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我餓了。
百鳥一晚上沒睡,他就這么坐在門口的廊下,發(fā)了一晚上的呆。
因為旁邊就是湖水,在太陽未升起前,清晨的水霧較重,仿佛再深重一些,百鳥的發(fā)上睫上都能掛滿凝結(jié)而成的水珠。
雖然不至于真的這樣,但是百鳥真的覺得身上沉沉的,清早的潮氣在他衣服上掛著,半潮不濕的感覺并不算好。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因為……
百鳥在亂藤四郎一早睡醒走出門的時候,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救命——”
亂藤四郎:“怎么啦?鶴丸先生。”
百鳥眼角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悲痛極了:“腿麻了——”
亂藤四郎憋著笑蹲在旁邊,戳了戳五虎退:“早上好,起床啦,鶴丸先生撐不住啦,退。”
五虎退安安靜靜地睜開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直都和百鳥待在一起,還是因為這一次睡得真的很舒服,他的狀態(tài)明顯比之前好很多。
雖然沒有回話,但是五虎退很自覺地站在了亂藤四郎的身后。
百鳥按壓著自己的腿,讓腿部的血液再度流動起來。亂藤四郎湊在一邊道:“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緩一下就行了。”百鳥回答道。
等他能站起來,已經(jīng)過去了好一會兒了。百鳥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看著越來越亮的天色,臉上沒有什么失眠一晚帶去的黑眼圈,也沒有什么疲倦。
刀劍付喪神的身體比較特殊,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要靈力充足,哪怕一直不睡覺都是沒問題的。
據(jù)某些審神者表示,在挖地的時候,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一期一振可以做到活動期間完全不休息,帶領(lǐng)著一批又一批的隊友去尋找自己的弟弟,這個過程中還包括快樂找賺錢找小判的博多藤四郎。
每次大阪城活動,最快樂的永遠(yuǎn)都是博多。畢竟弟弟不一定能挖到,但是小判是實(shí)打?qū)嵉!哪怕疲憊也是值得的!
同樣的,雖然沒有睡覺,但是一晚上放空大腦的發(fā)呆對目前的百鳥來說,也算是一種休息了。
重新恢復(fù)精神的百鳥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兩把小短刀,想起前一天審神者說過的話,突然道:“說起來啊——”
亂藤四郎突然有點(diǎn)不好的預(yù)感。
然后他就聽到了眼前的鶴丸先生興致滿滿地說道:“昨天那位審神者不是說過嗎?這里好像有廚房,亂知道在哪嗎?”
亂藤四郎回憶起之前的炸廚房的驚嚇,很想說自己不知道,可是對上那雙帶著期待的眼瞳,根本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身體不受他的控制,亂藤四郎聽到自己回答道:“我知道!
“太好了,我們一起過去吧!”百鳥說道:“上次是意外,這次我肯定能做好的!”
亂藤四郎覺得他應(yīng)該相信一直很可靠的鶴丸先生,所以他也認(rèn)真點(diǎn)頭:“嗯!我相信鶴丸先生!”
然后就高高興興領(lǐng)著百鳥去了廚房。
習(xí)慣性站在陰影之處的五虎退:“……”
雖然并不擅長吐槽,記憶也很混亂,但是五虎退總覺得,亂藤四郎不應(yīng)該對這個擅長驚嚇的太刀付喪神抱有什么期待。
不過五虎退還是習(xí)慣性地跟在了亂藤四郎的身后,一起來到了廚房。
這棟房子的廚房出乎意料不是和整棟房子一樣偏日式傳統(tǒng)、而是相當(dāng)現(xiàn)代化的配備。
百鳥看著這個場景,自信了不少——上次出意外,肯定是因為他并不習(xí)慣那么傳統(tǒng)的灶臺。
打開廚房,也真的有不少新鮮食材,就是太新鮮了,并沒有什么即食的面包罐頭,基本都是小番茄生菜之類的蔬果,翻翻找找之中,百鳥還找到了面粉。
“早餐的話,果然還是面包吧?”百鳥沒想自己吃,他是真的想做出一頓像樣的早餐給五虎退和亂藤四郎的。
他不能隨便亂嗑S級靈力,但是亂藤四郎和五虎退就是另一回事了。
雖然見證過一次失敗,但是亂藤四郎還是對百鳥充滿了信任,他眨著自己的藍(lán)色大眼睛:“鶴丸先生會做面包嗎?”
“我有看過教程哦!”百鳥說道,他挽起袖子,嚴(yán)肅極了:“讓我給你們一個驚喜吧!”
亂藤四郎也相當(dāng)興奮:“我要幫忙!”
看著兩個人忙忙碌碌地準(zhǔn)備了起來,五虎退蹲在一邊安靜地看著,但是身體的每塊肌肉都緊繃著做好了準(zhǔn)備。
百鳥打開面粉,直接將里面的大半倒出在臺面上,然后就因為面粉帶起的粉塵,打了半天噴嚏。
亂藤四郎揉著眼睛再度睜開眼,就看到了臉上像是蓋了一層粉的百鳥,連帶著那一頭黑色的頭發(fā),好像也重新變成了白色一樣。
百鳥猛打著噴嚏,注意到亂藤四郎有些發(fā)愣的表情,拍拍身上的面粉:“只是個小意外,我們繼續(xù)!
亂藤四郎怔怔地點(diǎn)頭:“哦,好……”
百鳥不知道亂藤四郎在想什么,只以為他不信任自己了,便再度強(qiáng)調(diào)道:“相信我,亂!
半個小時后——
清早的太陽剛剛升起,大多數(shù)刀劍都已經(jīng)起床,尤其是內(nèi)番的成員,本就比其他伙伴起得更早一些。
燭臺切光忠在廚房里準(zhǔn)備著早餐,卻明顯有些走神,動作也不如平時迅速,一直到小豆長光提醒,他才抱歉地回神。
小豆長光很溫和地表示了理解:“是擔(dān)心昨天主公說的那幾位殿下嗎?”
“嗯!睜T臺切光忠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眉眼間的染著的擔(dān)憂顯而易見,“畢竟是……”
小豆長光點(diǎn)頭:“我理解。”
“但既然已經(jīng)來到我們的本丸,接下去自然會向著好的方向前行。實(shí)在擔(dān)心的話,等會我們一起過去吧?”小豆長光笑得溫柔:“畢竟,主公也說過,我們需要為他們準(zhǔn)備食物的!
燭臺切光忠這才顯得放松一些,然后剛想開口回答表達(dá)感謝,突兀的爆丨炸聲響起,直接壓住了他原本的聲音。
幾乎是瞬息間,整個本丸都熱鬧了起來。
要知道這個本丸可是S級本丸,就算是最開始最困難的時間,也從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動靜啊!
而且這個方向——
燭臺切光忠甚至沒有來得及放下手中的菜刀,以仿佛要超越短刀的機(jī)動沖了出去。小豆長光甚至沒來得及伸手?jǐn)r住同僚,最終關(guān)掉了廚房的火,身上的圍裙也沒有脫下,跟著一起跑了出去。
一直思索著同振的事情沒有睡好的鶴丸國永被這道爆丨炸聲驚醒,頂著一頭亂七丨八糟的頭發(fā)迷茫地看向窗外,然后看著已經(jīng)飄上半空的黑煙,眼睛之中說不清是警惕還是興致占據(jù)更多。
他直接踩著木屐噠噠出門確認(rèn)了方向,干脆利落地和隔壁的同僚打了個招呼,就沖了出去。
一整個本丸連帶著審神者都被驚動了。
等鶴丸國永趕到現(xiàn)場,已經(jīng)沒有頭等座的位置了,他只看到正飄著黑煙的房子——沒記錯的話,那應(yīng)該是廚房的位置。以及正背對著自己,身上染了一層灰色的身影。
他穿著本該是白色的浴衣,現(xiàn)在因為黑煙灰塵變得有些臟,腳腕上隱約能看到纏繞著的繃帶,踩著木屐,黑色頭發(fā)一縷一縷亂翹著,他插著腰仰著頭看著此刻的建筑。
亂藤四郎正鼓著臉抱怨著什么,此刻側(cè)過頭的黑鶴回過神,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迷茫。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
然后,在一清早就帶來了一個出乎意料驚嚇的黑色的鶴——突然就笑了起來。
不知道到底什么戳了他的笑點(diǎn),他的眼睛彎起,赤色的眼中倒映著清晨的陽光,明亮而澄澈。臉上是帶著快意而爽朗的笑,他甚至笑彎了腰,眼角溢出眼淚,他纏繞著繃帶的手握成拳,抵在唇邊,笑著說道:“抱歉抱歉,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他大笑著,直到看到一個從人群之中沖出來的聲音,眼睛一彎,笑著抬手打起了招呼:“喲,這不是光坊嗎?
“鶴先生——?! 燭臺切光忠失聲反問:“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這一瞬間,他們都忘記了眼前黑色的鶴特殊的情況,燭臺切光忠的語氣如同看到舊友平日里時常出現(xiàn)的惡作劇時一般無二的無奈驚愕。
“我只是想做個早飯,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驚嚇? 黑色的鶴這樣說道,他滿不在意地說道:“別擔(dān)心,我會想辦法賠償修補(bǔ)的。
“比起這個。 那個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些狼狽,神態(tài)卻依舊自由隨意的鶴站在陽光下,用著熟稔的口吻輕快說道:“——我餓了,光坊。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2 章 上次真的很難吃。
太過日常的對話讓人輕易忽視了其他一切的違和感,但是在場并非沒有性格細(xì)膩且一直關(guān)注著亂藤四郎的人。
從知道外來的暗墮刀劍之中有兩振都是自己弟弟的一期一振,在聽到這個特殊的動靜時,也同其他人一般第一時間趕到了現(xiàn)場。
他先是看到正和信任之人撒嬌抱怨的亂,原本擔(dān)憂的目光瞬息間就化為了柔軟——太好了,看起來并沒有受傷。
同時,他并未遺忘自己還有另一個弟弟也應(yīng)當(dāng)在此處,他掃了一圈,才在陰影之處看到了表情冷淡的五虎退。短刀向來對他人的觀察極其敏丨感,幾乎是瞬間,那道猶如野獸般兇惡可怖的眼睛對上了一期一振。
五虎退那瞬間微微睜大的眼睛像是錯覺,只一瞬便消失,隨后少年收回目光,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期一振一樣,安靜地往陰影之處更加藏了藏。
這時胸腔之中溢出的酸澀疼痛,讓一期一振無法將目光從自己的兩個弟弟身上移開,哪怕已經(jīng)通過骨喰知道了不少訊息,也知道這振退有多么危險。
但是……那是最溫柔不過的孩子?如何會變成此刻這般模樣,他到底受到了什么傷害?為何……“我”沒有保護(hù)好他們?
也因為一期一振一直緊緊關(guān)注著自己的弟弟,所以當(dāng)那位暗墮的鶴丸殿下隨口且自然說出那般日常的話語時,一期一振也看到了——原本還帶著笑容的亂藤四郎那瞬變得難過的錯愕表情。
那雙向來活潑澄澈的藍(lán)眼睛在此刻溢出水意,他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在張合之間的顫抖下又被他咬牙咽了回去。橙橘色長發(fā)的短刀睜眼閉眼間,收斂了自己難過的情緒,帶著重新?lián)P起的笑容,拉住被自己信任的青年的衣角,用著開心的語調(diào)撒嬌道:“還有我哦!”
是……發(fā)生過什么?一期一振回憶著剛才那振暗墮的鶴丸殿下的話語。
那句日常到幾乎每天都能聽到的對話,好像掩藏了什么只有他們知道的故事。
“真是的……”燭臺切光忠扶額,看著自己另一只手上握著的菜刀,眉眼帶著松散的無奈:“您實(shí)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
“嚇到你了嗎?”百鳥眼睛一彎,問道。
“嚇到了!睜T臺切光忠回答。
這樣的一問一答間,也知曉了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雖說百鳥表示自己會修復(fù),但任誰也不會真的就讓他去做這種事。
不論是對客人的照顧、還是出于各種意義上的警惕,他們都不可能讓暗墮刀在自家本丸的建筑上隨便亂來。
畢竟這本來就是隔離的理由之一。
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之后,出于各種原因出現(xiàn)在這里的刀劍也不可能繼續(xù)站在這里進(jìn)行圍觀,說不定他們此刻心里還會帶著“該說不愧是鶴丸國永嗎”的心情,原本的緊張也就此消散。
“真厲害啊!避ゴ▏鴱V站在和泉守兼定的身側(cè),這樣感嘆道。
“什么?”和泉守兼定側(cè)過頭。
“氛圍哦。”堀川國廣回答道:“兼先生感覺到了嗎?昨天晚上開始出現(xiàn)的緊張的氣氛,突然消散了很多呢!
注意到來時一個比一個嚴(yán)肅的表情,現(xiàn)在離開時卻顯得散漫的態(tài)度,和泉守兼定抱著手,哼了一聲,低聲道:“一群松懈的家伙。”
話是這么說,但和泉守兼定也的確稍稍松了口氣。作為第二部隊的隊長,他和鶴丸國永的關(guān)系怎么都不可能差,堀川國廣口中昨晚上緊張擔(dān)憂的人之中,自然也有著他的一個位置。
不遠(yuǎn)處的蜻蜓切正苦惱地看著爆丨炸導(dǎo)致還冒著黑煙的廚房位置:“啊啊、應(yīng)該怎么開始修理比較好呢?”
“不想和你們搞好關(guān)系。”這么說著的大俱利伽羅,腳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幾塊新的木板。
蜻蜓切眼睛一亮:“哦!幫大忙了,大俱利殿下!”
大俱利伽羅哼了一聲:“和我無關(guān)!
和泉守兼定也往著冒著黑煙的位置走,堀川國廣看向他,臉上帶笑:“兼先生?”
“還等什么。繃鴱V。”和泉守兼定極為可靠地說道:“總不能真的等主公命令才行動吧?”
看著動作極快甚至已經(jīng)開始行動的刀劍,說著自己會想辦法的百鳥也沒有拒絕的意思,笑瞇瞇說道:“謝啦,我也來幫忙吧?”
亂藤四郎也舉起手:“我也要幫忙!”
“不是肚子餓了嗎?不先吃飽的話,也沒有干活的力氣吧?”燭臺切光忠笑著說道,并且對著已經(jīng)要開始行動的幾人說道:“東西先放在那,既然火已經(jīng)撲滅了,也就不著急了,等吃早飯再開始吧?”
“想必主公也是這么想的吧?”燭臺切光忠看著總算到達(dá)現(xiàn)場的審神者。
“嗯!睂徤裾邟吡搜郜F(xiàn)場的狼藉,以及看起來就亂七丨八糟不亞于昨天晚上初見的百鳥,還有旁邊臉頰也臟兮兮的亂藤四郎——反倒是五虎退看起來要干凈一些(但顯然也需要換衣服洗漱),開口道:“各位先去換一身衣服吧,等吃完早餐再工作也不遲。”
看到審神者,百鳥擺了下手:“抱歉啊,弄壞了廚房!
“不,沒關(guān)系!睂徤裾邠u頭:“但由于是您損壞的,還請負(fù)起責(zé)任吧!
“真嚴(yán)格啊!卑嬴B笑著道:“好哦,在離開之前我會修好這里的。”
大俱利伽羅看著趁著其他人離開時相當(dāng)自然湊到自己身邊的鶴丸國永,語氣冷淡:“你做什么?”
“唔,總覺得現(xiàn)在不是適合我露面?”鶴丸國永蹲下身,他們現(xiàn)在的位置剛好是百鳥觀察不到的位置,他撐著下巴,半邊身體都藏在陰影之下,看起來還有點(diǎn)郁悶。
大俱利伽羅喉間發(fā)出一聲輕哼:“這種事無所謂吧?”
鶴丸國永抬頭:“嗯?”
“那也是‘鶴丸國永’,無論經(jīng)歷什么,都不會讓自己真的無聊起來的!贝缶憷ち_說道。
鶴丸國永一愣,笑了起來:“原來這么相信我啊,伽羅坊!
“嘖。”大俱利伽羅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個位置,這個程度的安慰已經(jīng)是他所能達(dá)到的極限了。
看著大俱利伽羅離開,鶴丸國永保持著蹲著的姿勢,余光看著正笑著和亂藤四郎說著什么的另一振自己,才浮現(xiàn)的笑容悄然消失。
“所以說啊……被信任著呢!柄Q丸國永獨(dú)自一人喃喃自語:“雖然并不討厭,但偶爾也會有點(diǎn)壓力吧?”
鶴丸國永向來通透,不論發(fā)生什么,他都能找出讓其他人大吃一驚的道路,那道身影好像一直都是那樣純粹,理所當(dāng)然地站在身側(cè)、站在眼前。
驚嚇也好,戰(zhàn)斗也好,哪怕看似跳脫,但所有人都信任著他,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付給他。這不是什么壞事,承擔(dān)著大家的期待,當(dāng)然也要做出相應(yīng)的成就。
但那可是暗墮啊,哪怕心性依舊堅韌,但真的毫無漏洞嗎?
“明明剛才看到光坊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不是笑吧?”鶴丸國永拍了拍無意中沾染上地面塵土的衣袖重新站起身。
不只是一期一振注意到了那點(diǎn)細(xì)微的反應(yīng)鶴丸國永同樣也察覺到了。他對此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暫時讓自己避開現(xiàn)場?傆X得哪怕不說話只要他在現(xiàn)場就好像會改變什么。
其他人就完全沒有意識到嗎?不是吧。
只是因為“信任”而已。
哪怕是暗墮的刀劍但依舊忍不住將其當(dāng)成是伙伴認(rèn)為如果是“鶴丸國永”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就如同執(zhí)法隊一直以來對百鳥的信任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
這是強(qiáng)者甘之如飴的期待和壓力正因為從未真正失敗過所以百鳥不知道自己任務(wù)失敗會帶來什么。
會是其他人失望的目光嗎?會讓人不再像現(xiàn)在一樣信任他嗎?會是一直以來積累的信任的崩塌嗎。
因為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情就連百鳥都忍不住去懷疑擔(dān)憂目前未知的結(jié)局。
與其說是擔(dān)心其他人失望的眼神不如說這是他自己的想象帶來的壓力。或許當(dāng)時停留在原地也有一點(diǎn)拖延時間整理心緒的想法在。
不想那么快回去不想去看到他們意識到自己失敗犯錯后的表情。
沉重的壓力和疲倦無聲地積累著仿佛到達(dá)一個節(jié)點(diǎn)就會爆發(fā)。
可百鳥從不是什么到達(dá)極限會發(fā)瘋崩潰表現(xiàn)出丑惡一面的人比起其他發(fā)泄的渠道他更善于忍耐平靜地對自己的情緒進(jìn)行緩慢的消化。
一定要說的話——還是那過強(qiáng)的自尊心吧。
百鳥眉眼柔和還不到連形象都要放棄的程度情緒再如何崩塌也不過是品嘗了過去未曾嘗試的酸澀失敗。
這如何能打敗他呢?百鳥回過頭看著已經(jīng)不再冒著黑煙的廚房位置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收斂在心中。
現(xiàn)在的軀體并不會感受到饑餓上一次說我餓了只是單純的為了轉(zhuǎn)移話題為了打斷那振暗墮燭臺切光忠的消極的情緒。
而這一次的“我餓了” 是相同的緣由只是對象換成了自身。
明明知道自己無法接受S級本丸的食物但至少這一刻——百鳥無聲喃喃:“有點(diǎn)懷念燭臺切的食物了啊!
不論美味是否他只是很單純地想再品嘗一次。
不過說實(shí)話。
“上次的是真的很難吃啊……”百鳥小聲嘀咕道。
燭臺切光忠回頭:“嗯?您剛才說了什么嗎鶴先生!
“我說我很期待哦——光坊的早餐。”百鳥笑著回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是長評加更!
第 93 章 白色更容易弄臟。
在原本審神者的安排下,他們應(yīng)該是單獨(dú)留在這棟房子之中,一直到時政安排的人員到達(dá)。
但是經(jīng)過這一遭,看著燭臺切光忠自然地和百鳥并肩前行,審神者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開口提醒這一點(diǎn)。
畢竟他也是信任“鶴丸國永”的人之中的一員啊!
原本的隔離除了警惕的安全外,也是為了這些暗墮刀劍的心理狀態(tài)。
他們都不知道這幾振暗墮刀劍經(jīng)歷過什么,看到熟悉的同伴、并未經(jīng)歷暗墮的自己在眼前,那份心情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能共情。
既然他們愿意踏出這一步,那么之后的凈化應(yīng)當(dāng)也會更加順利。
燭臺切光忠拎著百鳥認(rèn)識了一下用餐區(qū)的位置,然后說道:“還請稍等,早餐沒有完全準(zhǔn)備好!
燭臺切光忠想了想,看向一直粘著百鳥的亂藤四郎,以及一直粘著亂藤四郎的五虎退,問道:“一期很擔(dān)心你們,但是不確定你們愿不愿意和他聊聊天。”
有時候,自以為是的擔(dān)心和保護(hù)反而會讓人煩惱或者苦惱。一期一振是再溫柔不過的太刀,他自責(zé)愧疚于自己沒有保護(hù)弟弟,所以并不確定這兩振弟弟是否愿意見他。
哪怕早上他也前往了那個位置,在亂藤四郎流露出難過之時想要上前,但還是強(qiáng)行忍耐住了自己的心情。
他不確定現(xiàn)在的弟弟是否還需要自己的安慰。
亂藤四郎從未責(zé)怪過自己的兄長,所以聽到一期一振的時候,也只是帶起了過去那些美好的回憶。
在還未點(diǎn)破他的審神者對自己的厭惡前,他一直都過得很開心。
只是作為刀劍,如何都想獲得主人的“愛”,從一開始就沒有獲得這一點(diǎn)的亂藤四郎,理所當(dāng)然選擇了對自己的兄弟和伙伴投放這份感情。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那位審神者越發(fā)無法忍耐,最終造成這樣的結(jié)果。
所以這個時候,亂藤四郎并不為自己思考,而是下意識看向了身側(cè)的五虎退。
他不介意,不代表五虎退不在意啊。
只是五虎退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沒有給出任何反應(yīng),他只是這么安靜地站著。
反而是百鳥開口推了一下五虎退,開口道:“就當(dāng)是去保護(hù)亂,怎么樣?”
這個詞讓五虎退的眼神一動,他僵硬地抬起頭看向百鳥,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
“雖然我覺得這里很安全啦,但是對退來說,這里很陌生很大吧?亂一個人去的話,很讓人擔(dān)心他會不會迷路呢!卑嬴B如此說道。
亂藤四郎也點(diǎn)頭,并且強(qiáng)調(diào)道:“如果退不愿意的話,那我就不去啦!”
五虎退沒有說話,他好像并不擅長被人這么看著,往著亂藤四郎的方向挪了挪,而這個動作讓亂藤四郎眼睛一亮:“太好了!那我們一起去找一期哥,好不好!
不過說完這句話,亂藤四郎又頓住,抬起頭擔(dān)心地看著就這樣剩下一個人的百鳥。
“去吧去吧,我就在這里等你們!卑嬴B笑著說道:“我已經(jīng)餓得走不動啦——你們誰也別想讓我離開這里一步!
“……或者我去廚房幫光坊?”
“……請務(wù)必不要這么做!”亂藤四郎和燭臺切光忠?guī)缀醍惪谕曊f道。
“這次只是意外——”百鳥拖長了尾音。
亂藤四郎叉腰道:“上次您也是這么說的!”
不過這句話剛落下,燭臺切光忠就注意到了突然沉默下來的氣氛。
亂藤四郎僵住,道歉的話語幾乎要脫口而出,百鳥卻在他開口前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去吧去吧,一期在等你們!
“……好!眮y藤四郎拉著五虎退,一步三回頭地看著站在原地的百鳥。
燭臺切光忠敏銳地意識到其中藏著什么,忍不住開口道:“鶴先生?”
“那我就在這里坐著等你的早餐了,光坊!卑嬴B并沒有給他追問的機(jī)會,笑著說道。
這座本丸的食堂和之前那只薩摩耶審神者的有些類似,因為本丸人員眾多,所以非常像“大學(xué)食堂”。
百鳥找了個位置坐下,大概是現(xiàn)在還沒有到大家每天吃早飯的時間,所以整個空間里就他一個人。
百鳥撐著下巴,發(fā)梢還在往下滴著水。
其他人或許不在意,但燭臺切光忠肯定不會允許他頂著臟兮兮的臉和衣服出現(xiàn)在廚房的。所以他們都是被燭臺切光忠壓著去換了套衣服才出門的。
百鳥不知道一期一振會和兩振小短刀說什么,但是在剛開始被封印暗墮氣息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過去之后,只要一期一振不刺激到五虎退的神經(jīng),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問題。就算出現(xiàn)了,亂藤四郎肯定會回來找自己。
亂藤四郎是最不需要擔(dān)心的了,他已經(jīng)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前審神者了,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兄弟,所以能和一期一振說話,他也很高興。
心里想著有的沒的,百鳥面前的位置被人拉開,他抬眼,看到了熟悉的粉色袈裟。
“……宗三?”百鳥收起撐下巴的手,原本顯得無聊的表情消散,赤色的眼睛眨了兩下。
“鶴丸殿下!弊谌笪淖值恼Z調(diào)向來透著哀愁般的憂郁,但這一振刀劍,相較比他上一個見到的,顯得要更……正面一點(diǎn)?
“找我有什么事嗎?”話是這么說,但百鳥也猜得出宗三左文字找自己是做什么的。
“關(guān)于小夜……”宗三左文字一開口,就讓百鳥確認(rèn)了自己的猜測。
“不用謝我啦!卑嬴B笑著打斷了宗三左文字的話,開口道:“我可不是免費(fèi)幫忙的,另一個你有支付過代價哦!
“你和江雪,都很好地保護(hù)了自己的弟弟呢。”
宗三左文字被打斷了話語,也沒有要續(xù)接的意思,在聽到百鳥所說的話語后,平靜而輕緩地回應(yīng)道:“是這樣啊……”
他即不問既然有另一振自己和江雪兄長,那他們?nèi)ツ牧,也不問所付出的代價是什么,在此刻對百鳥輕輕點(diǎn)了下頭,就算是結(jié)束了這次的對話。
宗三左文字就像是一個信號,大概也到了平日里正常早餐的時間,不同的刀劍或單獨(dú)又或和兄弟伙伴一起,談笑著走進(jìn)這個空間。
很快,這個算的上空曠安靜的餐廳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百鳥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其他人什么都不做,這里也不是沒有單獨(dú)一人的刀劍,可和這些正常的刀劍付喪神處在一個空間之中,他的特殊還是出乎意料地在此刻顯現(xiàn)地格外顯眼。
不過百鳥還沒有“高冷”幾分鐘,不同于其他人還得自己去領(lǐng),一份美味的飯餐就這么“啪嗒”落在了他的面前。
百鳥一抬頭,就看到了深色皮膚顯得一臉不耐煩的大俱利伽羅。
他一手端著一份早餐,放下百鳥的那份之后,自己很自然地拉開了剛剛被宗三左文字短暫占據(jù)的位置,也坐了下來。
“嘿嘿,這里應(yīng)該沒有人吧?”伴隨著活潑歡快的聲音,百鳥側(cè)過頭,戴著羽毛發(fā)飾的深藍(lán)色短刀端著早餐湊到了他的旁邊。
而本該在廚房工作的燭臺切光忠也拉開了大俱利伽羅旁邊的位置,笑著道:“讓您久等了,光忠特制——玉子燒。”
“真是的,所以這么理所當(dāng)然地排擠我了嗎?”白色的那只鶴拉開了百鳥另一側(cè)的座位:“喲,一直沒來得及打招呼。”
這一份早餐當(dāng)然不是只有玉子燒,米飯、味增湯、還有烤魚,相當(dāng)豐盛。
“沒有人哦,亂和退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兄弟們包圍了吧?”百鳥先回答了小短刀,然后對大俱利伽羅笑著道:“謝啦,伽羅坊,以及辛苦了,光坊~”
伴隨著燭臺切光忠的不客氣,以及大俱利伽羅招牌的哼聲,百鳥目光落點(diǎn)在了白鶴那雙金色的眼瞳,眼睛一彎:“其實(shí)上午我就想打招呼了,但是你跑得太快了!
“額……所以你當(dāng)時看到了啊?”鶴丸國永一噎:“我還以為你沒有發(fā)現(xiàn)!”
太鼓鐘貞宗很不客氣地嘲笑了出來:“太遜啦,鶴先生!”
注意到兩個人都對這個稱呼有所反應(yīng),太鼓鐘貞宗一頓,苦惱道:“哎呀,現(xiàn)在有兩個鶴先生了?”
可是刻意分開區(qū)分,就好像在強(qiáng)調(diào)另一振的暗墮……
“反正分得清,沒必要!贝缶憷ち_開口。
太鼓鐘貞宗被說服了:“也是!”
他們并不遵循吃飯不說話的傳統(tǒng),隨意地找著話題,大俱利伽羅不怎么加入話題,但基本上每句話都會有回應(yīng)。
雖然之前就有注意到……但大俱利伽羅算是另類的話癆吧?百鳥的笑點(diǎn)再一次詭異地被戳中了。
“不愧是光忠特制——很美味哦!”百鳥輕快地說道。
他如此評價著,在心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計算時間。上個本丸的極限是半個小時,但是這個本丸的力量不比上個本丸差,甚至更加強(qiáng)勁厚重,和審神者嬌丨小的身材并不相符。
再加上之前的暗墮氣息加重、被五虎退啃了那么多靈力,他體內(nèi)的平衡多少有些被打破了,所以最好提前離開。
雖然很美味啦,但一想到自己這一句話會帶來的后果,百鳥眉眼微垂,收斂著心中的郁悶。
百鳥無法接受其他本丸的靈力,鶴丸國永知道這一點(diǎn),但是就像是上個本丸一樣,刀劍付喪神會天然忽視食物之中的靈力,這是他們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太過日常、反而叫人無意中遺忘了這份人人知曉的常識。
吃一頓早餐用不了太多時間,其中比較拖延時間的反而是他們之間的對話,等時間差不多了,感受到體內(nèi)靈力的逸散,百鳥雙手合十,放下筷子,語氣依舊爽朗輕快:“我吃飽啦——”
“已經(jīng)一個晚上了,我去看看小夜的情況。”百鳥滿不在意地邀請道:“要一起嗎?”
因為他知道,這些過于溫柔的刀劍反而不會在這種時候特地跟著他。他越是大方,就算有人真的要和他一起,也更好打發(fā)。
果不其然,他們并沒有選擇跟著,等百鳥高高興興踏出門之后,鶴丸國永才突然愣住,問道:“說起來,他知道修復(fù)室的位置嗎?”
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燭臺切光忠不確定道:“應(yīng)該知道吧……?”
“可是我們本丸很大誒!”太鼓鐘貞宗站起身:“我去幫他指路!”
然后他就被鶴丸國永按住了肩膀:“還是我去吧,剛好我有話要和他說!
百鳥并沒有走得很快,還能看到對方一點(diǎn)身影的鶴丸國永,很快就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行動路徑顯然不是去修復(fù)室的位置。
別說不是修復(fù)室了,根本就開始脫離本丸的建筑位置了吧!修復(fù)室再偏僻,也不可能偏僻到農(nóng)田森林里吧!那個方向一看就不是。。
鶴丸國永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他沒有喊住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同振,而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鑒于上午對方那可怕的敏銳性,鶴丸國永跟得很遠(yuǎn),想看看對方想做什么。再如何信任也好,暗墮刀的危險性從不會有人忽視。他們的警惕是為本丸負(fù)責(zé)。
就如太鼓鐘貞宗所說,他們本丸很大,有山有樹,森林湖泊,農(nóng)田野外,可謂是樣樣不缺。
大到——風(fēng)吹過樹枝、樹葉刷刷搖擺的聲音、溪水流淌的聲音都遮掩了鶴丸國永的動靜,隨處包裹著的靈力更是讓百鳥都未曾注意到鶴丸國永的跟蹤。
當(dāng)走到一半,百鳥就意識到了不妙,回房間的話,路過的農(nóng)田可能會遇到今日內(nèi)番的刀劍,那么森林旁的溪流反而是他的第一選擇。
他真的感謝這個本丸足夠大,但也很崩潰這個本丸這么大。
怎么還有這么遠(yuǎn)的路啊……!百鳥捂住嘴巴的位置說不上后悔但他下次肯定不這么沖動了。
人的情緒就是這樣當(dāng)造成什么麻煩的后果時冷靜下來后會忍不住抱怨之前的自己到底在搞什么。
血液滴滴答答從指縫之中溢出這個審神者比薩摩耶審神者還要強(qiáng)大靈力也更強(qiáng)盛連帶著食物之中的力量也更充盈。
紅色染紅了手上原本纏繞著的繃帶以及胸丨前的衣領(lǐng)百鳥低嘆一聲在心中吐槽了一下白衣服果然更容易弄臟百鳥停下腳步看著就距離自己幾步遠(yuǎn)的溪水眼神一動。
于是他往前踏了幾步也不再支撐身體就像是那一天晚上一樣他毫不猶豫讓冷水浸透了自己的身軀。
赤色的鮮血在水中擴(kuò)散緩緩稀釋成更淺淡的色彩將他完全包裹。
原本還隔著距離的鶴丸國永眼睛睜大下意識往前想要抓住那只染血的手。
——這可真是一個大驚嚇。
作者有話要說是地雷加更!還剩一更地雷啦!我在趕高鐵晚上零點(diǎn)的更新會遲到哦!
第 94 章 傷口裂開了。
原本鶴丸國永還以為對方是不是想做什么惡作劇,清早的爆丨炸已經(jīng)足夠驚嚇,鶴丸國永都分不清對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畢竟是他的話,再怎么也不至于炸廚房……吧?
回憶起自己過去在廚房幫忙的時候,鶴丸國永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真的沒有炸過!
所以如果他還想做點(diǎn)什么,說真的,有趣的話,鶴丸國永很樂意幫忙并且插一腳。
只是看著對方越走越偏僻,就算是惡作劇也會變成不怎么有人出現(xiàn)的位置,這份跟蹤自然就變了味道。
他到底想做什么。窥Q丸國永在心中嘀咕道。
因為一直都只能看到背影,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鶴丸國永和百鳥的位置距離得還算挺遠(yuǎn),所幸以刀劍付喪神的視力,哪怕是這樣的距離,他也足以看清。
但也正因為看得清楚,鶴丸國永幾乎將那一幕完全映入了眼中。
先是幾滴落地的血珠,仿佛只是錯覺一樣滴濺在地面上。
然后,那道身影停下了腳步——鶴丸國永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材算不上強(qiáng)壯,因刀身纖細(xì)的關(guān)系,他化作的人形就算和正常男性相比,也是偏瘦,但是這從不代表他就是纖弱的。這還是鶴丸國永第一次這么明確的感受到——“他”自身的單薄。
因著此刻距離足夠遙遠(yuǎn),當(dāng)他口中溢出鮮血搖搖欲墜丨落入水中之時,鶴丸國永哪怕伸手也趕不及到對方身邊!
等他跑到溪邊,余光看到地面上還未干涸的血滴,根本來不及去關(guān)注。他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水面擴(kuò)散開緩慢稀釋的紅色,那道影子就在紅色之下,像是沒有任何支撐一般墜丨落著。
刀劍本就是沉重的,若不是自身向上游動,他們只會緩慢地沉入海底。
水會讓刀劍生銹,當(dāng)?shù)蹲兂扇,冰冷的液體灌入鼻腔同樣不是什么有趣的體驗。
在水中睜眼,鶴丸國永穿過那層已經(jīng)逐漸稀釋到?jīng)]有遮掩作用的淺紅色,看到了那道閉著眼睛緩緩沉入河底的身影。
水托扶著他的寬袖,衣領(lǐng)繃帶上沾染的紅色沒有那么容易稀釋,依舊留在上面。領(lǐng)口衣角在水中浮動著,陽光透過水面,斑駁的光影浮現(xiàn)在他的身上。在這個靜謐的什么都聽不到的水下,他看起來就好像陷入了安逸的沉睡。
鶴丸國永無由來有些心慌,他加快了游動的行動,或許是水流改變的方向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白色的鶴看到了那雙眼睛在水中緩緩睜開。
赤色的眼瞳似乎還染著此刻的波光,原本平靜而淡然的水面落下一塊石子,亦或者是一只白鶴在上面戲耍,帶起了水面的波瀾。
赤色的眼睛微微睜大,重新帶起了生動的色彩。
白色的鶴伸出了自己的手,而并未求救、并未呼喚任何人的黑色的鶴,看著那只向他而來的手,似乎是遲疑、又似乎是確定的——他同樣抬手抓住了那只并不算強(qiáng)壯的手。
“呼!”鶴丸國永抓著百鳥從水面探出腦袋,這一塊的溪水因著一直流動的關(guān)系,紅色的血差不多也都被稀釋的差不多了,只有仔細(xì)觀察才能注意到這一塊的水沒有周圍那么清澈。
頭發(fā)和衣服濕噠噠貼在身上臉上,鶴丸國永拉著百鳥坐在岸邊,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鶴丸國永的責(zé)備詢問皆未來得及說出口,在兩人此刻的對視之間,莫名地好像被什么逗笑。
百鳥說不清,鶴丸國永也不知道,極其莫名其妙的——說不定是腦子跟著一起進(jìn)水了,一黑一白兩只鶴就這么對視著笑了出來。
“這算什么?落湯鶴?”鶴丸國永帶著笑意的顫抖,雙手撐在身后,仰著頭開口道:“饒了我吧,這種驚嚇可不有趣。”
“嚇到你了?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你會跟上來。”百鳥摸著自己脖子上因浸水而失去“粘性”的白色符紙,手掌上繃帶染上的紅色就這么覆蓋了上去,他問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跟蹤我的?”
鶴丸國永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白衣,大咧咧直接躺了下來:“只是突然想起你可能不知道修復(fù)室的位置,想幫你帶路,誰知道就抓到了一只鬼鬼祟祟想做壞事的小鳥?”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百鳥無奈道:“這次受到驚嚇的是我吧?”
“該輪到我問了吧。”鶴丸國永側(cè)過頭:“你什么情況?”
“如果不是我剛好過來,你該不會就打算沉入水底再也不上來了吧?”
“真嚴(yán)厲啊……”百鳥嘀咕了一聲,盤著腿坐著,回答道:“我可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只是衣服弄臟了,想洗一洗?”百鳥用著一種反問的口吻回答道。
鶴丸國永也不知道信沒信,語氣聽不清深淺:“是嗎?”
“是哦!卑嬴B反而來了興致,單手支在腿上撐著下巴,說道:“我啊,之前可是因為弄臟了衣服,直接就被歌仙扛著丟進(jìn)了水里的。”
“……真的假的?!”鶴丸國永震驚地側(cè)過頭看向興致勃勃的百鳥。
“真的。〔恍趴梢匀杹y,他也是被丟下水的一員!”百鳥笑得歡快,說道:“我當(dāng)時可被嚇了一跳——原來歌仙是這種人設(shè)嗎?我真的懷疑世界了。”
“……歌仙,在某種意義上,真可怕啊!柄Q丸國永喃喃,不知道回憶起了什么。
“是啊是啊,真可怕啊!卑嬴B回憶道:“然后我就很意外的,在水下看到了不錯的風(fēng)景呢。”
“原本想給光坊看看的,但是又覺得,水底太過冰冷了,日復(fù)一日看那樣相同的風(fēng)景,還是算了吧!卑嬴B輕快地說道:“還不如和在伽羅溫暖的懷抱之中……之類的!
鶴丸國永的語氣放緩了一些,但依舊帶著笑意:“伽羅坊的話,會一臉嫌棄地說‘沒打算和你靠得這么近’吧?”
“哼哼,他可沒有拒絕我的機(jī)會。”百鳥回答道:“如果不滿意的話,最好親自到我面前拒絕!
兩個人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不知道過去多久,鶴丸國永才輕輕地開口:“血是什么原因!
“……脖子上的傷口裂開了?”百鳥眨眨眼:“小退昨天咬得太狠了!
“喂,你知道騙不過我的吧?”
“只是開玩笑啦,我也沒想過你能被騙到……當(dāng)然,真的能這么略過這個話題就更好了!
“哈哈,不可能!
“別笑得這么爽朗啊!顯得很可怕誒!”
“會嗎?”鶴丸國永微笑著問道。
“……”
“……”
黑色的鶴倒在地面上,語調(diào)相當(dāng)平靜:“不知道藥研有沒有和你說過?應(yīng)該沒有吧,唔……簡單來說,我無法接受這個本丸的靈力啦?”
接受靈力?鶴丸國永一愣:“什么時候?”
只是當(dāng)他將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鶴丸國永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
若是說接收靈力的話,早上到現(xiàn)在唯一的渠道,除了爆丨炸的那個意外,就只剩下早餐了。
常識般的日常會叫人遺忘但當(dāng)被人點(diǎn)醒也是輕易能意識到的答案。
食材之中蘊(yùn)含著的屬于審神者天然充斥在這個本丸之中的靈力。
“……那你還!”鶴丸國永話語只說了一半自己輕而易舉就知道了答案。
百鳥笑著說出了他心中所想:“若是什么都不做、放棄這些的話不是太過無趣嗎?”
“而且光坊的飯菜那么好吃就這么浪費(fèi)掉也太可惜了!闭f出這句話的百鳥回憶起自己之前的浪費(fèi)遺憾地嘆了口氣。
人果然是會變的。
從完全不碰、偷摸著隱藏到現(xiàn)在主動……說真的他到底多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一想到這個就是一把辛酸淚。他是不是在做這個任務(wù)之中就點(diǎn)亮了什么奇妙的倒霉buff?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鶴丸國永不說話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消失得太久了還是因為知道百鳥要去修復(fù)室但是沒有在修復(fù)室找到人所以當(dāng)聽到遠(yuǎn)處傳來的腳步聲時鶴丸國永和百鳥對視了一眼。
百鳥立刻說道:“幫我!”
鶴丸國永眼睛微微睜大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太鼓鐘貞宗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兩個穿著同款、但是完全濕透的鶴眼睛一亮臉上滿是擔(dān)心:“鶴先生!你們怎么在這里?”
然后他回頭大喊一聲:“我找到他們啦!”
等靠近之后太鼓鐘貞宗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百鳥衣領(lǐng)脖子上還沒有完全消失的紅色再看看兩個人的狼狽驚呼道:“發(fā)生了什么?!”
百鳥不說話直接用求助的可憐巴巴的賣乖眼神看著鶴丸國永看著遠(yuǎn)處跑過來的伙伴鶴丸國永閉上眼睛咬牙道:“他剛才蹲在溪邊我想惡作劇太鼓鐘貞宗完全沒信大聲反問:“那血是怎么回事!”
鶴丸國永聲音更大:“是之前的傷口裂開了!”
太鼓鐘貞宗一愣而鶴丸國永惡狠狠盯著百鳥百鳥眨眨眼睛討好地賣了下萌。
而聽到了全程的燭臺切光忠呵呵笑出聲溫柔的語氣叫人背后發(fā)涼:“您剛剛說您做了什么嗎?鶴先生——”
鶴丸國永整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直接扛起百鳥開始跑:“我?guī)厝Q衣服重新處理傷口再見。
然后低聲對著毫無反抗的同振惡狠狠道:“我生氣了下次絕不會幫你了……!”
百鳥乖巧又無辜地笑了一下他眨眨眼睛說道:“謝啦!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5 章 纏繃帶。
今天一早,S1122的本丸的所有人或見證、或在伙伴口中知曉了農(nóng)田旁那幢房子的爆丨炸的原因。
并沒有去現(xiàn)場,很清楚知道自家審神者實(shí)力的一些刀劍,在知道是鶴丸國永(暗墮版)造成的時候,表情毫不意外。
甚至帶著一種“我就知道是他”的氣質(zhì)。
一定要解釋的話,那就只能用萬能的“沒辦法啊,畢竟是鶴丸國永”來解釋了。
而聽到這樣解釋的其他人:嗯,非?梢岳斫。
可謂是展現(xiàn)了鶴丸國永在這座本丸傳播極廣的名聲。
而現(xiàn)在,看到一只白色的鶴,扛著另一個和他身材相仿、卻像是一條咸魚一樣搭在他肩膀上的另一只鶴。偶爾路過看到的付喪神也會自然地略過眼神、亦或者興致勃勃地多看幾眼。
“……我的、形象!睂Υ,唯一的受害者百鳥大受打擊。
他可以不在意其他東西,唯獨(dú)形象是被他放在了第一位的。
“在你早上炸了廚房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沒有形象了!柄Q丸國永冷笑道:“多虧了你,光坊以后肯定不會讓我進(jìn)廚房幫忙了。”
以后都不讓他進(jìn)——這句話肯定有些夸張。但是在其他人忘記這次爆丨炸前,大概都會拒絕他吧?
坐在高臺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了兩只鶴極為狼狽濕透的身影、還有地面因為衣服濕透地面上滴落的水珠的兩位刀劍付喪神平靜地喝了一口茶。
“是鶴丸殿下啊!毙『枘仟q如耳朵的兩縷毛茸茸的翹發(fā)在風(fēng)中顫了顫,外表極為野性實(shí)際上卻相當(dāng)穩(wěn)重的青年語氣平和。
“或許應(yīng)該用鶴丸、們!比赵伦诮嵝训。
“也是!毙『枞粲兴迹骸奥犝f,是您所在的第一部隊將那位鶴丸殿下帶回來的?”
“沒錯呢,連小狐丸殿下也關(guān)注這些嗎?”
“啊……只是在想,能讓那位殿下都變成這樣的情況,到底會是什么!毙『枋栈啬抗,品了口茶,又道:“但如我這般背后猜測討論,未免顯得過分!
思忖片刻,小狐丸略過了這個有些在意的話題,推薦道:“這是我剛曬好的紅薯干,請用。”
“哈哈,是嗎?看起來真美味啊!比赵伦诮膊⑽丛谠掝}上多停留。
在兩人平靜的對話之中,鶴丸國永已經(jīng)帶著百鳥回到了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也是日式房間,但是和百鳥現(xiàn)在暫時居住的房間最大的區(qū)別,就是裝修更加精致、以及——一開門就能看到的像是藥店一樣有著幾十個乃至一百多個小抽屜的大柜子。
“哈,很好奇里面裝了什么嗎?”鶴丸國永從壁櫥之中拿出兩條干燥的毛巾,然后直接丟到百鳥的臉上,蓋住了他的腦袋。
他站在原地隨意擦了兩把頭發(fā),讓頭發(fā)不再滴水,也不在意自己和對方身上滴落害得榻榻米變得潮濕的水珠,從櫥柜之中又拿出了兩套衣服。
不同于昨天晚上審神者準(zhǔn)備的一看就沒有人穿過的新衣服,鶴丸國永從櫥柜之中拿出的肯定是他自己的衣服。
“把身上擦干,然后換件衣服。”這么說著的鶴丸國永,背對著百鳥又踮著腳在那巨大的小抽屜柜子之中隨意拉開尋找著什么,一邊找一邊喃喃:“我放在哪里了來著……”
然后說完這句話的檔口,一個被制作成向日葵的驚嚇禮盒娃娃突然在他拉出一個抽屜的時候蹦出來。
伴隨著bgm,連帶著換衣服的百鳥都嚇了一跳,更別說直面的鶴丸國永了。
看著頭發(fā)都支棱起來驚呼一聲的鶴丸國永,百鳥驚訝道:“你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放了什么嗎?”
“就是要有這種驚嚇才有趣吧?”鶴丸國永呼出一口氣,頂著向日葵玩偶那刺耳又歡脫的bgm,總算在一個抽屜里找到了繃帶和一些治療用具。
等兩個都換好衣服的人面對面坐著的時候,鶴丸國永摸著下巴打量了一下頭發(fā)上還蓋著毛巾的百鳥:“果然啊……”
“嗯?”百鳥抬眼。
“吃飯的時候就有感覺了,但是果然啊——”鶴丸國永重復(fù)道:“像這樣面對面坐著,就像是照鏡子的感覺。≌嬗腥。”
百鳥把腦袋上的毛巾拉下,眼睛一彎:“這樣就不像了吧。”
“誰說的,我去染個黑發(fā),戴個美瞳,肯定其他人也很難區(qū)分出來吧?”鶴丸國永開口道。
原本他還有些擔(dān)心自己的出現(xiàn)會不會讓對方感到對比的痛苦,但是真的接觸之后,他就很清楚了——眼前的這個家伙,其實(shí)并不在意自己外形的變化以及自身的暗墮,這份情緒甚至還比不上對光坊的早餐的在意。
他并不因此刻的暗墮而自哀自怨,輕而易舉地接受了自己無法承受他人的靈力這個事實(shí),哪怕再糟糕的情況,也能被他品出一點(diǎn)甜味。
就像是……亂藤四郎和他根本不是一個本丸的刀劍,這一點(diǎn)光是看都能看出來。
那么,他口中的——和亂一起被歌仙丟下水的事情,還能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呢?
身上遭遇的壞事,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習(xí)以為常的日常。再怎么樣,因為一開始就做好了準(zhǔn)備,有了最糟糕的預(yù)期,所以都在接受范圍內(nèi)。
或許一時間的確快被情緒壓垮了,但是那雙眼睛——當(dāng)看到那雙哪怕不同于自身色彩的紅色眼睛,鶴丸國永就清楚了。
眼前這振刀、另一振的自己,誕生那刻的基調(diào)就是自由的、自信的、驕傲的,甚至于,那份色彩稱得上“自我”。
哪怕此刻深陷泥潭,他也會自己調(diào)整好心情,然后從泥潭之中爬出來,拍拍自己身上的臟污,也能做出一副“這是個不錯的驚嚇”的表情。
但這不代表鶴丸國永真的就放心了。
嘛,信任歸信任,該擔(dān)心該在意的,鶴丸國永也不會忽視就是啦。
過剛易折,哪怕自身足夠堅韌,當(dāng)外界賦予的壓力太大,刀還是會斷的啊。
所以,得努力讓人真正地放松下來啊。說不定是個大工程?鶴丸國永平等比對了一下自己的心防和平日表現(xiàn),在心中琢磨著想道。
鶴丸國永完全不知道百鳥無意中顯露的不在意,純粹是對自家隊友出的bug的無奈以及習(xí)以為常。
但怎么能說這份理解不是殊途同歸呢?
無非是把暗墮的原因,換成隊友的不可靠罷了。
關(guān)于百鳥的內(nèi)核,鶴丸國永是一點(diǎn)沒有看錯。刀劍千年的時光,在沒有因靈力導(dǎo)致對其天然親近的情況下(被審神者喚醒),是很少會出現(xiàn)誤判的。
他們的直覺和眼光,很少會受到任何利益或者外物的影響,他們所看到的,往往都是一個人的真實(shí)。
——嗯,關(guān)心則亂的情況下也算是一個例外?
總而言之,看著頭發(fā)不再滴水,身上也擦干得差不多了的鶴丸國永撈起自己手里的繃帶,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來吧,我?guī)湍銚Q藥!
百鳥往后挪了挪,看著把那繃帶拿得像是要送人上天(上吊)一樣的鶴丸國永,警惕道:“你確定沒有因為剛才記仇?
“哈哈,怎么會呢? 鶴丸國永笑著說道:“但是你再不配合,我就真的要記仇了哦?
百鳥立刻不動了。
貼在脖子上的白色符紙早就失去了作用,鶴丸國永將其揭下來的時候,表情也不免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
刀劍付喪神出現(xiàn)傷口,用于恢復(fù)得從不是人類的藥物,他們真正需要的是“靈力。人類的繃帶和藥物只是讓刀劍的傷勢不要加深、不要變得更嚴(yán)重罷了。
就算真的有效果,那也不是藥的原因,而是空氣之中天然存在的靈力發(fā)揮的作用。
只是這份靈力向來稀薄,所以很難真的意識到它的存在。
而鶴丸國永不覺得眼前的刀劍會在這種事上騙自己,無法承擔(dān)審神者的靈力,不可能只是無法接受他們本丸的審神者。那么這個意思擴(kuò)開,就是眼前的刀劍同樣是無法依靠吸收空氣之中的靈力去治療自己。
那么,他的傷就很難恢復(fù),只會越來越嚴(yán)重。
想到這個,鶴丸國永的表情也愈發(fā)冷淡,當(dāng)他不刻意笑出來的時候,身上那種自然而然散發(fā)出來的冷淡和高潔感會相當(dāng)突出,也不怪某些審神者被這張臉“騙進(jìn)審神者這個職位時,真的鍛到了鶴丸之后會大呼“詐騙。
將手里的繃帶一點(diǎn)一點(diǎn)纏繞在對方的傷口處,對于對方看起來這么毫無防備甚至有些微微側(cè)過頭任由他上藥包扎的同振,鶴丸國永忍不住在心里想了想自己平日會有這么乖嗎?
脖子上和手上的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看著還沒有停下拆繃帶動作的鶴丸國永,百鳥“嗯? 了一聲。
“濕透的繃帶纏著會很難受吧? 鶴丸國永自己倒是顯得不在意,開口道:“來來來,我?guī)湍銚Q新的!
藥研藤四郎也就算了,但總覺得在鶴丸國永的面前顯露出那種傷口,有種很詭異的、說不上來的心虛羞恥感。
“我——
如果不配合的話,我現(xiàn)在就去和光坊說哦? 鶴丸國永歪著頭,說著和開朗的表情完全不相符的威脅話語。
百鳥閉嘴了。
一層層纏繞著的繃帶沾水很難立刻干掉,經(jīng)過一晚上外加剛才的情況,腳腕上除了原本的傷口外,還多了一層因繃帶纏繞多出來的不算明顯的紅色壓印。只是因為他的皮膚過于白皙,才顯得格外顯眼。
相對于手上脖子上的確在流血的傷口,腳腕上的這種早就不會流血的傷勢其實(shí)根本沒有包扎的必要,纏繞上繃帶反而會讓那塊皮膚不夠透氣。
但鶴丸國永什么都沒說,只是長睫微垂,平靜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重新將干凈的繃帶纏繞上去。
在這么安靜的氛圍之中,反倒是被抓著腳腕的百鳥有種想要逃的沖動。
……氣氛,太奇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就當(dāng)是晚上零點(diǎn)的正常更新吧!我要出門去吃夜宵啦!耶!
第 96 章 惡人是誰。
等鶴丸國永纏好繃帶,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眼前因為受限距離稱不上多遠(yuǎn)的同振略顯僵硬的表情,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低頭看看,又抬頭看看。
然后他突然促狹地“噗”一聲笑了出來。
百鳥立刻抽回腳盤腿坐下,表情顯得格外無語:“很好玩嗎?”
“哈哈哈,因為沒有想過能在‘自己’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鶴丸國永思考了一下,做了個比較:“有點(diǎn)像伽羅壓著我去種田的感覺?”
“說真的——好臭啊!边@么說著的鶴丸國永非常生動形象地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還用手揮了揮空氣,好像現(xiàn)在就待在農(nóng)田里施肥一樣。
百鳥非常認(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他是沒怎么照顧過這些東西的啦。說到底他也是個大少爺,平日里十指不沾陽春水,在做這個任務(wù)之前,連廚房都沒有去過,更別提他有照顧農(nóng)田的概念。所以偶爾路過的時候,聞到臭味他就下意識遠(yuǎn)離了幾步。
說個有趣的,曾經(jīng)在十來歲的時候,百鳥突然意識到自己吃的東西都是——以這樣那樣的方式進(jìn)行施肥種植出來的,他被嚇得好幾天沒敢吃蔬菜。
然后他就被父親好好教育了一番。在這些小事上——例如餐前洗手,不浪費(fèi)食物,尊老愛幼,幫扶弱小之類的,父親母親都顯得格外嚴(yán)格。
但是相對的,就像家里很不樂意他來執(zhí)法隊,不樂意他和A結(jié)識,但是在他做出了決定后,父親以及家中其他長輩還是捏著鼻子認(rèn)了他去外面隨意闖蕩。
一位脾氣不太好的長老還在他拜訪時哼地一聲用后腦勺對著他,大聲表示等你撞南墻了就知道家里的好了!
可是他也只是嘴上說說,等百鳥離家前打開行李箱,里面新多出的用捆來算的防御治療之類的符咒,幾乎塞滿了箱子,看起來即將要爆開了。
至于百鳥自己準(zhǔn)備的,只有一個裝了衣服以及日用品的背包。
那么多出來個人特色鮮明的箱子123號就不必多說了。
等他真的踏出了家門,連來接他的A和C雙手都拎滿了行李。A吐槽說你是把整個家都搬出來了嗎?
由此奠基了這一群人眼中他超麻煩不好搞、說不定連吃飯都得拿消毒水清理一邊食堂的奇妙少爺設(shè)定。
誰能想到他反而是那個解決麻煩的,大少爺脾氣幾乎沒有怎么出現(xiàn)過。又有誰能想到他現(xiàn)在連頓飯都吃不好?
所以百鳥一直是自由的,家族從不是他的禁錮,而是他的底氣。
百鳥的思維向來跳躍,鶴丸國永跟他談?wù)撝@些,只讓他有些回憶起幼年的趣事,以及有點(diǎn)想回家看看的懷念。
倒也不是說他一直待在執(zhí)法隊加班就沒有回去過,平日里他也是會時不時回去的,那位用后腦勺對著他的長輩也變成了哼哼唧唧臭著表情撇開臉,不至于無視他了。
就是這一次……他格外有些想家而已。
家族的確有他需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以及壓力,父親也會因為族長的身份表現(xiàn)得有距離感,不像是其他普通家庭的父子一般親近。但是——這不能否認(rèn)那是個非常溫暖且幸福的家,百鳥甘之如飴。
百鳥并未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可是鶴丸國永太過通透敏銳,輕易就察覺到了那份并不明顯的懷念。
所以他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你也這么覺得吧!”
“唔,因為我不樂意去做,所以同伴很少會給我安排這樣的工作啦!卑嬴B炫耀似地說道:“會空出時間讓我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呢!”
雖然那群隊友萬般麻煩,但是互相真正認(rèn)可之后,除去家族,百鳥最信任的,就是那群沒什么腦子的笨蛋了。
“嗚額——你這么說我就不服了!”鶴丸國永浮夸地捂住心臟位置,義正言辭說道:“雖然光坊有時候很可怕,伽羅也會要求我干活,貞坊倒是會和我一起惡作劇……雖然該干的活我也都被壓著做了……”
“等等?這么一說……糟糕,我真的有點(diǎn)羨慕了!柄Q丸國永震驚極了,“我也想空出時間單獨(dú)搞驚嚇!”
百鳥滿意極了,赤色的眼睛之中滿是柔軟的笑意,鶴丸國永逐漸不再做出顯得夸張的表情動作,而是感嘆道:“看來你有非常好的同伴啊?”
“嗯。”百鳥回應(yīng)道。
他其實(shí)也很清楚啦,那群笨蛋大概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失敗,只是,理智理解和情感上的壓力,并不是同一件事。
情緒起起伏伏,再加上一早又是爆丨炸又是跳水,昨晚也沒有睡覺——甚至于前幾天開始他就沒有睡過好覺,疲倦不自覺就溢上了眉眼。
鶴丸國永注意到了,行動力極高地從壁櫥之中像是哆啦A夢一樣,端著完全擋住了自己臉的被褥說道:“我可以提供被子哦!這里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哈哈,說不定我等會可以出去和他們玩捉迷藏,他們肯定想不到你在我的房間睡覺吧?”鶴丸國永笑著說道。
他完全沒有給百鳥拒絕的機(jī)會,幾秒就把被子鋪好,像是抓鳥一樣,動作極其輕易地就把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的百鳥塞進(jìn)了被子里。
看著那雙迷茫的紅眼睛,鶴丸國永豎起大拇指,說了聲“睡個好覺”,然后就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把房間借給了他使用。
……倒是對暗墮付喪神有點(diǎn)警惕心!
百鳥在心里吐槽道,但一點(diǎn)沒有給他們提醒授課的打算,表現(xiàn)出正面情緒、哪怕是真實(shí)存在的,一直對外展現(xiàn)還是會叫人感到積攢的疲倦。
雖然沒想著睡覺,可真的縮在了溫暖的、并不潮濕的好像才被太陽曬過的被子里,起身的行動就好像被什么被子詛咒壓制住。
他爬不起來。
是詛咒,肯定是詛咒。
百鳥表情嚴(yán)肅,認(rèn)真地在心中做出了這個判斷,然后保持著對被子詛咒的警惕心,閉上了眼睛。
他睡著了。
嗯,都是詛咒的錯。
鶴丸國永坐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確定另一只自己并不打算陽奉陰違從被單里爬出來,就大步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那家伙的疲倦倒是比日常表現(xiàn)出來的感覺要更濃厚啊,明明并非刻意,也不是暗墮與正常付喪神的區(qū)別,哪怕和(暗墮的)五虎退和亂藤四郎站在一起,他們之間好像也隔著什么。
不是信任或者其他的問題,更像是一種……黑色的那只鶴,承擔(dān)著只有他自己能理解的事情,天然和付喪神是對立面一樣。
鶴丸國永很難用言語去行動那種更直觀的感知,他決定直接去找說不定知道答案的對象。
正好,他也的確有些事情要咨詢。
審神者是個工作狂,再加上本丸刀劍眾多,占地面積龐大,大家又不是天天待在房間里。因而審神者找人,都是通過狐之助轉(zhuǎn)告,沒有必要的事,大多數(shù)刀劍也不會去麻煩審神者。
這也是他們本丸和審神者顯得沒有那么親近,看起來更疏離的原因之一。
審神者和他們的交流本身就不夠親密,看上去更像是一種公事公辦(當(dāng)然,主公很關(guān)心他們這一點(diǎn)是沒有刀劍會否認(rèn)的)。
“喲!”鶴丸國永推開門,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在工作的審神者。
審神者抬頭,表情并不帶驚訝,只是很平靜地開口道:“鶴丸殿下?”
“原本是想等你出門嚇你一跳的,結(jié)果等了半天——”鶴丸國永用著輕快的口吻抱怨了一聲。
“我是該為我沒有給您提供驚嚇的機(jī)會而道歉嗎?”審神者眼神無奈。
“這倒不用,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而來。”
隨著這句話,鶴丸國永身上輕松的氣質(zhì)也開始消散,當(dāng)這振刀認(rèn)真起來的時候,沒有人會忽視他那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
不同于平日里的惡作劇,當(dāng)鶴丸國永露出嚴(yán)肅的表情時,任誰都會認(rèn)真起來,去傾聽他的話語。
因為能讓鶴丸國永都認(rèn)真起來的東西,各種意義上都是相當(dāng)嚴(yán)重了。
“是的!睂徤裾咻p嘆一口氣:“您應(yīng)當(dāng)是想問另一位鶴丸國永殿下的事情吧?”
好歹是另一個自己,多少會在意吧?”鶴丸國永說道:“關(guān)于他無法吸收其他靈力的事情,你知道嗎?”
“……昨晚藥研殿下和我說過!睂徤裾邔⒆约好媲暗钠聊徽宫F(xiàn)在鶴丸國永面前,低聲解釋道:“我同樣很在意昨晚上五虎退殿下做出的行動,以及那位鶴丸殿下的反應(yīng)。所以忍不住查找了一下是否有類似的情況可以參考。”
“因為那位殿下并未讓我檢查本體,所以我無法確定答案!
“他對審神者沒什么惡意,反而樂意讓(暗墮的)亂和退得到幫助。”鶴丸國永看著審神者展現(xiàn)給自己的資料,突然說道。
“是!睂徤裾唿c(diǎn)頭。
審神者的語氣平靜卻難掩嚴(yán)肅:“我原本以為是他的前任審神者犯下的罪行,可是……我意識到那位鶴丸殿下,哪怕無法接受外來的靈力,自身擁有的靈力卻相當(dāng)充盈!
“雖然這份力量會讓暗墮付喪神覬覦,昨晚因五虎退突然行動而消散的靈力,今早見面時,我發(fā)現(xiàn)那份力量很意外地得到了補(bǔ)充!睂徤裾唠p手交叉,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若非前任審神者的惡意導(dǎo)致的陰差陽錯,那位鶴丸殿下,是可以在無主的前提下,一直存在的!
“他剛才和我說過,他有一群很不錯的伙伴。”鶴丸國永垂眸:“我看過他的傷,腳腕上除去鎖鏈禁錮的痕跡,另外的傷口那不像是人類能造成的,更像是……”
——暗墮的付喪神所造成的。
作者有話要說……嗯,上一章是長評加更!就這樣!
第 97 章 這份情感。
身體好重……
百鳥的意識沉沉浮浮,長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不論是精神還是軀體都帶著一種沉重感。
所以當(dāng)好不容易獲得一次閉眼休息的機(jī)會,原本以為并不重要的積攢的疲倦全都一次性涌了上來。
但哪怕身體已經(jīng)向他發(fā)出休息的警告,當(dāng)外界傳來動靜時,百鳥還是迷蒙地半睜開眼睛,思維短暫停留在了平日里最熟悉的情況下。
在家睡覺不會有人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他在外也不會讓自己睡到失去意識。一般只有在執(zhí)法隊沙發(fā)上休息的時候,有誰做了什么麻煩的事情需要擺平后續(xù)、又或者是想要資金去做什么麻煩事?lián)淖约荷鷼饩芙^,才會在這種時候小心翼翼在他半夢半醒之間和他說明情況。
而大多時候,這個人選都是C。
尤其是半夢半醒之間,眼前是白色的身影,和總是穿著白大褂到處亂竄的某位實(shí)驗員重合。
百鳥幾乎本能地想將被子往上抬,遮掩視線,習(xí)以為常之中又透著無奈,語氣含糊地嘟噥道:“……你又想做什么?”
“嗯?”那道白色的影子和平時不同,并未立刻開口說明自己的事情,而是帶著一點(diǎn)興致以及疑惑。
完全陌生的反應(yīng)讓百鳥的思維卡頓了一下,身體的本能接替了還未清晰下來的邏輯——這個人影不是C,這里也不是執(zhí)法隊的沙發(fā),而他平日根本不會在外面睡得這么沉,所以是敵人。
簡單的邏輯根本撐不起一個分析,但是對于一個還未睡醒的人來說,這已經(jīng)足夠了。
沒有得到回答的鶴丸國永伸出手,卻直接對上了一雙沒有任何情感顯得格外鋒銳的眼瞳。那一直顯得柔軟溫和的赤色,還是第一次顯露出這樣猶如血液一般危險的色彩。
殺意暈繞在身側(cè),鶴丸國永作為刀劍,金瞳微微縮小,神情之中溢出野性的肆意,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反抗的本能,帶著興致和惡趣味任由對方行動,然后對上那雙緩緩恢復(fù)清明的紅色眼睛。
手腕上明顯的疼痛讓白鶴歪了下腦袋,對上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百鳥,他輕笑著說道:“呀,睡醒了?”
百鳥:“……”
百鳥:“…………”
一直緩了至少五秒,百鳥的理智才重新回歸這具軀體。
他遲緩又迷茫地和那雙金色帶著笑意的眼睛對視,大腦還是運(yùn)轉(zhuǎn),施力的手開始顫抖,百鳥愣住了。
鶴丸國永道:“很疼哦,要放開我嗎。”
百鳥猛地松開了手,這個劇烈的行動直接讓他坐在了被子上,和鶴丸國永隔出了一點(diǎn)距離。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三個哲學(xué)問題總算讓百鳥意識到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陌生房間。
鶴丸國永在百鳥重啟大腦的過程中揉著帶起紅印的手腕——百鳥會因為繃帶的纏繞在腳腕上留下紅印,同樣身為、或者說作為真正的鶴丸國永,他自然也會因為過于白皙的皮膚輕易在身上留下痕跡——笑著說道:“嗯嗯,嚇到我了呢。明明日常狀態(tài)下完全看不出攻擊性啊!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也是鶴啊!彼@么說道。
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得到回應(yīng),鶴丸國永笑著在百鳥面前擺了擺手:“還沒有清醒嗎?需要帶你去洗把臉嗎。”
“明明已經(jīng)睡了一天了啊?”他小聲說道。
“……不,清醒了!卑嬴B聲音很輕,目光落點(diǎn)在對方手腕上的手印,心虛地低下頭,耳朵染上羞恥的紅色,聲線帶著剛睡醒時特有的啞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沒有生氣哦?”鶴丸國永笑著打斷了百鳥的道歉話語,說道:“比起這個,你肚子餓了嗎?中午沒有看到你去用餐,光坊可是相當(dāng)失落呢!
百鳥有些遲疑,他想起了自己并不能隨意吃飯的設(shè)定,“你——”
“我沒有和他說過啦。”鶴丸國永坐在旁邊撐著下巴道:“說好保密,除了審神者外,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
“藥研似乎也沒有聯(lián)想到食物之中也蘊(yùn)含靈力這件事,畢竟這件事太常識了,反而讓人下意識會忽視!
“你沒有起來吃午飯,亂很擔(dān)心,光坊也很擔(dān)心,所以特地做了大餐,讓我?guī)Щ貋,?wù)必在你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能填飽肚子——之類的!柄Q丸國永說到這里,眼睛一彎,笑得更促狹了:“以及,作為白天害你掉進(jìn)水的補(bǔ)償!
百鳥:“……”
百鳥:“…………”
百鳥耳朵更紅了。
別問,問就是他一覺睡醒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丟臉了。
向來在意形象的百鳥努力繃著表情,但是耳朵已經(jīng)紅到發(fā)燙的程度了。
“我很抱歉。”
“所以都說了我不在意啦!柄Q丸國永擺擺手,站起身將門口的晚餐端了進(jìn)來:“光坊可是給了我要好好盯著你吃完的任務(wù),作為補(bǔ)償,就這么做吧。”
總覺得鶴丸國永不會明知道自己無法接受靈力情況下,還強(qiáng)硬要求自己吃下晚餐。但是百鳥也沒有拒絕的意思,畢竟白天加上剛才的情況,都讓他在鶴丸國永面前矮了一頭。
晚餐的確足夠豐富,但也都不是什么會讓人產(chǎn)生負(fù)擔(dān)的食物。魚蝦暫且不提,蘿卜湯的清新香氣在空氣之中已經(jīng)彌漫開來,飯餐的溫度恰好,不算燙,是剛剛好可以入口的程度。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保溫符咒還是單純他清醒的時間卡得正好。
“你們已經(jīng)吃過了嗎?”百鳥問道。
“當(dāng)然,畢竟現(xiàn)在都快要天黑了啊!柄Q丸國永示意百鳥看向窗外。
百鳥端著米飯,夾著魚肉將米飯一起入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的晚餐總覺得和之前吃得有些不太一樣。
當(dāng)然,依舊很好吃,是燭臺切的正常廚藝。
飯量不大,畢竟錯過了午餐一次性吃太多,燭臺切光忠也會擔(dān)心消化不丨良的情況,所以做得豐富,但量都很符合“鶴丸國永”的胃口。
這一次百鳥吃得很慢,一頓飯吃下去,他都做好了等會兒吐血的準(zhǔn)備了,可是在半小時之后,體內(nèi)每次會因為審神者S級的強(qiáng)度而無法輕易逸散的靈力導(dǎo)致失去平衡的混亂,卻久久沒有出現(xiàn)。
看著百鳥明顯透露出迷茫的表情,一直顯得興致勃勃在一邊盯著他的鶴丸國永眼睛極其璀璨明亮:“怎么樣?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
這個時候百鳥還反應(yīng)不過來,那他就愧對于自己執(zhí)法隊副隊長的身份了:“……為什么?”
“哈哈,我們找了很久哦!”鶴丸國永爽朗大笑道:“現(xiàn)在就算是萬屋,也很難找到?jīng)]有任何靈力的普通食材,我們可是花費(fèi)了不少力氣去找沒有被靈力照顧的蔬菜肉食!”
“無法接受靈力的話,那就吃最普通的飯菜嘛!反正就算是最普通的食材,光坊也能做得非常好吃!”鶴丸國永抬起下巴,帶著自得:
“為了不引起廚房的注意,我偷偷更換食材的事情差點(diǎn)被當(dāng)成想惡作劇了,你可得好好感謝我!
從做這個任務(wù)起,在意識到這個bug的時候,百鳥就做好了在被修復(fù)之前就這么一直麻煩下去的準(zhǔn)備。
躲避其他人的注意,忍耐反胃上涌的難受,喉間酸澀刺痛的啞意。他原本以為眼前的鶴丸國永知情后,也不過是幫他在吃飯的時候打掩護(hù)。
完全沒有想過,對方會花費(fèi)力氣,去做這種根本無意義的事情。
百鳥用著一種近乎空白的表情看著眼前的白鶴,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鶴丸國永突然變得模糊,看不清,就好像隔了一層。
那張原本自得帶著笑意的臉突然化為了錯愕和驚慌,鶴丸國永下意識往前幾步靠近,雙手都有些不知所措地不知道往哪擺:“誒?等等?不是吧?是不舒服嗎?果然這種食材還是不太好嗎……?
鶴丸國永慌亂地說道:“別哭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和我說!
百鳥后知后覺地抬手,溢出的晶瑩眼淚大滴大滴落在手背上,滾燙的觸感讓百鳥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丟臉的事情。
可是,他控制不住。
他不是沒有接受過善意,甚至于這種事對他來說是極為日常且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他的少爺身份也讓他不會像是乞兒一般,會為一頓飯一杯水感動到愿意付出一切。
可是這一次……他控制不住。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突然,沒辦法控制……
百鳥茫然地擦著臉上的眼淚,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知道就連執(zhí)法隊的隊友都沒有見過他流淚。
“我、抱歉……
我什么時候這么脆弱了?百鳥的喉間哽咽,他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那份酸澀的心情就好像是將之前所有的壓力一起傾瀉而出,面對著眼前算得上是“陌生的鶴丸國永——好像面對親友,都無法如此刻面對一個“陌生人更能宣泄情緒。
百鳥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隨著鶴丸國永有些可憐又笨拙的安慰話語,眼中的淚水完全無法停下,順著臉頰下滑,滴落在衣服上和榻榻米上。
門口傳來燭臺切光忠的聲音,他似乎是來回收餐具的,卻聽到了房間里的動靜,低聲道了一句“失禮了,直接推開了大門。
鶴丸國永求助的目光立刻轉(zhuǎn)移了過去:“過來幫忙!光坊!!
燭臺切光忠看著房間里的畫面,忍不住道:“您又做了什么?!鶴先生!!
鶴丸國永大聲道:“我不知道。。
百鳥看著這一幕,有些想笑,可是他眼中的眼淚卻愈發(fā)洶涌了。
于是,慌張的人變成了兩個。
——啊啊、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感情呢?
百鳥看著努力安慰自己的兩人,在心中這樣輕輕地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好,終于哭出來了!
在外露營,手機(jī)碼字,只剩下10%的電了……!永別吧大家!
第 98 章 我有話想說。
黑發(fā)的青年身材單薄,穿著單件的白色和服,長袖因抬手的關(guān)系垂落,手臂的線條完全顯露。有幾滴水珠劃過手臂,被衣袖的布料吸收,從而加深了色彩。
他的眼淚是無聲的,似乎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為什么情緒會突然這么莫名其妙的失控,臉上的茫然更顯無措。
但是鶴丸國永卻很清楚。不是因為什么性格脆弱的關(guān)系——眼前之人的心防堅韌他在碰面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
不過是他在恰好的時間,恰好做了稱得上是關(guān)心的極其順手的事情。
黑色的鶴剛剛睡醒,漫長的休息讓他的大腦幾乎完全重啟,內(nèi)心的屏障還未重新建立完成。又在做好了最糟糕結(jié)果的預(yù)期下,收獲了連自己都未曾在意、未曾設(shè)想過的關(guān)心。
就好像摔了一個跟頭,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坐在地上緩一下,再如何郁悶,都能站起身給自己鼓氣,吹吹摔倒時擦出的傷口,然后堅強(qiáng)地站起來。
可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陌生人走了過來,扶著你溫柔說一聲:“疼嗎?”
那一瞬間,明明沒察覺到的委屈,突然被放到了幾百倍。明明沒有想要流淚,明明沒有想要哭泣,眼淚卻無法控制。
只是摔了一跤,卻好像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委屈。情緒破出一個口子,便自然而然將過去幾天、幾個月你以為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的所有事情,或遺忘或忽視的情緒,全部、全部都從這句關(guān)心之中涌出。
前段時間的任務(wù)暫且不提,僅僅只是這一次的任務(wù),親眼看著燭臺切光忠在眼前碎刀,信誓旦旦可以救下的人卻因自己的關(guān)系以那樣的姿態(tài)死亡。
暗墮刀劍為守護(hù)歷史而戰(zhàn),因自己的行動,必須承擔(dān)親手碎刀髭切的責(zé)任。
明明答應(yīng)了髭切會照顧他的弟弟,卻在髭切碎刀之后,他伸手之際,膝丸在眼前碎刀。
前后經(jīng)歷這一切的時間甚至沒有半個月,以及精神上的疲倦——多次任務(wù)沒有好好認(rèn)真的休息的事實(shí)也難以忽視。
如果鶴丸國永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在吃飯時幫他打掩護(hù),百鳥都能輕而易舉地在離開這個本丸、回到執(zhí)法隊時,依舊保持著穩(wěn)重可靠的副隊形象。
他可以很完美的收斂控制自己的情緒,去面對自家隊友會有的任何反應(yīng),豎起足夠堅韌的內(nèi)心防線,不論什么結(jié)果都是他會去承擔(dān)的。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突然因著這樣極其莫名的小事,積攢下來的情緒突然無法控制了。
百鳥想為自己的失禮道歉、他也想因眼前兩振刀劍顯得笨拙的安慰發(fā)笑,可是他此刻只能努力去抹掉眼中根本不受他控制的眼淚。
說到底,再如何,百鳥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人類該有的情緒他都有,說他軟弱也好、逃避也罷,這些都是人類會有的下意識反應(yīng)。
與此同時,注意到燭臺切光忠一直沒有回來、同樣擔(dān)心的大俱利伽羅和太鼓鐘貞宗,卻在鶴丸國永的房間門口不遠(yuǎn)處,看到了眼睛通紅停在原地的亂藤四郎。
在昏暗的夜色下,太鼓鐘貞宗是第一眼注意到亂藤四郎的那個,也是第一時間注意到房間里情況不對勁的那個。
思考幾秒,太鼓鐘貞宗覺得他和伽羅可能暫時不太適合加入其中,就立刻拉了下大俱利伽羅,讓他停下腳步。然后擔(dān)心地小跑到亂藤四郎的旁邊,問道:“怎么啦?發(fā)生了什么嗎!”
亂藤四郎只是紅著眼睛,眼淚要掉不掉,可他很堅強(qiáng)地沒有讓淚水留下,只是帶著一點(diǎn)哭腔,露出了一個相當(dāng)安心且活潑的笑容:“……只是覺得,太好了!
太鼓鐘貞宗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什么?”
橙色長發(fā)的短刀吸吸鼻子,回憶起那天晚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回憶起那張空白沉默的表情,回憶起在眼前碎裂的那振燭臺切光忠。一直努力克制的眼淚終于順著重力落在地面,亂藤四郎隨便地擦了擦眼睛,搖搖頭,聲音猶如自語一般,卻依舊讓太鼓鐘貞宗捕捉到了。
亂藤四郎說:鶴丸先生,一直都在忍耐。
他說:再這樣下去,他會碎的。
亂藤四郎喃喃道:“……太好了!
——可以像這樣將情緒發(fā)泄出來,真的太好了。
亂藤四郎不知道鶴丸先生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才暗墮成現(xiàn)在這樣,但是他記得很清楚,在最開始的時候……他見到鶴丸先生的時候,那雙眼睛,還是非常漂亮的金色。
是在那振燭臺切光忠碎刀后,才染上了紅色的。
鶴丸先生和他們不一樣,沒有同刀派的兄弟,好像和任何人都能打好關(guān)系,但又游離在所有刀派之外。
這就像是鶴丸國永這振刀的底色,純粹的白色好像在哪都不會是最顯眼的那個,卻能很好的容納其中。但在黑暗來臨的時候,那道白色卻會成為最耀眼干凈的顏色。
哪怕變換了色彩,在鶴丸先生帶著自己和退出現(xiàn)在那個暫留的住所時,他依舊是最耀眼明亮的存在。
鶴丸先生想救大家,亂藤四郎很清楚這一點(diǎn)。所以當(dāng)六個人離開,回來只有鶴丸先生一個人的時候,亂藤四郎就非常非常擔(dān)心,他想抓住這根搖搖欲墜即將斷裂的風(fēng)箏線。
他想用“下次”和“未來”稍微挽留一下對方。亂藤四郎很努力地想讓這振太刀不再去扛著那份本不該屬于他的壓力,他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讓這振本該純白純粹的太刀付喪神重新展露出輕松的笑容。
同為刀劍,他太清楚過強(qiáng)的壓力會造成刀劍什么樣的結(jié)局。而那份壓迫在此刻稍微緩沖,于是原本施加在刀刃上的松懈,于是刀刃本身便因反作用力的關(guān)系震顫,發(fā)出悲鳴一般的嗡聲。
之前他不愿意讓其他人知道鶴丸先生發(fā)生什么,是擔(dān)心其他人的眼神和態(tài)度會給鶴丸先生帶去更大的壓力。
但是現(xiàn)在……沒有關(guān)系吧?如果能在另一振自己面前哭出來的話,同振的安慰一定更加有效吧?
他沒有辦法拉住那根搖搖欲墜即將斷裂的風(fēng)箏線,但——如果是“鶴丸國永”的話,一定可以吧!
亂藤四郎的眼神堅定了下來。
而另一邊,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的百鳥……很平靜地崩潰了。
剛才的眼淚是無聲的。
此刻的崩潰也是無聲的。
——我,到,底,又,做,了,什,么,蠢,事。
百鳥向來非常在意自己的面子,其他什么他都可以不要,但是他的自尊心絕對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上次在其他人面前哭,還是十多歲的時候,因為父親逼著他吃由那種超臭的肥料種植出來的蔬果。
在那之后,他就沒有再哭過了,就連看C玩催淚的游戲,也能用促狹意味的笑容去調(diào)侃對方。
上次是因為吃,怎么這次還是因為吃啊……!
他這輩子是不是就和食物過不去了?!
羞恥感溢上心頭,百鳥低著頭,任由眼前兩振刀劍說什么,都沒有給出多余的反應(yīng)。
一直到鶴丸國永發(fā)現(xiàn)不對勁,注意到百鳥通紅的耳朵,臉上的擔(dān)憂瞬間化為了興致。
“不用擔(dān)心。 鶴丸國永愉快地說道:“會因為光坊的美味晚餐感動得哭出來什么的,我非常理解哦!
人類那邊不是還有什么美味到……嗯、爆衣的說法?
“鶴先生? 燭臺切光忠有些不太贊同地開口,然后就看到了白色的鶴興致滿滿地指了指眼前黑鶴沒有被頭發(fā)遮掩住的通紅幾乎冒熱氣的耳朵,眼中也不免丨流露出了些微笑意。
“今天真的失禮了如果沒事那我就先離開了謝謝招待。 百鳥一口氣不停直接說完這句話,鞋也沒穿,一眨眼的時間立刻就消失在了原地,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在過程中撞到了誰。
大俱利伽羅側(cè)身躲過橫沖直撞的百鳥,有點(diǎn)疑惑地看向房間里沉默著、沉默著——突然在某一刻發(fā)出大笑的兩個友人。
深色皮膚的付喪神的眼中流露出了些微的迷惑,一定要解釋的話,那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太鼓鐘貞宗探出腦袋:“所以怎么了嗎?那位鶴先生怎么突然跑掉了?
“不、沒什么——只是,只是第一次覺得‘我’也能有這么可愛的反應(yīng)? 鶴丸國永說完這句話之后,詭異地停了一下。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覺得羞恥的事情后的反應(yīng)……他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一下,自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貞坊有什么事嗎?還有伽羅坊~在門口等了很久了嗎?
“沒有啦,應(yīng)該說是亂找你們有事? 太鼓鐘貞宗稍微側(cè)開位置,看向了正低著頭剛好被太鼓鐘貞宗擋住的亂藤四郎。
自家的亂藤四郎和那振暗墮的亂藤四郎還挺好分辨的,鶴丸國永開口道:“怎么啦?亂。
“……我有話想和您說,鶴丸殿下。 亂藤四郎抬起頭,那雙泛紅的眼睛格外認(rèn)真。
鶴丸國永一愣,和幾位友人對視一眼,然后點(diǎn)了下頭,關(guān)上門,給亂藤四郎空出了單獨(dú)交流的空間。
“好啦,你說吧。 鶴丸國永說道:“光坊他們是不會偷聽的。
亂藤四郎點(diǎn)了下頭,開口就是一句王炸:“我遇到鶴丸先生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金色的。
“是因為親眼見證了燭臺切先生的碎刀,鶴丸先生的眼睛染上了燭臺切先生的血,才變紅的。
鶴丸國永一愣,張了張嘴,眼睛微微睜大,一時間什么都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此刻的百鳥:已經(jīng)羞恥到想要?dú)缡澜缌恕?br />
長評加更~
第 99 章 他們的故事。
在亂藤四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窗外似乎傳來了什么奇怪的動靜,亂藤四郎下意識看過去,就聽到鶴丸國永輕咳了一聲:“……還發(fā)生了什么嗎?”
亂藤四郎的注意力當(dāng)即被吸引了過來,湛藍(lán)色的大眼睛還帶著紅色,他垂下眼,繼續(xù)說道:“鶴丸先生想救燭臺切先生,但是……燭臺切先生并不愿意!
亂藤四郎以為自己將故事簡略了就能很輕易地說出來,可是他發(fā)現(xiàn)并不是。
當(dāng)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那一頁的場景似乎就在眼前重現(xiàn),當(dāng)時那雙染紅的眼睛,好像就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亂藤四郎緩了好一會兒,他不可避免地在想,連他這個和燭臺切先生沒有什么直接聯(lián)系的刀劍,在面對那樣的畫面,都會這么難過、難以述說出口,那當(dāng)時直面的鶴丸先生呢?
“沒關(guān)系!柄Q丸國永伸手拍了拍亂藤四郎的頭發(fā),動作很輕:“如果不想說的話,我可以當(dāng)做你今天沒有來找我!
這份溫柔……是共通的。感受到頭發(fā)的輕微力道,亂藤四郎雙手緊握成拳,卻搖搖頭,咬牙堅定道:“我想告訴您!”
“因為、因為如果是您的話……一定……”亂藤四郎沒有說出自己的期待,因為他也無法完全肯定。
他只是平復(fù)了一下呼吸,說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比如鶴丸先生在髭切先生面前的那一句“我想救的人,就沒有失敗過的!”
比如髭切落下的刀,濺射開的紅色的血,甚至包括那稱得上是可笑隨意的遺言。
那一振燭臺切光忠說,抱歉給您做了并不美味的食物。
窗外的動靜似乎更明顯了,但是房間里的人都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應(yīng)。
而那棟房屋之中發(fā)生的故事,能說的竟有只有這么一點(diǎn),亂藤四郎連自己都快說恍惚了,就好像回到了那幢陰沉危險的房子之中,見證了一切故事的展開。
鶴丸國永的聲線也不知不覺嚴(yán)肅了下來,但之后的故事就是亂藤四郎所不知道的了。他遲疑道:“那一天離開的人是六個人,但回來的是帶著這座本丸的第一部隊的鶴丸先生!
“我知道……大家很有可能都、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眮y藤四郎難過道:“但是鶴丸先生……非常非常難過!
“
哪怕他還是笑著的,可是……他當(dāng)時看起來……”亂藤四郎的指甲幾乎要陷進(jìn)肉里,“他和我說……”
鶴丸先生說:是我做的。
刀劍并未死于戰(zhàn)場,而是碎于伙伴的手中。
過去舉起刀的髭切,但那一天殺死伙伴的是鶴丸先生。
“我不知道鶴丸先生過去經(jīng)歷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和鶴丸先生相遇之后發(fā)生的事情!眮y藤四郎輕輕說道:“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幫上忙……但如果鶴丸先生信任您、愿意相信各位的話……我也想幫鶴丸先生……”
“我很擔(dān)心——在完成宗三先生的囑托之后,等小夜醒來之后,鶴丸先生就沒有什么在意的東西了……”
“我知道了哦!柄Q丸國永笑著揉亂了看起來格外沉重的亂藤四郎的頭發(fā),“不要小看自己的重要性啊,他可是很關(guān)心你和退的!
“比起看你們難過,他更想看到你們的笑容吧?”鶴丸國永眼睛彎彎,金瞳璀璨明亮,笑著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啦!
亂藤四郎怔怔地看著和自己對上視野的金色眼瞳,突然無聲喃喃:“……不一樣。”
——可是那份溫暖卻是一樣的。
好溫暖,好高興,好難過……為什么,不能更早一點(diǎn)遇到這個本丸的大家呢?
如果那樣的話,燭臺切先生……一定能活下來的吧?鶴丸先生也不會那么悲傷了吧?
亂藤四郎咬著牙沒有讓自己再度失禮,對鶴丸國永認(rèn)認(rèn)真真行了個禮,然后離開這個房間跑開了。
于是鶴丸國永的房間在此刻完全安靜了下來,原本還笑著的鶴丸國永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他坐在原地?fù)沃掳桶察o了半晌,最終嘆息一口氣,轉(zhuǎn)向窗外:“你們還想在外面待多久?”
窗戶外詭異地安靜了幾秒,然后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再過了一會兒,窗戶從外面被打開,幾只金色的眼睛就像是夜晚會發(fā)光的獸瞳一樣,顯得有幾分恐怖。
看著一群人帶著草屑灰塵泥土從窗戶外翻進(jìn)來,鶴丸國永扶額,無語道:“我的門又沒有關(guān)!貞坊就算了,你們兩個又不是短刀!”
大俱利伽羅側(cè)過頭,一本正經(jīng)地好像什么什么蠢事都沒有干過,要不是他的懷里還抱著一只……貓??
“哪來的貓?!”鶴丸國永震驚極了。
“哈哈,畢竟是伽羅嘛,剛剛差點(diǎn)被發(fā)現(xiàn)就是因為這只貓突然跑過來跳到小光臉上了!”太鼓鐘貞宗大大咧咧地略過了這個話題:“好啦好啦鶴先生!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不是這個吧?”
而一說起這個話題,燭臺切光忠就很失落地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蹲在墻角變成球了,他喃喃道:“‘我’竟然會……”
說句情緒上涌顯得非常失禮的話,其他人也就算了,為什么偏偏是他在那振鶴先生面前碎刀啊……!
雖然其他人碎刀鶴丸國永同樣會難過,可是舊友的身份還是讓燭臺切光忠在其中顯得格外特殊。
還留下了那樣不帥氣的遺言……這不是讓鶴先生更難以忘懷嗎?!
“好啦小光,至少那位鶴先生現(xiàn)在還愿意吃你做的飯!”太鼓鐘貞宗拍了拍難過的燭臺切光忠。
不得不說,這句話讓燭臺切光忠更難受了。
他回憶起了第一次和那位鶴先生見面時,對方輕快又隨意的那句“我餓了”。
當(dāng)時說出這句話的鶴先生,是什么心情呢?
太鼓鐘貞宗驚呼一聲,大聲道:“小光看起來灰掉了!”
大俱利伽羅松開了手,被他放開的貓非常自然地再一次扒拉在了燭臺切光忠的臉上,讓對方不得不回神,抱怨地喊了聲:“小伽羅!”
大俱利伽羅點(diǎn)頭:“看,好了!
太鼓鐘貞宗豎起了拇指:“哦!不愧是伽羅!”
看著好友在自己面前鬧騰,鶴丸國永的眉眼透著無奈,卻顯得格外柔和,他知道自己的友人是通過自己的方式,試圖平緩他聽了那么多“同振的故事”顯得格外復(fù)雜的情緒。
聽他人的故事,和聽“自己”的故事,共情程度顯然并不相等,故事之中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的太鼓鐘貞宗情緒是最穩(wěn)定的那個,但是看他現(xiàn)在還有些泛紅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窗外偷聽的時候,肯定也偷偷抹過眼淚。
那振“鶴丸國永”經(jīng)歷的太多了,聽完亂藤四郎的敘述,鶴丸國永也差不多能理解為什么見面時,會在對方身上看到那樣的疲倦。
甚至于……親手碎掉伙伴的事情還是來到他們本丸的那一天發(fā)生的,燭臺切光忠碎刀的時間,甚至也只是一個星期前。
短時間遭遇這么多,還思考著如何將亂藤四郎等人保護(hù)下來,努力表現(xiàn)得“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只是看起來有些累的那振付喪神,心性的堅韌他們已經(jīng)感受到了。
鶴丸國永都無法確定自己在同樣的情況下,能做到這么完善。
不過,他現(xiàn)在更在意的,果然還是那句……
——“我想救的人,就沒有失敗過的!”
到底是什么樣的前提,才會讓“我”說出這樣確定又傲慢的話語呢?
鶴丸國永的眉眼沉下。
而另一邊,不同于才陰暗了一會兒就被好友拉起來的燭臺切光忠,現(xiàn)在拉開百鳥的房間,就能收獲一只真正的“球”。
若是有人關(guān)注過審神者專用論壇,就會意識到那些審神者對自家刀劍的昵稱到底有多生動形象。
在離開了其他人的視野之后,百鳥整張臉都紅了個通透,是幾乎要冒煙的程度了。
哪怕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但是那份羞恥感并未隨著時間而消逝,反而因為一次又一次在腦內(nèi)重播,每一次重復(fù),百鳥臉上的崩潰就會多一層。
這是什么?黑歷史,重播一下。
這是什么?黑歷史,再播一下。
啊啊啊啊啊。。。。
百鳥捂住了自己發(fā)燙的耳朵,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敗在了這次任務(wù)之中。
在他努力平復(fù)心情遺忘尷尬的時候,房間的門卻突然被拉開,百鳥近乎本能地坐直身體,雖然臉上還在發(fā)燙,可是在角落之中并不明顯。
百鳥的聲線還有些不穩(wěn),可是他看向門外,眼里帶起驚訝:“退?”
他看了看門外,好奇道:“你沒有和亂在一起嗎?”
真不是他的問題奇怪,而是五虎退肉眼可見地一直粘著亂藤四郎不放,幾乎沒有和亂藤四郎分開過的時候。
五虎退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門外,百鳥在心中感嘆這樣的氛圍還挺鬼故事的,尤其是在五虎退還是暗墮刀的前提下。
“怎么了,是找我有事嗎!卑嬴B站起身,除了耳朵還有些發(fā)紅外,看起來和平時也沒有區(qū)別了,甚至于看起來還比之前更輕松一些。
五虎退的手背在身后,他低著頭,那雙染著紅芒的眼睛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抬起,語氣平靜到詭異的程度:“亂哥……和一期哥說話,很高興!
暗墮的短刀歪過頭,稚氣的聲音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危險:“……所以,亂哥……不再需要我保護(hù)了嗎?”
百鳥的動作頓住,他看到了月光下五虎退身后閃過的銀光。
“我很害怕……明明,亂哥……一直都、需要我……”
五虎退的聲音越來越混亂,他低喃道:“……他,不需要我了?”
隨著這句話,近乎本能的,百鳥伸出了手——鮮血潑灑濺落在地面,也灑在他們的身上臉上。
五虎退的表情卻并不瘋狂,他攻擊的方向也并非百鳥,而是自己。
他的眼中透出的難過和眼中溢出的滾燙眼淚落在百鳥此刻被劃破的手上,順著鮮血一起落在地上,五虎退說道:“我……今天看見……小老虎了!
“它們,很好……這里,也很好……”
我,我不想弄臟鶴丸先生的刀……”
“但是,我,我不敢自己動手……”
“對不起……我,我知道我很過分,但是……請殺死我吧,鶴丸先生!
五虎退露出了一個怯懦、像極了正常五虎退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請求非常過分,卻還是像孩子一般撒嬌一樣:“……之后,請把我埋在庭院里吧。如果埋在那里,就可以看到這里的風(fēng)景,我就不會寂寞了。*”
作者有話要說*是退的臺詞!
第 100 章 很疼吧。
百鳥死死握住了那振已經(jīng)刺破五虎退脖子的短刀,作為短刀,五虎退很清楚切腹是無法直接死亡的,所以他選擇了人類形態(tài)最脆弱的脖頸。
刀刃毫不意外地刺破了百鳥的手掌,深入見骨的傷勢卻沒有吸引百鳥一點(diǎn)注意,他死死地控制著極化短刀過于可怕的力道。
這不是什么平日里的攻擊戰(zhàn)斗,以這樣難以施力的動作,光是阻止五虎退更近一步,都讓百鳥的手都帶上幾分顫抖。
五虎退抬著頭,將自己的要害完全顯露出來,明明是那么膽怯害怕的孩子,此刻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施加的力道是一旦百鳥松開手,就會連骨頭都一起斬斷的程度。
“請……松手吧……”五虎退帶著不明顯的哭腔,那雙如獸一般的眼瞳此刻顯得濕漉漉的,竟和百鳥記憶中的普通五虎退沒有什么區(qū)別。
雖然暗墮被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封印,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否認(rèn)他們暗墮的事實(shí)。審神者的封印,更像是將外放的暗墮收斂壓制在深處,封印最重要的效果是不影響這座本丸的其他刀劍。
若非如此,審神者再心軟,也不會允許這些暗墮刀劍在本丸處隨便亂走的。
正因為他可以監(jiān)控到封印所在的位置、以及他們的大概狀態(tài)。
所以當(dāng)鮮血溢出,原本已經(jīng)要休息了的審神者猛地抬眼,看向邊緣染上了紅色的封印符紙——那是用于監(jiān)測暗墮刀劍情況使用的。
審神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知道暗墮刀劍會很麻煩,但是清早炸廚房,晚上又出事……?!
審神者隨意拉過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守在外側(cè)休息的近侍立刻抬起眼,一期一振抬起眼:“……主殿?”
“出事了,跟我來!”審神者只來得及說這一句話,一期一振眼神一厲,立刻跟了上去。
現(xiàn)在差不多是大家休息的時間了,就算沒睡,也基本都在房間里,太鼓鐘貞宗作為極化短刀,夜晚的視力從不會受到影響,甚至還有另外的加成。
太鼓鐘貞宗“嗯?”了一聲,看向了剛才起就沒有關(guān)上的窗戶:“那是……主公和、一期先生?”
“什么?主公?”其他三個人也愣了下。
燭臺切光忠回憶道:“今天的近侍是一期先生吧?”
“等等?”鶴丸國永眼神一厲:“那個方向是——”
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立刻從窗戶處竄了出去,鶴丸國永踩窗戶踩到一半,后知后覺想起自己明明可以走大門,但人都已經(jīng)探出去一半了,也就不在乎這點(diǎn)小事了。
亂藤四郎將所有心事都和鶴丸國永托出,面對鶴丸先生(百鳥)多少會有些心虛,所以沒敢直接回去,而是選擇在這座巨大又美麗的本丸逛了逛。
但不管怎么逛,他最終都是要回去的,所以在必經(jīng)的路上,他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在夜晚之下難以忽視身影的鶴丸國永。
原本還想打招呼的亂藤四郎注意到對方臉上的表情,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為一直以來都被五虎退粘著,他很清楚地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里。
今天和一期哥聊完的時候,退就顯得很不對勁,只是他的注意落在了鶴丸先生身上,反而忽視了退……!
亂藤四郎的臉色立刻白了,他驚慌地往著那棟審神者為他們準(zhǔn)備的房子趕去。
百鳥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和五虎退此刻牽動了多少人的情緒,他的身體本能只有牢牢抓住這振會帶走他人生命的刀劍,哪怕他的骨骼肌肉在向他發(fā)出哀鳴。
今天的情緒大起大落,讓他此刻甚至提不起另外的心情,只有堅定地攔住這振刀。
對于五虎退的請求,百鳥堪稱冷漠地回答道:“不行!
“……”
“…………”
五虎退的眼神顯得更難過了,刀劍上審神者的封印因他的關(guān)系搖搖欲墜,于是那些危險的暗墮氣息在他身側(cè)圍繞,卻又通過兩人此刻的傷口,幾乎像是往著眼前的黑發(fā)付喪神身上轉(zhuǎn)移。
感受到自己愈發(fā)清明的思維,五虎退的動作卻愈發(fā)堅定。
他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之間變成了鬼,他實(shí)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要如何繼續(xù)以遮掩的姿態(tài)走下去了。
他明明不想傷害任何人的……這可是一振連傷害敵人,都擔(dān)心對方會被自己弄痛的極為溫柔的短刀啊。
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在傷害別人,讓在意之人難過,五虎退根本無法接受。
但是他又太膽小了,太寂寞了,太狡猾了……明明知道鶴丸先生會很難過很難過,明明知道鶴丸先生會下不去手,卻依舊不想獨(dú)自一人離開……
對不起…
…鶴丸先生……可是我,我真的很害怕……真的很對不起……但是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五虎退施加的力道越發(fā)沉重,不知道是不是體內(nèi)的平衡因著吸收太多暗墮氣息而被打破,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百鳥竟然慢慢感覺到了吃力。
如果再這樣撐下去,最終五虎退真的會成功的。
五虎退的本體刀上是百鳥的血,是五虎退自己的血,兩者的血液重合在一起,百鳥吃力地用手指在那振本體刀上刻印上了圖案。
——那個讓膝丸變回本體刀的咒印。
也正以為如此,百鳥很清楚,刀劍如果自己真的想要碎刀,哪怕還未到那個程度,刀劍也會碎掉的。
不知是過去在眼前重合,原本情緒有些脫離的百鳥近乎懇求地對著即將變回本體的短刀,低低說道:“……請,不要碎刀!
好不容易趕過來的幾人,都看到了——看到了短刀付喪神在眼前消失,看到因為失去了施加的力道而往前摔倒跪坐在地面單手撐地的黑發(fā)付喪神。
也聽到了,那聲幾乎耳語一般的、尾音顫抖的話語。
他說:“……請不要,再在我面前碎刀了……”
臉上滴濺的血液猶如淚水一般,落在了那振沾滿了不知道誰的鮮血的短刀上。
似乎是聽到了這句話,短刀身上原本還在加深的裂痕,突兀地停下了動作。
亂藤四郎近乎崩潰地喊出那振短刀的名字:“——退?。
猛地聽到動靜的黑發(fā)青年抬起頭,在看到趕過來的審神者的那一瞬間,眼中幾乎是瞬間迸發(fā)出希望,他忘記了自己也可以修復(fù)短刀,或者說過去的次次失敗讓他下意識忽視了自己的這份能力。
那張臉上沾染著大片鮮血,白衣上再一次落上了紅色,發(fā)上臉上往下滴著血,身邊暈繞著屬于暗墮的氣息,看起來格外狼狽,卻又格外危險,但他還是厲聲道:“救他!”
審神者趕緊沖過來握住了這振停下了碎裂的短刀,檢查片刻立刻高聲安撫在場其他人:“還有救!”
“帶我去修復(fù)室!”審神者甚至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在場速度最快的太鼓鐘貞宗立刻道了聲失禮,抱起審神者往著修復(fù)室沖去。
即將碎刀的短刀被帶走,百鳥有些茫然地坐在原地,眼睛眨了又眨,大腦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此刻發(fā)生的一切。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是百鳥,現(xiàn)在都有些承受不住此刻的情緒。
他甚至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眼前除了帶著五虎退和審神者離開的太鼓鐘貞宗外,其他人都留了下來,正在看著自己。
一期一振試著安撫情緒差點(diǎn)崩潰的亂藤四郎,而鶴丸國永沉著臉,走過來拉住了百鳥的手腕。
因著一身血的掩蓋,反倒讓人容易忽視百鳥雙手入骨的兩道傷口。
鶴丸國永冷聲道:“要去修復(fù)室的不止一個人!
亂藤四郎這時候才緩過神,他立刻沖進(jìn)房間里拿出醫(yī)藥箱,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手甚至還在顫抖。
一期一振伸手接過了他手里的醫(yī)藥箱,低聲安撫道:“這里有我們,亂,你去修復(fù)室,去陪退,好嗎?”
“我……”亂藤四郎的眼中滿是惶恐慌亂。
“去吧,亂。別擔(dān)心我。”已經(jīng)站起身背著手的百鳥同樣安撫道:“退比較需要你,他以為你不需要他了!
“……我怎么可能不要他?!”亂藤四郎的聲音稱得上尖利刺耳,但在場沒有人會去責(zé)怪他這一點(diǎn)。
“去吧,讓一期帶你過去!卑嬴B微笑道:“這個本丸還挺大的,容易迷路。”
“我——”
“去吧!卑嬴B催促道。
亂藤四郎猶豫了幾秒,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其他人說完“鶴丸先生拜托你們了”并且得到了回應(yīng),才跟著一期一振離開此處的位置。
“……”
“…………”
亂藤四郎離開了,百鳥臉上用于安撫短刀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垂下眼,雙手就被強(qiáng)硬地拉到了面前。
直到這個時候,雙手手掌的疼痛才浮現(xiàn)上來,百鳥疼得“嘶”了一聲。
“現(xiàn)在知道疼了?”鶴丸國永冷嘲熱諷一般說道:“誰教你用手去抓刀的?”
“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
百鳥:“……”
他眨眨眼:“你生氣了?”
鶴丸國永:“……”
白色的付喪神郁悶地嘖了一聲,他垂下頭,在燭臺切光忠的輔助下,清理創(chuàng)口,然后猶豫著是否要縫線——主要是這個傷口實(shí)在是太嚴(yán)重了。
百鳥開口:“直接用繃帶就好,沒關(guān)系!
百鳥笑道:“畢竟我是刀劍嘛。”
“但這不代表你真的無堅不摧感受不到疼痛啊!柄Q丸國永低著頭悶聲說道。
“這很疼吧?”
也不知道鶴丸國永說的是此時的傷口還是其他什么,百鳥沒有回答。
只是在上藥的時候,百鳥小聲應(yīng)了一句:“……嗯。”
作者有話要說好耶!一百章紀(jì)念,開文的時候我還真的沒想到能有現(xiàn)在的進(jìn)度,這個故事我可是好好設(shè)計過的!嘿嘿,我也覺得卡在上一章不太好,所以就當(dāng)上一章是地雷加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