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魚龍混雜,想要堅持底線其實很不容易,但謝盡淵始終都是被動的在接觸這些邪術。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泥菩薩,也該惱火了。何況謝盡淵還不是個脾氣好的,所以他逮著一點痕跡,也沒完全確認,就直接給謝一硯那邊的暗線下了一條指令:
“陳雅初可以動了。”
既然謝一硯要玩,那就玩個大的。
“他繼母?”秦宿一邊看著趙容舟,一邊也在腦海里跟小綠葉聊天。
小綠葉,“是啊,當初謝父對她防三防四的,但還是沒有防住。”
秦宿有點看不懂對方的操作,“是有什么苦衷嗎?必須在一起。”
否則直接分開就行了,很簡單的事。
小綠葉道,“那時謝盡淵還小,又剛死了母親,所以謝父想著找個人照顧他。”
“然后陳雅初是唯一通過考察的。”小綠葉說完,稍頓了一下,繼而像是在詢問,“這算苦衷嗎?”
秦宿:“……”
他都不知道怎么答,反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也不是他一個外人可以拙舌的。
而且真要說起來,他的家庭背景跟謝盡淵的還有點類似。所以稍微代入一下,秦宿覺得還是比較慶幸:
“幸虧我爺爺腦子清醒,知道找保姆照顧我。”
小綠葉總覺得他這句話有些意有所指,“你父母呢?”
“去世了,很早的時候。”秦宿說到這,就止住了當下的話題,繼而言歸正傳,講起了眼前的事,“你們這個世界的怪事是不是太多了?”
秦宿記得在自己的世界,就算特別頻繁的那段時間,一年也只發生過幾次。
但是現在,他才來到這里一個多月,就已經是第二樁了。
“……你之前不是說過嗎?”小綠葉的聲音難得有些惆悵,“世界意識薄弱,氣運低,男主黑化,整個世界的走勢就像脫韁的野馬,完全不受控制。”
如果任其發展,估計用不了太多年,這個世界就會自己走向滅亡。
“他黑化了?”秦宿瞥了眼旁邊的男人,“不太像吧。”
小綠葉真沒撒謊,“本來前段時間是有緩和的趨勢,但這回又瀕臨黑化了。”
“……”秦宿發現對方知道的還挺詳細,是了,之前小綠葉跟他說的都是過去式,且沒有太多內容,全是一些人員背景介紹,但這一次,對方說的明顯是當下及以后可能會發生的事。
秦宿想到這,便多了一點試探的心思,“那這次真的是人為的嗎?”
“只能說是借勢。”小綠葉此時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套話了。
秦宿得寸進尺,“那我這次能解決嗎?”
他感覺對方還挺厲害的。
“……你自己算呀。”小綠葉也是麻了。
秦宿:“算自己不準。”
“那里不準了,上次你算四靈古鎮的路不是很準嗎?”小綠葉已經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你別老想著套我話,能說的我都告訴你了。”
一人一草正雜七雜八的聊,那邊謝盡淵已經把別在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
“是那吧?”
他看著屹立在半山腰上的幾棟建筑,渾身寒氣的問。
秦宿耳邊有好幾道聲音,小綠葉、趙容舟以及距離不太遠的讀書聲,所以一時不查,他沒有聽見謝盡淵的話。
“秦宿?”謝盡淵臉色難看的返過身。
秦宿稍怔,“怎么了?”
“我問你是不是那里。”謝盡淵其實也想溫和點,但他現在太煩了,所以哪怕極力控制,在看到秦宿不知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之后,他心中的恨意便更深了。
為什么?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堅定的站在他這邊,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可以百分百的信任。
秦宿眼看謝盡淵的狀態不對,趕緊出聲打斷他的胡思亂想,“是的,就是那,你等會攔一下趙容舟。”
“我得布個結界。”他特意多解釋了一句。
謝盡淵聽到這話,方才涌起的劇烈風暴,竟莫名其妙有了平息的趨勢,“你剛剛在想什么?”
一定不要是趁機逃跑,或者投入敵營,否則他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
“我在想怎么多出了一棟建筑。”秦宿示意對方往上看,“下午我們回去的時候,這里只有b、c樓。”
但是現在多出了一棟a樓。
謝盡淵聞言心中陰霾又散了大半,“管它幾棟,反正沒一棟是好的。”
“……”秦宿聽到這話,一時竟有些詞窮,他沉默片刻,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進去以后,我們肯定是要去a樓,但是那里煞氣重,如果不小心分散了,你就盡量去b、c樓,這兩個地方煞氣小點。”
秦宿說著,又從口袋摸了一枚古幣出來,“你把這個帶上。”
可以稍微保護一下他。
“……這個,我有。”
謝盡淵有些不自在地扯出那枚被他掛在脖子上的古幣。
秦宿:“……”
他就說趙容舟怎么出事了,原來是把東西上交了。
“那行,你就戴著那個吧。”秦宿把手上的這枚古幣重新放了回去。
謝盡淵見此鬼使神差開口,“把那枚也給我。”
“……你要那么多干什么。”秦宿總共都沒幾個。
謝盡淵簡言,“這是你給趙容舟的。”
意義不一樣。
“別鬧,我還得用這個布結界呢。”秦宿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謝盡淵聽到別鬧這個詞,心底明顯升起了一股很奇怪的情緒,似是不可思議,怎么會有人對他說出這個詞;又似是一種很隱秘的開心,好像因為這個詞,他跟秦宿的關系一下就拉進了。
所以接下來,謝盡淵沒有再找事,“走吧。”
沒幾步臺階了。
“嗯。”秦宿邊走邊辨別方位,將一枚枚古幣布下去。
這是謝盡淵第一次親眼看到秦宿布結界,也是第一次近距離體會到正統玄學的魅力,僅僅五個方位,便將鬼校徹底隔絕了出來。
而且他剛才拖著趙容舟一起試過了,這個結界并不影響人離開,所以相比起中經觀的‘禁制’,秦宿布置的結界不知道強了多少。
也正是他看著那個背影,眸色微動的時候,趙容舟忽然暴起,一下掙脫了他的控制。
謝盡淵臉色一凝,想也沒想,直接就追了出去,只不過還沒走兩步,驀地手腕一緊,猝不及防的一股拉力,將他制在了原地。
“別追。”秦宿語調緩慢地提醒一句,然后才松開謝盡淵的手。
謝盡淵茫然若失的動了一下手臂,剛才那個觸碰……他好像有些過于留戀了,一種連心都炸開的貪念。
“秦宿……“他神色晦暗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趙容舟會不會出事?”
要是換個場合,謝盡淵后面這句話,可能就要換副說詞了。
“暫時不會。”秦宿沒太注意謝盡淵的情緒,他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我們先去a樓。”
也就是剛才趙容舟消失的方向。
“行。”謝盡淵自覺上前一步,走在了秦宿的前面。
秦宿見此有些詫異,“你不怕嗎?”
“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按照來時的心情,謝盡淵別說怕了,他就是看到惡鬼,也能刀了它。
“哦,那挺好的。”
秦宿正說著話,忽地一下,操場對面傳來一聲厲呵:
【你們哪個班的,怎么還在這溜達?】
“……他是在問我們嗎?”謝盡淵掃視周圍一圈,發現整個操場就他跟秦宿兩個人。
秦宿暫時沒說話,因為那個渾身焦炭一樣的男人,已經一瞬來到了他們面前,
【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你們是來上學的,還是來逛街的?】
又是一頓訓。
秦宿:“……我們可以是來逛街的。”
【!】
【你居然還敢頂嘴。】渾身焦炭一樣的男人氣得跳了起來,【我看你們書都是白讀了。】
【既然不想讀,那還浪費什么時間,直接去掃廁所吧,一步到位。】
謝盡淵:“……”
什么破老師,罵得也太臟了。
“我以后肯定不是掃廁所的料。”秦宿又適時杠了一句。
男人氣得胸腔那叫一個起伏巨大:
【我管你什么料,你們現在就給我滾去掃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