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日,白藏時常會來找若草。
若草因凝香的話還是保留了一點戒備之心,但此時的她并未注意到自己已一點點落入他編織好的陷阱中。
“我明日再來看你。”
他的笑毫無瑕疵,令人感覺如沐春風。
若草亦有些淪陷了。
半晌,她紅著臉點了點頭,笑道:“嗯。”
待白藏走后,若草將他送的花插入了一個瓷瓶中。
少女托腮,靜靜望著那些五彩斑斕出神。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凝香的話令若草一激靈,她差點沒下意識地變回豚鼠。
“不要嚇我啊,凝香。”
若草松了口氣,癱在桌上。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有事,凝香于她身旁坐下,不禁開口問道:“怎么了?一點不像平常的你。”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若草抬起下巴,看了看凝香。
俄頃,她探出手摸了摸眼前的花。
“一看不見他就日思夜想的……”
聞言,凝香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開口道:“我覺得白藏不可信。”
“你是說他在騙我?”
若草不禁直起身,稍稍靠向凝香。
凝香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略顯鄭重其事地勸告道:“你還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為好。”
“凝香,你該不會是對狐貍有成見吧?”
若草還是忍不住問出這樣的話。
凝香雖不懼飛禽,卻是對狐貍這種壓制她的走獸感到畏怯。
“我是真心勸你,若你日后被他騙了……”
凝香皺了皺眉,她有些不敢去想。
若草這種天真的精靈哪里是狐貍這般狡猾動物的對手。
凝香不清楚白藏究竟有何目的,但她的感覺一直在告知她,此人不可信。
盲目信之的話,總有一日會粉身碎骨。
“不,他是不會騙我的。”
若草有些聽不進去凝香的話,現下的她沉醉于溫柔鄉中,竟已遺忘那塊玉璧的事了。
凝香有些無奈,左右也勸不動她,只得嘆了口氣。
“那好吧,你既然這么相信他,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見狀,若草拉過身邊人的手,莞爾一笑。
“我就知道凝香你對我最好了!”
凝香見少女如此興奮,亦不想打破她的美好。
少頃,她思索了片刻后,緩緩道:“但是我們可以再試探他一下。”
“你說吧,怎么試探?”
若草搖晃著凝香的手,自己亦隨之擺來擺去。
凝香略微貼近若草,貼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們這樣……”
她將如何以玉璧引狐貍現出原形等等盡數對若草和盤托出。
“不行,我不同意。”
若草少有的反對了起來,平日里凝香的話,她都是說一不二。
“若草你聽我說……”
凝香再次陳述了其間的利害關系。
兩人談了許久,若草終是被凝香說動了,遂聽從了她的提案。
然她們的計策被遠在千里之外的白藏得知。
須臾,他放下茶杯,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我去準備,你自己萬事小心。”
凝香拍了拍若草后,邁步走向門外。
若草抬眸,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凝香……”
幾日后,若草被白藏約到了一處湖畔賞月。
未幾,畫舫之中走出一個身影,他徐徐撩起簾幕,沖著少女笑了笑。
“若草,來。”
“嗯。”
少女接過他的手,雙頰不由染上了淡淡桃色。
畫舫內,二人相對而坐,白藏為她斟了杯酒。
若草連忙揮手,道:“啊,我不怎么飲酒的。”
“沒事的,這酒不醉人。”
白藏見她慌張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心道這姑娘還真是可愛。
若草注視著他將面前的兩個酒杯裝滿。
少時,她悄聲呢喃了句。
“……只怕是人自醉。”
是時,白藏勾起唇角,順著她的話,道:“那就不醉不歸。”
“嗯。”
若草應和了一聲,內心不由升起絲絲欣喜。
倘若凝香在場,又要勸她小心謹慎了。
平日里她也不許她飲酒。
可是像這般親密的接觸,除了凝香,也沒有他人了。
他真的對自己很好。
“姑娘,請。”
白藏同她碰了碰杯,隨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若草見他喝了個精光,自己不喝又感覺對不起他,遂亦全部飲下。
兩人就這樣對飲了許久,酒過三巡,若草感到有些頭暈。
白藏見勢不妙,遂湊了過來,扶起她重新坐好。
“若草你怎么樣?”
“……我沒事……”
若草的意識有些飄忽,她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人。
白藏垂下頭,自責道:“都怪我,不該讓你喝這么多的。”
“沒事,沒事,你無須過分苛責自己……”
若草的臉頰此刻紅的像熟透了的櫻桃,朱唇紅潤,舉手投足間亦是平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既而,白藏試探似的開口道:“那我們出去看看吧?”
“……好。”
若草剛一隨他出了畫舫,迎面便拂來了一陣疏涼。
“湖風寒冷,小心著涼。”
白藏脫下自己的衣服,為少女披上。
“嗯,謝謝。”
若草裹緊外衣,露出一抹稱得上是開心的笑容。
她的真心于此得到了回報。
純真的少女深信不疑。
若草環抱身體,微微仰起頭。
俄而,她不禁感嘆道:“月色很美呢。”
白藏抬起頭,月色如水灑落在二人身上。
“若草,你也很美。”
他由衷的贊嘆讓身旁人羞紅了臉。
少女將臉埋進雙臂間,身體則縮成了一個小球。
還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這突如其來的贊美一時讓若草不知該如何應對。
“若草,若草。”
白藏敲了敲身邊的那團,并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良久,少女終于探出了頭,她眨了眨眼,不自覺地移開視線。
白藏笑而不語。
繼而,他向后一仰,倚在船后,緩緩吐出幾個字。
“真想永遠跟你一起欣賞這湖光月色。”
這委婉的表白令若草不禁有些觸動,她已有些招架不住這樣的攻勢。
少焉,他牽過她的手,將她攬入懷中。
酣醉的少女不知何時靠在他的肩頭進入了夢鄉。
在她最后一抹思緒消逝前,他似乎聽到懷中人正小聲地說了些什么。
“我也想……白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