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想不清楚上一次因為大腦過?度興奮而徹夜難眠是什么時候, 但總要和趙予晴有關(guān)。
將她送入房間后，江小嵩盯著天花板，好久難以入睡。
想到她就在他?的?隔壁, 江小嵩快速把床邊的玩偶全都堆在墻角, 掌心貼在墻壁。好像能隔空感受到她。
這?會兒?, 趙予晴可能在看書，或是回工作的?信息, 刷一刷社交網(wǎng)絡(luò)。她的生活十分簡單, 猜到一點不難。
愣了會兒?神, 他?意識到這?個行為多么傻氣, 無奈地抓亂頭發(fā)，躺進被窩。
他?再次感到時間漫長，但這?一次, 心境是滿懷期待的?。
他?開始想明天穿什么，和趙予晴講什么話?題。他?想, 用什么樣的?方式, 才能更好地把他?們?在一起的?事告訴全世界, 又擔(dān)心她會答應(yīng)嗎？還是先低調(diào)一陣再說。
好像是第一次登臺演出，擔(dān)心自己任何的?失誤都會放大一萬倍。
想到最后，江小嵩突然當(dāng)頭一棒——明天是要工作的?，他?完全忘了。
醫(yī)院只給他?一天假期。往后還要找時間補回來。
也就是說, 除了明早，只能晚上才能見她。
江小嵩感到一絲絕望, 但他?馬上振作，趙予晴又不是只和他?戀愛一天, 不會跑掉。
明天不可以，還有后天, 大后天。總會擁有屬于他?們?自己的?時間。
已經(jīng)不再是幾年?前，隨時都要分手的?時候。
稍微冷靜后，江小嵩給自己涼了體溫，38.5，又有要燒起來的?趨勢。
他?翻身下床，吞了一片退燒藥，希望明早，病毒完全消退。
藥物中有助眠的?功效，江小嵩漫無天際地想著未來，漸漸進入睡眠。
**
趙予晴沒有江小嵩猜測的?那?樣淡然。
她在看電子書，但好半天也看不進去一章。
好像回到了二?十左右歲，剛戀愛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喜歡的?人。
這?種狀態(tài)，在年?輕時是常態(tài)，在她現(xiàn)在這?個歲數(shù)，就有些難以啟齒。
女人的?年?齡上來，好像必須成熟，必須摒棄原始的?沖動，否則被視為異類。放在中世紀(jì)，是會被當(dāng)成女巫進行火化的?。
但，另一種屬于她自己的?聲音告訴她：管它呢。
誰都不能阻止她的?好心情。
趙予晴把電子書關(guān)閉，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翻出手賬，在紙上寫下日期，再畫上一個笑臉。
稍后，她心里放松許多。
再拿手機整理明天的?待辦事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把機票改簽。
卻在選擇日期時犯了難，好像推遲幾天都不夠似的?。
她想和江小嵩多待幾天。
但考慮到工作，還是將回程的?機票定在deadline的?前一日。
處理完畢，趙予晴關(guān)掉手機，強迫自己睡覺。
胡思?亂想兩個小時后，倒也真的?睡了。
**
翌日六點，趙予晴醒得也早。
洗過?澡后，這?里有她以前的?衣服，直接換上即可。
推開門，江小嵩已經(jīng)站在中島臺，看樣子是在準(zhǔn)備早飯。
倆人對視，都有一瞬間的?怔忪。仿佛見到對方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幾秒后，再同時打?招呼。
“早啊。”
“早上好。”
比他?們?以前的?對話?都要生硬得多。
趙予晴偏過?頭，有點想笑。
江小嵩不自然地垂首，將杯子接滿水，遞給她。
他?問：“飲食習(xí)慣有變嗎？”
趙予晴坐在餐桌前，咬一口包子：“多嘗試了幾樣錦城的?特產(chǎn)，但以前喜歡吃的?，現(xiàn)在也很喜歡。”
江小嵩把新做好的?蛋羹推給她，上面臥著兩個用來點綴的?蝦仁，“我也學(xué)會做一點菜。”
趙予晴意外?地?fù)P揚眉，挖一小勺，放進嘴里品嘗，并給出贊美：“很好吃。”
他?說：“這?是很簡單的?菜。”
“那?也好吃。”
江小嵩唇角抿出微笑的?弧度。
倆人吃完飯，時間趕得很緊，江小嵩很快就要去醫(yī)院。趙予晴量了下他?體溫，高燒總算退了，但還沒有完全康復(fù)。
她把藥給他?帶上，叮囑一定要按時吃。
江小嵩收下了，“忙起來就會忘。”
趙予晴剛要說怎么會忘，他?不是記憶力很好么，忽然福至心靈，“沒關(guān)
殪崋
系，到時間我會提醒你。”
江小嵩內(nèi)心像是有什么蹦出來，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但他?要抑制住自己，不要在趙予晴面前犯蠢。
他?淡定這?面孔道聲謝，為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趙予晴看他?耳朵有點紅，心想他?燒還沒退，還是多休息為好。“你做副駕，我來開車。”
又補充了句：“我挺喜歡開車的?。”
江小嵩怔了下，“行啊。你的?車給立垣開了吧，正好你開我的?車，方便一點。”
“也不用，我想用車會直接用你的?。”
“也好，反正你都知道鑰匙放在哪里，沒有變過?。”
趙予晴調(diào)解座椅，想要系安全帶時，他?已經(jīng)幫她拽了過?去。
距離過?近，倆人之間的?氛圍又開始不太對勁，但很矜持地知道現(xiàn)在還應(yīng)該忍耐。
趙予晴啟動車子，踩下油門，輕咳一聲，江小嵩也給自己戴上醫(yī)用口罩。
車子駛離車庫，她先把他?送到醫(yī)院。
江小嵩第一次體會到女朋友送他?的?感覺，手里提著昨天她給他?買藥。心里有沸騰的?泡泡，不斷翻騰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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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不想讓趙予晴把他?當(dāng)成小孩子，從不讓她照顧自己，偶爾體驗一次，才知道這?感覺很美妙。
不是因為有人照顧，而是照顧他?的?人是趙予晴。
打?開車門下車，江小嵩彎身跟她說了再見，有時間電話?聯(lián)系，她也對他?招招手，將車開走?。
江小嵩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仍然再昂著下巴張望片刻。
掏出手機，想立刻給她發(fā)信息，又想到她開著車，可能會分心，終究作罷，遺憾地收起手機。
他?在門口這?么猶豫的?時候，碰見了相熟的?同事，問他?病好了沒有。
江小嵩瞬間收起私人的?情緒，回同事說：“好了，女朋友過?來看我。”
那?同事看著江醫(yī)生口罩都遮不住的?濃濃笑意，心想誰問你了，但還是順著話?題禮貌問問：“你有女朋友了啊。”
“嗯。”
江小嵩提了提那?袋子的?藥，炫耀似的?頷首，但也不多說趙予晴的?事，輕快地抬步，走?進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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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大清早莫名吃到狗糧，又覺得戀愛中的?小江醫(yī)生特別稀奇，特別好笑。不一會兒?，就在微信群里八卦江醫(yī)生脫單了。
***
趙予晴開著江小嵩的?車，回到入住的?酒店。都在A大附近，距離不遠(yuǎn)。
把車停好，車鑰匙在食指轉(zhuǎn)了兩圈，再提到眼前晃了晃，才心里滿足地放在包包里。
進了酒店后，趙予晴聯(lián)系韓瑞。問他?現(xiàn)在有時間嗎。
原本，他?們?約定的?時間是中午，趙予晴有點等不及了。
韓瑞很好說話?，說他?早就醒了，約她在酒店內(nèi)的?餐廳見面。
趙予晴直接來到預(yù)定的?位置。
沒多久，韓瑞被服務(wù)生領(lǐng)進來，坐在她對面，沒有像往常一樣微笑，而是謹(jǐn)慎地觀察她的?面色。
女人的?眼睛比往常都要明亮，那?是一種他?未曾見過?的?，鮮活的?光澤，而且他?肯定，不是由于自己，不過?，趙予晴的?舉止倒是她慣有的?從容安寧。
韓瑞有預(yù)感，她今天可能是來提結(jié)束的?。
趙予晴為他?斟上檸檬茶，對他?笑笑， “麻煩你這?么早過?來，我待會兒?還有事。”
韓瑞道謝，結(jié)果茶水，“要趕航班嗎？”
他?知道她今天就要回錦城。原本打?算送她，他?這?邊還有工作，幾天后才走?。
趙予晴搖搖頭：“我決定玩幾天回去。”
韓瑞意外?抬眼，她只略微沉思?，在開口時，態(tài)度果斷，“韓總，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
他?以為她會含蓄一點，沒想到這?么快就提出來，不禁無奈失笑：“我女兒?確實還在叛逆期，這?幾天沒照顧好你。”
趙予晴搖搖頭：“不是您女兒?的?問題。韓總條件很好，否則我也不會答應(yīng)試一試。是我這?邊的?問題。”
“你孩子不同意？”
“也與孩子無關(guān)。是我沒能喜歡你。”她小口啜了口檸檬茶，“但這?不是你的?錯，其實，我心里一直有沒放下的?人。”
韓瑞這?個年?紀(jì)，當(dāng)然懂得這?個年?齡階段的?女人經(jīng)歷了很多，心里有人很正常，他?也在某個階段忘不了逝世的?妻子。
“你見過?他?了？”他?問。
“嗯。”
“他?是什么樣的?人？”韓瑞難免產(chǎn)生好奇，“也很優(yōu)秀吧。”
趙予晴點頭：“很好的?人，看著不太靠譜的?樣子，有時也會不耐煩，實際上內(nèi)心很溫柔。”
江小嵩和她看起來很不一樣，但某方面，他?和她其實是有點像的?。相似的?人才會互相吸引。
韓瑞問：“我見過?他?嗎？”
趙予晴頓了頓，沒想隱瞞，只是說出這?個藏在心底已久的?名字，讓她有點緊張，緊張之余，又有點興奮，她終于能向?別人昭示他?的?存在。
“見過?，是靜姐的?孩子，他?叫江小嵩。”
男人的?臉色在意料之中變得震驚，他?韓瑞也算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都沒有此刻這?個消息來的?突然。他?也明白那?男生對他?的?態(tài)度為何冷漠。
一想到兩人的?年?齡，身份，他?總算明白她和他?為什么會分開。
“確實是很優(yōu)秀的?人，我也……很意外?。”
“抱歉之前瞞著你，不過?，那?時并沒有想和他?在一起的?想法。”
“我明白。”韓瑞了解趙予晴的?為人，“那?為什么想和他?在一起了？”
說出這?個問題，他?就覺得自己腦子犯蠢了，想和曾經(jīng)的?戀人在一起，當(dāng)然是因為——
“因為還是喜歡他?。”
趙予晴說出這?句話?，有些不好意思?，扭頭望向?落地窗外?。
韓瑞悉知再多的?疑問也抵不過?這?一句喜歡，沉默片刻，心中不是沒有失落，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那?你們?要加油了。祝福你。”
“謝謝韓總。”
韓瑞遺憾，遇見她的?時機太不巧，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心動的?人，終究還是錯過?。
“沒關(guān)系，我們?當(dāng)朋友也好。”
這?是兩個成年?人之間最后的?體面。
***
趙予晴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江小嵩發(fā)微信：
[小嵩，我和韓瑞已經(jīng)談完了，以后還是當(dāng)朋友。]
他?沒有立即回，一定是在工作。
過?了半個小時，他?回道：[他?那?么缺朋友么。]
趙予晴忍不住笑，好像能想象出他?蹙眉垂首的?敲字的?模樣，她轉(zhuǎn)移話?題：“工作累嗎？”
江小嵩：[還好。只是有點忙，待會兒?又要開會。]
趙予晴很清楚神外?科的?工作強度，讓他?專心工作。
中午，沒等趙予晴問他?吃過?藥么，江小嵩已經(jīng)主動發(fā)了張照片，是體溫計和藥片，代表他?有在聽話?吃藥。
下午，他?有門診，倆人線上聊天的?速度很慢。但也不急切。
快到下班時，趙予晴合上筆記本，提前開車去醫(yī)院接人。
江小嵩給她發(fā)了微信，今天會準(zhǔn)時下班。
來到醫(yī)院的?停車位，坐在車?yán)铮w予晴數(shù)著時間，想到即將見到他?，心跳忍不住加快，手中竟然攥出點汗。
她覺得自己好笑，以前和江小嵩在一起，也沒有這?樣大的?反應(yīng)，真離譜。
但，她不討厭這?樣等待的?感覺。
過?了下班時間五分鐘后，趙予晴捕捉到江小嵩的?身影，他?看到車牌號，大步走?來。
副駕駛的?門開了又很快關(guān)上。
她看到男生閃亮的?一雙眼眸，身體側(cè)過?來，視線瞄過?她的?唇，但沒敢有所動作。只是笑。
趙予晴摘下眼鏡，傾身，快速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她問：“我們?去哪里吃飯？”
“我都行。”
江小嵩唇上蘇蘇麻麻的?，三魂都丟了似的?，趙予晴拉著他?去跳樓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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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誮
今天是倆人交往的?第一天，趙予晴決定帶他?去他?常去的?餐廳吃飯。
一路上，倆人聊天才自然點，趙予晴說自己這?些年?的?工作，江小嵩也談起醫(yī)院內(nèi)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
很快，車停在室外?臨時停車場。趙予晴熄火下車，站在原地等他?。
江小嵩從車頭繞過?來，在人來人往的?商場前，與她十指相扣，“這?樣可以嗎？”
“可以的?。”
她的?眼睛彎成月牙，手指緊緊回握。
第 82 章
靜謐的餐廳里, 常有情侶結(jié)伴而來。
女方挽著男方的手臂，是再?普遍不過姿勢。
趙予晴和江小嵩也是這些情侶中普通的一對兒。
只不過，直到來到預(yù)定的餐位前, 江小嵩也沒有松開趙予晴的手。
趙予晴仰頭?疑惑地望著他, 他沒有坐在她對面, 而是坐在她身邊。
江小嵩竭力淡然，“沒誰規(guī)定吃飯不能牽手吧？”
趙予晴覺得有點夸張, 但也跨越羞恥心, 隨他的心意, “說得也對。”
身邊的服務(wù)生?遞過用來點餐的iPad, 江小嵩右手牽著趙予晴，只能用左手接過電容筆。
好在，他平時?為了手術(shù), 有意識地訓(xùn)練自己左手的靈敏度，用來點餐也絲毫不費勁。
趙予晴唯一做的只有……忽略服務(wù)生?已經(jīng)盡力收斂的笑容, 還有餐廳今日主推的情侶套餐。
面對別人的目光, 江小嵩也只是略有挑釁地微揚眉梢, 一臉平淡的滿足，沒有任何猶豫地點了情侶套餐中的一個。
菜上來后?，他才不得不遺憾地松開趙予晴的手。兩人一起安靜用餐。
晚飯結(jié)束，他們沒有立即回去, 而是在附近的商業(yè)街閑逛。
從品牌店逛到路邊攤，從首飾店到服裝店, 趙予晴的視線只要在某個商品上多停留兩秒，江小嵩就會讓店員找合適她的尺寸, 或讓服務(wù)生?打包。
不到半個小時?，他另一只手臂已經(jīng)掛滿大大小小的包裝袋子?。
趙予晴擔(dān)心他的流感還沒好, 捏捏他的手：“小嵩，我們該回家?了。”
“你累了嗎？”
他神采奕奕，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心情太好，掩蓋了身體?的不適。
趙予晴發(fā)現(xiàn)，前幾日覺得他比幾年前成熟可能是種錯覺，戀愛中的江小嵩暴露出了從未展現(xiàn)的稚拙。
她就覺得，還挺可愛的。
“不太累，明天你還要上班，早點休息，節(jié)假日我們再?過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江小嵩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表現(xiàn)是否過了。
他想了想，“好。我們?nèi)ネ＼噲觥！?br />
一整天都很夢幻，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回到車上，換江小嵩開車，問她要回哪里。
趙予晴說：“回酒店吧。”
她的很多東西都在酒店，住在那里更?方便。
江小嵩心里當(dāng)然想她回自己的家?，但一想到酒店可能偶遇韓瑞，如果能向?他證明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警告他不要再?覬覦別人的女朋友，也是不錯的選擇。
于?是欣然同?意了。
可惜，這次不巧，江小嵩沒有在酒店里碰見韓瑞。
但也沒關(guān)系，他心里清楚，趙予晴不喜歡韓瑞。只不過是他那點微不足到的嫉妒心在作祟。
江小嵩不喜歡趙予晴身邊出現(xiàn)的任何搶奪她注意力的人。有時?甚至看陳立垣都不順眼。
這種事，會顯得他無理取鬧，當(dāng)然不會說出口，只自己默默消化。
穿過長?長?的走廊，趙予晴刷開房門，將房卡插入卡槽。柔和的燈，依次亮起。
江小嵩觀察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覺得還不錯。提著袋子?進入臥室，將為她買的衣物全?都放到衣柜里，剪掉標(biāo)牌。
同?時?，也看到她隨身的其?他物品，多年未見，趙予晴周身的東西全?都換新?，是一種他不熟悉的陌生?感，代表他們丟失的幾年。
江小嵩其?實不喜歡酒店，雖然第一次在這里，但分手前的最后?一次也是在這里。他討厭酒店大同?小異的裝修風(fēng)格，也討厭造作的人工香氣。
趙予晴習(xí)慣進屋子?之后?簡單淋浴，此?刻，浴室傳來淅瀝瀝的水聲。
他們坦誠相?待過，做私密的事也不用扭捏。
江小嵩坐在椅子?上，思緒放空許久，站起身，走過去，沒打任何招呼地推開浴室的門。
趙予晴已經(jīng)進行?最后?步驟，沖凈身上的泡沫，關(guān)上花灑。聽見聲音后?，回頭?撞見江小嵩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沒有冒犯，只是很單純地凝視她，瞳仁幽深，那里飽含了太多情緒。
趙予晴有些不自在地扯過浴巾，背過身體?。
獨居多年，根本不適應(yīng)身邊突然出現(xiàn)另一個人。有些拘謹(jǐn)。
但還能穩(wěn)住，她戴上眼鏡，從鏡子?里望向?江小嵩，“也要洗嗎？”
她想過今晚會做，但也可能不做，畢竟他還在生?病。
江小嵩肩膀倚著墻壁，笑笑說：“只是想你了。”
“剛剛不是還在一起。”
這才過了十幾分鐘而已。
他走過去，從身后?擁抱她，下巴埋進她潮濕馨香的頸窩，手臂勒緊腰腹，唇邊呢喃著：“其?實很久了……”
趙予晴忽然意識到，他可能說的是他們分離的這些年。
心里，驀然柔軟得一塌糊涂，流淌酸澀的暖意。
她抬手揉他的發(fā)，側(cè)過臉，親吻他臉頰，然后?，再?尋到唇。
江小嵩摘下她的眼鏡，比她用力很多地吻回去。那些蘊藏在時?間里的思念像是在此?刻泄閥，洶涌而出。在這個空蕩的房間內(nèi)不斷回響。手指勒入皮肉，趙予晴忍不住輕哼一聲，他才清醒一瞬，松開她的腰。
他們面對面，挨得很緊，氣息紊亂，胸膛起伏，浴巾完全?松開，堆在他們中間，情愫隨著水珠蔓延。
趙予晴親親他的唇角，穩(wěn)穩(wěn)心神，輕聲說：“去臥室吧。”
江小嵩含住她的唇，再?吻了一會兒，然后?驀地側(cè)過頭?，肩膀在她胸膛前隨著不穩(wěn)定的呼吸起伏，有種克制的吸引力。下一刻，他把她用浴巾裹好，以免著涼，抱著她回到臥室的床上。但，沒有繼續(xù)，只是給她披好睡裙，蓋上被子?。
趙予晴長?睫眨了眨，扣住他后?頸，用額頭?測試他額頭?的溫度，還是比她熱一點，雖然已經(jīng)不再?咳嗽。
她問：“還發(fā)燒嗎？”
江小嵩被她打敗了，“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
他摸摸她光潔的臉，有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有人表里如一秀外慧中，外貌與年齡都不是一個人的全?部。
這些年，她的模樣沒變太多，不可否認(rèn)的是增長?了紋路，但在他眼里，還是漂亮得不可思議，兩個人在一起，她不會比他付出得更?少。
“我想和你按照正常的順序交往。”他說。
趙予晴揚揚眉梢，沒太懂。
江小嵩干脆說：“雖然我非常想和你上床，做夢都在想，但我想一步步來，先從約會開始。”
以前，她總以為他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感官需要。
其?實，這事重要，但沒那么重要。
江小嵩想和她在一起，不是只奔著新?鮮，或幾年，而是一輩子?，是余生?，是永遠(yuǎn)。當(dāng)然他知道這很難，趙予晴的前夫不是沒有說過類似的誓言，她本身可能也看透了感情的規(guī)律。但，江小嵩想說，他會盡全?力維護好和她有關(guān)的一切。
他想和她走完情侶之間應(yīng)該走的路，循序漸進，自然而然。
趙予晴聽懂了，他們情況特殊，很多步驟都跳了過去，沒有細(xì)致體?驗過。
趙予晴談過正常的戀愛，但江小嵩沒有，對于?這件事，他還在摸索中，不知道怎么樣才是對的。他怕一不小心，倆人又會面臨分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盡管
銥誮
趙予晴覺得他已經(jīng)非常滿足她對戀愛的各種需求，但，他想要這樣做，她便依他。
她趴在床上，支起下巴，“好啊，從哪一步開始呢？”
他試探著說：“今天我們逛了街，下次見面去看電影。然后?，見我們各自的朋友……”
“嗯。”
江小嵩見她沒反對，內(nèi)心輕松，“如果過程中你覺得有不舒服的感受，要及時?跟我說。”
“嗯嗯。”
她笑著點頭?。好像他說什么都會答應(yīng)。
“然后?，我還需要想一想。”
“聽你的。”
趙予晴看了看他，“只要你不覺得難受。”
江小嵩不自在地偏過頭?，起身往浴室走：“我去洗個澡。”
趙予晴躺在被子?里，悄悄彎起唇角。
江小嵩從浴室出來后?，清清爽爽。趙予晴讓酒店送來一套新?的衣褲，正好是他的尺碼。
時?間尚早，趙予晴正在用電腦查閱資料。已經(jīng)入神了，他走到她身邊，才察覺到他。
江小嵩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我今天回去睡。明早會過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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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予晴起身送他，“如果又發(fā)燒，要記得吃藥。”
“你也不要熬夜。”
江小嵩來到門口，目光在她臉上游移，落在她的唇上，壓制住自己想要躬身親吻她的動作。
好險，差點話剛說完就要打臉。
他清清嗓子?，“那我走了。”
“再?見。”
趙予晴看著他，沒有關(guān)門的意思。
其?實，她心里是想和他住在一起，但覺得他的提議也很好。
江小嵩往前走了幾步，頓住步履，回頭?看她還在，差點就要破功。
“趙予晴。”
他忽然叫她全?名。
害得她心尖顫了下。
“嗯？”
江小嵩說：“為了表示我的特殊性，以后?我要叫你的名字。”
趙予晴展顏，“好。開車注意安全?。”
江小嵩摁了電梯下行?鍵。沖她揮揮手。
然而，電梯門剛合上，他就后?悔了。
回到家?里只有他一個人，這樣真的好嗎？
沒有她在身邊時?，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剛出了電梯，手機震動一聲，收到了趙予晴發(fā)來微信：[小嵩，后?悔了嗎？]
江小嵩后?悔也不能說，他謹(jǐn)慎回答：[暫時?還沒有。]
趙予晴：[可是我后?悔了。不該同?意你的。我開始想你了。]
江小嵩怔了下。
以前趙予晴很少直接表達(dá)內(nèi)心的想法，如今也能說出“想你”的情話。
早知道，他就回她后?悔了。
此?為今天第二次的后?悔。
剛要打字，趙予晴沒給他反悔的機會：[既然你沒后?悔，我還是聽你的吧。]
江小嵩飄然的心又沉下去，他發(fā)過去六個沉默的點。
酒店房間里。趙予晴不再?逗他，發(fā)過去一張笑臉。他沒再?回。
工作時?，易卿給她發(fā)來語音通話，問她行?程：“予晴，你是今天的航班？”
“改簽了，我玩幾天再?走。”
“怎么不過來跟我聊劇本，你別以為接了任逸舟那個破電影的編劇，就把我給忘了。”
她笑：“不會，我在這邊有點私事，給自己放個假。”
“你和韓瑞在一起了？他看著還行?，但就是太普通了，沒意思，也就有點閑錢，關(guān)鍵是，你能和他親得下去啊？”
趙予晴扶額：“我已經(jīng)和他說當(dāng)朋友了。”
易卿松口氣：“那就好。明天出來玩呀。”
“抱歉，約了別人。”
“你該不會也有別的男人了吧？”易卿嗅到不尋常的味道。
趙予晴剛要開口，門口響起什么聲音，分不清是開鎖還是敲門。
易卿也聽到了，大叫一聲：“啊！你果然有了別的狗！”
趙予晴以為是客房服務(wù)，她剛剛把江小嵩換下來的衣服交給管家?。
悄悄推開臥室的門，她呼吸暫停一下。
江小嵩雙手抄兜，傲然又無語地看著她。
趙予晴立馬關(guān)上通話。
她問：“有什么東西落下了嗎？”
“不是你說想我了。”他晃了晃車鑰匙，“我都開過一條街了。”
趙予晴“啊”了一聲。
江小嵩瞇起眼睛，“你該不會是在捉弄我吧？”
她終于?忍俊不禁，放下手機走過來，“捉弄你是真的，想你也是真的。今晚留下吧。小嵩。”
江小嵩嘖一聲，伸展手臂，將她擁在懷里，感嘆一聲，眸子?里卻漾著笑意：“都怪你，讓我食言了。”
第 83 章
考慮到江小?嵩還在生病, 趙予晴讓他去隔壁的房間睡。
勉強也算遵守他原本的計劃。
臨睡前，趙予晴從?那只收拾了一大半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個用布袋包裝的東西，拋到江小?嵩懷里。
“這是什?么？”
他穩(wěn)穩(wěn)接住后, 拉開抽繩, 里面是她在機場那天買的卡皮巴拉玩偶。
“送你的。抱著睡吧。”
江小?嵩眼前一亮, 問她：“你那天在機場，真沒認(rèn)出我？”
趙予晴想到那天的狼狽心態(tài), “怎么可能沒認(rèn)出來。”
江小?嵩揚揚眉, “裝得?還挺像。”
“我以為, 你正在戀愛。”
“我和?舒然什?么都?沒有?, 只是我媽特意把我倆安排在一起。順路而已。”
原來關(guān)靜也有?心急的時候，趙予晴想，換成自己, 大概也會如此慌不擇路。
“其?實，你多談?wù)剳賽垡餐谩！?br />
江小?嵩望著她, “我不想聽你這樣說。”
趙予晴輕輕靠在他肩膀, “好, 我不說。”
他好奇問：“你就不會吃醋嗎？”
“在我眼里，和?你在一起的女生都?是小?孩子。”
她很難產(chǎn)生嫉妒的心理。
年輕時，倒是會對男友身邊的異性?吃味，也不多, 因?為她在一段關(guān)系中是完全信任對方的。但這不代表，她的感情有?多么淺顯。
“在醫(yī)院見到你, 我也很緊張。包括每一次見你，心跳得?都?很厲害。”
江小?嵩心情好起來, “沒看出來，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
趙予晴揉揉他的臉, “別想太多，早點睡。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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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告白，江小?嵩微怔地看著她。
旋即，趙予晴離開房間，順手帶上門。他能聽到她輕微的步伐聲?，以及，打來水龍頭接水的聲?音。
她不自在時，會有?喝水的習(xí)慣。
江小?嵩牽起笑容，半晌后，他倒在床上，把玩偶抱在懷里。抽拉鼻子上水滴，一遍又一遍，好像這個枯燥的動作也十分有?趣。
**
清晨，他們在酒店的自助餐廳吃過早餐。
江小?嵩的身體?恢復(fù)得?還不錯，低燒也已經(jīng)退了。癥狀基本消失。
他去醫(yī)院上班后，趙予晴繼續(xù)回酒店工作。
快中午時，她感到嗓子有?點發(fā)癢，吃了一片潤喉糖，心想可能是被傳染流感了。
即便打過疫苗，也有?可能中招。
好在沒有?發(fā)燒，日常行動沒受影響。
她吃了江小?嵩留下的特效藥，以防病毒肆虐。
手機上，易卿跟她說，既然她打算逍遙一陣子，那她就先回錦城了。
昨晚，易卿問她是否戀愛后，也沒再追問，畢竟這算是趙予晴的私事，如果她選擇公開，就會在合適的時候告訴朋友們，如果不選擇公開，說明這個人不重要。易卿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她認(rèn)識的人，沒把這事放心上。
趙予晴心想，她和?江小?嵩的關(guān)系是一定要公開的。
但怎么公開，什?么時候公開。仍然是個頭疼的問題。
其?他人倒是還好，朋友會支持她，陌生人傷不到她。
擔(dān)心的只有?，父母和?孩子的態(tài)度。尤其?陳立垣。
陳立垣這些年病情穩(wěn)定，偶爾在考試時會出現(xiàn)急躁和?失落的狀態(tài)，但他及時聯(lián)系心理醫(yī)生，主動吃藥，沒有?出現(xiàn)嚴(yán)重的癥狀。
跟他說實話，還是把倆人之間的故事潤色一下，編一個善意的謊言……
他是真心把江小?嵩當(dāng)朋友對待，會接受江小?嵩和?媽媽在一起？
這幾
弋?
日，陳立垣在和?朋友們進行畢業(yè)旅游，每天在朋友圈里發(fā)幾張打卡照片。
最近一次聯(lián)系，是幾天前，讓趙予晴挑選心儀的當(dāng)?shù)夭┪镳^文?創(chuàng)。
等他回來，趙予晴已經(jīng)回錦城。留給她足夠的時間思考。
唯一確定的是，趙予晴也絕對不要再談見不得?光的戀愛。
心里想著這事，郭逢春的電話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般打了進來。
“予晴，最近兩天怎么沒過來？”
她含糊其?辭，“我這邊有?點事。”
郭逢春打探地問：“你和?那個小?韓，現(xiàn)在什?么階段？”
趙予晴考慮要不要說謊，但停頓幾秒還是直接說：“不合適。當(dāng)朋友相處更好。”
“他看著還行啊。有?什?么問題？”
“不是他的問題，是我。”
“你能有?什?么問題？還是他想結(jié)婚生孩子你不想？”郭逢春突然停下來，問，“等一下，你嗓子怎么了？”
她聽出趙予晴有?點干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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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予晴喝口蜂蜜水壓壓嗓子，“可能是流感，這兩天先不回家了。”
郭逢春一聽就著急，“哎，怎么搞的。要是小?韓在，還能照顧你。”
“我不是要找人照顧才?談戀愛的。”
失去一個潛在女婿，郭逢春唉聲?嘆氣，她又知道管不了女兒，“那你感冒好了，過幾天來家里一趟。”
趙予晴生日快到了，但那天她已經(jīng)回錦城，在她離開前，郭逢春打算提前為她慶祝生日，其?實也就是在家里聚個餐。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噱頭，但流程要走?的。
趙予晴這些年對生日的意識越來越淡薄，每年會送自己一個小?禮物，就算完成儀式。
她對年齡的增長不是無動于衷，但也僅限于小?小?的感慨。不會比走?在公園里不小?心被蚊蟲叮咬更影響心情。
最焦慮的階段走?過，她切實體?會到“我不再年輕了，但遠(yuǎn)未曾老去”的意境。余下只有?坦然的征程。
趙予晴感謝父母的惦記，去聚餐也不錯，“如果不會傳染給你們，我會去的。”
郭逢春滿不在乎，“嗐，我和?你爸都?已經(jīng)燒過一輪了，有?體?抗力。”
趙予晴失笑。在手賬上記錄日期，某個問題又浮上心頭，化成暈染紙上的一粒墨點。
***
撥云見日一般，江小?嵩感到體?內(nèi)的病毒漸漸消退。精神狀態(tài)也是前所未有?的絕佳。沒看出生病的疲態(tài)。
以至于，相熟的同事調(diào)侃他是不是以生病為借口旅游去了。
江小?嵩不置可否，口罩上方的眼睛彎彎，很好脾氣的樣子，好像就算有?人罵他，他也會說聲?“謝謝”。
上午有?個手術(shù)跟臺，陳錚對他的態(tài)度，只是很淡漠地讓他做好防護，不要傳給同事和?患者。
江小?嵩當(dāng)然照做。
中午，他和?趙予晴互相在微信上分享自己的食物照片。
江小?嵩破天荒在朋友圈里發(fā)了個表情，只單單一個笑臉。
沒有?分組發(fā)，沒有?屏蔽任何?人。
通訊錄中所有?的同學(xué)?朋友親戚同事患者等等，全都?會看到。
戀愛官宣這種事，他不喜歡大張旗鼓地發(fā)，總感覺是一種flag。
但想要炫耀的心情抑制不住。
過了會兒，有?同事給他點贊，有?朋友評論他突然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他全都?沒回，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心里想著的那個頭像。
他私戳了一下趙予晴，告訴她：[我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很快，趙予晴同樣回他一個笑臉。然后，那條朋友圈多了一顆屬于趙予晴的心。
江小?嵩滿足地收起手機。飯后整理餐盤時，他收到了關(guān)靜打來的電話。
是來問他身體?恢復(fù)得?怎么樣，“還活著嗎？”
江小?嵩答非所問，慢悠悠地往外走?，“我有?女朋友了。”
關(guān)靜：“啊？”
再頓了頓幾秒，她又說：“啊？”
“我談戀愛了。”江小?嵩不急著告訴她，“就這幾天的事。告訴你一聲?，別總變相給我相親了，女朋友會吃醋。”
關(guān)靜心想，他前幾天還一副為了趙予晴半死不活的樣子，這會兒怎么畫風(fēng)突變：“誰啊？”
“你猜。”
關(guān)靜還真猜了一會兒，突然放大分貝說：“予晴？你和?予晴在一起了？”
江小?嵩有?點挫敗，她怎么猜得?這么快：“你怎么知道。”
“我聽說予晴改航班了，排除所有?錯誤答案，就只有?這個可能。”
關(guān)靜也了解自己孩子一根筋的性?格，不可能前幾天還喜歡趙予晴，這幾天就愛上新人。他也不可能突然得?了妄想癥。
“嗯，我們在一起了。”
平淡的話，但關(guān)靜怎么聽都?能聽得?出令人牙酸的得?意，“你收著點，別太傲，還有?，你和?予晴差距這么大，該怎么做，心里清楚吧。”
關(guān)靜也知道趙予晴在他心中等同于白月光，如今得?償所愿，他一定比任何?人都?珍惜。
她只是有?些擔(dān)心，相戀容易相守難。激情退去，等待他們的是日常中瑣碎的平凡。
現(xiàn)實生活，沒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
未來的事，誰都?不好說。
江小?嵩收起蕩秋千般的心情，沉聲?說：“我明白。”
關(guān)靜也不想多管他的感情生活，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趙予晴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江小?嵩和?她戀愛，不會經(jīng)歷什?么離譜事情。
她只是問：“但是，予晴是會吃你醋的人嗎？想象不出來。”
江小?嵩嘴角動了動，直接說：“我病已經(jīng)好了，沒事我就掛了。”
聽筒里的忙音響起，關(guān)靜看著手機哼笑一聲?，還真被她說中了。
**
主治醫(yī)的門診相比主任少很多，患者一般都?習(xí)慣搶掛主任或副主任的號，分流到主治這里，大多只是開具檢查單，或處方藥物。
下午的病號結(jié)束后，距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他在電腦上敲完病歷，再點開一個空白的文?檔。這時，有?同事來找他。
和?江小?嵩關(guān)系較近的醫(yī)生，大多也都?是他的同學(xué)?。
有?個同是主治的同事聊得?最多，年齡比江小?嵩大一點，卻是他的同門師弟。都?在陳錚手下工作。
“小?嵩，你下周六能替我替班嗎，我有?點事。”
江小?嵩關(guān)上文?檔，歸在一個不起眼的文?件夾里，“很急嗎？”
同事靠在桌子邊，“不太急，我想去個音樂節(jié)。”
“抱歉，我有?急事。”
每次有?人需要替班，找江小?嵩準(zhǔn)沒錯，他都?好脾氣地答應(yīng)。這還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拒絕。
同事問：“你有?什?么急事？”
江小?嵩回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我要看電影。”
“電影什?么時候不能看！”
“不是我自己看。”
同事想起群里的八卦：“你真脫單了？誰啊，是咱院里的？”
“不是。”
“那是誰？”
江小?嵩卻不再多說：“不告訴你。這周我也找了別人調(diào)班。你找別問問吧。”
同事翻了個白眼，感嘆說：“真好啊，最近脫單的人怎么這么多，聽說陳主任也要結(jié)婚了。你知道嗎？”
江小?嵩搖頭。他對陳錚的私生活不感興趣。
同事卻主動跟他匯報情報。陳錚前幾年相親，新師母是個挺有?背景的人，最近懷孕了，終于準(zhǔn)備結(jié)婚。
醫(yī)護中，對陳主任的風(fēng)流韻事只敢私下當(dāng)做笑料，從?不敢在醫(yī)院談及。而當(dāng)年事件中另一位女主角更是連名字都?被忘記，只剩下敏感的代稱。
“不知道要不要送點賀禮。”
同事只苦惱這一點。作為老師，陳錚當(dāng)然拒絕收下貴重禮物，但作為學(xué)?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江小?嵩說：“只要他不通知我，我就當(dāng)不知道。”
同事點頭：“有?道理。”
到了下班時間，他們走?出醫(yī)院，江小?嵩找到自己的車，偏頭一瞧，趙予晴正坐在駕駛座上看手機，身上穿著的是昨天他為她刷下的小?香風(fēng)連衣裙，因?為車內(nèi)吹過低的冷風(fēng)，肩膀披著他的外套，偶有?發(fā)
YH
絲垂到臉頰，抬手將鬢邊的發(fā)挽在耳后。側(cè)臉線條柔和?舒暢，神情專注。
同事見他頓足，順著視線尋過去，就看到他車上坐著一個女人，還是個一打眼就能看出是個長相漂亮、風(fēng)格時尚的女人，氣質(zhì)出塵。
他瞬間瞪大雙眼，“臥槽，那你女朋友？不愧是你！”
同事再要看，江小?嵩一把拽住他后領(lǐng)，往后一拉，“再見。”
江小?嵩坐進車?yán)铩Ｗ屭w予晴趕緊走?，同事抻著脖子假裝路過。正好看到趙予晴清麗的面孔對江小?嵩展顏一笑。
第?一感覺是有?點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只能解釋為長得?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車?yán)铮w予晴問：“怎么了？”
“我同事，非要見你。我們不理他，快走?。”
趙予晴則對那個同事大方揮揮手，反倒惹得?同事突然不好意思起來，點點頭，匆忙走?了。
她不急不慢地開啟車子。
江小?嵩見她偶爾的輕咳，抬手覆在她額頭，攏眉問：“果然還是得?流感了。”
“吃過藥，沒有?不舒服。”
“換我來開車。”
見他執(zhí)意，趙予晴也就換了位置。
今天是周五，他們決定去看電影。江小?嵩把周六日空出來，這代表，從?現(xiàn)在開始都?是休假日。
原本他是周日和?周一休假。
趙予晴心知醫(yī)生調(diào)班有?多困難，她說：“我都?行，反正我不坐班。”
江小?嵩直視前方，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我喜歡人多的時間段。這樣更多人能看到我們。”
趙予晴瞬間懂他的意思，抿唇笑：“我也喜歡。”
來到電影院，去了票后，江小?嵩才?知道今天看什?么片子。
趙予晴沒有?選自己上映的電影，而是近期重映的經(jīng)典動畫片。她不排斥任何?形式的故事，只要劇情好，不論是電影電視劇，還是動畫片漫畫小?說，以及相對冷門的音樂劇、布袋戲，她都?有?涉獵。
江小?嵩相信她的品味，在影院買了爆米花和?奶茶，雖然他和?趙予晴都?對這東西沒那么熱衷，但別的情侶都?有?，他們也要嘗試著做一做。
周五晚上，影院的人僅僅比周末少一點，江小?嵩觀察了下檢票前排隊的人，沒有?遇見熟人。稍顯遺憾。
找到相應(yīng)的座位后，電影剛好播放正片。
周圍有?人拿手機拍攝，但他們都?是安靜觀影的人，江小?嵩只牽著她的手，看著前方的電影幕布。
一個人看電影，和?朋友一起看，或和?戀人一起看，都?是不同的感受。
一個人看會全神貫注在劇情上，和?朋友在一起會分享笑點，而今，江小?嵩和?女朋友在一起，感受著趙予晴手心的溫度，干凈而柔軟，心思就沒有?太放在電影上。只覺得?風(fēng)景很美，人物柔和?，配樂好聽。但和?在一起，看得?斷斷續(xù)續(xù)。
他看到前排有?個男生給女生喂爆米花，也想復(fù)制一下，扭頭，卻看到趙予晴已經(jīng)睡了。
時明時暗的光在她臉上照映，胸膛起伏均勻，頭微微向她這邊偏移。
大抵是藥物的作用。他心里愧疚，不該把病毒帶給她。但要完全隔離，也萬萬做不到。
江小?嵩把爆米花扔進嘴里，身體?慢慢往左邊挪，心里數(shù)數(shù)，猜測數(shù)到第?幾，她才?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數(shù)到63時，趙予晴的腦袋一點一點，在他的期待中，如愿以償?shù)乜吭谒募绨颉?br />
座椅之間沒有?連接得?那么近，江小?嵩不得?不將上半身盡力傾斜，再正好墊在趙予晴的腦袋下，他就著這個詭異的姿勢，看了大半場電影。
趙予晴醒來時，電影還是播放片尾曲，長長的制作名單從?眼前劃過。
她有?點懵。嘴唇碰到一顆奶香酥脆的東西，她下意識張嘴咀嚼，然后再看向右邊的男生。
“我睡太久了。”
聲?音也有?點悶悶的。
江小?嵩給她合上外套，“不久，我們走?吧。回去再睡。”
回程的路上，趙予晴問他電影怎么樣，江小?嵩沒想到還有?考核內(nèi)容，他哪里能記得?，“我得?再看一遍才?能回答你。”
“你也睡著了？”
“和?你在一起看電影會分心。”
“那我下次不陪你看了。”
“不行。這次我看懂一半。下次你陪我，我才?能看懂另外一半。”
趙予晴歪頭盯著他：“江小?嵩，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嗎？”
聽她這樣講，他難免驕傲，“戀愛這種事，不是看經(jīng)驗。”
趙予晴：“好吧，下次和?你一起看。”
車開到酒店，時間不早不晚，將近七點，倆人都?有?點餓了，準(zhǔn)備先去吃飯。
下了車，剛走?入大廳，趙予晴的手機震動，她意外地抬眉，是郭逢春的電話。
她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卻聽郭逢春元氣十足，“予晴，我剛到你們酒店，你下來接我一趟，我給你送點剛煲好的湯。”
趙予晴迅速抬眼看去，見到郭逢春正在旋轉(zhuǎn)門外往里張望。
第 84 章
江小嵩也看到郭逢春的身影, 他下意識去看趙予晴，她也望著?他。
他從她眼中清晰看到，一閃而過驚亂和疏遠(yuǎn), 他唇角抿了抿, 仍是先松開了她的手。
有保安見郭逢春在門?前逗留, 已經(jīng)前去詢問。
趙予晴來不及多想，趕緊前去接應(yīng)母親。
郭逢春曾記下趙予晴所住的酒店地?址, 她幾年前就學(xué)會用小程序打車, 不怎么費力, 就來到這里。
她手里提著?保溫盒, 觀察酒店富麗堂皇的裝修設(shè)計，“嚯，你們公司給定的酒店真?氣派。”
趙予晴把保溫盒接過來, 挽著?郭逢春往里走，“怎么突然過來了。”
“這不是看你感冒咳嗽, 過來給你送補湯, 我熬了好幾個小時……哎？”郭逢春走著?走著?, 看到前方站著?位熟人，她驚喜道?，“小江？你也在這啊！”
江小嵩已經(jīng)換上一副彬彬有禮的面?孔，隨口?說：“我媽也在這邊, 聽說趙老師感冒，順路來看看她。”
他把趙予晴手中的保溫盒接過來, 她想拒絕，終是開不了口?。
郭逢春點點頭：“吃飯了嗎, 一起過來吃吧。”
江小嵩看了一眼趙予晴，像是在征得她的同意。
她心?里不是滋味, 但也不確定要不要現(xiàn)在跟郭逢春說明他們的關(guān)系，勉強笑了笑，“來吧。一起吃飯。”
郭逢春沒把江小嵩當(dāng)外人，半開玩笑道?：“還問你趙老師干嘛，我說話不算話嗎？”
江小嵩笑著?說：“那就打擾了。”
三人上了電梯，來到趙予晴所在的套房。
郭逢春才想起來問江小嵩病好了沒有。聽陳立垣說，他也患了流感。
“已經(jīng)好了。”
“予晴也病了，你們怎么一個個都是病秧子。我給你們補補身體?。”
郭逢春在廚房找碗筷，江小嵩幫忙打下手，很快就把排骨湯分到碗里。
郭逢春已經(jīng)在家吃過，保溫盒里的量只?夠趙予晴吃一頓，多了一個江小嵩，菜還有點少。
但沒多久，趙予晴預(yù)定的菜被服務(wù)生送來。
郭逢春瞄了眼飯菜，以為是趙予晴一個人點的，“予晴，你能吃得了這么多？”
“嗯。這不是江同學(xué)來了。臨時多做幾樣。”
郭逢春見趙予晴狀態(tài)還不錯，也就放下心?。
她指了指隔壁，“小韓也住這附近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趙予晴說：“也在，但這幾天沒見面?。”
韓瑞也沒再?聯(lián)系她，他有業(yè)務(wù)在身，也不會總把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
提到韓瑞，郭逢春就覺得可惜，“你和他……我看著?也挺好。怎么不交往了？”
趙予晴輕吹湯匙上的騰騰熱氣，輕聲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郭逢春此次來照顧女兒?，也是想給她做做思想工作，見她松口?，“你喜歡誰呀？該不會是糊弄我？其實根本沒有這個人。”
“哪有，你想太多了。”
趙予晴看著?身邊沉默喝湯的江小嵩，心?想他一定心?里不好受，雖然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郭逢春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以為江小嵩在場，她不好意思說太多。
“好啦好啦，這事以后再?說。你先吃飯。”
郭逢春擔(dān)心?趙予晴的病，一會兒?給她拿熱水，一會兒?要量她體?溫，江小嵩跟她說，這期的病毒只?要及時吃藥，就不會出現(xiàn)嚴(yán)重的發(fā)燒。讓她不用過度擔(dān)心?。
郭逢春感慨身邊有個醫(yī)生就是方便
憶樺
，頭疼腦熱都不用心?急，但又怕趙予晴想起前夫，于是閉上嘴巴。
“小江工作忙不忙？”
“還好，最近打算休假。”
“休假旅游呀？”
“嗯。”
“旅游好，勞逸結(jié)合。”
郭逢春想通過他問問前女婿最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倒霉的事，但還是作罷。
她感覺江小嵩有點心?事，盡管他一直話不多。
吃過飯，郭逢春閑著?無聊，在酒店房間里觀望一圈，來到某個臥室時，猛然看到床頭有住過的痕跡，憑借多年的生活經(jīng)驗，郭逢春洞若觀火，立刻發(fā)現(xiàn)這屋子里住的，應(yīng)該是位男士。
她試探著?問女兒?，“你這，怎么有男人的衣服。”
趙予晴看著?手機，佯裝會消息，頭也不抬，“立垣來住過。”
郭逢春當(dāng)即把失望擺在臉上。
“既然你有喜歡的人，就和他在一起好了。他沒看上你嗎？不可能啊。”
郭逢春覺得自家閨女哪都好，離婚又有孩子也不耽誤她找對象。
趙予晴說：“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帶給你看。”
郭逢春想和趙予晴多說點話，礙著?有個外人在，給趙予晴使眼色，“小江這孩子吃完飯怎么還不走。”
趙予晴：“多待一會兒?也沒什么。”
郭逢春只?是覺得有點奇怪，“我想今天在你這睡。還沒住過這么好的房間。”
“胡說，你每次來錦城玩，我給你定的酒店不好嗎？”
趙予晴不會讓媽媽住在江小嵩住過的房間，打算讓她住在自己的臥室。
江小嵩已經(jīng)把郭逢春帶來的飯盒沖刷干凈，郭逢春笑得見牙不見眼，“以后誰要是能嫁給小江，那可真?是太有福氣啦！”
江小嵩只?是笑笑。拿起手機，“既然趙老師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郭逢春：“行，有空再?過來玩。”
趙予晴起身說：“我去送送他。”
郭逢春沒體?會那些彎彎繞繞，正?在看臥室里新添置的護膚品，正?在琢磨這東西能不能拿回家里，“去吧去吧。”
房門?外。倆人一直漫步到酒店中庭。
趙予晴還未開口?，江小嵩已經(jīng)說：“我知道?還沒到公開的時候，我不急。今晚我回家睡。”
約會的計劃被打斷，趙予晴也猝不及防，“我保證不會太久。我打算回錦城前，跟父母坦白，還有幾天的時間……”
江小嵩忽然抬手，捏了下她的臉頰，沒用力，但把她臉上的肉捏變形。
他說：“趙予晴，你對我，可以自私一些，不用有任何心?理壓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趙予晴已經(jīng)對他足夠上心?，他也會理解她遲疑的緣由，她思慮的問題太多了。
以前，江小嵩會對她的踟躇感到心?思沉郁，想，為什么他不能是她的第?一位。但工作這些年，見過許多人后，他覺得，如果她能比他更在乎自己的感受，難道?不是更好么。她終究會找到最適合他們的答案。根本無需猜忌。
趙予晴揉揉臉，嘆息道?：“話是這樣說，你也不開心?吧。”
“只?是有那么一點點。”
都能被趙予晴看出來，說明不是一點點。她內(nèi)心?不想他有一丁點的勉強。
江小嵩靠在身側(cè)的扶手上，“反正?，我已經(jīng)等了這么久，不介意多等一等。你想什么時候跟阿姨說，都可以。”
趙予晴伸手去握他的手，良久沒言語，只?是看著?他。
江小嵩也就任由她去凝望，最終吻她的臉頰，“回去吧。不是困了？”
“不急，我媽在挑選她最愛的贈品。而且……”趙予晴望著?酒店上空巨大又華麗的水晶燈，“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她極少說出這樣任性的話。
江小嵩覺得心?底那點不宜訴諸于口?的委屈也就不見了。
等就等吧，沒關(guān)系，不過幾天的時間，他最擅長等待。
***
趙予晴返回房間，郭逢春已經(jīng)敷好面?膜，翹著?腿，坐在床上看電視。十分愜意。
“怎么這么久？”
“我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多聊了會兒?。”
趙予晴問她有換洗衣服沒，她才想起忘帶了，趙予晴撥通座機，讓管家送來一套。
郭逢春一高?興，就忘了催促趙予晴趕緊找個對象的事。
她在手機里刷新陳立垣的旅游照片，又幫姐妹們指導(dǎo)老年大學(xué)的作業(yè)，趙予晴催她到時間了，趕緊睡覺，她才舒舒服服地?躺進被窩。
趙予晴洗漱后躺在隔壁的臥室里，懷里抱著?那只?卡皮巴拉，跟江小嵩微信。
他已經(jīng)回到家，剛洗完澡。
倆人聊著?生活中再?瑣碎不過的事，也不覺得無聊，江小嵩接通語音通話，給她聽他最近練習(xí)的曲子，吉他聲悅耳，趙予晴聽著?聽著?就睡了。
第?二天，趙予晴帶郭逢春去吃酒店的早餐。
她見女兒?一直沒什么精神，探探她額頭，沒發(fā)燒，但還有點咳嗽。
她不放心?，原本打算走的，決定留下來。
趙予晴哭笑不得，“媽，我會照顧好自己。”
“要是不在一個城市也就罷了。你都生病了，我得在你身邊陪著?。”
有的時候，小感冒會引起大問題，郭逢春最近惡補了不少抖音科普小視頻。
趙予晴實在不好說，她不是因為生病。但，她表現(xiàn)得有那么明顯嗎？
郭逢春背上自己的帆布包包，“我去買點菜，給你做點好吃的。酒店這東西看著?不錯，誰知道?加了什么添加劑。”
郭逢春現(xiàn)在自學(xué)中醫(yī)，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在醫(yī)學(xué)專業(yè)上趕超普通人。
既然媽媽一片好意，趙予晴也就接受了。悄悄給江小嵩發(fā)消息，告訴他晚些再?來。
他回道?：“我已經(jīng)到了，正?好送你們?nèi)ァ！?br />
超市離這里有一段距離，趙予晴覺得可以，主要是，她也想見他。
郭逢春當(dāng)然也不介意身邊多一個勞動力。三人匯合后，很快到達(dá)目的地?。
郭逢春觀察這男孩，心?想他這醫(yī)生當(dāng)?shù)眠�挺閑，不像前女婿那樣不著?家。
她問：“小江愛吃什么？阿姨給你做。”
“我都行。只?要是您做的。”
趙予晴說：“他不怎么挑食，但要是菜做得難吃，就一點也不動。”
郭逢春嘖一聲：“那就是挑食！不能浪費食物?啊。”
江小嵩推著?購物?車，笑說：“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
路過生鮮區(qū)，趙予晴指著?一盒盒的雞翅中，問他：“小嵩，今天想吃這個嗎？”
江小嵩思索片刻，“有骨頭。”
郭逢春稀奇地?問：“小江不吃有骨頭的東西？”
趙予晴無語片刻：“……他只?是擔(dān)心?破壞形象。”
郭逢春不明所以。但昨天他吃排骨，由于燉得足夠火候，筷子輕輕一撥，筋肉就從骨頭上分離。他好像是沒有拿出來啃。教養(yǎng)是真?不錯。
郭逢春一掌拍拍江小嵩肩膀，“嗨，跟我客氣什么。偶像包袱還挺重。”
趙予晴拿了一盒里脊放進去，打算做糖醋口?味。
選好剩余的菜后，他們打算去排隊，郭逢春忽然“哎呦”一聲，原來是遇到一個老年大學(xué)的同學(xué)。姓張，那位張姨身邊也跟著?一位家屬。
互相?介紹后，張姨看著?趙予晴：“你家姑娘真?好看，長得像你。”
郭逢春恭維道?：“你家兒?子也很帥嘛！”
張阿姨再?看著?趙予晴身邊的江小嵩，“這位是？”
“我外孫的朋友，過來幫忙。”
趙予晴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偶遇，卻被郭逢春抓住手臂不讓走，笑瞇瞇地?給她介紹張姨家的兒?子，說他也在錦城工作，倆人加個微信，就當(dāng)認(rèn)識個朋友。
那男人打眼一看三十左右，原本對趙予晴不感興趣，見到她的模樣后，也眼前一亮，主動拿出手機說：“您住在哪個區(qū)。我掃你？”
趙予晴礙于郭逢春的情面?，把二維碼調(diào)出來，但對方加了微信后，她沒看手機，沒點同意，直接塞進口?袋里。
幾人又是一陣寒暄后，郭逢春和張姨母子倆親切告別。
“真?巧哈，遇見個熟人。”郭逢春呵呵笑兩聲，卻感到氣氛明顯變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江小嵩還偶爾
依誮
問一問張姨家兒?子的情況，趙予晴話變得更少，很快，他們排隊刷碼裝袋，都是江小嵩負(fù)責(zé)。
趙予晴不想讓郭逢春心?情不好，一路上什么也沒說，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廚房里，洗菜擇菜。
郭逢春擔(dān)心?她發(fā)燒，不讓她做這些，推她去書房。只?留下江小嵩。
趙予晴感覺自己根本沒生病，不想走，郭逢春瞅準(zhǔn)時機，聊起超市的偶遇：“你也別怪媽媽，不喜歡張姨家那個小伙子就不聯(lián)系。就當(dāng)多認(rèn)識個人。”
趙予晴拿廚房紙給她擦了擦手：“沒有怪你，這事，其實是我沒處理好。”
郭逢春：“也不是。離婚又不是你的錯。”
趙予晴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媽，其實，我有男朋友了。”
江小嵩正?在接水，聞言倏地?抬頭看她，水流到了杯沿外。他也沒感覺。
郭逢春短促地?“啊”了一聲，又有點疑惑，“怎么不告訴我。”
如果告知她，她也不會安排見面?。
趙予晴沒去看江小嵩，但態(tài)度堅定：“我本來想晚幾天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但是，看你這么不放心?，我還是現(xiàn)在告訴你吧。”
這種事，晚幾天早幾天，也沒什么區(qū)別。
“我和江小嵩在一起了。我昨天跟你說有喜歡的人，是他。”
第 85 章
水龍頭遲遲未關(guān), 水流沖刷的聲音充斥耳膜。
郭逢春艱難地吸收剛剛聽到的那段話，好像比老年大學(xué)里，聽老師講解的邏輯題還要深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她看著保持鎮(zhèn)靜的女兒, 意識到?這絕不是玩笑話, 趙予晴很少跟她開這方面的玩笑。
郭逢春張了張嘴巴, 目光挪向旁邊也明?顯被她突然的坦白弄得猝不及防的男孩子。
他在最開?始的怔愣過后，雙眸綻開?奇異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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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生以?前就給人感覺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多年后更是如此, 但?此時, 郭逢春頭一次見到?他直給的一面。那是一種想藏都藏不住的喜悅。
郭逢春心里霎時就明?白?了, 他們是來真的。
更別提，江小嵩慌張放下杯子，去?牽趙予晴的手。
趙予晴仰頭看他, 目光中隱藏的千言萬語，凝練成唇邊一抹寬慰的笑。
江小嵩從她的笑容里獲得極大的勇氣, 肢體略有拘謹(jǐn), 但?說出的話同趙予晴一樣堅決, “阿姨，很抱歉現(xiàn)在才告訴你，我一直都喜歡予晴。”
郭逢春呆了又呆，不知道該說什么?, 來回看著二?人，“你們……你們。”
趙予晴跟江小嵩說：“我和我媽單獨談?wù)劇！?br />
他有些擔(dān)憂地點了下頭。
她拉過郭逢春, 將她帶到?臥室里。合上門板。
郭逢春坐在椅子上，空調(diào)冷風(fēng)吹過發(fā)梢, 她花了幾分鐘，消化過這個消息。腦子恢復(fù)靈活, 意識到?什么?，蹭地站起身，瞪圓眼睛，“你們以?前就在一起了？”
趙予晴適時遞上茶水，“以?前是在一起過。媽，你別生氣。”
郭逢春一口把茶水干了，在地毯上來回踱步，“這，我能不生氣嗎！你和誰在一起不好，和小江，那孩子那么?小……他還是陳錚的學(xué)生，你們在一起，其他人怎么?想你？”
趙予晴說：“我不是很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我更在乎你們怎么?想。”
“我當(dāng)然是不同意！”
“為?什么?，小嵩很好啊。”
郭逢春感到?頭疼，“他就是條件有點太好了。”
她當(dāng)年也覺得陳錚條件很好，土生土長本市人，職業(yè)是醫(yī)生，穩(wěn)定又體面，買得起房，養(yǎng)得起孩子，雙親還有點勢力，唯一缺點也只有工作太忙。
江小嵩和他的導(dǎo)師太相似了，職業(yè)相似，人際交往也相似，為?人處世也相似。甚至，他比陳錚更年輕。太年輕了，沒個定性?。
趙予晴如果年輕個十歲，和他談?wù)剳賽垡膊诲e，但?想要在一起，奔著認(rèn)真過日?子去?，是個父母都會反對。
郭逢春試圖語重心長，“他現(xiàn)在可能喜歡你，因?為?你還沒有太顯老，等他三十來歲，樣子可能沒太變，你都快五十了。再等他四?十歲，事業(yè)正是巔峰期，你都退休，過上養(yǎng)老生活了。他呢，就和以?前的陳錚一樣，身邊會出現(xiàn)很多誘惑。”
趙予晴始終和顏悅色：“小嵩和陳錚不是一樣的人。”
“我不是說小江一定會怎樣，但?這種事的幾率很大。予晴，你應(yīng)該清楚。”
趙予晴耐心說：“我都清楚。決定跟他在一起之前，我想過所有結(jié)果，我愿意接受任何結(jié)局，包括可能會存在的分手。但?是……我想和他試一試。”
郭逢春不同意的理由在方方面面，歸根結(jié)底，還是覺得和江小嵩在一起，趙予晴承受的壓力和風(fēng)險會更大。
她能想象出，這倆人在一起，某些看客們會怎么?編排她，非議她。郭逢春想著想著，眼眶都有點急紅了。
“哎，你怎么?這么?犟呢！”
趙予晴想到?過媽媽會不同意，沒想過她會哭，趕緊抽了幾張紙給她抹眼淚，不禁笑了：“怎么?哭啦，我和小嵩還好好著呢。”
郭逢春眼窩子淺，這個缺點也遺傳給女兒。這幾年，她情緒穩(wěn)定，也不怎么?哭了，上次哭還是前女婿出軌鬧到?人盡皆知。
她吸吸鼻子，“我就是希望你找個實在點的人，不要再被人欺負(fù)了。”
“媽媽，不要為?還沒發(fā)生的事?lián)摹！?br />
“反正，我就是不看好你們。那個小韓就很好啊，你怎么?這么?想不開?！”
趙予晴沉默良久，無奈嘆息，“因?為?我還是很喜歡小嵩。不和他在一起，這輩子都有遺憾。”
如果她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也不會增生出這么?多煩惱。
郭逢春沒想到?這件事能扯上一輩子，她聽女兒繼續(xù)說：“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會答應(yīng)，但?是這幾年想了很多，我能承受的東西也變了很多。現(xiàn)在，唯一不想讓自己后悔。”
郭逢春心知自己不會改變她的任何決定，只是心里還是過不去?那個坎兒，“立垣那邊，你怎么?跟他說？”
這是個艱難的問題。
趙予晴：“總要跟他說的。”
郭逢春見她猶豫，“只要立垣同意，我也支持你們。”
趙予晴卻搖搖頭：“我知道立垣肯定會吃驚，但?，就這么?一次，我想自私一回，生活始終是我自己的，需要我自己做決定。”
弓已拉滿，箭矢向未知的遠(yuǎn)方射出。趙予晴已經(jīng)?做了往前走的準(zhǔn)備，不打算回頭，亦不需要任何人的準(zhǔn)許。
郭逢春長長嘆息，心中仍是焦慮重重，但?女兒的態(tài)度令她把所有擔(dān)憂的話吞回肚子里。
她安慰自己，說不定小江很快就會和女兒分開?，到?時候再找個靠譜的新人也行。
趙予晴安慰好母親，推門出去?，江小嵩就靠在墻壁，剛才的話，他聽去?了大半。
趙予晴去?碰他的手指，發(fā)現(xiàn)有點冰涼，她再握住他的掌心。他也緊張郭逢春對他的看法。
顯而易見，結(jié)果并不樂觀。
江小嵩剛要說點什么?，就看見郭逢春從臥室走出來，淡定掃視他一眼。
只這一眼，已經(jīng)?完全沒了先前對外孫的朋友和藹可親的長輩態(tài)度，而是對待女兒男朋友的審視，還是印象不算好的那種。
江小嵩背脊一僵，首先沖郭逢春展出一個笑容：“阿姨，我以?后會證明?給你看，我和予晴——”
郭逢春揮揮手打斷他，“行啦，大話誰都會說。咱們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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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把眼睛放在二?人交握的手上，輕咳一聲。
江小嵩手指動了動，卻沒有松開?她，反而握得更緊。
郭逢春愣了下，手搭在額前，眼不看為?凈。
飯桌上。
終于?把這件事說出口，趙予晴心里負(fù)擔(dān)少了一半，變得輕松起來。
原來，踏出第一步也沒想象中那樣困難。
反而，江小嵩比之前局促。菜也不敢動，偶爾往嘴里送幾粒米飯。
趙予晴給媽媽夾完菜，再給他碗里送菜。
郭逢春也覺得是不是把這孩子嚇著了，但?
憶樺
作為?趙予晴的母親，她也絕不想對女兒的男友有什么?好臉色。
“予晴，你吃自己的，小江有手，不用你給夾。”語氣好像有點嚴(yán)厲，郭逢春再補了句，“想吃什么?自己動手。用不著客氣，以?前不是挺自來熟的？”
江小嵩笑了笑：“好的阿姨。”
郭逢春回想自從遇見他的那天開?始，這位前女婿的學(xué)生總是找各種借口到?她家來蹭飯，原來不是跟陳錚或陳立垣的關(guān)系，而是為?了見趙予晴。
兩個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她剛才忘了問閨女。但?，就算問了，估計趙予晴也不會回答她實話。
她看起來不像是會和小男生戀愛的人。她那會兒正和前夫鬧離婚，心情必定很差，江小嵩趁虛而入也是有可能。
這男孩看起來也是極有城府的人，自家閨女能鎮(zhèn)得住他嗎？
郭逢春才突然想起另一個問題。
“小江，你父母知道你和予晴的事？”
哪個父母聽了兒子和一個大他近二?十歲的離異女性?在一起，都不會贊成吧？
如果他扛不住壓力，還是趁早勸他分手。
哪料到?，江小嵩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下筷子，回答說：“我媽和我繼父都已經(jīng)?知道了。至于?我生父，好多年沒有和他聯(lián)系，應(yīng)該不知情，但?我不在乎他怎么?想，他也懶得管我。”
郭逢春啞然片刻。記起趙予晴說過江小嵩是離異家庭的孩子。
她態(tài)度溫和一些，“你媽媽什么?想法，一定反對吧？”
“她一開?始不太贊成，現(xiàn)在也接受了。她說我高興就好。我媽媽也很喜歡予晴。她們是同事。”
郭逢春感覺自己又要按人中了。
“你媽媽多大？什么?樣的人？”
江小嵩一一答了。
到?底是比她年輕的女強人，接受現(xiàn)實的速度這么?快。
可轉(zhuǎn)念一想，江小嵩在這段關(guān)系里根本不吃虧，他是男人，又那么?年輕，幾年后再找個心儀的女孩子完全可行，加上趙予晴不打算結(jié)婚生子，他可以?全身而退。
郭逢春捏緊筷子，埋頭吃飯。
過了會兒，又問：“你工作那么?忙，平時有時間陪予晴嗎？過幾天，你們就要異地了吧？難道要我閨女每次都飛過來找你？”
江小嵩笑說：“我打算從這家醫(yī)院離職了。然后在錦城找工作。”
郭逢春怔了怔，趙予晴也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
郭逢春問：“A大附院可是最好的醫(yī)院，放棄不可惜嗎？”
他誠懇道：“我不能說工作對我完全不重要，但?它沒有重要到?影響我的生活。”
郭逢春心里嘀咕，這異地問題也解決了，還真不好分。
江小嵩看了眼趙予晴，揚眉詢問。用嘴型說：阿姨是不是很討厭我？
趙予晴讓他放寬心吃飯。
一頓晚餐，三人各懷心思，但?還算和諧地度過。
郭逢春想趕緊跟老伴回去?分享這個爆炸性?消息，拎著包包叫車走了，拒絕江小嵩開?車送她的提議。
既然女兒有了男朋友，她也樂得把照顧她的任務(wù)交接到?江小嵩手里。他的職業(yè)在此刻又顯得便?利起來。
趙予晴把她送到?車上，讓她到?家報平安。
回到?酒店。
江小嵩剛進房間，忽然泄了氣一般，抱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膀。
趙予晴戳戳他，“怎么?啦？”
“我一定被討厭了。”
他想到?郭逢春對他的態(tài)度，前所未有的差。前些年的示好都變成了無用功，反而顯得他別有用心。
“我媽媽也不是針對你。她對所有人都這樣。”
江小嵩嗯聲，片刻后，沒頭沒尾地說：“我不會的。”
“嗯？”
“我不會離開?你。不會傷害你。而且。”他悶聲說，“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會在行動上證明?給你看。”
“放輕松點。你只要是你自己就好，不需要證明?。”趙予晴輕撫他后腦勺的短發(fā)，“真打算辭職？”
“辭職信都已經(jīng)?寫好了。”江小嵩撥開?她頸邊的發(fā)，在耳側(cè)印上柔軟的吻，“你不過來，我也準(zhǔn)備去?找你。”
趙予晴常駐錦城，他不想和她異地。另一方面，他們終有一日?公開?后，他也不想身邊的同事議論她。
趙予晴不會被閑言碎語影響，但?這不代表，他會保持理智。干脆，他也在錦城工作，遠(yuǎn)離現(xiàn)有的環(huán)境。
兩個人在一起，總是會有一方妥協(xié)。
這一次，趙予晴沒有問他，將來會不會后悔，江小嵩已經(jīng)?不是幾年前只能在導(dǎo)師手下實習(xí)的學(xué)生了，他有足夠的能力，做出自己的判斷。
趙予晴勾住他的脖子，忽地，不禁嘆息。江小嵩問她哪里不舒服。
她喃喃說：“沒有，只是太幸福了，感覺不太真實。”
這種幸福感好像棉花糖的制作過程，一開?始什么?都看不見，到?了合適的時機，糖漿化成有型的棉絮，纏纏繞繞，匯聚成團。越來越大，越來越濃。
另一邊，心底又怕接不住這樣龐大的幸福，擔(dān)心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都會讓它從手中脫落，掉在骯臟泥濘的塵土中。
巨大的幸福感伴隨巨大的患得患失。交集在一起，形成空落落的寂寥，必須抱緊眼前的人才能夠填補。
江小嵩感受到?她并沒有看起來那般云淡風(fēng)輕，用力將她攬在懷中，“這樣真實嗎？”
趙予晴點點頭，又搖搖頭。
保持擁抱的姿勢，江小嵩托起她，把她帶到?床上，他眉宇中帶點傲氣，又帶點化不開?的溫柔，“那你得適應(yīng)一下這種狀態(tài)。”
因?為?今后的每一天，她只能比現(xiàn)在更開?心，今天絕不是幸福的頂峰。
第 86 章
趙予晴習(xí)慣了一個人的夜晚, 冷不丁身邊多一個人，睡得并不踏實。
每次醒來，都是江小嵩緊緊擁著她, 親吻她, 好像不知疲倦。她卻困極, 只能給出本能的回應(yīng)。記憶中，天亮魚肚白, 她才徹底墜入沉睡。
再次醒來, 是手機上時不時進來消息。
趙予晴伸手一撈, 幾?個關(guān)?系好的同事問她歸程。
以及, 父親發(fā)來的一條看似簡單的微信：【你們什么?時候回家一趟。】
趙予晴支著昏昏欲睡的腦袋，回完消息，看了眼時間, 竟已經(jīng)九點二十多。
生物鐘從來沒有如此?混亂過。但也……有種腳踏實地的扎實感，和工作帶給她的成就感完全不一樣。
趙予晴輕飄飄地走去浴室, 清洗過后?, 才?恢復(fù)一點精神?。
此?時, 門被推開，江小嵩結(jié)束每日的晨跑，剛沖完澡，過來吻她時, 身上帶著清朗的水汽。
看她困頓的模樣，手探過來, 測她額頭?溫度：“身體感覺怎么?樣？”
這下?lián)Q趙予晴無語片刻，“不是感冒的原因。”
江小嵩后?知后?覺, 不太好意思地收回手，默默把早餐推給她, “多吃點。”
趙予晴看他的樣子，忍不住抿嘴笑笑，江小嵩察言觀色，放下心來。
他早飯已經(jīng)吃過，坐在她面?前靜靜看著她，趙予晴抬眼，“在想什么?？”
江小嵩支著下巴：“我朋友們談戀愛的時候，都稱呼他們女朋友的昵稱。”
趙予晴喝一口溫牛奶，“怎么?稱呼的？”
江小嵩等她喝完：“寶寶。”
“咳咳……咳！”趙予晴還是差點嗆到了。
江小嵩及時遞來紙巾，她接過來，斷然道：“不要?。我拒絕。千萬別?。”
江小嵩偏過臉，笑起來。
趙予晴后?知后?覺他可能是在逗樂自己，“你呢？也想我叫你寶寶？”
江小嵩停止笑容，立刻聯(lián)想到陳立垣，他堅定說：“不。我錯了。”
他的笑容轉(zhuǎn)移到趙予晴的臉上：“你的名?字就很好聽，江小嵩，小嵩。靜姐很會取名?字。”
關(guān)?靜覺得一
銥誮
個男孩子，名?字里帶江又帶嵩，有點太嚴(yán)峻了，生怕他陽剛之氣太濃，于是把中間的字換成“小”，壓一下冷肅感。
父親不同意，但說服不了關(guān)?靜，她當(dāng)時說，姓氏已經(jīng)隨了父親，給了他極大面?子，名?字一定要?母親來取。
江小嵩說：“原來是夸我媽。”
趙予晴從善如流，“也要?感謝靜姐，不然我遇不到你。”
江小嵩摸摸鼻子，“讓你夸我，不是讓你撩我。”
趙予晴笑眼看他，“沒有撩你，只是說實話?。”
江小嵩就是覺得這種無意識才?最迷人，為了避免耽誤時間，他轉(zhuǎn)移話?題：“今天天氣不錯。適合逛街。”
按照計劃，他們今天要?去動物園，只因趙予晴之前說了句她和韓瑞去過一次，江小嵩也要?跟她一起。
換了身衣服，趙予晴提起包，準(zhǔn)備出門。
門口，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陌生女孩。
女孩子打扮時尚，察覺被發(fā)現(xiàn)，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你是趙予晴吧？和我爸爸約會那個。”
趙予晴明白了，“你是韓總的女兒，程程？”
見女人一點不怵她，也沒有討好她的意思，程程警惕地盯著她。
趙予晴對她笑笑，說：“我已經(jīng)跟你父親說清楚了，以后?只是朋友。”
“真的？”
女人的面?容是毫無攻擊性的柔美，說出的話?很有說服力。
趙予晴正想要?不要?聯(lián)系韓總，說他女兒在這里，又覺得沒必要?。
這時，江小嵩走出門，看到一個陌生人，問趙予晴：“認(rèn)識？”
“韓總的女兒。”
江小嵩剛要?禮貌微笑的嘴角掉了下去，打量一下這女生，懶得寒暄。
趙予晴闔上房門，提提肩帶：“我有男朋友了，不會和你爸爸在一起，放心吧。”
女孩先是被趙予晴的笑容閃了一下，再去看江小嵩，覺得這男人很年輕，也很面?熟。懷疑真實性。
江小嵩心想沒偶遇韓瑞，偶遇他女兒也不錯，聽見自己的身份被認(rèn)可，摟住趙予晴的肩膀，“我就是他男朋友，轉(zhuǎn)告你爸爸，讓他找別?人，別?再聯(lián)系我女朋友。”
撂下話?，帶著趙予晴走去電梯間。
女孩原地想了想，忽然靈光乍現(xiàn)，想起男人是誰，發(fā)出尖銳爆鳴，“你是不是八點半的鼓手！”
江小嵩和趙予晴只回頭?搭了她一眼，邁入電梯。
「八點半」樂隊已經(jīng)解散多年，但由于主唱成了頂流，江湖上還有他們的傳說。
江小嵩偶爾會在門診遇到粉絲，大多都不狂熱。
他以前想著，如果和趙予晴在一起，一定要?用賬號發(fā)布公告，但現(xiàn)在，真的在一起，他又擔(dān)心某些粉絲會對趙予晴造成傷害。
很多事需要?權(quán)衡，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趙予晴說：“我無所?謂啊。”
以前她能做到無視，現(xiàn)在只會更不在意。
江小嵩看著她，最終判斷：“不行。”
趙予晴仰頭?親親他唇角，隨他心意。
***
他們驅(qū)車到了動物園。
趙予晴逛過一次，給江小嵩介紹動物的習(xí)性，然后?排長隊，看了被稱為三太子的某網(wǎng)紅大熊貓。
最終，他們拐到動物園里賣周邊的毛絨玩具店，將里面?設(shè)計精美的各種玩偶都入手一只。
中午吃過飯，趙予晴說起早上趙父發(fā)來微信的事。
江小嵩肉眼可見變得緊張。
是的，他們在一起的事對父母來講堪稱爆炸性消息，得及時見面?才?行。和趙予晴在一起的時間讓他忘了很多瑣事，放在平時，他不會忽略這個細(xì)節(jié)。
趙予晴讓他放輕松，“我們晚上去一趟我爸媽家？”
江小嵩竭力鎮(zhèn)定，見趙予晴的家長么?，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像平時一樣表現(xiàn)就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嗯，得帶點上門禮，叔叔和阿姨都喜歡什么?？”
江小嵩又意識到，二老會見女婿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了。雖然他還不是正式女婿，但也差不離，只差那一紙證明。陳錚當(dāng)年帶了什么?過去，也要?避開才?行。
一是不想讓他們想起陳錚，二是，他也不想和陳錚送的東西?一樣。
趙予晴當(dāng)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做了相同的考量。
“別?擔(dān)心，交給我吧。”
“有什么?是絕對不能說的話?題？”
“沒有，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他們一直都很喜歡你。”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
“現(xiàn)在也會喜歡你，因為我喜歡你。”
因這句話?，江小嵩稍稍得到了一些勇氣。
下午，他們一起去采購了見面?禮，車開到樓下，江小嵩一直在看手機，他打了一份稿子，默默背誦。每次覺得自己已經(jīng)準(zhǔn)備齊全，都會發(fā)現(xiàn)忘了幾?個關(guān)?鍵句。猶猶豫豫，半天也沒能上樓。
趙予晴看不下去，把他的手機收走，“小嵩，你太緊張了。”
外人看來，他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好像看誰都不順眼，但趙予晴知道他只是裝裝樣子。這種假象，在他越是沒辦法時，越是表現(xiàn)得格外明顯。
“只是吃個飯而已。”
江小嵩向她露出一個不能稱之為笑的笑容，“我不緊張，我能搞定。”
趙予晴頓了頓，傾身，扣住他的后?頸，送上一個不太淺顯的吻。
柔軟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唇舌，口腔里麥茶的醇香，她發(fā)間洗發(fā)水的果甜味道，都帶來舒緩神?經(jīng)的作用，他感覺自己僵硬的四肢終于回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換了個更易融合的角度，掌握主動權(quán)。
車外，有小孩子騎著兒童自行車，叮鈴鈴路過，家長在后?面?追，不經(jīng)意看到車內(nèi)，趕緊罵罵咧咧地將孩子拎走。
趙予晴推開他，臉色漫紅，本是為了安慰江小嵩，怎么?最后?變成自己心跳加速。
江小嵩的手還放在她的腰際，兩個人在座位上微微喘著氣。
他是完全不緊張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趙予晴有點小抱怨，“我只是想親一下。”
江小嵩把她唇邊的發(fā)絲撥到一邊，視線還很膠著，道歉得很沒誠意，“對不起，沒控制住。”
過了會兒，趙予晴照著鏡子補上唇釉，整理妥當(dāng)后?，提著禮盒來到父母家。
趙予晴先敲了敲門，再用指紋刷開門鎖，客廳里，父母正在客廳看電視。
江小嵩以前也有來這邊送年禮，但沒進過客廳。
郭逢春和趙宏聽見聲音，對視一眼，慢悠悠地起身，一齊走到玄關(guān)?。面?上帶著微笑，架子倒是端得很足。
看到來人，江小嵩立即躬身問好：“叔叔阿姨，晚上好。”
郭逢春昨天見過江小嵩，已經(jīng)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這會兒還算和善，“拖鞋在柜子里，當(dāng)自己家一樣，別?客氣。”
江小嵩聞言照做，將禮盒送過去，其中一個是送趙父的特色魚餌，另一個是送郭逢春的珍珠項鏈。是趙予晴和他一起挑選的。
郭逢春看到禮物，眼睛一亮，隨后?又含蓄地合上盒子：“浪費這錢干嘛。我平時也不戴。謝謝小江。”
江小嵩心里有底了，“不浪費，您喜歡就好。”
趙父看到自己心儀已久的魚餌，還算能板住臉，只點點頭?，“進來吧。”
江小嵩心里那點底又沒了。
忐忑之時，手被握住，他扭頭?看到趙予晴對他微笑著。
江小嵩無聲嘆息，也笑了。
幾?人在客廳落座，郭逢春給江小嵩倒一杯茶水。他道謝后?，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趙予晴身邊。
郭逢春看趙予晴：“怎么?把嘴巴涂那么?紅。”
“最近有點干。”
“中醫(yī)里這叫體虛，多補補水。”
趙予晴心想她有那么?不自然？于是起身，手卻被江小嵩一下子拉住：“去哪？”
趙予晴指了指側(cè)前方：“我去趟洗手間。”
江小嵩訕訕?biāo)砷_手。
郭逢春忍不住笑，“放心吧，我們不能吃了你。”
他抿了口茶水，說實話?：“擔(dān)心表現(xiàn)不好。”
趙父忽然開口：“別?緊張，不管你怎么?表現(xiàn)，我們都不會滿意。”
江小嵩愣在當(dāng)場，什么?都忘了說。
郭逢春推了推趙父，趙父笑起來：“這是一個幽默。”
郭逢春白他一眼：“你看把孩子嚇得。”
趙父拍拍江小嵩肩膀：“雖然我們都覺得你不適合予晴，但予晴喜歡你，選擇和你在一起，我們做父母的，插手不了太多。放輕松。”
江小嵩摩挲茶杯的邊沿：“其實，不管多大年齡，喜歡一個人的心境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表現(xiàn)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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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不同。”
趙父說：“我和你阿姨都明白，但做父母的，總是要?擔(dān)心自己的孩子。”
“我會……”他頓了頓，“我們會過好自己的生活。”
趙父給他倒?jié)M茶水，嘮開家常，問江小嵩家里什么?情況，需不需要?雙方父母見面?。但又覺得是否太正式，畢竟兩人只是戀愛，不是結(jié)婚。
江小嵩說這得先問下母親，她工作很忙，如果空出時間，也可以安排。
郭逢春說：“他們都是孩子，哪里愿意見我們兩個老頭?老太太，這事以后?再說吧！”
江小嵩忽然想起，關(guān)?靜在趙父趙母眼里，也是差著一個輩分的“孩子”。
趙予晴從洗手間返回，坐在江小嵩身邊，原本也無需緊張，愛她的人都會理解她的選擇。
晚飯過后?，趙父約了朋友釣魚，郭逢春也要?和姐妹們排練廣場舞，忙碌的很。
趙予晴和江小嵩一起回了酒店。
明天下午，是趙予晴回程的航班，今晚就要?把行李收拾出來。
江小嵩周一是最忙的時候，不能去送她。
他幫她整理行李箱，只不過是分開這么?幾?天，他覺得心也被裝在這個箱子里，被她帶走。
“還有什么?東西?別?忘了帶。”
“忘了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我?guī)湍憧爝f過去。”
“落地后?給我發(fā)微信，到家后?也要?發(fā)。還有……”
趙予晴接過他手里的護發(fā)素，拉住他的手，“好，我做什么?都會告訴你。”
江小嵩把她的手放在臉頰，吻她手腕，“你在那邊的地址在哪，發(fā)我一下。”
趙予晴編輯地址發(fā)過去，“你可以先把急用的東西?郵過來，我?guī)湍愫炇铡！?br />
她也覺得，還沒開始分開，異地的痛苦就開始滋生。幸好這只是短暫的，他們很快就會在一起。
趙予晴把收了一半的行李放在一旁，抱住他的脖頸，江小嵩嗅著她的氣息，然后?，摘下她的眼鏡，吻她的眉心，她的鼻梁。
“今天會累嗎？”他問。
“明天再休息。”她說。
江小嵩扣緊她的腰，把吻再送出去。
趙予晴在意志迷亂之時，感到手上一涼，被套進一個金屬內(nèi)。
“喜歡么?。”
江小嵩給她展示自己的手，他們的中指上，都戴著同款戒指。@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喜歡。”
她伸手扣緊他的五指。
第 87 章
今日晴空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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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后, 趙予晴第一時間給江小嵩發(fā)去信息。
然后坐車回到家，略略整理行?李，馬不停蹄地回公司開會。
新項目算上趙予晴, 一共有三位編劇。此外, 導(dǎo)演和監(jiān)制也參與?創(chuàng)作, 幾位投資人偶爾提出想法和要求。
會議持續(xù)三個?小時，監(jiān)制說了句今天先到這里, 明天繼續(xù), 才算結(jié)束。
趙予晴站起身, 活動筋骨, 頭腦風(fēng)暴后，思緒有一瞬的空白。
下意識翻出手機，置頂之一的頭像上有個?紅點。她才想起, 是要看江小嵩的消息。
剛在開會，她沒?感受到手機震動, 幾個?小時前, 江小嵩回她, 他已經(jīng)結(jié)束門診的工作，正在住院部?為一個?病人檢查血常規(guī)等術(shù)前評估。
每次聊天，他都習(xí)慣隨手拍一張就近的照片，有時是醫(yī)院的窗外, 有時是路邊的草坪，都是以?他為視角的景象。
趙予晴也隨手拍了一張寫?字樓外的天際線發(fā)過去, 告訴他剛剛結(jié)束會議。
韓瑞為她接一杯水，閑聊：“予晴, 你今天剛回來？”
趙予晴從手機上回神，收在口袋里, “對。時間?有點趕。”
今天到達(dá)辦公室時，剛好擦著約定的時間?點，但不算遲到。
韓瑞：“我女?兒打擾你了吧，我替她跟你道歉。”
原來，韓程程找到了韓瑞所在的酒店，并從助理那得到房卡，特意來蹲趙予晴。
“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如有冒犯，實在對不住。”
趙予晴不計較，剛成年的女?孩子，激進點可?以?理解，“沒?關(guān)系，小孩子么。”
韓瑞想起女?兒回來跟他告狀，說什么趙予晴以?前就和江小嵩鬧過緋聞，沒?成想他們今天還真從一個?酒店房間?里出來。韓程程哀嚎自己又失戀了，唾罵男人果?然沒?有一個?靠譜的。去商場買了幾個?稀有包，心情才好點。韓瑞只當(dāng)她是找借口購物。
韓瑞也是才知道，江小嵩以?前是玩樂隊的。
他本來不看好趙予晴和江小嵩的關(guān)系，心想等他們分手，再重?新追求趙予晴。
但，今天看她的狀態(tài)，心里又覺得自己沒?戲了。
什么是戀愛中的女?人，這就是了。收到戀人的信息，臉上都不自覺地散發(fā)柔光。
趙予晴見他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什么事嗎，韓總。”
韓瑞笑?著嘆氣，“沒?事，我先走?了。別為了工作忘記吃飯。”
趙予晴點點頭：“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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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瑞帶著助理走?了。
一旁，關(guān)靜轉(zhuǎn)著筆，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心想韓總這人還真是賊心不死。
趙予晴注意到關(guān)靜的目光：“靜姐。對劇本還有什么問題？”
再見到關(guān)靜，趙予晴有點不自然，只因?中間?隔了層江小嵩的關(guān)系。
很奇怪，她之前跟江小嵩分手的階段，都沒?有覺得太受影響，反而，他們現(xiàn)在在一起，她面對關(guān)靜，竟生?出了點生?硬。心里覺得應(yīng)該跟她談?wù)劷♂裕�是拿工作當(dāng)盔甲。
她的變化，關(guān)靜也是看在眼里，看來是真在一起，她故意哼聲：“這小子，平時回我消息都沒?這么快。”
趙予晴不自在地垂下眼睛：“他工作忙，回我消息也不是那么及時。”
關(guān)靜笑?起來：“不用替他說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小嵩什么時候告你的？”
“第二天就告我了。他能藏多久，恨不得告訴全世界。”
關(guān)靜一想起江小嵩沒?出息的樣?子，直搖頭。“還好我心臟強大，不然被他閃瞎。”
趙予晴抬手按住眉骨，又有點想笑?。
進入電梯，關(guān)靜問：“小嵩要來錦城工作？”
“嗯。我們都不想異地。”
“也好。我和我老公當(dāng)年異地，差點沒?分手，后來還是互相做了退步。”
如今，關(guān)靜的丈夫把事業(yè)轉(zhuǎn)到國內(nèi)，倆人感情更穩(wěn)定。他們的女?兒正在國外讀書，和黎落關(guān)系不錯。經(jīng)常一起游玩。
邁出電梯，關(guān)靜說：“今晚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
趙予晴笑?著，“好啊。”
關(guān)靜身邊的助理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滿腦子問號。只為上司讓她今天可?以?早下班而雀躍。
手機振動，趙予晴再次收到到江小嵩發(fā)來的信息，點開微信，看清上面一行?字，她心尖一動。
他說：已經(jīng)跟院里提出離職，交接后就去找你。
***
周一照常忙碌。
江小嵩從科主任辦公室走?出來后，給趙予晴發(fā)過消息。
幾分鐘前，科主任對他的離職表示不解，語重?心長地勸他：“如果?你因?為幾年前的事，完全沒?有必要，再過幾年，陳錚就退休了，他也沒?心氣繼續(xù)當(dāng)醫(yī)生?，好像打算去企業(yè)或私立醫(yī)院。再不濟，我也可?以?給你換個?科室。你從上學(xué)開始就在這里實習(xí)，真的要去別的醫(yī)院，還要重?新適應(yīng)。”
江小嵩只堅定說要離職。
科主任見他去意已決，長長嘆聲氣，這么個?好苗子，就要拱手讓給別家醫(yī)院。他讓他去跟陳錚說一聲，然后做好交接準(zhǔn)備。
江小嵩沒?有急著去見陳錚，而是靠在三樓的圍欄，看手機里，趙予晴發(fā)來的她已經(jīng)到公司開會的信息。
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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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像做夢一樣?，美好得不太真實。
他也擔(dān)心，情緒太高昂不算好事，回到平凡的生?活里，會有落差。但，他沒?辦法壓抑住自己的感情。索性不去管那么多。
反正，不論前方發(fā)生?什么，只要有趙予晴在他身邊，他都會獲取無限的力量。
陳立垣發(fā)來消息，要給他帶禮物，問他喜歡什么，江小嵩選了其中一個?，再跟他講，等他回來后，見一面。
陳立垣回了個?OK的表情。
五點后的醫(yī)院，人流已經(jīng)比白天少很多，偶爾有腳步聲清晰可?聞。
江小嵩收起手機，轉(zhuǎn)身，看到陳錚抱著手臂，神情淡漠地望著他。
導(dǎo)師近些年，笑?容少了很多，說話做事像是走?程序，只一門心思手術(shù)，放棄了很多晉升的機會。
與?其說是私生?活曝光對他有所打擊，不如說是離異中年男性無處發(fā)泄的苦悶更令他郁結(jié)。
有很多類似陳錚一樣?出軌成性，私生?活不檢點的男人，他們都活得好好的，拋開文明的外衣，性別優(yōu)勢與?社會地位令他們每日紙醉金迷，樂不思蜀。別人看他們是墮落骯臟，他們看別人是迂腐窮酸。
人一旦放松自己的底線，墮落來得比想象中還要迅速。
陳錚和其他人的區(qū)別，大概只是，他對自己的前妻和兒子都還留有感情。即便這個?感情很廉價，也是存在的。
倆人對視，一如多年前的那晚。
只是，江小嵩更加成熟挺拔，陳錚更加陰郁難測。
陳錚淡聲說：“聽說你要離職了。”
江小嵩：“對，去錦城工作。”
“值得嗎？”
“值得。”
“挺突然。”
“因?為是最?近才決定的。”
“不回來了？”
“大概吧，不確定。”
靜默稍許，陳錚問：“他們說你交了女?朋友，是嗎？”
“嗯。前幾天她回來，我們見面，重?新在一起了。”
“離職是為了她？”
“對。”
“你喜歡她什么？”
“她也問過我，我當(dāng)時回她的是漂亮，但我的意思其實是，她是性格比外貌還要漂亮的人。沒?幾個?人會不喜歡她。”
無意聽他的表白，陳錚接著問：“我認(rèn)識嗎？”
“認(rèn)識。她是趙予晴。”
江小嵩所有的回答都很快。就像每次跟著主任查房，他回答老師提問的速度那樣?快。
堅決，快速。
沒?有半分遲疑。
提問到此為止。
兩?個?男人之間?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能看清彼此的面容在短時間?內(nèi)，如影片定格般的沉靜。
有路人疾步經(jīng)過他們，帶起輕風(fēng)，波動白大褂的衣角。
許久，或者，片刻后，陳錚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鼻腔輕嗤，唇邊似是牽出一抹輕笑?，在笑?過去的自己，笑?自己的愚蠢。也笑?自己終于敢面對這一刻的真相大白。
隨后，他收起那一抹笑?，目光徒然狠厲起來，大步向前，提起江小嵩的領(lǐng)口，另一只手攥著拳頭，重?重?砸向眼前這個?曾是他學(xué)生?的年輕面龐。
下一秒，骨骼與?掌心相撞，碰出啪的一聲。
江小嵩抬手擋住攻擊，再一返身，將陳錚桎梏在圍欄之上。
男生?年輕體健，力氣不是常人能比。陳錚年紀(jì)大了，氣盛之下，也只能抗衡幾個?來回，最?終還是被江小嵩往墻上一推。陳錚撐著墻壁，大喘粗氣，眼神似是能殺人。
他咬肌鼓起，“江小嵩，你捫心自問，我對你怎么樣?。”
“作為老師，你對我不錯。”
陳錚怒斥，抬手指他，“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你去睡我老婆？！”
江小嵩蹙眉：“陳老師，趙予晴不是你的所有物，離婚后，她想和誰在一起，你有資格管嗎？”
“我沒?有資格誰有資格？趙予晴和我在一起二十多年，我和她戀愛時你還沒?出生?，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
江小嵩將陳錚的手臂往旁邊一揮，“如果?沒?有我，她也不會和你復(fù)合。”
他目光清冷，心臟由于憤怒，劇烈地跳著，“你別忘了，是誰先背叛她，背叛家庭。你知道她剛得知你出軌那陣，有多么痛苦么，你知道她那段時間?是怎么過來的？你只知道和唐佳穎排解無聊，只好奇她和誰睡了，你有真正為她考慮過嗎？”
江小嵩感謝陳錚的出軌，才讓趙予晴決定離婚，他才有機可?乘，但另一方面，他也痛恨陳錚，讓趙予晴痛苦了那么久。
當(dāng)趙予晴和江小嵩在一起時，每一次矛盾的掙扎和自救，他都看在眼里，并能感受得到。原本，她應(yīng)該在婚姻里得到最?起碼的快樂。這一切都被陳錚毀了。
聽見唐佳穎的名字，陳錚身體劇烈一晃：“我只是一時糊涂，我沒?想予晴離開我，沒?想立垣生?病……”
當(dāng)初的僥幸心理，自以?為能夠掌控全局，但那之后的每一件事，都像流水一樣?從手中滑走?。曾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平凡，變成了不可?割舍的懷念。
有路過的醫(yī)護和患者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好奇張望過來。
江小嵩無視那些看客，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麻的手腕，“作為導(dǎo)師，我尊敬你，但工作學(xué)習(xí)之外，你真的配不上予晴。她今后的生?活，你管不著，我，你也管不著了。最?后祝您新婚快樂，離職就當(dāng)我送您的新婚賀禮。”
陳錚陷入呆滯中，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手機震動，有人給他打電話，他機械地接了，應(yīng)答幾聲，站起身，往病房走?去。
陳錚今年正好五十歲，不年輕，也不算太老，而他的背影，像是直接頹了，不復(fù)往日榮光。
江小嵩收回目光，離開醫(yī)院，給趙予晴發(fā)去他已經(jīng)提過離職的消息。
點開她發(fā)給他的那張?zhí)祀H線照片，他們身處同一個?夕陽之下。左上角的月亮，此刻正在升起。
第 88 章
趙予晴同關(guān)靜在附近的餐廳吃過晚飯。
席間, 倒也沒總聊江小嵩，也沒有聊工作，只談生活中某些瑣碎的日常。
此?外, 關(guān)靜還聊起一位熟人, 她的弟弟, 關(guān)鐸。
她說，關(guān)鐸也早就知道江小嵩喜歡趙予晴, 為了不影響她的心情, 盡量不來打擾她。
關(guān)鐸得知?此?事?后, 自然也有震驚, 還有那么?一絲尷尬，但?他很快釋懷，他把這歸因于?江小嵩沒能?及時告訴他。開玩笑似的訓(xùn)了外甥一頓, 就算完了。
盡管喜歡過趙予晴，關(guān)鐸很快把這事?給忘掉。全當(dāng)生活中的小插曲。比起有過好感的女人, 他更看重自己的家人。
關(guān)鐸最?近交往了一位女朋友, 準(zhǔn)備談婚論嫁, 已經(jīng)帶人見過姐姐姐夫。
趙予晴安靜聽著，時不時地?點頭，對過去?的人和事?一笑了之。
她當(dāng)然也會窘迫，但?這件事?誰都沒辦法深究, 她也不打算再?為難自己。
這些年，趙予晴已經(jīng)學(xué)會如何與瑕疵的自己和解。
關(guān)靜遞給她一支煙, 趙予晴下意識伸手去?接，想到什么?, 搖搖頭，“不吸了。”
江小嵩沒跟她說戒煙的事?, 趙予晴只是想到，煙草這東西并?不健康，本來沒多大的癮，還是趁早戒了。
關(guān)靜說她戒不了，不管兒子每次如何暗示，該抽還是得抽。
散場時，天又下起細(xì)雨。
關(guān)靜讓司機先?送趙予晴回家。倆人在小區(qū)前告別。
刷進門禁，她照例去?淋浴，裹著浴衣出來，便聽見手機震動，響起視屏邀請的鈴聲?。
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電。
江小嵩精準(zhǔn)掌握她淋浴的時間。
按了綠色接通鍵，屏幕上，先?是露出男生流暢棱角的下頜線，然后是他的正臉，見她出現(xiàn)，唇邊才浮現(xiàn)笑容，虎牙尖若隱若現(xiàn)。背景是他的臥室，能?看到他抱著卡皮巴拉的玩偶。
他立即向她匯報，“雖然提離職了，但?還要差不多一個月才能?走人。”
事?實上，一個月能?離職，已經(jīng)是很快的流程，院里有的同事?離職時間最?長?高達(dá)五個月。
江小嵩等不了那么?久。
好在陳錚不會卡他，他巴不得江小嵩早點滾出他的生活，眼不見為凈。
趙予晴拿浴
銥誮
巾擦拭頭發(fā)：“陳錚那邊，怎么?說？”
江小嵩頓了頓，告訴她，陳錚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在一起的事?。
趙予晴停下手中的吹風(fēng)機，心都要提起來，“你受傷了嗎？”
以她對陳錚的了解，他不會放下這個心結(jié)，親耳聽到前妻和他的學(xué)生在一起，一定會暴怒。
江小嵩輕松笑了笑：“沒有。倒是陳老師，可能?有摔傷。”
趙予晴知?道他有分寸，但?仍然不喜歡暴力，擔(dān)心傷到他。
至于?陳錚，她已經(jīng)對曾經(jīng)丈夫的出軌釋懷，但?有永不會原諒他的其?他原因。他是死是活都和她無關(guān)。
“不要再?和他沖突就好。”
江小嵩答應(yīng)她。
趙予晴還是不放心，“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
江小嵩怔了下，隨后唇角拽起要笑不笑的弧度，“哎，這樣不太好吧，我更喜歡直接讓你看到我。”
趙予晴意識到他在說什么?，無語地?按了按眼皮，“你要向我保證真的沒事?。我不想你瞞著我。”
他再?三保證沒事?，她才放下心。
這個話題跳過后，江小嵩想要看她在錦城的房間是什么?樣子。
趙予晴拿著手機給他轉(zhuǎn)一圈。
即便是陌生的房間格局，還是能?從細(xì)節(jié)上看出是趙予晴的風(fēng)格。簡潔明亮，寬闊雅致。
隔著屏幕，仿佛嗅到空氣中專屬于?她的溫馨氣息。
“房間還是很多的，你來的話，有很多地?方可以住。”
江小嵩提醒她，“予晴，就算是一室一廳，我也有地?方住。”
他難倒不是和她住在一張床上嗎。
“萬一你哪天惹我不高興，我就要把你趕到別的房間。”
他揚起眉峰，“我都惹你不高興了，你還給我房間住，對我真好。”
“你誤會了，不是房間。”趙予晴把鏡頭轉(zhuǎn)向客廳和廚房，“比如茶幾下，櫥柜里。”
“哦，那也比哈利波特?的房間好多了。”
她莞然道：“這么?喜歡，你過來可以直接入住這里。”
江小嵩閉上嘴巴，不再?逗她。
閑聊中，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到睡覺的時間，江小嵩最?后告訴她，由于?交接工作繁忙，生日那天可能?不能?見她了，但?是會給她送去?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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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予晴心里雖然想要他在身邊，但?也會理解。讓他在交接時不要心急。
總之，這么?長?時間已經(jīng)等過，她不在乎一個生日。
通話舍不得結(jié)束，江小嵩讓她換另一個備用手機，一直保持通話的狀態(tài)。
趙予晴依言把舊手機充滿電，連接對話，聽見他那邊均勻的呼吸聲?。
她則靠在床頭，看一本小說，窗外有細(xì)雨沖刷玻璃的細(xì)微聲?響。
趙予晴仍然討厭陰雨天氣的潮濕，討厭泥漿混合的街道，以及飛濺在身上的無數(shù)水汽，但?心知?有人始終為她亮起一簇暖光，她也不感到莫名的煩悶了。
***
接下來的幾日，趙予晴的生活與從前一樣，沒有太多改變。
每天和編劇們開會，寫故事?提綱，編寫人物小傳。電影投資巨大，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要經(jīng)得起推敲，趙予晴異常忙碌。
唯一的放松，是在每天回家時，和江小嵩通話的幾分鐘。
忙過一陣后，負(fù)責(zé)監(jiān)制的導(dǎo)演說他要去?陪孩子去?迪士尼游玩，給主創(chuàng)們放兩天假。
說是放假，其?實也給了他們一些取材資料，讓他們在兩天內(nèi)閱讀完畢。
趙予晴在會議室合上筆記本電腦，想要接杯水喝，有行?政部的同事?來找她，送了她一件小型音響，說是公司福利，這周過生日的員工都有。
趙予晴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翻開手機，許多親朋都發(fā)來生日祝福。
尤其?她今年電影上映后身價倍增，來祝福的人更多。萬年沒說過話的經(jīng)紀(jì)人都要給她郵寄工作室禮盒。
父母都給她發(fā)了紅包，陳立垣說給她送個禮物，今天才開始發(fā)貨。
江小嵩的頭像卻是安安靜靜的。
他昨晚在值班，說不定等會兒就會發(fā)來微信。
趙予晴沒太在意。只是看刷手機的頻率變高。
下午茶時間。
行?政同事?找到趙予晴，把她帶到茶水間這層，里面匯集了幾位生日相近的同事?。
人到齊后，準(zhǔn)備了幾個活躍氣氛的小游戲，再?給大家發(fā)生日蛋糕。
有相熟的同事?看到趙予晴，親切地?打招呼，并?眼尖地?看到她手上戴了戒指，SERPENTI VIPER系列款式，玫瑰金鑲鉆，配上她素白纖瘦的手，璀璨奪目，調(diào)侃一句，“戀愛了啊？”
趙予晴點頭，眉眼彎彎，大方地?認(rèn)了。
“圈內(nèi)的嗎？”
“不是，是位醫(yī)生。”
不論在哪里，醫(yī)生職業(yè)自帶光環(huán)，同事?們“哦”一聲?長?音表示欽佩。
有八卦的人問怎么?認(rèn)識的，是同學(xué)還是熟人介紹，趙予晴說是以前在學(xué)校就認(rèn)識。
再?細(xì)節(jié)的，同事?們也不好打探。
回到會議室，趙予晴再?看了眼手機，江小嵩終于?發(fā)來消息：[生日快樂，我已經(jīng)給你定了禮物，請注意查收。]
趙予晴問：[是什么?？]
江小嵩：[一定是你最?喜歡的。]
趙予晴想了想：[是書嗎？還是手賬。]
江小嵩：[都不是。]
趙予晴覺得他總不會送自己什么?衣裙珠寶，她不是不喜歡設(shè)計精美的東西，就是用來當(dāng)生日禮物，有點想象貧瘠。她也沒有其?他特?別喜歡或特?別缺少的物件。
不過，既然他想留個懸念，她也就不猜了。
趙予晴：[你寫的地?址是哪里？我還在公司。]
江小嵩：[什么?時候回來？]
趙予晴：[不確定。我想在公司多帶一會兒，這里資料比較多。]
江小嵩：[今天你生日，都不放假嗎？]
趙予晴：[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
江小嵩：[不是還有我么?？]
江小嵩：[想和你視頻，早點回來。]
某個猜測從腦中閃現(xiàn)，趙予晴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再?翻閱醫(yī)院的預(yù)約系統(tǒng)。江小嵩沒有門診，昨天還在值夜班，這代表，他今天可能?比平時有空。
她問：[你今天出門診嗎？]
過了一會兒，江小嵩說：[是，但?我今天替同事?的班。]
還知?道給漏洞打補丁，趙予晴索性問：[你說要送的禮物，該不會是你吧？你現(xiàn)在在機場么?？]
此?刻，正在機場候機的江小嵩看到這條消息，原本即將見到她的高昂情緒卡頓了下，挫敗地?嘖聲?。
心想，她要不要那么?敏銳，還是他暴露了什么?。
江小嵩：[沒有。我正在醫(yī)院，非常抱歉，今天不能?見你。]
此?消息一發(fā)，他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想撤回，又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于?是盯緊手機。
另一邊，趙予晴基本確定，江小嵩要來錦城，如果?不是，他差不多會回答她“這么?想我么?”之類的話語。
她揚起眉梢，刪除編輯框里的那行?“你現(xiàn)在跟我視頻證明一下”，再?敲幾個字過去?。
幾秒后，江小嵩收到趙予晴的消息，松一口氣。
她說：[好吧，沒關(guān)系。禮物到了就好。]
如此?一來，生日驚喜也算是有驚無險地?送出去?。
差點被當(dāng)場揭穿后，江小嵩沒有再?多暴露自己的行?蹤。趙予晴看了看時間，喝了幾口水，查會兒資料，再?看看時間。
身邊同是編劇的同事?抬頭看她，“予晴，今天可以提前走。”
趙予晴笑了笑：“我不急，坐會兒再?走。”
她不知?道江小嵩的具體航班，但?她猜，應(yīng)該是晚上下班的時間。如果?他到了，會提前聯(lián)系她。
所以，再?工作一會兒，也來得及。
同事?奇怪地?看著她，心想：就是很急啊。
時間過了半個小時，趙予晴忽然想到，從公司到家，可能?還要堵車，晚見到江小嵩一分鐘都是浪費，還真要早點走才行?。
啪地?一聲?，電腦合上，她快速收起電腦包，跟同事?說：“我有事?先?走了。再?見。”
同事?了然地?沖她擺手。就說她很急么?！@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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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晚點，趙予晴今晚乘坐地?鐵，順利回到家里。下午吃過蛋糕后，也沒餓，但?還是點了外賣。今天生日，可以犒勞一下腸胃。
等待期間，打量一圈房間，她生性喜潔，本就一塵不染，這會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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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特?別需要打掃的。
她坐在沙發(fā)上，把電影投影，手機就拿在手邊。
看了幾分鐘電影，震動聲?終于?如愿響起，江小嵩直接打來電話。
趙予晴立即接通。
他的聲?線一如既往低醇好聽，“予晴，你是不是知?道我要來？”
趙予晴笑了，站起身，想要接應(yīng)他：“大概猜到，你到哪里了？”
江小嵩靜了靜，“對不起，飛機晚點。今天去?不了。我們還是下周見面吧。”
聞言，趙予晴換衣的動作停頓，沒料到天氣突變，有點失望，但?還說：“沒關(guān)系，那就下周見，都一樣。”
江小嵩聲?線輕柔，像是在哄她：“我要回去?加班了，再?見。下班后和你視頻。”
“好。再?見。”她坐回沙發(fā)。思緒像海浪起起伏伏。
點開航空消息，首都下雨，還真的延遲了。
她長?長?舒出一口氣。
不來也好，倒也能?安心工作。
繼續(xù)放映電影，再?看了幾分鐘，門口響起三下敲門聲?，同時，快遞訂單完成的消息彈進來。
趙予晴小跑至玄關(guān)，擰開門鎖，將門推開一條縫隙，將要去?接，半步之外的對方伸進來一只修長?的手，指骨分明，青筋蜿蜒，提著一只過于?精巧的盒子。
她意識到什么?，倏而仰頭，看到江小嵩得逞的笑臉，“趙女士對么?，祝您用餐愉快。”
第 89 章
日思?夜想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眼前, 以為今日見?不到?，卻在下一刻出現(xiàn)的戀人，正在歪頭笑著看她。
瞬時間的喜悅, 煙花般綻放開來。
趙予晴過了?尖叫的年齡, 但開心的情緒像一只牢籠關(guān)不住的兔子, 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她張了?張嘴巴，還沒想好說什么?, 身體已經(jīng)在大腦下達(dá)命令之前行動。她踮起腳尖, 緊緊抱住他的脖頸, 唇角完全壓抑不住笑容。
江小?嵩把她抱起?來, 行?李箱和禮品盒放在一旁，帶上門，一邊親吻她, 一邊往里面走。
“驚喜吧？”
“好幼稚的驚喜。”
但，趙予晴沒想到?自己被騙了?。
還有, 新聞上已經(jīng)說過航班延誤, 哪有這么?巧的事。
“我?那趟航班正好是最后一趟。”江小?嵩把趙予晴放在沙發(fā)上, 親親她的臉，“就?算真的飛機延誤，我?也會乘高鐵。怎么?可能會來不了?。”
明明已經(jīng)猜到?他會來，竟然以為他會因天氣而放棄。
“也不是非來不可的日子, 來不了?可以理解。”
江小?嵩揚眉，“你的生日不重?要, 還有什么?日子重?要。”
趙予晴粲然一笑，傾身挨過去, 心思?都化在吻里，傳遞過去。
見?她真的開心, 他也就?放下心來，手指插入長發(fā)，嫻熟地回吻，肌膚無比渴望與她貼合，身體的重?量漸漸壓在她身上。不多?時，倆個人都衣衫不整，呼吸急亂。
江小?嵩望了?一圈這套公寓，啞著聲音，“浴室在哪。我?先洗個澡。”
趙予晴指了?個方向，不多?時，浴室響起?水聲。
她按了?按心口，那里還在狂跳。還擔(dān)心他們一周多?沒見?，會有點生疏，但完全沒有。
趙予晴喝了?小?半杯水，緩和一下亂撞的心。
江小?嵩從浴室走出。一點也沒客氣，把趙予晴的地盤當(dāng)成自己的。
他遞過禮盒：“拆開看看吧。”
趙予晴依言拆開層層精細(xì)的包裝，里面躺著一本書?，是她喜歡的某位作家的典藏版，上面帶有親筆簽名，上面寫著：祝趙予晴生日快樂。江小?嵩時刻關(guān)注作家的簽售會信息，特意去排隊。
“謝謝！”
她喜歡收集實體書?，但工作太忙的原因，很少拿到?親筆簽名版本。@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趙予晴想要的東西都十分簡單，一點也不難想，江小?嵩有時還希望她能刁鉆一些。
趙予晴有點哭笑不得?，“想讓我?為難你，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江小?嵩從善如流：“你虐我?我?都可以接受。”
趙予晴讓他正經(jīng)一點：“你過生日，也不會為難我?。”
“誰說的。我?最會為難你了?。”
趙予晴來了?興趣，“比如呢。”
江小?嵩說：“比如，我?要你在我?生日那天，一整天都陪著我?。”
“……我?還以為你要我?給你摘什么?星星。”趙予晴就?無語，“這有什么?難的。”
她現(xiàn)在工作不需要坐班，除了?籌備期間開會頻繁，在家里也可以完成。更別?說她現(xiàn)在不像剛開始當(dāng)編劇，需要跟組。有了?名氣，話語權(quán)大了?，自由時間也更多?。
江小?嵩眼眸漸漸亮起?來，“那說好了?。你每年都要陪我?。”
趙予晴應(yīng)下這事，把書?妥當(dāng)?shù)胤胚M書?房里，再帶他熟悉一下這里的布局，最后來到?一間臥室里。
江小?嵩想起?她在視頻里說過的話，“趙予晴，你該不會真的要讓我?睡別?的房間？”
趙予晴抿抿嘴角，打開衣柜，“里面這些，是送你的。”
江小?嵩以為是什么?換洗的衣物或日常用品，看清里面是什么?，揚眉瞠目，吃驚地看著她。
衣柜里，是至少幾十只的毛絨玩偶，這些是趙予晴這些年出差或旅游逛街時，買下來的玩偶。
當(dāng)初也沒想著要送給他，只是每次路過毛茸茸的東西，都想著他會喜歡。于是，越買越多?，占用了?一整個衣柜。
江小?嵩把其中一只藍(lán)色小?恐龍公仔取出，上面還帶著標(biāo)簽，頓時，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不是你生日么?，送我?這么?多?禮物。”
“反正我?的也是你的。喜歡哪個就?抱著睡好了?。”
他脫口而出，“我?更喜歡抱著你睡。”
趙予晴失笑：“沒有要你睡櫥柜的意思?。”
她取下眼鏡，再次同他接吻。
窗外，又開始下雨。
只是這一次，室內(nèi)的人誰也沒關(guān)心天氣，專注于一隅的潮涌之中。
***
江小?嵩請了?兩天的假，算上昨天，今天晚上就?得?走。
上午，趙予晴帶他到?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
江小?嵩也來過錦城幾次，不算太陌生，一線大城市，繁華程度基本大同小?異。
趙予晴問他打算在哪個醫(yī)院就?職，他說沒想好，打算先給自己放個假。
當(dāng)主治醫(yī)生，還是在全國頂尖醫(yī)院做神外科的醫(yī)生，還是過于繁忙了?，瑣事有想象不到?的多?，他也需要一段空閑時間充電。
“你決定就?好。”趙予晴說。
她不參與江小?嵩的職業(yè)規(guī)劃，他對未來有自己的想法?，她只要支持他就?好。
談話間，趙予晴接到?了?易卿的電話：“今天你生日？出來玩啊。”
易卿看到?了?趙予晴發(fā)在朋友圈里曬出來的簽名書?。
趙予晴說：“昨天才是我?生日。”
易卿也不覺得?尷尬，她從來不過生日，也不給別?人過，就?是想見?趙予晴了?，才打來電話，“正好今天給你補過。你回來這么?多?天，都沒空見?你。”
趙予晴回來就?開會，拒絕很多?社交。
她看了?眼江小?嵩，用口型說是易卿來電，“我?今天……也有事。”
“什么?事啊？”
趙予晴突然想起?，她忘了?給易卿介紹江小?嵩的新身份，“我?和小?嵩在一起?。他今天來錦城。答應(yīng)要陪他。晚上我?去找你吧。”
易卿懶洋洋地，“他多?大人了?，需要人陪，讓他找別?人去。”
趙予晴笑了?下，易卿顯然誤解了?，“嗯……不是這樣，我?和他戀愛了?，他現(xiàn)在是我?男朋友。來這邊不是為了?旅游，主要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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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予晴等?了?幾秒，聽筒里傳來一聲尖叫，“你！說！啥！”
然后，易卿開始語無倫次地發(fā)問，并由于趙予晴沒有及時通知她這個消息，必須馬上過來找她負(fù)荊請罪。
江小?嵩本來不想讓趙予晴去，好不容易的假期，當(dāng)然要兩個人單獨在一起?，但，易卿的反應(yīng)又讓他改變了?注意。
他們戀愛后，雖然見?了?父母，但還沒有見?過趙予晴的其他朋友。
他牽著她的手，拿出手機叫車，“走吧，我?也抽查她有沒有遵醫(yī)囑。”
易卿還是在老地方組織聚會。
自從被禁止飲酒，她必須每天聞聞酒味，主要起?到?望梅止渴的作用。
趙予晴帶著江小?嵩入場后，易卿還處于大腦混亂的狀態(tài)，抱著裝有白開水的酒瓶子發(fā)呆。
她看到?來人，直接從沙發(fā)上蹦下來，看了?看趙予晴，再看了?看江小?嵩：“你別?說，看著還挺配的。”
趙予晴有點不好意思?，江小?嵩眉梢一揚，“謝謝。”
易卿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個劇本，“哎，你們兩個一起?拍個電影吧。”
江小?嵩牽著趙予晴坐在空位置上，拒絕道：“沒興趣。”
易卿眼睛一轉(zhuǎn)，笑得?一臉壞水，“那就?讓予晴跟別?的男演員演姐弟戀嘍！”
江小?嵩怔了?下，看向趙予晴。@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趙予晴搖頭：“我?也對演戲沒興趣。”
易卿嘖聲，戳戳趙予晴：“沒真讓你演，配合一下。逗逗你男朋友。”
趙予晴一板一眼地說：“真要演，也要和他演。”
易卿被這對情侶打敗了?，“好好好，就?你們恩愛好吧。”
江小?嵩理所當(dāng)然道：“不太了?解其他人，但肯定沒有我?們好。”
易卿抬手指門口，嫌棄道：“哎，要不，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她可不知道趙予晴談戀愛是這個畫風(fēng)。也不知道在醫(yī)院向來冷臉的江醫(yī)生這么?愛炫。@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趙予晴不再刺激她，檢查了?她酒杯里裝的是不是酒，她還算對自己的健康心里有數(shù)，最近飲食都很清淡。
有朋友路過這邊，看趙予晴身邊多?了?個男人，姿態(tài)還很親密，問：“這就?是予晴那個醫(yī)生男朋友啊？”
幾個人圍繞著江小?嵩，開始對他展開調(diào)查。
江小?嵩簡短回應(yīng)。
趙予晴稍稍提醒：“你們別?嚇到?他。”
“都敢和姐姐談戀愛了?，我?看他膽子大得?很。怎么?在一起?的啊？”
江小?嵩說：“我?追的予晴。”
趙予晴說：“正好我?也喜歡他。”
就?在一起?了?。
簡簡單單。完全不符合觀眾們的八卦心態(tài)。
有人突然說：“怎么?和靜姐的兒子長得?有點像。以前好像在哪見?過。”
江小?嵩說：“關(guān)靜是我?媽。”
眾人一聽，哪敢繼續(xù)調(diào)侃靜姐的孩子，立即作鳥獸散。
易卿哼聲：“這幫沒出息的。跑什么?跑。”
不出半個小?時，趙予晴和江小?嵩的事跡就?傳遍朋友圈。
第 90 章
趙予晴陪易卿聊了會兒劇本的事, 江小嵩就一直待在她身邊。
沒有看手機，而是專心聽她的工作內(nèi)容，始終牽著她的手, 坦然接受旁人若有若無的視線。
時間快到了, 她同易卿道別, 送江小嵩去機場。
他不想讓她來回坐車，但趙予晴堅持送他到航站樓門口才安心。
“我下周還會?過來。”
江小嵩不想搞什么機場分別的戲碼, 每次離開她, 心里總是慌慌的, 但, 他忍不住想要擁抱她。
趙予晴也?用力?抱回去，有點不舍，但比起江小嵩過于明顯的情?緒流露, 她至少在面上能?穩(wěn)得住。
“看你時間，累就不要過來了。”
她更擔(dān)心他的身體?, 再年輕, 也?頂不住長時間的加班和兩地來回奔波。
江小嵩瞇起眼睛, “作為女朋友，你應(yīng)該強制我過來。”
趙予晴順著他的話說：“好?，你下周必須過來。”
江小嵩滿意地點點頭，在她唇上吻了下, 不夠，再吻了下, 直到感?覺不能?再這樣下去，才拎起行李箱往里走。
排隊時, 他頻頻回頭往趙予晴的方向看，她一直停留在原地, 每次看見他，都會?遠(yuǎn)遠(yuǎn)地?fù)]揮手。
最后，江小嵩也?揮擺著手機，上面掛著她為他買的毛絨公?仔掛件。
這次分別后，等待下一次的相見。
***
江小嵩走后，趙予晴回到公?司繼續(xù)工作。
很快，周圍人都知道她有個很年輕的圈外男友，這個男友還是關(guān)總的兒子。而關(guān)靜與?趙予晴的年齡差，也?只是四五歲。
不熟悉她的人會?多看她幾眼，熟悉她的人反而會?大?方調(diào)侃兩句。
身處這個圈子，也?不乏一些大?年齡差的姐弟戀，趙予晴不是唯一一個。
她都從容應(yīng)對。
沒受絲毫影響。
趙予晴有一天開完會?，在公?司遇見了舒然。
女孩子當(dāng)然也?終于知情?，看她的目光里，不再有結(jié)交人脈的討好?，而是替換成審視和不解。
倆人在走廊碰面，舒然只搭了她一眼，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就和身邊的經(jīng)紀(jì)人與?她擦肩而過。
趙予晴沒在意，自然地下班。
舒然心里有再多話，也?只能?私下說。娛樂圈的人誰也?不傻，沒幾個人會?當(dāng)著趙予晴的面發(fā)泄情?緒。
快到周末，趙予晴回到自己的公?寓，先去快遞驛站收取快遞。陳立垣為她買的生日禮物終于到貨。
時間之所以這么長，是他從國外買來的原版書籍。讓朋友從國外購買再發(fā)貨。
也?是她喜歡的名家著作之一。
趙予晴拆封，拍了張照片發(fā)過去，告訴他書已經(jīng)到貨，沒有破損，非常喜歡。
陳立垣已經(jīng)結(jié)束畢業(yè)旅行，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他這兩天剛剛轉(zhuǎn)正，正接受入職培訓(xùn)。新入職，倒也?不忙，只是瑣事比較多。
趙予晴跟他通視頻時，他正在家里煮火鍋。嘴巴被辣得通紅，心情?不錯的樣子。
“沒有破損就好?。你那邊還忙嗎？”
“這周比較忙，你下周方便來我這邊一趟嗎？”
趙予晴想跟他說一下她和江小嵩的事，電話里不方便，還是應(yīng)該當(dāng)面講。
陳立垣很快答應(yīng)：“好?呀，正好?我也?想去玩一玩。我能?帶個朋友過去嗎？他也?想來。”
“可以。”她頓了頓，說，“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韓總還記得嗎，我們沒有在一起，還是當(dāng)朋友相處。”
陳立垣也?沒意外，“行啊，他雖然有點錢，但長得不帥，晴姐你還得找個帥的，才能?配得上你。”
趙予晴笑道：“也?不能?只看臉。”
“嗯，身高也?不能?太矮。頭發(fā)也?不能?太禿。”
知道他在開玩笑，趙予晴唇畔彎彎。
陳立垣拿手機定了機票，告訴她航班信息。再聊了會?兒家常，就結(jié)束通話。
趙予晴抱著玩偶在床上發(fā)呆，思索許久，起身去書房，在文檔上打幾段和孩子見面后該怎么談起這事的話語。
晚上，和江小嵩視頻時，他很快發(fā)現(xiàn)?她心不在焉。
“趙予晴，你在想誰呢？”
趙予晴回神?，把自己打算坦白的事講給他聽，“小嵩，這周末你先不要過來了，我不知道立垣怎么看待這件事。”
她拿不準(zhǔn)主意，唯一確定的是，一定要快速解決此事，她不想孩子從別人口中聽到她戀愛的消息。
江小嵩長久看著她：“也?許，這事沒你想象中困難，立垣會?理解你。”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趙予晴或許不會?太緊張，但陳立垣生病過，差點影響他的前途。好?在他憑借自己的努力?，修正過來。
江小嵩說：“好?吧，下周末留給你和立垣。”
***
趙予晴在這周完成初稿，交給制作人進行審核，得以放幾天假。
為了出行方便，她在錦城購置了新車，不算太貴，主打一個舒適順手。
提了車后，駛?cè)C場，去接應(yīng)孩子和他的朋友。
今天飛機沒有晚點，見到陳立垣時，他是自己一個人，拖著一只小型行李箱，肩上背著程序員專用電腦包，隨時準(zhǔn)備工作的樣子。他這些年膚色白了一些，面孔更顯清秀，但氣質(zhì)是沉下去的。
趙予晴看他就一個人，“你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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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買早餐……哦，他來了。”陳立垣下巴往右前方揚了揚。
順著
殪崋
視線的方向，趙予晴看到熟悉的身影，江小嵩單肩跨著個背包，手里提著kfc的外帶袋子，大?步走來。鼻梁上架著墨鏡，看不清神?情?。但嘴角勾起笑容。
他看見趙予晴，步伐邁得更快。
趙予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朋友，是江小嵩？”
“對。他也?要來。我們就結(jié)伴過來了。”
很快，江小嵩就來到他們面前：“吃吧，餓了吧？”
趙予晴有點懵。
江小嵩把墨鏡架在額頭上，露出笑眼：“我說把時間留給你和立垣，沒說不來。”
趙予晴更是瞠目，扭頭看了眼陳立垣。
陳立垣嘖聲，輕松地說：“晴姐，你們在一起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用不著避著我。”
趙予晴更是吃驚，“你怎么……”
江小嵩：“抱歉，是我跟立垣說的。”
這個壓力?，總不能?讓趙予晴一個人抗。
陳立垣聳聳肩：“不就是談個戀愛，我說過，你想和誰在一起都行。不用管我。你答應(yīng)過我的。忘了？”
趙予晴呆在原地，沒想到這事就這么解決了，預(yù)想中的問題完全沒發(fā)生。
“你們，怎么談的。”
兩個男生對視一眼，陳立垣說：“就正常談唄。”
幾天前。
陳立垣旅行結(jié)束，回到家。
江小嵩早在微信上就跟他說過，想和他見一面，于是倆人約在餐廳。
陳立垣隱約覺得他要講某個很重要的事。這件事，和自己心中所猜大?致重合。
他以為，江小嵩會?迂回一些，誰成想，一見面，他就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我和予晴在一起了。”
半點氣口沒給他留。
陳立垣即使做過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這句話驚得差點把杯子摔了。
好?半晌，他才吐出兩個字：“我靠。”
江小嵩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不錯過他任何一個細(xì)微的神?情?。
陳立垣無語地看著江小嵩：“我他媽就知道，你最開始給我當(dāng)家教就別有目的。”
他在一開始，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他以為江小嵩是他的情?敵，后來，唐佳穎對他說的話，多少在他腦中扎了根。
很多細(xì)節(jié)拼湊起來，都指向一件事：江小嵩口中喜歡的人，是他的媽媽，趙予晴。
“這件事和予晴沒有一點關(guān)系，是我一直喜歡她，想要她和我在一起。”江小嵩解釋說。
陳立垣刻意曬他幾分鐘，罕見地看到他也?會?不安后，悠悠地喝了幾口檸檬茶，才哼聲說：“我媽要是不喜歡你，她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主要還是我的原因。”
陳立垣懶得和他扯皮，“我爸也?知道了吧？”
江小嵩：“他無所謂，你是予晴的孩子，她最重視你，我們都希望你能?接受。”
陳立垣深吸一口氣，“你可真行啊。”
他想，他要是陳錚，一定氣得恨不得殺了江小嵩。
他又想，江小嵩不惜和導(dǎo)師鬧掰，犧牲前途，也?要和趙予晴在一起，這家伙可真夠瘋的。
陳立垣自認(rèn)做不到這步。
以前的許多疑問，也?算迎刃而解。
他就說江小嵩給他的感?覺不像朋友，不像學(xué)長，也?不像老師。原來只是愛屋及烏的關(guān)照。
“我不否認(rèn)有予晴的關(guān)系，但我也?覺得你還不錯。”
陳立垣問：“那，你們當(dāng)年分手，是有我的原因？我要聽實?話。”
江小嵩沉靜地說：“更多是因為，以前的時機不合適。”
陳立垣不懂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也?不想知道細(xì)節(jié)，但他相信他的話。
兩個人都安靜片刻，整理繁亂的思緒。
陳立垣吐出一口氣，“你們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又不會?讓你們分開。我媽媽和誰戀愛，都是她的自由?。”
聽見這話，江小嵩內(nèi)心也?放松了，他說：“你可以打我。”
陳立垣翻翻眼睛，“我也?想，但我也?怕手疼。”
這事放在以前，他絕對會?惱怒。但這些年，他懂得很多人的性格都是多面的，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煩惱和顧慮。他逐漸分清，哪些事是絕不退讓的，哪些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要較真，所謂水至清則無魚。
重要的是，這是趙予晴想要做的。他尊重這個結(jié)果?。
江小嵩問：“你還有什么想問的？”
陳立垣觀察他：“你……”
他想說，他會?對媽媽好?嗎？不會?重蹈陳錚的覆轍？他敢保證永遠(yuǎn)不傷害媽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但是，趙予晴不止是陳立垣的母親，她既然選擇和江小嵩在一起，一定能?承受任何結(jié)果?。不需要關(guān)系之外的任何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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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江小嵩也?不受任何人掌控，他們在一起，就是他們之間的事。
作為孩子，陳立垣只有接受，并送上祝福。
要說他完全放心江小嵩，絕對是假話，但，這么多年的相處，他多少了解他的為人。
趙予晴和他在一起，比和別人在一起，是能?夠讓他放心的。
“我沒什么想跟你說的。但是未來，如果?有一天，你敢……”
江小嵩截斷他的話，“我不會?。我只希望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這周末我和你一起去錦城，你不要表現(xiàn)?出任何奇怪的樣子，讓她開心一點，放松一點。予晴為你考慮很多。”
陳立垣忍不住說：“我還用你說，那是我媽。”
陳立垣再問他異地怎么解決，聽聞他打算離職后，比較滿意這個答案。
幾日后，兩人上了飛機，江小嵩不斷叮囑他，待會?兒表現(xiàn)?好?點，別太幼稚。陳立垣才發(fā)現(xiàn)?，他什么時候話變得那么多。
有點煩他的同時，心里有稍稍認(rèn)可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