朋友,全街體驗之后,除了年紀小一點的謝佳然沒有辦會員,鄭灼、盧燕琳和謝修良一個沒跑掉,全都成為了商店街的VIP客人。
路遙當(dāng)天不僅入賬三百萬會員費,上架的稀有商品也賣了小百來萬,算是狠狠回了一口血。
謝修良辦完會員當(dāng)天回家一趟,收拾了一點行李,自己開車過來,就在溫泉旅店住下了。
他這幾天的日子過得相當(dāng)“奢靡”,晚上在旅店和小人客人玩迷你象棋、跳棋、大富翁……各種小游戲到深夜,回房間就自然入睡。
早起去毛茸茸小店吃飯,或者點隔壁餐館的外送,想吃異世界美食也可以請小姬幫忙預(yù)定,吃完飯就去電影院看電影,時不時能看到其他異世界的電影作品,還能體驗全息放映。
最有意思的是候場時,坐在大廳聽大武朝的客人聊天,他偶爾也忍不住攀談幾句。
一般在電影院玩到中午,可以請電影院的店員幫他叫四喜樓或者福仙居的席面,也能吃到春熙樓的茶,玉桂齋新出的茶點。
從電影院出來,謝修良偶爾也喜歡去美甲店坐一坐,他對做美甲沒什么興趣,但是很喜歡看店員制作魔法美甲。
離開美甲店,謝修良也樂意去盲盒店消磨時間,坐在大堂一角觀察廢土世界的客人如何利用盲盒改變世界。
昨天,盲盒店的客人聚在店里,用盲盒里隨機發(fā)放的拼圖碎片拼出了一張地圖。
他們說要通過地圖指示的路線,去尋找一位賢能之人。
店主曾透露,這位賢能之人或許有辦法助他們擺脫土地污染的困境。
謝修良只覺得有趣之極。
人類的生存方式果真各不相同,這里的人就像生活在電影里的路人,多災(zāi)多難,卻又不屈不撓。
謝修良不會每天都把街上的店鋪逛一遍,偶爾在一間店鋪一坐就是一整天。
比如童年補習(xí)中心、超時空網(wǎng)吧,也都是他很喜歡的消磨時間的地方。
不過他每天下午都會去一趟跑腿小店,因為店主在那邊,有機會和店主聊天,總是受益頗多。
唯一一間虛擬店鋪路遙的創(chuàng)意DIY小屋,謝修良至今還沒有去過。
路遙答應(yīng)等有時間,親自帶他去店里看看。
張睿堯聽謝修良的口吻好像也是客人,突然找到了救星:“這間店到底怎么回事?”
謝修良抬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指著門外道:“莫慌,馬上要來了。等下跟你們解釋。”
張睿堯和林蘊轉(zhuǎn)頭望向門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門外的景色大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是那條他們走過來的荒涼街道,而是變成了一望無垠的平原雪地。
天高云遠,站在門里感覺不到寒風(fēng),但光是看到遍地積雪,也叫人忍不住打寒顫。
“嘟嘟嘟——嘟嘟——”
曠野突然響起汽笛聲,一輛迷你列車從遠處開過來,林蘊和張睿堯皆是眼睛一亮。
那列車做得精致,格外逼真,行走在只有人手掌寬的路軌上,蜿蜒行進,直至緩緩開到旅店門口的站臺。
站臺上干干凈凈,沒有一點積雪的痕跡,平臺兩側(cè)還放置了兩個迷你的多肉花盆。
多肉肥嘟嘟的翠綠葉片和列車成為這片純白世界少有的亮色。
列車停穩(wěn),車門緩緩拉開,透過窄窄小小的車窗,可以看見車廂里人影攢動。
過了不一會兒,車門打開,穿得圓滾滾的小人挨個下車,有的還牽著紅豬,也有人扛著行李。
林蘊不由蹲身下去,專注地觀察起來:“他們好像長得都不太一樣。那一只是不是有獸耳?”
謝修良覺得用“一只”形容小人族有點不禮貌,忍不住糾正:“他們也是人,和我們一樣,只是個子比較嬌小而已。來自不同部落的小人各有所長,身體也有一些不一樣的特征。”
林蘊一直淡淡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波動,眼睛彎起,笑容從眼角唇角溢出來:“他們長得太可愛了。”
謝修良抬起右手放在眉上,虛起眼睛遠望:“看山上,馬上就下來了。”
張睿堯聞聲抬頭,林蘊緩緩站起來。
不遠處的山坡上,細細的索道延伸出去,普通人拳頭大小的蒲公英車廂正緩緩從山頂滑下來。
幾人屏氣凝神地看了好幾分鐘,直到蒲公英平穩(wěn)落地,車廂打開,走出來幾個扛著獵物的小人。
林蘊失聲道:“那個迷你纜車居然真能運行,做得太精巧了。”
蒲公英車廂繞一圈,又從另一端緩緩上山,離開前又帶了四個小人。
張睿堯:“這都是小人們自己做的嗎?”
謝修良搖頭:“當(dāng)然不是。據(jù)說尼特安大陸原來更接近原始大陸的狀態(tài),因為溫泉旅店選擇了這個世界,店主為了招攬客人,才在這個山谷擴建了多處基礎(chǔ)設(shè)施。”
張睿堯:“店主是?”
謝修良:“就是這條商店街的老板啊,邀請你們過來的游戲線上活動也是她提的策劃案。”
張睿堯和林蘊對視一眼,頗為驚訝。
他們到現(xiàn)在都覺得不太真實,《浮生六界奇談》的公司本部居然真的就在這樣一條荒涼的街道上。
與這條街道所掩藏的巨大秘密相比,游戲活動福利突然顯得都不那么特別了。
但是也正因為這條街道所攜帶的巨大秘密,他們突然間好像更加感受到了游戲官方的誠意。
他們是真的想給玩家搞點福利!
林蘊突然道:“不對,《浮生六界奇談》的制作公司不是和《時光旅人》同一家嗎?那家公司總部確實在搖光市,但地址絕對不是這里。”
林蘊也是《時光旅人》的忠實玩家,她就是通過時延公司的官方號了解到《浮生六界奇談》,進而入了坑。
謝修良:“是這樣沒錯,但《時光旅人》的團隊和《浮生》官方只是合作關(guān)系。你們還不知道吧,《浮生》其實還有另一個版本,只在這條街上的對面那間網(wǎng)吧運行。我懷疑網(wǎng)吧所連接的修仙世界可能就是《浮生》世界設(shè)定的原型。”
張睿堯&林蘊:“!!!”
謝修良:“你倆快上去把行李放了,我先帶你們?nèi)ゾW(wǎng)吧轉(zhuǎn)轉(zhuǎn)。聽說你們是免費過來玩兒,可別浪費了。這條街上有趣的地方太多了。”
謝修良在溫泉旅店住了好幾天,每天都跟兩個年輕人一樣,不斷打開新世界。
這個引路人的工作,終于輪到他了。
張睿堯和林蘊暈暈乎乎爬上樓。
來溫泉旅店的普通人類不多,樓上的客房有數(shù),兩人上樓前找白露拿了房卡。
他們的房間都是單人間。
張睿堯放下行李箱就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心跳突突的,根本控制不住。
手機消息響個不停,張睿堯坐下來查看。
因為他說了一句話就沒回音,群里鬧翻了天。
一會兒聊K皇往年的輝煌事跡,一會兒擔(dān)心他遇到意外。
張睿堯用力吸了幾口氣,平復(fù)下心情開始回消息。
他試圖聊一些關(guān)于商店街的事情,但手機就像壞了一樣,發(fā)不出消息。
過了幾秒鐘,有彈框提醒他注意保密協(xié)議。
張睿堯再不敢小看商店街保密契約的效力,無奈帶著一肚子的趣事,卻不能分享給朋友們知曉,只能匯報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
【睿:我沒事,已經(jīng)順利到達酒店。】
【理:什么時候去《浮生》的工作室?】
【勁:記得拍照,特別是多拍點我老婆。】
【睿:抱歉,可能沒辦法拍照給你們看。剛剛工作人員來說了,參觀期間不能拍照拍視頻。】
【松:這么小氣?他們難道不想用這次活動做個反饋匯報,順便再拉一波人氣。】
【睿:……他們……可能真的不需要。】
【松:???】
【睿:松哥,我回來請你吃飯吧。】
……
張睿堯說完這句就收起手機,換了身衣服,準(zhǔn)備下樓。
千里之外的開陽市,理工大學(xué)某間男生宿舍里,三個男大還在聊這件事。
他們從張睿堯的留言里感覺到一絲絲說不出的憂郁,他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但又說要請松哥吃飯,叫人摸不著頭腦。
溫泉旅店,另一間客房里。
林蘊躺在寬敞的床上,望著天花板放空。
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她拿起來。
【花:活動怎么樣?】
發(fā)消息來的是林蘊的朋友。
林蘊這次決定接受《浮生》活動組的安排,其實是為了療愈情傷。
她才結(jié)束談了三年的戀情,對方是她的初戀,最后卻以被劈腿結(jié)束。
事情發(fā)生了一個多月,但她走不出來。
本以為這次的旅行是一場自欺欺人的自我救贖,但《浮生》游戲組準(zhǔn)備的活動實在是頂。
就算她從小錦衣玉食,見慣了各種豪奢無度的大場面,一來還是先被小小的旅店震住了。
林蘊盯著朋友的消息看了幾秒,緩緩坐起身。
【比預(yù)想中有趣很多,我有點喜歡這次旅行的目的地了。】
【花:那就好!你先好好玩一圈,不要去想那些糟心事了。】
和朋友聊了幾句,林蘊也換了一身衣服,背上包,開門下樓。
林蘊和張睿堯一前一后下樓,謝修良端著茶坐在門口,聽見聲音扭頭,見他們下來,起身放下茶杯,領(lǐng)著二人出門。
門外的荒原積雪,在他們將要踏出門檻時又變成原來的街道。
兩人出來又回頭,盯著旅店的正門看了好一陣,直到謝修良催促他們跟上。
超時空網(wǎng)吧的裝潢風(fēng)格在街上的眾多店鋪里,算是比較豪橫的那一掛。
謝修良帶張睿堯和林蘊進店前,先簡單給兩人介紹了一下浮世大陸的情況。
但進門看見六界生靈皆聚在小小網(wǎng)吧里,兩個年輕人還是大開眼界,幾乎要轉(zhuǎn)不動眼睛。
路遙從吧臺后面的休息室出來,看見三人,走過來打了聲招呼。
張睿堯和林蘊聽謝修良說起商店街的老板,腦子里浮現(xiàn)的形象都是有點年紀的女性。
他們沒有猜測老板是男性,主要是因為溫泉旅店的布置風(fēng)格實在溫馨多彩,全然不像男人的手筆。
但見到如此年輕的店主,兩個人的表情控制系統(tǒng)還是失控了。
謝修良也有些驚訝:“這個時間,您怎么在這里?”
距離跑腿小店打烊還有一點時間,路遙最近一般都長時間待在新店。
那邊生意太好,跑腿員都快忙不過來,連店主也開始經(jīng)常外出。
路遙:“過來接個人。”
路遙突然來網(wǎng)吧是為了考核想去跑腿小店的小妖們。
經(jīng)過短時間的突擊修煉補習(xí),熊安安和當(dāng)康崽崽已經(jīng)能保持住穩(wěn)定的化形狀態(tài)。
路遙叫哈羅德過來送他們過去。
她準(zhǔn)備帶兩個新人崽崽出差一趟。
高升市有一個鄰居叫綠蟻市。
綠蟻市有一個正在發(fā)展中的新基地,名字叫黎明基地。
今日從綠蟻市黎明基地來了一支物資搜索小隊。
他們在高升市搜集了一些用于搭建電站和蓄水池的材料、儀器、零件,還有大約三成生存物資,包含食物、燃料和一些日用品。
回去的路途遙遠,貨物笨重。
他們擔(dān)心無法順利運送物資回到綠蟻市,便出重金委托跑腿小隊護送。
路遙本來不打算接這種遠途送貨的訂單,但他們給得實在太多了。
五十克一根的足金金條,足足二十根。
路遙大手一揮把裝金條的箱子攬進懷里,嘆息著“就算是神明也不能如此清心寡欲,視金錢如無物,何況她只是一個凡人”,穩(wěn)穩(wěn)接下了這個訂單。
但是自從西林路和觀音路兩個區(qū)域恢復(fù)限時段供水后,散落于城市廢墟的居民確實在緩慢地朝以觀音路為中心的區(qū)域遷移。
搬家的住戶多起來,對跑腿員的需求也大起來。
跑腿小店的業(yè)務(wù)處于穩(wěn)定上升期,店里的跑腿員們每日工作量不低,甚至還有粉絲指名,誰也抽不出空陪路遙出差。
不獨倒是想陪路遙出門,路遙以小朋友要上學(xué)為由拒絕,最后從網(wǎng)吧抓了熊安安和當(dāng)康這兩個新人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