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嶼雖然覺得孟庭邀約地點很詭異,但還是遵從信息內(nèi)容,朝著和電梯相反的方向走去。
“陸驚嶼,你不回去嗎?”
李可樂正和一男一女攀談,余光瞥到陸驚嶼收起手機后,往衛(wèi)生間方向走去,眼眸暗了一瞬,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才他們的三位助理也往那邊去了。
“去衛(wèi)生間。”
陸驚嶼說得坦坦蕩蕩,目光平靜地與李可樂對視,李可樂對上他的目光,心跳快速跳動幾下,一股冷意攀爬至脊背在腦海中炸開,一個念頭突然浮現(xiàn),陸驚嶼是不是知道他的小手段,只是不在乎,因為自己不配被他放在眼里,所以不在乎自己那些拙劣的手段。
李可樂嘴角友好的笑意僵住,陸驚嶼彎了彎嘴角,禮貌回了個笑意,轉(zhuǎn)身離開,至于從始至終一直黏在他身上那道視線,則被他徹底忽視了。
時望雖然不想在乎陸驚嶼,但視線還是不由自主飄到他身上,暗自揣測他的身份,試探其他人對他的看法。
陸驚嶼和時望最像的就是那雙眼睛,以前時望因為這雙眼睛受了很多排擠,也得到許多幫助,現(xiàn)如今,他看到這雙眼睛安在另一個人臉上,一個長得更加好看的男生臉上。
陸驚嶼的口罩和眼鏡在房間時被他摘下了,黎畫對他的態(tài)度太過自然,沒有驚艷也沒有打量,以至于他出來時忘了戴眼鏡。
之前和他一起乘坐電梯的幾個男生見到他臉那一刻面色更加復雜,李可樂掐了自己好幾下,才讓自己不露出嫉恨扭曲的神情。
好在,這里許多男生看到陸驚嶼那張臉時,都懷有似有如無的敵意,如果對這種敵意適當引導,發(fā)展成團體排斥、孤立,甚至霸凌,李可樂對這種方式太熟悉了。
他在娛樂圈待了近兩年,這些小手段在渾濁不堪,以利益為重的娛樂圈不堪一擊,但對連這個圈子邊緣都還沒有碰到的這些稚嫩學員來說,毀掉一個人的名聲,太容易了。
惡意來得莫名其妙,陸驚嶼不明白李可樂針對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但不妨礙他不喜歡這樣的人,
四樓衛(wèi)生間在甬道中間拐進去,陸驚嶼找到男衛(wèi)生間,走進去。
“陸驚嶼同學,你在找什么?”
沙啞的聲音在從背后傳來,陸驚嶼像嚇住了一樣,抖了一下,半響轉(zhuǎn)身幽幽望向貓著身子藏在墻后只露出半個頭的孟庭,緩緩嘆了口氣,“這里有鏡子。”
“有鏡子怎么了?”見陸驚嶼發(fā)現(xiàn)自己,孟庭直起身裝模作樣理了理衣服,然后又理了理頭發(fā),裝作很忙,實則希望陸驚嶼把剛才他幼稚的一面忘了。
“你剛出現(xiàn)時,我就看到了。”陸驚嶼指了指鏡子里孟庭的身影,孟庭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擦拭得干干凈凈、不見一點灰塵水跡的鏡子將他的動作照得清清楚楚,
所以,剛才他進來又退出去,然后左右看看,蹲下身體,猥瑣觀察,最后不懷好意的模樣全被陸驚嶼看見了,孟庭雙手遮臉,
丟臉,想跑。
“哈哈哈,開個小玩笑娛樂一下氣氛,怕你覺得尷尬。”
孟庭尬笑,他確實幼稚了點、也蠢了點。
“你用心良苦了,”陸驚嶼的贊揚毫無情緒波動,孟庭咧嘴笑一下,就當陸驚嶼真的在贊揚他。
“還沒問你呢,你怎么就成我們助理了?”
陸驚嶼有些好奇,之前看孟庭給人的感覺就是家里不缺錢,甚至是很富裕,渾身上下充滿了不務(wù)正業(yè)的氣息,陸驚嶼還以為他和某些富二代一樣,只知道吃喝玩樂,沒錢了就找父母要,沒想到他還有工作,而且這工作和他本人氣質(zhì)極其不符。
“應(yīng)聘上的啊,”孟庭說得正氣凜然,和之前求著姐姐把他塞進節(jié)目組時姿態(tài)完全不同,開玩笑,他大學是在國外讀的,好像是什么哲學政治類的專業(yè),課都沒去上幾節(jié),專業(yè)不對口,沒有工作經(jīng)驗,他應(yīng)聘上的?除非面試官是傻子。
“真厲害,加油!”
陸驚嶼為之前他對孟庭的刻板印象在心里進行了為時三秒的道歉,隨即真心為孟庭高興,畢竟這個人之前眼底的頹廢和挫敗實在太明顯了,讓人擔憂。而現(xiàn)在,他眼底都是光亮和興奮,
“嗯,”孟庭盯著陸驚嶼,一副斗志昂揚的狀態(tài),他一定要幫助陸驚嶼實現(xiàn)音樂夢,將他打造成最具才華的歌手,將國內(nèi)外關(guān)于音樂的獎項都拿遍。
陸驚嶼見孟庭高興,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淺淺的弧度。
這么鮮活的生命,應(yīng)該有更美好的未來,怎么能那么早就死了呢。
陸驚嶼想到孟懸,他看那本漫畫的時候,心神主要放在漫畫中“陸驚嶼”身上,只出現(xiàn)過幾次的孟庭沒引起他什么注意。
他只知道孟庭去爬山遇到泥石流,被埋了。
而聽到孟庭死亡的消息時,孟懸沉默了許久,拉著時望說他沒想害人,是孟庭自作孽,好端端跑去爬山,剛好遇到暴雨,不關(guān)他的事。
漫畫里雖然沒點出孟懸對孟庭做了什么,但陸驚嶼也推測得出孟懸與孟庭去爬山這件事肯定有關(guān)系,就算沒有直接動手,也肯定是說了什么,促成了孟庭這次爬山行動,間接害死了孟庭。
陸驚嶼想到漫畫,眼底浮起一層陰翳,但一瞬間又消失不見,在心底嘆息一聲,漫畫終究只是漫畫,現(xiàn)實里世界那兩人還什么都沒做,他暫時也不能做什么,只希望一切都是假的,那只是一本以他們名字創(chuàng)作的同人作品。
一切都只是巧合!
“我們分了宿舍,明天開始錄制第一期節(jié)目,”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男人打著電話往衛(wèi)生間來,陸驚嶼和孟庭對視一樣,陸驚嶼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感到自己手腕多了一抹溫熱,隨后就被拉著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廁所的門隨之嘭的關(guān)上,緊張氛圍里,陸驚嶼收緊雙手,霎時從手心傳來一陣顫抖。
“嗯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男人又和對面聊了幾句才掛電話,隨后就是一陣聲音,陸驚嶼尷尬扭過頭,就和被他強摟過來的孟庭對視上。
柔軟的布料染上人的體溫,由呼吸帶起的震顫從手心傳到腦中,陸驚嶼兩只手悄悄收緊,視線上升越過孟庭落在白色墻面上,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這腰好細,他兩只手一掐就沒了。
“人走了,快放開。”
外面的人上完廁所,洗完手就走了。孟庭感受到腰部掐著他的手越收越緊,趕緊推了推陸驚嶼的胸口,仰起頭提醒。
剛才聽到外面有聲音時,他都來不及思考,腦海中只有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和陸驚嶼在衛(wèi)生間見面,但是為什么不能讓人知道,這是廁所,兩人在這里偶爾也很正常啊,孟庭游神幾秒,短暫思考為什么不能讓人看到他和陸驚嶼一起出現(xiàn)在廁所。
“哦……哦,好。”
陸驚嶼結(jié)結(jié)巴巴應(yīng)聲,松開孟庭,往后退兩步,目光卻不受控制望向剛才握過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孟庭往自己腰看一眼,除了衣服有些褶皺,沒什么特別的啊,陸驚嶼那是什么表情。
“你腰好細啊!”
陸驚嶼語氣驚嘆,又看了眼孟庭的腰,兩只手抬起懸空環(huán)了一下,孟庭望著他兩只手拇指相接圈出來的圓,嘴角抽搐一下,朝他翻了個白眼,
“有沒有可能是你手指太長了。”
陸驚嶼的手指指節(jié)很長,骨節(jié)也不突兀,指尖圓潤,手張開時,手背蜿蜒著條條脈絡(luò)清晰的血管。
孟庭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在心里感嘆,怎么會有人臉長得好看,唱歌好聽,手也那么性感,好像手辦娃娃,哪里都精致,好想搶回家藏起來,
“你的目光好……奇怪。”陸驚嶼放下手,他怎么感覺孟庭看他手的目光不怎么清白,像是打了好幾層馬賽克。
“我聽說手長的人適合彈鋼琴,你會嗎?”
孟庭游目光游離,對陸驚嶼的話避而不答,反而興致勃勃問起其他事。
“我會不會彈之后再說,我們先從廁所出去吧。”
陸驚嶼嘆息,望著孟庭的目光有些詭異。
孟庭怎么喜歡在廁所說話,而且剛才兩人也沒干什么,孟庭急急忙忙拉著自己躲進廁所,搞得像是他們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兩人從廁所出來,陸驚嶼和孟庭都松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陸驚嶼覺得在衛(wèi)生間和孟庭說話時,他總有一種心虛和焦灼感,特別是剛才摟著孟庭腰的時候,他特別想把人抱起來掂掂體重。
陸驚嶼又想起剛才柔軟的觸感,在腦海中構(gòu)想將孟庭抱起來的畫面,
“嘶……”
陸驚嶼猛地深吸一口氣,垂在腿邊的手蜷縮,指尖掐進手心,提醒他克制。
別想!
快停止!
要犯罪了。
“不過,陸同學,你有多高。”
兩人離開衛(wèi)生間,像是偶遇般隨意往前走,遇到相熟的人自然打招呼。
“一米八六多一點。”
“難怪……”孟庭點頭,眼神落在陸驚嶼鞋上,今天陸驚嶼穿的還是t恤配黑色寬松休閑褲,腳上踩著一雙大概有三四厘米增高的白綠低幫運動鞋,綠白兩條鞋帶規(guī)規(guī)矩矩地系著,
而孟庭則是一黑棕色皮鞋,沒什么增高,和陸驚嶼身高差一下拉了差不多六七厘米,
難怪剛才陸驚嶼能把自己摟在懷里,而自己腿又曲著,肯定需要仰頭看他。孟庭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剛才在廁所隔間里被陸驚嶼身高壓迫,自我懷疑好一會,現(xiàn)在才有點平衡,
穿了增高鞋,那難怪了,自己和他也差不多高嘛,三四厘米也看不出什么,大不了以后不管穿什么鞋都加一個鞋墊,這樣肯定不會再被陸驚嶼摟在懷里了,
孟庭若有所思。
陸驚嶼大腦不受他控制地構(gòu)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畫面,正在自我壓制。而孟庭正在思考要不要多買幾雙增高鞋墊。
因此在外人看來,兩人像是有仇似的,面無表情穿過過道,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電梯。
剛才還懷疑陸驚嶼和孟庭是不是認識的人立刻收起這種想法,這兩人臉那么臭,望著都快打起來了,怎么可能認識。