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代答·九
【五十英寸的快樂大象,散落在各處，藍色圓點內褲……】
“蝙蝠俠呼叫神奇女俠，女士任務進展如何？”布魯斯突然從背景音判斷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假睫毛翹起來了,你知道的,不再隱藏他的真實身份……】
是1984年的意大利童謠《基佬大象》——話說背景音是不是有點太歡樂了？
“Teamwork”中有種需要友誼和信任兜底的現象，叫做“摸魚并等待有人在為你負重前行”。
蝙蝠俠不清楚神奇女俠對巖神的調查進展程度，但他確切地從聯絡器另一端聽到了冰激凌車在詢問“女士請選擇冰激凌口味”的售賣服務聲音。
“請給我山羊奶加奧利奧雙拼甜筒,謝謝。”戴安娜憑借著從小在天堂島受訓練的敏捷速度，從出售冰激凌的老板手中搶過了她的午后甜點，使得原本想要一展土耳其整蠱冰激凌雜耍的老頭子拿著小費癟了癟嘴。
盧卡爺爺不開心，將冰激凌車內攬客的廣播聲調到最大。
兒歌切換成了下一首《黑貓探戈》,神奇女俠找了處隱蔽的陰涼，忍不住笑道：“嘿蝙蝠俠,呼叫收到。”
“要來一枚冰激凌甜筒嗎？”女俠愉快地問道。
蝙蝠俠頓時沉默了。
蝙蝠俠道：“我們現在有一條龍在外面遛彎，同時祂還是上古神祇。”
神奇女俠補充道：“沒錯蝙蝠，還有‘歐洲小丑團’沒有解決。”
“再加上您帶來的預言,女士,可以請問一下您的調查進展嗎？”蝙蝠俠發現他真是為了聯盟操碎了心。
“好吧蝙蝠，是我展現的太輕松了嗎？”天堂島的公主解決完她最愛的冰激凌口味，只覺得今天天氣不錯，令人心曠神怡,精神充沛。她快速跳躍上高樓建筑，在不驚動冰激凌車的情況下，隱秘地追著鬼魂出了羅馬城。
“……不用擔心蝙蝠俠,我已經找到下一道謎題了。”
又過了數個小時，神奇女俠謹慎撥開遮擋視線的橄欖樹葉，她已經站在了凱塔詩透鎮這片被遺棄的土地上。于林蔭小道中穿行的冰激凌車緩緩停留在一家破舊的冰激凌廠房外,夕陽最后的余暉透過樹蔭間的空隙，投射在車窗
玻璃前，并透過駕駛員半透明的身體照射在暖洋洋的座位上，老舊皮革方向盤上搖晃著斑駁的樹影，猶如時間定格后舊日里絢爛的花朵。
神奇女俠悄聲走近車窗，突然打開車門。
但里面的駕駛員鬼魂連同出售冰激凌的盧卡爺爺都如青煙一般消失了，連鬼魂的離開前的跡象也沒有保存下，只在副駕駛座位上留下了一枚暖金色的黃玉。
遇到這種情況，神奇女俠謹慎地將提包中的“百無禁忌箓”取出。她試圖使用神力催動符箓，可以說是猝不及防，她于下一秒鐘走入了只屬于鬼魂的世界。
那是一片浩瀚無垠的琥珀色海洋，不同于哈迪斯冥府的幽暗，唯有琥珀中生長的層巖溫柔安詳地儲存著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記憶，當時間就此沉淀，而那些屬于過去的人民，站在高臺上等待故人和遠行。
在神奇女俠眼中，鬼魂的彼方世界同現實中的小鎮所重疊，她極目遠眺終于在高臺的中心，或是在小鎮的噴泉前望見了一位藍衣少年的身影。
藍衣藍發的俊秀少年正在專心致志地翻閱小說，他完全沒察覺到有人從背后趕來，堵住了他離開的后路。
感謝蝙蝠俠之前的“藍色寶石調查計劃”，神奇女俠幾天前見過行秋被監控錄像拍攝下的身影，以至于讓女俠覺得印象深刻。
而哥譚和羅馬相距整條大西洋，海王沒給大海加蓋，自然歡迎大家都能來羅馬旅游參觀，但就不覺得時機過于巧妙嗎？
想到這里，神奇女俠露出了知性和藹的笑容。
**
巖龍小像用橙黃色琉璃眼珠注視著大地，曾經的小鎮在風與野花間回憶著過往瑣屑故事，被自然的綠意覆蓋的家園依舊美麗，只是爬滿常春藤的噴泉內積累了數年枯黃腐爛的落葉。夕陽西下，鬼魂們開始竊竊私語，在房屋漏風的紗窗后面仿佛隱藏著無數好奇眼睛，正因為光線的消失顯得更深邃和神秘。
“篇章如云海，字句似水流。暢游無愧色，此生最愛讀。”
行秋似乎沒有覺察到天色漸晚，他又讀到佳言好句，忍不住做打油詩一首，以此慶祝“枕玉老師”的文學靈感又上升不少，假以時日，他一定能寫出震驚諾貝爾文學獎的著名“小保底沒了之非酋穿越：我在異世界開空殼
組織坑蒙拐騙”題材紀傳體小說的。
枕玉老師翻開下一頁，他仍然沒察覺到身后的風聲有些不對勁。
直到一道屬于高挑女士的身影擋住在書頁上，看見生人，躲藏在舊屋中的昔日鬼魂們全部嚇的如同漏氣皮球，“嗖”地一聲鉆進了地下。
“Kid，晚上好，你在看《約婚夫婦》，不錯的選擇。”神奇女俠笑容滿面。
行秋全身心沉浸入小說情節中，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學習戀愛小說劇情，以及隱藏在浪漫背景之下的宏大歷史敘述情節，也是成為優秀小說家的必經之路，女士很高興能獲得您的認可。”
行秋眨了眨眼睛：“……嗯？”
藍發少年頓了頓，有些僵硬地抬高脖子，緩慢移動視線，同站在他眼前的女士面面相覷。
片刻后，行秋嘗試著禮貌詢問了句：“……請問這位女士，閣下來此地做什么？”
“不錯的寶石。”神奇女俠只是將嘴角勾起，安慰少年冷靜：“孩子，不必害怕，我來這里是想詢問你幾個問題。”
行秋：……
來都是鬼魂的小鎮就為了詢問我幾個問題，閣下果然是高手，受教了！
看見對面的女士一身戎裝，氣質利落颯爽，還在手腕中纏繞著一條金色繩索。行秋又緩慢移動視線，他看見繩索的另一端已經纏繞在了他的手腕上，心頭突然閃過一絲不妙——于是他緩慢起身，不著痕跡地試圖擋住噴泉中心的巖龍小像。
“沒問題女士。”行秋少爺笑著回答，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掉到意大利，就他像不知道不能給重云喂絕云椒椒一樣，對所有意外都一無所知。
神奇女俠也注意到了向大地注入浩瀚神力，幫助小鎮鬼魂保持神志和形態的巖龍小像——對不起了小朋友，面對坦蕩自然的東方少年，神奇女俠先在心中提前道了聲歉。
但善良的天堂島公主依舊決定使用神力幫同伴解決哥譚遺留問題，于是她首先問道：“Kid，我可以知道你的身份嗎？”
“……在下行秋，來自種花國的飛云商會，不過是書海一蠹，不值得閣下掛記的小人物。”行秋毫無保留地回答道，他侃侃而談，并沒有不情愿，但一不小心說出心中隱藏的機密的困擾。
神奇女俠記住了“飛云商會”這個名字：“可以介紹一下你的藍色寶石嗎？”
行秋似乎沒有覺察到真言套索對他的影響，見神奇女俠對他腰間的寶石產生了濃烈的興趣，他便友善溫和地解釋說：“這不是普通裝飾品……于在下的家鄉，有一部分老人說它是經過神祇認可，凝聚在人間的愿望，長輩說我們應該將其稱作“神之眼”。”
（重點：不叫做淵色的幽邃秘珠！）
“擁有“神之眼”的人可以調動自然界七大元素力中的一種，水明如鏡映長空，文人墨客詠春秋。波濤瀲滟書成趣，浩渺江流話詩宗——呵或許是因為在下喜愛文學創作，便擁有了調動流水的能力吧！”行秋少爺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沒錯全是出于他對武俠小說的熱愛，同他家里有錢沒有半點關系。
“原來是來自于愿望……”
但看起來神奇女俠接受了行秋的解釋，并陷入沉思——因為凡人的“愿望”獲得神祇認可才獲得的力量嗎……所以才會被稱作“神之眼”，是因為接受到了神靈的矚目。
奧林匹斯山與北歐的諸神也不乏有精通于自然界元素力的神祇，但祂們也只是借用了自然界元素的力量，并沒有能力僅憑“愿望”便賜予凡人掌握元素力的權利。
從古至今神靈選擇人類賜福，哪次不是精挑細選？
首先被選中的凡人至少要擁有祖上同神靈通婚的珍貴血統，或者直接是神靈遺落在人間的遺腹子；其次被選中的倒霉人類還要經過來自神靈的重重考驗，以坑爹的赫拉克勒斯十二試煉為例；接著通過考驗的人類還要被神靈送去斬殺惡龍，死了就把靈魂升上天空，在萬神廟的天穹給凡人名義上劃分一個星座聊以安慰；最后為了圓滿的結局，神靈會在開大會時承認凡人擁有頑強的意志，并繼續尋找下一個百年的倒霉蛋。
當然，以上神靈成就英雄的套路不包括沙贊小朋友和他的一大家子熊孩子。
總而言之，若是神靈僅憑“愿望”便能輕易賦予凡人超脫的力量，那么神靈早就因為力量分散被抽空到神位不穩了。
普通的神靈，甚至于奧林匹斯山的神王宙斯都不可能，也不會將掌握雷霆的力量輕易賦予凡人，唯有原初誕生的元素神靈可以決定自然界七大元素的去向，唯有在洪荒初開之時，人類與神靈有機會和睦相處，共同行走在同一片大地上。
因為原初的人類以無盡的愿望向天地喚醒了神魔的意識，而原初的神魔接受人類的祈愿而化形，祂們逐漸學著開始喜愛起了人類。
神奇女俠記憶力不錯，她曾經閱讀了天堂島保留的上古歷史書，依稀記得在希臘神系的青銅人類誕生前，古老的東方土地上便已經讓文明盛開了花朵。
古老文明的名字——未知。
七位從元素中誕生的神祇——不明。
神奇女俠回過神來：“小朋友，我需要知道，向你投以認可目光的神明又是哪位。”
“……”
行秋仔細思索了番，他說出了一位令神奇女俠感到詫異，也并不是很驚訝的熟悉名字：
“東方璃月之古國，尊上巖王帝君。”！
第 24 章 代答·十
“依據在下長輩們所言,神之眼的顏色代表不同的元素，而神之眼上的裝飾代表不同的傳承，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那位神祇被尊稱為‘巖王帝君’，《大荒經》中記載他曾鎮守東方璃月古國，統領天地間磐巖與山岳,在位時間足有6000年之久。”
行秋表示閣下不要覺得困惑,他可以陪閣下一起迷惑。
“傳說原初之時，混沌的力量充斥著整個世界,邪祟橫行、天災四起、民不聊生，帝君與諸位仙眾蕩滌四方，護得浮世安寧,將命運重新交付于人類手中……此后璃月盛世太平、海晏河清,見此帝君去意已決,祂將權利交給璃月七星后便化作天星沉入昆侖天山，從此無人再有緣窺見帝蹤。”
此后歲月沉浮日月輪轉,滄海桑田書盡春秋。
后世無數的國家和朝代如潮水一般涌來又被后浪打散，古國璃月已經成了《大荒經》上的絕句,但千百年間依舊有獲得神靈認可的人類行走在東方廣袤的大地上，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因為這是原初之時神靈對人類的認可，也是神與人亙古不變、薪火相傳的契約。
神奇女俠感喟了一聲：“……孩子,這聽起來像是很美好的故事，謝謝你的分享。”
但世間真的會擁有無上偉力，卻如此慈愛的神祇嗎？
懷柔之百神,及河喬岳。金眸凌然不動如威儀山岳，眼底卻有三千紅塵之溫柔。
隨著行秋的解釋，天堂島的公主腦海中逐漸回憶起了童年時翻過的泛黃紙張，真奇怪她怎么將這些重要的過去都忘記了呢？
世界意志：D！
為什么會忘記呢？——因為某只非酋根本抽不出來穿越時空的關鍵道具【伊斯塔露的種子】，導致只能向世界線貸款記錄本應該存在的上古歷史！
這非酋是去非洲挖礦了嗎，為什么會這么黑？
非酋本人·閭轍：你罵誰非呢（掀桌）？！
虛空之上世界意志看閭轍抽卡被非到痛心疾首，簡直無法呼吸，雖然祂們也不需要呼吸——等等剛才好像抽出來只璃月漢弗萊？
……
巖龍小像前，行秋認真觀察了一番神奇女俠身上的所穿鎧甲，目光
卻始終無法從這位女士身旁漂浮的“百無禁忌箓”上移開，藍發少年眉頭微皺，眼光微閃，似乎有話要說。
“閣下……”行秋又看了眼“百無禁忌箓”，思索了片刻，“……我到底該不該問。”
“請問吧，孩子。”神奇女俠收回了真言套索，她笑了笑道：“你對我有疑問是正常的。”
真言套索被眾神施加了世界規則的力量，只要是被鎖套束縛住的人，無論心中多么不情愿也會被強制說出實話，直到解除真言套索的束縛為止。神奇女俠通常將此能力用于解決罪犯或者說服他人做出良心的抉擇，但鎖套無論如何強大也只是工具，源于信任所帶來的交流才更加可貴。
本來神奇女俠該繼續追問行秋出現在羅馬的原因，以及要求少年解釋巖龍小像對整座小鎮做了什么的，但這位女士突然心軟了下來，她或許應該試著同陌生的少年交一個朋友。
“請問吧。”神奇女俠道。
行秋眨了眨眼睛。
在他的視野中，人間的荒廢小鎮變得透明起來，而暫留亡者的邊界被巖龍投射于大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晶瑩剔透的能量流從巖龍像傳輸進大地，再逐漸蔓延至周邊的房屋和鬼魂，但這兩個世界的交疊之處本應該是與世隔絕的，巖王帝君的神力在四周建起結界，阻隔一切生靈窺探的目光——普通人只能看見荒涼的小鎮，而無法進入邊界，除非獲得了帝君的認可。
“這是‘百無禁忌箓’，我曾經在好友家見過……”行秋茫然地自言自語道：“但只有仙人會賜予門下弟子這種溝通天地的靈符，如今仙人避世不出，余留人間的‘百無禁忌箓’應該都失去效力了才對，閣下使用的這張符箓看起來還是新做成的，在下還以為只有同伴是特例，請問閣下是也同‘三眼五顯’仙人有聯系嗎？”
神奇女俠精準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也同‘三眼五顯’仙人有聯系。
她手上的符箓來自巖神的贈予，除她和行秋之外，這里還會有誰同東方仙神有聯系？神奇女俠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名少年，那個讓蝙蝠俠郁悶好幾天的哥譚失蹤少年。
很明顯那個叫做“閭轍”的少年是被行秋救走的，雖然行秋同蝙蝠俠交過手，甚至差點用雨簾劍報廢掉哥譚闊佬一套造價20萬刀的納米材
質胸甲，但蝙蝠俠始終堅信叫“閭轍”的少年才是一切的關鍵，略過解題步驟，“閭轍”會是謎題的解答。
神奇女俠目光掃了圈四周：“是一位叫鐘離的先生贈予我的符箓，孩子這里就你一個人嗎，沒有同伴？”
“鐘離？聽起來不像是仙人的名字……”
行秋托著下巴，思索了一瞬。
“莫非是有仙人化名游歷人間了？”
“百無禁忌箓”只有仙家可以贈予，如果不是仙人，總不可能是巖王帝君從古籍中走出來塵世閑游吧！
行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JPG】
不過既然仙人已經使用了化名，想必是不想有知情者打擾旅行，作為一名從小聽著仙家故事長大的貼心晚輩，行秋也就自然不會去冒失拜見于凡間停留的那位“真君”了。
“不瞞閣下所問，我的確還有一位伙伴也被留在了此地，當然我們本是不能在邊界長期停留的，但因為某些問題，我們無法離開。”
“什么問題？”
停留于死者之地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如果意志不堅定，停留者會被空間同化掉，就此永遠失去回歸人間的機會。
神奇女俠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可以幫助你們嗎？”
在她的揣度中，另一名少年已經被邊界同化，躺在床上重病不治了。
——也不是這種嚴重。
“……”行秋摸了摸鼻子，看著神奇女俠的目光轉為熱切：“閣下可以幫忙向美國大都市的洲際酒店打一通電話嗎？”
等等剛才是不是亂入進一棟五星級酒店名稱？
神奇女俠開始質疑自己的聽力系統，并禮貌在心中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沒錯就是往美國大都市的洲際酒店的前臺打一通電話，麻煩他們將我房間內的護照找出來，再郵寄到意大利！”行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努力解釋起來：“我的手機也被落在酒店里了，沒法向他們發送求助郵件，本來我是可以進羅馬城購買備用手機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幾天意大利政府開始嚴打非法入境，我和我的朋友都沒有護照，被抓住一定完蛋了！”
引起意呆利政府嚴查非法入境的某條龍：……
神奇女俠
：……
我以為事態嚴峻到要大戰冥界無數幽靈鬼魂了，結果你跟我說你想當守法公民？
該說不愧是來自種花家的孩子，自覺遵守國家憲法和法律，嚴守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那一刻在溫馨的地球村之上，和諧友愛的種花家仿佛同自由美利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連行秋胸前不存在的紅領巾都變得更加鮮艷了呢！
在種花家懲治超級反派的人，一般不是警察就是城管。
神奇女俠無奈扶額，她現在完全相信行秋不會做出任何危害社會的事情了：“……孩子，聽起來你像是被龍卷風吹到的意大利。”
“也不能說是同《綠野仙蹤》的開場劇情完全一致……但無論閣下相信與否，我和同伴的確是被意外傳送到羅馬城外的！”
行秋深深發出了一聲嘆息：“既然閣下是同仙家有聯系之人，我也就不再隱瞞了，不知閣下是否聽說過璃月傳說中‘削月筑陽真君’的名號？”
種花國先賢有言：百骸九竅，其有真君在焉。①
意為人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有主宰在管理運作。
關于璃月的記載中，真君即為早期跟隨巖王帝君討伐妖邪，而后協助帝君治理國家的仙家，傳說中每一位真君都可以依照法則，行使特殊的能力。削月筑陽真君為山中靈鹿修煉成仙，在古老的過去，他曾為璃月子民看顧黑夜，喚醒黎明。
據說削月筑陽真君還是帝君的大弟子。
那么既然帝君有弟子，在千百年的時光中，削月筑陽真君也會收下傳人和徒弟。這位真君大多數的弟子都因為戰爭、邪魔、壽數等原因穿越邊界回歸黃泉了，可也有少數的弟子獲得仙緣，羽化飛升。
種花家傳說默認凡人同野獸都可以不依靠血統修煉成仙，那璃月古往今來究竟有多少仙人？
神奇女俠陷入沉思。
而前面鋪墊講了這么多了，行秋就是需要神奇女俠知道，他在大都會住酒店時，不幸被一位自稱為削月筑陽真君大弟子的仙人殘魂給坑了！
沒錯，他就是被一位不靠譜的仙人給坑非法入境了！
“此事著實是一言難盡……”行秋道：“在下本來只是想去大都會賺些零花錢，但沒想到在下的先祖曾經同仙人有過契約……”
“在下的朋友閭轍貌似是削月筑陽真君的大弟子，幻世游虛真君的轉世之軀。他所降生的哥譚市‘人杰地靈’，導致他覺醒時不幸遇到了歹徒，情急之下幻世游虛真君存留的意識便將在下召喚到了他身邊，畢竟大都市距離哥譚也不遠。”
“但誰知道哥譚市鬧蝙蝠精，說來慚愧，在下武藝不精沒能降服住那只渾身高科技戰甲的妖精，幻世游虛真君眼看在下要落于下風，便干脆將在下同友人一起傳送到這座巖龍神像旁邊了！”
“這座神像被深埋在小鎮冰激凌廠的地下，依照真君指示，我們將神像挖出來并用仙術開啟了巖龍的機關，本該召喚仙人將在下友人帶回去療養的，但是……”
“但是距離太遠，仙人恐怕沒有收到！”行秋指著噴泉上的巖龍小像，非常無奈：“誰能想到巖王帝君的神像會出現在意大利！”
誰干的啊！
這就是全球化嗎，太離譜了！！
第 25 章 代答·十一
別說巖龍小像出現在意大利了,連龍都飛來羅馬度假了！
神奇女俠沉吟片刻，突然聯想到了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猜測，先不提巖神的文物是如何遺落意大利的,莫非是這兩個少年將巖龍像從地底挖出，才喚醒了原本沉睡于昆侖的巖王帝君，導致一條睡懵的龍從山脈中爬出來,扶搖直上、翱翔萬里,飛往歐洲查看情況，順帶決定度個假。
而促使這兩名少年非法偷渡歐洲的原因竟然是哥譚蝙蝠俠兇神惡煞、寡言少語,不說如超人那般三分帶笑，勇做外星搜救犬，反而如水滴獸一般頂著貓耳朵陰森蹲房梁上懲治哥譚的夜色,見人就附贈一句“滾出我的哥譚”,怎么看都怎么來者不善好嗎。
所以是蝙蝠俠把本應該被救援的人質給嚇跑了？
然后導致閭轍和行秋被仙人傳送到羅馬,又引發了羅馬的“飛龍事件”，震驚全歐洲特工。
哥譚是什么萬惡之源嗎？——又是阿卡姆小丑女越獄奔赴羅馬,又是巖龍被喚醒飛往“大秦”度假，這蝴蝶翅膀扇動的風暴也太離奇了,還偏偏都同蝙蝠俠脫不開關系，別這樣離譜朋友們，意大利政府會吐血的。①
想通了事情的經過,神奇女俠心情變得舒暢了不少，笑道：“當然孩子，我很樂意幫你向大都會的洲際酒店申請行李快遞,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嗎？”
“比如為你和你的那位朋友準備手機和電話卡，以及訂購一間帶露天泳池和經典意餐自助的老牌旅店房間？”
“這個就不用了，多謝閣下好意,這座小鎮中有座不錯的圖書館，我每天看書打發時間就足夠了。”
行秋以標準的抱拳禮表達謝意，他想了想，又道：“不過相逢就是緣份，不如閣下喚我行秋吧，我的朋友都這樣喊我的名字……”
畢竟被一位年輕女士叫孩子，聽起來也怪不好意思的。
“當然，行秋。”神奇女俠看出了少年的窘迫，她友善笑起來，并為獲得了一名新朋友而由衷地感到欣慰：“很高興同你見面，雖然目前無法告知你我的真實姓名，但世界上的民眾承認了我的代號‘神奇女俠’，如果以后遇到困難，你隨時可以向正義聯盟求助。”
行秋沉吟片刻：“正義聯盟……聽起來
有些耳熟。”他不混歐美圈對這方面不熟悉。
神奇女俠沒掩蓋笑容，差點忘記對方是一位遵紀守法的“乖寶寶”了。
“總之，祝福你未來在大都會一切順利，當遇到危險時，你可以呼喊‘超人’的名字，對了我忘了問……”神奇女俠思考了下，“看你的年紀還在上高中，你在大都會的工作是做什么的？”
雖然少年看起來衣著打扮非富即貴，但星條國是全地球唯一拒絕簽署《兒童權利公約》的國家，作為天堂島派遣于人間維護人理的半神，她有義務抵制非法雇傭童工！
當然蝙蝠俠除外，反正老蝙蝠也沒給羅賓發放過工資，家族產業不算犯法。
“這個……”行秋聞此眼神默默偏離了一瞬，“我本來打算購買大都會拍賣的氪石賺些零花錢，但是基于市場調研失誤，原本的商業計劃已經失敗了。”
少年眉頭瞬時蹙起，自言自語抱怨起來：“氪石就那么受歡迎嗎？大都會的萊克斯集團壟斷了40%的礦石，哥譚的韋恩企業壟斷60%，市面上只要出現的氪石都會被這兩家收購入庫，收購這么多礦石，這兩家財團是打算用氪石代替黃金，建立新的貨幣本位制嗎？”
若是把氪石變成流通貨幣，超人就該連夜搬離地球了，但說不定等大都會的那個光頭競選上總統后，他真的會拿氪石換黃金，去制裁那些被他認為威脅到人類“社會有害因素”的。
神奇女俠：“……”她無語看著眼前還在思索怎么壟斷氪石的年輕人。
依照超人所述，大都會的光頭貌似是極端人類主義，萊克斯·盧瑟不信任一切非人的生命，也包括以神奇女俠為代表的神明。
日光的余暉在天際的云霞上形成了一道耀眼的金色邊緣，彩霞延伸著綿長的尾巴，魚鱗似的紋路如同一條逶迤飛翔的巨龍——等一下那位剛睡醒的巖神不會也上盧瑟的抵制名單吧？
要知道雖然意大利目前看似波瀾不驚，但那位龍形出游的照片已經在暗網上傳瘋了，現在羅馬城內除了特工，剩下都是消息販子和賞金獵人。
如果雙方產生沖突，羅馬估計可以在遺址上重新建立一座了。
這樣的話，還是盡早提醒意大利政府為好，因為意呆利政府真的會擺爛，轉而在推特抗
議金拱門的夏威夷水果風味披薩不正宗，并勸告各國人民不要在意大利面內亂放芝士。
神奇女俠垂眼沉思片刻，她放棄了提出同閭轍見面的計劃，僅是友善地同行秋道別，并約定明天再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今天的會面姑且算作滿意，至少解決了兩道謎題：
其一，她獲得了那位巖王帝君同神之眼的基本資料。
其二，她可以打消蝙蝠俠對不可控因素的顧慮。
拾起噴泉邊被太陽曬暖的書脊，藍衣少年收起書簽，重新閱讀起19世紀意大利作家曼佐尼的小說。
“蝙蝠，你聽到了嗎？”
神奇女俠驅動符箓走出被金色層巖籠罩的邊界，沿途幽靈好奇地躲在結蜘蛛網的建筑物后偷看，一只純白哈士奇也趴在窗沿吐舌頭喘氣，透露出充滿顧慮、警覺但攔不住睿智的眼神。
二哈監督著女俠離開，立刻從窗臺跳到地上，鉆進小鎮冰激凌廠破開的狗洞。
神奇女俠并沒有在意那只警惕的哈士奇，她詢問耳機另一邊的男人道：“怎么樣？”
“還有任何需要考慮的問題嗎？”
“并沒有女士……”耳機另一端傳來蝙蝠俠沙啞的聲音，以及電腦鍵盤的敲擊聲，片刻后蝙蝠俠沉聲果斷地帶來一個壞消息：“但是你被騙了神奇女俠，就在你解開真言套索之后，你不該輕易相信陌生人。”
“就算他是一位友善且無辜的藍發詩人小男孩？”神奇女俠挑眉。
“就算是4歲幼童，在家長要求下也會學著騙人。”蝙蝠俠以不贊同的語氣道，他養育有四名兒子，各個不省心，在這方面他是權威。
神奇女俠：……新時代冷笑話？
“我已經查到那位“鐘離先生”所使用黑卡的辦理人，就是你口中那位‘友善且無辜’的新朋友。”
酒店內披著布魯西寶貝皮的蝙蝠俠嚴格要求完美，冷哼一聲，將他黑出來的瑞士銀行保密資料發到神奇女俠的手機上。
“你的意思是行秋已經見過了巖神。”神奇女俠遠望著被金色結界籠罩的小鎮，“看來我們需要檢查那座巖龍雕像的來歷和作用。”
“我已經在做了。”
蝙蝠俠抬起冷酷無情的撲克臉，就
在神奇女俠進入小鎮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通過納米機器人向巖龍雕像上安裝竊聽器了。
神奇女俠：“……先生，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
**
荒廢的小鎮靜謐無聲，唯有風與云在邊界輕盈游動。突然之間，虛幻的半邊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莊嚴而璀璨的光芒，如透過琥珀驚醒了萬花筒中游離的世界，只見那道光迅速匯聚成一道接通兩界的通道，緩緩于地面降落。
在光柱降落的地方，出現了一道雍容溫雅先生的身影，只是這位先生卻在額頭上生長出龍與麒麟玄棕色犄角。
這一瞬間天地中流轉的星光都仿佛駐足在他的犄角上，而隨著巖神緩步行走，祂在大地上引動起山與巖脊的無聲共鳴。神靈的到來沒發出任何聲響，只是讓天地更加寧靜，仿佛自動感知到這份令人安心的護佑。
“帝君，您來了！”
行秋自動放下書，抬眼看著巖神緩緩走來，少年優雅地躬身鞠躬致以敬意，眼中滿是對長輩的仰望和信任。
巖神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平視著遠方。神靈的眼俯攬過暗自生出新芽的樹干、草叢和巖石，每掃過小鎮的每一座建筑物，最后是聚集著一眾幽靈于夜色制作冷飲品的冰激凌廠。
“帝君……那個盒子依舊在沉睡嗎？”行秋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
鐘離傾聽著大地所傳來的共鳴回答，大地寂靜無聲，唯獨在冰激凌廠之下，隱約有混沌的心臟微妙地跳動著，祂搖頭道：“無妨，再讓它躲藏一段時間。”
又是“盒子”。
竊聽器另一邊蝙蝠俠眉毛聚攏，組成疑慮的表情，巖神同小丑女的目標都是“盒子”，他們究竟在尋找什么東西。
神奇女俠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打擾正聯大腦的推演，但從布魯斯的表情判斷，下一秒他恐怕又要相信世界會被瘋狂的小丑和神靈毀于一旦，并連夜制定planB了！
巖神遠遠望著冰激凌廠，那里除了忙的熱火朝天的幽靈，還有一枚白毛死魚眼在同哈士奇搏斗，同狗打架并且還輸了。
“……他倒是從未變化。”見此鐘離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帝君為何不同閭轍相認？”行秋輕聲問道：“幻世游虛真君雖然歷經輪回，難憶前世故人，但帝君許是可以指引真君再入仙途。”
“這是他的道，而我不會驚醒寐眠中的胡蝶。”
但巖王帝君只是平靜地回答道，他好似并未察覺巖龍雕像上傳送信息的“小間諜”。！
第 26 章 代答·十二
【五十英寸的快樂大象,散落在各處，藍色圓點內褲……】
聽——是冰激凌車的老舊廣播在唱歌，唱著老舊電視機中兒童頻道播放的歌曲。
歡樂的童謠仿佛吹響一聲號角,不經意間喚醒一個狂歡的開始。讓童謠的聲音傳遍遼闊的荒野，它會再次將泛黃的過去從沉睡中喚醒。
【快樂的大象是他和她，你知道的,不再隱藏真實身份……】
又是新的一晚,夜梟于野外啼鳴，雜毛狐貍叼著田鼠鉆進樹洞,以此去享受一頓來之不易的美餐。荒廢的小鎮四周本該是靜謐且幽暗，于深沉純粹的夜色中，只能遠望見螢火的點點星燈。而透過新生樹葉的紋路悄然窺探,只見金色琥珀結界將天穹所掩蓋,在朦朧的邊界之中紛雜的人影從地下冒出頭來,接受巖神力量而擁有形體，被勾勒出金邊的魂魄飛回鎮上的建筑物中,再次重復起屬于人間的一天。
生活在繼續。
冰激凌廠內幽靈們忙的熱火朝天，為圣馬可節的冰激凌狂歡做準備工作,沒有身體的幽靈不需要穿上防護服并接受無菌消毒，他們通過念力將一桶桶鮮羊奶懸浮倒入混合機內，再加入烤制后磨成粉的香草原料攪拌。在歡樂的兒歌聲中,一籃接著一籃的現摘水果被送入廠房榨出新鮮果汁，再到入灌裝機中制作成各種口味的冰棍；一爐接著一爐的蛋糕胚被潔凈的白瓷托盤送出來，裱上動物奶油花朵,浸入奶白色冰激凌漿液中，放入冷庫中速凍。
幾名幽靈趴在冷庫上方充當制冷設備，等各種雪糕裝進鐵桶內被送進來后,幽靈便趴在桶外面使勁吹出刺骨的冷風。
“呼——呼——！”看見管理員來了，幾名曾經的小鎮居民登時深吸一口氣，將身體鼓脹成氣球，再將冷風使勁吹到已經結成冰坨的鐵桶上。
而迎面走來的管理員是條狗，準確來說是只白毛哈士奇，耳朵長而立、尾巴卷而蓬松，眼神中透露出二分嚴肅、三分震驚、五分睿智，讓人不忍心拒絕它的任何要求，因為欺負傻子也是一種過錯。
好像這只哈士奇的名字叫做系統，它本來是可以叫做小提或者提瓦特的，但命名的人曾用深沉的表情表示古代文明和“須彌小亮老師”罪不至此。
記得那天二哈嗷
嗚嗷嗚罵的可兇了……
眼看著二哈昂首挺胸，四肢腳各走各的，偏著狗頭從冷庫旁邊瞪眼路過，一名負責研究銷售方案的女幽靈這才從新找到了現實存在的感覺，從迷茫中找到了將心重新安定下來的錨點。她更改了幾條宣傳語，想起自己活過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接受微不足道的薪水和成山的任務，女幽靈暗自嘆了口氣。
雖然重新獲得形體是一件好事——但是怎么狗帶了還脫離不開天殺的資本家啊！
可（kè）怡麗姑娘簡稱可麗，由于她精通于“從做假賬到坐牢”的全部商業會計技能，所以當被巖神喚醒神志后，她獲得了別稱“不足掛齒小姐”。
可怡麗姑娘：？
怎么莫名其妙就穿上了一套殯儀館儀官制服？
一周前，可麗姑娘還是在荒原上盲目行走的鬼魂，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哪年哪月來意大利留學的種花國學生了，只記得異國他鄉做留學生不容易，做鬼也難，在獲得實體之前，她夜夜都在期望著跨越山巒和河流，乘著月色飛回家鄉，好好吃上一碗熱干面或者麻辣燙。
然而鬼魂無法進食，可麗姑娘檢查完今夜新制成的冰激凌質量想，就是把歐元工資給她換成天地銀行出售的冥幣留作紀念，她也愿意啊！——對了，天地銀行上的人物最好打印成那位俊美巖神的模樣。
于是“微不足道小姐”捧大臉，雙目放空，上班摸魚幾分鐘：“嘿嘿嘿！爹咪！”
何其有幸，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能有自家的神祇撐腰，她每晚都激動的充滿力量，覺得自己可以推動地球。
嘿嘿嘿！——龍龍！
“……好冷！”冷庫內的幽靈員工聽到同事滲人的慘笑聲，頓覺寒風陣陣，紛紛打了個哆嗦。
等一下！——他們已經失去軀殼了，又怎么會感受到寒冷？
可麗姑娘頓覺不對勁，疑惑之中她睜大雙眼，與此同時空間內光芒大盛，突然見到純凈清澈的六邊形雪花透過她的身體飛揚，而當雪花穿透鬼魂半透明身體的瞬間，可麗姑娘同其他鬼魂不由自主地又打了個哆嗦。
一個雖然冰冷，但很安心的哆嗦。
清冷、寧靜和圣潔的雪花飄舞著，徐徐地落下。于寒冷的房間中，一枚巨大的冰藍色光珠懸
浮在高處，將麒麟的吐息凝聚在一團淡藍色仙光之中。光球上雕刻著如祥云拱衛明月一般的輕盈紋路，那片仙云隨著光球的移動而閃爍著平靜的光芒。在這個布置簡陋的冷庫空間里，一切都逐步開始變的澄澈明亮，那是風雪的縮影，在如琉璃一般飄落。
“嘿‘不足掛齒小姐’，原來你在這里！”
“先生，注意用詞！”可麗姑娘立刻用脫框的眼睛瞪回去：“我在巖神大人面前謙遜自稱我自己，不代表我真的‘不足掛齒’好嗎？”
不懂得含蓄的西方人！——沒看到她是幽靈里最會做假賬的，而會做假賬的里面狗帶的嗎？
“抱歉姑娘，請原諒這個臨時工的笨嘴！”穿墻而過的盧卡爺爺一把將前面的幽靈推開，沖著可麗姑娘道：“你現在有空閑時間出來一下嗎，有位小姐想見見你！”
“哪位小姐？”首先排除親朋好友，畢竟她骨灰盒子都運回國了，家里人想給她燒紙錢也用不著跑意大利。
盧卡爺爺指了指天花板上懸浮的光珠，裂開一個非常恐怖陰森，但出于好意的笑容：“放輕松姑娘，是我們的新主管，她還帶來了一位闊佬投資商！”
“是活的主管和投資商，還是死的？”
這個盧卡爺爺并不確定。
“嗯……”盧卡爺爺眨了眨眼睛，“姑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主管小姐像是你們國家的仙女，她是我見過最優雅嫻靜的小姐，雖然她有一雙黑色的惡魔羊角，而至于投資商，恐怕是個傻子。”
“去見一面，你就知道了。”
“而現在，”盧卡爺爺將腦袋塞出墻外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頭，大叫著宣布道：“所有鬼都聽我的話，我們必須急速、立刻、當即全部偽裝成正常活著的人，那個傻子闊佬投資商馬上就要來審查了，大家準備好儀容儀表后出來排隊當握手背景板，把冷庫門記得給我鎖死，還有不許提工資，你們都很快樂！！！”
**
麟者，仁獸也。
麋身，牛尾，一角。
麒麟物種群落應該允許出現雙角的個體……
還有比怨種投資商更有資格混入凱塔詩透鎮的冰激凌工廠做商業視察的嗎？——布魯斯將屬于哥譚花瓶寶貝的迷人笑意焊在臉上，腦
中思考的卻是他從種花國古籍上翻閱出的有關麒麟的介紹。
深夜之中百萬豪車停靠在鄉鎮的泥巴路外，韋恩集團的董事長身材高大，成熟英俊，穿著一套臨時準備但剪裁得體的昂貴黑色西裝，他漫不經心地斜坐在小鎮中心的荒廢噴泉前，翹著二郎腿不時地打量一眼放置在噴泉出水口上的巖龍像，而兩位巧笑嫣兮、身姿曼妙的超短裙女模坐在跑車前端，大方展示身材，姑娘們靠在一起咯咯直笑，為布魯西寶貝連夜開車駕駛向荒涼小鎮的任性行為表示不解。
“親愛的，你如果看上了那位東方小姐，你就應該大方去約她，我想很難有人拒絕哥譚王子深情的眼眸！”當然還有大把的鈔票。
一名女模特特意款款走近布魯斯，咬耳朵道：“而不是深更半夜放棄溫暖的三人大床和玫瑰花，拋棄宴會跑到這個涼風陣陣的鬼地方，親愛的，我以為你對娜莎和我絕頂身材非常滿意……”
布魯斯回過神來，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舉動不符合常理，但有些機會只有一次。
就在今日，羅□□撒大酒店內舉辦了一年一度的招商聚會，而作為美利堅花瓶闊佬，即便是布魯斯也花費了不少精力和理由才混進羅馬小型企業舉辦的商業聚會，并打敗晨曦酒莊成為了“盧卡爺爺冰激凌”品牌的天使投資人。
看來未來鄰里關系會比較復雜，布魯斯在獲得天使投資人稱號后，并沒有忘記于宴會間晨曦酒莊負責人望向他時神情復雜且無語的表情。不過幸虧通過闊佬布魯斯在哥譚市一復一日的不著調炒作，宴會上眾人對布魯斯的任性舉動理解還算良好。
但獲得接近凱塔詩透鎮的理由只是偵查計劃的開始。
為布魯斯帶來挑戰的是，出現在商業聚會上的“盧卡爺爺冰激凌”品牌負責人并不是他所計劃的偽裝成人類的幽靈、或者心血來潮的巖神，而是一位從來沒見過的年輕小姐。
這位小姐自稱為甘雨，于人來人往的復雜招商宴會中，她絲毫不考慮隱藏自己的與眾不同。人群之中，這位小姐高雅孤離的站在燈光最耀眼的焦點地方，盡管她輕聲細語，舉止安詳優美，卻不像是來談生意的，更像是觀看著人間喧嘩的天際冰冷星辰。
她擁有冰雪一般的容顏，冰藍色長發梳成馬尾垂在肩后，穿著一身高檔面料所制成的金紋白底裙裳，長長的衣擺同廣袖垂至光滑的地板，在她腰間的中國結上，垂掛著一枚冰藍色的璃月樣式“神之眼”。
布魯斯通過已有資料可以斷定，這位小姐的神之眼是屬于冰元素的。
而后作為投資人，布魯斯獲得了同甘雨小姐簡短的交流機會，回憶到之前在休息室中對話的細節，布魯斯猛然皺眉。
不只是因為這位小姐禮貌拒絕了來自闊佬的任性收購計劃，更是因為在禮貌的交談之后布魯斯重新檢查了酒店的監控，他發現這位甘雨小姐頭頂竟然生出一對隱形的羊角！
在西方羊角是惡魔的替代品，如果不是通過解析探討到的巖神和行秋的對話，得知巖神將召喚麒麟護衛小鎮，蝙蝠俠早將呼叫瞭望塔放入偵查planB里面了。
而現在，他必須找到機會去繞過麒麟和巖神像的監管，去掃描冰激凌廠的地下構造。！
第 27 章 代答·十三
數小時之前,羅□□撒大酒店前賓客云集，在綠樹陰下排好了車陣。
于低空飛行的白鴿眼中，遠方街角的太陽開始西斜,天空漸漸染上了橙紅，金黃和淡淡愜意的紫色，形成了美麗的夕陽火燒云。與此同時,當太陽即將西沉的時候,凱撒酒店的建筑物被夕陽的余暉照耀得溫暖動人，遵照刻意復古設計的鐘樓被照耀成了一片黃金。透過酒店外美麗的花園和噴泉,陽光從各種不同的角度落在石子小路上，使得涼亭前的玻璃花窗都變得瑰麗多姿，直到太陽完全落下云海。
群玉閣曾經同晨曦酒莊有過貿易往來,所以她不必過于在意今晚招標的結果,相信就算在場投資商都準確分辨出“盧卡爺爺冰激凌”沒有任何商業潛力,但為了在明年璃月同蒙德的商業聚會上找到共同話題，晨曦酒莊還是會愿意成為“請全城吃雪糕”的公益慈善家的。
畢竟古神不再伴隨人類同行,但在這世界上，還有一部分人心照不宣地保護著深藏在歷史中的秘密。
而保守秘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保守“有秘密”這件事。
身處于人來人往的聚會中,甘雨突然覺得她有一絲格格不入，這種空虛貌似來源于非人之物做著非人之事，也可能是目前她正在被迫休假,手頭沒有任何當務之急的報表和工作。
窗外光亮逐漸變暗，玻璃花窗前刮起了一陣涼風，掃走了沒有繁星的夜色的沉悶。
在寧靜的夜色中遠望著萬家燈火,她曾經為那座海港中的每一只小狗都起了名字，并記下了每一朵琉璃百合開落的時節，而當數千年的歲月流轉,曾經的萬事萬物都成了泛黃模糊的過去，直到如今的時代，她其實已經快記不清楚喚醒琉璃百合所需要的童謠的旋律了。
只知道那是非常悠遠的歌謠，恍若一場不愿蘇醒的華胥之夢，而這就是時光加注在非人之物身上的“磨損”，就算麒麟身為伴星，遵循著同巖王帝君的契約，兢兢業業輔佐著每一位“七星”，她也在不斷忘記著屬于過去的云煙。
而她的記憶力又并不好，處理了太多的報表，曾經的人和事便記不清楚了，又或者說埋藏在日復一日的工作中，過去同現在都成了屬于仙獸的永恒的一部分。
只是帝君說他很喜歡這個
時代。
于是，伴隨著巨龍駕馭風云的沉吟呼嘯聲，曾經璃月的眾多仙眾都聽到了親切召喚。希望這是一個更加繽紛多彩的時代，使得那些從洞府中走出的仙人也會逐漸適應，并覺得欣慰……
海畔生明月，寒魄麟光色。群玉舞雪影，江山升平樂。循循守月夜，霜寒化生燭。燈火人間門事，誰知琉璃默。
比起已經快要滅絕的琉璃百合，甘雨更喜歡吃高山上的清心花，但就是因為太喜歡吃了，她很少回絕云間門采集新鮮清心的花瓣，而清心的那種苦味，用其他植物代替也是可行的吧。
聚會進入中場休息的插曲，侍者托著魚子醬面包片和鵝肝的托盤穿梭在人群中，為面對利益面紅耳赤的新時代人類提供不能飽腹，但充滿格調的佳肴塞牙縫。
飲必甘露，食必嘉禾。
酒精飲品，麒麟是不喝的；肉食，麒麟也無法享用，她會依靠自制力避開熱氣騰騰的“仙跳墻”的誘惑。
甘雨緩步離開人群，穿過酒店后門，走入老牌酒店引以為傲的精心打理花圃之中。
“虞美人，比利時國人喜歡種植在庭院中，四片花瓣形狀宛如蝴蝶展翅，花朵小巧玲瓏，顏色普遍為淡紫色、橙色和紅色，花蕊卻是神秘的玄色，比利時國之人喜歡稱它為‘春之花后’……”
在黑夜中，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孤獨的雪色影子，甘雨優雅地行走在花園里。她靜靜地走到一片盛開的虞美人花圃前時，隨后輕盈地摘下了一朵橘紅色的花朵，動作輕緩的就像怕驚擾到花兒們的夢鄉。而那朵虞美人花正被她捧在手中，仔細品味著花朵淡不可聞的苦香。
“虞美人，雖是歐洲人喜愛的花束，但在東方的詩句中卻意味著生離死別的哀歌。花朵植株生長的并不高，是一年生草本植物。”
那么既然花朵生有時限，不如讓她早些記住它們的樣貌。
這般將邏輯捋順，甘雨將捧著花朵唇前，隨后輕輕咬上了一小口，她又回想起了記憶中清心的苦味。
四周無人，她可以記住著整片花圃的樣貌。
甘雨張了張嘴，就在她要成功將完整的一朵虞美人花吞下時，緊隨其后跟上來打聽情報的布魯西寶貝攬著兩名身材火爆的超模，毫不客氣地打擾了花園中月色
的寧靜。
“嘿真是太巧了，美麗的小姐原來你在這里！”
布魯斯大步走了過來，并以“盧卡爺爺”冰激凌品牌新任天使投資人的身份，高聲介紹了一番韋恩集團和他自己，隨后花花公子隨意找了個話題道：
“小姐，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選擇離這片麗春花，或者按你們種花國的叫法離這片虞美人遠一些！”
“這是意大利園藝公司最新培養的花卉品種，普通的虞美人只有種子含有生物堿，但這些花朵汁液的毒性卻是來自哥譚毒藤女的饋贈，漂亮且致命，不小心接觸到里面的白色汁液，會引起老人小孩中樞神經系統中毒。”
“至于我怎么知道？”布魯斯露出了屬于哥譚闊佬甜心的自信迷人微笑，“我剛剛買下了這座酒店！”
甘雨：“……”所以是不給吃的意思。
她很遺憾地咽下了口中苦甜的花瓣，憂郁地看著花圃，嘆了聲氣。
布魯斯：“？”
為什么他從這為小姐憂郁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絲屬于偶蹄目動物饞涎鮮嫩麥草，卻違背意愿被拉走的饑餓。
巖神難道不管飯？
甘雨恍若剛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她將虞美人花朵平放在花園圍欄后面，面對著新上任的投資人，點了點頭道：“那么韋恩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盧卡爺爺’冰激凌品牌臨時上任的負責人，主要負責本月產品的節日宣發和廠房改造，您可以喚我為甘雨。”
“按照原先的計劃，晨曦酒莊會為我們的產品提供投資，我并沒有預料到在簽訂合同之前，會出現這般意想不到的插曲，韋恩先生我非常想了解一下，你代替晨曦酒莊投資我們產品的原因。”
放棄一頓晚餐的時間門，甘雨重新進入工作狀態，她非常冷靜地詢問道。
一名曼妙的俄羅斯女模摟著布魯斯結實有力的蜂腰，她嘴唇微微地揚起，友善地瞇起眼睛笑道：“甘雨小姐，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這位布魯斯先生是美利堅哥譚市最熱心的慈善家。相信我，天性善良的他很難拒絕你們在圣馬可節上好心的免費冰激凌狂歡計劃，并希望為你們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布魯斯看了眼為他解圍的神盾局特工，不著痕跡地將腰從特工手里移
開，露出燦爛并腦袋空空的笑容，熱場肯定道：“對！小姐，就是這樣！”
這位哥譚闊佬面色微紅，滿身酒氣，以喝多了為理由，他立刻簽署了百萬美元的支票，并刻意忘記了商業投資應該準備的一切合同和手續，只是將支票遞給甘雨小姐，并露出了“好奇寶寶”的欣喜眼神，天真地道：“真是奇妙的夜晚使我們在此相聚，我突然想起來我的兒子是冰激凌愛好者，所以小姐中大獎的氣氛都烘托到這里了，不如讓我參觀一番冰激凌制作工廠吧，再不邀請我去坐坐就說不過去了！”
——現在去？
甘雨無言地望了眼天際的明月，這位韋恩先生應該擁有夜行生物的習性。
聽聞布魯斯不拘一格的離譜要求，四人中唯一正常的超模露出吃驚的表情，而那位神盾局身材比超模還優越美女特工姐姐眼神中則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
布魯斯：“……”他的八塊腹肌顫了顫，又不著痕跡地離那位叫做“娜莎”女士逐漸抓緊的手掌遠了些。
討厭的神盾局和復聯！——Ironmansucks！
**
“所以……甘雨小姐，難道這就是我們超額獲得資助的原因經過？”
資金雖然到位了，但未有開始采買，小鎮的冰激凌廠房依舊是80年代家庭手工作坊的模樣。為了方便劃分管理和制作區域，盧卡爺爺的小屋用木板簡陋地隔開了一間門小型的辦公室。
當可麗姑娘按照要求找到她的“仙女”上司前，甘雨就已經將累計在桌面上的各項賬務生產原料購買記錄核算完成了，鬼魂所經營的冰激凌品牌百廢待興，還沒有走到繳稅納稅的那一步，現在甘雨需要做的只剩下協助進行產品宣發決策，落實未來的財務管理策略。
可麗姑娘活著時候也沒見過100萬美元的支票，死了也覺得心肝在晃，她看了眼甘雨的計劃書，嗓音顫栗問道：“但是為什么我們要假裝引進中東優質乳羊改善奶源質量，實際將錢轉移用作聘請拆遷爆/破公司？”
萬一被投資的怨種闊佬知道了，這多不好！
“請放心吧，可麗小姐，我們沒有簽署任何契約，所以一切行為皆可以獲得理解。”甘雨耳朵一動，麒麟敏銳的聽覺提醒她投資人已經站在廠房外同偽裝后的幽靈們見面了。
不是獲得理解，是根本不用理解吧！——可麗姑娘扶額，該感謝她作為一名幽靈會計，做假賬被發現，活人警察沒法送她蹲大牢嗎？
甘雨快速準備好了同爆/破公司的招標計劃，并規劃好了整座小鎮的爆/破地點，她輕聲向花錢的闊佬先生道了聲歉：“犯了一些小錯，請布魯斯先生不要介意。”
可麗姑娘嘴角抽搐：“甘雨小姐，100萬美元叫小錯，什么叫大錯？”
“被發現了，才算大錯。”①
“？？？”
甘雨小姐，您是認真的嗎？！
第 28 章 代答·十四
今夜你快樂嗎？
夜晚的廢棄小鎮仿佛陷入了一種訛謬的熱鬧中,在不屬于非人生物的人間，雜草叢中夜梟哀嚎，空曠寂寥,遍地都是去年零落的枯葉。寂靜本應該掌控著整個夜空，沒有星辰的夜晚顯得是那么的朦朧蒼涼，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喜歡深夜工作的“冰激凌廠辛勤工人們”卻在加班,并用心感受深夜生活的美。
當盧卡爺爺引領哥譚闊佬同兩位超模小姐走過臨時打掃干凈，用紅磚堆砌起來的臺階,直達正門時。冰激凌廠昏暗的燈光從破碎玻璃窗射出來，仿佛一個小小的扭曲的奇跡。在這荒無人煙小鎮上，并不能為意大利政府提升社會就業率的鬼魂工人們依舊在賣力工作,就差唱一段迪O尼小夜曲,在老板和投資商面前展示他們辛勤工作的意義和美好。
【五十英寸的快樂大象滋……散落在各處滋,藍色圓點內褲……】
當快樂大象唱得幾乎精疲力竭時，冷風迎面吹來。于低沉到近乎跑調的音樂聲中,冰激凌廠內唯一的一臺由于電路故障已經半報廢的廠房吊燈，正在頻繁地不正常閃爍著。
“哥特復古風格,就是灰塵有些大……”大腦空空如也的哥譚闊佬貌似酒還沒醒，他當著一眾面色僵硬的鬼魂，如小海豹一般,天真快樂地鼓起了巴掌：“朋友們，晚上好！”
夾道相迎的鬼魂們面色慘白：……
并沒有看見哥特，也沒有復古,但鬼魂員工里面貌似有一位17世紀蹩腳建筑師，先生你需要不需要他穿著滿身污血的巴洛克時期衣裝，把腦袋擰下來向您致敬？
“親愛的韋恩先生,請理解最近小鎮氣候干燥，靜電比較大，這臺老吊燈不幸失靈了，我們明天就把它換掉！”盧卡爺爺嗓音粗糙的像是有人在墳地前鋸木頭，他尷尬的不斷交換手指，領著闊佬往光線亮的地方走，焦急地差點要飛起來。
“換個博拉特牌子的好東西，我希望明天看見它上面掛滿五英寸的紫色水晶石！”布魯斯似乎酒還沒醒，他試圖夸張地拍一拍老頭子肩膀，可惜被躲開了。
盧卡爺爺恭維道：“韋恩先生，您的品位絕對上流，令人震驚。”
然后不著痕跡離這位思維和邏輯疑似手牽手私奔的哥譚闊佬遠一些。
這只是一個小試探，布魯斯于同時也收回了監控鬼魂專用信號發射器，他假裝自己的余光中并沒有瞥見漆黑隱蔽處躲藏著看熱鬧，但實際上足尖不是扎根地下，就是漂浮在空中的冰激凌廠房員工。
大家進行了一些愉快又友好的談話。
就欲蓋彌彰、掩耳盜鈴、假公濟私方面，雙方算是初步達成了共識。
于是哥譚寶貝布魯西揚了揚下巴，沖著電燈照耀的房間深處，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并悄然開啟了地貌雷達掃描儀器，隨口抱怨起來：“外面真冷，我們進去瞧瞧。”
盧卡爺爺沉默著想，覺得冷你晚上別跑荒郊野嶺的鬼鎮探險啊！
布魯斯接著矜持地道：“對了，我可以品嘗一番新配方嗎，希望你們有羅曼尼康帝特級圓紅葡萄酒口味的冰棍，當然芝士焗龍蝦風味的雪糕也不錯。”
有才見鬼了！
“沒問題韋恩先生，盧卡爺爺活著的時候、我是說一輩子研究了108種口味的冰激凌，總有一款適合您的要求……”
盧卡爺爺說完立刻將一名吃瓜圍觀的鬼魂拽到旁邊耳語，低聲暴躁怒吼道——給這個男人準備一份葡萄汽水口味的小朋友冰棒！
布魯斯：“……”作為一名腦子不好使，曾經還玩火燒掉百億祖傳豪宅的花瓶土豪，他需要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盧卡爺爺吼道：“冰棍上面再灑些小朋友愛吃的芝士醬！”
依舊可以聽見。——布魯斯笑容不變。
看來哥譚關于蝙蝠俠同布魯斯暗中結婚的八卦廢料像是真的，沒有蝙蝠俠任勞任怨暗中護航的韋恩企業放到這位大少爺手中，不超三個月就可以倒閉，今夜需要先為這絕美愛情干杯。被神盾局派來探查意大利“飛龍事件”的女特工娜塔莎挑了挑眉毛，貌似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但她希望在接下來的任務中，不需要為保護正聯嬌弱的花瓶投資人感到煩惱。
“伙計們，這位風塵仆仆趕來的好心先生是我們的最棒的投資人！”
而領著布魯斯同兩位超模參觀廠房的盧卡爺爺還未曾察覺各位人類內心正在計算的小九九，作為一名淳樸的幽靈，他在人類看不見的地方速度轉頭，朝著一眾臨時工們露出了充滿威脅的猙獰笑容。
盧卡爺爺：笑！笑啊！
他揮舞著雙手使勁鼓舞員工的干勁。
“Ciao!（你好）”夾道相迎的鬼魂們登時被迫擺出青面獠牙的笑臉，直接將血盆大口裂到天靈蓋上。
三名活人：……
三人中唯一不明現狀的意大利超模差點嚇到踩斷10cm的纖細恨天高。
布魯斯人傻錢多、善解人意地扶著嚇傻的超模姑娘道：“親愛的，一想到可以參觀意大利傳統冰激凌制作流程，我就覺得迫不及待，真是完美的一夜，我會為這神秘的氛圍打上滿分。”
超模姑娘：？？？
于是一行人繼續在陰風陣陣中看著布魯斯和盧卡爺爺有說有笑，伴隨著唱岔氣的兒歌堅持走過了一眾整齊列隊，舉著手中的彩旗和歡迎牌，微笑著向投資商致意的幽靈。
而拼命掩飾自己并不是活人的幽靈們，則假裝他們身穿整潔的工作服，腳踏發亮的棕色皮鞋牢牢踩在地上。
同布魯斯四目相對時，在月光下的幽靈們面部露出自信員工的喜悅笑容，仿佛他們是一支強大的團隊，可以隨時迎接著任何新的挑戰——就見下一秒，一名附身在塑料模特上的鬼魂向前絆了一跤，當著三名人類的面將塑料模特摔的四分五裂，慘白的肢體在地面扭曲交疊。
“啊？啊啊啊！！！”可憐的狀態外意大利女模特立刻爆發出女高音也難以企及的慘叫，雙眼一翻直接昏倒。
幽靈員工：……
盧卡爺爺：……
神盾局特工一手放在藏在大腿側面的女式手槍上。
地上的幽靈員工開始自暴自棄地裝死，布魯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柔弱的女超模纖細的腰肢，用不過大腦的聲音肯定道：“她一定是中暑了，快拿冰塊給她敷敷！”
來自荒野的冰冷西北風像狼嚎似地吼叫起來，現場陷入再次難以言表的沉默。
同時布魯斯攔腰抱起女超模，非常有紳士風度地向著室內走，口袋中的雷達探測儀正在快速掃描冰激凌廠下的地基，當經過破碎的塑料模特和里面心灰意冷的幽靈后，人和鬼都聽到這位闊佬用常人難以企及的思維愉快贊嘆道：
“年輕真好，抱頭就睡！”
“……等等。”娜塔莎冷靜
建議：“韋恩先生，您不覺得時間有些太晚了，該回酒店了嗎？”
“把我們的新主管，那位叫做甘雨的東方仙女小姐請來！”盧卡爺爺再次一把抓住倒霉的幽靈員工，心累低聲咆哮道。
**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處理。”接到報告的幽靈驚慌到難以維持形狀的壞消息，甘雨嫻熟地將手頭審計報表記錄到腦海中，準備回來后統一完成。
同時她轉身詢問在場的白毛死魚眼道：“旅者，你覺得我們需要為投資人先生和那位驚嚇昏倒的小姐，準備幾間休息室？”
越多越好，讓他們全部玩密室探險游戲去！——地上趴著的純色哈士奇立刻嗷嗚嗷嗚嚎叫唱起來。
閭轍“唔”了一聲，刷認可度這項選擇的確令人心動，但從甘雨那邊傳達來的思維卻在告訴他，想要人們不知道他們正在準備什么壞事，首先就是不能讓人知道他們準備了什么事。
所以今夜的計劃不能表現太刻意了。就算那位哥譚土豪表現的不像是老謀深算、藏巧于拙、老奸巨猾的蝙蝠俠，而像早年出的金發迪O尼公主她兄弟。
——如果金發睡美人同三位神仙養母在大森林內居住了18年還沒發現一切都是魔法，那么相信布魯西寶貝也不會反應到他已經誤入了鬧鬼的荒涼小鎮深處。
“是準備一間休息室。”甘雨笑了笑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讓鬼魂負責照顧那位中暑的小姐的。”
“嗷嗚！”被系統附身的二哈當即罵罵咧咧咬扯下宿主的褲腿角：怨種宿主！
閭轍反手擼禿狗頭：憨批系統！
“那么接下來讓我處理吧！”甘雨無視一人一狗又陷入戰爭，她輕聲笑著轉身，緩緩踏起輕盈的步伐乘著月色和霜雪，穿透石灰墻，比幽靈還要無聲息地離開了。
而當甘雨走后，閭轍壓著二哈有些不確定的想：不知道為什么，這位璃月漢弗萊傳入他腦海中的信息都有些黑啊？
……
當鬼魂們因為將闊佬送進休息室消停片刻后大大松了口氣，布魯斯盯著墻面等待雷達掃描冰激凌廠的地質結果。
他假裝自己正在品嘗加了芝士醬味道古怪的葡萄口味炒酸奶，并警惕應付神盾局特工的探究的眼光。當終于等到
有人以很輕的聲音敲了敲休息室木門后，布魯斯從堅硬的水泥沙發上跳起來，他不明所以問道：
“誰啊？”
“布魯斯先生，是我。”甘雨打開門把手，在她周身有純白的細雪正平靜地緩慢飄落。
麒麟永遠是為人間帶來安寧的仁獸。
而令布魯斯“有些詫異”的是，不只有冰系神之眼的麒麟踏著風月逐月色而來，后面跟來的還有一條狗，和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白毛死魚眼少年。
“大家好，我是給甘雨小姐幫忙的臨時工秘書。”閭轍大意地向房間內的來訪者們解釋道，“臨時工”就意味著他隨時可以被開除，所以歡迎大家能夠任意挑他的錯處。
“我的朋友們，晚上好。”布魯斯友善笑道，他真是一點都沒見過眼前這人，“突然有些冷，鎮上起風要下雨了？”
閭轍快速看了眼甘雨周身飄揚的細小雪花——甘雨小姐還需要以降眾天華狀態維持冷庫內冰激凌的速凍。
于是閭轍道：“先生，是我們新購入的制冷機器效率有些大。”
“原來是這樣！”布魯斯恍然大悟，“那我應該多穿幾件衣服。”
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兩人友善看著彼此，面帶微笑。
“？”一邊吃瓜的神盾局特工娜塔莎無語，你們究竟在醞釀著什么陰謀？
自然沒有任何隱藏和陰謀！
只是突然異狀突發——于下一刻大地突然開始激烈震動，嚇得周圍的幽靈驚慌失措保護老板的財產，紛紛抱住裝有冰激凌的鐵桶飛上天空。
閭轍向前一撲抱住狗頭，他當場打出一個“！”！
第 29 章 代答·十五
“韋恩先生！甘雨小姐！”
“還有那個白毛——算了別管臨時工了,節省救援開銷！”
幽靈抱著老板的重要財產飛上高空，在冰冷的星光下紛紛焦急地望去，但地面的房屋已然被黑色粘稠物所吞噬,越過神靈的庇護，地面升起一座晦暗骯臟的半圓形罩子，將房屋里面的活人全部捕捉入深淵巨獸的血盆大口中。
房屋中的活人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地面當即軟爛如同流沙沼澤,頃刻間令布魯斯等人陷入了淤泥和冰冷粘稠液體所攪拌的混合物之中，甚至逐漸淹沒到了房中幾人的頭頂。
“吼——！”
登時冰激凌廠外的巖龍小像上靈光乍現,一陣浩瀚而威嚴的神力順著巖龍小像傳導進入大地之中，隨這新力量的注入，光瑩燦爛的神光灌入黑暗空間的深處。
只聽到虛無中傳來巨龍憤怒回擊時的嘯聲,這聲音就如山岳拔地而起,如雨的隕石從天墜落,震耳欲聾，雄渾壯闊,于天地間自然的偉力唱響令人顫栗的神曲。
在布魯斯的視線未被黑暗遮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道金色神力撕裂深淵趕來,連接到兩名一同墜落的“璃月子民”身上。
甘雨同閭轍好似與巖神的力量產生共鳴，當金芒籠罩了巖神所注視之人后，巖神的神力通過神靈的子民作為錨點向外傳遞,在下一刻，上方追趕來的龐大的能量不費吹灰之力就照亮了整座混亂的無底洞。
只是他們依舊在往下墜落。
閭轍抱住二哈，被巖神的力量照耀成了一枚小金人。他沉默片刻后,眼白一翻，以一種腦干缺失的美突然就把深淵當做了KTV，對著狗子深情唱道：“Superabyss的笑容,都沒你的甜——噗！”
“嗷嗚嗷嗚！”
純色哈士奇露出睿智的眼神，對著精神陷入混亂的垃圾宿主就是一爪子。
“……”而下方布魯斯墜落的深度已經脫離了巖神力量覆蓋，雖然他感覺狀態十分良好，只是當他低頭凝視著深淵，深淵同時也在凝視著他。
【哈哈哈哈小蝙蝠，這是驚喜！】
一道猙獰的笑聲繞過閭轍洗腦的跑調歌曲，像是冰凌一般刺入布魯斯腦海深處。
——小丑。
還有……杰、我的兒子！
剎那間布魯斯莫名內心陷入了難以言語的悲戚和憤怒之中，就好似有人在他心頭挖開了一道傷痕，血紅色的河流淹沒了他的視線，當獨木橋上綠色的小鳥落下嶙峋懸崖，迫使他向著虛無猙獰的黑夜伸出了手，在產生幻聽的下一秒，蝙蝠俠不怕死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韋恩先生！”神盾局的特工急忙追趕，也只跟上哥譚闊佬消失的背影。
【我的主角！】
【還是兩只！！！】
然而在黑暗的上方，姍姍來遲的世界意志大眼珠子差點破防，祂在閭轍腦海中尖叫扭曲抽泣一聲，徹底癱在巖神神力中放棄夢想，成為了一條咸魚。
“我的朋友，橋豆麻袋……”閭轍這才回過神來，脫口而出一句：“這場意外不是你攛掇的？”
他松開使勁擼狗，差不多要將二哈擼成地中海的罪惡雙手，掐指一算猛然發現好像的確和原本計劃的不一樣——貌似那“盒子”醒早了。
世界意志啜泣一聲：【我又不是變態，為什么要坑害我的主角？】
你當然不會坑害自己的主角，但你們會坑害我！
閭轍并沒有繼續拷問世界意志的良心，他默默捂了把臉。
顯然，這是一場由“盒子”所引發的意外，暫且不探究那枚罪惡的“盒子”究竟為何物，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世界意志的主角們被深淵吞入了更下方的空間，閭轍等人也暫時被困在上方混亂的時空中出不去了。
他們掛在由巖神神力所組成的安全繩上搖晃了片刻，隨后決定繼續下落，說不定穿透地心還能在南半球必勝客內同蝙蝠俠和神盾局特工娜塔莎異世相逢，盡享美味。
——滴，歡迎乘坐提瓦特爹咪號航班。
巖神神力所組成的黃金色的漩渦隨著閭轍和甘雨下落緩緩來遲，在虛無的空間中，兩方巨大的力量彼此間平靜又暴烈地相互轟擊著。只聽“鐸——！”地一聲，上方奮發昂揚的軍旅編鐘旋律自亙古傳來，驅散了癲狂的囈語聲，然而這依舊不足以平復下方粘稠陰冷黑色液體的猙獰怒吼和充滿惡意的蠱惑。
【嘻嘻嘻——是盛大的假面還是虛偽的真實？】
【你好地星人，真
是弱小可憐——哈哈哈哈！】
雜亂的囈語如潮水一般涌入閭轍心靈深處，在他耳邊尖叫、嘲弄、蠱惑，陰暗的孤兒院、冷漠貪婪的快餐店老板、狡猾市儈的地下室房東、還有粗魯淫/邪的人販恐怖的笑容快速在他腦海中閃過。被迫重新回憶一遍原主痛苦不堪的記憶，閭轍拳頭差點硬了，如果不是世界意志打包票已經封鎖了他真正的記憶，不會讓任何生命體通過讀心害他掉馬甲，閭轍恨不得當即撅了坑爹的世界意志，再和腦海中逼逼賴賴的破盒子同歸于盡！
“嗷嗚嗚嗚！”
狗子當即一口咬上閭轍手腕，用劇痛喚醒閭轍逐漸變態的混沌眼神：【宿主你清醒一點，再次聲明，隨便亂撅只會害了你！】
閭轍悲痛扼腕而嘆：“但是撅沙蟲不會！”
系統咆哮：【人生達命豈暇愁，頭孢配酒上高樓，上輩子深淵早過了，沙蟲已經滾出深淵了你放過它吧！】
——為什么馬甲都很正常但宿主是個變態！
閭轍無法茍同系統的腹誹。
其實閭轍曾經也是個純潔無瑕的游戲玩家，但同原魔虐戀情深的凄美愛情害了他，端起一杯酒致那些為他帶來難以忘卻游戲體驗的垃圾怪物設計。剛開服時為了六星水神，他撅本體是張嘴的純水精靈；當飄浮靈還被叫做“武裝直升飛機”時，他為了浮游干核滿稻妻撅空殼；流血狗霸占深淵，他組永凍隊撅狗；等到流血狗進化成了黃金王獸，他大徹大悟決定撅了萬惡的策劃。
這年頭撅什么都不如撅了策劃——非常合理！
想明白冤有頭債有主之后，閭轍終于恢復了神志，將腦海中依舊蠱惑不休的聲音踢出了屬于他的思維殿堂。
“而這項工作，是時候劃掉了……”
閭轍皺眉凝視著下方涌動的黑色液體，抓住了狗子和平行掉落的昏迷女超模，攜著一人一狗尋找著陸點。
“甘雨小姐，麻煩你了！”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請道。
**
霜寒化生——
在下一個瞬間，白玉般光彩奪目的瑰麗巨獸從天而降，飄然而至，它的長毛輕柔細膩，雙角彎曲赤紅，眼眸平靜安然。純白的麒麟的身影憑空當即增大，甘雨緊追著布魯斯和神盾局女特工
消失的身影往下沖去，但這兩人已經相距深淵寸步之遙，紛紛被黑暗吞噬。
‘帝君說過……不可冒進。’
麒麟警覺地掙脫前蹄污染上的濃稠黑色粘液不再下潛，她長吟一聲翻身回轉，將在旋渦中漂浮的幾人馱在脊背上，以巖神的玉璋護盾為庇佑，麒麟腳踏風雪向下躍，緩緩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
甘雨輕聲道：“旅者，我們依舊在空間的最外層，在帝君的保護下我們無法穿過祂的結界。”
閭轍抱著系統的狗頭，倒霉的意大利女模還在昏迷，不過這位女士昏迷了更好，至少在昏睡中她不必面對這場玩脫了的意外，于夢里她還能看見自己已經在超模界功成名就，并成為《全意超模大賽》的主持人，以及控制臺本制造drama的女魔頭。
而在危急時刻，總要天空一聲巨響，白毛憨批主角閃亮登場。
“……如果不至于被摔成四瓣，我先下去探路。”閭轍短暫思索一下，他松開系統，當機立斷、靈光一閃，翻身以一個準備瀟灑但連滾帶爬的姿態從麒麟背上跳下。
巖神附加在玉璋護盾上的神力隨著閭轍的掉落增快了驅散黑暗的速度，閭轍透過神光抬眼看去，他的確是穿越層巖，正在向著地心降臨。
只見不同巖層中保留的遺物展示在閭轍眼底：首先是上世紀遺落井中的紅色的寶石、綠色玻璃啤酒瓶底，炮彈碎片和破碎的坦克履帶；接下來是羅馬的建筑殘骸、雕塑和戰車輪子，都在放緩的時間流逝中安靜地注視著他；最后一眾遠古海洋生物的遺骸從層巖底部緩緩上升，生活于泥盆紀的鄧氏魚和提塔利克魚相互撕咬，房角石隱藏于深海礁石下虎視眈眈。
閭轍伸展四肢，以跳傘運動員的標準動作往下掉，他還有機會借景生情、有感而發，聲情并茂地趁機引用一句來自《愛麗絲夢游仙境》的臺詞，模仿小姑娘一樣天真無邪念道：“我們現在一定是到達地球中心啦，下面的人一定頭朝下走路，誒嘿叫做‘對稱人’吧！”①
說完閭轍“咚”地一頭砸到堅硬的黑曜石地上，他身下是同小孩子涂鴉一般混亂的封印法陣，在巖神神力守護下，淤泥凝結成大理石般光滑的地面，他果然無法穿透結界。
但為什么這白毛死魚眼每次都不能正經過三秒？
【宿主小心！】
隨著閭轍往下跳的系統，直接一條狗砸到怨種宿主腦袋上。
‘咣當！’
閭轍做了狗子的人肉墊子，怒而拍地板大喊：“哎呦，你干嘛啊！”
【宿主，開庭時候記得帶上你的‘哎呦’！】
系統夾著尾巴從閭轍身上爬起來，雖然附身生物的意識已經沉睡了，但系統并不打算做出傷害二哈舉動，它還打算等事情解決了將哈士奇送去韋恩莊園簽署百億工程計劃。
【我們現在應該是站到那枚盒子的‘房頂’上了？】系統強忍住二哈標記領地的欲望問道。
“不，事情還要再復雜一些。”閭轍以指節抵住嘴唇，抿嘴另一手敲了敲地面，他自然沒獲得任何回應，“我們還弄丟了兩位重要主角……”
“……所以。”
‘讓我想一想……呵，世界意志，你說的盒子究竟指代什么？’
突然白毛輕笑一聲，閭轍起身環視四周的黑暗，他猝不及防地在腦海深處詢問道。
虛空中的世界意志隱沒了身型。
……
我們不是故意的。
片刻后金色的眼珠簇蔟顫抖，雙目相對間將驚恐和悲哀傳入閭轍心底。
……
‘你們什么時候打算告訴我，盒子究竟是什么？’
狄俄尼索斯站在屋外，塔耳塔洛斯埋藏于地下，如果層巖不曾牢固——厄里倪厄斯吹響戰爭號角。
這里就是塔耳塔洛斯，卻也不是冥府的深淵，嘶啞尖銳的外星語言穿透閭轍耳膜，沖他發出凄慘怨恨的混亂怒吼。
是不屬于這個星球的亡魂死前的哀嚎。
【離開這里……】
【小心黑暗……哈哈哈你也來了……】
【同我們融為一體吧……】
閭轍閉目將這些詭異的叫聲再次趕出腦海，他嘴唇抿動了下，詢問世界意志道：‘你們說的盒子，究竟來自于何方？’
世界意志在害怕。
【是……】
【是母盒……X元素，天啟星上新神族毀滅的開始……是反生命方程。】
閭轍仿佛等了很久，又在瞬間，無數虛空中的聲音以各種語言各種旋律流水一般傳入了他的腦海。
【不是母盒提前蘇醒了。】
萬千世界意志將目光聚集于深淵之上，祂們竊竊私語，低聲發抖：【是你……】
【小丑、還有蝙蝠俠將母盒驚醒了……不能讓祂看見我們！】
‘祂是誰？’
【達克賽德……祂是達克賽德的世界意志！】！
第 30 章 代答·十六
【母盒是萬年前新神族的最高科技,祂包含著最純粹的混亂的混沌力量，而在地球上，祂選擇了小丑作為追隨者，但是小丑一直將蝙蝠俠視作同類,還有你旅者,你的‘幻世游虛真君’身份同樣與混亂有關，是你們一起喚醒了母盒！】
【我們應該早些想到這一點！】
【討厭,我明明提醒了你們,但是沒有世界意志重視……】
【是‘羅馬假日’決定為旅者分配任務的,不要賴我！】
虛空中傳來焦急的甩鍋聲,如同一群開大會的鸚鵡在撲騰羽毛、罵罵咧咧。
【但祂還未有形成實體，所以噓——小聲些，不要再次驚醒祂。】
【你們有沒有思考過……沒有實體我們如何再次收容祂？】
【……】
一切都是如此的模糊不清,又響若洪鐘。萬千的絮語低嚀,萬千的回聲重疊,穿透璀璨的神光傳入黑暗，是世界意志發出詭異顫栗的囈語，虛空中祂們睜開無數重疊交錯的眼睛望向人間，祂們看著渺小的人類，通過無限混沌的本質閭轍同時仰頭，以思維接觸這無限奧妙的黑暗源泉。
幸虧他得了蛇精病之后覺得精神好極了，閭轍平靜地聆聽著來自虛空的回響聲。
世界意志在說話，祂們說：
【不能讓祂發現我們的主角，祂會吞噬……】
【但這是拯救位面的方法……不對……不可以抵抗反生命方程，但祂會吞噬會腐蝕一切美好之物，為了世界的自由和永恒，你要反抗……不對,你要躲起來……】
旅者——我們看見你站在風雪之中，何孤行之煢煢，孑不群而介立，但你將會走過漫長的歲月……所以不要害怕寂寥，不要感到疏離，相信善同愛會同時存在，為了這浩瀚宇宙中的生命，請一定不要放棄你的崇高和正意。①
【那么旅者，記住祂的名字，達克賽德……】
虛空中如云煙飄落無盡的嘆息。
“等一下，你們是在說Darkside（黑暗方面）？”閭轍忍不住打斷一句，“算我孤陋寡聞，但我真不知道一個地名也能當主角，它要怎么吞噬——依靠旅游觀光節宰客協議和泡沫房地產嗎？”
【宿主，你是認
真的嗎，拼寫方式是Dark·seid（達克·賽德），這明顯是一部德國文學作品中正在干壞事的單數‘第二人稱’指代物。】系統數據內部儲存了超過三萬多種語言資料庫，所以它有義務糾正宿主在語言方面的漏洞。
【……】
虛空中，閭轍最為熟悉的金色眼珠子陷入迷之沉默，馬上用標準英倫腔罵道：【不是地球的德國人，雖然他們在短短五十年內造成了超越7000多萬人非正常死亡！】
世界意志的金色大眼珠子終于忍不住顫抖了下，憤怒瞪住一人一狗：【你們是不是ttg劇情看多了，都說了我們不是無厘頭搞笑世界，在這個嚴肅的場合你們就一定要相互配合當兩個混蛋？】
但無厘頭搞笑角色才是最強的呀，親愛的世界意志。
一人一狗：D！
世界意志選擇窒息，片刻后金色的大眼珠子罵罵咧咧將目光轉向一旁安靜駐足的甘雨小姐。甘雨仿佛感應到了高空中有目光悲憤異常地注視著她，純白的麒麟收斂了形態，于清冽飄逸的風雪蓮花綻放之后，藍發清麗的少女手捧仙光凝聚成的寶珠，姿態優美地站立于原地。
天上麒麟地上行，掌中珠玉月中生。②
甘雨輕盈走下由雪花搭建而成的玉階，她低眸呼出風雪碎月的氣息，吹動寶珠間飄逸的云與花，使得玉珠中的意大利模特陷入了更加深沉和甜蜜的夢境。
“那么遵從天道的意志，為了天命的抉擇和巖王帝君，請為我提供工作，我會好好完成的。”甘雨收好玉珠，朝著虛空輕聲陳述道。
【我現在也不清楚讓蝙蝠俠參與對母盒的處理，是否是一件好事……】
金色的眼珠不禁擺出了凝重的神情，祂很想啰里啰嗦，現場脫稿演講指揮些什么，但突然被一眾同族拉扯到了世界意志的思維洪流內部，就沒了下文。
而世界意志選擇閭轍和系統，是要求他們倆位拯救世界幫忙的，并不是一不留神就墮落成無厘頭家庭喜劇客串“開心拍檔”的。
被一群世界意志無聲地注視著，甘雨知道祂們為何會遲疑，是在恐懼著不受控制的未來。但作為一名優秀的秘書，她其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給出世界意志們想要的參考答案。
畢竟當處理一些
不希望身居高位的外行隨意插手的事件時，優秀的璃月七星總秘書會提出三種計劃，前兩個構想內容完全一致，而后一個設計則完全不能被人接受，這樣只要頭頂上司沒有腦袋進水選擇離譜到家的設計，前兩項的任何一項設計都將保證工作平穩進行，不出任何差錯。
對于甘雨來說，有事務可以處理，令人安心。
甘雨搖了搖她精致的麒麟犄角，垂眸沉思片刻。為了工作，她于一片死寂中徐徐詢問道：“我們需要知道，達克賽德也是世界意志的主角嗎？”
金色的大眼珠子賭氣不回話，很快就有其他世界意志插入了頻道。
【很遺憾的承認，是的小姐，只是我們蒙蔽了祂向達克賽德傳遞的命運指引。】
【在萬年之前，祂就將達克賽德的命運指向了混亂和戰爭，祂告訴祂的主角，去操控和奴役一切自由的意愿，去憤怒，去嘲笑，以愚行、混亂和絕望成就白骨累累的王座，讓黑暗與痛苦的意志傳達向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也是祂在最初期欺騙了我們。】
不同的世界意志來回接替著低聲陳述道。
【當萬千位面于大道湮滅的爆炸中重啟，幾初我們都是共同扶持，重新找回家園的流浪者，但在這一處危房內卻流竄著無數邪惡混亂的世界意志。】
【這些世界意志引導祂們的主角為這個新生的位面帶來了無盡的戰爭和災難，而祂則欺騙我們結成聯盟，共同討伐那些無法交流只知道破壞的“壞孩子”。為了守護家園，也為了回收一部分屬于主角的氣運，確保宇宙不會再次崩潰，我們許默了祂通過達克賽德對宇宙的開墾和擴張，但當達克賽德以眾多世界意志的主角頭顱作為戰利品壘砌他的王座，代表達克賽德的世界意志也因為吞噬了過多的同伴變得勢不可擋，直到一天清晨，祂來到一座已經被毀滅的星球上，向著一名為花澆水的小女孩伸出了魔爪……】
【祂引發了不義的戰爭，我們無法抵擋，只能勉強轉移走為達克賽德提供力量的三枚母盒降臨于地球，我們以世界意志所組建的共同思維天河蒙蔽了祂對這個新生星球的感知，勉強維持了萬年的安寧。】
【但是已經毀滅的氪星上存留有地球的坐標，達克賽德正在派遣荒原狼穿梭于整個宇宙尋
找母盒，如果在下一次三枚母盒被荒原狼收集，向達克賽德開通時空傳送通道，地球上的生靈將都會被黑暗的暴君所抹除，而祂也會吞噬足夠多在地球上生存的同族進化為完整的世界規則。若真的到那一天，這個位面會變作冰冷的墳堆，死亡和生命都將不復存在，時間和空間都沒有任何意義，宇宙間只會保留萬千生靈消失殆盡前的哭泣聲。】
【而旅者，這就是我們向你隱藏的未來，這就是你要面對的真實，請原諒我們對你的隱瞞……】
“所以你們才通過德爾斐神諭向我透露母盒的信息。”閭轍以手抵唇，輕輕蹙了下眉毛：“你們希望我向著預言提供方向推動命運軌跡嗎？”
【老實說，旅者，并非如此。】
所有的世界意志頃刻間安靜下來。
金色眼珠再次顯現出身型，直視著渺小卻熠熠生光的人類。
金色的眼珠承認道：【旅者，你是逃離命運的變數……】
【在這個世界，唯有你可以傾聽到世界意志的話語，承載來自虛空的力量，所以我們將全部的能量付諸與你的靈識，將你送達到即使是達克賽德也難以企及的高度，去撥動歷史長河的軌跡……】
雖然很不愿承認，金色眼珠咳嗽一聲。
【所以……穿越星海而來之人，我們已經決定將未來的抉擇權利全權托付與你，請以你的善念和判斷，向著星辰與深淵，引領這個世界達到更加崇高的明天。】
“……”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其實不適合這種嚴肅正經的場合。
被世界意志們賦予眾望，閭轍頭開始疼了，他曾經設想過自己被世界意志選中，保底是個以身救世的悲情角色，但萬萬沒想到還要給位面萬萬人民群眾的和諧未來開辟美好明天。
眼看閭轍半天沒回復，金色眼珠子功成身退，返回世界意志長河中，但在返回之前，祂關于如何對待任務者方面依舊保留不同意的意見：【都跟你們說了，我們需要嚴肅黑暗、苦大仇深型代言人，他最好富可敵國但擁有不幸童年，早年在刺客聯盟接受八塊腹肌格斗訓練，目前住在一座黑漆漆的哥特城市里面，以晚上cosplay蝙蝠做義警為己任，這才是我心中的最佳正義伙伴。】
【閉嘴吧蝙蝠腦殘粉，都是
靠科技做超級英雄的富人，鋼鐵俠敢向著全世界公布他的真實身份，蝙蝠俠敢嗎？】另一名世界意志從長河中跳出來，立起紅色機甲對著金色眼珠就是一個“國際友好手勢”：【不要添加私貨！】
金色眼珠氣到膨脹，追著機甲沖入世界意識群內，咆哮一聲：【Ironmansucks！】
【FxxkyouBatman！】紅色機甲毫不示弱，撤退速度極快。
當這倆世界意志打打鬧鬧快速穿過長河時，其余世界意志們被撞的像是盒子內相互碰撞的彈珠，紛紛眼冒金星，開始原地打轉。
【……那旅者接下來你要怎么走下一步棋？】
通訊換了連接的世界意志，兩枚黑白棋子交替蹦跶著在閭轍腦海中出現，說話的世界意志童聲清脆，祂的主角是少年成名的圍棋選手。
兩枚黑白棋子并列于正在旋轉的棋盤天元上下，世界意志好奇地觀望著正在思索的人類。
“我想如果牽扯到外星人和外星母盒，這應該屬于外交方面的問題。”
閭轍將銀白色前劉海往上吹了吹，托腮回答了一個意料不到的答案，畢竟此時閭轍同甘雨思維交換的速度正在空前提升。
【這意味著什么？】棋盤上的世界意志用一口天真無邪童音問道，祂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兩枚棋子蜷縮向棋盤的無憂角。
“下棋需要道德，但我不會下棋。”閭轍同璃月總秘書小姐相互對視，他突然笑了：“第一階段，我們宣稱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甘雨自然地恭敬溫順接上道：“第二階段，也許有事情發生，但我們不應該采取行動。”
閭轍雙手做出“和平”的手勢：“第三階段，也許應該行動，但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第四階段，”甘雨很有道理地說道：“也許當初能做點什么，但現在已經太晚了。”③
璃月七星總秘書表示非常遺憾。
【什么？】世界意志表示祂沒聽明白，但非常擔心：【蝙蝠俠是世界線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不能放棄他！】
“放松，我的朋友。”
閭轍咳嗽了一聲，接著道：“我們目前在第二階段。”
是全當什么事情都
沒發生階段。
與此同時，巖神的浩瀚龐大的神力透過閭轍的指尖緩緩滲入下層的結界，金光乍現，帶來了整座結界的異動。
“我們坐下休息，有人要假裝在喝完全不存在的下午茶嗎？”閭轍笑瞇瞇沖著世界意志問道。
多給蝙蝠俠一些時間吧，這可是全世界最棒的黑暗騎士偵探，我親愛的朋友……
**
布魯斯行走于冰冷死寂的空間之中，蔚藍色眼中凝聚著一抹無法溫暖的寒冰，未被面具遮擋的英俊面孔顯得是那么的蒼白。
遙遠的荒原上，他好像聽到了年幼孩子呼喚父親的聲音。
“Dad……”
又或者只是巢中雛鳥夢中的鳴叫。
突然一條晶瑩琥珀所搭建的長路破開虛妄，直直通向布魯斯腳下。
一名長著龍角的小男孩，約莫五六歲模樣，拖著棕黃色裙擺下的金色龍尾沿著新開辟出的道路行走，祂手中抱著一枚金色的正四方體。
沉睡的神盾局女特工就被安放于四方體中，男孩松開手，四方體出現在布魯斯面前。
“這是你的同伴。”年幼的龍君聲音清冷。
“……你是誰？”布魯斯不由得警惕問道。
“并不重要，我們之前見過面。”
年幼的龍君轉頭看了眼布魯斯，祂雪玉靈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無情的金瞳審視著男人：“祂（本體）令我向你開通邊界的通路，但是要記住，你依舊在母盒的夢境中，從邊界走回人界之前，切記莫要停留。”
布魯斯不由得皺眉，母盒恐怕就是造成凱塔詩透鎮荒廢，并在今晚產生地震的元兇！
而眼前這個男孩又同巖神有何關系？
布魯斯走近問道：“Kid，告訴我這里是哪里？”
“Tartaros（塔爾塔洛斯）。”小龍君說出了一個屬于希臘古神的名字。④
突然，遠方傳來一道銅鑼打擊聲，“鏘”地一聲，柔和而洪亮，余音悠長。
下一刻小龍君和男人皆在彼此的視野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